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该是个高中生。 只听她开口道:“我才是预言家。咱们这回没有选警长的环节,我只抽到了金水,原本想隐藏一晚上,不想跳。可你们……我看不懂为什么这么多预言家。没办法,我不得不跳。” 段易眉梢一挑。 ——啧,越来越有意思了。 现在连续有四个人跳了预言家。9 号是诈身份的,且不说。但还有三个预言家在场。 彭程有点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问12号:“你说你查到了金水,谁是你的金水?你的验人逻辑是什么?” 12号小姑娘道:“9号,9号是我的金水。我们四个人上个副本在一起。至于我的验人逻辑,我觉得9号小姐姐会玩。我想先看她的身份。” 在听彭程提问的同时,段易也在心里把目前场上的形势过了一遍。 12号什么情况且不说。就从2号和6号的发言来看,2号明天的身份当然最高。 并且段易作为女巫,他昨晚能看见,第一晚被刀的是明天。 所以2号明天是预言家,6号是狼,这件事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但段易总觉得这段剧情有点过于眼熟。 ——6号和2号连续两局对跳预言家;6号连续在两轮游戏里抽到了狼牌,并且两次都准确地在第一晚刀到了真预言家,她还连续两次都敢悍跳…… 有这么巧吗? “啪”得一声响传来,是彭程忽然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 “那啥,有点乱了。我们一个个来盘哈……12号我们晚点分析。”他重新瞧向6号姑娘温如玉,又道:“还是先继续说6号你的事情吧。6号妹子,我刚才那问题你还没回答。你的金水反水立警了,你这是啥情况?你现在脱衣服,我们可不认啊。” 温如玉脸色无比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末了她故态复萌般,又开始梨花带雨的哭。 不过这一次她的眼泪掉得更真了些,看上去是真的气急败坏。 彭程还是怜香惜玉的,当即递了几张抽纸过去。 接过抽纸,温如玉抽噎了几声,总算说出一句:“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这状态和发言,简直像是直接认狼了。 说完这一句话,她往桌子上一趴,开始一言不发,只是无声流着眼泪。 妹子一流泪,彭程似乎就不忍心问问题了。 他皱紧眉头,圆脸上的五官都几乎挤在了一起,简直像是对6号的痛苦感同身受。 瞧着他的样子,段易几乎有点哭笑不得。 摆摆头,段易指尖在桌面上拍了拍,随后看向12号姑娘:“你脱衣服吗?” 12号摇头,齐刘海随着她晃动的脑袋飘起来又落下。“我不脱,我就是预言家。” 她的声音有些怯弱,但也颇为斩钉截铁,“再说,我现在也没法脱。我脱了你们信吗?我确实就是真的。” 段易点点头,看向其余人,再道:“2号反水立警,现在的身份确实是最高的,他基本可以被认为是真预言家。这种情况下,如果12号是狼,她为什么要悍跳?难道她自爆为狼?” 首先接段易话的还是彭程。 他像变脸一般忽然笑了。似乎是感觉自己做出了某种精妙绝伦的推理,他的眼睛都亮了。“你这问题提得好!只有一个可能了,12号是补位的悍跳狼!” 彭程觉得自己现在简直达到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面向众人解释道:“6号、12号就是双狼。他们商量好6号跳预言家。” “但万万没想到,6号居然给真预言家2号发了金水,2号反水立警,直接把6号打死了。狼人们一看,这不行啊!于是12号作为补位狼跳了出来,为的就是跟2号对打!” “哇,我连这都能分析出来,我都佩服我自己!” 摸不清楚12号玩家深浅的情况下,3号彭程说得确实是一种可能。 段易若有所思地看向明天,似乎是想听完他的发言再做判断。 事实上除了段易,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明天身上。 明天的双手放在座椅扶手上,从肩颈到小臂的线条显得流畅而松弛。 他略蹙眉,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同意3号彭程的看法。12号在我眼里确实是一张被迫起跳的狼牌。6号悍跳失败,她今天肯定会出局。可是狼不愿意让我这个真预言家带队。所以他们必须再跳一个出来。” “这背后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昨晚是平安夜,如果是守卫守对了人,女巫没用解药,那么女巫双药还在;或者就算女巫解药没了,守卫还在场。