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桥还有一段路的位置停下了,毕竟他们不是真的要去投胎。 易书元伸手指向忘川桥边,那里还有一块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乱石有土丘,更有零星的鬼魂在那边徘徊,这些鬼魂同桥边争相上桥的其他鬼魂是鲜明的对比。 而这些鬼魂有的同样浑浑噩噩,有的则依旧清醒,无一例外都望着黄泉来路。 这时候,刚刚经过易书元等人身边的鬼神在桥边现身,他的身上呈现出一种迷雾般的幽光,眨眼间已经来到了那块停鬼之所。 早在这些鬼神接近的时候,已经有一些鬼魂先一步或隐匿,或逃向了一侧的阴间山丘中,不过大多数鬼魂依然等在这里。 其中一名鬼神的官差服饰上还有云纹,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锁,看向周遭鬼魂。 “凡等待过二十年者,即刻过桥!” 一些鬼魂不明所以,还有人开口求情。 “大人,我要等的人还没到啊!”“是啊大人,我要等的人也没来呢!” 不过鬼神根本不给鬼魂回旋的余地,口中吹出一阵阴气,不少鬼魂头顶的鬼气就浮现光彩。 “速速上桥!莫要因念生怨,引忘川水变故!” 鬼差喝骂之下,有一股恐怖的气势笼罩在诸多鬼魂身上,一些鬼魂害怕之下就主动上桥了,但大多数都不为所动。 所以下一刻,那些鬼神开始动手抓鬼,身形闪烁之间就已经直接用缚魂锁抓住一些鬼气特殊的鬼魂。“大人求您宽限一下吧!”“不要抓我,我还没到二十年——” 鬼魂逃遁鬼差追逐,仅仅片刻就抓住不少鬼,就连不远处的忘川桥边也有不少过桥鬼魂看向那边。 领头的鬼神望了望后方山丘,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有些早就过了时候的鬼物逃遁,速去抓来!” “是!” 在这里等待聚集的鬼物过多,其中不少更是生出越来越重的怨念,是曾经引得忘川河在这一段涨水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这些鬼能得来投胎的机会,最后引来祸患,就不只是自己永不超生,还会连累别的鬼。 一些积年老鬼被抓了回来,其中一些身上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甚至就如人间百姓说的出现青面獠牙之相。 这些鬼很多本就是因为怨念等在这里,最初或许还能投胎,但现在却已经晚了,不少鬼物还没上桥就引得忘川河水动荡,遂直接被鬼神丢入河中,发出凄厉不甘的惨嚎.这种声音也吓得周围鬼神噤若寒蝉,过桥的时候动作都轻微起来。 这时候,桥边为首的巡察使走向一名神色不安的女子,她的头顶上鬼气虽然还较为明亮,但可以分辨出已经在这里挺久的了。 “你至少等了十九年多了,没多久了,你还要等下去么?” “回大人,言云城隍大人准我在此等候二十年,二十年一到我会自己上桥!” 鬼神皱眉看着女子,照章办事是应该的,但根据他的经验,眼前这女子可能是不会轻易走的,怕是到时候又得是一场抓捕。 “希望你好自为之!” 鬼神说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经过女子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那里有三个鬼魂也在这里站定。 新来的?不对,怎么身上没有阴司批符之光? 而刚刚说话的女子则皱起了眉头,一直盯着麦凌飞看,似乎有些疑惑,似乎有些迷茫,似乎有些不敢确认.只不过阿飞却一眼认出了女子,即便女子的模样在记忆中已经略显模糊,可这一刻,一切回忆瞬间清晰,他只是大步走向那边。 “栖心.” 一声呼唤传来,女子心头一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阿飞.” 灰勉在易书元肩头“啧啧”一声,能见面叫“阿飞”的,关系都不一般。 那边的鬼神面露诧异,竟然遇上一个等到了的?在这里等待的鬼不少,等到的可不多,而且不是怨债之等,而是系情之待。 不过这些鬼的来路有些不对劲啊! 那鬼神首先看向阿飞,因为激动,眼角都溢出了泪水,这泪水包含真情,却也流露出一丝先天真阳气息,与阴间格格不入.这也一下子让那鬼神眯起了眼睛。 