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海关的监军太监，同时他还是大太监魏正淳的干儿子。 因此他的权利极大，除了潘文麾下的一万亲军骑兵之外，剩下的四万山海关守军全都要听他的号令。 迫于形势，潘文即便心里对他极度厌恶，但表面上也只能装作尊敬的样子：“王公公多虑了，末将没那个想法。” 王狗儿见状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呵，谅你也不敢！明天一早你去把你麾下的一万骑兵都带上，咱家也会奉旨带两万精兵和你一同前往贪狼城，镇压燕王府叛逆！” 听到这里，潘文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自从王狗儿来了山海关之后，就一直试图吞并他手里的一万骑兵，好彻底将他架空。 只不过介于他谨慎低调的作风，一直没能抓住他的把柄收回兵权。 如今王狗儿提出让他带上所有亲兵，分明是想利用攻城战消耗他手里的骑兵力量，好更进一步削弱他在山海关的影响力。 意识到这点，潘文连忙开口道：“王公公若是同末将南下剿灭反贼，那山海关由何人坐镇？倘若辽东力真得知军中无帅，率大军来犯，边关岂不危险？” “哼，他力真如何能够得知山海关内的消息？哦~好你个潘文，莫非暗地里私通异族，想通风报信不成？！” 王狗儿突然高声叫喊道。 对于他颇为异常的反应潘文先是疑惑，不过随即意识到这又是在借题发挥，于是赶忙澄清道：“末将和力真唯一的交集只有在战场上厮杀，绝无暗通款曲的可能，还请公公不要无故攀咬！” 王狗儿闻言冷冷一笑，不过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看你态度诚恳，咱家暂时信你一回！不过出兵一应事宜无须再议，咱家明天会在校场等你的，切莫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王狗儿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帐。 “我呸！若是燕王还在世，我怎会沦落到受你这阉狗之气！” 看着王狗儿的背影，潘文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本来就是罪臣之子，被发配来守边疆已经是如履薄冰，倘若再开罪魏正淳的义子，那他全家都有可能再度遭重！ 没办法，只能暂且忍辱负重，按照王狗儿的命令做事。 “燕王，倘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世子和郡主能躲过此劫吧……” 第41章 第二天清晨，潘文便点齐万名亲军骑兵来到了校场之上。 等了大概一两个小时，王狗儿才领兵姗姗来迟。 不过令他震惊的是，王狗儿所领军队竟然也是清一色的骑兵，一时间校场之上就汇聚了三万名骑兵，看上去蔚为壮观。 “王公公，此番南下乃是攻城战，你全带骑兵是否有些不妥？更何况，若是将山海关所有骑兵全部调走，一旦关外力真骑兵来犯，我们将失去与之野战对抗的资格！” 潘文一脸严肃的说道。 然而王狗儿听后却丝毫不以为意，淡淡说道：“陛下有旨，尽快剿灭燕王府反贼才是重中之重，此次战役的主帅都指挥使谢大人早已在贪狼城外等候多时了，咱家选择带骑兵去支援，也是想尽快与他汇合啊！” “至于关外力真，潘将军是否过于惧怕了？山海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即便只有两万步兵留守，亦可当力真十万雄兵！” 眼见王狗儿丝毫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潘文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知道再多说无益，于是便附和道：“希望一切如王公公所料吧。” “那是自然了，出发！” 王狗儿斜着眼看了潘文一眼，随后便指挥大军开始南下。 与此同时，玉塞关的莫真父子也统领着三万精兵朝着贪狼城奔赴而去。 就在两支朝廷的精兵同时南下之际，北方草原颉利部和辽东力真部几乎前后脚收到了魏正淳的密信。 “哈哈哈哈！玄人正忙着搞内乱，如今玉塞关防备空虚，正是我草原儿郎南下的好时机！立刻去通知克烈部和鞑靼部，请他们一同出兵南下，抢光玄人的财物和女人！” “此乃天赐良机，我力真必将趁势崛起！通知各旗统领，抓紧时间厉兵秣马，不日随本王南下！” 一东一西两部异族，在得知大玄边关防备空虚之后，全都开始疯狂集结兵马，随时准备南下扣关……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 王狗儿潘文因为带领的是清一色的骑兵，所以已经赶到了贪狼城北面五十里处，只需要再过一天便能兵临城下。 “奇怪，怎么一路走来房舍田地全都被焚毁了，难道发生了山火不成？” 骑在马背上的王狗儿看着茫茫一片焦土，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这一带并未有太多连绵的山林，发生山火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人为纵火的，有人想要坚壁清野！” 战场经验丰富的潘文很快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此举肯定是燕王府派人为之，定是想借此背水一战。 世子殿下，郡主，明知朝廷大军压境，还是准备要鱼死网破吗？ 果然不愧是燕王的子嗣啊…… “哼，不用说也是燕王府那群反贼干的！以为坚壁清野就能拖垮我大军的后勤补给吗，属实是太过天真了！” 王狗儿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屑，说完就要带着军队继续前进，却被潘文给拦了下来。 “王公公，此时天色已晚，将士们赶了一天的路也都人马俱疲了。不如就近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反正我们携带的粮草还能坚持几天，也不急于一时！” 