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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回提出要教大家写自己名字时,有半个班的学生连大名都没有,放学后回家哭闹,第二天被家长一句“叫你周老师取。”打发回来学校。周洵美翻字典,给他们一一取了名字。也因此班里的学生都很喜欢他上国文课。 他上课几乎不看书,教材是他亲自组织编写的,早就连页码都烂熟于心,而且课前备课的教案写了满满几页纸,对课堂上的内容安排基本心中有数;也不固定站在哪处,常边讲课边绕着教室走。 周洵美讲到“国”字,迈着长腿快步走到黑板前。 姜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情比在座的学生还要投入。 身段颀长的少年背对着众人。他皮肤白的惊人,衬衣袖口半折,细瘦的手指捏着一截粉笔,对比着竟将这截白粉笔衬得有几分发黄。 那张削薄的背挺得笔直,两根漂亮的蝴蝶骨随他洋洋洒洒的动作煽动着,在白衬衣上的明暗交错,仿佛一出香艳的皮影戏。 启蒙识字的国文课,黑板上的板书不多,只有寥寥几字,现在多了个新写上去的“国”字,行笔劲逸、铁画银钩。 字如其人,风骨天成。 周洵美转过身面对学生,继续讲字意,讲完扫了眼课堂,学生两眼茫然。 讲了半天仿佛对牛弹琴,周洵美停下讲课声,低下头第一次翻开了教案。 他不笑不说话时,气质疏冷,令人生畏。这会低头皱眉,教室一下变得很安静,坐在前排的学生连动都不敢动。 在姜何的印象里周洵美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小时候被宠得任性霸道,长大后性子更是桀骜不驯。 他觉得大少爷可能下一秒就要摔书走人了。 姜何正了正军帽,抚平衣角,规整自己的仪容仪表,尽量体面,不愿显露出风尘仆仆后的疲惫,心里开始思考一会怎么哄气头上的大少爷,怎么摆平后续跟村里调解把周洵美调过去兵团。 他跟在周洵美后面收拾烂摊子成习惯,还曾经被战友讥讽过他是靠奶孩子爬上去的“保姆”。 时隔一年多又重拾“老本行”,一种熟悉又微妙的愉悦涌上心头,他习惯了也渴望着被周洵美需要。 然而周洵美并没有如姜何揣测的那样暴躁易怒,他对上心的事向来很有耐心。 姜何总是偏执地把他将孩子看待,不愿意承认他的成长,就像不愿意放手让孩子独立的家长。 周洵美合上教案,在黑板空白处徒手画了一幅国家地图。 虽然略显粗糙,但对没见过地图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大开眼界了,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声。 周洵美眼底笑意盎然,屈指敲了敲黑板,金声玉振:“这是国。” 又用勾勒出南部一块区域,拿粉笔圈了个小圆:“我们在这。” “下节课我们学‘家’字。”周洵美在黑板上写了个“家”字,最后那一撇一捺,收笔藏锋,含蓄又温柔。 周洵美转过来的时候,视线对上姜何,没有诧异,大概是早就知道他等在外头了。 这回他没用粉笔,而是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地图的中心偏北初:“老师的家在这。” 这句话是看着姜何说的,那根食指好像点在他的心口,配合着他对自己的责问,怎么现在才来?怎么不接他回家? 那头周洵美已经收回了视线,要大家跟着他在黑板的笔画一起在纸上抄写“国”字。 他放慢动作一笔一划地写,边写边念笔画帮他们加强记忆:“竖、横折……” 台下学生也跟着一起念,抑扬顿挫、洋洋盈耳。 教室外,姜何军帽下的眼神似寒冰春融。 仿佛透过漫长的岁月看见初学书法的周洵美。 小小一个人,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悬臂提笔,有模有样的。他天份好,但小孩子免不了偷懒爱玩,周父就要姜何监督他。 周洵美惯会撒娇,也不怕他,写没几个字就耍赖偷懒,一会说哥哥手痛痛要呼呼,一会缠着他要偷溜出去和小伙伴玩;要是说话语气重一点,态度强硬一点,他就马上两眼含泪。 姜何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也心疼他年纪这么小就要学这么多东西,只能偷偷拿东西哄他,比如好好练字就给他做小玩具,做他家乡的小零嘴,教他爬树……周母不明所以,还笑说:“我看咱家就小何能管住洵洵了。” 第9章 刚开始周洵美和姜何也不是这么亲近的。 姜何是周父一个老部下的独子,后来老部下在战场上走了,周父亲自捧了烈士的骨灰盒送他还乡。 那年姜何19岁,已经辍学没念书好几年了,在镇上木匠家里当学徒。