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做得到?不过他当时心神激荡,发毒誓以身祭炉,老天可能看他有诚意吧,还真给他炼出了点名堂——他炼出了一百多把无灵的‘神兵’,也就是清平司里记载的那批没人知道下落的宝贝。” 宣玑听到这,眼神一动,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剑,又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望向知春:“不对,有‘神兵’就肯定有灵,要不然器身不会凝聚。” “你对炼器这一偏门邪道了解得倒多,”盛灵渊可能是普通话说累了,忽然切换成了古雅音,漫不经心地对宣玑说,“怎么,在赤渊收集破铜烂铁收出来的经验?” 宣玑愣住了,刹那间,他甚至来不及细想盛灵渊是怎么知道他在赤渊里收养器灵的。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突然打碎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期待,坐实了他的猜测——原来在陛下心里,损坏的刀剑,真就只是破铜烂铁。 当年他对高山王族赶尽杀绝,其实也只是被逼宫、权力被染指的君王一怒。跟那把剑没什么关系。 他还以为,从小相依为命,那人心里……能给他留一寸的容身之地。 他心里惊涛骇浪,盛灵渊全无所觉,陛下转向知春:“对,有神兵就有灵,否则器身无法凝聚,当年微云炼化了一百多个器身,只得到了一个灵——世上唯一一把……有多个器身的刀灵。” 他当年赶到时,在一地尸体中感觉到了有器灵“出世”的气息,但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只当是失败的器身太多给人的错觉。 难怪知春这么一把几千年雪亮如新的绝代神兵,他居然从来没听说过。 原来是微云的遗作。 微云不信任他,临死前没把那把真正有灵的刀交给他。不过也是世事难料,谁知道这把宝刀三千年后又撞在他手里了,缘分挡不住。 谷月汐顺着盛灵渊的视线,瞳孔收成一线,扫过死气沉沉的童尸,又看向知春,忽然不知看懂了什么,猛地抬头:“难道是……” “原来你叫做‘知春’啊,”这温柔的名字被盛灵渊用更温柔的语气念出来,缱绻得像一首古老的鲛人歌,“还真是微云的风格——难怪你刀身毁损,刀灵不灭。” 谷月汐疲惫充血的眼睛忽然亮了:“您的意思是说,即使刀身已经碎了,知春也可以用别的器身活下去吗?” 盛灵渊笑而不语。 “燕总,你听见了吗?燕总你要好好的,你……” “祭文,”这时,海里的知春忽然开了口,他像是已经很久没说过话,比盛灵渊刚来这世界的时候还磕绊,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是我写的。” 燕秋山的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蜃岛的海毒侵蚀了我的刀身,刀身又碎,可我发现自己还活着……但你看不见我,没有人能看见我,我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只是个朦胧的意识。”知春凄然看着燕秋山,艰难地说,“我其实……那段时间一直跟着你。” 只听“噗通”一声,宣玑听到知春说“没人能看见他,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时候,失手把那柄被冻成冰坨的剑掉进了海里。 不过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知春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他手滑。 “直到最近……我才慢慢清醒了一点,有了点感觉。” 王泽追问:“什么感觉?” “我的……刀身。”知春说,“在很远的地方,时有时无……我一直追着……追到了这里。但我进不去,那些刀剑被很强的术法封印在墙里。我心里没有别的念头,记忆很乱,只隐约觉得有人在找我,我想回家……回到他身边……我在那些墓道中间来回撞,冲他们大喊……可是没人听得见,那些冷冰冰的墓道也不肯让过一分。” 知春轻轻地闭了闭眼:“那些祭文就是这时候突然出现在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墙里封了一百零八个刀剑身,只要我肯献出来,就能重新回到现世。” 