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夫老妻了,做了可不止看看就完的事情,还怕什么? 若他清醒还要追责,就说是救人嘛! 岑金声打了水,拿着布巾进了房间,又鬼鬼祟祟关上了门,走到沈溆面前。 他在床上躺着,一丝力气也没有,还要问她: “这是准备做什么?” “给你擦身。” 岑金声毫不犹豫,正拿了湿布巾打算掀开他的衣襟,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也像炭火一样。 “金声,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岑金声抿紧嘴唇,语气戏谑,“沈溆,照顾病人而已,你若存了那种心思,岂非禽兽不如?” 很好,上辈子受的气也还回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眼前的沈溆壳子里到底是谁,失了优势。 沈溆听她说完,脑子也难得清醒了一分,心里偷偷浮现出来一个念头。 他笑了一声,躺平了不再抗拒,反而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靠。 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来吧。” 岑金声端着水盆出去时,脸又红了一分,站在门口暗自生气。 怎么这一世两人互换,还是占不到他的便宜啊! 岑金声脑子里仿佛又浮现了刚才的画面,努力摇了摇头。 坚持住!你可不是禽兽! 只是照顾了两日,沈溆还不见好,岑金声每日从病区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到沈溆的房间里查看他的情况。 见他越来越意识混沌,岑金声早已把不正经的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知道,沈溆的病拖不得了。 义工的工作由王泓敏代替,长公主依旧在村里主持大局,岑金声白日埋到医书里,晚上照顾沈溆,甚至在他身边打起了地铺。 晚上空气冰冷,岑金声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沈溆醒了过来,起身就坐在床边,也没有叫醒她。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样单薄,那样消瘦。 却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他。 沈溆赤脚下地,把岑金声抱上了床,抱到了自己身边。 像前世一样,二人面对面时,沈溆才觉得安全一点。 他其实心里也拿不准。 出发前,他让準屏卜了一卦,还给了一百两作为礼金,準屏才不情愿地说仔细了点。 但他总是神神乎乎的,沈溆也听不太明白。 说什么道啊,什么运啊,什么天地法的。 沈溆又咬牙给了五十两,并威胁再不说明白就把他从沈府扔出去,準屏这才透露了点消息。 “沈大人,此劫十分凶险,九死一生,生是留给普罗大众,死,可都是你的命啊。” “你是说我必死?但南郡会生对吗?” “我可没说。” 沈溆忍住没掐死他。 準屏知道人要给自己留后路,还附赠一条建议:“能不能把握住机缘,就看你自己了。” 第六十二章 混淆 “沈大人又为何偷看我?” 岑金声眼睛没睁,却已经能感觉到沈溆炙热的呼吸落在她锁骨处,惹得人痒痒的。 “金声,为什么照顾我?你大可以拜托黄遵。” 既然都快死了,沈溆也想听听好话。 “黄遵他们忙着,没人能腾出身。” 在极致的黑暗里,岑金声睁开眼睛,却不知道沈溆的目光落在哪里。 “你不怕被我感染吗?” “我来木家村,本身就是危险之地,又何来怕不怕?” 沈溆大胆地牵着岑金声的手,犹如从来没有过那些事情一样,亲昵地放在脸上蹭了蹭。 岑金声只当他烧糊涂了。 夜色当前,她也有些醉了。 “若有天我死了……” 岑金声捂上他的嘴,“一起活着不好吗?” 这世间若没有神,就以凡人之肩扛起神迹。 她一人不足以,一千人,一万人,南郡的所有人都在努力,凭什么轻易放弃? 沈溆喉头动了下:“若活着出去……” 话到嘴边,又改口说道:“能陪我在南郡街上走走吗?听说这里街道繁华……” 他自己都不信了,声音低了下来。 “好。” 岑金声立马应了下来。 “沈溆……”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心里也有将说未说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都在嘴里走了一遍,又滚回心里。 沈溆问:“怎么了?” “休息吧。” 岑金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你和他一模一样,但终究不是他…… 她刚有睡意,突然被心里这个念头惊醒,猛地身体一颤。 