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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还健在吗?”宣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嗓子有些发干,一伸手,重剑从地上浮起来,还带起了一打依依不舍的白骨。 他吃一堑长一智,怕盛灵渊再使坏,没有伸手抓剑柄,手离着剑十公分远,让它虚虚地悬在身边:“你说句话,这鬼地方太瘆人的……喂喂?” 重剑好半天没动静,就在宣玑怀疑这鬼地方信号不好的时候,他才听见盛灵渊说:“不要吵……” 他的声音变远了,像是隔着什么。 宣玑心想:“等等,我好像听不见他在想什么了?” 盛灵渊那边毫无反应,坐实了他的猜测,两人识海深处,盛灵渊构建的那扇门也不见了。 盛灵渊此时无暇管这些,他很冷,宣玑那双翅膀上有暖融融的火光落下,烤得他更冷了,如堕冰窟。 他想不起跟这翅膀有关的一切,只是无端觉得熟悉……那翅膀居然让他恐惧。 真是奇怪,他一个生死无畏的亡命徒,难道还会怕什么吗? 盛灵渊实在想不起来,在满地白骨的注视下,他的头疼得要炸开。很多尘封的记忆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不分前因后果地拥塞在那里,惨叫、哀嚎、狂呼……还有人尖锐地嘶吼:“你在哪?你这个骗子,你在哪!” 那声音撕心裂肺,字字如荆似棘,从他耳畔抽过,像是要撕扯下血肉才甘心。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试探着握住了剑柄。那手五指修长,虽然不像少年人那样单薄瘦削,也谈不上有多宽厚,不太靠得住的样子,但手心干燥温暖,充斥着生机和活气,轻轻一握,就把盛灵渊拉回了现实。 嘶吼和惨叫声蓦地远了,盛灵渊耳畔一清。听见那小妖的声音:“哎,咱俩那破‘心电感应’好像断开了,你感觉到了吗?” 盛灵渊:“……唔。” 真的。 他侧耳听了听,果然听不见宣玑在想什么了,但与此同时,饮血的渴望又意意思思地冒了出来。 这让盛灵渊忽然隐约有了个猜测:“你小心不要把血流到我身上。” 宣玑立刻反应过来:“你觉得刚才咱俩那样,是因为血?什么原理?” 盛灵渊没作声,望向了脚下的尸山骨海。 宣玑在两面三刀这方面可能是个熟练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大喇喇地对盛灵渊提议:“前辈你看,虽然你坑了我,但我也坑了你,所以就算扯平吧,我原谅你了。” 盛灵渊嘲讽道:“尊驾真是宽宏大量。” “好说,”宣玑扑腾着翅膀往上飞了一点,“既然主要矛盾没了,咱俩现在又一起落难,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咱俩重新建交呗,你觉得怎么样?” 盛灵渊觉得挺好,反正他俩在背信弃义方面默契十足,遇到事说撕就撕,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相处得轻松愉快。 “我知道这是哪。”盛灵渊说,“屏息。” 宣玑:“啊?为……” “嘘,还没听见?” 宣玑激灵一下,随着盛灵渊的话屏息凝神片刻,他听见了窃窃私语——就像是一间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里,一小撮人凑在一起“嗡嗡”地低声说什么的音量。 同时,他发现被他扔在白骨丛中的山羊胡动了。 “那孙子好像站起来了。”宣玑对盛灵渊说着,却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往上飞了一点。 火光落在山羊胡脸上,山羊胡翻着白眼,头往一边歪着,明显还晕着。提线木偶似的,山羊胡僵硬地迈开腿,在原地乱蹦了几下,发出“咯咯”一声孩子似的调皮窃笑。 他宽松的外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宣玑目不转睛地盯着,见山羊胡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舞着舞着,动作大了,袖口滑出了一小截白骨,那截白骨不甘心地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又重新顺着他的裤腿钻了进去! 衣服底下操纵他动作的都是白骨! 宣玑:“这是什么鬼……” “这里是巫人塚。”盛灵渊轻轻地说。 不知是不是宣玑的错觉,他从那魔头声音里听出了一点虚弱。 “什么?这万人坑是什么塚?” “巫人,没听过么?”盛灵渊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低声说,“原来……千秋之后,连他们的名字也没人记得了。” 宣玑微微一皱眉,他在自家那堆破烂竹简上看到过“东川巫人书”几个字,就是从那上面找到了关于“人魔”的记载。 东川……巫人——所以巫人不是个门派,而是个真实存在过的种族? 少数民族的祖先吗? 宣玑:“我历史不太好,你说的‘巫人’是……” 盛灵渊说了一句宣玑从来没听过的语言。 宣玑:“嗯?” “这是巫人语。”盛灵渊说,“你学给他们听。” 宣玑犹豫了一下,回忆着盛灵渊的语气,把那句绕口的“咕噜”声跟底下的白骨学了一遍。 盛灵渊奇道:“你不问问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信我了?” 宣玑厚颜无耻地说:“唉,我这人就是比较单纯,不爱多想。” 盛灵渊听了这番鬼话,嗤笑一声,懒得嘲讽。 他俩短暂的“心意相通”后,大概多了一些互相理解。本质上,他俩属于一路货色,想事的角度其实也都差不多,虽然你死我活时都不心软,但没有利害关系的时候,一个会甜言蜜语哄人哭,一个会明察秋毫逗人笑,都十分擅长构建和谐友好的氛围。这会既然已经听不见彼此心音了,他俩主要矛盾没了,一时半会不那么急着要除掉对方。盛灵渊想从剑里出来,还得靠宣玑想办法,除非他想一直被困在剑里,在这万人坑里被白骨们当标枪玩,不然实在没必要在这害剑主人。 山羊胡身上的白骨“听”了这句不怎么标准的巫人语,缓缓地转向宣玑,“看”了他一眼,继而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盛灵渊:“跟上。” 宣玑:“这是去哪?” “你不是问我人面蝶的出处么?”盛灵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出处就是这里。” 宣玑心头一跳,连忙跟上,随着摇摇晃晃的山羊胡飞出了几百米,脚下仍然到处都是白骨,没有到头的意思,他忍不住问:“这里头到底有多少尸体啊?” 盛灵渊:“四万一千六百三十六具。” “……啊?”宣玑好一会才咂舌道,“不是,这胳膊腿乱飞的,你怎么知道的,数脑袋吗?” “我当然知道,”盛灵渊淡淡地说,“这是我亲手杀的。” ☆、第十九章 要是有人说“我杀过人”,这人肯定是个杀人犯;要是有人说“我杀过三十六个人”,那这是个能上电视、成为法制节目主角的杀人犯。 但要是有人说,“我杀过四万一千六百三十六个人”……那他恐怕是个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年。 宣玑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随后他的重点不自觉地跑偏了:“你连你自己是谁都忘了,记得住这么长的数?” 这魔头生前怕不是个古代会计吧? 盛灵渊没理他。 宣玑又问:“还是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好一会,他听见剑里的人很含糊地“嗯”了一声。 宣玑顿时好生扼腕:亏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股市崩盘前夜高价满仓的大韭菜,这点踩得叫一个绿油油的背!刚才他能把魔头的脑子当搜索引擎用的时候,魔头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好,这会掉线了,那货居然说记忆在恢复了! 不过……记忆正在恢复的人,脑子里现在肯定一团浆糊吧,是不是可以趁机占点便宜? “那个……陛下,”宣玑转着肚子里的贼心烂肺,见缝插针地试探,“你们那会战胜屠城,人头都得计算得这么精准吗?数学不好的还不能加入你们的队伍……这个巫人族是你们的敌人吗?” “不,”盛灵渊一时出神,果然没注意那小妖鸡零狗碎的试探,竟也没纠正“陛下”这个称呼,“巫人一直是我们的盟友,他们自认是人……你看那些骨头的形状,与人骨如出一辙。” 这话信息量太大,宣玑瞳孔骤缩,电光石火间,他脑子炸开一样,闪过了无数念头。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巫人自认为是人,所以是盟友”? 打仗不是人跟人打,难道是跟狗打? 不……有一场战争确实不是人与人的战争——三千年前的九州大混战! 大齐平皇帝名“钧”,普通史料记载,平帝在位时,西南少数民族壮大,边民与中原人民多有摩擦,平帝又不巧是个战争爱好者,那会没有“吃鸡”“农药”给他过瘾,于是脑子一热,他老人家决定带着两个成年的儿子御驾亲征。 