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而现在皮肤晒黑了、面部轮廓变得更加硬朗、因为干多了体力活,肩背宽厚了不少,体格也健壮了许多。 他吃了不少苦,已经不知不觉间从青年长成了男人。 刚下乡的时候,邱大少爷哪肯真的吃苦?他和周洵美两人连叠个被子、烧个热水都要拿东西雇别人去做。 但跟周洵美家里三天两头地寄东西过来不一样,邱钧家里说不管他竟真的在他下乡后就不闻不问了。等带来的钱票全败光了,就只能靠周洵美过活。 周洵美把他当真哥们,也不在乎这点粮票肉票的,他给家里人写信还提到邱钧够义气陪他来下乡,家里就特意问了邱钧的尺码,此后东西都是双倍寄来的。 后来知青点渐渐传出了些难听的议论,众人看邱钧的眼光也日渐诡异。 女知青私底下都暗恨邱钧成天粘着周知青,两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让人找不到机会同周知青搭话,但女孩子矜持,只是夜谈的时候意有所指道:“周知青对朋友也忒大方了。”;男知青那里就直接得多,对邱钧这样“打秋风”的行径,也说不清是瞧不起还是嫉妒羡慕,反正没少在背后说酸话挤兑他。 有回早晨,周洵美先去洗漱了,邱钧还没起床,舍友杜向晨帮周洵美换床单,周洵美拿肉票雇他长期帮忙搞内务。 结果他铺床的动作大了,邱钧被吵醒开口就骂,两人差点吵起来,还好周洵美回来喊停把邱钧拉去洗漱。 过了会邱钧自己回来宿舍里拿东西,见床上一团糟,质问杜向晨:“你被子没帮我叠?” 杜向晨心里还憋着气,走过去拿起他被子就往地上丢,还踩了两脚:“老子帮你叠?叠个屁!你出肉票了?人家女同志都没有让男人养的,个个下地干活能顶半边天。你不就一狗腿子,摆什么少爷谱?我呸!” 邱钧脸一下子黑了,表情狰狞,双腿两侧的拳头用力握起,手背上爆出青筋,紧咬牙关,半晌才艰难地憋出一个“滚”字。 杜向晨怕他真的冲上来揍人,识时务地跑了。 周洵美进来看见邱钧在捡被子,被子上两个大脚印,面色一沉:“谁踩的?” 邱钧朝他抬脸时情绪已经控制住了,面色如常道:“我踩的。” 周洵美盯了他一会,才缓了缓神情,嗤笑道:“邱二,你不至于吧,拿被子撒气?还好我箱子里还有新被套,我妈上个礼拜刚寄过来的。” 邱钧拿起周洵美早上刚换下来的被套丢自己床上:“用不着,你这不现成摆着。” “那是脏的还没洗呢。” “行了,我可没那么讲究,才用一个礼拜就得换洗。”邱钧心平气和地将被踩了两脚印的被套丢进木盆里,状似无意道:“我一会不陪你去钓鱼了,我去找生产大队长有事。” 周洵美点点头,随口问:“找他干嘛去?” “下地挣工分去啊。”邱钧揽住他的肩膀:“啧,我思来想去总不能老吃我媳妇软饭啊。” 周洵美踹他:“去你的,谁是你媳妇。”他翻个白眼都跟抛媚眼似的看得人心颤,“我看是你过不了两天就得哭着跑回来,毛遂自荐要当你周爷的童养媳。” 邱钧笑嘻嘻:“那你收不收。” 周洵美正色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摆,仔细打量。 他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都下意识屏息,差点没憋死才听见周洵美取笑道:“还童养媳呢,超龄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老了,22了,哥。” 邱钧头脑不灵光,留了几次级,虽然和周洵美同届但实际比他要大几岁。 此后邱钧居然真的和别的知青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没叫过一声苦,甚至还在某次总结大会上被村支书当做知青点的积极先进分子点名表扬了一通。 邱钧是为了他下乡来的,手心长茧了脚底起泡了吃苦了都是因着他。 这么想着周洵美打量邱钧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样冒着火,只是不痛不痒地跟他斗嘴:“你后悔了?” “怎么可能!”邱钧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他心底突然有种冲动,摁着眼前人的肩膀恨恨地亲下去,这张嘴怎么有时候像会吐蜜有时 候又跟抹了毒似的。 他用力抹了把脸,才抑制住这种不合时宜的心情,温声问道:“你是不是难受想洗澡了?” 周洵美用鼻音嗯了声又翻了个身去摸床头放着的书。 “我的小祖宗哦,我现在去给你烧洗澡水,总要给我笑一个吧?”