她好像知道药方哪里不对了! 里面有一味夜下草,此药不是主药,只是为了缓和药效,但怪就怪在,夜下草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兄弟,叫无风草。 二者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夜下草因为生在阴暗处,接收不到阳光,是黄色的,但无风草长在悬崖峭壁上,阳光充足,是绿色的。 夜下草属阴,无风草属阳,二者药效不同,切不可混淆。 前不久默写方子时,只因听袁庆说过方子里夜下草,便没有细想,第一味写的就是它。 但现在想来,某次看袁庆配药时,看他手里拿的是一团绿油油的草,药架子上也没有放置黄色药草。 只因那一味不是夜下草,是无风草! 是袁家人不知怎地搞错了,反而意外解了疫病之毒。 “沈溆,我想到方子了!” 她兴奋地睡不着觉,立马就要起身,却不见身后之人回话,她点了灯,俯身探去。 “完了,怎么又烧了起来?” 沈溆这几天已经烧了好几次,岑金声要赶紧替他擦身,却又不肯耽误时间,只能先把药方写了下来,敲开长公主的门交给她。 “殿下,南郡有救了!” 长公主突然被惊醒,拿了药方后虽然激动,但也谨慎地问道: “这和你上次有什么区别?” “无风草!不是夜下草,是无风草。” 长公主还在迷糊,岑金声没时间仔细解释,只能催促道:“快啊殿下,派人找来药草,南郡有救了!” 岑金声害怕长公主又担心她虚报,又给出了台阶: “再不行,只熬一副,给沈溆服下,若他康复,就证明这方子真的有效了!” 她每说一句话就更加雀跃,长公主也彻彻底底醒了过来,连忙找来信鸽发给县衙里的燕支雪。 如今只有她在外面,也只有她能找来大批量的无风草了。 除此之外,木家村的药材已经消耗殆尽,除了无风草,其他也需要补充。 长公主统计品类时,岑金声就在替沈溆擦身,等结束已经是黎明之时了。 好在沈溆体温稳定了一些,人却还是晕迷,他这几天每次发热,晕迷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 他的身体等不及了。 若无风草今天到不了…… 岑金声晃晃头,甩了甩脑子里的杂念—— 不会的,阿燕能力很强,她一定能救众人于水火。 这样想着,她疲惫的身体也传来了困意,忙了半夜,此刻才终于沉沉睡去。 “什么?整个南郡的无风草都没有了?” 院子里,长公主没有见到无风草,只见到两手空空的送药人,听他汇报后语气又转换成上位者的口吻,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送药人额头冒汗,声音焦急而颤抖: “有一神秘人,早在我们来之前就高价收购无风草,所以……” “一株都没有了吗?”哪怕来一株验证下也好。 送药人道:“疫病当下,百姓穷苦,那人给的价奇高,不计成本……” 后面的话长公主也不必听了,那人不是单纯求药,是要断南郡后路,断大魏后路。 这疫病,看来也不止是天灾那么简单。 要想想别的办法。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采得无风草?” “燕姑娘正在想办法从周边调来,但这么突然,至少还得四五日。” 这院子没多大,岑金声一开始就听见二人在外面交谈,担心打扰长公主,默默站在门后倾听。 此时听到至少还需四五日的消息,心里咯噔一声。 他等不了了。 其实刚才睡前,她突然想到前世在木家村,村民提起附近一处采药的地方,好像是有无风草的。 若今日真的到不了,她就自己去采,能救多少是多少,先缓解下危重症的人群。 不止沈溆,木家村甚至南郡其他人也需要。 他们也等不了了。 “金声。” 沈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唤了她一声,岑金声赶紧凑上前去。 “这是福倚楼的令牌,第云给我的,拿去收购无风草。” 沈溆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从怀里拿出令牌放到她手里,像是把家当交给她一样,语气无力却坚定: “不计成本,拯救南郡。” 而当燕支雪拿到令牌时,除了钦佩燕三爷外,还震惊于令牌上的名字—— 燕第云。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燕三爷的真名。 但却不是第一次知道燕第云这个名字,甚至还十分熟悉。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活着。 第六十三章 狼群 “金声,你要去干嘛?” 王泓敏还在照顾病人时,余光瞥见岑金声背着竹篓准备出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穿过人群要去拦她。 