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是无意之举,但?确实阻挠了那位神族下凡,神明?会?不?会?怪罪于我……” 言下之意,巫族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而且无上夷的猜测没有错,我死,剑陨,剑契解除。或许那位神君,还有希望重新与?漆随梦结契……” 她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燕澜。 燕澜也?知?道她在试探,并且感受到了她的内心的恐慌。 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中,燕澜沉默良久,经过慎重考虑过后?,说道:“无上夷想杀你一人去救天下人这事儿,不?能说错。” 姜拂衣的心往下一沉。 原本她蹲坐在燕澜身侧,此时坐直了来,稍微远离他一定的距离。 燕澜继续说道:“所以无上夷至今仍然是个尚未突破地?仙的凡人。可若是神明?也?如此认为,那神明?和凡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姜拂衣拢起眉,凝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我们巫族信奉的神明?,不?会?赞同?这种行为,自然也?不?会?怪罪你。私心而论,我认为你有句话说的挺有道理,为何要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甚至不?惜为此害人。” 燕澜犹豫着伸出手,覆上她搭在桌面的手。 之前隔着厚重的时间墙,始终爱莫能助。 能够触摸到真实的姜拂衣,是他一路走来最想做的事情。 这一刻,燕澜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稳的落入胸腔,安慰道:“所以阿拂,你不?必害怕,更无需自责,因你请不?到神明?相助,我族大巫怪罪,我会?告诉他们,我来做神明?。” 第55章 姜拂衣一直就着夜明珠昏黄的光芒,望着?燕澜的侧脸。 发了片刻的呆,她反应过来?:“这样狂妄的话,我真不敢相信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燕澜不觉得这是狂妄:“神明切断与人间的通道,原本就是想让世人逐渐学会主宰命运,只是我们都习惯了屈从于强大?,时常忽视自身。” 姜拂衣沉默片刻:“大?哥,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希望你做神明,你不要做神明。” 燕澜不解:“嗯?” 姜拂衣微垂睫毛,半响才道:“我害怕的是人情。” 剑笙前辈对她有恩,而她的无心?之?举,导致巫族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怕你和你父亲,都会后悔之?前帮扶了我这个祸害。”姜拂衣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才是我真正害怕的。” 至于神族,姜拂衣想要打破极北之?海的封印,原本就是在对抗他们。 燕澜先前讲了那么多关于她的惨况,都没见她伤感。 自己本想安慰她,为何适得其反了? 燕澜无措道:“你莫要揽责上身,你怎么会是祸害?你是我见过……” 是他见过最好的姑娘。 单是这份知恩图报的心?,便已经胜过许多人。 姜拂衣朝他望过去:“揽责?最喜欢揽责的是你吧,你心?中可?怜我,认为我无辜,愿意拯救我。但你怀疑自己体内被你母亲封印着?怪物,你的宿命是被神剑杀死,你却不觉得自己可?怜无辜。” 她能感觉到,燕澜那句“我来?做神明”,还有另一层意思。 若真有需要,他会和体内可?能存在的怪物同归于尽。 燕澜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你我不同,我身为巫族的少君……” “你就是你自己。”姜拂衣打断他,“无论奉献牺牲,还是苟且偷生,都得是你想,你愿意,你凭心?无悔。而不是你身为谁,要做什么,必须去做什么。所以大?哥,我不愿你做神明,我希望你只是你,修你该修的道,走你该走的路,不要给自己套上任何枷锁。” 她这番话,不否认有所图谋。 她不想往后救母亲出海时,必须对抗燕澜。 但更?多还是不希望燕澜屈从于宿命。 燕澜眼中波光微动,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怕失控,慢慢收回看向她的视线,但又忍不住望向自己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而姜拂衣也随着?他的视线,瞧见自己被握住的手。 先前满腹心?事不曾在意,她直到此刻才发现。 未曾多想,以为这也是燕澜的一种安慰。 自从苏醒之?后,随着?心?脏不再?跳动,姜拂衣的体温很低,手一直是冰凉的。 燕澜和她截然?相反,虽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沉稳性格,身体却像个火炉子。 此刻,仿佛有股暖流从他手心?溢出,渗透姜拂衣的手背纹理,融入她微凉的血液,为她增添了一点?温度。 人越是缺少什么,就会格外想要获得什么,姜拂衣发现自己竟然?会有些贪恋这点?温暖,甚至从心?底想要获得更?多。 下意识翻掌,与他的掌心?相贴。 燕澜长睫轻轻一颤,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姜拂衣却又分开五指,从他指缝之?中钻出,紧扣住他的手。 燕澜眼中,她那五根手指犹如藤蔓,不只缠住了他的手,连他整个人都给缠绕了好几圈。 