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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溜出去,跑到练武场上和一众汉子们玩耍。 当然了,它钻洞十次有八次会卡里面,嗷嗷叫着等人去救它。 谢缓和段严玉到的时候,果然看到小福在闹脾气,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生气,总之这时候正扒拉着树根狂啃,啃够了又蹦跶到假山石上仰着脑袋嗷呜嗷呜直叫,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 谢缓:“……它好像在骂人。” 段严玉:“应该不是我吧。” 两人说了两句,兽园的小福听到动静,鼻翼抖了两下,下一刻就翻身看向谢缓,然后甩动起短圆的尾巴,飞扑着朝二人奔了去。 一大只毛茸茸扑向谢缓,抱了个满怀,厚实蓬松的毛发贴了上来,比谢缓披在身上的斗篷还要暖和。 但小福可不是小猫儿,它长壮了,一身肉膘敦实,似个炮弹般扑了上来,险些把谢缓撞倒。 幸好段严玉在身后托了一把,又飞快放下篮子,将黏在谢缓身上的傻猫撕了下来。 “坐好!不许胡闹!你以为自己还是一小团儿可以抱怀里的时候呢?不懂事!” 山猫哪里听得懂人言,但段严玉却皱着眉训它,说得格外认真。 小福歪了歪头,耳尖一簇长毛在风中抖动两下,一张猫脸上全写着“认真”,好像真能听懂。 但是下一刻就见它抬了抬爪子,然后朝着段严玉脚边竹篮勾了两把。 段严玉:“……就知道吃!” 小福放下爪子,又把脑袋朝另一边偏了偏,规规矩矩坐着。 等着吃肉。 吃肉! 谢缓失笑出声,又拍着段严玉的胳膊,说道:“行了,让它吃吧。” 段严玉也点头,放竹篮里的鲜肉给了小福,见它叼起一只兔子后飞快窜到山石下的草丛里,两爪扒着就开始撕咬。 谢缓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拢了拢往下滑落的斗篷,然后在园子里转悠。 他说:“现在虽然冷,可对小福来说,只怕还是不够。它或许还是更喜欢鄢都的天气。” 山猫喜寒,鄢都地处偏北,每年刚入冬就开始飘雪,进了深冬那山上的积雪就没化开过。谢缓不知道小福最近在闹什么脾气,只能试着猜测,或许还是不适应南方的气候? 段严玉却说:“最热的夏天它都熬过来了,那时候还好好的,哪有进了冬天反而闹脾气的。” 好像也有些道理。 谢缓思忖着,垂着头继续在园里踱步,目光忽地落在一处石隙里。 段严玉没注意到谢缓的动作,他也正四处看着园子,不过谢缓是往地上看,他是往天上看。 段严玉眼力很好,突然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梢上挂着什么东西。 他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又惊讶出声:“那树上……好像是碎肉?” “怎么挂上去的?山猫虽然也会爬树,那树梢的枝桠细弱,可承受不住一只成年山猫的重量。” 段严玉奇怪地问出声。 谢缓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抬头朝着段严玉所望的方向看去一眼,然后回答道:“不是小福。” “是鹰。” 谢缓顿了片刻,然后说出两个字。 段严玉也顿住了,随即立刻垂头看向身边的谢缓。 这时才发现他手里不知道啥时候捡了一支鸟羽,约有一尺长,呈黑灰色,羽毛上分布着不规律的白色斑纹。 是一支鹰羽。 还不等段严玉说话,谢缓先抬起头看了过去,直截了当问道:“是伏风吗?” 段严玉刚准备说话,可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对面的谢缓先出了声。 “鹰不惧生人,但也不喜生人,所以野鹰不爱在人群聚集之地现身。但这只鹰进了园子,还抢食了小福的肉,小福虽然闹了脾气,但并未驱赶哮叫,否则这事儿不可能只有春生知晓,定然也会惊扰到离此处最近的练武场上的汉子。但它没有闹出大动静,想来这是一只‘熟鹰’。”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段严玉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只等谢缓说完他才摸了摸额头,试图解释:“嗯……其实是……” 解释失败,谢缓直接问:“可是伏风带了消息过来?是鄢都的消息?你近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是那边出事了吧?” 段严玉沉默了,他欲言又止朝谢缓看了一眼,罢了沉沉叹出一口气。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拉着谢缓到一块青石前坐下,沉思片刻才说道:“皇帝中毒了。” 短短五个字,被段严玉轻声说了出来。 这消息来得突然,就连谢缓也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惊疑道:“皇帝……你那个侄儿?” 段严玉没有说话,只扶着额点了点头。 他垂下视线,冬日暖阳映在他脸上,低掩的长睫在面颊上投射出一片弧形青影,在本就染了青色的眼睑下又描了一层乌色。 段严玉最近藏着心事,谢缓早就发现了,他试探着问过,但见段严玉不愿意挑明便也没有勉强。但段严玉今日心情烦躁,眼下的青影全无消褪的迹象,反而一日比一日更深。 看来是近日都睡得不好。 段严玉和那位年轻帝王的关系实在复杂。 帝心多疑,早年相互扶持的叔侄俩也全变了样。 谢缓沉默许久才开口问:“可还有救?” 