岑金声本就打算躲过她,身形一闪侧过身去,王泓敏连衣角都没抓住。 “放心,我心里有数。” 今天天气晴朗,如果顺利的话日落前就可以回来。 疫病这么严重,谁也腾不开身,不过她一个人去采药也足够了。 岑金声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那断崖,爬山就爬了两个时辰,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太阳当头。 这断崖不高,她退了几步,站定在崖下,一只手张开挡了挡阳光,试图在峭壁上寻找无风草的身影。 不过幸运的是,这片山上没有遮挡,无风草生长的很是茂盛。 崖头无大树,她先在崖底折了几根很粗壮的树枝,找了块石头当锤子把树枝钉了进去,又如法炮制加固了两根。 这下绝对没问题了。 她从背篓里拿出绳子,打了好几个结拴紧了,又死拽了两下,确定没有问题才绑到自己身上。 她牢记堂哥的提醒,十分惜命,才不当无谓的英雄。 测试好了,她深吸几口气,慢慢地下了崖,刚开始还有些害怕,手脚有些磕碰。 渐渐相信自己的绳子很牢固后,反而放轻松了很多,也更游刃有余。 她调整着自己的位置,逐渐靠近那一片无风草,拿出匕首做钉子,一边移动一边拔草。 药草就是连根拔起熬煮,效果最好。 感觉到背篓慢慢被填满,岑金声心里也逐渐欢喜,脸上的笑意不减,却不敢松懈。 她移动了很远,直到背篓放不下,她才小心翼翼地拿出匕首慢慢挪动着爬了上去。 直到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崖头,她才放下心里的恐惧,感受着过分剧烈的心跳,默默离崖边远了些。 很顺利,除了四肢酸得不行,其他倒也还好。 她放下背篓,才看到满满一筐,比自己预感的还要多些,顿时喜不胜收。 这下木家村肯定是够了。 外面那神秘人收购无风草时,也不敢大张旗鼓,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让岑金声他们知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木家村这片是疫病重灾区,村民自己都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思赚钱,这片珍贵的无风草才得以保存。 也正应了那句话——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金声!” 还没等岑金声缓过来,背后就有人找了过来,岑金声背起竹篓向后看,原来是黄遵。 “小遵?” 她走上前去询问:“你怎么来了,不是人手紧吗?” 黄遵顺手把岑金声的背篓接了过来,笑着道:“咱俩相差也不过一岁,你喊我小遵也太见外了。” 岑金声问:“那我该叫你什么?” “叫我阿遵,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岑金声笑了笑,没有应下。 黄遵这才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这里入夜后狼多,怕你遇见猛兽。”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下,晚霞暗淡,隐有暴雨之势。 “我们快点走吧。” 二人加快了脚步,却还是跑不过老天,水汽先是啪嗒地化作雨点激荡起灰尘,又忽然倾注。 黄遵怕淋坏了无风草,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背篓上,露出来精壮的上身。 岑金声无暇顾及。 她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前面草丛里,出现了几对绿眼睛。 好像,真的有狼。 二人不敢乱动,即使大雨倾盆也只能任它淋湿,雨水模糊了视线,狼群却逐渐逼近。 那几双绿眼睛若在平时,可以假想成抱团的萤火虫,还别有一番风趣,可在此时就是恶鬼的索命符,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我数到三,你就赶紧跑。” 黄遵还背着竹篓,低声向岑金声说道。 岑金声拒绝了,但不是逞英雄:“我有办法。” 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前世沈溆教她了几招,足够用了。 仔细数了数,眼前有五只狼,左两只右三只,若只留黄遵一人在此,还没等岑金声找来人他就被咬死了。 狼的心眼又多,万一岑金声路上再遇野狼伏击,两个人就再无可能活着回去了。 如今她有武器,只要杀了几只,狼群忌惮,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再说,就算最坏的结果下,若是两人都死了,至少还有人来找,无风草也会被发现。 