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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此话一出,她倒是清晰地看出了沈溆的失望,他正欲起身离开,岑金声立马拉住他的手,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急切回答: “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只求大人救我岑家。” 沈溆停下脚步。 “我说,嫁给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让岑金声听得明白,也不要妄做承诺。 可她依旧一口答应:“金声愿嫁给大人,只求大人救我岑家。” 她也重复了一遍。 再抬头,才看清沈溆的面容。 他这个人,也同梅花一样,清冷,又艳丽,嘴角挂着笑,如冬日暖阳。 第五章 考核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沈溆上书力保岑家,众人被流放远方,岑金声嫁入沈府…… 七年相互折磨,缘起缘灭,不过一息之间。 只是一觉醒来,岑金声满面泪痕,不知是为谁而流。 “小姐!” 梅冬突然推门而入。 本来岑金声心里还闷闷的,被吓了一跳后,反而好受了很多。 她擦干泪痕,无奈地看着梅冬:“下次记得敲门,不然我要被你吓死了。” 梅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长公主生病了,请所有候选者立即过去。” 女官考核项也包含应急,简单诊治和陪护,这应该就是第一项廷试。 一听此话,岑金声困意全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此时正是鸡鸣破晓之时,街上已有行贩走动,岑金声估摸着时候,来不及等马车过来,顺手牵过一匹自家的骏马疾驰而去。 梅冬带着马车回来时,被告知在家里等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姐哪里会骑马呢! 和外面太阳初升一片繁荣的景象不同,长公主的长生殿里密不透光,暗沉沉的,鼻尖似有檀香环绕,岑金声静静地跟着队伍站在一旁。 前几天下雨,末夏的季节有些寒冷,刚骑过马,身上有一层薄汗,又被风一吹,岑金声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身旁一人却身形挺拔不动如松,岑金声偷偷看去,只见她衣衫简单,料子粗糙,甚至有些补丁。 岑金声有些好奇,想仔细看看她的正脸。 正在此时,身后大门缓缓关闭,面前的帘幕徐徐展开。 长公主就在帘幕之后。 岑金声的杂念瞬间消失,心里默默把前世画像上的仙女挪到了眼前的床榻上。 帷幕掀起,画像和真人慢慢融合。 岑金声此时只觉画师笔力欠缺,线条笔触无法描绘万一。 长公主只能用惊为天人来描述。 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身材窈窕,面容精致完美,即使配饰简单,也掩盖不住周遭的华贵之气。 难怪沈溆对她念念不忘。 “长公主身体抱恙,容颜不佳,还请诸位勿窃窃私语。” 说话的是站在床边的玳瑁姑姑,她的品级属女官一品,也就是主考核官。 她一说话,宫殿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岑金声甚至能听到四周香柱燃烧的声音,和烟雾扩散的弥漫声。 这满屋子的人形形色色,长公主淡淡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远处的一抹蓝色身影,嘴角泛起笑意。 能管住沈溆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身为女官,你们会被派往朝堂各处,和男子一样被平等对待,但也必须承担对应的责任。” “诸位能毫无怨言,如此快速抵达这里,就已经通过了本次考核的第一项——随时待命,考核表里都已经加了一分。” 玳瑁姑姑拿起笔,划了一项。 “接下来是第二项。” “宫医处需要一名医官,长公主心善,愿以自己的身体为考题,请各位医治。” “能看出病症者,加一分,能缓解诊治者,再加一分,能根除总结者,再加一分,另有一道隐藏题,能解答者,再加三分。” “最终以分数高低,和个人意愿评判安排,但各位到宫医处仍需接受考核,通过后最终定岗。” 岑金声站在队伍不远,但也只能看见一个一个人上前去,和长公主交谈探脉,听不清具体内容,身旁的宫女一言不发,只是点头摇头。 长公主犹如一尊美丽的雕像,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考生依次上去,又下来,如溯洄的游鱼,玳瑁姑姑当场会宣布个人得分,一直到了队伍中部,仍没有达到三分者。 