被全世界排斥,心里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执念,一个看不见他的人如鲠在喉地勾着这一缕残魂,他不算死,也不算活着……太像了,宣玑几乎有种别人把他的经历说出来了的错觉。 假如易地而处,当年那个无可依托的天魔剑灵也有这么个机会,他会怎样? 宣玑扪心自问,感觉他在这诱惑面前一秒都不会犹豫。因为知道自己的人性不堪一击,也格外愿意宽容别人的懦弱,他于是温声说:“你那时候脑子不清楚,其实根本不知道阴沉祭文是什么,对吧?” 知春抿了抿嘴,没吭声——因为这话听起来像个借口。 “不知者不怪,再说你那时候的精神状态,要是在法律上讲,应该属于‘无行为能力’,我看这事是诱使你写祭文的坏人全责。”宣玑又说,“你中蜃岛海毒的时候,跑过一次,还记得吧?就是那次出的篓子,让他们最后决定销毁你的器身。但我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时候,就觉得局里不会那么不小心,所以当时那事应该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阴沉祭文也应该是那会儿有人趁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植入你意识的,你也是受害……”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盛灵渊就不耐烦了,不近人情地打断他:“这些多说无益的事就不必赘述了,你写下阴沉祭文时,用的祭品就是自己的百柄器身,是不是?” 知春无地自容:“是,我……我有罪……” “不是,陛……灵……”现实和混乱的记忆混做一团,宣玑一时不知道叫他什么,“你先听我说,你……” 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道白影划过,盛灵渊已经踩着海水掠至他面前,他踏足过的海水立刻结了薄冰,把知春困在其中,盛灵渊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了知春的脖子。 “住手!” “灵渊!” 王泽和宣玑同时出声,燕秋山的五指抓进了甲板里。 知春先是本能地往后一仰,随即回过神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他不躲不闪地抬起头,默默地看向人皇那双冰冷又多情的眼睛,等着自己的命运。 盛灵渊碰到他的目光,忽然不明原因的一顿,手指松了下来。 “也是,阴沉祭成,覆水难收,杀你也没用。”盛灵渊沉默片刻,原本扼住知春脖子的手指上抬,轻轻地勾起知春的下巴,“微云最后那点心血尽付,只成了你这么一个刀灵,不争气啊。” 知春先前还没怎么样,听了这句话,突然像是崩溃了,在冰冷的海水中发起抖来。 “燕总!”快艇上传来谷月汐的惊叫,燕秋山金属强撑起来的身体磕在甲板上,方才的爆发仿佛回光返照,他终于再也难以为继,死死地盯着知春,瞳孔几乎要散开。知春脸色惨白,当即就要扑上去,却被无数阴沉祭文钉在原地。 “灵……”宣玑急中生智,转向盛灵渊,换成雅音说,“陛下,你……您能不能先把他冻起来?” 跟只能造一碗刨冰的废物冰水系特能不同,盛灵渊的黑雾可以像液氮那样,把人直接速冻。同时,强大的修复力可以最大限度地在解冻化冻过程中避免细胞损伤——只要他愿意。 当然一般他都不愿意。 由于属性问题,盛灵渊那可以黑雾化的魔气破坏起什么摧枯拉朽,修复起什么则相当吃力。通常他得使个“转嫁”法,比如要让他把砸烂的酒店房间恢复如初,就得牺牲好几层的花草树木。 宣玑忙又补充道:“我的生气给你抽,他快不行了,肯定坚持不到岸边,你……” 盛灵渊目光一转,似笑非笑地问:“可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说着,居高临下地瞥了燕秋山一眼,那男人身上的生命力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方才撑住他身体的金属再不受他控制,反过来开始攻击他的身体,七窍已经开始渗血。他不光会死,还会死得又难看又痛苦。 盛灵渊没有血统歧视,“超级杂种营”清平司就是他一手建的,何况作为一个入土多年被迫返场的上古魔头,他对隔着几千年的后辈们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顺手就救一把,碍事就杀几个。