勒的他呼吸不畅,又动弹不得。 姜拂衣反应过来?不妥,瞧见燕澜并没有挣扎排斥,心?想他才目睹过她被“杀”的场景,正可?怜她。 大?哥心?善,之?前都能答应渡她一口阳气,应该不会介意多给她这一点?温暖。 再?说那口阳气,姜拂衣禁不住想,连手心?的温暖她都有所触动,自己会不会真就缺这一口阳气? 如此一想,她竟觉得心?头发痒,被这股痒意勾着?,蠢蠢欲动的想要尝试。 甚至有些理解了暮西辞口中的先祖,为何要去寻找一位令他心?动心?碎的人…… 姜拂衣立刻打住这个念头。 可?怕,简直像个想要吸取阳气的女鬼。 “谢了,你的阳气真的很管用。”姜拂衣松开他的手,又赞美道,“难怪大?哥结印施法时,会比其他秘法师更?好看,原来?是手好看。” 骨节分明,白?皙细长。 燕澜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哥。”姜拂衣喊道。 燕澜好半天才支吾一声?:“嗯?” 姜拂衣迟疑着?问出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因为阻挠了那位神族下凡救世,被认为居心?不良,非得将我封印起来?,你会不会来?救我出封印?你们巫族信奉的神明是很开明,却不能保证所有的神族都如此,你不是也说了,有堕神的存在……” 母亲是不是也是无意犯了错,才被封印呢。 石心?人身怀强大?的能力,很容易“犯错”。 燕澜有些飘忽的思绪,逐渐落回到地面,以为她心?中仍是担心?神明的惩罚,想出了好几种说辞。 比如“我不可?能让他们将你封印。” 又觉得此话确实是很狂妄,燕澜最终只是简单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正是这简单三个字,姜拂衣一扫心?头堆积的阴霾,喜笑颜开。 燕澜看着?她从低沉的气氛中突然?解脱出来?,笑的见牙不见眼,不太懂缘故。 但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闷。 “怎么了?” “没……”太过明显,姜拂衣收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怕他联想到她母亲身上去,转换话题,“关于你体内可?能存在的怪物,你真不打算问问族里?么。” “事关重大?,不好写在书信里?。”燕澜已经拿定了主意,“等?收服独饮擅愁之?后,我送你前往飞凰山,将你交到凡迹星和商刻羽手中,我再?回一趟巫族,找我父亲问清楚。” 如今再?去天阙府已经没有意义了。 姜拂衣使用过相思鉴,依然?无法分辨哪个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姜拂衣歪头看他:“我陪你一起回去,我好久没见你爹了,好想念他。” 燕澜知道她的用心?:“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和父亲起争执?” 姜拂衣被看穿了,她确实有点?担心?,燕澜不太会和他父亲相处:“其实你爹这人嘴硬心?软……” “这些事情稍后再?说吧。”燕澜不想现在就烦心?,他望一眼窗外的溶溶月色,“时间很晚了,明日通知一下暮西辞,我再?练习几天法咒,咱们就可?以着?手对付独饮擅愁。” 记忆里?走过一遭,燕澜看着?姜拂衣渡劫,自己也像是渡了一劫。 心?境虽不平稳,却足够坚韧。 也可?以对付这只善于操控愁绪的怪物。 姜拂衣担心?道:“林危行来?了修罗海市,他出来?捣乱怎么办?” 身为天阙府的大?弟子,不会明着?动手,可?是暗箭难防。 燕澜说了声?“无妨”:“修罗海市的规矩,是不能先动手。明天去找岛主李南音,让李南音盯着?林危行就行。” 姜拂衣恍然?:“对。” 又说,“通知暮西辞的时候,将漆随梦也喊来?,之?前不知修罗岛主是熟人,柳寒妆也可?以上岛来?了。” 燕澜听罢沉默:“你是觉得,漆随梦身为神剑剑灵,比我更?适合对付大?荒怪物,对付独饮擅愁?” 姜拂衣没这样想过:“我是想让漆随梦亲眼瞧一瞧,他大?师兄会怎样对付我。” 燕澜垂下眼睛:“你心?中始终想要知道,漆随梦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不,这已经不重要了,姜拂衣冷笑:“漆随梦必须站在我这边,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我要将他从无上夷手里?收回来?。” 燕澜重复:“他是你的人?” 姜拂衣笃定:“当然?,他是我的阿七。” 他已被沧佑标记,成为她的剑傀,当然?是她的人。 无上夷之?前一遍遍清洗漆随梦的记忆,给他编造无数“迂腐”的梦境,将他洗脑成这幅模样。 估计也是退而求其次,神族下不来?了,便指望起神剑的剑灵,担负起这个重任。 如果燕澜体内真封印了个怪物,而这怪物又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被杀死。 不敢保证漆随梦不会在无上夷的唆使下,大?义凛然?着?想杀燕澜。 姜拂衣忧心?忡忡,朝燕澜望过去:“怪物从前只能封印,足够虚弱之?后就能杀死了?” 却瞧见燕澜不知为何紧绷着?唇线,脸色略微阴沉。 最令姜拂衣惊讶的是:“你的眼珠怎么变成了红色?” 晴天霹雳一般,燕澜连忙闭上眼睛,未免太刻意,又睁开:“回溯那么久你的记忆,眼睛大?概累着?了。” 姜拂衣盯着?他血红的眼珠,难以理解:“回溯法术耗的竟然?是眼力?” 燕澜心?虚,又心?烦着?不想解释太多:“阿拂,我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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