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枪头。头项自然拔不动,正要抬起脸瞪段严玉,还来不及骂出声就被一巴掌扇了脸。 左右两巴掌,抽得人脑袋直晃,魂儿都飘出去半截了。 段严玉又踩着枪头往后一拖,头项也跟着栽了前来,段严玉紧跟着松了脚,抬腿就狠狠踹向他的胸口,把人踹出去好远,连带着砸中两个想要上前帮忙的小兵。 左右还有几个小兵围了上来,还没动手就看见自家老大被打得忒惨,脸都肿了。几人往前不敢前,想退不敢退,犹豫之际被段严玉握枪横杆拍了出去。 巡逻小兵的兵器,脆得很,段严玉还没怎么使力就断成两半。 他嗤笑了一声,说道:“还说没贪呢,连枪杆都制成空心的,兵器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 说罢,他抛出手里剩下半截的长枪,头项还摔坐在地上,正要爬起来,那杆枪就直直朝他冲了过来,直接插在他两腿间,闪烁冷锋的枪头钉在地上。 头项吓得头冒冷汗,再不敢硬拼,被手下架着逃了下去。 周围响起响亮的掌声,还有百姓齐声说“好”。 段严玉受不住这热情,忍不住假咳了几声,又走到那几个汉子身边,低声说道:“赶紧走吧,只怕待会儿他还要带更多人过来。” 几人也吓坏了,纷纷说好,不过也有不服气的正小声嘟囔。 几个汉子相扶着离开,段严玉一边将撩了一半的袖子放下来,一边扭头去看谢缓。 谢缓正安抚那受了惊吓的摊主人,又给了他一吊铜钱,温声说:“桌凳茶碗都打坏了,再去买些新的吧。” 说完,他也扭身朝段严玉走了去,二人结伴离开。 “九郎很是英勇啊。” 走在路上,谢缓偏着头看段严玉,含笑打趣。 段严玉咳了一声,没好气道:“少来这套。” 谢缓撇了撇嘴角,也学着他的语气说话,“喏,夸你也不乐意,真难伺候。” 段严玉斜目瞪他,默了片刻还是问道:“又去哪里?” 说起正事谢缓也正色起来,他想到刚才茶棚里那汉子说过的话,思索片刻才扭头看向段严玉。 说道:“就去菜市看看吧。” 都说苛捐杂税,我查了一下,古代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税。 如我前两章提到的桐油税;西周周厉王有“饮水税”,顾名思义,喝水要交税;汉朝有“剩女税”,这个应该也不难理解;五代十国有“鼠雀耗”,大概就是以官仓储存的粮食被耗子麻雀偷吃为由,再向百姓纳税;清朝某地区还有“穿鞋捐”,穿鞋进城要捐钱,后来百姓们干脆光脚进城,当地官员又跟着出了“光脚捐”。 就一个赛一个离谱。 ◇ 第135章 无信不立 因着春日暴雨不绝,今年的收成很不好,菜市生意难做,鲜少有卖新鲜瓜果的。 但人仍然不少。 只见有抱着幼童跪坐在草席上的妇人,两颊无肉,一双眼睛深陷,眼珠子黑得可怕。她面无表情,神色呆滞,只紧紧抱着怀里瘦巴巴的幼童。 小娃才两三岁,不知事的年纪,像是看不出大人的忧愁,还呀呀叫着去摸娘亲的脸,咧着嘴巴笑得很开心。 母子两个旁边还蹲着一个瘦高的男人,谢缓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下了一跳,他从来不知道人能瘦成那样。 偏那男人还身形高挑,远看着只似一副骷髅架子,更衬得手脚长条条,皱巴黑黄的皮子松松裹在骨架上,长手长脚,像一只细长的竹节虫。 他正和另一个抱着孩童,同样苦着脸的男人说话,脸上也全是麻木,看不出一丝半点儿的情绪。 二人交谈一阵,那瘦高的男人才俯下头同抱着幼童的妇人低语了一句什么。 两人凑近耳语,谢缓也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看男人的嘴皮子张合两下,很快说完。但那妇人突地发了狂,蜷着背将怀里的孩子紧紧抱住,又是疯狂摇头,又是嚎啕大哭,怎么也不许男人将孩子抱走。 男人木着一张脸,面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浑似个木头人。 他伸了手就要去拖拽女人怀里的幼童,可那女人大哭不止,蓬乱着头发往前埋,似乎想用瘦弱的身躯将孩子护在怀里。 见妻子发疯,男人还是没什么表情,只动作慢了一瞬,却没有停下来。 直到一只细弱的小手忽然攥住他的手指,孩子被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只有一只手不小心探了出来。小娃不知道父母在闹什么,只看娘亲哭得很凶,他有些害怕,忍不住也跟着瘪了嘴,连哭声都弱得像猫儿。 男人的手猛地一缩,下一刻竟比女人疯得还厉害,他跪在地上朝妻子重重磕头,三两下就磕得头破血流。 他大哭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把小伢换出去。大的饿死了,老二也病了,老三老四这两天只喝了水……我没用,是我没用,我真是没法子了啊……” 谢缓几乎是瞬间明白了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眉头紧紧皱着,盯着那对崩溃的夫妻,许久没有回神。 菜市,原来卖的是这个“菜”。 谢缓觉得嘴里一阵发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段严玉才低低问道:“还看吗?” 谢缓没有说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挪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去。 两人走出去好远,背后还有那对夫妻痛哭的声音,尖锐、痛苦的哭叫传进谢缓的耳朵,声音变成长着锋利指甲的鬼手,在他耳中一通挖挠。 一路走过来,谢缓和段严玉还看到好些跪坐在草席上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也抱着孩童。 谢缓突然说道:“这些都是菜人。” 