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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卯三,他日后在同僚中如何自处?” 卯三很机灵,忙顺着帝师的话就坡下驴:“丹离大人说得对,属下身无寸功,得此厚赏,同僚弟兄们知道了要妒恨的。等属下摘足十二颗妖族头,挣个百户,再找殿下讨字。” 小盛灵渊一本正经地纳了这二位的谏,就没再说什么。 宣玑却“听”见他开始掰着手,在心里盘算起各种有美好寓意的表字,想要给卯三准备着。 一时间,宣玑连老魔头诸多混账之处都忘了,只是专注地听着这个压抑的孩子心里的声音,想伸手抱抱他,给他买一套能飞、能遥控的电动玩具,想让他对世界毫无负担地笑上一次。 可惜那只叫“小鸡”的木鸟,和它的原型一样,没能真正地飞一次。 第二天,他们遭遇羽蛇部伏击,慌乱中木雕丢了。卯三也为了护主,被一条羽蛇拦腰咬断。 年轻的侍卫上半身飞了出来,人却还没死透,那半截的人身以肘撑地,拼命地往前挪着。 “殿……下……恕罪,雪山……雪山伏虎的故事……是……是属下吹牛的……”半截的侍卫拼了命,想把结局说完,“我们没有……那虎妖掏走了我弟弟的……我弟弟的心……我当时躲在树上……” 然后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另一个侍卫扑上来,抱走了小盛灵渊,小殿下的目光却仍然死死地焊在卯三身上,读懂了他的唇语。 卯三说:“不要……赐名……殿下……不要再……” 人也好,木雕也好,有了名字,会忘不了的。 忘不了,是要伤心的。 然后那双眼睛里的光散了,至死仍然痴痴地注视着人族预言中的孩子,期待着他能给绝望的凡人一个容身之地,把失落的人间背回来。 从那以后,盛灵渊学会了木雕,再也没给木雕起过名,再也没给贴身近侍赐过字。 他们有的叫“辰十七”,有的叫“未二”,有的叫“子初”,有的叫“戌四”……他们来了又走——鲜活地来,身首异处地走。 然而尽管没有名字,他们也依然在盛灵渊身上留下了痕迹。 卯三教会了他木雕,辰十七教会了他调笛,未二教会了他吹埙,子初教会了他东南小调……他们一人一刀,把他刻成了一尊人皇。 ☆、第六十七章 “殿下……殿下……” “陛下!” “陛下, 您是万民之望……” “万民之望……” “陛下, 带我们离开这啊……” 宣玑眼前残酷的画面破碎,不等他回过神来, 下一刻,他又落到一处驿站里。依然是剑灵的视角,他寄生的小主人该是长大了些,视线略微高了几公分。 宣玑的神魂才刚落进这个幼小的躯壳里,还没来得及打量清楚周围有什么, 就感觉后背挨了一戒尺。力道虽然不至于把人打伤,但小孩子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挨这么一下,小盛灵渊一趔趄,差点摔了。 宣玑跟着他吓了一跳,脱口一句芬芳:“你妈……” “站直了!”冰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小盛灵渊一激灵,反射性地挺直了腰杆。 身后传来衣裙摩挲的窸窣声, 男孩挨过打的后脖颈子僵着,下意识地循声用眼角往身侧瞥。 他还没看见人,戒尺先落了下来。 “为人君者,当行止端方,目不斜视,”那冷冷的声音说,“要看,你就大大方方地转身看, 眼珠乱滚,像什么样子!” 说话间,声音的主人缓缓踱到盛灵渊面前,宣玑终于看清了人。 这是个瘦高的女人——也可能不是很高,只是受限于小男孩的视角,他觉得这女的往眼前一站,压迫感十足,像座山……枯山。 “枯山”不是说她老,女人身材挺拔、发肤光洁,即便身着素衣也贵气逼人,一点老态也没有。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鲜活气,整个人像具品相不俗的木乃伊。 再往上看,能看见一张严厉的长方脸,脸上妆很重,干净利落的吊梢眉直逼太阳穴,下面是一双能把人看得无地自容的细长吊眼——她目光所及之处,万物皆垃圾。 宣玑的心绪还没从惨烈的逃亡路上回过神来,负面情绪爆棚,心说:“这他妈哪来的灭绝师太?” 小剑灵跟他心有灵犀,在识海里骂道:“老妖婆!” 盛灵渊罕见地没理剑灵,男孩飞快地低下头,恭恭敬敬道:“是,母后。” 宣玑:“……” 等等,这是……传说中的平帝嫡后陈氏?后来被武帝软禁至死的那位? 他不禁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女人。那张脸活像一辈子没笑过,相当得天独厚,随手一拍就是一组遗照大片。