有这么多强神在场,而我今晚如果再验到狼,狼人的赢面就非常小了。所以他们必须再跳出来一个预言家和我对打。” “第二,在6号狼已经悍跳失败,我反水立警全场身份最高的情况下,12号依然跳了出来,这其实是她打的一个反逻辑——正常情况下,大家会认为,我反水立警后,没有狼敢再跳出来,否则那简直就是自爆式悍跳。” “12号不是新手玩家,她不会蠢到自爆为狼,那么她只能是真预言家。大家如果这么想,就中了狼人的计了。12号这么做,是故意做低我的身份。” 目光缓慢而平静地看过每个玩家,明天再道:“今天出6号,晚上我和12号互验对方的金水。至于女巫和守卫,其实你们今晚都不需要管我。狼人今晚绝对不敢刀我,否则就是坐实6、12是双狼,12号被迫起跳的意义就没有了。” “而就算他们刀了我,让我进囚牢,也不要紧。我们好人已经找到两匹狼了。这回是狼人运气不好,发金水发到了我这个预言家头上。” 第24章 捉迷藏3 小餐厅内的白炽灯很亮, 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白晃晃。 玩家们正在热烈地进行讨论,嘈杂吵闹的声音让本就狭小的餐厅显得更加拥挤。 甭管大家探讨出了多少种可能,有一件事至少是可以肯定的——今天应该出局的是6号。 段易并没有怎么参与讨论, 但他在心里将现在的局势从头到尾顺了一遍。 2、6、12三个人跳了预言家,可是真的预言家只有一个,那么这里面一定有两个狼。 6号温如玉已经是可以确定的狼人,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2号和12号中, 到底哪个是她的狼队友。 如果12号是狼,那正如3号彭程和2号明天分析的那样, 12号是一张补位起跳的狼牌, 为的就是做低明天的身份。6号狼悍跳的运气太差, 狼人不想让唯一的预言家把控全场,所以必须强势悍跳一个出来跟2号对打。 但如果2号是狼,那这里面就有一个很深的套路了。 首先,2号昨晚自刀,骗了7号女巫段易的解药。 其次, 6号给2号发金水,2号反水立警, 这是他们两个演的一场戏。 6号甘愿把自己的身份做到最低,被全场打为狼, 也甘愿进入囚牢, 只为牺牲自己,把2号推上准预言家的位置。 可段易认为, 这个套路并不一定真的能够在这种游戏里成立。 刚进入第一个副本的时候,段易建议大家别玩狼人杀,直接齐心闯关, 大家对此的响应平平。其实这次关于女巫救人的事情也同理。 9号姑娘虽然建议女巫第一晚得救人,但这只是一个建议。彭程挨着问玩家想法的时候,虽然没有人提出明确反对,但也没有人真心实意地表达出了强有力的赞同。 副本一下子升级了难度,死亡风险随之提高。在这种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谁敢轻易进囚牢?女巫甚至很有可能会为了保命,把唯一的解药留给自己。 在现实世界的狼人杀游戏中,有时候会对女巫能不能自救这个问题,做出不同的规定和限制。但这个游戏毕竟不一样的,只要不是系统明确说明了的规则,玩家们之间的口头约定,只限于口头,是不能随便当真的。 那么,在面临真实存在的危险时,每个人行事之前,会权衡得更多。 同理,在现实的狼人游戏中,玩各种自刀、互相踩的套路,都可以,有时候拼的就是运气和心态,这局输了,大不了开始下一局。 可在现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玩家们怕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因此,2号明天和6号温如玉的套路要成立,首先得确保两件事。 第一,明天笃定女巫会救人。 第二,6号温如玉非常信任明天,以至于可以为了帮他做身份而不顾危险进囚牢。 可正如刚才分析的那样,就算女巫第一晚救人的概率达到80%,那还有20%的不确定性。在段易眼里,明天是个会主动掌控全局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第一晚就冒险自刀的。他不会让自己轻易进囚牢,哪怕只有20%的概率。 因此,就算狼人要玩反水立警做身份的套路,明天完全可以让其他的狼队友顶上去。 再来就是第二点,温如玉或许还会因为上个副本的事跟明天生出罅隙,她怎么会甘愿牺牲自己,把一切都交给明天呢?她真的相信明天能carry全场? - 晚上10点。票型出现在每个人的平板上。 ——所有人都票了6号,包括她自己。 这个时间点,丈夫汉云出差不在,但茉莉和女儿小雨已经回家了。玩家无法利用夜晚的时间进行探索,目送6号温如玉走进囚牢后,就各自回了屋。 段易走在队伍最末,等玩家们陆续回房后,他才走到7号房门前。 手指贴上门把手,用指纹解了锁,段易感觉到什么,回头看见了斜对面的明天。 