不管了,试一试吧。 她俯身假装抓了一把石子,狼群谨慎,往后退了几步,后来发现她是虚张声势,瞬间被惹恼,从四面八方进攻二人。 就是现在! 她盯住一只较为瘦弱的,滑步靠近后,躲开狼口,从侧面刺入喉咙,狼血混着雨水打在脸上,更激发了狼群的怒火。 “呜!” 后面那只母狼如泣如诉地嚎叫了一声,岑金声感受到了它的悲愤,怕它发疯,急忙扑了上去和它撕打起来。 另一边,黄遵从放在旁边的竹篓里抽了一根竹签,也杀了一只狼,正打算上来帮忙,却又被另一只狼缠上。 两人两狼,厮杀正烈。 此时就还有最后一匹狼了,它高傲又阴暗,似是头狼,发绿的眼睛时刻关注了他们,正在找机会随时要扑上去。 岑金声毕竟有武器之利,母狼似乎怀孕了,行动不便,岑金声只犹豫了一瞬,下一秒就直插狼心。 可怜它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阿遵……” 岑金声来不及喘息,立马转身去帮被扑倒在地的黄遵,狼的牙齿就在他脖子边上,岑金声也来不及判断局势了。 此时最后一匹狼也蓄势待发,疾步跑上前去。 “小心!” 还没等岑金声赶到,头狼张大了嘴巴飞起,似乎已经在幻想享用美食的场景,她反应极快,也早知头狼狡猾,转身就拿着匕首往前一刺。 只是还没等到匕首如刚才一样刺入身体,头狼就被击倒在地,抽搐着死去了。 “金声。” 突然出现的沈溆浑身淋湿,格外狼狈,手里的匕首插在头狼背上,他似乎快要脱力,摇摇晃晃就要倒地。 第六十四章 争吵 岑金声来不及关心,也来不及问,转身就把匕首刺入黄遵身上那只。 只是众狼俱死,它格外不甘心,死前拼命咬伤了黄遵的脚腕。 身上满是抓痕,脚腕又有了极深的伤口,他痛苦地呻吟,青筋都要爆炸,岑金声连忙扯下衣角帮他缠住,尽管二人都已经湿透了。 沈溆在后面看着,凭空握了握拳,只觉自己之前手上的伤还没好透。 原来能让她撕下衣角包扎的,也不止他一人啊。 电闪雷鸣,天黑路滑,黄遵又受伤了,岑金声本来看沈溆身体虚弱,想着让他拿无风草,自己背着黄遵躲雨。 沈溆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上前几步咬牙背起了黄遵,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她。 “沈大人……”黄遵还想说什么,被沈溆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穿衣服在外面晃,成何体统? 三人找了一处山洞,沈溆直直把黄遵往地上一扔,也不管地上石子和他的伤势,转身就去了岑金声身边。 岑金声没空管他们,掀开竹篓,里面的无风草虽有淋湿,但没有大的损坏,应该是能继续用的。 真是万幸。 她又用匕首把山洞里的树枝削尖,用干草为引,在石头上钻了起来。 只是和狼群厮杀半天,早已没了力气,沈溆接了过来,磨了几下,不到一会儿就生起火来。 岑金声挪走一簇,放在门口,以免狼群夜里找来。 三人坐在一处,沈溆坐在中间,挡住了黄遵的视线。 只是岑金声看着火焰,想起了一件事,又捡来树枝搭起了衣架,把黄遵的衣服放上面烘烤。 沈溆假装不是很在意,但一开口就尽是别扭,“我的衣服也湿了。” 岑金声不解他突然说这个干嘛,只能顺毛安慰:“一会儿就给你烤啊。” 三个人都湿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着急的事情,只是黄遵受了伤,万一风寒就更艰难了。 不过沈溆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早上不还昏迷的吗? 沈溆淡淡道:“我喝了椒酒。” 只不过吐了多少血,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那时醒来不见她,就知道她去采药了,不顾众人的反对喝下椒酒…… “什么?你喝了椒酒!”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岑金声心里那根弦悄然断裂,她再也控制不住,高声质问道。 她那么多天都看紧了,没让沈溆喝椒酒,他身体那么弱,怎么能承受得住,怎么一离开就让他喝上椒酒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啊!你等我带回去无风草就好了啊!” 说来也奇怪,前世沈溆不常生病的,为什么这一世极容易受伤,身体也大不如前? 沈溆一脸不满。 他拼死喝下椒酒,可不是来和她吵架的,还当着别人的面。 沈溆扭头看了黄遵一眼,后者自觉地扭过了头。 “我不喝,那死的人就是你了。” 有没有良心! 岑金声也不服气:“我能解决那匹头狼,若你不在,杀它的人就是我了。” 沈溆气昏了头,冷笑一声:“那我还真是耽误岑姑娘的功劳了哈。” 