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郎中来瞧瞧?” 谢缓忙说:“不必了,我这身子我最是了解,寻常吃的药都有,不用再请大夫了。” 见谢缓坚持,曹婶子只得放弃,又多叮嘱了两句才出了门,走时还把段严玉提来的两大筐莲蓬搬走了,常年煮大锅饭的妇人有的是一把子力气。 正是这功夫,段严玉已经混进房间,厚着脸皮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一屁股坐在桌子前。 谢缓瞪他,正想喊他出去,可抬眼就看见段严玉面上发红发肿的鼻子,似泡在坛子里腌过的红蒜。 谢缓骂人的话吞了回去,盯着人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段严玉还揉着鼻子,撇嘴委屈地瞥了谢缓一眼,阴阳怪气地嘀咕道:“还笑……亏得我铜、筋、铁、肋,这鼻子也是铁打的,不然定然被砸出血。” 不说还好,一说谢缓就笑得更大声了。 段严玉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笑弯了腰,眉眼间尽是舒展的柔和,眼睛都灵动闪着光。 段严玉什么气儿都没了,盯着人无奈道:“祖宗,可别笑了,快吃面,久了要坨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面往谢缓的方向推了推,又拿起筷子往谢缓手里塞。 谢缓终于笑够了,持箸挑面往嘴里送。 秋日正是新鲜菌子出来的时候,各类的杂菌清洗干净,用蒜瓣和葱子炒香,再加水熬煮出一锅汤,最后就着菌汤下面,烫上两片绿油油的青菜,一碗菌汤面就成了。 曹婶子的手艺好,一碗汤做得甚是鲜美。 她是个爽朗又贤善的人,没一会儿再去而复返,手里又端着一碗面,是给段严玉的。 再次送走曹婶子,段严玉也拿起筷子挑面吃了起来。 二人独处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繁琐规矩,一边吃,一边闲谈。 “现在也到了邕京,你第一步打算做些什么?” 谢缓拿着筷子将段严玉碗里的竹荪全挑了,他觉得这个好吃,没吃够。 从别人碗里挑菜吃可以说是极失礼的动作,谢缓从前从不会干,可这时做起来却十分娴熟。段严玉由他动作,甚至还拿筷子帮忙。 竹荪都挑完了,谢缓才满意地收回筷子,认真回答道:“使团先一步入京,萧将军应该先面圣,还是等等她那边的消息吧。” ◇ 第135章 大招皇帝 大招皇宫内,殿外玉阶上跪着一个身穿甲胄的女将,如今日头正晒,她面上全是被热出的汗水,厚重的甲衣裹在身上,沉沉把人压在地上,湿淋的头发丝紧紧贴着后颈,衣领一圈也湿透了。 萧雁君领着使团回京已经是第八日了,她每次进宫述职都不得陛下召见,只能在殿门外跪上几个时辰,等宫门快要下钥了才被内监寻个理由赶出去。 她受命护送太子出使大祁,可回来的时候却只带回太子的棺椁,帝王发怒,刻意冷待她也是情理当中。 正是这时候,一个威风凛凛的老将军从议事殿内大步走了出来,他鬓角已经斑白,但还精神矍铄,走起路来带动着袍角翻飞,虎虎生风。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员,都扯起官袍跟在他身后,飞快走下玉阶。 其中一人看到跪在地上的萧雁君还愣了片刻,下一瞬又凑上去挖苦道:“哟,这不是萧将军吗?怎的,陛下还没见您呢?” 萧雁君只淡淡睨了他一眼,又移目看向最前方的老将军,她虽跪在地上,比这些人都矮了一头,却仍然脊背挺拔,面上半分没有怯色。 她朝人颔了颔首,低声道:“护国公。” 老将军正是护国公徐慎,或许因为他所扶持的八皇子相里迎死了,徐慎整个人都老了很多,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没有回答,只轻轻哼哧了一声,下一刻就扭了脖子朝外走去。 几个大臣连忙追上,远远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率先挖苦的大臣嘀咕道:“那萧雁君真是没规矩……见了你我竟然都不问礼!她这差事办得这样难看,连太子的性命都丢了,全靠皇恩浩荡才留她一命,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另有一人凑上去小声道:“少说些吧……她和你同品同级,作何就要向你问礼啊。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别去惹她。” 那人继续道:“说说罢了……况且她一个女人,不该先向我等问礼吗?还是陛下太过仁慈,哪有让女人掌兵的道理?萧老将军战死后就该收归萧家的兵权,萧雁君一个女人……给些赏赐,寻个人家将她嫁了就罢了。” 另一人有些不耐烦了,小声申斥道:“你竟比陛下还懂?若不是朝中无将可用,陛下怎会提拔她?你说这些……难不成哪天到了用将之日,你去领兵?” 那人被说得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翻翻眼睛,还想再反驳,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说辞。这些道理他其实都懂,知道朝中缺少良将,所以才重用萧雁君一介女流之辈,可他就是看不惯萧雁君以女身和自己平起平坐。 这时候,第三个人扭头插了一句话,是压低了嗓音的,说得极小声。 “你们别吵了……国公爷正烦着呢。” 听了这话,原本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吵闹的二人偏头望向最前面的徐慎,见他脸色黑沉,嘴巴紧抿,两侧的拳头也死死握着……又立刻想起八皇子的事情,全噤了声。 哎……一年内连死两个皇子,这大招是要变天啊。 * 使团回京,太子、八皇子身死的消息也跟着一起带回邕京,与之一起传来的还有丹阳城难民暴动的传言。 皇子谋私激起难民暴乱,这事儿可不太好听,上头也想法子压下消息不要外传,可京中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真真假假还是全传了出去。 这一日,谢缓和段严玉正在戏楼的二楼喝茶,林青鸿站在桌前禀告着近来城中的动静。 场下演的是一出叫《赤眉变》的大戏。 下(F)(N)头戏子们浓妆艳抹,头上插着长羽,袖子甩得生风,嗓音里吼出的戏词铿锵,句句都透着慷慨悲怆。 “——才看得冰消,又见雨打似刮骨刀……泥胎哪堪抵刀刀绞,可恨它不砍那纱帽罩,只杀得千千万浮尸饿殍……昔日良田,今日充了乱葬坟巢。” “——道是依法办,还是拿钱看,好官,好官……总不能下了阴曹才将苦冤报,左右孤身孤影无牵无挂了,不然也去做那刮骨刀,裹尸布也扯了当义旗飘,可笑,可笑……” …… 谢缓静静看着台上的表演,又垂头轻喝了一口茶,最后才叹道:“这些人可真是胆大啊,皇城脚下……什么都敢唱。” 林青鸿也顺着他的视线瞥了台下的戏,唱得热闹,左右还有一群拍掌叫好的人。 林青鸿垂下首,答道:“这个戏班子是从南边来的,原都是贫民出身,经历过洪河水患……听说家里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找上去的时候,给了钱请他们唱这出戏,一个个都很激动,只说钱不要也成,这出戏他们定然能唱好……若是真被上头怪罪,那也是赤条条一身,不怕的。” 还真应了那句“孤身孤影无牵无挂”。 ……洪河水患。 谢缓有些印象。 这水患是他治的,虽然功劳都归在了相里云身上。 他记得水患发后半月消息才传到邕京,当时灾地的死伤已经过万,但城中官员害怕追责问罪,一直压下消息不发,到了后来实在压不下才不得不禀明……若不是他去的及时,恐怕还要死更多人。 可惜他自顾不暇,治了水后无力治民,也不知道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们是如何求活的,大概不会比丹阳城的难民更容易。 谢缓微叹了一口气,一时没有说话。还是坐在他身旁的段严玉看去一眼,又忍不住对着林青鸿问道:“萧将军还没回来?” 林青鸿:“将军面圣未归。” 说完这句,她又担忧地抬起头看向谢缓,一脸欲言又止。 谢缓知道她是担心萧雁君,顿了顿还是说道:“相里云死了,皇帝必然龙颜大怒。但萧将军毕竟出身将门,满门忠烈皆为相里氏的江山而死,皇帝就算想要治罪,朝中诸多武将也是不许的。” 听到谢缓的话后,林青鸿才安了心。 如此又过了几日,城中流言蜚语甚多,传得越发离谱。 这个道,“听说丹阳城的百姓都被饿死了?” 那个说,“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听说是死了八万人!哎呀呀,这么多尸体,得挖空一座山才埋得下吧?” 另一个又言,“还听说是那谁谁扣了钱粮导致的,不然不用死这么多人……” 最后一人又喊道:“哎,你可别说了,不要命了,说这个要被砍头的!” …… 春生和石头每天都出门晃悠,把听到的流言学回来说给谢缓听,绘声绘色地学着他们的语气,扮得是一模一样。 阿午小小年纪就是个闷葫芦,只第一天跟着两个哥哥出门玩耍,之后都待在屋子里认字写字。不知是不是因为经了生死变故,他十分早熟,性情也比同龄人沉稳很多。 谢缓近来没事情做就教他读书认字,段严玉是个讨嫌的,每每这时候就去抢人,说阿午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要教他练武。 九月初,萧雁君终于在这一天的朝会上见到了皇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穿红袍的内监立在龙椅旁,甩动了拂尘尖声叫道。 话音落下,立刻有一个穿着绿色官服的文官从人群中走出,捏着笏板说道:“臣有事启奏。” 相里彧端坐在龙椅上,冷冷看了那文官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这文官是一个直言纳谏的御史,平日里就是个刺头,谁都敢得罪。 他要上奏,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相里彧冷看他一眼,还是吐出一个字:“允。” 文官立刻躬了躬身,朗声道:“禀陛下,如今京中流言四起,还请陛下做个决断以安民心。” 相里彧当然知道京中在传些什么流言了,甚至还是他暗中压下了这个消息,否则这流言早就传得满天飞了。 此时听御史提起,相里彧眯了眯眼睛,反问道:“那卿以为该如何安民心啊?” 文官俯身伏拜在地上,吞了吞唾沫才回答:“八皇子跋扈,领皇命治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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