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宣玑请他俩出去喝茶,喝茶闲聊,三下五除二把风神各骨干八卦了个干净。 从八卦中,宣玑得知王泽是一朵普通人家里生出来的奇葩,张昭是异控局外勤的烈士子女,谷月汐来历成谜,跟谁关系都不远不近的。特种外勤选拔时除了考核自身素质,还有严格的背景审查,上下三代人里出过反人类分子的肯定进不去。 “烈士子女,来历成谜……”宣玑默默留心着那几位风神的小道消息,一边往咖啡里搅和糖,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带开,随口关心了下杨潮的复习进度。 “主任……阿、阿嚏!”杨潮打了个喷嚏,有些紧张地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笔试我觉得问题不大,这两天看上一个研究齐史的导师,正在提前套磁。国内搞齐史的人不多,竞争压力没那么大。” 齐史…… 宣玑搅咖啡的手一顿,忽然问:“那你了解齐武帝这个人吗?” “不敢说了解,不过齐史圈的话题,一多半都在围着盛潇转,谁也避不开他。”杨潮说起感兴趣的事,也不鼻炎了,兴奋地把两只手搓成了浣熊,“武帝这个人一生留下了好多谜,可是个超级宝藏皇帝。” 宣玑强行把脑子里闪现的人影压下去:“怎么说?” “您比如说这个人最大的争议点吧,是他前半生和后半生的剧烈反差,仿佛不是一个人。当年不还有个电视剧,根据民间传说改编的,说皇帝被掉包了,记得吧?” “反差在哪?”宣玑没明白,“他不是前半生搞军事,后半生搞军事独/裁么?” “不不不,他不是传统意义上‘打天下’的皇帝,人皇在战争里扮演的角色没有那么简单。您要知道,他生在一个特别黑暗的年代,他出生的时候,人族的朝廷……也就是政府,已经散了——或者说人族已经散了。因为敌人太强大,没有战胜的可能性,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那会儿的人,就跟现在的野生动物差不多。栖息地被侵占、被残杀,沦为奴隶,甚至食物,咱现在好歹还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吧,那时候可没有‘人类保护法’。” 杨潮说着,从茶馆小桌上拿起铅笔和餐巾纸,简单几笔,在上面徒手勾出了大齐版图,基本功还挺扎实,可见笔试准备得差不多不是吹牛。 指点着地图,杨潮接着说:“那年代不幸托生成人的,就两条活路,要么北上,要么南下。北上的逃进‘北原地区’,这地方西边是大沙漠,南边是不周山,东边有北绝冰川,作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硬骨头’天寒地冻,物资又匮乏,没什么油水,所以敌人不稀罕这块地方,懒得过去,于是北原就成了人族最大的聚居区。还有一部分人南下过海,下到‘高岭’岛——哦,也就是现在的俞州岛和南海群岛。这些南下的人被当地一支非人族排挤,靠苦力活着,也都过得很惨。至于那些跑不了留在中原地区的,那就跟野外流浪的猫狗似的,东躲西藏,一茬一茬地死,还死无葬身之地。您可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短短二十几年把人族凝聚起来的这位武帝,肯定是个有相当人格魅力的人。他一定能给人某种希望,让人心甘情愿地相信,跟着他能堂堂正正地活在地面上。” 宣玑垂下眼,看了看那巨大的版图和零落的人族聚居点,心里忽然浮起了什么,不等他弄清楚,那奇异的感觉又消失了。 定了定神,他说:“武帝复国时候才二十来岁吧,一个到处流浪的半大孩子有什么人格魅力?我听说现在你圈主流理论,是说他前期就是个聚流量的傀儡,真正把人族凝聚起来的高人站在他身后。” 杨潮:“您是说帝师丹离吧。对,丹离是大齐复国背后的男人,这说法流传挺广,也正好能解释武帝前期后期为什么执政风格不一样,盛潇性情大变,也差不多正好是在杀了丹离之后。” 丹离这话茬明明是宣玑自己提的,可是听杨潮这么一附和,他心里无端生出一把火,要不是理智尚存,一声“放屁”险些脱口而出。 杨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领导脸色,还在“叭叭”地说:“丹离这人很有意思啊,不过我感觉盛潇这人肯定不仅仅是‘旗’——毕竟要按当时约定俗成的继承规则看,他不是人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嗯?” “宁王,您知道吧?