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张拓纸中好像还混了一张谢缓的稿纸,许是这小鹌鹑慌忙中拿错了。 那竟是一篇《咏竹赋》,段严玉眉毛一挑,突然朝着春生喊道:“嘿,小鹌鹑。” 春生浑身一抖,瘪着嘴巴应答:“王王王……王爷!有、有何吩咐!” 段严玉抬手就将那页《咏竹赋》从他怀中抽了出来,对折两下塞进了袖子里,简短说道:“这个,本王要了。” 春生:“……” 春生愣神的功夫,就见堂堂摄政王,威名赫赫的大祁战神抢了他的东西扬长而去。 春生嘴巴瘪得更厉害了,抖着腿看段严玉走远才哇一声跑进屋子,喊道:“殿下!殿下!摄政王抢了您写给我帖子!” …… 次日,谢缓穿戴整齐,又裹着那件墨狐大氅去了驿馆后院。 段严玉的坐骑龙媒似已经认识它了,被拴在马厩里还梗着脖子去蹭谢缓的手,又咬着袖子把人往草料的方向拉扯。 谢缓身后跟着春生,小随从小声问道:“龙妹是不是饿了?” 谢缓:“……不是说了吗?这马叫‘龙媒’。” 春生也许还记恨着昨天被马主人抢了帖子的事儿,当即撅了撅嘴,小声咕哝道:“我就喊,我悄悄喊!龙妹、龙妹、龙妹!” 谢缓一时无语,沉默片刻才抽了一把草料喂给黑马。哪知道这马撩了撩蹄子,马嘴一撅,哼哧着不肯入口。 春生:“殿下,您拿的是干草料。或许这马喜欢吃新鲜的!” 谢缓点点头,又抽了一把新鲜草料喂过去。这回对了,黑马果然张开嘴,将草料卷进口中。 谢缓觉得新奇,又喂了一把,还自言自语般说道:“还挺挑食,和它主子一样难伺候。” “本王可不挑食。” 段严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 这可把春生吓了一跳,抖着肩膀缩到了谢缓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谢缓却微微一笑,最后装傻充愣地跟着说道:“啊……谁挑食?有人说王爷挑食吗?那实在不该!瞧王爷生得膀大腰圆,魁梧有力气,一看就是一顿能吃三碗饭,定是天下第一好养活的人!” 段严玉:“……” 以这段时间的经验,段严玉自知说不过他,最后只是瞪了谢缓一眼,沉默着将龙媒牵了出来,跨腿上马。在院里溜达了半圈,又突然俯下身将地上的谢缓掳到了身前,吓得身前人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攥住了段严玉的衣裳。 瞧谢缓惊慌失措的模样,段严玉自觉赢了一场,不由弯了弯唇角,末了他一拍马背,喝了一声:“走,回京!” 马蹄飞踏,不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春生眨了眨眼,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神,吓得大喊:“殿下!殿下!” 慈小冰抱着剑乜去一眼,大概是被吵嚷得耳朵疼,最后没好气地说道:“别吵了,王爷又不会把你家殿下吃了。” 另一边的全千秋也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摇着头叹道:“王爷的腰哪儿圆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比划着,很不服气的样子,“王爷那是公狗腰!宽肩窄腰,可是一等一的好身板!” 慈小冰又翻了一白眼,没好气瞪过去一眼,骂道:“你也闭嘴!你说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说罢,他也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跨身上马,然后低垂着视线俯视春生,冷冷说:“上来。” 春生:“……” 他说得不像“上来”,像“拿命来”。 春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全千秋。 全千秋朝他耸了耸肩,摊开手说道:“我不同你们一块儿回京。运河的事儿还没完,王爷留我下来监工了!” 春生嘴巴一瘪,下意识看向马上的慈小冰,又抖了起来。 全千秋瞧他这小可怜样儿,叹着气拍了拍春生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怕。小冰就是性子冷了点儿,人还是好的,他一般都不会杀人的。” 春生:“……啊?” 慈小冰蹬着马镫,白眼翻得更勤快,一扯缰绳靠了过去,俯身就把春生如拎小鸡崽子般拎到了马背上,还嫌弃嘟囔:“真麻烦。” 春生横趴在马背上,这一刻,求生比害怕来得更猛烈。 他颤巍巍举起手,弱弱抗议道:“将、将军……我能不能坐起来,这个姿势硌得我想吐。” 慈小冰又翻着白眼把人换了个姿势,春生呼出一口气,一脸“终于活过来了”的表情。 慈小冰也收回神,扯着缰绳甩了甩马鞭,驰马而去。 全千秋跟在后头望了好一会儿,还扯了一根草料叼嘴里,好半天才嘀咕一句:“看吧,都这么不耐烦了还没杀人,小冰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两骑四人往鄢都而去,一路跃马扬鞭。 不知道有没有说过?谢缓字郁离,取自“繁阴上郁郁,促节下离离”。这句写的是竹子,所以古文古诗中郁离也代指“竹”。 第17章 朝堂风云 垂拱殿内金虬绕梁环上,丹陛朱牖,飞檐斗栱下是巍峨高耸的漆红梁柱,往上是琉璃翠瓦,一片一片密密覆盖上去,如规整的鳞片,闪着烁烁华彩。