这么难吗? 岑金声有些忐忑。 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却见刚才那衣衫简朴的姑娘拿出一块小炭笔在纸上记东西。 “嘿,你在写什么?”岑金声低声问。 那姑娘继续低着头,看起来不太想搭理她。 好吧,正常的,人家也没有必须要回答的义务… 岑金声轻轻笑了笑,转过身。 “记长公主的病症。” 正当她站正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回答,声音小得似乎飘在风中就会听不见。 所幸岑金声捕捉到了,一石激起涟漪,情绪也重新回归。 “哦…你能看得出来?” “略懂一二。” 岑金声佩服惊叹:“你好厉害。” 简单一声夸奖,却让那姑娘羞红了脸,她木簪挽发,面容清丽,此时就像熟透的果子,虽然身着素衣,但依旧不落尘俗。 岑金声还想说点什么,却听玳瑁姑姑叫道: “岑金声。” 终于轮到她了,岑金声满心紧张,手心是汗,亦步亦趋地走到长公主面前,差点被台阶绊倒,索性稳住了身形,没有在长公主面前出糗。 长公主一直紧盯着她,注意到她抬脚时身形晃动,轻笑一声: “不必紧张。” 还是被发现了呢…… 岑金声心里尴尬,口中还是端庄应声,紧接着按所学之法依次望闻问切,却没发现什么明显异常。 莫慌莫慌。 岑金声静下心更仔细感受着长公主的气场,一声两声,她觉察到长公主的气息似乎有些沉。 抬头间恍惚看到长公主眼下有一抹淡淡的淤青,心下立即明了。 长公主没有明显病症,只是精神欠佳,脉象较弱,应是睡眠不足又劳累过度所致。 这也正常,陛下年幼,沈溆严格,长公主又要时刻照顾陛下,又要负责宫中事宜,又要负责女官选考,偶尔还要躲刺杀,就算铁打的人也该疲倦了。 积年累月,长公主应该已经到了失眠的地步了。 恰巧这病症,她知道怎么医治。 但又有些恍惚。 因为前世,沈溆有段时间也是如此。 第六章 成亲 那是她刚嫁进沈府的时候。 无母族,无高堂,无亲友,连个像样的宴席都没摆,岑金声身边只带了梅冬,沈溆的身边就只有蔺远。 岑金声不知道为什么沈溆要娶她,但沈溆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她对成亲的要求自然不高。 沈溆的手温暖而干燥,扶起她的手,慢慢把红绸放进她的手掌心,拉着她从沈府外一步步踏入内堂。 岑金声从盖头下看去,只觉得他每一步走得都很踏实。 他们拜了沈家父母的牌位,拜了天地,面对面行了礼。 全程他都没有说话。 拜堂后,岑金声独自坐在床上,沈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入夜鸟鸣阵阵,岑金声实在困得不行,无声地打了好几个哈欠,门突然被打开,带进来一阵梅花香气。 她蒙着盖头,只能听到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又听到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岑金声有些被吓到了。 门关上许久,屋子里仍然安静得很,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但沈溆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岑金声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问: “夫君,不休息吗?” 屋子里的回声似乎在提醒着她已经说出了口,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你先睡吧。” 那日大雨,岑金声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可在此时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就像清泉一样好听,漫过了岑金声的耳朵,在心里流淌。 她轻轻应了一声,因夫君不来,也不敢揭开盖头,就这么和衣而卧,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她梦到了早已逝世的阿娘,也梦到了那时虽然保住性命但被流放远方的爹爹。 她呼喊着,爹娘却面无表情,周遭逐渐起雾。 她越追,他们走得越远,她只记得自己在风里哭泣追逐。 突然好像有朵云彩,抚摸着她的脸颊,她渐渐停了下来,有些迷茫。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睁开眼睛,曦光已现,早晨清凉,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一旁。 