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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咸福宫位于西六宫的西北角上,是这东西六宫里最偏僻的所在。 钮祜禄氏从康熙四年入宫就搬进了咸福宫的后殿,这一住就是整整十年。 直到前两日,她突然晋了妃,这才从闭塞陈旧的后殿挪到了富丽堂皇的正殿。 之前连换个瓦都不肯的关防衙门,这次却十分殷勤地把正殿从里到外修缮一新,连使唤的人手都是当天下午就立马配齐了。 御用监紧跟着也马不停蹄地送来了最新的铺宫用度,不论器具、摆设、娟缎,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 看着眼前精致得刺眼的江南贡缎,钮祜禄氏不无嘲讽地想 ——这可真是一步登天啊。她在宫里整十年,见到的好东西连这几天见到的十分之一都抵不上。 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钮祜禄氏的奶娘寿嬷嬷一脸喜色地从门外进来:“主子,太皇太后赐了膳!” 这也是最近几天常有的戏码,太皇太后不是着人来赏东西,就是三五不时地赐膳赐点心。 大概不出三五日,满京城都该知道她如今极受太皇太后看重荣宠了吧。 钮祜禄氏面无表情地谢了恩,对着眼前一大桌子菜却食不知味,随便用了两口就放筷了。 寿嬷嬷犹豫了一下,劝道:“主子,好歹再用两口,您瞧您都瘦成什么样了?往日是没得进补,如今好不容易能补补身子了,您可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了。” 见钮祜禄氏不为所动,寿嬷嬷左右瞧瞧,见屋里没别人,又凑近低声道:“再说……这毕竟是太皇太后赏的,这样抬出去……”有些不敬。 钮祜禄氏面色一僵,最终还是又拿起筷子吃起来,直到七八分饱,才命人将膳桌收了。 寿嬷嬷见主子始终精神沉郁,想了想,提起了公府的事。 “主子,公府递了请见牌子,您看……” 钮祜禄氏一愣,请见牌子? 钮祜禄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了,她如今是妃位了,虽还没行册封礼,但谕旨已下,一应待遇都从妃例,自然可以接牌子了。 可如今的公府虽是钮祜禄氏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法喀承袭了爵位,但他不过十一岁,尚未娶妻,府里能进宫的只有继福晋巴雅拉氏,而钮祜禄氏与她并不熟悉。巴雅拉氏嫁进来没多久,钮祜禄氏就进宫了。 寿嬷嬷见主子兴致不高,劝道:“主子,府里既然递了牌子,您不如先宣进来见见?说不定福晋会带夫人来呢?毕竟如今咱们小公爷才是府里正经的当家人呢。” 继承爵位的又不是福晋的亲生儿子,福晋不见得就这么没眼色。 “而且哪怕这次没来,您这次和福晋说了,下次总能见到夫人的。” 钮祜禄氏想起整整十年未得见一面的额娘,她进宫时连话都不会说的弟弟,和连面都没见过的妹妹,眼里终于泛起了期盼的神采:“你说得对,那就宣进来吧。” 寿嬷嬷怕主子又在屋里枯坐一天,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劝她多动动: “主子,您这几天得了不少好东西,不如赏一些给府里?夫人和小公爷见了东西也能放心些。还有小格格,说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眼见就要大挑,您挑些好看的衣裳首饰给她,也好叫格格知道您念着她。” 钮祜禄氏这才提起些精神。是啊,这十年,额娘在宫外不知道该有多担心。哪怕是为了让他们心里好受些,她也该装个样子出来。 钮祜禄氏努力振作起来,命人把这些天收的赏赐都打开,一件一件挑起来。 …… 第二天,钮祜禄氏一大清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多上点胭脂,不要太苍白了。” 钮祜禄氏看着镜子里自己消瘦凹陷的面容,只盼着这些金玉首饰能遮掩一二,让额娘不要太担心。 钮祜禄氏原本一直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装作过得很好,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等真看到跟在巴雅拉氏身后的额娘时,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巴雅拉氏是遏必隆的第三任妻子,年龄比钮祜禄氏大不了多少,本就与这位继女不熟悉,如今对方成了妃主子,自然更不敢摆长辈架子。 巴雅拉氏很识趣,请过安就言称衣裳在路上有污,告退更衣去了。 没了外人,钮祜禄氏多年的思念、委屈、憋闷、愤恨,种种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全然忘记了刚才做的心理建设,扑进舒舒觉罗氏怀里,眼泪禁不住落下来: “额娘!” 舒舒觉罗氏看着离家时还鲜活明媚的女儿,变成如今这般憔悴枯槁的样子,早已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母女俩再顾不上身份有别,抱头痛哭。 一旁的寿嬷嬷见此情景也忍不住落泪,主子这些年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不过寿嬷嬷还记得这殿外尚有许多不知根底的新宫人,生怕隔墙有耳传了出去。 是以见主子哭出了伤心,就忙劝她收一收,又亲自去门外看着风声。 舒舒觉罗氏也醒过神儿来,这可是在宫里,可不敢给女儿招祸。 连忙收了眼泪安抚钮祜禄氏。 “塔娜乖,不哭了!有额娘在呢,往后就都好了。”边哄边轻抚着钮祜禄氏的后背。 钮祜禄氏感受着额娘温暖的双手,熟悉的安慰,渐渐平静下来。 