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努力了很多年,做出了一点结果。” 黄局说到这,视线无意中落到了地砖上,大理石地砖光可鉴物,当他从石面上看见人与物模糊的倒影时,本以为褪色成三言两语的记忆忽然浮了上来。 他一闭眼,韩果就跳到了他的眼皮上,没事人似的跟他大声说笑。 她在家总是不修边幅,天一冷,就爱穿那种静电乱窜的珊瑚绒睡衣,嫌头帘挡眼,老弄个黑乎乎的刘海贴粘在头顶——那玩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总觉得跟天灵盖上顶着个粘蝇纸似的。 他记得那天他正在客厅泡茶,就听见书房里的疯婆娘放声鸣叫:“啊啊啊历史数据全对上了!啊啊啊……嗷!” “啊”到后面变了调,书房里“叮咣”一阵乱响,他赶紧放下水壶跑进去一看,只见韩果正在坍塌的转椅上劈叉,遂目瞪口呆:“韩博士,你这是新练了个什么功夫?” “练你……还看!快、快快扶我一把,嘶……尾巴骨摔碎了……” “能站起来吗?哎,走两步我看看……没事,还能走,你尾巴还是完整的——我说,这椅子承重好几百斤,你怎么坐的?” “就刚才一激动跳上去蹦了两下……” “不是……您老贵庚啊?在幼儿园蹲班蹲了有四十多年吧!” “我不是激动嘛……就为这点特能人口数据,我们求爷爷告奶奶地收集了十八年……十八年啊,王宝钏寒窑都守完了……哎哟喂老娘的腰……” “好的,恭喜——赔我椅子!” “赔赔赔,这月发了工资就给你买新的……我跟你说,我们之前的假设全是对的,特能出生率和赤渊活动显著正相关!而赤渊能量活动模式非常明确,有个‘熔断’点,一旦攀升到某一个阈值,第二年就会直线下跌为零——这不像自然界里常见的负反馈,一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在调控赤渊,数百年苏醒一次……你听我说!快别鼓捣你那破椅子了。我们下一步目标就是研究赤渊,真是个大宝藏啊……” 说来奇怪,老黄平时很少会去想韩果,想她干什么? 他俩相亲认识,无波无澜地一起过了几十年,老夫老妻,混得跟室友一样,也没有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的桥段——没必要,韩果那人毛病特多,长得也就那么回事,为了这么一位,不值当把地球咒毁灭——因此她有什么好追忆的呢? 偏偏在这么个不合适的时机,她又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在他脑子里活蹦乱跳。 她在世时,他总盼着她出差,这样他就可以买骚气熏天卤煮自己吃过瘾,晚上独占一张大床,把呼噜打成交响乐也没人踹他,没事感慨自己为什么要英年早婚。 可是后来,她真的一去不返,他余生也跟着万念俱灰。 自此悲喜无人诉。 黄局心平气和地陈述了三句半,忽然哽住,竟不知为什么,他的话难以为继了。 “令正从特能出生率入手,一直查到赤渊,”盛灵渊在旁边端详着黄局的细微表情,轻声问,“此事是秘而不宣,还是公开的?” 黄局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旁边王博士代为回答:“研究组是我牵的头,前异控局长向璋批准的,但是涉及特能人力量来源的敏感问题,要是没有研究透彻就把阶段性成果公开发表,会造成很多麻烦。所以当时除了研究组的人,只有局长、安全部负责人、善后科负责人等需要配合的人知道。” 在这些人里,前局长死了,前安全部长因涉嫌瞒报事故伤亡人数,已经进去了,前善后科长,据说是镜花水月蝶的始作俑者之一,之前神秘昏迷,现在又神秘失踪。 盛灵渊又问:“那这个所谓的‘赤渊调查组’,查到了什么?” “赤渊调查组是韩果负责的,因为一直要野外作业,他们嫌我年纪大了,不叫我去。”王博士说,“她当时提出了一个假设,认为赤渊是通过地脉输送异常能量的,地脉眼相当于是中转站,地脉眼附近能量波动活跃,异能事件频发,那么理论上,特能人出生率应该高于其他地区。” 宣玑听到这,终于把一直黏在盛灵渊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下来,点点头——原理没错。 “关于人口的资料,我们已经收集得很完备了,如果这个假设被证实,那以后测绘处地脉眼分布就太容易了,甚至能间接得到地脉变化轨迹……果果说,到那时候,她单师姐就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地往各种穷山恶水里跑了。” 单霖不忍听似的,抿了抿嘴。 宣玑问:“后来这项研究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继续了,假设被推翻了。” 宣玑:“啊?你……怎么会的?” 要不是单霖在场,他差点把“你们地脉眼的测算是不是不准”脱口而出。 盛灵渊:“‘不完全符合假设’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部分地脉眼符合假设——那附近确实是异能事件频繁,特能出生率很高;另一些平平;还有一些地脉眼很奇怪,比如帝都郊区西山这个,异能活动确实活跃,雷暴频发,但仅就我们能查到的确切数据看,这附近特能出生率异常的低,几乎是零。” 盛灵渊轻轻地眯了一下眼:“这里面有什么规律吗?” “没有定论,但经我们初步论证,好像是和火山地震带有关系。地壳活动越频繁的地方,地脉眼的特能出生率越高——像永安,地处大平原,六朝古都,历史上很少发生大地震,这里的地脉眼就跟黑洞一样,让周围寸草不生。”王博士颤颤巍巍地叹了口气,“地壳活动和地脉相互作用,会通过怎样一个机制促进或者抑制特能出生,我们没来得及研究清楚,小果就……” 宣玑迅速和盛灵渊对视了一眼,这回倒是颇为默契,想到一块去了——火山地震恐怕只是表象,地壳活动频繁的地方,地脉眼可能换地方,沧海桑田,越是地质环境变化大的地方,地脉眼挪得越远。 也就是说,只有新的地脉眼时候“正常”的。越古老、越稳定的地脉眼,周围越是会出现“特能人黑洞”。 所以……老地脉眼被动过什么手脚? 王泽轻声问:“当时对她的死因,局里没有深入调查?” “赤渊深处就跟过去战后的雷/区一样,你不知道哪一步走不对就踩到什么,她一个书生,又不是外勤,遇到危险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是过于冒进,太深入赤渊,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安全部小宋亲自带人复核的,没有人质疑。” “后来安全部以‘赤渊未知风险太多,现阶段不宜过分深入’为由,叫停了整个研究项目,没有人质疑……只有我。”黄局面无表情地说,“我了解她,她看着外向,其实胆子很小,到了陌生地方会先检查环境,自己出门住旅馆,忘带钱包也不会忘带挡门器,我不信她这种人会在赤渊那种地方无缘无故脱队。” “老黄私下里找到我和老向,”单霖接话说,“老向不同意,说他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非得找个假想敌来恨。我……碍于情面,觉得这样能让他好受点也行,就没劝,还帮他收集了一些类似的异能相关案例。结果意外发现,韩果并不是第一例。” 肖征问:“本真教用人炼 ‘真丹’,拿来奖励教徒,他们杀过的人应该不少吧?先前一直没有人发现吗?” “特能人的世界里,处理尸体不难。”燕秋山说,“本真教内部有人专门处理,就算尸体因为种种意外,没来得及弄好就被发现,也会有人给‘兜底’。” 肖征一愣:“等等,什么意思?” 燕秋山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在本真教图穷匕见、彻底浮出水面之前,类似的案例在世界各地都零散发生过,但没有引起任何一个地区特能官方的注意。而且无一例外的,死者的死因全是‘遭受不明变异生物攻击’,也就是‘事故死’,没有责任人,没有调查 ……和果果的处理方式出奇一致。”单霖叹了口气,“肖主任,你理解得没错,这就是本真教的渗透能力……怪就怪我们当时想象力不够丰富,还以为对方用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特能手段。没想到背后居然是这样一只庞然大物,这些年私下调查没少走弯路。” “我倒不觉得是你们缺乏想象力,”燕秋山不留情面地说,“我猜巩成功的举报材料是老局长去世前递交的吧?” 单霖和黄局脸色一变,同时闭了嘴。 向老局长一失足成千古恨,终身难以洗脱镜花水月蝶的耻辱。