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地大笑:“微云与清平司不过陛下家奴,陛下想必看不上这些奴从他们身上拿的雕虫小技,那么奴今日就将从陛下身上拿的东西还给您吧!” 宣玑一愣,这影人当年化形被打断,却还是从盛灵渊身上偷走了天魔气,而且那一点天魔气竟能为其所用。 难怪他会傀儡术! 盛灵渊的神色冷了下来,两股一模一样的天魔气在半空中相撞,陛下袍袖间黑云如苍龙,山洪似的压了下去,直接将那地脉养了三千年的冒牌货按住了。然而就在这时,电光一闪,一直严防死守天魔的天道居然这时候来添乱! 电光石火间,盛灵渊倏地一转身,回手将宣玑按在自己怀里,龙卷风似的黑雾卷到他身后,凝成一个巨大的盾,生生扛了一道几十米粗的雷柱。 魔气凝的盾瞬间在天罚下稀碎,盛灵渊喉头一腥,宣玑的肩膀差点让他攥碎了,这拉偏架的神雷一出手,形势顷刻逆转,地面上的黑雾攘了起来,劈头盖脸地将他俩埋了进去。 宣玑的翅膀一下消失了,两人狼狈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宣玑心里脏话已经滚成了弹幕,下一刻,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滚进了冰凉的池水里。 盛灵渊飞快地捏了个手诀,一个气泡从他指尖冒出来,迅速膨胀,将两人包了进去。巨大的浮力止住了他俩下落之势,轻轻地把他们托了起来。 “哗啦”一声,宣玑从水里冒出头来,咳了个昏天黑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朝天上竖了根中指,然后七荤八素地被水冲上了岸。 盛灵渊已经先一步飘上了岸,人在半空中,身上沾的水已经全冻成了冰碴,脚落地时轻轻一震就纷纷掉了下来。 “什么鬼!”宣玑五指做梳,把湿淋淋的短发往后一掀,“还有没有天理了!那妖魔鬼怪非法占地,把地脉都蘸酱吃了,这他妈天道到底是哪边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区区一条江州地脉,当然是赤渊要紧。”盛灵渊可能是被雷劈惯了,情绪比较稳定,“借火照个亮,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宣玑打了个指响,搓出了一簇小火苗:“神识被禁了?” “这是天魔幻境,在此间,眼耳鼻舌身意皆通六/欲,自己都忘了猴年马月的记忆也会被翻出来。”盛灵渊借着他的火光打量周遭,随口解释道,他俩落水的地方是一个园中池,周围亭台山水都是人工精雕细琢的,气派非常……异常眼熟,“这是……” 宣玑:“度陵宫?” ☆、第八十三章 盛灵渊扫了他一眼。 “呃……”宣玑卡了下壳, 即兴瞎编道, “历史博物馆有……那个复原的3D地图。” “你知道得还不少。”好在陛下也不知道什么叫“复原图”,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 盛灵渊一哂,轻车熟路地顺着池边小路穿过花园,从墙上掰下了一盏宫灯,对宣玑说,“看来是冲我来的了。” 宣玑一身滴汤挂水地跟上他, 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心想:“那倒也不一定。” 度陵宫的深夜安静极了,和古装电视剧不一样,这里落锁宵禁后,没有值守巡夜的卫兵,仆侍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待着,不得擅自走动, 只有宫灯闪烁着幽暗的光,照着肃穆的宫墙,压抑得像座鬼园,让人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这么安静?” “度陵宫地基上绘着八部山海阵,所以不设巡夜。半夜走动觉得有些不适是正常的。”盛灵渊没回头,却仿佛感觉到了宣玑不舒服,说着抬起宫灯,照见不远处一尊石雕的上古兽神像, 那兽神带着原始的野性与戾气,眼珠被灯光一晃,立刻有流光闪过,仿佛有灵魂,狰狞欲嗜人,“阵眼上立了六十四尊洪荒先天灵物镇守,眼熟吧?这几位最近几天都打过你。” 宣玑:“……” 他该说荣幸之至吗? “对了,”盛灵渊提起这茬,可能是想起那小妖的学渣表现,“你爪给我。” 