从脸型气质骨架到五官走势,这母子俩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别说血缘关系,乍看都不像一个物种。 假如这是亲妈,那平帝的基因到底得有多强大? 陈后拎着戒尺端在盛灵渊前站定:“太子,你可知错?” “儿……”盛灵渊刚一出声,冰凉的戒尺就砸上了他微微端起的肩,擦过小男孩娇嫩的脸,立刻红了一片。 “端什么肩!你是什么人,怎能有这等萎缩之态!” 盛灵渊忙用力沉下方才因为紧张而提起来的肩,宣玑感觉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较着劲,处于一种随时准备挨打的应激状态,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崽。 他分明战战兢兢,还要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不抖,字正腔圆地说道:“儿臣不该明知大哥身体有恙,还去搅扰大哥休息……” “胡说!”剑灵在他识海里大声反驳,“是宁王自己说被关在房里憋闷,我们才带着六博棋去探病的!” 然而剑灵的叫声只有盛灵渊和宣玑这个旁观者听得见,小盛灵渊面无表情地再次忽略他,继续道:“还因贪玩误了功课,儿臣知错,请母亲责罚。” 剑灵愤怒地尖叫:“那是宁王央求的!你为什么要认错!臭灵渊,你气死我啦!” 陈后喝道:“跪下。” 剑灵:“就不!” 盛灵渊一声也没吭,撩开衣摆,笔直地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陈后盯着他,缓缓地逼问道:“玩六博棋,是谁的主意?” “是宁王!”剑灵扯着嗓子嚷道,好像这样就能喊破盛灵渊小小的身体,叫所有人都听见似的。 盛灵渊平静地说:“是儿臣。” “是宁王!是宁王!”剑灵见盛灵渊不理他,喊出了哭腔,“就是宁王!” 宣玑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有点奇怪,总觉得这么逆来顺受,不像那老魔头的性格……幼体版的也不应该。 却听陈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是你那剑灵撺掇的么?” 哭闹的小剑灵卡顿了一下,小盛灵渊一震,蓦地抬头看向陈后。 躲在男孩眼睛里的宣玑对上陈氏的目光,不由得皱起眉——他不知道小盛灵渊能不能感觉到,但作为成年人,宣玑觉得陈氏那眼神诡异极了。 那绝对不是恨铁不成钢的严厉母亲看自己不争气的娃……甚至不像后妈看捡来的孩子。 她那双眼神里包着仇恨,以及说不出的恶毒,尤其是提起剑灵的时候,她盯着盛灵渊的眼神,像条锁定了猎物的毒蛇。 “母亲……” “你那剑灵,本就是半成品,又是妖物炼化,野性难驯,”毒蛇“嘶嘶”地吐着信,“我早同丹离说过,应将那妖剑封住,何时你能拔/出剑身,再将它放出来不迟。” “母亲,”盛灵渊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悄然握紧,却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儿臣嫌剑灵愚笨,想玩六博棋没有玩伴,才去找大哥的,并不干他的事,儿臣愿领……”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头发上,盛灵渊整个人一僵。 那根手指顺着他的前额慢慢地往下捋,落在了他的眉心,女人尖尖的指甲泛青,按进孩子娇嫩的额头里,像是要把他识海里藏的小剑灵逼出来。 被盛灵渊惯坏的剑灵怒不可遏,叫嚣道:“封,你让她有本事封了小爷!这老妖婆!” 小盛灵渊慌张之下,本能地去抓陈氏的手,却听一声脆响,被戒尺打中了手指关节:“母亲!” 陈氏用戒尺端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端详了他片刻:“来人——” 旁边几个护卫模样的黑衣术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言不发地拉起盛灵渊,一道灵符直接贯穿了男孩的识海。宣玑眼前一黑,接着,他瞬间有种自己有了实体的错觉,那实体被什么东西粗暴地攒成一团,塞进了一个密闭的小盒里,他所有感官顿时被剥夺,一动不能动。 宣玑心里一紧——这可比二战时的酷刑“感觉剥夺”还绝,毕竟对真人的感觉剥夺剥不了这么彻底。 而这是直接封神识,剑灵还是个心智不全的小幼稚鬼。 果然,小剑灵先是大骂,但没过多久就骂不动了。