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既然剑笙主动提起,姜拂衣央求道:“我会亲自去趟天阙府,能不能求您帮我写封信,为我说个情,借给我用一下?” 剑笙耸耸肩:“小事一桩。” “太感激您了。”姜拂衣吃了颗定心丸之后,问出心中一个小小的疑问:“前辈,先前我能拔出剑,燕澜不可以,他似乎颇受打击。” 剑笙好笑道:“连我都拔不出来,他拔不出来岂不是很正常?” 姜拂衣的重点不是这处:“此剑跟了您几十年,但万象巫好像没人知道您拔不出来?” 连燕澜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 剑笙略显尴尬:“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嘲笑我吗?” “嘲笑?”姜拂衣眨了眨眼,不是很懂,“您并不知道剑鞘里是个什么品级的剑,也不会缺剑,却还带在身边几十年,与此剑磨合,试图拔出来,足见您的毅力,为何要嘲笑您啊?” 剑笙:“……” “哎!这若换成我家那小子,心中必定讥讽我是吃饱了撑的!”剑笙越看姜拂衣越是满心的欢喜。 若真是自己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可惜啊,他没有这样的福气。 当然,剑笙心中亦是非常清楚,他多半是受到了剑气影响。 与此剑几十年相处,虽拔不出,依然会受影响。 被操控心境是修者最为反感的事情,但剑笙并不想强行控制这种“心魔”。 并无必要。 对方只是一个受了委屈,可怜的孩子罢了。 “去洞里休息吧。”剑笙将手里的心剑还给她,“要去神都,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行,留在我这里多泡几天的泉水,我挑一套适合你的傀儡术,你再出发。” 姜拂衣收剑入鞘,站起身:傀儡术?” 剑笙视线下移,看向她心脏的位置:“你走的尸傀道,却连一点傀儡术都不懂,这不是很奇怪?” 姜拂衣立刻会意,他看出自己停止跳动的心脏,并不是尸傀邪术。 “前辈,我……” 剑笙扬起手:“你无需向我解释,我也不是看出来的,我只知道你的心脏有些特别,但又很难察觉究竟是哪种特别。方才你没被溯溪泉吞噬,且浮上来的如此之快,说明你身上并无邪气,不是邪修。” 甚至可说心境纯粹,“相反的,我儿子的状况才更危险,心魔缠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真怕他会……” 姜拂衣松了口气,又听他轻轻叹气,是在为燕澜担心。 燕澜说他父亲脾气不好,分明是诋毁。 有这样慈爱的父亲,姜拂衣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去休息吧。”剑笙那声叹气像是不存在似的,旋即笑的热情洋溢,“你母亲的剑落在我手中,这份因果便落在我身上。” 虽不出鞘,也当一根无坚不摧的棍子使用了许多年,“修行之人最忌讳亏欠,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并不是对你有所企图,放心。” “晚辈明白。”姜拂衣也是打从心底信任他。 从他拿起心剑打量,心剑始终保持安静,姜拂衣就知道,眼前之人对她不会存有什么坏心思。 她再次谢过剑笙,正准备抱着剑回到山洞里去,又听见鸟雀惊飞的声音。 后方有些动静,她转身循声望过去,看到一个逐渐清晰的黑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燕澜回来了。 仍是一身湿衣,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右眼下还多了一道血痕,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剑笙背起双手,啧啧夸奖:“这次爬上来的很快嘛,‘觉醒’了金色天赋,果然是不一样。” 姜拂衣见燕澜面色不佳,还空着手,当然不会问他怎么没挖野菜回来。 气氛不对,她往山洞后撤。 听见剑笙嘱咐道:“你回来的刚刚好,我正好有事儿和你说,你先回万象巫告诉众人,说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等你俩养好了伤,你带着‘妹妹’去一趟神都,把相思鉴从无上夷那个狗东西手里要回来。” 姜拂衣和燕澜的脚步同时一顿。 姜拂衣连忙拒绝:“不用麻烦燕澜了吧,您写封信还不行么?” 毕竟是万象巫的宝物,天阙府应该不至于霸道到这种程度。 燕澜领悟了其中的意思,既然要去找回相思鉴,说明姜拂衣的生父并不是他父亲。 但父亲决心要管这件事。 这实在令燕澜感到意外:“父亲,您打算让她以万象巫的身份前往神都?” 剑笙摊手:“不然呢,你来告诉我办法,一个‘尸傀邪修’,如何能安稳的走到神都?” 燕澜答不上来,确实不容易。 不然她也不会被人钉在棺材里。 剑笙眯起眼睛:“你不想去?” 燕澜说了声“不敢”:“您第一次交代孩儿办事,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剑笙看上去挺满意他的态度,又转望向姜拂衣,温和笑道:“原本让燕澜去将相思鉴要回来也行,但你父亲在神都的可能性极大,省得多跑一趟……这一路想必艰难,你就以我女儿的身份去吧,我巫族在世人眼中本就诡秘,养个邪修并不奇怪。” 姜拂衣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 剑笙又提醒:“身份不过是辅助,我自小藏在魔鬼沼里,是个野人,外界知道我实力的人不多,是以才小瞧万象巫。燕澜虽是个可靠之人,却也没怎么出去过,你求人始终不如求己。” 姜拂衣:“嗯。” 她微微垂头,眼眶忍不住发酸。 