这消息实在突然,谢缓并不敢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去想,但段严玉却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说道:“信上是小冰的字迹。他医术极佳,但连他都在信上说回天乏术……如今不过是靠药拖着性命。” 谢缓又是良久没有说话,他侧目看向段严玉,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来。 可段严玉面上无波无澜,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极寻常的小事,但他眼睑下一天比一天深的青影说明了一切。 谢缓收回视线,低声说道:“他是你哥哥唯一一个孩子,诸事不谈……你总该替兄长好好办了这场国丧。” ◇ 第145章 皇帝中毒 段严玉沉默不言,只垂着眸看向谢缓,眉心轻拧着,仿佛有化不开的愁绪。 看他不说话,谢缓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好半天才笑道:“快要腊月了,本来还以为今年冬天能一块儿过年呢。” 两人相识近二载,第一个年节正好赶上修建涂水运河,两人一起远赴荆台督办运河的挖凿。那时候他们还未相熟,甚至隐隐有些针尖对麦芒,说话也从来不客气,都是你刺我一句,我扎你一句。 第二个年节是赤燕之乱过后,他们率领大军从平臧府返回鄢都,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已经融洽许多,但上头还有皇帝在,所以除夕还是在宫内过的。肃穆的宫宴,无趣的歌舞,一张张只知道谄媚讨好的面孔,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听到谢缓的话,段严玉才终于忍不住握上他的手,开口说道:“我、我不回去。” 话虽是如此说的,但谢缓敛容望着段严玉眼下的乌青色,还是开了口。 他直接问道:“可你还是像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段严玉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谢缓的脸看了一会儿,见他唇角还挂着那抹温柔的笑。 谢缓总是在笑,一直在笑。他骗人时在笑,算计时在笑,奉承讨好时在笑,假意求全时在笑,高兴了也笑,难过了也笑,就连生病也要强撑着凄白的面容挤出两份笑。 段严玉看过他许多的笑容,有时候也忍不住怀疑,那张笑脸是不是已经在这皮囊上烙死了,但是看久了、看多了,现在已经能一眼看破那张笑面背后的真伪。 其实谢缓也想和他一块儿过年的,段严玉几乎是瞬间得出了结论。 他们前不久还一起去买了年货,新写的春联还在书房里放着。 他们明明正做着要命的事情,稍不慎就能人头落地,但两人仿佛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只一起准备着即将来临的年节。 这应该是他们互通心意后过的第一个年。 谢缓又看向他,脸上又在笑。 “你知道我那夜是怎么在没有惊动府内下人的情况下,从王府逃出的吗?” 这话题跳得太快,段严玉愣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回答:“钻洞!” 可笑那个洞还是自己指给谢缓知道的,后来竟成了谢缓逃出王府的地方。 谢缓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继续道:“我那天出去的时候摸到洞上的字了。” 段严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问道:“什么字?” 谢缓回答:“护儿。”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出一个大小,继续道:“大概这么大,就刻在洞上方一寸的位置。时间久远,刻痕已经斑驳模糊,我第一次看到那洞时都没有发现,还是后来摸到的。” 谢缓当时摸到还笑了一声,觉得这洞更像个“狗洞”了,还是带牌的。 经谢缓一提,段严玉才恍惚想了起来,眼睛发光,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好像是有这个东西。” 段严玉喃喃。 谢缓在一旁发笑,他又瞪大眼睛,立刻反驳道:“这字可不是我刻的!” “我知道。”谢缓说道,“我看过那字。笔触稚嫩,明显是幼童的字迹。” 段严玉又沉默许久才开口,再说话时声音已经稍有些沙哑。 他说道:“那是他自己刻的。” 段严玉又停顿片刻,随即稍稍移开放在谢缓身上的视线,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到地上,看着草地上那片斑驳的光影,是阳光筛过绿叶漏下的细细碎碎的斑晕。 邕京的冬天没有鄢都冷,就连大树也挂着绿叶,不像鄢都,甫一进了冬天,那树上就再也留住绿色,只有砭人肌骨的飞雪堆上树梢。 段严玉继续道: “皇帝属犬,护儿是我兄长为他取的乳名,除了亲近之人没有人会叫这个名字。兄长死后,朝廷动荡,我那时也根基不稳,行事处处艰难,只能韬晦待时” "他胆小,夜里不敢一个人睡,皇嫂那时又因兄长的死讯伤心欲绝,一时也顾不得他。他常来王府找我,钻的就是那个洞,后来还在洞上刻了自己的小名,说那个洞只有他能钻。” “我当时还笑着打趣,说‘护儿’本就是小狗的别名,他这样一刻就更像个狗洞了。那臭小子还闹了一通脾气,哭了好久,怎么哄都哄不好。” “再后来他做了皇帝,就连我也要称他作‘陛下’,这个小名就更没人敢喊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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