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了想。 他当时是在雨夜逃出鄢都,乘船离开,就凭他这副连骨头都是脆的虚弱身躯,自然经不住彻夜长奔,再加上又吹了一整日的风,上船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提着一口气勉力撑着罢了。 但谢缓知道,段严玉定然会追来。 谢缓不知道他是来捉自己的,还是来送自己的。 只是当时仍想着,临走前或许还能再见一面。 那时候的谢缓根本没有想过段严玉会为了他,暂时舍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之位,易容追到大招来。 他以为只此一面,将成永别。 他在船上见到段严玉后就立刻病倒了,在船上那些日子更是人事不省,是一路昏昏沉沉下的岸。 若问谢缓当时有没有晕船? 谢缓只能说毫无感觉,毕竟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想到这儿,谢缓又点了点头,嘴角朝下撇了撇,一时间连语气也变得格外可怜。 他说道:“自然也是一样的。可怜我那时候没有王爷这样好心的人为我揉按,更是凄惨啊。” 段严玉一时没有说话,他脸上忽一阵青,又一阵黑,好一会儿才低低说道:“撒谎。” 他说:“我当日分明看到你晕倒在船上了。依你的身体,病一场没个半月是养不好的,只怕在船上那几日都是睡过去的。” 谢缓眨了眨眼,转过头朝后去瞧段严玉,见他脸色十分难看。 谢缓半点儿不心虚,还伸出一只手握住段严玉停在自己脸侧的手,继续说道:“林将军姐弟二人自然会靠岸停船为我寻医,怎可能让我在船上昏几日。” 段严玉却没被他哄过去,片刻未停地说道:“当时你们甚至还未出上邶,追查出逃质子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那时候你们哪里敢停船?” 谢缓不说话了,他捏了捏段严玉的手掌,细看神色似乎还有些纳闷。 他盯着段严玉看了许久才摇头说道:“唔……现在怎么都不好骗了。” 段严玉:“……” 段严玉似乎被他气到了,过了良久才扯唇冷笑两声,说道:“那我们重新来过,你再骗一次。” 谢缓似乎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主意,还颇为认同地点头,然后当真开口重复了一遍:“当时自然还是晕船的,和现在一样恶心干呕,也吃不下饭。” 段严玉继续笑,说道:“哦,那真是太好了。” 谢缓:“……” 这下轮到谢缓沉默了。 话是如此说,但段严玉揉按的动作却没有停,他将谢缓的手放回薄衾下,继续揉按着谢缓的太阳穴、额角、后颈。 谢缓又闭上眼睛,舒舒服服靠了许久才问道:“你离开鄢都这么久当真没事?” 段严玉一早就和谢缓提过那日在鄢都发生的事情,知道段严玉是诈死离开,也知道段严玉只怕已和皇帝撕破脸。 当时谢缓还笑话他,问他是不是在《将军千古志》里得到的启发。 那时,段严玉还真点了头。 听到谢缓问,段严玉的动作并未停顿,他一边揉按一边说道:“能有什么事?无战乱祸民,无奸佞惑君,那头用不着我。” 段严玉的语气极其平淡,可谢缓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他,不过才刚刚扭了扭头就被段严玉按住脑袋,给硬生生掰了回去。 他还没好气地说道:“头不痛了?正按着呢,乱闹腾什么。” 谢缓只好老老实实坐了回去,安分不过一瞬又说道:“他那头用不上你,自有留你的好地方……天下之大,何处不留英雄志。” 段严玉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两声,忍不住朝前靠了靠,贴近谢缓说道:“你如今也会说好听的话了?” 谢缓也跟着笑,道:“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渐渐才静了下来。 也不知是谢缓实在疲软无力,还是段严玉按得他太舒服了,竟靠着段严玉的胸膛睡了过去。 他原先只是闭目养神,哪知道这眼睛闭着闭着竟真睡着了。 段严玉:“你到了邕京要先做什么?” 段严玉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他偏了偏头,随即立刻又朝前贴了贴,侧目看向怀中的谢缓。 他双目闭阖,脸颊仍然苍白如雪色,垂下的睫毛很长,在他脸上落下一片弧形的暗影。两只手随意地放在锦衾上,手指修长细瘦,竟有两分嶙峋的味道。 段严玉低眉握了握谢缓的手,八月天气,天上还悬着明亮的太阳,但谢缓的手依旧发凉。 他认真注视着谢缓的容貌,虚弱却依旧惊艳漂亮。 段严玉突然想起那日船上看不真切的人影,他的眉眼竟在这时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如一副描墨上色的名家画卷,颜料染上纸卷,正似那点情愫落在他心中。 再也抹不去了。 段严玉放柔了动作,小心翼翼将谢缓的双手放到锦衾下,又侧过头看向半开的木窗,竹编的帘子高高卷起,外头的太阳光明晃晃地照了进来。 那光落在谢缓的脸上,却并没有将人晃醒,大抵是真的累了,睡得很沉。 但段严玉还是伸出一只手,将那帘子放了下来。 竹帘落下,挡去了大半的阳光。 段严玉做完这些后并没有将怀中的谢缓放下,仍保持着半拥的动作把人抱住,他怕放下谢缓的动作太大会把人扰醒,心想还不如就这样抱着让他安安稳稳睡一觉。 