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旁的贴身内监拖长了语调,尖声念了这么一句。 殿下官员众多,或是服绯或是服青,分列而站。听此话后,其中一个文官拿着象牙笏板站了出来,先躬了躬身,才又说道:“臣听闻摄政王近日往荆台巡视运河。连日暴雨,荆台小雎河水暴涨冲垮了堤坝,毁了沿岸建筑。” 年节一过,靖安侯也从荆台回了鄢都。他许是刚死了儿子,脸色很不好,瞧着像是老了十岁,头发又白了许多。 听到其他官员提起,他也立刻答道:“回禀陛下!堤坝监工一事实属臣御下不严,才让底下的人钻了空子,以次充好。臣当日也与王爷详谈过,愿散家财重修堤坝,以弥补臣之失。” 起初说话的文官看了靖安侯一眼,“侯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实在惋惜。不过……”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又扭头对向了正中间上方的龙椅,躬着背继续说道:“不过兹事体大,王爷为何不上奏陛下再做打算?如此……如此下令侯爷以私银修堤……岂非是越俎代庖了?” 段严玉站在最前列,听此仍是面不改色,只静静等着那文官说完。 话音落了他才回头看去一眼,那人是个御史。 若他没记错,这是段竑的人。 段竑,先帝第六子,二王之一,算起来也是段严玉的兄长。 自那日黄金宴开始,段竑就抱病闭府,连今天朝会他也没来,也不知道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段严玉稍稍顿了顿,思忖片刻才站出身答道:“回陛下。那日事出紧急,小雎河涨水不退,石堤中又混杂不少次石,为防堤坝损毁更多,只能以修建加固为主。荆台人口众多,若起洪灾恐怕死伤无数。事态紧急,臣不得已只能先下令建堤。然此工庞大,又公帑不足,是霍侯爷情系百姓,肯舍钱财解燃眉之急。” 这话倒把霍驰推了上去,叫他呆在原地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御史抬着笏板似还想说什么,最前列一老大人却突然出了声。 他穿绛紫色朝服,衣上绣雪白仙鹤,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这事虽有不妥,可事出有因,也是能理解的。堤坝已毁,总不能让王爷写个折子奏上,我等再朝上议论两天,最后才定下对策吧?如此耽搁,只怕荆台的雨都停了。” 此人姓楼,名“楼良玉”,乃文官之首,大祁太傅大人。 有楼太傅说话,御史自知这事儿不能往下说了,他垂下头又朝另一个人使了使眼色。 没一会儿,又有一人站出。 “陛下!臣弹劾摄政王!” 龙椅上的年轻帝王沉默许久,十二珠旒后的面容瞧不出情绪。 许久,他就这样看了许久才终于出了声。 声音不大,低沉听不出喜怒,“放肆。” 那人双腿瑟瑟,立刻跪伏在地上,抖着手里的笏板将话说完,“臣弹劾摄政王私留敌国质子,更将其带出京都!” 帝王沉默片刻才将视线放到了段严玉身上,不轻不重喊了一句,“皇叔?” 段严玉像是叹了一口气,垂眉睨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员,才又抬头看着帝王问道:“陛下,那人不是招帝送给臣的吗?” 底下哗然。 那跪地的官员也是一愣,没料到段严玉会这样回答。 大招皇帝有心送皇子联姻。但大祁上下都将此事视作玩笑,都觉得摄政王怎可能真看上一个男人?故而,大小官员还是将大招七皇子看作质子,而非联姻皇子。 就连龙椅上的帝王似乎都挑了挑眉,惊道:“皇叔当真为美色所动?朕当日也瞧了,那皇子确实生得不俗。” “不过……不过那到底是个男子,皇叔可得想清楚了。” 帝王似乎笑了笑,微微勾着唇角看向段严玉。 段严玉忽地又想起那夜的扑人香,药是下在御酒里的,若没有上面人的吩咐,料霍驰那个老东西是不敢直接得罪他的。 段严玉深吸了一口气,垂了垂视线,“七皇子住在臣府上,总得要些日子才知合不合适。” 帝王微笑,点着头道:“甚好。那如此,就让七殿下住在皇叔府上吧。” …… 下朝回府。 “王爷在朝上为何要这样说!” 进了王府,慈小冰急急追上他,一张冰块脸都快急化了。 段严玉停下脚步,斜去一眼才淡淡说道:“这是陛下想我说的。” “陛下?”慈小冰一惊,立刻又问,“陛下与您叔侄情深,怎会这样想呢!” 段严玉听得一笑,“叔侄情深?小冰,你这性子果然不适合官场,还是回营练兵去吧。” 慈小冰皱着眉站在原地,有些固执地念道:“属下不懂!” 段严玉沉默一阵,好半天才开了口,低声说出一句,“陛下他忌惮我。” 慈小冰惊得瞳孔一缩,呆怔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段严玉已经走没影儿了。 陛下……忌惮王爷? 君主忌惮有为之士,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发生在陛下和王爷之间就格外叫人惊讶了。 如今的陛下是王爷长兄的孩子,王爷与长兄情谊深厚,在先太子死后扶幼子上位。陛下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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