他母亲早两年就病逝了,这回父亲也走了,就成了孤儿。 周父看他人品正直,问要不要来他部下从警卫员做起。 于是姜何跟着周父一起来到了周家。 周家在泉唐区皇城根下的机关大院里,有一支真枪实弹的警卫军常年无休、三班轮倒地站岗护卫。 如果姜何不是烈士之后,周父都未必能这么快将他安插成周家的警卫员。 那天他跟在周父后面,刚进院子,就看见两个女童在银杏树下。 年纪小点的穿着身倒大袖花旗袍坐在板凳上,赤着脚,小短腿荡在半空中踩不到地板。 站着的年纪大些,有模有样地给坐着的梳头,一边还很有条理地哄他:“马上就好了!乖啊,姐姐轻轻的。” 周父指了指在说话的这个跟他介绍:“我大女儿,周其姝。”又指了指不甘不愿坐在板凳上的漂亮女童说:“小儿子,周洵美。” 那头被姐姐当洋娃娃摆弄很久的小洵美看见周父来了,瘪了瘪嘴作势要哭,奶声奶气:“爸爸,抱。” 姜何看他张手要抱,大袖子滑下去,露出两只雪白的小胳膊,长发用头花扎着团了双丸子,齐刘海下边眼珠子圆碌碌的,跟两枚泡在水里的黑珍珠似的,精致漂亮得像橱窗里摆得高高的西洋娃娃,难怪会被姐姐强压着玩梳妆游戏。 那时他心底诧异,男孩怎么跟小姑娘似的留长头发。 后来才知道周洵美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一家子唯物主义反而为了他迷信起来,听老人家说小孩子留长发栓魂,就硬要他蓄起了长头发。说来神奇,蓄发后周洵美的身体确实日渐康健了起来,不再常年跟个药罐子似的了,所以他一直到过了十六岁的坎,才被家里允许剪短头发。 周父轻车驾熟地一手抱起他,另一手抱大女儿:“这是家里新来的警卫员,叫哥哥。” 周其姝乖乖叫了声哥哥,而周洵美搂着周父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臂弯处的小屁股对着姜何,不肯叫人。 周父无可奈何,肃穆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洵洵怕生。” 周家原本就有四个警卫员,都是跟着周父经战多年的老兵。姜何初来乍到,难以融入其中。他此前没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给他配枪,队长安排执勤任务都直接跳过他。周父就让他一边参与机关大院警卫队那边的训练,一边先担任着看护两姐弟的任务。 任务也就是个好听的名头,周家请了两个阿姨来照顾孩子,平时两姐弟玩耍、上学又都在机关大院里,根本不用担心安全。 姜何其实不喜欢小孩子,19岁的毛头小子对小孩子更没什么耐心。 但几年的学徒经历让他比一般的同龄人更成熟,也更有责任感;所以在训练之余,他就真的跟在两姐弟后头寸步不离。 比起穿衣吃饭都很独立的姐姐,周洵美要娇生惯养的多,还尤其爱使唤他,事事都要他亲为:吃饭要哥哥喂、头发要哥哥梳、鞋子要哥哥穿、上学要哥哥送、累了要哥哥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姜何都快成了小少爷的专属保姆了。 姜何刚开始心底还很抵触厌烦,慢慢习惯了竟有些乐在其中,就当多了个亲弟弟。 他常常上一秒被周洵美的骄纵气的火冒三丈,后一秒被撒撒娇又怒气全消;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毫无原则,但扪心自问,真的有人能抵挡得住这么聪明漂亮的小孩表现出依赖你的样子吗? 家里阿姨都说洵洵好乖,没见过他这么粘人的样子,看来是很喜欢姜何。 他听多了这样的话,也差点信了。 直到有次听见周父问小儿子:“干嘛天天欺负你姜哥哥?” 周父和两个孩子的对话一直是大人式平等得交流。 “被欺负”的姜何站在门外一怔,原来他这段日子被针对了吗? “他不喜欢带小孩。”周洵美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因为被父亲责问就发脾气。 周洵美从小就是个很敏锐的孩子,他大概是察觉出这个新来的家庭成员不喜欢他和姐姐。 周父有些无奈地放下报纸,看着自己早慧的小儿子:“洵洵应该相信爸爸,姜哥哥不会伤害你们。你没必要故意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他顿了顿,看着周洵美的眼睛,沉下声:“还有,周洵美,把危险捆在身边是正确的做法吗?” 周洵美皱了皱鼻子,露出符合年纪的稚气:“要保护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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