潘文有条不紊地劝说道。 见他说得在理，王狗儿一时也挑不出毛病，只能点头答应了。 很快临时营地便搭建了起来。 入夜之后，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王狗儿受不了劳累，在帐中早早睡去了。 而潘文则保持着一贯以来的习惯，带着几名亲兵在大营周围巡视。 咕——！ 咕咕——！ 在经过一片小树林时，潘文突然听到一阵鸟叫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林子里的夜枭发出的，可听了一会之后他猛然察觉到，这鸟叫声竟然无比熟悉！ “什么人在林子里面，莫要装神弄鬼，赶紧给本将出来！” 潘文呛啷一声拔出了佩刀，死死盯着前方的树林。 一众亲兵见状也立刻剑拔弩张，做好了战斗姿态。 就在这时。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林中传来，紧接着一位中年文士策马走出，远远看着潘文说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潘兄依旧还记得当初军中的暗号！” “姚拱兄？竟然是你！” 潘文望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对面的中年文士，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是本将故友，你们且散开在周围警戒，别让王狗儿的人发现！” “是，将军！” 将一众亲兵支开后，潘文策马来到姚拱面前：“一别数年，想不到咱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真是巧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天涯何处不相逢了！”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一诉多年离别的衷肠。 关系拉近之后，姚拱忽然问道：“潘兄不应该镇守山海关吗，怎会忽然带兵来此呢？” “不瞒姚兄，我收到朝廷的调兵旨意，要前往贪狼城剿灭反贼！” 姚拱闻言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朝廷所谓的反贼，正是曾与你我有大恩的燕王府？” 听到这里，潘文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又如何不知，当年要不是燕王在战场孤军深入拖住敌军主力部队，你我二人的父亲，恐怕早就成了敌人刀下亡魂了，这份恩情我至死难忘！” “可如今燕王府毕竟是在造反，这是与拥有无数精兵猛将的大玄帝国为敌啊！若是换了别人前来围剿，燕王府几乎是十死无生，有我在，或许还有机会为世子和郡主争取一线生机，保住他俩的性命！” 见潘文语气真诚，姚拱知道他确实没忘记燕王的恩情，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就知道潘兄一门英杰，绝对是忠义之士！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代世子殿下劝说潘兄，转投燕王府效力！” “什么？你已经见过世子了？” 潘文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他万万没有想到数年不见的故友，竟然一见面就要做说客劝他造反，这着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不错，世子殿下乃集王道与霸道于一身之绝世雄主，就连燕王恐怕都无法与之相比！” “别看他如今似乎走到了穷途末路，但定能化险为夷，假以时日，还可颠覆这大玄天下！” 听到姚拱对燕王世子竟有如此高的评价，潘文再次被震惊到了。 虽然自新帝登基以来朝廷确实出了不少问题，但大玄的国力依旧处于鼎盛时期。 想要以边疆一城之力颠覆这样的大一统帝国？ 这古往今来似乎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做到吧？ “我一直以来都很佩服姚兄你的学识和眼界，但我很想问一句，你凭什么如此笃定燕王世子就能取得天下呢？” 潘文难忍好奇地问道。 而姚拱闻言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随后开口道：“就凭两样东西……民心，还有神器！” 第42章 听完姚拱的解释，潘文不由得思索了片刻，随即开口道：“民心我能理解，那神器是什么东西？” 姚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麾下士卒手中的弓箭能射多远？” “大概五十步吧，怎么了？” “那现在我告诉你有一种武器，能够轻松将铅丸射至百步开外，威力大到足以穿透铁甲，并且操作简单，更无需像弓箭那般数年如一日的苦练才能熟练运用，就连花甲老妪拿到之后，都能射杀一名武道有成的武夫！” “这样的武器，能否称之为神器？” 潘文闻言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世间竟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武器？莫非，世子殿下手中就有此物？” 姚拱捋了捋胡须，笑道：“不错！不过此种名为火枪的武器，殿下手里可不止一把，而是几乎每位士卒都能配备！” 嘶！ 听到这里，潘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火枪听起来确实很厉害，但顶多算得上是加强版的弓箭，可要是一整支军队全部列装了火枪，那对于军队简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要知道战场上永远都是一寸长一寸强，火枪既比弓箭射得远威力还更大。 若是站在敌人的角度，这仗该怎么打，他简直都不敢去想象！ 