易书元那边暗道不妙。 “唉先生,您的鬼术画皮要被破了.” 易书元咧了咧嘴,好像是啊,那边的鬼神已经朝着他走来,很显然对方是看穿了三者不同一般鬼魂,更是竟然看穿了易书元才是为首之人,主要是通过另外两个鬼魂对于中间之人的态度看出来的。 而此刻,那鬼神已经走到了易书元身边,一看对方官服,应该是几司共尊的巡察使,属于多地阴司都认可的鬼神,常年徘徊黄泉,道行不浅。 易书元想着怎么应对呢,毕竟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迈不过的坎,但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 只不过那鬼神到了他身边却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有些门道,送阳魂走阴来见鬼,也算是有心了,算到此女二十年期将至,伱们快一些,也劝那女子过桥,久了往往生变,这种事我见多了” 说着鬼神看了齐仲斌一眼。 “你们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快些离开吧!” 鬼神照章办事,却也并非绝对,遇恶严惩,遇善很多时候也会网开一面,而面前这个显然也是能通融的。 易书元心领神会,赶忙向着鬼神行了一礼,齐仲斌也跟着施礼。 “多谢大人通融!” 鬼神点了点头。 “小阴山那边有一些积年老鬼已经多年未曾抓回,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她已经过桥,你等可明白?” “明白,大人请便!” 鬼神点了点头,转身带出一阵阴风,眨眼已经消失在那山边。 第594章 一缕青丝 巡察使离去之后,有阴差凑近他身边低声询问。 “大人,这几个鬼是谁,为何对他们如此客气?” 巡察使回头看看那边的忘川桥边。 “能走阴过境,甚至接近到忘川桥边的人,不论是谁,定是本事不小,看他们应该也是神魂离体而来,应当是在某一方阴司得过城隍许可,估计是某一脉术士.” 说着,巡察使也是叹息一声。 “道行能到这地步的术士属实不易,也算人间正道,可即便多行善事,但降鬼除邪也一定积累诸多恶业,也少有善终者,给他个方便吧。” “原来如此!” 那边鬼神离去,易书元看了齐仲斌一眼,后者也是露出笑意,而前方的麦凌飞和那个等待了将近二十年的女子却是一时间相顾无言。 这女子相貌清丽并不算太过出众,至少在易书元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人间也好,天界也罢,妖魔鬼怪各路修行之辈见得太多,这女子的样貌绝对算不上很出挑,更不用说易书元自己的两种女相变化了。 但这女子却也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使得即便在这忘川桥边的鬼蜮之中,也显得颇为显眼。 此时的女子与麦凌飞相顾无言,前者愣愣看着已经老去的阿飞,良久才终于开口。 “先天境界也会老得这么快么” 没想到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内容,阿飞嘴唇微微蠕动一下,脸上也露出笑容。 “先天境界可以老得慢,也可以老得快,我梦到过这座桥,梦到过你站在这里,你是你给我托梦的么?” 女子闻言也是笑了。 “我阴寿已过,灵牌不通,城隍大人许我来到这忘川桥边等候二十年已经是恩典,怎么可能跑出阴间去给伱托梦.可是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早?” “早?” 阿飞愣了一下,刚刚的情况,已经是接近二十年,这能算早么? 女子看着阿飞。 “你是先天境界的高人,不该来得这么早的.” 这句话让阿飞微微皱眉,不远处听到此言的易书元和齐仲斌也是若有所思,话语似乎很矛盾,但又能理解。 在此等待二十年,女子既期盼着能看到故人,又希望对方不要来得这么早。 思绪之间,女子喃喃着说道。 “有时候等到了未必是好不过能一起过忘川桥,也很好.就是不知道来生我们能不能再见了.” 女子看着阿飞始终站在面前愣愣出神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这一刻,她如百合绽放,在麦凌飞眼中美不胜收。 