沈溆在身前,带着怜悯的眼神,温暖的手指在脸庞摩挲,不知道是擦泪还是什么。 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倒影。 但看起来有些疲倦。 “哭什么?” 岑金声愣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你一直都没睡?!” 沈溆无言回头,岑金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成摞成摞的奏折被摆放地整整齐齐。 怪不得他昨天步子这么沉重,关门也只能用脚踢,原来抱着这么大一摞折子。 摄政王不好当啊! 思绪回到当下,岑金声沉住气,缓缓说出长公主的病症: “偶尔胸闷,气短,心悸,脑沉,身体无力……” 长公主微笑:“继续。” “殿下,您是劳累过度,就寝稍晚,日常服用大枣龙眼肉酸枣仁等适量,均可起到安神补气的作用。” “很好。”长公主赞同。 “以后注意早些休息,切勿忧思过度,耗费心力即可,假以时日,这些症状会有所缓解乃至消失的。”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神情恳切,认真地说: “你是唯一一个让本宫不要忧虑的人。” 竟然是第一个…… 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她还会是第一个说出的? 岑金声脑子转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让长公主不要操心,不就是说陛下幼小,沈溆无能,只能长公主来挑担子吗? 前面那些人都能诊治出来对症下药,怎么会得不到这第三分?! 岑金声啊岑金声,你就算看得出来,也不能这么说啊! 恐怕这项说到底不是考的医术,而是直言进谏无惧权贵,毕竟宫医牵涉朝堂,要敢于劝告,才有成效。 可是她也怕,怕自己口无遮拦,给家人带来祸端。 她跪在地上,额头沁汗,语气焦急。 “小女子说错话了,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没说话,自顾自捋了捋袖子,衣角从岑金声脸庞拂过,恰是一番浓烈的檀香,像她的人一样。 不过瞬息,岑金声就觉得好似过了几年。 好在长公主没有追究。 “起来吧,你诊治的对,何错之有?” 她语气一转: “只不过,另外三分,你拿得到吗?” 长公主说得轻松,却不能减轻半点岑金声心里的紧绷,她尝到教训,自感能力有限,只好摇头。 “小女子愚笨,另外三分怕是拿不到了。” 长公主摸着岑金声的手,对她笑了笑:“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玳瑁姑姑心领神会,对众人唱分:“三分!”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面红心跳地回到了原位,周围有很多琐碎的声音,岑金声都不敢抬头。 “六分!” 还没多久,玳瑁姑姑突然再次唱分,声音都有些激动—— 这可是第一个六分。 余音还在大殿环绕,后面的姑娘已经顶着众人惊艳的目光回来了。 她依旧稳如泰山,反倒是岑金声也忘掉了自己尴尬,按耐不住问: “那另外的三分是什么呀?” 她张开手,上面只有两个字: 香炉。 岑金声沉下心闻了闻,竟然从浓烈的檀香中闻到一丝薄荷的味道。 这就对了,檀香虽有宁神的作用,但薄荷是提神的,如果长公主对薄荷更敏感,确实会容易失眠。 如果说刚才只是好奇,现在岑金声是打心底想结交这个朋友。 “我叫岑金声,你叫什么?” 对方愣了下,随后说道: “燕支雪。” “好听,现在你是第一了,你想去宫医处吗?” 没有犹豫,燕支雪坚定摇头,似乎是早就想好了,反问: “你想去哪儿?” 岑金声也没想好,她莫名其妙被爹爹报了名,本就是不想浪费,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再说,考核还没结束,她还不一定轮得到呢。 “六分!” 又一个满分。 岑金声闻声看去,一个骄傲的少女大步走来,她在队伍最末,刚才谁也没注意到她。 很快第二项考核就结束了。 玳瑁姑姑圈圈画画,最终宣读了结果: “燕支雪,王泓敏,六分,岑金声,钟瑶草,谭睛三分…” 其他人均是三分以下。 按顺位,玳瑁姑姑带着记事宫女走到燕支雪旁边询问,被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去问下一个人。 最后是一个二分的姑娘接下了差事,按规矩她可不必再考核,直接入职,接受再评审方可转正。 那姑娘高高兴兴地从岑金声旁边路过时,她心里也不禁羡慕。 真好,不用再考核了。 第七章 往事 今日考核结束也才到晌午,众人被送到宫门口后便各回各家了,岑金声远远就见梅冬站在马旁边等待。 傻丫头,不是说了在家等吗? 