说完只觉气血上涌,嘴角又溢出血丝来。 岑金声见状也不敢再和他吵了,连忙从背篓里拿出一棵无风草塞到他嘴边。 只是二人刚还在吵架,沈溆气上心头,紧闭双唇,死死瞪看着她,倔强地不肯开口。 此时岑金声的慌乱早已大过气愤,见他一直不张嘴,脑子里早已混沌一片。 她想起前世自己风寒时,嫌药苦不肯喝,沈溆再怎么哄也没用,索性自己喝了嘴对嘴喂,岑金声拗不过他,只能张开嘴被灌了下去。 只是药喝完了,沈溆还不离开,非要在唇上辗转厮磨,惹得岑金声又羞又臊。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岑金声实在受不了,狠狠咬了下才让他松开。 她此时想都没想,把无风草塞在自己嘴里,死命地嚼了嚼。 看着她鼓起的双颊,沈溆知道她要做什么,瞬间气也消了,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这草也太难嚼了,岑金声心急如焚,还没咬碎就打算吻上去渡给沈溆,却只听旁边幽幽传来一句: “沈大人心有郁结,又不是疫病未消,无风草管什么用啊……” 一句话提醒了岑金声—— 说的有点道理啊…… 好事被打断,沈溆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回头看去,黄遵事不关己,看着山洞壁上发呆吹口哨,好一副悠闲的景象。 岑金声默默把嘴里的残渣吐了出来。 说实话,毕竟是草,还真不好吃呢。 “我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一时激动。” 沈溆没说话,默认接受了这个说法。 二人的争吵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暴雨中结束了。 长夜漫漫,岑金声看着跳动的火焰,又困又饿,此处没有食物,但睡一觉只是合上眼皮的事情,她很快觉得昏昏沉沉。 身上的衣服还湿,沈溆怕她着凉,又碍于有外人在场,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 又是熟悉的温度,岑金声在梦里也感觉到了,轻嘤了一声。 沈溆的气息乱了,一口气在喉咙口分了四叉八股,就是没找到鼻腔,生生呛了一下。 甚至还因为怕吵醒岑金声而变成闷哼。 “沈大人又想吐血?” 黄遵在旁边时刻关注着他们二人,见沈溆此状,不禁嘲讽道。 沈溆被人窥视,心里不爽,用木棍挑了他那半干不湿的衣服,本想扔进火里烧个干净,想了想还是扔给了黄遵。 “穿好衣服。” 黄遵接住了衣服,却没有着急穿上,试图在缝隙里看到岑金声的睡颜,但很可惜失败了。 沈溆遮了个干净。 “说真的,沈大人和金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替她决定这么多?” 沈溆背对着他,目光冷厉:“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夫妻,那么谁喜欢她,要追求她,也和大人没有关系喽。” 两世以来,沈溆向来位高权重,即使是长公主和小皇帝,哪怕意见不同,对他的话也从无异议。 唯一能让他语塞的就是岑金声,装作不熟悉时可以肆意践踏,熟悉了以后又肆无忌惮。 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黄遵。 他并不喜欢被人戳穿的感觉。 “你再说一句,我会杀了你。” 第六十五章 八宝 “好,我可以不说,只要金声喜欢我就够了。” 沈溆轻蔑地笑了一声:“收起你的美梦,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是,我现在地位低微,不如你们帝京来的大人们,但我和金声在灵魂上是平等的,若疫病平息,我自会去外面闯荡,做能配得上她的人。” 沈溆不屑,“那等到那天再说吧。” 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黄遵没有理会他的冷淡,语气急切,“可大人你呢?” “我又如何?” “既然喜欢金声,为什么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这样的人还真比不过我。” 黄遵的话落地有声,沈溆没有回答,山洞里立马只剩下火焰噼里啪啦的燎燎声。 “你很自信。” 半晌后,沈溆做出了评价。 黄遵知道他不是字面的意思,也没有和他争辩,放下衣服靠着山壁假寐,片刻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于是整个山洞就只有沈溆一人清醒着。 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岑金声的脸颊和额头,以及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有那一张开就会伤人的嘴。 