看到阿飞还在发愣,女子忍不住伸手触碰阿飞的手臂,再抬头看他。 “呆子,不抱我么?” 话音还没落下,阿飞已经紧紧将女子拥入怀中,仿佛若是再晚片刻对方就会消失一样,而女子也同样紧紧抱住了阿飞,对方虽已经苍老,体魄却依然魁梧。 这一幕在忘川桥边可不多见,引得周围的鬼魂纷纷侧目,远处有鬼神的也会将视线投向这一边。 “哎呀呀呀,啧啧啧” 灰勉站在易书元的肩头发出些怪声,看看易书元又看看齐仲斌。 齐仲斌抚须看了一会,不由开口道。 “这女子看来也十分敏锐啊!” 话音落下,那边原本将脸贴在阿飞胸口的女子却忽然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阿飞。 “你怎么有心跳.你的气息怎么这么温暖” 看着阿飞闪烁着泪光的眼神,女子一下子恍然大悟,心中三分复杂七分惊喜。 “你还活着!你不是来投胎的,是有高人带你走阴?” 在阴间生活了多年,又在这里等待了二十年,女子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知道有走阴这么一回事,也明白了阿飞并非真的已经死了。 阿飞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我可以陪你一起过忘川桥!” “不!你去看看我爹,去看看我娘.” 阿飞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还有几个月,来得及!” 女子一听这话是好气又好笑。“之后也别来了,不准你走这么早!你不是说见过以武入道的人么?虽然你始终不告诉我是谁,但我信你,城隍大人也说过,先天武者其实已经触碰了道.”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阿飞熟悉的天真笑容。 “我听阴间鬼神说过,即便有了来生,也未必能再相见,常言道今生五百次回眸才换得来生一次擦肩而过,我怕我见不到你” “你是麦凌飞,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纵横大庸大晏西域和草原的第一人.或许我可能会忘了你.” 女子说得有些乱,话音至此微微咬唇,抬头认真地看着阿飞。 “但我不希望你忘了我!” 阿飞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女子,这一刻,他心中动了某种念头。 易书元在那边转动着手中的细笔没有说话,而齐仲斌看了一眼师父,想了下还是上前几步,平静地声音传到了阿飞两人的耳边。 “生死轮回乃是天道秩序,更是阴司最严峻的法度,若是新死之魂,或许有法可想,然她已经临过忘川桥,不可逆走黄泉路!纵然乱了阴间法度让你带走,也是孤魂野鬼处境凄惨,麦大侠莫要做傻事!” 阿飞刚刚也只是闪了念头,其实本身也隐约之中明白一些事,此刻不由叹了口气。 两人在忘川桥边待了许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已经过了几天。 直到此前离去的鬼神再次归来,他看向易书元等人,眼神略微有了一些变化,外面已经昼夜交替过一轮,走阴的人不该持续这么久的。 “可莫要怪我不曾提醒你等,走阴的人在阴间待久了,就出不去了!” 说完这一句话,那鬼神也不再停留,手下阴差将绑缚的鬼魂向着忘川桥一抛,后者立刻被投入桥上,被其他鬼魂挤着过了桥去,但也有一些想要回头,反而使得自己在桥上站立不稳,尖叫着坠入河中。 原本平静的忘川河水,下方立刻涌现出许多手臂,将那鬼魂抓着拖了了下去,无数狰狞鬼物扑上来撕咬新魂.“哼,他躲了太久,误了天机,过不了忘川桥了.” 鬼神的话音传来,不只是说给易书元等人听,也是说给依旧在忘川桥边徘徊不去的鬼魂听,随后他就自顾远去不再回来。 易书元目送鬼神离去,此刻也终于不再旁观,而是走到了忘川桥边。 “阿飞,楚姑娘,可以了!” 以易书元的能耐,想要在这待下去自然不成问题,但已经够久了,凡事过犹不及。 阿飞和女子也终于分开,一个站在原地,想要靠近忘川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以至于寸步难行。 而女子仿佛是了却了心愿,只是向着桥挪动一步就被无形的力量吸到了桥边,更是被周围赶着投胎的鬼魂带着往桥上走.