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随后忽然扭过头,视线却没有落在床上,而是看向书案。 他走了过去,一把打开书屉,将放在里面的某样东西取了出来,再次收进怀里和那把短刀放在一处,最后又开了一个小黑匣子,将里头整整齐齐一摞银票全取了出来。 “就当是我借的。” 谢缓低声笑,随即揣上东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春生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门外,此刻就像一朵蔫巴蘑菇缩在墙角,见谢缓出来才猛地站了起来,菌杆都直了。 “……殿下!” 谢缓看着他顿了顿,睫毛轻扫,视线立刻低垂了下去。 “走吧。” 短短两个字,春生却莫名觉得自家殿下一向清悦好听的声音此刻竟有些低落喑哑,好像汩汩而流的山间溪泉蒙了厚厚的黄沙。 春生不敢问,只能默默跟在谢缓身后。 王府夜里也是有人守门的,两人自然不能直接从大门离开,但谢缓也早早做足了准备,带着春生从之前段严玉带他看过的墙洞里钻了出去。 这洞原先狭窄,只够少儿通行,但因为被小福的爪子刨了一通,周围的墙石被扒拉得碎裂,洞也大了一圈。 这地方果然少有人来,谢缓还在洞口捡到一撮银白的毛,是小福的毛。 春生自然也看见了,瘪着嘴想说话,可又怕自己说了反惹得谢缓难过,还是咬了咬唇,把嘴闭上了。 出了王府后一路就顺畅许多,一直到鄢都城门处才被守城的小兵拦住。 “宵禁时分,何人敢夜闯城门!” 两个小兵持长枪拦在门前,谢缓身裹斗篷,头上也戴着宽大兜帽,厚实的墨黑绒毛将他半张脸都挡住了。 谢缓没有抬头,也没有取下帽子,只从腰上扯了一块雪白的玉佩出来,朝前亮了亮。 那是一块蟠龙玉佩,非皇室不可佩戴。 小兵愣了片刻,随即立刻神色惶恐起来,左右散去将城门打开了。 春生不敢说话,自被城门兵拦住他就紧贴着谢缓而站,现在见开了城门,又忙拽着谢缓的衣角,和他一起疾步出了城门。 “萧将军为我们准备好了马匹,就在城外。” 出了城后,谢缓低声对着春生说话。 春生此时也重重点头,说道:“殿下放心吧!我会骑马!我最近天天在囿园学骑马,已经很熟练了!” 听他如此说,谢缓还愣了愣,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黑亮的眸子忽然掠起一抹涟漪,有流光沉入。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果然寻到谢缓所说的马匹,一共两匹马,一匹枣红,一匹墨黑。 段严玉的龙媒也是黑色的,但眼前这匹黑马远没有龙媒神骏。谢缓忽然想到。 他上前解开了黑马套在树上的缰绳,低低说道:“我骑这匹。” 春生当然不会和他争这个,二人快速上了马,朝远处疾驰而去,依稀可见他们奔去方向的天壁泛起了一线淡淡的白芒。 晨光熹微,是天要亮了。 * 段严玉做了一个好梦,可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都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头痛,头痛欲裂。 他睁开眼后还愣了一会儿,下一刻又飞快回过神,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旁无人,空出的半边被褥也早已经冷透了。 段严玉不禁伸出手往床榻上摸了两把,自然没有摸到人,却看到缠在他手腕上的银色腰带,和剩下半截被弃在床上的银带。 他怔愣瞬息,昨夜酒后的记忆如潮涌灌进脑子,涨得头更疼了。 有亲吻,有抚摸,有拥抱……还有说话的声音。 是什么声音? 谢缓好像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是什么来着? ——段严玉,我走了。 ——段严玉,我走了! 段严玉一边想,一边撑臂下了床,胡乱套了一件衣裳就要朝外走。 想到这句话后,他的脚步猛然一滞,下一刻就要朝旁倾去,也幸好他眼疾手快扶住门框才没有狼狈地摔到地上,却还是忍不住伸手用力按在钝疼的额角上。 “好啊……”段严玉微弯了弯背,像是高兴又像是气极反笑,唇边溢出的笑声越来越大,“长本事了,敢给我下药?” 段严玉回来后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所以那迷药谢缓只能是涂在唇上了。 难怪了。 难怪他昨夜主动凑上来吻了自己,还以为……还以为…… 段严玉脸上的笑骤然全收了起来,面色瞬间冷了下去,一双眼睛沉得吓人。 他随意理了理衣裳就朝院子外走,边走边喊。 “谢缓!谢缓!谢郁离!” 其实段严玉自己也知道哪怕喊了谢缓的名字恐怕也得不到回应,这没良心的混账东西果然是跑了! 段严玉出了院子,王府的管家很快跑了过来。 “王爷?王爷!怎么了?怎么了?” 段严玉沉着脸问:“谢缓什么时候走的?” 管家:“啊?谁?七、七殿下?没……没、没听说七殿下出门了啊?” 段严玉顿了片刻,随即扭头就朝后走,一路朝着马园去了。他环指吹了一声嘹亮的哨儿,一匹黑色的骏马哒哒哒跑了出来,跨腿一跃飞出了栅栏,稳稳停在段严玉身前。 瞧这模样,这马园围栏压根也困不住它,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全是给段严玉面子。 段严玉翻身上马,纵缰朝外驰去,满地尘灰被马蹄踏得飞起,雄骏的黑马奔腾远去。 