按理,燕秋山身上虽然高山人气息虽浓,但他也是人,无论是资质还是相貌,都堪称万里挑一。 他既然没有背叛“清平司”,也算立场相当,保他一命是举手之劳。 可是盛灵渊就是懒得举这个手。 不知为什么,这燕秋山总能莫名其妙地激起他的恶意。 盛灵渊看见他就烦。 宣玑被他这冷血态度刺得太阳穴疼,其他风神听不懂他们的古语对话,仍在徒劳地用各种方法抢救燕秋山。就在这时,浮在水面上的冰层突然发出让人不安的“喀嚓”声,那方才不再挣动的魔影竟在冰层中缓缓伸展,所有的童尸都跟着战栗起来,牙关敲击出“咯咯”的声音。 接着,整艘小船几乎被掀到了天上,乌黑的水珠长蛟似的破水而出,冰层里封的魔影强行破冰而出,微煜王操控的童尸们被盛灵渊的黑雾腐蚀得遍体鳞伤,有些皮肉直接融化,露出白惨惨的骨架,他却毫不吝惜。 “陛下,”那魔影大笑道,“三千年不见,你是老了还是废了,手怎么这样软了?” ☆、第六十一章 盛灵渊飞快地念了一句什么, 海浪应声翻卷, 大浪将有肉的和没肉的尸骨一起拍了下去,水中凝出人头鱼身的虚影, 像是千百年前的鲛人怨魂死而复生,一口咬向水中的魔影。 微煜王纵声大笑:“鲛人语,堂堂人皇!” 人能听见、发出的声音是很有限的,除非有特殊血统,否则学起外族语始终只能模仿个大概, 效果看命。“海底寻人”之类的小把戏偶尔用一用就算了,爱灵不灵。正经八百斗法的时候用鲛人语,这是个什么效果呢? 打个不尊重的比方,基本等同于打架的时候学狗叫,并企图用凶狠的狂吠吓豁敌人的胆。 果然,那海浪凝成的大鲛看着气势汹汹,乍一露面,直接将海水中的魔影再次撞散了, 十几具童尸被大浪卷过,纷纷失去人身,变成死气沉沉的刀剑,往海水下沉去,然而只沉了二三十米,就被重新聚集起来的魔影接住,一转身恢复人身,呲出惨白的牙, 面目狰狞地从水下冲了出来,扑向那“海水鲛”。 “海水鲛”很快被童尸们纠缠住了,盛灵渊脸色微沉,脚下升起小范围的飓风,身边的冰冷的海水幻化成各种上古水妖,像一支禁卫,密不透风地护卫在海神座下。然而却丝毫奈何不了海里的人魔。 “天魔被天道所限,陛下,你现在是十指被缚其九吧?连喘气的声音大了都会引来天劫,还有你旁边这位,一身朱雀鸟味,是你的狱卒?”微煜王操纵童尸,尖声笑道,“想当年,人皇灭巫人,断我高山血脉,将影人赶尽杀绝,令群妖俯首,天下归一,何等声威……谁能想到你也不过是人族之器,到头来鸟尽弓藏,作茧自缚,哈!火狱里关了三千年,爪牙尽断,残躯还在给人卖命,你犯贱成瘾?” 谷月汐被颠簸的船掀到一边,为了护着燕秋山顾不上自己,后腰毫无防护地撞在快艇的一角上,撞得她眼前一黑。 旁边一个风神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谷队!” 谷月汐过度使用的透视眼渗血停不下来,几行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她的鬓角一直划到下巴,冰凉的海风刮走了燕秋山的体温,她眼睁睁地看着死气吞下燕秋山的身体,开始朝心脏和大脑蔓延,心脏越跳越慢,血管收缩舒张越来越无力…… 众人一看她的表情,心就凉了半截,张昭紧紧地捏着秒表,本能想按,可也知道按了没什么卵用。 王泽一低头,肩背的肌肉高高地隆了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大猫。 “风神……风神列队,”他先是从喉咙里低低地挤出几个字,随后,王泽纵身一跃,直接跳进海里,无数细小的气泡瞬间包裹住他,像穿了一身铠甲,王泽一记秘银子弹镶进了一具拦路童尸的眉心,咆哮起来,“管他妈台风还是海啸!干/他!” 淡水系的王总在海里战斗力打折,但空气中还有丰沛的水蒸气。半空中迅速凝结出水珠,不等落下,又继续降到冰点,变成无数冰刀冰箭,砸向尸群,密集的秘银子弹在“冰雨”的掩盖下神出鬼没地冲向目标,身中秘银的童尸体们有的被炸掉了脑袋,有的被从中间劈开,一时间,竟将包围着快艇的尸群清出了一块。 “蝼蚁!”微煜王尖声冷笑,只见那些残破的童尸们纷纷化作刀剑碎片,织就了一张杀机重重的大网,将快艇整个裹了起来,蓦地收紧。 眼看一船风神要被他搅成肉馅,张昭暂停了一秒,王泽瞬间在快艇外面裹了七八层水膜,水汽结冰,快艇成了个冻在里头的“冰花”,临时将血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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