“阿飞——去看看我爹娘——” 女子的声音从桥上传来,原本被叮嘱在阴间莫要喧哗,免得透露活人气息的阿飞,此刻也是放声呼喊。 “我会去的——我也会来找你的,我不会忘了你的——” 易书元手中的笔随着他的心意流转自然化为折扇,在他习惯性手腕一甩,折扇就展开在胸前轻轻扇动。 这一刻,阿飞在易书元眼中还是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江湖客,哪还有半点老态龙钟。 不知不觉中,易书元师徒仿佛都心有所感,道融此景通感其情,隐约之间,仿佛看到那两人过往的一些情形,或许也是此刻阿飞和女子相互之间回忆的牵连。 在两位仙人眼中就像是一道带着画意的彩虹,联系着桥上桥下渐渐远去的两人。 那一年,为帮助裴长天了却多年心愿,楚航向麦家发出邀请,以个人身份希望请麦凌飞前来一叙,如果可以,同裴长天切磋一番。 也是那一年,距离信件发出后大半年,阿飞回家才知道此事,随后直接上京去见了那位国之栋梁,并且第一次见到了楚航的小女儿。 一个达官贵人之女,大家闺秀,本不该和江湖有什么纠葛,却偏偏和年纪大她非常多的麦凌飞越走越近,或许其中也有大将军夫妇撮合的因素。 那会的麦阿珂听说哥哥终于开窍了,那可是喜出望外这一刻的记忆都是美好的,直到楚绮已经消失在忘川桥上.易书元用折扇轻轻拍了一下麦凌飞的头。 “走吧,光在这看着又有何用呢?” 实际上,过了忘川桥中游,已经看不清另一方的情况了。 阿飞转头看向易书元。 “易先生,您神通广大,可知道绮儿会投生在哪?” “这易某也未必知晓啊,且她下辈子也不是做人,说不定是做鱼做鸟做花草,你以为想做人就做人啊?” 易书元说着看向这忘川河水,这水中有多少鬼物是连花草都落不着做了。 “就是,纵然是龙王,投胎都可能只是一条鱼!” 灰勉这么说了一句,而易书元此时折扇一扫,三人在黄泉路上仿佛就遁入一股雾气,更是驾驭阴风而走,刹那间已经远离了忘川桥。 “那我该如何找她?” 阴风之中的易书元看了一眼有些焦急的阿飞,笑了笑用折扇指了指他的手,齐仲斌也顺着折扇望去,而阿飞也在此刻低头。 原来在阿飞手上,还缠着一缕青丝。 第595章 岂有永恒 唰~的一下,原本麦凌飞隐居的小院之中,易书元、齐仲斌以及麦凌飞三人随着一阵淡淡地雾气一起浮现在院内。院中却不再是此前易书元等人离开时候的样子,屋外的长凳已经动了位置,小桌板也已经倒了,茶壶茶盏碎了一地,前后屋门也是大开,屋中肯定也是有人动过。 阿飞看着这一幕不由笑了。 “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躲过了一劫啊?” 灰勉一下子从易书元肩头跳了下来,冲到了厨房中转了一圈,然后气愤地冲了出来。 “这群混账东西,把我们准备的鲜鱼都给糟践了!” 锅灶那边一塌糊涂,之前准备好的鱼连同装它的盆一起被摔在了地上,走之前灰勉施了法,让鱼儿不会因为短暂离开而变质,却防不住人为的打砸。 做了这些事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得到了《望天雨》的班裕光,而是班裕光此前所担心会追查来的人。 不过显然班裕光和之后的那波人都扑了个空。 “阿飞,咱们去给你的屋子和鲜鱼报仇!” 灰勉落到了阿飞肩头,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认真,倒是让阿飞哑然失笑。 “灰前辈,我看就算了吧,这些恩怨我并不想掺和了!我现在只想回大庸,去见见楚大人” 这些年阿飞都不太敢去见楚航,但并不意味着阿飞就没有留意自己这位老岳父的消息,大体上楚家是一切安好的。 “行吧行吧,玩笑话也不多说了!” 灰勉兴趣缺缺地跳回了易书元肩头。 这屋子阿飞住了好些年了,多少也有些感情,只不过如今去了一趟阴间,心境有了特殊的变化,而且《望天雨》也已经交还给池家武学的传人,他也不再留恋此处。 收拾了一些东西之后,这草屋最终被阿飞亲手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燃起,升空的滚滚浓烟很远的位置都能看到。 大江对岸的远方某处,一处高点的小山丘上,看到那滚滚浓烟的班裕光狠狠一拳砸在石头上,这“嘭”的一声吓了同伴一跳。 “唉!这群杂碎,连一个渔翁赖以生存的草屋都不放过!” 