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药瓶嗑药,口中小心地问:“您……真是龙雀圣刀?” 龙雀极为享受亲亲小师妹这么尊敬的称呼,叉腰道:“放心,小师……反正有我在,那些杂鱼伤不到你一根毛!” 少女沉默,没你的话我早就跑去搬救兵了,哪里会独自遭遇这些……有你在,好像也没多靠谱,别人为了捕捉一把刀,自有对付一把刀的完全准备……何况你智……算了,酒醒了没? 现在自陷于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环境里,少女想不出还有什么机会活命。 她终究没说这些,只是叹了口气:“我略微调息片刻,等恢复些气力,我突围引走厉黄泉,你从另一个方向走。以你的实力,只要不在陷阱,别人都不是你一合之敌。” 龙雀一愣:“你什么意思,你引走他们,你自己不要命了?” 凌若羽笑笑:“你是赵王战刀,不当落入邪魔之手。离开之后速去京师报信,这伙天魔会的人总感觉别有所图,后面可能还有别的存在指使,不是普通的野心之辈。嗯……有机会的话,帮我去天山,给我师父报个信,她叫岳……” “你师父不用介绍。”龙雀叉腰偏头,看着这小姑娘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但这傻子除了经验浅些,性情和她师父好像啊,也和那姓赵的臭杂鱼好像啊。 这就是他们心中的江湖?生与义不可得兼,舍生取义直如等闲。就像她的师父与师公初见那一眼绵延至今,即使明知道那有命运的摆布,依然无悔那场相遇。 “哐!”外面传来攻击空间界膜的声音,小小的剑室开始摇晃。 这种小型的独立空间,根本挡不住早有准备的人蓄意入侵。 凌若羽握住剑柄,低声道:“准备,我会往右边……” 龙雀在刀里抄起了手臂:“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空间之法,是空间交迭?面上看着是这个空间,实际打破了会发现还有一个空间。我主人把这叫套娃。” 凌若羽愣了愣:“所以?这里其实迭加了另一个秘境?” “是啊,一旦他们打破空间壁垒,那个秘境就会暴露出来了。”龙雀笑嘻嘻:“那时候才真叫乱成一团,我们早有准备,自可暗中取栗。” 凌若羽道:“想不到早被世人认定为没有内容了的古剑湖底竟然还有秘境迭加……难道里面还有未曾出世的上古魔神?” “算是……吧。”龙雀有些心虚,某人上次被当成上古魔神结果被捉奸的过往还历历在目,不知道还想不想被人当一次上古魔神。 夏迟迟等人不知道龙雀为什么离家出走,反正这雌小鬼调皮得很,做这种事看起来很正常。却都忘了认主的刀灵和主人心灵交感,当赵长河在沉眠之时它不知道主人在哪,可当赵长河醒了它自然也就知道了,完全是按捺不住跑出来找主人,根本不是所谓离家出走。 所以龙雀在这附近出现,其实就意味着赵长河就在这里。想捕捉龙雀的邪徒们一时半会都没想到这一点,这看似安静的古剑湖,堪称此时天上地下最恐怖的所在之一,其恐怖程度绝不会逊色于夜宫与九幽深渊。 说来不知道这时候引人打破秘境进去了,算不算提前太多,应该还好吧……理论上主人应该是已经苏醒了,这时候最多算在赖床,提前十天半月出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正他不会责怪,这可是你亲亲老婆的亲徒弟,我也是你亲亲宝刀,不来救我们还在这坐莲? 别逼我切得你以后都别坐莲了。 凌若羽却在大急:“你是有灵至宝,万一那个上古魔神也对你有了邪念怎么办?” 龙雀:“……” 原来还能这么想的吗?他能对我有什么邪念?就那杂鱼难道还想曰刀啊…… “哐!”地动山摇,空间开始有了皲裂之相,已经能隐隐听到外界的传音:“别躲了,此地周遭已是天罗地网。乖乖交出龙雀,看在你的潜力还能收你为用……” “还是走吧,别惹上古魔神,横生枝节!”凌若羽忘了分头跑的计划,一把拎起龙雀就要跑路。 “你急什么,那也不一定是上古魔神啊,就不能是今世武者误入秘境?你难道没入过啊?” 凌若羽:“……” “哐!”能量再度轰击壁障,空间壁垒砰然破碎。 凌若羽脚步戛然而止。 厉黄泉等人涌了进来,神色也是一僵。 眼前根本不是人们所认知的上古剑室,而是漆黑一片的幽垠。 幽垠本无光,但眼前有光。 那是一汪幽静的潭水,水中朵朵莲台已经接近枯萎,只有残留的生命之意告诉着人们它曾经的属性。