宁王盛唯,武帝同父同母的亲哥,比他还大三岁。据说武帝后期六亲不认,连亲妈都软禁到死,跟这大哥的关系倒一直还不错,最后还把皇位禅给了宁王的遗腹子——主任您想,这哥俩奇不奇怪?血缘上,宁王和武帝是平等的,一个爹一个妈,没有嫡庶区别,那按理就应该长幼有序吧?为什么当时丹离他们选择了弟弟,而不是哥哥?” “据说是宁王‘体弱多病’……” “嗐,活到成年,后来还结婚生娃了,能弱到哪去?古时候的小孩就跟没检疫过的鸡仔似的,今天看着挺壮实的,可能明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死了。大一岁,能养活的机会就多不少——史料还说盛潇终身与偏头痛不离不弃呢,也不一定身强体健到哪去啊。所以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位武帝有某种特殊的资质。” 宣玑若有所思地摸出根烟——偏头痛这个是真的,非但生前不离不弃,“死后”好像都没好:“你是指?” “某种特能。”杨潮说,“我套磁那导师是个盛潇脑残粉,坚决认为他们家陛下后期人格变化,是战争年间落下的某种罕见伤病引起的。” 宣玑脱口说:“扯淡。” 什么就“他们家陛下”了? “普通人视角嘛,”杨潮跟他鸡同鸭讲,“我从咱们特能人的视角看,觉得他后期的精神问题不是伤病造成的,而是某种特殊的修炼方法。” 宣玑震惊地看着这不靠谱的研究生预备役,心说:猜得好像还真沾边。 死后成魔,魔气不灭,这种“特殊的修炼方法”,文艺作品中一般还有个学名,叫“走火入魔”。 “我史料阅读量不够,”杨潮误以为领导震惊的表情是觉得自己满嘴跑火车,连忙谦虚地找补道,“我一说,您一听就得了……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咳。那个……首先,历史上不是说,当时祸乱中原的‘少数民族首领’是武帝亲手杀的么?咱们都知道,这个所谓‘少数民族首领’其实不是人,属于真正的外族——外种族。民间叫法是‘妖王’。古修科考证,这个‘妖王’至少活了几百年,征服了所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怪物。您想,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就算他是特能人,就算他从出生开始不吃饭也不睡觉,一直魔鬼式训练,徒手打死这么个大boss,也有点匪夷所思吧?如果相关史料没错,那他这就是逆天的战斗力——所谓‘逆天’的战斗力,就不是常规手段能弄到的。” “第二,众所周知,盛潇自己没有后代,收养了侄子当继承人。武帝陵是衣冠冢,他自己尸体找不着就算了,老婆死后也不能合葬吗?但史料里也找不到武帝皇后的记载,推断他生前应该没有册封过高级嫔妃。可是一个国家皇室重要成员,结婚和生继承人属于‘国事’,是政治任务,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没完成,一帮大臣也不催婚……至少没有过催婚的相关记载,好像大家都把这事忙忘了,这不合常理吧?综上所述,我认为盛潇的身体很可能因为特殊的力量被异化了,不能留下后代。而这种异化很可能是从小就开始的。” 传说中的人皇是个魔物。 宣玑出了神,夹在指尖的烟忘了点……很可能从小就是,从人族选中他的时候,就命中注定。 他稍微一代入,不由得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样的人生?这会是他后半辈子疯狂暴虐的根源吗? ☆、第四十八章 宣玑揣摩魔头的时候, 还不知道魔头正在赶赴挖他祖坟的路上。 盛灵渊没买票, 大摇大摆地从检票员眼皮底下走进站,检票员就好像完全没看见这么个人似的, 径直跳过他,朝他身后的乘客伸手要火车票。 而与此同时,肖征在永安秘密下令封闭包括总部在内的各地分局,宣布“在确定病毒是否有传染性之前”,禁止所有人进出。 中招晕倒的已经被隔离, 不明真相的担心自己也中了毒,而嗅觉敏锐的开始觉出其中另有隐情。 整个特能系统中,一场旋风似的大搜查毫无预兆地卷过全国。 距离东川市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城乡结合部里,金乌西沉后,一处荒僻的租屋里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动静。