宣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盛灵渊:“尊手,行了吧?” “干什……嘶!” 宣玑摊开手掌,就见陛下也不怕烫,用手指蘸着融化的灯油,在他掌心画了道“清心符”。 清心符的当代改良版很常见,不少特能都会,这玩意效果跟风油精差不多,基本就是清凉一下、提个神,考试前抱佛脚时候用得最多。可是盛灵渊这道符一成,宣玑瞬间就觉得滚烫的灯油瞬间成了液氮,他整只手冻得发疼,好像关节都僵住了,本能地把手缩了回去,攥紧了拳头。 不可思议的,这一攥拳,刺骨的冰凉立刻消失了。 宣玑试着把手指开合了几次,发现他的手指稍微一松弛,立刻要被冻一下,非得一直吃着劲、用力攥紧拳头才行。 “握好,记着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不可动喜怒嗔惧,”盛灵渊说,“知道什么是心魔吗?” 宣玑觉得自己知道,毕竟各种玄幻小说里都用滥了,但一时又概括不出来,只好含糊地说:“好像……就是想不开的事?” 盛灵渊:“……” 陛下仰头看了一眼度陵宫上压抑的天色,又想起这小妖风生水起的凡俗生活,差点又没忍住要叹气。 “人人都有想不开的事,不过非修行者其实谈不上心魔,”盛灵渊委婉地说,“凡人要么早晚劳作,为生计所迫;要么花天酒地,沉溺感官。就算在屋里老老实实坐着,眼睛都不离你们那小盒……那个‘手机’,眼手心没一刻停歇,忙得没地方长心魔。” 宣玑:“……” 哦,行吧,网瘾人士不配拥有心魔。 “你们现在的所谓‘特能’只训练‘术’,不修心。过去的修行者不一样,闭关入定起来少则数日,多则几十上百年,期间断绝外物、叩问天地、内省其身,只有这时,种种执念才会被无限放大,才会生心魔。心魔以你七情为土、六欲为霖,自你心生、再反噬于你,常年勘不破,就会把自己心力耗尽,以至走火入魔。” 当代一些心理学家也认为过度自省有害身心,很多焦虑和抑郁症状都是与外界缺少交流,注意力向内引起的。 宣玑大致听明白了:“所以为什么要修行?” 节能减排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空旷压抑的度陵宫夜色里,只有三丈的宫灯下,“哒哒”的脚步声相伴,盛灵渊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说:“十丈红尘如一温室,花花世界绕身,裹挟你向东向西,也护着你不受心魔纠缠,让你稀里糊涂地过完凡俗一生。修行者自请流放于红尘外,萧瑟独行,求大道、求长生。修行者看凡俗,觉得他们蒙昧不自由,凡俗看修行者,大概也不明白苦修的长生有什么趣味——都有道理,个人选择而已。” 可能因为他自己做事就没什么底线,作为一个生于三千多年前的古人,盛灵渊开明得让人意外。身为局中人,他看待政敌、妖族敌人的视角异常平和,几乎是带着历史高度的客观,他似乎能理解一切存在的道理……难怪对当代社会种种接受度极高。 修行者看凡人,想必就如凡人看影人。 纯白的雪看多了会雪盲,纯白的前路会让人心盲,得有极坚韧的心志,挨过极大的自我消耗,才能不被天高地迥的自由求真之路压死。 影人本可以随波逐流地过一生,却被盛灵渊无意“叫醒”了,在天生的奴性和清醒中反复挣扎了三千年,难怪他恨陛下恨得咬牙切齿。 微煜王因贪入魔,巫人因痴生恨,影人的人魔……竟然是因远生嗔。 三个类人族,三个人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因盛灵渊这应劫而生的天魔而起,人族当年为了翻身,祭出天魔鼎打开魔盒,绝地翻身,也埋下了深远的隐患。万事万物,似乎永远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稍一思量,就觉得那些草蛇灰线触目惊心。 宣玑盯着盛灵渊的背影,忍不住出了神……陛下也曾经断绝外物,孤独地叩问天地吗? 那么他叩问出了什么呢? “一般心魔需要长期修行才有生长空间,而这个天魔幻境,简单说,就是个快速往你心里栽心魔的阵法,”盛灵渊这魔物的祖宗慢条斯理地给后辈科普,“在此间,你平时压在心里的、想不起来的种种,都会被幻境挑出来,一旦你七情动,就算你不是修行者、知道这里是幻境,也会变成心魔宿主。” 也就是说,这个幻境空间相当于一个“心魔病毒”加速器。 宣玑:“那怎么破阵?” 