她的冷漠会伤人,开心和热烈会伤人,失望和拒绝还是会伤人。 沈溆不知道他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火堆早已熄灭,岑金声从一阵冰冷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沈溆的心跳。 还好,没死。 一抬头又对上沈溆的目光。 岑金声敏锐地察觉到他唇角有一抹笑意。 “我,我只是……” 沈溆没等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就当岑金声以为他要自己先走的时候,沈溆俯下身伸出了手: “金声,天亮了,可以回去换身衣服了。” 黄遵早就醒了,此时看着他的行为只觉可笑—— 还不是从他这儿学的? 奈何岑金声十分受用,眉眼带笑地把手搭了上去,一用力就站了起来,又背上了竹篓。 黄遵适时开口: “金声和沈大人先下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他试着自己站起来,可都无济于事,还因为扯动了伤口而嘶了一声。 他这样子分明不可以。 岑金声不忍心,只能求助沈溆: “麻烦沈大人再把阿遵背下去吧。” 若不是岑金声在场,沈溆就打算把黄遵从山上扔下去,可每当他有了这种念头,黄遵就会及时叫唤两声,以吸引岑金声的注意。 “阿遵你怎么样了?” 黄遵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情:“不怪沈大人,是山路不稳……” 沈溆终于忍不住,把他摔在地上。 “我不背了。” 岑金声赶紧上前扶住他,她还以为是沈溆体力不支所以摇摇晃晃,善解人意地说道: “那不然沈大人背无风草,我背阿遵好了?” 岑金声不是激将法,她是真的要背,可是沈溆又改变了主意: “我还有力气,我来背。” 于是岑金声又被他扯开了。 真想不通他在想什么。 好在离木家村也不远了,三人各怀心思地回到了村口,王泓敏正在那里等待他们。 “你们可算回来了。” 岑金声卸下背篓,邀功似的塞到王泓敏手里:“我就说没问题的吧。” 王泓敏笑道:“我是看沈大人没有放烟花,知道你们都无碍,要不然现在大家都出去找你们了。” 黄遵还在沈溆背上,见状在他耳边诱惑道:“沈大人,这时候不装病,她可要来照顾我了,你可愿意?” 沈溆抓着他小腿的手稍一用力就让他疼得说不出话,随后微笑道: “都到了木家村,我装病给谁看?再说了,不还有我照顾你吗?” 黄遵忍痛道:“沈大人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彼此彼此。” 沈溆倒是很疑惑,前世在木家村这么久,怎么没见到这家伙在村里晃悠。 难道重生后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吗? 好在其他药材也陆陆续续被送进了木家村,无风草一到,众人就开始熬制汤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长公主抱着岑金声好久都没撒手: “昨天知道你擅自离村,我还很生气来着,现在看来得夸你一句有远见。” 燕支雪拿着福倚楼的令牌,生生把四五日的时效缩短为两日,今晚才会有第一批无风草送达。 可多耽搁一天就多死几个人,岑金声这次是立了大功。 岑金声不敢独吞功劳:“阿遵和沈大人也帮了大忙呢。” “阿遵?”长公主咀嚼着这个称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喜欢他吗?” 岑金声轻声反驳:“长公主说什么呢!朋友间的称谓罢了。” 看这反应,应该没戏,长公主也不再追问,默默松了口气。 众人齐心,很快汤药就被熬制了出来,长公主和岑金声也各自端了几碗去分发。 前不久的椒酒挽救了上百人的性命,再加上这段时间,木家村的人都逐渐信任他们,这次汤药分发的很是顺利。 只是还有一小部分人,怎么劝也不听,只是守着奄奄一息的家人默默流泪。 王泓敏走了过来,正在发愁,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金声,你二叔给你的符呢?” 岑金声半信半疑,在行李的最里侧拿出了所谓开过光的符。 “二叔说开过光,不过没有用的哦,不要信。” 王泓敏道:“我不信,有人信就行。” 还是长公主说的,这里的人信佛信
相关推荐:
吉原枫下(GL)
生性多疑的我觉醒了选择系统
医妃冲天:倾城王爷要洞房
水漾佳人
上门姑爷
海贼:从艾尔巴夫开始复制天赋
黑凰后
斗罗:从镇魂街开始称王
反派的团宠小师妹惹不起
在别人眼里我是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