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的睫毛深深垂着,就像我无数次从他身畔醒来,偷偷看他的那样。我此刻安宁地看着他,心里也从未有过如此般安宁,大概是因为,一切将就此尾声,该尘埃落定了吧。 “后来,就是大婚那夜,你撕开我的喜服,看我的后腰,接着命人按着我验身,而后,你把那块玉佩摔在我脸上,你发疯一样问我为什么,你问我到底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心里叹息着。 你可想过答案吗,淮渊。 “我那时心底唯一的倚仗,就是你能信我,我寄希望你知我为人,知道我待你的这颗心,我想着,你该知道我不会,我爹不会,我们祁家……宁可为你宁王府去死,也断断不可能做出一丝一毫背叛……” “可是你没有。” “你让我爹曝尸荒野,不准他魂归故里,让我与他死生不见,你说你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我说什么都没用了,王爷,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所谓清白,我百口莫辩,而我唯一能倚仗的东西,已经没了……” 我看着陆临川撑着卧榻的边,缓缓跪到地上,跪到我面前。 他不能说话,他只能死死咬着牙,就连想叫一声我的名字,都发不出声音。 而我,一滴眼泪也没能掉出来。 我等了整整三年,我等着一个无望的转机,等着老天有眼。 我不死,不认,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认了…… 我怎么能,让眼前这个人,就这么恨我一辈子。 “淮渊,”我轻声叫他。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我,嘴唇嗫嚅了几下,依旧没能出声。 我说:“我不欠了。” “淮渊,你放我走吧。” 作者的话:写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循环任素汐的《胡广生》,越听越虐,心里太难受了。 34、破镜难圆 陆临川自那一刻起,再也没有说出话。 他只是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嘴唇动了两下,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在床边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像块失去生气的石头,一动也不曾再动过。 我没有力气劝他什么,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与他相对无言。 第二天深夜,他终于在摇晃的烛光中抬头看着我。 “祁凉月,”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我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说:“……不要……”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我看着他。半晌,他闭了下眼睛,身形晃了一下,便一头栽了下去。 “陆九——”我惊慌叫道。 陆九推开门冲了进来,抱起陆临川半身,两指搭在他手腕按了一会儿,抬头道:“王妃,王爷脉息混乱,心神震荡,加上这两日不吃不喝,一直……一直跪着……” 我心悬到嗓子眼儿,努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你,你带他去吧,回他的寝殿去,叫府医来好生照顾着。” “王妃,”陆九似是还有话想说。 我微微扭开脸:“不必说了,去吧。” 陆临川昏睡了很久都没清醒,第二晚更是发起高烧,呓语不断。 我披着大氅站在院里,看着他房里进进出出伺候的下人,招府医过来问话。 “情形如何了?可有凶险?” 府医叩头道:“启禀王妃,王爷身子向来强健,只是这次心神大创,以致急火攻心五内俱焚,说到底还是惊痛过剧所致,现下虽已用了药,但依卑职之见,这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看了他一眼,说:“该开方子开方子,该用药用药,你们若看不了,便让人去宫里请御医。” “这……卑职知道了,卑职遵命。” “去吧。” 府医擦了把汗,赶紧进去了。 陆九从屋里疾步出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王妃!” 我在外头站了这半日,身上已经快要冷透了,陆九额头却沁出细汗。 “王爷……一直在叫着您的名字,王妃,您能不能……”陆九神色焦急:“您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我说:“不了。” “王妃,”陆九乞求:“就算您恨王爷,就算之前……可他确实不知情,他不是有心那么对你。” 我未看跪在地上的陆九,只望着那扇映着明晃晃烛火的窗子,轻声道:“我不能恨他吗?” 陆九答不出来。 