寂静的恐慌很快把他吞噬了下去,宣玑先是听见他哭、求救,随后渐渐开始说胡话,这段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黑暗里尽是幻觉,之后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断断续续地充斥在周遭。就连宣玑这个外来者也开始失去了时间的感觉,一时很难分辨那些画面是幻觉还是什么。 等剑灵重新恢复认知能力,让宣玑能把这段记忆“读”下去,似乎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通过盛灵渊的视角,宣玑判断小殿下足足长高了一寸有余。 宣玑迅速收集周围零碎信息,很快得知,剑灵其实只被关了三天,就被赶回来的丹离放了出来。丹离通常像个不喜不悲的人间神像,头一次暴怒,竟带着一群修士高手仗剑逼宫。 两路人马对峙在外,丹离与陈后密谈了两个时辰,不知道这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最后年幼的太子被丹离带走,与陈后兵分两路,各自收拢人族旧部。 而被封了三天的剑灵出来以后不言不动,足足“哑巴”了小半年,像是已经死了。小半年的时间里,盛灵渊没睡过一宿,每一夜都拼命锤炼自己神识,温养着不再回应他的剑灵。 剑灵终于“醒”过来,轻轻叫了他一声“灵渊”时,盛灵渊正在马上,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回应。听见那微弱的声音,小盛灵渊难以置信地愣了几秒,在听见剑灵第二声“灵渊”后,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他弦绷太紧,差点断了。 这一课教会了盛灵渊喜怒不形于色,七情不能上脸。从此以后,除了与他心神相连的剑灵,他再也没有表现过自己的好恶——直到大权在握、乾坤独揽。 这才有了宣玑认识的那个老魔头的雏形。 宣玑跟着他们,把这段记忆看了个从始至终,胸口仿佛塞了团棉花,喘不上气来。他无处宣泄,又不知道为谁憎怒不平,茫然地从乱七八糟的记忆里穿过,他一时不知道该往哪看。 有心想再看看那个历史上没有写过的、年幼的人皇,又不忍心。 天魔剑灵的情绪似乎严重干扰了他,假如盛灵渊这会儿出现在他面前,宣玑感觉自己能光速忘了之前的龃龉和戒备,扑上去抱起那个人。 他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杂七杂八的念头里掉出了个问题——这个陈皇后是怎么回事? 盛灵渊仿佛不是她亲生儿子,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 而她既然这么恨,为什么又跟丹离一起立他为帝? 她这精神病到底是哪种稀有病毒株引起的? 这念头一起,宣玑脚下就一空,他眼前光影变换,瞬间来到了另一个场景里。 凉气扑面而来,宣玑一晃神,认出眼前恢弘古朴的建筑群是度陵宫。 紧接着,他看见成年的盛灵渊带着一队披甲执锐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宣玑乍一看见成人版本的那位,还没习惯,像个背后灵一样,不由自主地被陛下拖着走了。 度陵宫是打败妖王,人族统一之后才建的。那时天魔剑已经折了,剑灵不知道为什么没死,似乎是以一种谁都看不到的“幽灵”状态,始终跟在人皇身边。有点像知春的状态……可知春是因为机缘巧合有多重器身,天魔剑“出生”在那么特殊的场合,也能有多重器身吗? 宣玑还没捋顺思路,就脚不沾地地被盛灵渊拉扯进了一处宫殿。 陛下袍袖翻飞,一身的戾气快要满溢出来,所经之处,没人敢抬头窥视天颜,当年那个小可怜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宣玑只来得及飞快地瞄一眼宫殿匾额,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长明殿”。 长明……这是什么地方来着? 还不等他从贫瘠的历史知识中搜索出个大概,一个老嬷连滚带爬地扑到盛灵渊脚下,双手伸开,似乎意图阻拦:“陛下留步,太后正更衣,不便见……” “走开。”盛灵渊头也不抬地一拂袖,那老嬷在他几步远之外就飞了出去,撞在大殿梁柱上。 盛灵渊脚下冒出了黑雾,大殿的石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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