一边是公义与旧友,一边是一世声名,当意识到韩博士的死、本真教与知道他最阴暗秘密的巩成功有关的时候,老局长第一反应是保持沉默,自欺欺人。 燕秋山从天上白玉宫回来以后,说话做事越发不留余地,连知春都听不下去了。 知春:“你不要说了。” “我为我主观臆测跟黄局说句对不起,”燕秋山公事公办地朝黄局一点头,又说,“不过有一点,我听着很奇怪——赤渊那个大原始森林里人都没有,处理一具尸体应该很从容才对,为什么凶手仓促间把人扔在那了?” 宣玑忽然插话:“方便告诉我一下,韩女士的被害日期吗?” 黄局脱口说:“九月六号,她的忌日……” 宣玑:“哪年?” “十年了。” 宣玑的眉一跳,眼角的小痣跟着动了一下——那是他修好涅槃石,忘了一切不该记住的东西,第三十六次初入人间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燕秋山:“怎么?” “没, 就是觉得还挺巧的, ”宣玑顿了顿,“那天我正好离家远游, 家人都出来送……” 作为破烂大王,他虽然没什么排面,但难得出门一趟,也算个事,祭坛里的废铜烂铁都出来了, 漫山遍野都是幽灵般的古器灵。 “所以赤渊那天挺热闹,可能这就是凶手没来得及让韩博士无声无息地‘消失’的原因……” “你是说……”黄局睁大了眼,没轻没重地往前走了一步,胯骨撞到了旁边的石桌上,一声闷响,听着就疼。 “老黄你慢点……” “黄局您小心!” 黄局踉跄着一侧歪,哆嗦着抓住宣玑的袖子:“你是说可能有人撞见……撞见她了?是、是这个意思吗?” “您先别激动。”肖征连忙搀起黄局,瞪了宣玑一眼, 心说这不是扯淡吗? 赤渊那么大一片地方,光那点开发了的边缘景区都得开车逛,一千个人撒进去,走一天不一定互相碰得着,哪那么巧能撞见凶案现场? 当原始森林是公园小树林吗? “别胡说八道,你知道案发地点在哪吗?他们当时又不是在县城和景区里转。调查组进的是未经特批不得入内的原始森林区域,离景区好几百里地呢,你家送行往那送啊, 去阳间的路是那个方向吗?” 宣玑掂量了一下众人的接受能力,想了想,觉得陛下他们都接受了,其他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我说的‘家’是真家,不是在阳间……呸,人间用的化身。呃……地址其实就在赤渊峡谷里,你们探测赤渊异能源应该没找到过地方吧?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块大约两平方公里的区域?” 单霖脱口说:“你怎么知道?” 王博士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猛地站了起来。 “正常的,谁家后院都有‘篱笆’,那就是我住的地方,被古法阵隐藏了,唔……朱雀骨封也在里面。” 宣玑不可能是普通人,这点异控局众人都有共识——毕竟不是谁都敢“指人皇为剑”的。 但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来历,私下里猜也无从下手。 宣玑这人是个自来熟,看着容易结交,好像跟谁都能约出去喝两盅,上了头就称兄道弟。可是等酒醒拂衣而去,别人回过神来,可能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肖征跟他认识好多年,被他救过命,出国替他代购过真人等身的手办。俩人一个没事就在朋友圈里给女团里的小丫头们拉票,一个整天配着鸡汤文案秀加班,多年来竟没有互相拉黑,足可见交情。 宣玑了解肖征祖父母闹过几次离婚,家里老狗王哪天过生日;可是这会儿回想起来,肖征突然发现,除了入职时递的那张A4纸简历,这位“老朋友”没有向他透露过任何私事…… 搞不好连那张A4纸都是假的! 肖征一脸空白地看着他:“所以你不是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好说话,别骂街。我是……”宣玑一时语塞,“我是……” 他到底算个什么呢?这是笔糊涂账。 要是说自己是“朱雀”,他名不正言不顺,腆着脸乱攀亲戚似的。 他当鸟的时候是死胎,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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