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缓嘴里还含着半颗裹满糖衣的鲜红山楂,他咬了一口,然后指着身后一个扛着糖葫芦桩子叫卖的老汉说道:“那儿啊。我看好多孩子去买,想来味道不错。” 段严玉:“……” 段严玉沉默了一会儿,而谢缓已经趁这会儿功夫又吃了一颗冰糖葫芦,最后还抿着唇弯了弯,评价道:“甜!” 那竹签子上还只剩两颗了,段严玉看了一会儿,竟直接伸手从谢缓手里抢了过来。 他说了一句,“享独食,也不给我买一串。” 说罢,他就一口吞了两颗,把嘴巴都塞满了。 谢缓:“……” 这下轮到谢缓沉默了。 偏偏段严玉吃完也要评价一番,“腻死了,难吃。” 谢缓:“呵。” “嘿!二位,你们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让开啊!挡着我做生意了!” 那玩具摊子的老板皱着眉看向两人,语气有些嫌弃。 实话实话,这辈子除了谢缓,还从来没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段严玉皱着眉毛就看了过去。 可难得碰到个不怕他的,那老板见他还瞅自己,立刻又拧着眉毛说:“您二位到底买不买嘛!” 大过年的还得出门摆摊,已经够烦了,偏还遇到两个挡摊子的! 明明是两个男人,偏要同吃一根糖葫芦,看得他这个没吃的都觉得腻了! 谢缓被逗笑了,他立即随手拿过一个面具,温和笑着问道:“这个面具多少钱啊?” 见他问价,那老板立刻喜笑颜开,变脸如翻书,一瞬就热情起来:“一个面具八文!您要是买两个,只算您十五文!” 谢缓正要掏钱,手中的面具却突然被抽走了,他一愣,扭头看了去,见段严玉已经换了一个白色描红色花纹的狐狸面具塞进他的手里。 还笑着说道:“这个适合你。” 谢缓失笑摇了摇头,也对着段严玉说道:“你也挑一个?可别说我又是独享。” 段严玉略扬了扬眉,随即有些新奇地看向挂在木架子上的面具。 自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的尊贵王爷从来没有买过这些街坊上的玩具,更没玩过这样粗制滥造的面具。 他拿起两个看了看,都觉得不太满意,小声嘀咕道:“我要买个狼的。” 那老板嘿嘿一笑,立刻从货筐里挑出一个灰色的面具,热情笑道:“狼?有的有的!您看看这个怎么样?这个就是狼!” 段严玉眉头一缩,表情古怪地拿着那个“狼”面具翻来覆去地看,语气怀疑问道:“这个……狼?” 谢缓笑了一声,也跟着点头说:“这个好,这个适合你。” 说罢,谢缓立刻掏出一粒碎银递给老板,笑道:“不用找了。” 老板这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撑着摊子弯腰看向离开的二人,高喊道:“二位客官慢走啊!新年喜乐!下次再来啊!” 谢缓和段严玉离开了。 路上,段严玉还捏着那个面具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摇头嘀咕:“不对劲。” “我觉得像狗。” 谢缓笑得更开心了。 就是这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声炸响,惊得谢缓怔愣在原地,段严玉也下意识出手把人护住。 可缓了片刻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耳边传来好多惊呼,都是惊喜欢悦之声。 “是烟花!” “哇!好漂亮!” “娘亲!快看烟火!” …… 天上千万火树银花,依次绽开,仿佛有无数金箔银箔倾盆洒落,忽明忽暗,满地丹红。 谢缓仰着头看向骤然炫白的天空,满天烟花如星陨,美不胜收。 他弯了弯唇,脸上是难得灿烂明亮的笑颜,谢缓又偏头看向段严玉,张开嘴说了一句什么。 可烟花的声音太大了,段严玉听不清,只能看到谢缓的嘴唇张合两下,那漫天的流星火焰尽数落入他眼中。 许久后,等四周都静了下来,段严玉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谢缓笑着摇了摇头,又望向已然暗了下来的天空,语气轻缓清悦:“我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烟花了。” ◇ 第58章 院中做灯 元月,一连下了几日大雪的鄢都终于放了晴,暖洋洋的太阳将凝在树上、瓦上的厚雪烘化。金灿的阳光落了下来,细细碎碎地筛过已经掉光树叶的干枯树枝,给这昏暗无光的冬日添了亮色。 冬日午后,谢缓和春生坐在小院里,地上放着好些整整齐齐码好的竹篾,有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 “春生,这样不对。” 谢缓停了手上的动作,偏着头去看坐在他身旁的春生,见他正拿着两根竹篾乱编乱绕,眉头都要拧得打结了。 “啊……殿下,这个好难哦。” 春生放下手里的竹篾,愁得抠脑袋。 谢缓笑着摇头,又说道:“竹篾要先刮削打磨才能用的。” 说罢,他就拿起被春生丢在地上的竹篾,又握着一把小巧的柴刀将竹篾片成薄篾,再将其重新递给春生。 “像这样……对,用手捏紧了,左边这根从中间穿过来,然后再拉紧……” 小随从学得很认真,谢缓也教得很仔细,动作很慢,能确保春生跟得上他的速度。两人身后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了好几个已经编好的花灯,有兔子灯、莲花灯、彩鲤灯……全都糊上色彩斑斓的彩纸。 上元佳节将至,谢缓这是带着春生一起在院里做花灯。 去年元宵节,春生就和谢缓提起过,说他小时候家中贫寒,从来没有玩过花灯,也没有逛过灯会。 正好这几日得闲,谢缓就拉了这小子一起做花灯。 春生正在兴头上,编花灯编得兴致勃勃。 谢缓觉得眼睛酸涩,直起腰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花灯,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抬头朝四周看了看。 鄢都的冬日太冷,今日雪明日霜的,院中小菜圃里的青葱绿菜都蔫耷着,瓜藤更是早被冻死,只剩几根孤零零的竹竿插在泥土里。小福抱着一个和它脑袋一般大的竹球滚进菜地里,扑得一身银灰的绒毛都脏了。 那竹球也是谢缓回京后给它另编的,山猫崽子长大了,如今是一只大猫了,从前做给它的小球已经不能玩。 谢缓给它做了一只更新更结实的,还在上面绑着各色的彩绸和铃铛,小福每抓一爪子就会发出一长串清脆的铃铛声,它会立刻耳朵一立,高高竖起两簇长长的耳毛,然后翻身一滚,抱着竹球玩得更开心了。 谢缓笑着摇摇头,又回身看向身后的石桌。 石桌上挤满了已经做好的花灯,只有角落里摆了一碟松子糖。 嗯,有糖! 谢缓眼睛一亮,悄悄伸出手抓了两颗塞进嘴里,然后再抓两颗。 …… “殿下!不对啊!我明明是按着您教的编的,但为什么做出来就是不一样呢?” 身边的春生又叫了起来,拿着编得松松散散,好像用手指戳一下就会立刻散架的半成品递给谢缓看。 正是这时候,段严玉大步走了进来,他披着一件黑色纹蓝边的薄氅,大步走路间,氅衣翻飞如旗。 他进来才看见这主仆二人正忙活这件事呢,段严玉眼底闪过一些趣味,快步走了过去,拿起其中最好看的彩鲤灯细细打量。 “哟,你做的?你还有这个手艺?” 见摄政王进来,春生不敢再缠着谢缓让他教自己做花灯了,他拖着椅子悄悄往后退,退到一半又听到段严玉的话,忍不住说道:“就是我们殿下做的。殿下很厉害,什么都会!” 段严玉挑了挑眉毛,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戏言道:“哟,怎么厉害啊?” 谢缓抬起头不轻不重瞪他一眼,随即又扭头对着春生道:“春生,你先下去吧。小福应该饿了,再让它闹下去,新编的竹球又要被它啃坏了,你带它下去吃些东西吧。” 春生抱着怀里的半成品花灯点头,下意识又扭头去拿石桌上的小碟子,低头一瞅,里头的松子糖少了一半。 “咦……我的糖怎么少了这么多啊,我吃的有这么快吗?” 春生自言自语地嘟囔,一旁的谢缓坐得端正,脸上半点儿心虚的神色都瞧不见,好像方才偷偷吃糖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还正色说道:“可能是你编花灯太入神了,都没注意吧。怎么样,松子糖的味道如何?” 春生一点儿没怀疑,听到谢缓的后半句话还重重点了头,说道:“好吃的!很甜!殿下要尝尝吗?” 谢缓只略看了一眼,伸了手,然后春生就看到小碟中本就剩下不多的松子糖又少了一半。 他最后还语重心长般说道:“去吧,别吃太多了,牙会坏的。” 春生挠了挠头,懵懵点着脑袋:“……哦。” 末了,春生带着山猫下去了。 段严玉似笑非笑看着谢缓,目光深邃如潭,似要一眼把人看穿。 他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戏谑道:“这傻小子,怕是你把他卖了,他还帮你数钱呢。” 谢缓也笑着看他,说道:“王爷这就多虑了。我也只得这一个可用之人,卖了谁也不能卖了他啊。” 段严玉垂眸看他片刻,忽然又说:“你说对了。” 谢缓:“嗯?” 段严玉继续道:“移风苑失火,最后查出的结果是服侍随王的宫人做的。据所查,那几个宫人奴大欺主,平日里就仗着随王年少,对他多有不敬,常行苛待之事。” 这话题转得略快,谢缓静静看着段严玉,只等他继续往下说。 结果段严玉却没再继续,而是往椅子上一坐,然后拿起地上已经分好的竹篾摆弄。 他说道:“教我做。” 这话题转得更快了。 谢缓还愣了愣,随即又扑哧笑了起来。 笑完,他又道:“好啊!” 这一声说得清悦爽快,仿佛心情很不错。 段严玉偏头看他一会儿,又才低下头紧紧捏着手里的竹篾,低声打趣道:“那开始吧,谢先生。” 这道声音低沉如一片飘得极矮的云,不经意就钻进人的耳中。 谢缓顿了顿,只觉得耳侧有些发痒,许是被太阳烤的。 他怔愣片刻才俯下身重新捡了两片竹篾,从头教起。 他教得很认真,每一个步骤都说得很细,但渐渐的谢缓就发现了,这个学生比上一个还要愚笨,把谢缓的好脾气都要磨光了。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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