尽管丢了十年的记忆,但此刻的情绪告诉她,除了母亲,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真诚的善意。 第9章 音灵花 “你还有疑惑?”剑笙见她垂首呆立,许久没有动作。 姜拂衣忙回神,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瞧不出任何复杂之色:“那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她回去山洞里,躺在石床上。 身体困倦,但无论怎样放空思绪,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怀疑可能是吃得太饱了。 山洞外,剑笙再度围着炼丹炉盘膝而坐。 炉子里这锅肉因是禽鸟类,剥离出许多细碎的骨头,剑笙以鸟骨代替蓍草,起了一卦。 燕澜走去他对面坐下:“您难得起卦,是想卜算什么?” 剑笙颇认真:“窥一下她父亲是否真的还在人世。” “不愧是您。”燕澜缓慢且平静地道,“我族有灭族之兆,不知这源头在何处,您不窥。孩儿融合寄魂,不知寿数还剩几年,您也不窥。” “族里善卜卦的大巫多的是,用不着我瞎操心。”剑笙抬头睇他一眼,“至于你,祸害遗千年,我这个老父亲一点也不担心。” 燕澜回望过去:“孩儿怎么就成了祸害?” 剑笙低头继续摆弄:“这几年不论我怎样丢你,你来魔鬼沼的次数依然越来越多,足可见,你对五浊恶世的兴趣逐渐浓厚啊。” 燕澜眼底闪过片刻慌乱。 剑笙点到即止,从丹炉里盛了一碗寡淡的汤水,笑着递给他:“神都规矩多,出发之前,先送张拜帖给天阙府。” “孩儿知道。” …… 这天晚上,姜拂衣不知多久才睡着。 大概是剑笙前辈炖的禽肉实在太香,睡着前一刻,她还在砸吧嘴。 就连梦里,也全都是和食物相关的内容。 还有曾经一起在屋檐下躲雨的小乞儿。 小乞儿起先说,他是要去神都拜师。 姜拂衣回复说,她是去神都寻亲。 听到“寻亲”两个字,小乞儿愣了下,又改口:“其实,我也算是去寻亲。” 姜拂衣反正闲着无聊,伴着雨打屋檐的声响,听他慢慢讲述。 原来他两三岁的时候,与家人走散了。 也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又因故丢弃。 总之,他流落在一个边陲小镇上吃百家饭,脑海里只对“神都”两个字有印象。 没准儿家在神都,于是前去寻找答案。 虽是同路,但姜拂衣当时没想与他结伴。 这小乞儿和她差不多岁数,带上他纯属自找麻烦。 雨停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再次见面是几个月后,在一个小树林里。 姜拂衣远远瞧见他被一张捕兽网吊在树干上,正想上前,他却急着以口型催促她“快逃”。 姜拂衣旋即领悟,附近有歹人以他为诱饵,设置了机关陷阱,想谋财害命。 就冲他说的是“快逃”,而非“救我”,姜拂衣出手救下了他。 靠近北地的边境地区,灵气稀薄,方圆连一个修行门派都没有,有修为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姜拂衣虽然只从母亲那里学到一点皮毛,对付这些普通强盗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再想分道扬镳可就难了。 那家伙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赖上了她。 走一步跟一步。 “你尝尝我烤的鱼吧。” “你不喜欢吃鱼吗,我去抓野鸡?” “尝尝我做的叫花鸡。” “尝尝……” 好烦好烦。 姜拂衣在海里生活的时候,大多是沉默独处,早已不太习惯结伴,而且对方还是个啰嗦怪。 于是黑脸骂他一顿,想将他骂走。 他却只是站着挨骂,等她骂完:“你晚上想吃什么?” 姜拂衣很怀疑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个一天要吃八顿的饭桶。 但又隐约能够理解,他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乞儿,在他看来,能有什么事情,比吃饱饭更重要? 让她吃饱吃好,必定是这世上最能讨好她的事情。 姜拂衣虽然还是没有好脸色,却也没继续骂他,由他跟着。 晚上第一次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烤鸡腿。 难吃。 非常难吃。 姜拂衣真是要后悔死,这辈子没吃过如此难吃的食物。 …… 睡醒之后,姜拂衣想起昨晚上做的梦,坐在石床上凝眸思索。 这小乞儿,后面应该没再继续跟着她,被她成功赶走了。 因为姜拂衣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更别提具体的相貌。 若相伴时间很久,对他的印象不该这样模糊才对。 姜拂衣也就不多想了。 她起床出门,洞口外,剑笙前辈以鸟骨摆出一个箭头形状。 姜拂衣顺着箭头指向朝着枯木林子里走,远远瞧见一方井口,是溯溪泉,明白是要她去泡泉水。 泡了大半个时辰,想起每次不能泡太久,姜拂衣连忙跃出来在井边打坐。 等回去山洞时,门口放着一个食盒,里面盛放着几碟子精致的糕点,散发出淡淡的草药味道。 知道是补药,姜拂衣吃干抹净,回洞里将心剑贴在胸口继续睡觉,一整天都不必再吃其他食物了。 第二天仍是如此。 一连好几天,都没瞧见剑笙前辈。 而姜拂衣的身体恢复极快,心脏上的窟窿已经补全了一大半。 这天她正泡泉水,突地听到一声异响。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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