岑金声本想骑马回去,扭头又见燕支雪孤零零一个人,身上的素衣和布鞋昭示着她的处境,便问: “阿燕你怎么走?” 燕支雪似乎很久都没有被关心过,突然被问竟有些局促,声音依旧温柔: “我走路回去就好。” “你住的很近吗?” “大概一个时辰。” 岑金声惊呼:“啊,那你早上来就要很久吧!” 燕支雪低下头,似乎自己的窘迫被拆穿到朗朗白日下,青青大道上,被无数人马践踏,那种从小就如影随形的自卑又从深处生了出来。 突然有人抓着她的手,像一个小暖炉一样,瞬间遏制了她心里的阴影面。 “我会骑马,我带你回去。” 岑金声的眼睛亮亮的。 燕支雪没见过这样的人,恍惚间鬼使神差点了头。 二人骑马离开后,街角的沈溆才放下掀起很久的马车帘子,蔺远在外面自言自语: “现在会骑马的姑娘可不多了。” 话刚落下,马车里幽幽传来一句:“怎么不走了?” 蔺远内心委屈:不是你刚才说停这儿的吗?停这儿又不下来? 他进退两难,只好把马车赶了几步,又一次提醒:“大人,到宫门了,需下车步行。” “哦。” 里面的人又埋怨了一句,“不早说。” 蔺远:…… 长生殿里的香薰正在被撤下,宫女和太监井然有序各司其职,见沈溆来了,纷纷绕了条道出来。 他掀开珠帘,只见长公主在榻上用早膳,一勺一筷不疾不徐,见他来了,就吩咐人多加了双碗筷。 沈溆顺势坐了下来。 长公主眼皮都没抬,故意问道:“摄政王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沈溆一番虚情假意:“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 长公主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还不是你布置的课业太多了,嘴上却回复: “谢表哥关心,还死不了。” 沈溆心里像猫挠,面上还很淡定,拿起筷子和长公主一起吃了几口后,才犹豫着开口问道: “考核,可还顺利?” “顺利。” “可有人入选?” “有人。” “谁人入选?” “很多。” 长公主回答地简单干脆,但在沈溆听来却没有丝毫价值,他干脆倒了杯茶在手里把玩,假装没那么在意,可说出口的话出卖了他: “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终于上钩了。 长公主心里窃喜,终于停下碗筷,假装认真想了想。 “有个人说,我是忧思过多,忧思过度,耗费心力,要吃大枣龙眼肉酸枣仁适量。” 沈溆手指微滞。 “说得很好,是要多吃,堂堂长公主,不会这些都买不起吧?” 长公主没想到这条鱼这么肥,看得出来他心情不仅不错,还有余量可以祈求一些东西。 既然如此,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是我很忧虑啊,你给戎稷留的课业,他经常要做到子夜,实在辛苦。” 沈溆哦了一声,又故意问: “那你怎么会忧虑?” 他在宫里也有眼线,长公主日日帮皇帝做功课的事情,在他这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是如何感知到自己和岑金声之间的羁绊,但不可置疑的是,她赌对了。 “我…我担心他啊,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睡吧。” 长公主趁热打铁,连忙切入正题。 “表哥,你给他少留点儿呗,人家都说我要好好休养,你也得让戎稷休息才对。” 沈溆表情立马严肃。 “为人君,既然享受得了众人的爱戴,那也要能承担得了…” 这些话长公主耳朵都听得磨出茧子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听,那让大夫来和你说,你总该听大夫的吧?” “哪个大夫?” “那个说我忧思的人啊!好像叫什么……岑什么来着……” 此话一出,沈溆果然沉默了。 “可少一些,但质量要好。” 他又加了一句:“你不准代劳。” 长公主这才喜逐颜开,连忙夸了好几声,夸到沈溆都听不下去,赶紧找个理由走了。 马蹄声哒哒,一路不知道掠过多少风景,可惜燕支雪一路搂着岑金声的腰不敢睁眼故未曾领略,好不容易到了城外,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是这里吗?” 燕支雪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竹林里,一间茅草屋静静地坐落在湖边,看上去十分静谧。 “是。” 二人把马儿拴在林边喂了草,才踏入院子,这里简单而不简陋,一看就是用心打扫过的。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岑金声说话间,燕支雪轻轻推开门,迎她进去。 “是,我父母都去世了,只有我伯伯在。” 岑金声顿感愧疚,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燕支雪感受到她的情绪,摆了摆手:“你不必自责,你也不知道的。” 