本次副本增加了两个玩家,他俩分别住的2号和7号房便不再是正对着的。 因此段易背靠房门,双手插兜看向明天的时候,眼睛是斜睨着的,他的肢体动作有点吊儿郎当,但眼神颇有几分威慑力。 明天走了过来,手掌抬起来放在门板上,垂眸看着段易道:“小易哥,聊聊?” 段易瞄他一眼,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任由明天跟了进来,段易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给两人倒上。“你想跟我聊什么?” 明天问他:“你觉得我该查验谁?” 醉翁之意不在酒。段易心里清楚,明天问这话,不是真的来询问自己该查验谁的,而是想看自己是否相信他。 段易喝下半杯酒,随口道:“不是说了查9号吗?” 明天道:“其实我觉得她是好人的可能性很大。查她的话,有可能会浪费一次机会。” 段易:“是,但她也可能是在玩套路。如果我是狼人,我也可以像她那样表演一番,拉拢大家的信任。再说了,大家都等着看你们互验金水,你要是验了其他人,言行不一,会引起怀疑。” 明天端起酒,却没喝,只是看着段易道:“其实我也可以偷偷验另外一个。等投票讨论的时候,我先声称查验9号,给她发假金水,到时候看看场上情况,我再报我的真实查验。” 段易笑了,诚恳道:“行。你套路可真是多。” 静静看段易片刻,明天端起酒抿了一小口,转了话题:“你怎么看待这个游戏?” “光说通关副本,还稍微简单点,因为有剧情有线索,真相是有据可循的。但狼人杀本身比较难。它不像破案,可以通过动机、时间线、线索去还原唯一的真相。”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段易对上明天的目光,又道:“就好比你和12号,到底谁是真预言家这件事,我无法单纯从逻辑判断。因为这游戏存在反逻辑,怎么都说得通。咱们这种玩法,其实有时候运气和场外信息起很大作用。” 不跟明天玩虚头巴脑的套路,段易这番话说得可谓非常真诚。 段易清楚,明天今晚过来,就是想看自己是否信任他。 而他通过这番话很坦率地承认了,他心中是有怀疑的。 说完这段话,瞥见明天的表情,段易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也许比较肤浅。我对狼人杀这游戏理解得不深——”眨了下眼睛,段易补充一句,“我很菜的。” 一笑之后,段易低头端起酒杯把剩下半杯酒一口喝掉了。 他没有发现,他低下头的时候,明天一直在看他。 每当他垂着眼笑的时候,眼睑上内双的痕迹就显现了出来,再加上右边嘴角有个小梨涡,他整个看上去几乎透着些俏皮。 喝完酒,放下酒杯,段易抬起眼睑收起笑,内双和梨涡双双消失。他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问明天。“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去洗洗睡了。” 明天道:“我在你这边洗澡吧。” “你这是……”段易又眨了下眼睛。 明天很自然道:“我打地铺。就跟上个副本那样。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但这副本的死亡风险应该增加了。我们待一起比较好。我可以保护你。” 段易又笑了,举起胳膊上秀了一下自己匀称紧致的肱二头肌。“谁保护谁啊?” 他这动作堪称有点二,明天却是很真诚地点点头。“好,那你保护我。” 不待段易再说什么,明天直接脱下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往浴室去了。“我先去洗漱。” 段易:“……” 明天去浴室了。段易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地看向了衣架。 ——衣架上挂着明天的风衣外套,外套的衣兜里则露出了他平板的一角。 段易自然没有走过去拿起他的平板看,这是找死的违规行为。 静静坐在沙发上,段易的五官被灯光晕染得轮廓分明。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个平板,双手则不自觉交叠起来放在膝盖上,那是他在陷入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大概过了20分钟,明天从浴室出来了。 段易也不多言,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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