一条大汉盘膝坐在一朵莲台上,身穿朴素的武者劲装,看不出任何强大的迹象,直如凡人。 唯有那闪闪发光的眼眸,虚室生电,照亮幽垠。 龙雀探头。 他脸上的疤怎么没了……姐青结。 可没了疤的他看着还是很凶,那臭脸平淡,眼眸瞪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龙雀自己在内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错觉,好像被什么怪兽盯上。 那是屠神弑魔多少征战带来的杀机与威严。 他的眼眸落在凌若羽身上,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龙雀平淡的神情有了少许怪异。 雌小雀居然肯适配别人的重量?老子睡了一觉,被牛了吗? 察觉到他目光落点,凌若羽下意识把刀往身后藏,挺剑护在身前,谨慎道:“这位前辈,我们无意打扰前辈安歇……” 厉黄泉等人怎么看都看不出面前男子的实力,但那威严与杀机还真做不了假,而且感觉生命之息平和,又不像恶人。这复杂的气感,会是哪个上古魔神? 他心念电转,打断凌若羽的话:“前辈,这妖女持妖刀行凶屠杀无辜者不计其数,如今湖畔尸横遍野,我们急于斩妖除魔,追入此地……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赵长河神色古怪:“你的意思,那是一把妖刀?” “不错,其血腥凶戾,前辈应该感受得到……那是杀了多少人命所致。” 凌若羽大急:“不是的,前辈,这刀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前辈英雄所有,所斩皆是魔徒!” 赵长河复读:“令人尊敬的、前辈英雄。” 凌若羽大声道:“不错,那是一位盖世英雄!晚辈此生除恩师之外最敬之人!” “胡说八道!”厉黄泉厉声道:“那明明是个丧尽天良下流无耻之徒,不知败坏多少良家女子名节!” 赵长河面无表情。 你妈的…… 老子是睡了又不是死了,外面现在就这样黑我?该不会是瞎子写的? 厉黄泉暗道虽然看不透这厮实力,想必不会比龙雀高哪去,一旦自己取得龙雀,也不会再顾忌这刚睡醒啥都不知道的玩意儿。便厉声道:“妖女正在暗中疗伤,我等先拿下这妖女,再与前辈分说!” 说着忽地出手,一剑削向凌若羽咽喉。 赵长河不露痕迹地弹指。 凌若羽正要挥剑招架,忽地感觉手中龙雀又不听话了,从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斜撩而起,却不再是之前狂轰滥炸的模式,那刀芒只是一闪,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厉黄泉咽喉忽地出现一道血痕,“嗬嗬”地捂着喉咙仰天而倒。 小楼一夜听春雨。 凌若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刀再度一闪。 四周幽垠如血波翻涌,下一刻跟着厉黄泉闯来的黑衣人尽数浑身血液爆裂,尸横就地。 血满山河。 凌若羽呆愣愣地看着四周鬼狱般的场面,暗道完了。看来龙雀是酒醒了,忽然变得这么灵动……可如今怎么看这都是一把妖刀,这上古魔神会怎么对待? 却听上古魔神开口了,语气诚恳:“此刀正气凛然,威力无穷,诚英雄之刀也。睡了一个纪元醒来,不知世间竟出了这般人物,佩服佩服……” 愣是龙雀不需要吃饭,否则说不定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还以为你醒来有什么变化,想不到还是这么不要脸。 第870章 新的棋局 遇上不要脸的师公后,龙雀觉得这个小女侠师妹挺可怜的。 杀人的不是她,“圣刀龙雀”的正主儿也就在身边随时可以收回去,但世人看见的乱世书却是这么写的: “清明。凌若羽得龙雀之力,以玄关之躯,连斩秘藏二重常万春、秘藏三重厉黄泉,剑湖震颤,神鬼皆惊。” “因神器之力,无法直接替代排行,榜单依次补位,凌若羽进位人榜末尾。” “人榜七十二,凌若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凌若羽欲哭无泪。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龙雀在她这么个小卡拉米手里,还特别指明了位置在剑湖,此后的明刀暗箭怎么防?