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遍,又不禁偏头看向谢缓,见方才姿态慵懒的人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脸上半丝笑意都寻不着了。 许久之后,他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段严玉,幽幽道:“王爷,是您的对手呢,当真不见一见吗?” 段严玉正要说话,谢缓却已经起身往车下去了,还说道:“还是见一见吧。” 二人先后下了车。 许是使团人少,回朝的大军太多,行军又缓,方才如一群黑点蚂蚁般坠在后面的使团追了上来,就不远不近停在宽敞的官道旁。 使团有两辆乌木打造的华丽马车,车窗用丝绫装裹,车头两边悬挂着一只硕大的金铃,錾刻花纹精美。 靠后那辆马车更是漂亮,除丝绫外还遮有一层浅红的绢纱,挂着细丝珠串,瞧着更像是女眷会坐的马车,马车外还有宫仆步行跟随左右。 相里云已经下了车,他看向段严玉和谢缓的方向,起先他还未认出谢缓,等人走近才越看越惊。 一路风尘仆仆,谢缓已经两日没有更换衣装了,但打扮仍比往昔在大招时好上太多了。 他一袭梅子青的长袍,莹润青翠,肩头拢着那身厚实的雪白斗篷,整个人立在飞雪中,如一枝风吹不倒、雪压不垮的苍竹。 虽然谢缓一身素色,但识货的人都知道他这一身都是锦缎丝绸,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是上好的和田玉。 相里云眼睛瞪大,惊道:“谢、谢缓?!你……你,你怎会在此?!还和摄政王同驾???” 谢缓笼着袖子朝他走了过去,嘴角噙着一抹笑,偏有一片雪花落到他脸上,似将那抹笑都添了凉意。 “三皇子殿下,一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相里云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有说话。 这时,段严玉也走了过来,他在谢缓身侧站定,蹙着眉看向使团队伍前的相里云。 “你就是相里云?” 段严玉敛着眉毛问出声。 昔日交战,段严玉其实根本没有见过相里云,只听说过此人兵法诡谲很难对付。段严玉当时不信,与招军对了几局后才发觉这仗可比和赤燕九部还难打,就连他也在相里云手上输了两场。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段严玉对此是耿耿于怀,更在心中将大招三皇子相里云视为毕生对手。 只是此刻再看,只见眼前的相里云微眯着眼睛看着谢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视和鄙夷。相里云也有一副好皮囊,若不说话不动作时,是清隽温润的模样,可只要一开了口,这端方君子相就破了。 段严玉只觉得眼前的相里云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又或者说,是和昔日战场上与他杀得有来有往的“那人”完全不一样。 但他不是早有怀疑了吗? 段严玉下意识看向身侧的谢缓,此人已经移开视线看向相里云身后一名身穿甲胄的女子。 此女子身上套着一身厚重的甲胄,头戴兜帽,帽上垂着一条鲜红的长缨。皮肤呈小麦色,是常年练兵晒出来,她看到谢缓就露出极爽朗的笑声,随即大步朝着谢缓走了过来。 女将喊道:“谢先生!” 段严玉微挑眉,侧目看向身旁的谢缓。 被称作“谢先生”的谢缓也露出一丝微笑,段严玉一眼就瞧穿了,这是他难得发自真心的微笑。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谢缓用温和的声音称道:“萧将军,许久不见,没想到此次出使大祁是你领伍。” 萧将军笑了一声,旋即用略有些古怪的眼神瞥一眼相里云,又才缓缓说道:“末将岂敢啊,此次出使大祁的乃是太子殿下,末将只是随行保护殿下的安危。” 谢缓轻挑起眉毛,他又看向相里云,笑着道:“缓远在大祁,不知国事。原来兄长已入主东宫,缓未曾道喜,实在失礼。” 相里云先朝段严玉微颔首见了一礼,又才扭头看向谢缓,拧着眉毛嫌弃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缓笑了两声,反问道:“殿下忘了缓离京时陛下的旨意吗?我不跟着摄政王,还能在哪里呢?” 相里云似也想起了什么,立刻笑了两声,语气里轻鄙更甚。 段严玉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冷冰冰瞥了相里云一眼,又看向那名银甲女将,最后扯着谢缓返回了马车。 谢缓被拽着离开,途中还回头又瞧了一眼,看得是使团中那辆挂着浅红绢纱的马车。 坐上马车后,段严玉才轻嗤一声:“相里云不过如此。” 谢缓挑着眉毛,反问道:“王爷何出此言啊,您不是对我皇兄念念不忘吗?” 段严玉深深看他一眼,意有所指般说道:“我只对昔日胜我两场之人念念不忘。” 谢缓脸不红心不跳,还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着头,随后沉默不说话了。 段严玉又问:“你与萧雁君相识?” 萧雁君,也就是方才那位女将。 她父亲是大招最有名的大将,虎父无犬女,她也从小跟着父亲征战沙场,段严玉和大招对战时也见过她。 