他如此想,也如此做,左右困在榻上无事可做,就低着眉看谢缓的侧脸,又无意识地挑起一缕头发圈在手里把玩。 那片淡色薄唇近在咫尺,段严玉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捏着那缕头发摩挲两下,久久后才俯下身,贴着青黑的发尖轻轻吻了吻。 只是亲一亲头发,应该吵不醒他的。 ◇ 第132章 环水邕京 八月中旬,谢缓等人抵达邕京,乘马车入城。 邕京,环水之城,有一条名为“泷河”的护城河环绕京都,支水流入城中,是少见的水城之都。 今日是换陆行的第四日,谢缓的身体好了许多,只是脸色仍然显得苍白,似乎连脸都瘦了一圈,单衣下身形削薄,人也透着病态。 “停一停,停一停!这么多人,都是做什么的?” 白日里城门大开,守门的小兵快步拦了上来(F)(N),抬手阻住谢缓等人朝前的马车。 一行人共有四辆马车,三辆装人,一辆绑着两个大木箱子,也不知道里头都装了些什么。再有崔良带着几个汉子骑马护在一侧,他们都衣着朴素,普通长相,可那高大魁梧的身板还是惹得人频频侧目。 马车内的谢缓似早有所料,他在听到小兵毫不客气的声音后才缓缓推开马车的木门,走了下去。 混在崔良等人中的林击征颇有眼力见儿,连忙快他一步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赶到马车前,伸手把人扶了下来。 有眼力见儿的林击征被段严玉瞪了一眼,浑然不觉,还低着头对谢缓说:“公子当心。” 段严玉没有说话,只默默收回手,然后翻着白眼也跟了下去。 谢缓面上贴着那张模样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一脸恭敬地站在那小兵身边,先是悄悄打量了几个小兵两眼,再垂下头。 守城门的门军品级不高,瞧着也没什么威慑力,只面上装得凶巴巴的,也只能唬一唬寻常百姓。 他们穿着银铜色的盔甲,手里捏着最劣等的长枪,腰上还绑了一条长长的白布。 有风刮过,那条素白的长布被吹得高高飞起。 白布裹在盔甲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守城门的门军都这么穿,来来往往的百姓看到后也没什么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谢缓旋即移开视线,朝拦住马车的门军拱手行了礼,作出百姓看到军爷的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拱手道:“军爷,我们是外地的商队,来京城做生意的。” 那门军睨了谢缓一眼,随后杵着长枪围绕谢缓转了一圈,又把后面四辆马车和一行骑马的壮汉看了几眼。 门军撇着嘴说道:“这么多人,好大的家业啊。还有这么多人高马大的汉子,你做的什么生意,要带这么多人?瞧着更像是进城打劫的。” 谢缓一听这话,面上似乎更惶恐了,他将脊背压得更低了一些,满脸害怕地说道:“哎哟……军爷可别吓唬我了,鄙人哪敢啊?不瞒您,鄙人家里做的是玉石生意……这玉石嘛,都是贵重的东西,可不得请镖师护送。” 这话一出,那门军瞬间打消了疑虑,谢缓下一刻又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枚玉扣,背着人塞进那门军手里。 垂着手小声说道:“这是鄙人家里的新货,今天有缘见了您,送您把玩把玩……鄙人这也是头一回入京,京中随处可见达官显贵,只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请军爷能提点提点。” 那是一枚翡翠玉扣,有铜钱大小,水润透亮,成色极好。 守城门的小兵俸禄不高,也就是表面风光,他见了这玉扣立刻了、亮了眼睛,忙不迭将其接过又塞进袖子里。 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收了人家的好东西,这时候倒也耐心许多,和谢缓细细说了起来。 他拉着谢缓说了足足有一刻钟,大事小事杂事全说了一通,就连哪家大人的小妾生了孩子也掰开来讲。 谢缓脸上一直带笑,认认真真听他说。 说到最后,那门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最后说道:“哦,还有一个!那件事……就上头那件大事,你们应该也知道吧?瞧瞧,咱哥儿几个全绑了白布,为那两位服丧呢……你们这进了城可千万别穿艳色,大忌啊。” “……为了这事儿,如今城里都没以前热闹了。” 到最后,他还嘟嘟囔囔地抱怨上了。 谢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又朝门军道了谢,放他去查看车驾。 因着收了谢缓的好处,小兵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了一遭,连那辆装了“货物”的木箱都没打开检查。 还说:“玉石是贵价的东西,跌了碎了都心疼,箱子也上了锁,开开关关都麻烦……行了,瞧你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快走吧。” 谢缓又朝他弯腰颔首道谢,然后带着一行人进了城。 谢缓也没再进马车,而是和段严玉并肩走在车前,左右望着城内的事物。 门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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