要来抢刀的怕不是什么秘藏了,御境都要来了…… 还什么江山代有才人出,听起来好像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似的,风骚得很。实际呢? 原本凌若羽心气高着呢,一心想要效仿师父当年,打一个震惊天下的人榜之战,一步直登人榜五六十而不是吊车尾挤上去。 那一年的乱世榜,那一届的潜龙,至今被视为有榜以来无法超越的一场风云际会,为无数话本津津乐道。当年榜首那几个人所有举措包括装逼方案都成为历代年轻人们群起效仿的对象,何况是自己师父…… 现在这整的,战绩全是宝刀之功,排位可怜巴巴地往上挤一位,像个毫无逼格的关系户。 少女人前显圣的江湖梦都被毁完了,还跟着无尽的危机。 师父说过,乱世书是个瞎了眼的混账写的,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别无优点,若有缘见到当斩之。 师父果然从不骗人。 不过凌若羽也是洒脱之辈,事情都这样了,也没闲工夫纠结。确定了眼下这位“上古魔神”并没有抢夺龙雀的意思,便背起龙雀准备离开:“无意打扰前辈就此别过。” 赵长河跟在身后笑:“被乱世书这么一坑,你出去不会被人生吞活剥了吗?” 凌若羽道:“近处便有朝廷镇魔司,我可以求援。” “哦……你是朝廷的人?” “算不上。” “当今是何年月?” “大汉朝,天汉三十一年。” 当真三十年了啊……赵长河轻轻吁了口气。 “前辈后会有期。”见“上古魔神”前辈不说话了,凌若羽便行了个礼,背着龙雀走了。 赵长河摸着下巴,目送她的背影没阻拦。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红翎嫡传……红翎居然收徒弟了。 岳红翎的徒弟,这种因果不是一般人能担的……当初自己曾试图拜红翎为师,这份师徒线没有延续就断绝了。有这因果在前,岳红翎不可能轻易收徒弟,不管考验哪个孩子,都会不自觉地拿来和他赵长河做对比,一般是实在收不下去的。一旦她收了,那便是认可这丫头有资格作为第二个赵长河,承续她们夫妻的江湖。 正怀念间,虚影一晃,双马尾萝莉拦在主人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就把我丢在小丫头身上,让她带我走?你不要我了?” 赵长河忍不住笑:“她那一身剑意是典型的红翎嫡传,红翎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将来如果我要传承刀法,说不定还真把你送她了。这叫祖传名刀,不是很常规么?” 龙雀语塞,按这么算好像真的很正常诶……但我真就只是一把刀嘛? “我不管!”龙雀开始打滚:“你不能不要我,不能把我送人,不然我就造反!” 赵长河哭笑不得:“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真把你送人?” 龙雀打滚:“那你怎么不带我走?” “一代有一代的时代主角,如今的主角非常明显是这位小姑娘,她身周缭绕的气运之浓郁简直比我当年都夸张。跟着她能最快速接触如今那些魔徒背后隐藏的猫腻,反正你之所见就是我之所见,就当帮我做个探路的。” “你真觉得在魔神零落的今天、剩下的魔神都是你老婆的情况下,凡人还能掀起什么猫腻?” “能。”赵长河道:“当年天道又没死只是被隔绝于界外,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当年肃清了那些魔神,只是面上可见的大头,祂经营两个纪元,有多少暗子能随时变起于界内。如今我们要知道界内之变的核心在哪里,我才能安心打到界外去,终结一切始末。否则一旦妄动,家被偷了哭都来不及。” “那祂为什么早不在你睡觉的时候变故,要等你醒?” “什么等我醒……夜无名不是吃素的,我老婆们更不是吃素的,有她们虎视眈眈俯瞰天下之变,祂做什么事都只能暗中布局,等一个契机。实际上祂等待的契机必定是在我醒来之前,只不过我提前醒了……近日天下有什么要事?” 龙雀咕哝:“没别的,一个是我跑出来了,一个是星河现世。” 赵长河心中微动:“理论上,星河现世之日,才是我真正出关之时。在我出关前提前把你和星河掳走,有可能就是这一次战役的核心。但一个小姑娘乱入,把我提前唤醒……所以说这就叫主角。” 龙雀:“……” 难道不是我离家出走导致的?