谢缓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往事,“不是说了吗,当时我也在军营中,认识萧将军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段严玉言简意赅:“她喊你谢先生。” 谢缓笑了一声,扭头看向段严玉,调笑说道:“嗯,不错呢,我喜欢这个称呼。王爷也要这样喊吗?” 段严玉听此哼哧一声,扭过头没再说话了。 风雪瀌瀌中,大军和使团前后入了鄢都。 ◇ 第51章 复见白雪 进了都城,马车外渐渐热闹起来,似乎城中百姓也知道大军凯旋的消息,全都聚集在街道两边,热情又激动地叫喊着,甚至还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摄政王回来了!” “是王爷的玄戈军!王爷回来了!” “我们赢了!赢了!” “可恨的赤燕蛮族!根本不是我们王爷的对手!” …… 谢缓坐在车上,他轻轻掀开了帘子朝外看,素帘刚扯起一条缝他就被挟了雪的冷风扑了满脸,冰冷刺骨的风灌入他的衣袖和襟口,冻得肌骨发寒。 虽然很冷,但谢缓还是掀了帘子朝外看,他越过素帘与车窗的缝隙看到外面振臂狂呼的百姓,他们热情、激动、兴奋,大雪落在他们身上,将头发全都染白了,可这些人仍旧没有离去。 他忽然说道:“我去年入鄢都也是这个时候,那时也下了这样大的雪,很冷。” 挤着坐在一旁的段严玉偏头看他,他似乎也想起第一次见到谢缓的场景,那还是在他的黄金宴上,当时的谢缓似乎比现在还要消瘦许多,衣衫也非常单薄,根本不像一位皇子。 嗯,胖了一些,虽然不明显。 段严玉为此有些骄傲,他自得地挺了挺脊背,颇为满意地看着谢缓,显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谢缓就让人把他赶到祠堂抄写捷报了。 他揣着手回答道:“鄢都偏北,冬天确实比邕京更冷。” 邕京,大招的都城。 谢缓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收回手扯了扯往下坠的斗篷,微抿着嘴唇笑道:“邕京也很冷。” 段严玉挑起眉毛,问道:“怎会?邕京地处南方,总不可能比鄢都还冷?” 谢缓没有回答。 邕京的冬日确实很少下雪,偶尔飞上几片也只是白绒般的小雪,往往被暖阳一晃就全化了。住在都城的公子们很少看到雪,甚至还专门上山赏雪,在邕京,也只有高山上才能见到堆银砌玉的琉璃世界。 邕,环水之邑,邕京也四面环水。 河水很冷,冬天的河水更冷,以邕京的气候,冬日里河水还不至于结冰,但谢缓总觉得那条河就像灌满的冰水一样,好像能顺着人的毛孔往身体里钻,流进血液和骨髓里,将你整个人都冻住。 “你在想什么?” 像是看到谢缓陷入了眸中沉思,段严玉蹙了蹙眉,莫名觉得不快。 他不喜欢这样的谢缓。 谢缓回了神,他好像被方才灌入马车的朔风吹得冻住了,更用力地拢紧斗篷。 “王爷猜猜大招使团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 段严玉才不耐烦猜,他皱着眉伸手探进谢缓的斗篷,温热的大掌准确无误地握住谢缓的手。 谢缓手里还捂着那个银丝小手炉,倒不至于冻得冰凉,但段严玉还是略有些不快地说道:“明知怕冷还非得掀帘子,嫌命太长了,再多手就给你剁了。” 谢缓低头笑了两声,但他一笑就被激得咳嗽起来,一咳就是好一会儿才止住。 他捂唇转过身,等这一阵咳完才将头扭了过来,抬眼去看段严玉,见他脸色更难看,又臭又黑,活像别人欠了他千八百两黄金般。 “不妨事,不妨事,老毛病罢了。” 谢缓摆摆手道。 说罢,他还玩笑般又补了一句:“还得怪这身斗篷不够暖和,还是王爷送我的那件墨狐狐氅更舒服。” 段严玉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时候送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厚着脸皮裹上后就不肯还给我了?” 谢缓将眉毛一扬,反问道:“有吗?” 问完,他又说:“王爷身体康健,体壮如牛,用不着那件狐氅。留着给您岂不是糟蹋了?” 说完这句,谢缓又忍不住捂唇低咳了两声。 倒没有生病着凉,只是入了冬他这咳嗽的老毛病就又犯了,总觉得喉咙发痒,要咳两声才舒服。 段严玉皱着眉,忍不住问道:“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怎就这样差?” 谢缓认真回了片刻,然后更认真说道:“嗯……可能因为我上辈子犯了天规法条,如今罚我下来受罪的。” 段严玉:“……胡扯。” 见段严玉明显不信,谢缓又沉声笑了好一会儿。 段严玉大概也知道这人是不会说老实话了,只好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望着窗外问道:“所以使团里的另一辆马车坐着什么人?” 可算回到正题上了,谢缓下意识又要掀开帘子朝外看跟在后面的使团,但大军已经入城,这浩浩汤汤的队伍占满了街道,他哪里能看到跟在后面的使团。 白玉般细腻的手指才触到帘子,立刻被段严玉一巴掌拍了下来。 谢缓没有立刻说话,默默将手又揣了回去。 “大招五公主,相里嬅。” 段严玉拧起眉毛,也跟着念了一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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