被空间传送阵关了八个多小时的年先生从传送阵中挣扎出来,捂着衬衣胸前的口袋,他气力耗尽,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 年先生一口气才缓过来,手哆嗦着将胸口藏的碎金属片取出来查看。 夕照从窗外斜扫进来,给那碎片镀了层温柔的金边,细碎的光落进男人深井似的瞳孔里,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也起了些涟漪似的。 男人确认金属片无恙,又重新把它挂回脖子,贴身放好,被碎片上的冷意刺激了一下, 他有些狼狈地爬起来,在厨房里摸出一罐能量饮料和巧克力。 快速补充了体力,年先生拉好窗帘,戴上手套,把东川黑市里拿到的小陶盒取了出来,确认密封良好,这才收好,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我明天前往拜访。” 信息刚发送,他就听见“喀”一声轻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表背面的黄铜罗盘竟然无端裂开了。原本古朴精致的表盘上迅速生出了岁月的痕迹,锈迹肉眼可见地爬了上去,转眼就将天干地支刻度腐蚀了大半,罗盘变成了一块死气沉沉的废物。 这块罗盘年代不详,对特能反应异常灵敏,比当代仪器还精准,能轻易穿透精神系特能的屏障,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有几千年历史了,居然就这么寿终正寝了。年先生皱着眉点了根烟,想起那个可怕的黑影。 年先生自觉已经不缺阅历,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让他心惊胆战的存在,他根本没看清对方的脸,想起那个低沉的声音,直到这会儿骨头缝里还在往外冒凉气。 如果不是那道雷光,对方甚至能徒手撕裂他的空间法阵。到底是什么人? 异控局从民间招来的神秘高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烟雾浮上天,日头落下地。 夜幕降临了,此世称为“人间”,已经有三千个年头了。 从东川市开往蜀中的火车经停赤渊时,已经是半夜三点,车厢里正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人们或者东倒西歪地沉入梦乡,或者望着车窗外明灭的光点失眠,彼此都不再交流,火车仿佛拉了一车品相参差不齐的人偶。 一声长叹,列车进了站,指示灯穿透浓雾,列车员困倦地揉着眼喊:“赤渊站到了,停车两分钟……” 一个长发男子走过她身边下车:“多谢。” “唉,客气。”列车员打着哈欠,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突然,她张大的嘴卡在半路,整个人激灵一下清醒了——刚才那人手里一件行李也没有,是从餐车那边下去的。 可是……餐车已经关了,她刚巡视过,里面没有人啊! 列车员见鬼似的睁大眼睛,猛地望向站台,雾越发浓稠,星月神隐,站台上的灯迷迷蒙蒙,零星几个上下车的乘客都拖着疲惫的脚步,哪有什么诡异的长发男人? 盛灵渊感觉又稳又快的火车比天上飞的“铁鸟”强多了,这趟旅程颇为愉快,穿过夜色,他径直朝赤渊大峡谷掠去。 赤渊谷底,器灵刀一自己已经长成了个梦魇的样,当然也就不再需要睡眠。 每天夜里,他安顿好其他的器灵,就会独自去祭坛坐着。祭坛地势高,那里可以接到落进深谷的第一缕晨光。 据说人衰老到苟延残喘的地步时,每天是为了三顿饭活着的,吃完早饭,就数着点钟等午饭,午饭后打个不知今夕何夕的盹,稀里糊涂地睡,再稀里糊涂地醒,发现竟还没死,就让自己再跟着搀和一场活人的仪式——吃晚饭。等晚饭也吃完,一天的大事就都结束了,于是生命这匹尘埃遍布的貂裘上,又续了一根狗尾巴毛。 刀一的日子比老人还要单调,他连三餐也没有,只有日出和日落,每天黎明都像是一次小小的“开奖”。看见晴天,他就高高兴兴地“奖励”自己从河里挑一颗漂亮的石头,堆在地宫的花园里,花园里往往十几年就被他堆满,到时候他就把那些石头再倾倒回河里,循着自己的规则重新捡一遍,周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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