大军轰轰烈烈地赶赴赤渊地区,行动代号“第一次平渊之战”,结果让渊给平了。 第一次平渊之战中死了一个皇帝、俩皇子、贵族与文武精英若干,一举断送了国祚,此后舆图焚、玉璧碎,皇后出逃,帝都沦陷。各地、各族没了依靠,只好纷纷自立,开始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乱。 史称“大混战时期”。 关于“西南少数民族”具体是什么族,史学界议论纷纷,提出了很多假说,但各有漏洞,毕竟三千年太久远了,太多的东西不可考,能保存下来的物证更是吉光片羽,搜遍全国,至今,连个展厅都凑不出来——因为有价值的文物大部分都在异控局的古修科,而且全带着封印。 古修科有整整一个档案库,存放各种大混战时期的遗物,全都是异常能量物品。 因为真相是,所谓“西南少数民族”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的祖先,那是以赤渊大峡谷为界,和人族并立分治的非人族。 1981年,异控局成功破解了赤渊外围地区一处法阵,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山洞,洞中有具巨型鸟骨遗骸,光是骸骨就重达三百公斤。洞口有个石碑,刻的是“守墓者,毕方族焱明”。 石碑上残留着雷火系异能,经谨慎检测对比,与骸骨上的异能残余匹配,石碑应该就是鸟自己刻的。 也就是说,这具骨头属于一种智商极高,有相当文化水平的鸟,体态与传说中的“火神鸟毕方”非常像,古修科认为,这些非人族很可能就是民间故事中“妖”的原型。 大混战,其实是历史上唯一一场由人类和非人类战争引起的浩劫。 大混战时期终结于平帝的继任者,武帝盛潇。 这位大齐武皇帝相传是平帝的遗腹子,出生于第一次平渊之战的那一年,生出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逃亡就是流浪,在战乱中吃百家饭长大,后来以杀止杀,收拢人族各部,以一己之力镇压了乱舞的群魔,斩妖王、立界碑、设清平司,彪炳千秋。 复国后,在其执政后期,武帝又露出异常冷血酷厉的一面,最后走向完全的疯狂……在赤渊跳崖自尽,因为尸骨无存,后世的武帝陵只是个衣冠冢。 这个魔头是大混战时期出生的、尸身在赤渊、属于人族、姓国姓、对“陛下”这称呼习以为常…… 他……他难道竟然会是…… 宣玑激灵一下,不,等等,大混战时期到底有多少种族灰飞烟灭,至今已经不可考,依附于人族的盟友也很多,这其中不免有些部落崇拜中原人族文化,袭承人族制度。或者是不开化的古代先民供奉邪灵恶魔,招来这么一位对抗敌人,尊称其为“陛下”,也都有可能。 总之不会是那一位! 否则……这也太讽刺了,一手挽救人族危难的中兴之帝自己不是人——这算什么? 天神只会作为牺牲,让群魔分而食之。能镇压群魔的,只有更凶狠的恶魔吗? 宣玑干净利落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飞快地定了定神。 他握着重剑,感觉到冷铁上传来的丝丝缕缕的阴寒气息,回忆起刚才盛灵渊教他说的那句巫人语言,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宣玑总觉得那语气非常温柔……就像一位远道而来的故人来访,弯腰对门口玩耍的孩子询问“带我去见你家大人好不好”。 “巫人是什么人?” “巫人世代居于东川,信奉山川土地、万物有灵,无论风调雨顺、还是天灾连年,他们都生死不离故土,因为这一族自古认为人如草木,离了故土就是离开了自己的根,会招致灾祸。”盛灵渊不再强行说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他用回了自己的口音,可能是最近听得多了,宣玑听古语不像一开始那么吃力了,盛灵渊这么说话的时候,声音像就像是染上了来自时空彼岸的风霜意味,显得遥远、沧桑又肃穆,“巫人善‘咒’,你不是问我人面蝶出处么?人面蝶并非活物,那是一种咒术,是巫人的先圣用秘法炼制的,最早应该是在葬礼上用的。” “葬礼?” “嗯,巫人认为人面蝶能沟通阴阳,”盛灵渊轻声说,“有一些死者走得仓促,家人有时意难平,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没说完,便会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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