邱钧看出他是不高兴了,冷脸贴热屁股地凑上去,心里暗道:这小洁癖还嫌自个儿没洗澡脏,不肯躺自己的床,倒是一边冲他发脾气一边爬他床上去了,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周洵美展开了书挡着自己的脸,不理他。 邱钧继续死皮赖脸地哄他,好言好语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害周洵美看不进去半行字,气得将书拍他脸上:“还不去烧洗澡水!” 第3章 筹办村小的事情是周洵美撺掇支书的。 支书去县里开会时,在公家食堂吃饭恰好跟亲民的新县长做了一桌,没忍住把想办村小这事说出来了,新县长意外的支持,经费很快就批了下来。 不止批了经费,还送了几大箱纸笔等学习文具给村里。 支书回来就号召村里每家每户有青壮年的都要出劳动力,村小就选址在知青点附近,刚好是一片荒废很久的老屋子,修缮重建后当教室用,桌椅是生产大队长算工分让村里的木匠打的。 至于别的准备支书就交给最开始提议的周洵美去做了。 老师是现成摆着的,知青点这么多人,都至少是中学教育水平,教个小学生绰绰有余。难办的其实是教材,现在全国各地都停课,教材没人编写也没人印,早年的教材也已经不适合现在的社会环境了,周洵美想了很久,打算自己编。他给家里写了信,要家里人给自己寄些资料和旧教材,昨天有镇上回来的人说邮局有他包裹,应该就是他要的东西到了。 当晚他就去找支书说要去镇上拿东西,顺便去杨陵镇上的书店看看。 文陂村离镇上远,要是徒步走得花一个上午,来回一趟就要一整天了,索性昨支书说碰巧他侄子明早正好打算开拖拉机去镇上,让周洵美蹭个顺风车一块去。 这天周洵美一大早起来,简单洗漱后,也不在知青点的集体灶吃早饭了,打算进了城下馆子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 “到镇上就是搭拖拉机也要两个小时,胃饿坏了怎么办?”邱钧知道劝不住他,起得比周洵美还早,给他烤了两个地瓜用干净帕子包好,硬是要他揣着路上垫垫肚子。 昨晚下了一夜雨,早上起来地都是水洼,还起了起雾。 周洵美到的时候,拖拉机已经停在村口了。 司机估计等了有一阵子,双手枕在脑后,长腿翘在方向盘上,帽子盖着脸打盹,只露出新长出星点青光的下巴。春寒料峭,体格精壮的男人只穿了件背心,衣料单薄,呼吸时略有起伏的健硕腹肌都隐约可见。 周洵美一走近,司机就察觉到动静,放下腿坐直身子,盖在脸上的帽子掉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洪大哥?”大概是起得早了,周洵美的声音不似平常那么清亮,还带了点鼻音。 意外的嗲。 洪宁海心里跟被野猫不轻不重被挠了下似的,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支书没说是你,不然我直接去知青点接你就好,昨晚下雨,路也难走。” 周洵美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正动作隐蔽将帽子往两腿中间挪的那只手臂,洪宁海下意识倒抽了口气,感觉以前趟地雷阵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周洵美长腿一跨就坐上了副驾驶座,注意到他的反应,白软的手还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笑道:“手冰到你了?” 话音刚落,手就收回去了,徒留手臂上的一点余温。 洪宁海怅然若失,心想,手冰是冰的,就跟着南方湿冷的春风似的,凉丝丝地渗进人骨头缝里去;更是软的,和刚磨出来的豆腐一样滑嫩嫩的。 周洵美摊开手帕,地瓜还热乎乎的,香味散出来让人闻着就有食欲,他分了个给洪宁海:“到镇上再请你下馆子。” 洪宁海不敢看他,逃避似的发动了车子,摇头说自己已经在家里吃过早饭了:“你叫我洪大哥,应该我请你才对。” 周洵美小口小口地吃着地瓜,有一句没一句跟他搭话:“村里现在也有拖拉机了?我之前去镇上都是搭邻村的拖拉机去。” 洪宁海:“村里一直有,就是坏了快大半年了,现在修好了。” “你修的?” “嗯。”洪宁海在部队培训过开车、修车,回来隔天就把村里坏了大半年的拖拉机给修好了,直接挤掉了之前特意送去县里培训过开拖拉机还能开进沟里的拖拉机手。这回去镇上就是帮村里交文件,顺便把拖拉机手的事一块报上去。 周洵美吃地瓜吃得腻味,还剩下大半个没吃完,他掰下一块喂到洪宁海嘴边问:“吃不吃?我手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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