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魚兒水中游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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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随之“汪汪汪”的叫声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并没被这欢迎方式吓到，反而兴奋的尖叫，“小白。” 声音一落，小白顿时停下叫声，围着她嗅了又嗅，最终似是终于想起了她是谁，蹲在地上兴奋地咧嘴看着她。林蔓立刻俯下身，伸手摸着小白脑袋，“你病好了？哇，还变帅了呢。” 小白像是听懂了似的尾巴摇得更快了些，随之一歪头，直接倒在地上撒起娇来。林蔓咯咯笑出声来，一边摸着小白的肚子，一边跟它说话，“好久不见，你想姐姐了没。你还喜欢玩球吗，姐姐明天给你买。” 小白呜呜呜哼叽着，何沉立在后院入口，脸上没了刚刚的怒气，眼底渐渐浮现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一盘水果，“小蔓，快来，进屋聊。” 林蔓进屋，跟奶奶又是一阵家长里短，无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对象”，“回来多久”，“住在哪”之类的。最后拗不过老人家，她还是留下吃了晚饭。饭间，何沉似是被禁了声，只管低头夹菜扒饭，看也不看林蔓一眼，两人面对面坐着，没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焰，倒是多了几分和谐和融洽。而奶奶似乎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何沉也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是在奶奶的催促下不得已给林蔓夹了根鸡翅，且全程都没抬下眼皮。林蔓张了几次嘴，想把话说清楚，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当初向他精准甩去的刀子，都是赤裸裸的现实，何沉接手小卖部，多半不是老人家要求，而是何沉躺平摆烂的最终选择，如果展开细说，肯定会给老人添赌。最后的最后，林蔓被奶奶强塞了一堆吃的才告辞离开。何沉放下筷子就回去看店了，等她从后院出来，他正忙着给客人找东西，林蔓想再次道歉的意图被压下，提着东西匆匆往家去。林蔓觉得毕竟吃了一顿饭，这件事肯定会掀篇了。没想到后来接连再遇的几次，何沉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那次给饭店送完货，刚出门她就看到了立在门口跟几个男人抽烟的何沉，林蔓兴奋地吸口气，想说“哈喽，好巧啊。”结果何沉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目光微微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随后便和不认识一样转身继续抽烟。林蔓张着嘴巴还没吐出一个字，呆在原地，但也只有一秒，她便反应过来，转过头目不斜视地下台阶，开锁骑车拧油门。还一次是在大街上，她提了一袋刚买的点心，看到何沉骑着车子从人流中穿过，她兴奋地招手，“何沉”她想让他把点心带给奶奶，结果他像没听到似的，目光直视前方，“呼”地一声从身边飞过。林蔓确定，在她叫出名字的那一刻，他是听到了的，她清晰的看到他睫毛颤了颤，眸子里的余光轻轻的瞟向自己。第10章吃夜宵林蔓确定自己是真把何沉得罪了，而且是维护不好的那种。何沉没在小卖部，收银台前坐着个打盹的银发老人，林蔓小心地的把点心放在柜台上，轻轻叫了声：“奶奶。”老人立刻清醒了，笑的眼睛都弯了，“小蔓来了。” 林蔓跟老人寒暄几句，弯腰逗了会小白，抬头看店里来了客人，奶奶正忙着给人称重，动作缓慢，看着有些力不从心。等人走了，她低声问道：“奶奶，何沉怎么没帮您看店？” “他呀，说朋友的车坏了，帮忙去修了。” 林蔓点点头，起身告辞。刚抬腿就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从门外匆匆走进，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奶奶，太热了，有没有绿豆汤？“ 林蔓抬眸，两人四目相对。何沉擦汗的动作顿住，刚刚急切的表情立刻冷掉，换上一副极为不爽的模样。冷冽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就淡淡收回，随之回归刚刚的状态。林蔓下意识从嘴角挤出抹笑容，刚说了个“嗨”字，何沉就熟视无睹地从她身边走过，迈着步子直奔后院。奶奶瞄了眼何沉的背影，有些生气地吼了句：“耳朵聋了吗？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林蔓尴尬的不行，被人赤裸裸地晾在台上，无奈只能撇撇嘴，转身再次跟奶奶说再见。 “晚上来吃饭吧？你一个人做饭太麻烦，我做茄子煲给你吃。”奶奶声音立刻变了调子，充满了慈爱和宠溺。 “不了奶奶，晚上我还有事呢，下次吧。” “你看你，上学那会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茄子煲？不用管大沉那个狗东西，他小时候就猫一会狗一会的，你来，我专门给你做。咱们不给他吃。”奶奶看出来两人应该是闹了别扭，开始偏坦起林蔓。 “不了，奶奶我真的有事。” 林蔓从小卖部出来，呼了口新鲜空气，没办法都是自己造的孽，现在这局面她怪不得别人。看着墙角几丛争相怒放的太阳花，再回头望一眼已经换上自动卷帘门的小卖部，突然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记得第一次来小卖部，是高三那年冬天。她体寒怕冷，那天傍晚因为被老师叫走改试卷就没吃晚饭。结果整个晚自习她都又饿又冷十分不在状态，何沉看出她不对，放学后执意要将自己的大衣给她穿，她不同意，说自己发抖只是身体没能量了，吃点东西就好了，何沉便拉着她找夜宵。可是镇子实在太小，又逢寒冬，人们一到晚上几乎都闭门不出，更不要说小吃摊了。看着街上所有饭馆小摊紧闭的大门，林蔓叹口气说“算了，回去自己喝奶粉吧。” 何沉不依，拉着她说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她吃一顿热乎饭。最后，他带她来了这家小卖部，林蔓看着漆黑的屋子，拉了拉他衣袖，“你奶奶睡了。”何沉笑着朝她挤挤眼，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根铁丝，“没事，我有办法。”说着他用铁丝三弯两弯，伸进那泛着斑驳锈迹的大门，灵巧地操纵着铁丝，“咔”地一声，里面的门阀清脆地发声，门就像崩开的衣服般悄然打开了。何沉朝她比划了个禁声的动作，随之蹑手蹑脚地拉着她进门，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熟悉地朝着货架走去。两筒泡面放在柜台上，林蔓拧着眉头看他，“没有水啊？” 何沉嘿嘿笑了两声，弯腰在收银台下一阵摸索，然后拉出一只纸箱，从里面翻出台半旧的插电小锅。林蔓眼睛一亮，“这怎么什么都有？” “我帮奶奶看店时放的，中午懒得动就在这儿煮面吃。” 那天晚上林蔓吃了人生中最美味最暖和的一碗方便面，可就在二人拿着手电一顿囫囵吸溜的时候，头顶的电灯突然“啪”地一声亮了。两人像被人点了穴，嘴里还都塞着满满的面条，那样子很是滑稽可笑，可当时两人谁也没心思笑，因为身后传来了老人的怒吼，“何沉你个狗东西，又在大晚上偷吃。” 林蔓嘴里的面条稀里哗啦掉回碗里，脸上倏然变得滚烫，她瞄了眼一脸吊儿郎当的何沉，硬着头皮转身，怯怯地喊了声“奶奶。” 老人家张着的嘴没再说出半个字，扬在半空的扫把也僵住。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容立刻换上舒展的微笑，眼睛在林蔓身上扫了扫，“是大沉的同学吧？” 林蔓点头，脸上的温度没降没升。何沉有些不耐烦了，放下筷子，“奶奶，我们就是下晚自习肚子饿，来找些吃的，你看看你，又吼又骂，真是小气。” 一句话让老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她瞄了眼一旁的女孩，立刻又换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