许久未见的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 舒舒觉罗氏对着女儿自然只说府里一切都好,法喀继承了爵位后,福晋待她一直很客气,她妹妹也健康机灵。 “法喀和妮楚娥都很挂念你,可惜进宫不能夹带,他们给你准备的不少东西,都没法给你。” 钮祜禄氏听说妮楚娥知道额娘能进宫后,赶了几天几夜做好了几样针线想给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以后女儿就能接牌子了,虽然法喀大了不能进后宫,但妮楚娥还小,见见倒没什么妨碍。等下次额娘再来,就带上她吧。至于东西……” 钮祜禄氏想了想:“可以当作中秋的节礼进上来。”这样就没什么妨碍了。 舒舒觉罗氏:“好,听你的。” 两人聊完公府众人,舒舒觉罗氏问起女儿在宫里的情况。 钮祜禄氏对过去的日子绝口不提,只说最近太皇太后赏了很多东西,她过得很好。 舒舒觉罗氏哪能看不出女儿粉饰太平之意,真过得好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太皇太后如今的荣宠虽好,但这后宫毕竟还是要看皇上脸色过日子的。 舒舒觉罗氏不无担心地问道:“皇上……最近可来过?” 钮祜禄氏面色一僵,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舒舒觉罗氏见女儿一言不发,提起皇上眼里毫无情意,冷淡抗拒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舒舒觉罗氏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对长女宠爱太甚,由着她养成了骄傲刚烈的性子,没有教她一点女儿家的温顺柔婉。 ——塔娜出生的时候,正是她和公爷恩爱正浓,最受宠的时候。 家族如日中天,父亲权倾朝野,又对她宠爱有加,塔娜在府内府外几乎无需忍让任何人,可以随心所欲做她的一等公府格格。 哪怕塔娜将来出嫁了,以公府的权势,难道还给不了她依仗? 舒舒觉罗氏只希望女儿一生恣意欢喜,所以从未约束过她。 可,舒舒觉罗氏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 要是早知道塔娜会进宫,会成为皇上的女人…… “塔娜,你不要拗着,仔细听额娘说。” 舒舒觉罗氏不能放任女儿这样下去,她才十七岁,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该就这样枯萎在后宫里。 “额娘知道你的性子犟,这些年又受了很多苦。可你要知道,皇上……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 皇上是天子,是这天下人的主子。 寻常人家的女人尚且要以夫为天,何况皇家? 哪怕强逼女儿打断脊梁骨,她也要让女儿好好活下去…… “你受过的苦,于你是折磨。可对皇上来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若心生怨怼,便是不忠!” 钮祜禄氏直愣愣地盯着舒舒觉罗氏,难以想象这是自己额娘说出的话。 舒舒觉罗氏只做不见:“你如今心里全是愤懑。我只问你,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要是哪天皇上来了咸福宫,瞧见你这副样子,你会有什么下场?” “我……” 钮祜禄氏无言以对,心里又委屈又憋闷,半晌僵着脖子憋出一句:“我管有什么下场!大不了一死了之,难道这么多年了,我还稀罕这所谓的圣宠吗?” 舒舒觉罗氏闻言心里疼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对女儿软语轻言半分:“死?是,死多容易啊,你死了一了百了,可对得起你阿玛的在天之灵?” 提起遏必隆,钮祜禄氏顿时心如刀绞 ——阿玛疼她、护她这么多年,她却连阿玛最后一眼都没能见到。 舒舒觉罗氏见状又下了一剂狠药:“你阿玛拼上自己一条命,才为你换来一线生机。要是知道你这样自甘堕落,轻易放弃,前不顾家族荣辱,后不念亲人之痛,额娘和弟妹全都抛诸脑后,只想着一死了之,不知道九泉之下还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女儿?” 钮祜禄氏愣住:“什么?” 12 ? 怨望 ◎争宠与子嗣。◎ 舒舒觉罗氏也是无奈,这事儿原本她打算带到棺材去,死都不说的。 其实遏必隆当年入罪被贬,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大渐弥留之际。 毕竟是一等公府,好大夫尽有的,精心调养着,少说也还有个两三年的光景。 谁知去年五月仁孝皇后崩逝后,遏必隆的身体却突然急转直下,不过三个月就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 舒舒觉罗氏这些年早已失宠,身为侧室,除了偶尔侍疾,已经很少能见到遏必隆。 伺候在侧的一直是继福晋巴雅拉氏。 舒舒觉罗氏当时得知消息,只顾着伤心,并没发现其中的蹊跷。 没承想皇上来过之后,遏必隆突然叫了舒舒觉罗氏过去,细细嘱咐了一些事,她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舒舒觉罗氏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眼泛泪光 ——她实在没想到他竟为女儿打算至此。 “你阿玛当时道,如今朝里因为与三藩的持久战,已是筋疲力尽,人心也一日日涣散。再加上一天不停地满蒙、满汉之争,皇上和太皇太后此时亟待拉拢满洲的亲贵们,否则外患未除,若内忧再起……” 舒舒觉罗氏言语未尽,但她知道自幼坚持读书,又被家族女先生教导数年的女儿一定能明白这里头的纠葛。 “去年先皇后一去,你阿玛……其实就有打算了。后位不能久悬,若要立继后,论家世、论资历、论家族背后牵连的势力,论......现在哪个能带给朝廷最大的好处,除了咱们家的女儿,还能有谁呢?” “但,”舒舒觉罗氏一停顿:“偏偏你身上除了这些好处,还有旁人都没有的忌讳。” 钮祜禄氏摇摇头,不敢再听:“额娘!” 舒舒觉罗氏直视着女儿的眼睛:“就是你阿玛……” 钮祜禄氏双目含泪,可舒舒觉罗氏却不放过她,仍死死盯着她道: “皇上当年恨极了鳌拜,也厌恶你阿玛。鳌拜已死,但只要你阿玛活着一天,哪怕立你有再大的好处,皇上也是决计不会立你的。而一旦立的不是你,失了这次的机会,以你的性子,在这宫里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舒舒觉罗氏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咽:“你阿玛道,反正他只有两三年好活了,只看皇上为了安抚亲贵老臣还能来探望他,这事就有机会可寻。你嫡妹当时年纪还小,尚未承宠,他可以请恩旨接回家。但你却已进宫数年,又身涉从前旧事,只能从宫里挣活路了。所以他宁肯少活几年,也不愿见你悲苦一生。” 钮祜禄氏双眼红肿:“阿玛是为了我才……” 舒舒觉罗氏用手轻轻拭去女儿的眼泪:“塔娜,你阿玛是为了你,但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法喀,为了妮楚娥,为了公府上下大大小小几百口人,为了整个钮祜禄氏一族!” “你阿玛拼却性命给你挣来了今天的局面,可后面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从此以后,公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你弟弟妹妹的前程,钮祜禄一族的荣辱,便全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了。” 舒舒觉罗氏看着女儿:“塔娜,你可明白?” 锦绣辉煌的正殿静谧无声,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钮祜禄氏:“额娘,女儿明白了。” * 这宫里不关心继后人选,只一心过自己日子的人还是少数,毕竟是未来的主子娘娘,几乎关系到后宫每个人的生活。 所以,在太皇太后接连不断的赏赐下,想巴结咸福宫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可惜咸福宫一直闭门谢客,大家巴结都摸不着门路。再加上皇上一直没发话,也没去过咸福宫,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慢慢散了。 毕竟后宫里,还是要以皇上的心意为准。 而皇上这些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钟粹宫——据说马佳福晋的胎气不稳。 钟粹宫里,纵太医使尽了浑身解数,最后也只将将把马佳氏的胎往后拖了半个月。 六月二十五,马佳氏虚弱的身子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挣扎了一天一夜,产下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儿子。 玄烨看着襁褓中斤两不足,哭声细弱的小儿子,面上一片平静,但旁边的杜太医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回话时都战战兢兢的。 “小阿哥……因尚不足月出生,有些体弱。但好在距离足月时日不算太长,精心调养着,或可慢慢养回来。” 玄烨淡淡道:“那就多调几个擅儿科的太医过来,轮流看着吧。” “是。” 产房里仍留有挥之不散的血腥气,马佳氏气力早已耗尽,却仍撑着不肯休息,不管琪儿怎么劝都执意等着万岁 ——以前生产,皇上都会进产房看她的,只不知这次还会不会…… 见到玄烨进来那一瞬间,马佳氏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玄烨疾步上前止住她:“起来做什么,躺着吧。” 马佳氏刚才已经见过了小阿哥,孩子成了那个样子,她既心痛又愧疚,只盼皇上不要因此而厌弃她。 “皇上,都是我不好,小阿哥.......” 玄烨给她掖毯子的手一顿,想要说些什么吧,看到马佳氏面色蜡黄,气虚力弱的样子,终归还是心里不忍,最后只能若无其事道: “别胡思乱想,小阿哥没事,不过有点体弱之症,朕已嘱咐了太医院精心看护,过几个月就养回来了。” 玄烨抿了抿马佳氏抹额边散乱汗湿的头发:“你累了这一场,也别强撑着了,睡吧。朕不走,就在这儿守着你。” 马佳氏见皇上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并没有怪她,心里终于放松下来。精神一散,转瞬便睡熟了。 玄烨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她面色放缓,气息平稳悠长后,才静静起身离开。 * 顾问行缩着头,心里直叹气,皇上这一年从钟粹宫出来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皇上心情不好,他们这些伺候的就得倒霉。 想起马佳福晋,顾问行也是唏嘘,他算是亲眼看着马佳福晋怎么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 别看现在皇上还记挂着她,看起来和旧年没什么大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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