此时燕伯伯不在家,燕支雪领岑金声到主屋坐下,自己去炒菜招待,岑金声也没闲着,简单打扫屋子之前还是会的。 等她忙活结束,饭也炒好了,虽说只有竹笋炒肉,但味道很好。 “别嫌弃,家里只有这个了。” “怎么会?很好吃。” 况且这是为数不多的肉了,岑金声想,能拿出肉来招待她就已经很大方了。 “若以后还有考核,你走到城门即可,我骑马,比你走路快些。” 燕支雪放下筷子,思索许久。 “好。” 那天晚上,燕支雪做了个噩梦。 说起来也不是噩梦,只是很久没想起来的往事突然再现时,有些痛苦。 梦里火光漫天,娘把小时候的她藏在衣柜里,她从缝隙里,看着爹娘自尽,血流到了柜门口,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 有人向柜子走来,他看到自己了。 她抬头和他对视,眸子里除了害怕,还有一丝愤怒的仇恨。 “岑生,屋子里还有人吗?” 屋外有人催促,面前的人没有犹豫,立马高声回答: “没了,不必再找,收工回府吧。” 他离开时,对她无声地说了五个字: 好好活下去。 醒来时还是午夜,燕支雪看着窗户透过的月光,想着岑金声的眉目。 果然很像。 第八章 七夕 又到了七夕,今年灯会十分浩大。 元宝穿上了新衣服转了好几圈后,岑金桥把他扛在肩上,二人已走出好远,赵璃连忙拉着岑金声匆匆出门追赶而去。 一路上元宝都新奇不已,荷包渐空,岑金桥和赵璃还是乐此不疲。 岑金声很羡慕。 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病逝了,阿爹又忙,她对于这样一家三口出游的记忆真是少之又少。 元宝是个很幸福的小孩。 “金声,这个怎么样?喜欢嘛?” 赵璃在一处小摊前,拿了一串手链让她选,岑金声连忙走过去,却偶然发现了独自出游的长公主。 怎么会一个人出来?沈溆不陪着吗? 岑金声心生疑虑间,岑金桥已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思立马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长公主吗?金声,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岑金声有些犹豫:“不了吧。” 长公主虽然为人随和,但始终散发着一种气场,无关她的温柔和话语,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威压。 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去吧,长公主一个人也寂寞,你去做个伴。” 赵璃推她过去。 “等下。” 岑金桥卸了她两个簪子,又不顾妹妹的反对把头发揉乱了一些,“去吧……你打扮这么好看干嘛?” 元宝附和,“姑姑,你这样就已经很好看了。” 岑金声不想理他们,自己慢慢走向长公主,正巧长公主也看到她,岑金声正欲行礼被她拦下。 “不必拘礼,在外我就是秦姑娘而已,你来的正好,帮我选选哪个好看。” 长公主摊开手,只见在她手里有两只簪子流光溢彩。 一支是红色玛瑙凤凰簪,一支是蓝色宝石蝴蝶簪,红色的华贵,蓝色别致。 岑金声也选不好,看了长公主好几眼,纠结好一会儿,正想指向那支凤凰簪,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蓝色好看。” 这声音…… 岑金声瞳孔一缩。 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泉音,大概是离得很近,那股熟悉的梅花香止不住得凑上前,涌入鼻腔。 是沈溆。 怎么现在来了? 来陪长公主吗? 遇到熟人,长公主自然很高兴,轻笑几声去结账了,岑金声还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分毫。 身后的人也没有再出声。 不管是前世的纠缠,还是今世的权势,都如巨浪一样定住了她的身形,扼住了她的咽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口气咽了下去,身体获取到空气的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怎么就这么巧呢,在这里遇到… 前世她和沈溆的这个七夕,也是在这里一起度过。 还记得那天人很多,他们被冲散了很多次,到最后沈溆不得不牢牢拉住她的手。 还是那样温暖干燥,这次握得紧,岑金声甚至能感受到他手里的茧子。 他们越过街道,跨过流水小桥,街尾有一株姻缘树,花灯和红布条相得益彰,沈溆看了很久。 那时他心里在想什么,岑金声不得而知。 最后他们一起放了花灯,岑金声闭上眼睛许愿,再睁开眼睛时,沈溆已经无声无息地杀了一个人。 