盛灵渊说:“不必破,维持这么个天魔幻境是相当耗神的,就算他把江州地脉抽干了,多不过一时三刻,也就自己崩了——只要你捏好我给你的清心符,别被他勾起心魔,变成这个幻境的充电器,一会儿它就熬没电了。” 宣玑:“……” 他居然连充电器都能拿来打比方! 再让他在现代社会晃荡几天,他是不是就能直接抓几只雷系特能,徒手修理电瓶了? “不对,”宣玑回过神来,“那怎么就只有我需要注意?您刚才不是说这幻境是冲您的吗?” 几个意思?瞧不起谁呢? 盛灵渊笑而不语。 宣玑:“陛下,您这是歧视吗?我……” 盛灵渊挑起宫灯,一座眼熟的宫殿已在眼前,檐牙虽高,却异常压抑——这是人皇寝殿,宣玑梦见过。 “东内寝宫,朕在这住过二十多年。”盛灵渊导游似的介绍,“走吧,带你进去逛一圈。” 说话间,正好一队内侍鱼贯而入,盛灵渊就提着宫灯跟在这些宫人身后。 殿内已经熄灯了,宫人们都统一穿着软底的布鞋,袖口扎紧,快步经过的时候,就像一群警惕的狸猫,没有一点声响,没人抬头,大气也没人敢喘一声,来到内殿门口,就安安静静地跪了一排,等里面传唤。 宣玑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个陶罐:“这是什么?” 盛灵渊没回答,这时,领头的宫人在殿外,用比耳语高不了多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新一批的‘惊魂’烧好了,按您的吩咐,分量加了三成。” 内殿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放下,出去。” 内侍们大气也不敢出,将陶罐码好,随后快步退出,寝殿里眨眼间鬼影子都不见一个——武帝寝宫内殿不留人,最贴身的侍从也得在外殿候着,夜里无召而入是死罪。 “惊魂?”宣玑扭头问,“那不是巫人族那个恶咒吗?” 他记得阿洛津那熊孩子小时候被他爹吊起来打,好像就是因为偷了大圣的“惊魂咒”放在盛灵渊的枕头底下。 盛灵渊抬脚走了进去:“嗯。” 内殿的床帐掀了起来,三千年前的陛下伸手招来一个陶罐,两个盛灵渊相距不过两米——好在穿着打扮不同,不难区分。 宣玑总觉得两个陛下靠太近会发生什么意外,忙拉住盛灵渊的风衣袖子:“等等,您是不是不能太靠近自己?” “不碍事。”盛灵渊平静地注视着当年的自己,“只有心神动,被幻境所迷,内外不分,才会跟记忆里的自己融为一体。” 宣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当年的陛下——记忆里的盛灵渊面无表情地掀开陶罐,陶罐里面是一些古怪的树叶,上面用某种秘法烧出了圆滚滚的巫人语,陛下捻起一片看了看,然后将整罐“惊魂咒”全倒进了床头的香炉里。然后他把香炉放在床头支好,不慌不忙地除去外袍,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躺下。 香炉里的“惊魂”叶子缓缓地卷曲着,冒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白烟,缓缓笼罩住床上的人。 宣玑吃了一惊:“他……您干什么,不要命了?” 拎着宫灯的盛灵渊老神在在地说:“惊魂而已。不是跟你说过么,惊魂虽然会让人做噩梦,也是能锤炼人心智的好东西……” “什么鬼?”宣玑皱起眉,体会到了对付沉迷保健品的长辈的疲惫,“这都有科学依据吗?心智这玩意是不可能靠噩梦锤炼出来的,要不然惊魂就是‘健脑器材’,不叫‘恶咒’了。我看这玩意只能锤出睡眠障碍和神经衰弱——您那偏头疼没准就是这么来的……谁在外面?” 寝殿外传来一阵轻且急的脚步声,有宫人轻手轻脚地点了灯,一个人影打在窗上,不敢进来,也不敢出声,就静候在那。 灯一亮,惊魂烧出来的白烟倏地散了,已经闭上眼的盛灵渊被惊动了,略有些不悦地开口问:“什么事?” 跪在门口的人轻声回道:“陛下,微云殿下回来了。” 床上的盛灵渊听了,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急匆匆地拂袖一扫香炉,灭了惊魂,他连语速都快了几分:“带他到南书房稍等,朕这就过去。” 说完,他等不及内侍送上衣服,不讲究地将方才换下来的外袍直接披上,匆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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