老管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瞧着王爷的脸色实在可怕,可怜他老胳膊老腿儿追了两步,还摇着手喊:“王爷!王爷!去哪儿啊?今儿不上朝啊?您衣裳还没换呢!头发也没梳!王爷……” 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儿,老管家只能眼睁睁看着段严玉骑马而去。 这件事自然瞒不住,不到一日大招质子出逃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朝堂上一片哗然。 质子在段严玉府上出逃,近一年来又一直传闻二人关系非比寻常,这责任自然该摄政王担。 垂拱殿,在一众议论纷纷中,有朝臣立刻站了出来,手持笏板说道: “陛下!大招质子出逃,此事皆由摄政王管束不严引起的!王爷该负全责!且质子不服管教,于我大祁京都出走,实在没有把我大祁威严放在眼里,这也是大招对我大祁的蔑视!请陛下向大招皇室问责!”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重声音盖过一重声音,龙椅上的皇帝似乎觉得疲倦,忍不住扶额歇了歇神,手掌挡住半张脸,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开口询问:“摄政王呢?” 台下静了一瞬,一时竟无一人回答。 就在段璟以为不会有人说话的时候,他收手坐正,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可这时却见后排站出一个穿鸦青色官袍的少年郎,不正是楼首辅的孙子楼云斐。 楼云斐往旁一站,随即躬了躬身说道:“回禀陛下,大招质子无诏离京,现王爷已率人追出鄢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人追回。至于大招七殿下……这一年来,此人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曾有过越矩行为。此事实在蹊跷,请陛下明查。” 楼云斐刚刚说完,台下已经又有大臣忍不住开始反驳了。 “楼修撰虽少有才名,但到底年轻,哪里懂得其中险害。此人想要出逃,平日定然装得乖顺不惹人猜疑,这叫做扮猪吃老虎。” “确实如此……此子入京一年,但似乎一直低调无为,平常也躲在府里甚少出门,除了去年被王爷带去平臧府随军……说起此事,陛下啊!此事原就不妥了!哪里有败国质子随军的道理啊!臣看摄政王也是为此人蒙蔽蛊惑!” “王爷或许遭其蛊惑,可兹事体大,总要有人为此担责!可何况王爷今日又无诏出京,虽事出有因,可也过于……过于胆大妄为了些!” 楼云斐显然也动了气,他一张嘴也是厉害,能舌辩群儒,虽然他官位低微,可头上却有一位倍受皇帝尊敬的太傅爷爷,这些与之争辩的大臣也不好说得太难听。 “程大人是什么意思?!依您的话,这人是追也错,不追也错!那您说该如何是好?” …… 朝堂上已经吵成一锅乱粥,而这时候段严玉早已经追出鄢都,一路朝着荆台去了。 回大招可行水路,在浦罗江上船,而离这里最近的一处码头就在荆台小雎河与浦罗江的交汇之处。说起来,去年修建涂水运河的时候,谢缓和段严玉还曾去过荆台,哪成想还有故地重游的一日。 段严玉是带着全千秋和慈小冰一起追出的,过城门时还向守城的小兵询问了两句。 两个小兵并不知段严玉的身份,只看他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又见他冷沉着面孔,更觉得惶恐,慌慌张张将事情全说了出去。 两人出城,再听衣着打扮都对得上号,甚至那小兵最后还说了蟠龙玉佩的事儿。段严玉一句话不说,只冷着脸在一旁听,听到“玉佩”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冷笑了一声。 就连全千秋和慈小冰也很久不曾见过段严玉动真怒了,两人跟在后面都觉得瘆得慌。 全千秋觉得渗人,但奈何皮厚,他又抽了一记马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王爷……咱、咱这追出去,就算真把人追回来了……可、可之后咋办呢?” “要我说啊,这七殿下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怎么就想不开非得逃呢!这下闹大了,就算王爷您也很难收场啊!” “诶……那个……那个,王爷啊!您、您不会直接杀了七殿下吧?那之前平臧府,七殿下也帮了不少忙啊!这……杀了怪可惜的。” 慈小冰在一旁瞪了他好几眼,偏偏全千秋毫无知觉,越说越起劲了,气得慈小冰直翻白眼,最后更是恨不得直接把马鞭塞进他嘴里。 全千秋没察觉到,还全神贯注等着段严玉回答。 段严玉一抖缰绳,夹在马腹两侧的小腿又使了使力,龙媒抬首嘶鸣着朝前狂奔而去,漆黑如墨的鬃毛在风中狂飞乱舞。 “抓回去,关起来。” 段严玉说得坚决。 猜猜,能不能追到? ◇ 第88章 隔江相望 荆台有萧雁君留下的人手等在那儿,待谢缓带着春生进了荆台立刻有人在旁保护。 来人是一对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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