虽然此刻的班裕光已经知道那渔翁不是普通人,可是追兵不知道啊,他们毁人器物焚人屋宅,实在可恨!“班叔.那老伯兴许,已经逃出来了呢.” “是啊,他能守住这绝世武功心法,怎么可能没有点手段呢?” “对啊,之前不是没找到他么,他应该是已经走了吧.” 旁人皆以为是班裕光自觉连累了老伯而自责,而班裕光看看众人,也不由叹了口气,屋子被烧了,麦大侠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是啊,老伯应该已经逃出去了,他们应该不能把老伯怎么样.” 班裕光叹息着这么说,他之前在树上听了这么久故事,有关麦凌飞的事情,他也不想再传出去,即便这些人是他信赖的同伴。 但班裕光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头顶就有一道流光拖曳着云雾而过,向着南方飞去了.——这一天,夜已经深了。 大庸,京师承天府中,年事已高的楚航依旧没有休息。 楚府之中,官居尚书左仆射,更有一大堆头衔的楚航正在书房中提笔书写着什么,他习惯站立书写,如今也依然站在书案前落笔。 天气微寒,但书房之中却没有架起炭盆,楚航虽然已经一大把年纪,但并不像寻常老人那么畏寒,身体一向也很好。 一名楚府家丁匆匆从外面走来,随后敲响了书房的门。 “咚咚咚” “老爷,外头来了很多尚书省和其他各部的官员,他们想见您!” 楚航头落笔极稳,头也不抬地简练回答一句,或者说两个词。 “不见!送客!” “呃是!” 家丁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头发全白胡须老长,应了之后叹息一声,随后又匆匆去往前院客厅,他跟随自家老爷几十年了,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多说无益。 前面的客厅中至少有十几名官员在这里等候,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见到那家丁走来,一个个都围了上去。 “如何?楚相来了吗?”“老师呢?” “老师可愿见我们?”“楚相可曾召见?” 一个个官员都焦急地看着走来的家丁,偏偏声音都尽量压抑,仿佛这不是个家仆,而是一个京城大官。 老家丁带着笑容,向着这些个大官赔罪。 “诸位大人,我家老爷说了不见,还请诸位大人回去吧,勿要再打搅老爷休息了!” “什么?”“不见?” “不可能吧.”“还请你再去通报一声,楚相不见,我等心中难安啊!” “陛下不可再一意孤行,弄得人心惶惶啊!” “诸位大人,请回吧,老爷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请回吧!” 老家丁开始送客,一众官员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真的在相府做什么出阁的事情,最终也只能陆续离去。 后院的书房中,老家丁前来汇报前院的情况,说明了官员们都已经走了。 已经满头白发的楚航落笔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时眼中略微有些出神。 “老爷,老爷夜深了,大夫说让您别太操劳,您该休息了.”“唉是有些.累了” 楚航将最后几个字写完,轻轻吹了吹纸张,将之放着晾墨,又将笔放到笔架上,这才直起了身子。 或许是今夜站太久了,又或者是最正常不过的苍老,此刻的楚航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感,难受得让他都忍不住死死攥住了书案的一角。 只不过这种痛楚楚航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几息之后,就离开书案几天之后的小朝会,在朝会结束之后,御史中丞单独找到了正在离去的楚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臣一路小跑着追上前头的老相国。 “楚相请留步,楚相请留步啊.” 楚航耳力依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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