按这么说我才是主角。 赵长河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是你和这小姑娘交会,才激起风云,所以我不带你走,先跟她一段时间。反正那也是你亲亲师妹,你怎么还嫌弃上了?” 龙雀并不嫌弃凌若羽,还挺喜欢的,只要不是杂鱼主人把她送人就行:“可她的意思,又不会带着我到处跑,像是要把我送回京去。” “她这种命数,没事都会有人给她搞点事,怎么可能平平庸庸地把你送回去完事?放心,送不回去。” 龙雀无可奈何,气鼓鼓地抄着手臂蹲回了刀里。 那边凌若羽刚刚离开剑湖,一群镇魔司悍将就围了上来:“凌姑娘留步!” 凌若羽直接摸出一枚玉牌。 镇魔司众人:“……” 搞了半天这位是自己人,还是上司。玄关水准就有资格佩玉牌的,镇魔司创建以来只为一个人开过这种后门,那是当年唐首座给赵王开的。 这位凌姑娘来头有点…… 凌若羽疲惫地解下龙雀:“这便是龙雀圣刀,在下将它交付朝廷,功行圆满,这便别过。” “凌姑娘别……”镇魔司负责人赔笑:“我们剑湖城小地方也没什么强者,护送不起圣刀的。既然大人自己就是我们上峰,还不如劳烦大人再担待一些时日。” 凌若羽奇道:“怎么就小地方了?琅琊近在咫尺,岂不是一方镇守?乱世书闪了这么久,他该不会没收到?” “玄冲大人路上遇袭,战况未知。” 凌若羽皱紧了眉头。如今剑湖周边可谓风起云涌之地,要是崔首座再不来接应,恐怕靠玄冲前辈是不够用的。但自己总不能在这干等,再等下去说不定真出大事了。 只能无奈道:“这样吧,你们帮我隐藏行迹,暗中送我入京,这可以办到吧?” 镇魔司众人都道:“如今入京之路必定被人盯得严严实实,稍有不慎便出岔子。若依属下之见,大人不妨躲一躲,等崔首座来了那便什么都不怕。” “不能干等。”凌若羽沉吟片刻,忽然道:“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镇魔司众人微愣:“大人这是何意?” “过两日是吴侯五十五周岁寿辰,据说唐丞相会亲自到场。与其在这被动干等,我还不如顺漕运南下,直赴姑苏。到时候如果唐丞相在那自是一切好说,便是不在,那也是强者云集之处。吴侯乃一方霸主,又是赵王好友,有他主持护刀,我这使命就当真可以交卸了。” 镇魔司首领想了想,认同:“是个主意,别人也想不到大人会在这种时候带刀南下,路上更是平安。” 凌若羽又道:“另外我路上曾听人说,星河之意现于东海,是真是假?” “有的。这消息我们今天也刚刚递交京师,原来大人已经有数了。” 凌若羽颔首道:“有这消息在,别说唐丞相崔首座,指不定朱雀玄武二位尊者还有我师……都会来。那就这么定了,给我块布把龙雀包着,即刻安排行船。” 赵长河还在湖底,感应着少女背着个大门板坐在船头,颇觉有趣。 都不需要别人给她搞风搞雨,她自己就在冲向风雨最盛之处。 “还想躲我们多久?”耳畔忽地响起声音。 赵长河转头看去,身边水中渐渐浮起飘渺的身形,正如水中仙子,如梦如幻。 藏在套娃空间里,别人找不到……这一旦出来了,身处山河之间,飘渺当然第一个就找到了。 不仅飘渺找到了,夜无名都写歪屁股书坑少女了,很明显也是看得门清。现在就不知天道知否……如今经过无数轮的打击,在世界信息方面,天道显然已经比不上夜无名。她这次的乱世书胡扯,大概率就是在骗天道,而不是为了坑区区凌若羽的。 听着飘渺怨气满满的话,赵长河只能叹气:“我可没躲,我沉眠着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们也别怪九幽,她这么做还是有理由的。” 飘渺当然知道这道理,便是现在她自己找到了,也不会就大嘴巴告诉所有姐妹,此刻更分外理解夜九幽此前的心情。 可与男人相恋没多久就分隔三十年,那气终究没法这么容易消:“夜九幽人呢?干嘛去了?” 赵长河道:“我醒时已经不在……我估摸着她应该是找到了夜宫的线索,正在核实吧。也只有夜无名的消息能让她放开其他事宜……” “那你呢?”飘渺怒道:“拿自己的命去帮夜无名,一去三十载,你心里岂不也是只有夜无名!把我们当什么了?” 赵长河无奈道:“我这么做怎么可能是为她?” 飘渺一个字都不信:“那能是什么?夜无名要与天道同归,把三界都送你,你要是对她无意,这个结果对你岂不是最好的?