他拿着剑,血滴在湖里,暗卫涌上来,把刺客一网打尽,四处都是血腥和尖叫。 这个七夕并不浪漫。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知道沈溆的处境。 身为摄政王,他其中一项任务就是,不断躲避仇家的刺杀,那些人如附骨之蛆,蔓草难除,就这么一日日潜伏着,等待他松懈之时。 怪不得他不愿意出来。 “这位是?” 沈溆的声音再次传来,岑金声这世只是和他陌路的小人物,不能再装作没听到,只能转个身问好。 “沈公子好。” 他的语气很是轻快:“你怎么知道我姓沈?” 岑金声皮笑肉不笑:“秦姑娘喊您表哥,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就是那位。” “那让我猜猜,你姓李?可对?” 对个鸡毛,猜错了! 岑金声也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告诉他: “小女子姓岑,岑金声。” 趁二人不咸不淡地寒暄时,长公主已经飞快把钱结了,她最终选了那支蓝色,戴在头上虽不贵重但更显容貌。 “走吧走吧,你一个人这么无聊,不如与我们同行。” 沈溆被长公主拉着夹在中间,瞬间变成三人同行,倒是成了岑金声不自在了。 怎么又碍事了? 她正想着找借口溜了,突然听长公主一拍脑门: “不对,我应该把另一支也买了,你们继续走,不必等我,我会找你们的。” 没等二人回答,她已经兀自跑远了,转眼只剩沈溆在旁,岑金声心中警钟大响,后背微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沈溆第一个开口。 “岑姑娘怎么和戎淑认识的?” “考核上,秦姑娘以自身为考题,我不过说出一二,班门弄斧罢了。” 沈溆点头,“戎淑性子活泼,若有得罪的,还请见谅。” 倒是会护着长公主,比前世对自己的时候强多了。 也是,毕竟长公主才是他喜欢的人。 岑金声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是我说话莽撞,别得罪了秦姑娘才是。” “你说话很好听,一般不会得罪人。” 岑金声抽了抽嘴角。 这一世的沈溆,怎么怪怪的? 不过也正常,他说自己有很多女人,自然在外应是风流倜傥,左右逢源左拥右抱不在话下。 会装而已。 “岑姑娘…” 沈溆还想说些什么,岑金声突然一声不吭地跑开了。 正奇怪时,顺着她看去,沈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隋安邦… 怎么哪儿都有他?! 一看来了人,躺在竹椅上懒散的隋安邦立马正经起来,拿起笔,头也不抬地问: “姑娘要写什么?” 岑金声坐下:“写给一个故人。” “请问姓名?” “你用张三代替吧。” 隋安邦落了笔,无意间抬头又见那姑娘直勾勾盯着自己,联想到几天前那事,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怎么遇到的都是怪人? 流年不利,回去要请卦占卜下。 第九章 花灯 “姑娘…” 他还没来得及劝说,突然就看见她身后走来一人,那人面目到了光里看得清晰后,吓得隋安邦心里一惊,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 “我还有事,先走了。” 岑金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挽留,默默拎起那张落了墨水的纸,吹了几下晾干后,整齐叠好放入怀中。 转头就看见沈溆,脸色隐约不好。 怕他多想,岑金声立马解释道: “毕竟花了钱的…” 又反应过来,和他不用多说什么。 今日的他,已经不是前世的他了,即使看到自己和隋安邦在一起,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了。 即使是前世,岑金声也不必多说,他多想是他的事情。 念及此,岑金声心里多了一丝怨念,又很快驱散了。 不要带着情绪和今生的沈溆说话,权势下,万物都是蝼蚁。 只是沈溆问得奇怪:“岑姑娘喜欢这样的男子?” “哪样?” 小白脸。 沈溆换了个说法,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在意。 “文弱书生。” 岑金声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重复一遍:“也不是,这是我花了钱的…” 不是解释过了吗?这个人怎么回事! 二人又无言并肩走了一段,沈溆突然开口: “我今年二十有四。” “嗯,怎么了?” 沈溆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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