段严玉偏头看谢缓,见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脸却白得吓人。 段严玉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可张了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谢缓并没有在意,他垂下眸子,眼底的狠色转瞬被长睫压下。 “相里迎,必须死。” 他如此说道。 段严玉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我会帮你。” 话音刚落下,谢缓忽然注意到角落里贴墙跪着的一个男孩儿。 瘦巴巴的可怜模样,个子也小小的,瞧着才五六岁的样子,一张脸也黑黢黢的,看不清模样。 他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色若死灰。 像是发现谢缓在看自己,那男孩儿朝前膝行两步,磕头说道:“客人要买我吗?我在七岁,听说这叫和骨烂,煮出来肉很嫩的。我不要钱,给我粮食就够了。” 若忽视他话里的内容,定觉得这是个条理清晰的孩子。 菜市贱卖的菜人不少,但这样小小一个自卖的却难得一见。 谢缓轻叹了一口气,刚要上前一步,忽然有个个子不高的小萝卜头炮仗般冲了过来,嘴里还急急忙忙喊着些什么。 原本还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小少年突地白了脸,踉跄着站起来,一把扶住小萝卜头,瞪大眼着急问道:“你、你怎么过来了?我娘她……” 小萝卜头吓得脸白,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清楚,支支吾吾道:“你娘她……她……” 看小童神色就知大事不妙了,那男孩儿的脸猛然一白,本就瘦弱的身躯如单薄叶片般晃了晃,下一刻就趔趄着冲了出去。 谢缓与段严玉对视一眼,最后远远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外城的一处破庙里面,里头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跛子瞧见男孩儿,一瘸一拐朝他走了过来。 “娃儿,你娘她……” 男孩儿惨白一张脸,推开人踉跄着扑了上去,看到草堆上躺着的妇人。头发乱蓬蓬,一张脸青白发紫,颈上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血流了半身。 小少年扑上去,抱住尸体恸哭不止。 也不知他哭了多久,那跛子慢吞吞挪了过来,叹着气说道:“她听说你去了菜市,就……哎,她本就身体不好,又饿了好久,本来就快撑不住了。后来又拿碎瓦割了脖子,等咱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冷了。” 小少年仿佛听不到有人说话,只抱着母亲的尸体大哭。 那跛子连连叹气,苦着脸劝道:“这世道如此,迟早都有这一天,早去……早解脱。你先别顾着难过,明儿巡城的又要到处翻找,有新死的尸体都会被他们拖走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去。你、你还是先顾着你娘的身后事要紧……” 跛子如此说,围在周围的其他难民、乞儿也都如此说。 小少年这才冷静了两分,稍稍抬起头,怔愣地看着自己娘亲早已经没了血色的脸,好半天才哽噎哭道:“没人、没人愿意买我,我没钱……” 谢缓和段严玉在破庙外静静看着,直到听到小少年这句话,谢缓才准备抬脚往里走。 段严玉拉住他的手,低头小声问道:“你要帮他?” 谢缓像是早已经练出了铁石心肠,见此天人两隔的可怜事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回头看了段严玉一眼,轻声说道:“我一时拿不出救人的粮食,但钱还是有的。” 段严玉没有立刻说话,只垂下视线静静看谢缓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破绽来。可惜什么都没发现,他脸上没有同情,没有悲痛,一双黑沉的眼睛如一潭静悄悄的死水,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来。 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此刻直直望进段严玉眼中。 他说道:“段严玉,我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同你说。” 段严玉不禁问道:“什么?” 谢缓看他,随后认认真真说道:“我很感激你,当年在郇城为我阿曼收了尸,让她骨有所埋,入土为安。” 段严玉一愣,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阿曼”指的是谢缓的生母。 阿曼,在林胡氐应该是娘亲的意思。 正是这愣神的功夫,谢缓已经走了进去,甚至已经按住那小少年的肩膀,俯下身同他说了两句话。 小少年听懂谢缓的意思,立刻扑通跪下,对着人连连磕头道谢。 这头交代好,小少年拿谢缓的钱置办了一口薄棺。 丹阳城只有一家棺材铺,近来死的人很多,但棺材铺的生意仍然不好,也是难得才卖出去一副。 棺材铺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鬓角花白,额上长着黑褐色的斑块, 他冲几人点头哈腰,挑了副好棺材卖出去,还唉声叹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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