何必豁出性命?” “我豁出命,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我们本就有复苏后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赵长河轻轻搂着飘渺柔声道:“我曾经每次突破,都有心虚不安的不踏实感,现在才算再无后患。这件事早晚要做,趁着那个时候是最佳的机会……没有事先和你们说好,是我的错,但我们寿元无尽,还有很长的时间。” 飘渺臭着脸不说话。当然不可能事先说好,一旦说了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人同意。其实不逼到当时的份上,飘渺都不可能把所有力量借给他做这种事,别说其他。 赵长河又道:“相对于我们早有复苏后手,她夜无名已经自爆过身躯了,若是再爆神魂,那就是真的再无余地。我们不能做这种没有后路的事情,一旦发现天道没死,后续需要她与九幽的合作才行,结果她已经死了,那怎么办?所以我必须阻止那傻逼自作聪明的一步。” 飘渺叹了口气:“夜无名筹划两个纪元,方方面面所思当无遗漏,那一步是一定可以成功的,只是你本能的不愿意,找着各种借口……仅此而已。” 赵长河沉默。他并不能确定夜无名那一步到底能不能成功,或许确实可以,但他知道另有方案,完全可以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没有必要死,为什么要死。 “她欠我的还没还,凭什么说死就死?自以为是地安排一切,我用得着她安排?”赵长河磨着牙:“就算要弄死这妖女,那也是我来。” 飘渺瞥了他一眼,暗道真能让夜无名那混账玩意被男人征服倒也不失为一件快事,这事和九幽可以再商议一下,看看怎么操作…… 口中却不可能去扯这个,淡淡道:“如今天道未亡,后患难消,你有什么计划?” “我刚睡醒,很多事情还没弄清,先观察几天再定议。”赵长河道:“首先我也要先找到星河……我身后眼还她了,与她之间再无瓜葛,只要她想隐藏,我们一辈子也休想找到夜宫……只有星河才是连通我与她之间的钥匙。” 飘渺道:“我们找不到星河就算了,难道它与你的联系都切断了?” “是,认主感应切断了……毕竟当时那一箭已经算是放她独立成界,如今我也无法感应到她的具体所在。另外……”赵长河顿了顿,低声道:“我很怀疑,现在到处都在传的星河消息,有可能是个陷阱。” “所以你让龙雀去调查?” “龙雀和星河朝夕相处在戒指里,从小打架长大。若论天下与星河最熟悉的人,不是我,是龙雀。但凡星河有稍许问题龙雀必定能第一时间发现。而我暗中观察,在外人不知道我已苏醒的情况下,当可一局定乾坤。” 飘渺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半晌,轻声叹息:“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你还是睡觉好点,一旦醒来便是如此殚精竭虑的。其实吧,位界没你,一样运作……夜九幽身为此世之源,如今沉淀三十年,恐怕达到什么层面你都不了解了,还真以为缺你不行?” 赵长河腆着脸凑前几分:“你这是心疼?不怨我了?” 飘渺附耳低语,呵气如兰:“要我不怨你,除非你补齐三十年的公粮。” 赵长河自己憋了三十年,见到美绝人寰的飘渺又何尝不是心猿意马,早都想亲热了。可惜人家冷脸,不是氛围。如今飘渺都开始挑逗起来了,哪里还客气,伸手就去解她腰带。 飘渺笑吟吟地按住他的手,冷哼道:“可惜我的反应央央都能共享,只要你还不想把自己醒了的事宣扬得天下皆知,那就给我憋着。” 惨被挑逗又寸止的赵长河捂着憋得快炸的二弟,欲哭无泪。 所以说别得罪女人,连飘渺都会玩这套了,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第871章 护刀之路 事实上怨气沸腾的姐妹们这些年来有过多次共识,他醒了就晾着,要让他求着才能亲热,谁主动贴上去谁是狗。 飘渺当然不想被人笑话……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保持距离,让他跪求。 可见了面才知道那压了三十年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哪能真的心如平湖?看着与他冷脸保持距离,其实心中都不知多想拥抱过去,用力地拥吻。 