将潘文的表情看在眼中，姚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接着再添一把火：“不只是火枪，世子殿下还有一种名为火炮的大杀器，比攻城重器‘回回炮’更为轻便，但威力极大，可将数十斤重的实心铁球轻易打出五百步远，所过之处，土石俱平，人马皆碎！” “在这般神器镇守之下，你觉得朝廷需要投入多少兵力才能拿下贪狼城？” 听到这里，潘文已经是忍不住背上冒冷汗了。 若真如姚拱说的那样，贪狼城中即便只有数门火炮，那他若是按照朝廷旨意带领手下这一万将士攻城，怕是只能落得一个死伤枕藉的下场！ 意识到这点，潘文的目光慢慢看向姚拱，问道：“姚兄你的意思，是让我跟随世子殿下起事，一起对抗朝廷？” 姚拱点了点头，随即侃侃而谈道：“新帝刘宏本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却因为父兄接连离奇死亡捡漏登上了皇位，此事本就疑点重重！何况他登基之后便大兴土木贪图享乐，重用宦官魏正淳和奸相王如嵩，大肆迫害忠良！” “虽然短时间内还没有损害到大玄的国运，但前朝炀帝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倘若任其继续下去，要不了几年天下必将开始动荡！” “最重要的，是刘宏害死燕王之后对燕王一系还要赶尽杀绝，你真以为被贬到远离朝堂的边关以后就安全了吗？告诉你，只要刘宏还坐在皇位上，你我这种曾经追随过燕王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完姚拱一字一句的条陈利害，潘文颇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恍然之感。 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隐忍，认为只要放弃尊严与血性就能换取生路，但这一刻他才明白一切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朝廷从来没想过要放过他们这群燕王余党。 既然苟且无用，那就只剩斗争这一条路了！ 想通之后，潘文原本黯淡的眼神再度恢复光亮：“既然朝廷没有仁义在先，那我干脆就跟随世子殿下反了，就像当年你我父亲义无反顾追随燕王那样！” “姚兄，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见潘文答应加入造反的队伍，姚拱粲然一笑道：“暂时蛰伏在朝廷大军之中，待到战斗打响，潘兄便可临阵起义，与燕王府大军里应外合，定能大获全胜！” “此法甚好，我早就看王狗儿那监军太监不爽了，此番正好可以借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潘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顿时担忧道：“只是明着扯旗造反后，我肯定回不了山海关了，那我的家眷岂不是很危险？” 姚拱略加思索后开口道：“此事不难处理，潘兄你可以现在就派一队亲兵暗中返回山海关，通知你府中家眷让她们假扮成商队出城，然后走小路南下去贪狼城，届时世子殿下定会妥善安置她们的！”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诸般事宜商量完毕之后，潘文率先回军营去了。 而完成策反任务的姚拱也并未过多停留，直接连夜骑马跑回了贪狼城。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贪狼城中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人头攒动。 只因方圆几十里数万百姓大都被迁到了城中，或正在迁往城中的路上，燕王府以及府衙的一应人员正在加班加点地登记百姓信息。 姚拱也是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在一处搭满帐篷的空地旁找到了正在安抚百姓的姜溟。 “大家先在此将就几日，等击退了朝廷的大军，本世子定会安排人手给你们重建家园！” “放心吧世子殿下，俺们都会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绝不会给您添乱的！” 若是一般的达官贵人在这里画饼，百姓们肯定早就怨声载道了。 可他们在进城之前就已经从燕王府那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补偿，再加上一路上从贪狼城本地百姓口中了解到的消息，知道姜溟乃是真正对百姓好的贵人，所以对他格外信任。 一旁的姚拱看到这和谐的一幕，不禁会心一笑。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世子如此受到百姓爱戴，何愁大业不成啊！ “姚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时姜溟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姚拱，于是也走到了人群外围。 姚拱弯腰作了一揖，随后说道：“在下此行幸不辱命，山海关守将潘文，已经答应为我们燕军效力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本来忙得有些昏头的姜溟，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后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忍不住大笑出声。 毕竟那可是一万精骑啊，只要运用得当，投入战场后是可以瞬间扭转战局的！ 而他有了这一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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