我低头看他:“陆九,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陆九咬着腮颌,红了眼睛。 我抬手拢了拢大氅,说:“你们都好生看顾着,我先回去了,若有事就叫我。” 说完转过身,青苗上前扶住我胳膊,我径直走了。 说不揪心是假的,面上再淡,我知道自己心根本就安不下来。 回到房中,青苗立即倒了一杯热茶捧给我,我不想喝,他说:“喝点暖暖身子,少爷,您手都是冰凉的。” 我接过来,碗盖刮了两下,端在手里。 青苗说:“喝吧,往日里怕喝了睡不着,今晚左右您也是不可能睡的。” 我沉默半晌,抬头说:“你叫人去回春堂请个好大夫来,跟府医商量着,我看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头绪都没有。” 青苗应下,赶紧去了,过了会儿回来,我问:“那边情形如何了?” 青苗低声说:“我悄悄跟下边伺候的人打听了下,说王爷还是昏睡着,一直不曾醒转。” 我皱了皱眉,垂下眼睫。 青苗说:“要不您先歇下,有什么消息了我就叫您。” 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天井里的树不知何时开始落叶子了,给这秋夜里更添几分凄冷,我望着枝桠间那依然圆满的月亮,心里寥落得提不起一丝力气。 诗书里说人月两团圆,我想,我此生大概要从此形单影只,再也无人可团聚了。我爹走了,连最后一眼都未得见,原本心心念念着这世上还有一个淮渊,现在,也不必再念了。月有再圆之日,这颗心却再也无从缝补,我与淮渊,终究是缘尽了。 更深露重,树影婆娑,我神思缥缈,怔怔地望着,望得眼睛生疼,不知不觉就滚下泪来。 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王妃!”一名陆临川的近身侍卫冲到房门外,“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咳血了——” 我悚然起身,桌上茶盏被撞得稀里哗啦,我一句话也顾不得多问,推开青苗急忙披过来的大氅奔出了门。 陆临川靠在陆九怀里,面无血色,嘴角却溢出鲜红,我骇到浑身发抖,扑上去抓着他的手:“淮渊……”我压着嗓子哆嗦着叫他:“淮渊你醒醒,我是阿月,你醒醒……” 昏睡了两日,这声呼唤不知竟有这么灵,陆临川像有感应一般,睫毛颤了几下,轻轻睁开了眼。 我鼻子一酸,哽咽着问:“你、你感觉如何了?” “阿月……”他发不出声音,只缓缓动了动嘴唇,说:“好痛……” 我问:“哪里痛?告诉我,哪里?” 他极度虚弱,看了看我,便闭上眼睛歇一歇,然后再睁开。他说:“心里……” 我热泪一瞬间又滚了下来。 我一整夜未合眼,将陆临川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喂他喝药,他似是知道我在照顾他,强打精神撑着喝完,又沉沉睡去。 我身形比他瘦弱太多,他沉甸甸的身体压在我怀里,我浑身酸痛,但看他睡得安稳,便忍着一动都不动。也许是恍然中,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抱着他了。 第二日一早,我睁开眼,惊异自己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刚一动,就发觉自己被陆临川揽在怀里,他正看着我出神,双眼的血丝还未褪去。 我心头一慌,撑着要起身,他却抬手把我搂紧,我挣不脱,只能扭开脸沉默。 “阿月……”他低声叫着。 我不想应。 他说:“对不起……” 我僵着,一动不动。 “对不起,”他双臂又搂紧了些:“对不起,阿月。” 外面一群府医侍卫下人都在候着,却无人敢吭声,呆了半晌,陆临川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我胳膊往后推了推:“你该喝药了。” 他说:“不想喝。”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他知不知道自己这几日都快没命了。 陆临川仿佛知道我心里想的,说:“我只有病着,才知道你放不下我,阿月,我怕我好了,你就不再心疼我了。” 王府里不知何时来了不少面生的人,他们神色忧虑,却安静肃穆,我问陆九他们是谁,陆九说:“是老王爷以前的旧部。” 我便不再多问。 第三天一大早,宫里来了圣旨。 郑廉面色焦急,身后跟着一众小太监,个个手捧皇上的赏赐。 我与陆九一起搀着陆临川,帮他换好衣服,小心翼翼扶他出来在堂前跪下接旨。 郑廉看到陆临川,惊得手都颤了起来,念完圣旨,忙上前来搀扶:“王爷,您这是……怎生就病得这样重了?” “不妨事,公公安心。”陆临川双手捧过圣旨,憔悴地笑了笑:“只是偶感风寒,劳皇上挂心了。” “皇上昨儿才得了消息说王爷病倒了,着急得一夜没睡好,这不今儿一早就命老奴赶紧带着御医来看看。” 陆临川又要跪下谢恩,被郑廉硬给拦下了,亲手将人扶回到床上,命御医上前来看诊。 几个御医在床前斟酌半晌,直到确认已无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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