看赵长河憋得蛋疼的样子,飘渺面无表情的,心中暗想你倒是来点甜言蜜语跪求啊,那我就半推半就从了……什么不想让央央感受到,那不过是个借口,就算真被央央感受到了那又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又不是闲着吃干饭的,早就研究出怎么隔绝互相感知的方法了,也就傻男人不知道。 赵长河也是刚醒过来不久,脑子尽想着世界局势了,还没运转细致。在那干坐了几秒终于慢慢恢复了点言情状态,见飘渺绷着脸又不说话又不走人的样子,哪能不知道老婆在想什么,立刻挨着凑了过去:“渺渺~” 飘渺干呕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总要有个亲昵称呼嘛,一般人免了姓就够亲昵,你无姓,自当另寻爱称。总不能直挺挺的就喊飘渺,多生分啊……” “但被你这么说得我好像姓飘。”飘渺绷着脸道:“少跟我来这套,你沉眠之前没见过这种恶心人的套路,睡醒了怎么变恶心了?” “那是因为之前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卿卿我我。”赵长河低声道:“是我的错……” 飘渺沉默。 认真说来不能算他的错,大家面对的东西本来就压力很大,修行、布局、筹谋,确实没太多时间卿卿我我。只不过这其中一个占比很大的部分是在和夜九幽谈情说爱,这想起来确实让飘渺很不是滋味,那时候她才刚刚跟他好上,转头就去泡别人去了。 心知在当时争取到夜九幽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当初那一战夜九幽是敌人,推演一下要多难打,别说做到御敌于无形之间了,死伤惨重都是可以预期的。飘渺自然不会对此说什么,可突兀听见赵长河认错,还是颇有几分叹息。 她叹了口气,轻轻靠在赵长河肩头,低声道:“当时时间紧……但如你所言……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只要你心不改,那便没有什么。” 赵长河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对我不过一觉醒来,我倒怕你们三十年过去,要忘了我了……” 飘渺板着脸道:“你就这么看我们?” 赵长河嘟嘴去亲:“不然怎么都不让我碰了……” 敢情等在这呢?飘渺一把拦住他的猪嘴,冷笑:“莫说三十载对我而言不过一瞬,便是三十个纪元那么长久,那又怎么着,你当我飘渺是什么人了?” 赵长河开始撒娇:“但你不理我……我怕嘛……” 说着直接嘟嘴在她拦在面前的玉手上啄了一下:“这样才踏实点。” 飘渺又好气又好笑:“就靠这死皮赖脸追的九幽?” 赵长河腆着脸道:“靠这样追的你啊……” “滚。”飘渺推着他的脸:“别跟我耍无赖!” 实际赵长河完全能够感受到她手的颤抖,分明就是一推就倒的绵软无力,心中有数得很。便很快抓住她的纤手,柔声问:“所以你要我怎么喊你?” 飘渺抽手,一时没抽出来,便绷着道:“当然就是飘渺,我并不习惯喊别的,也不需要什么昵称。你放、放手……我要动粗了!” 赵长河握住不放:“说你们无姓,倒也不尽然……你既跟了我,此生自当冠我之姓。” 飘渺心中不自觉就跳了一下:“你……” 话刚出了个音,手上大力涌来,一下就被他拉进了怀里紧紧拥着:“别挣,让我抱抱……我好想你……” 飘渺感觉力气都没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他的情话能让人心里麻麻的,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好闻,比以前还更吸引人了。因为这一次他的躯体也用了大量与自己相同的莲台打造,互相都能催动本能的情欲。 越发赖皮了。 她微微喘息着,推着赵长河的胸膛,勉强道:“别指望这样死缠烂打两下我就原谅你,给点实际的。” 赵长河道:“捉了夜无名给你处理怎么样?” 飘渺怔了怔,忽地露出一丝笑意:“好啊。那就等那一天你再碰我,现在离远一点。” 赵长河:“……” 远在夜宫的夜无名捧着一册书,低声自语:“活该。等着吧。” 看着苏醒的赵长河,夜无名面上没有表情,心中有点说不清的小慌。 现在从赵长河到他身边的整个势力基本上都把“打上夜宫、捉了臭瞎子”摆在面上作为战略目标了,她夜无名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真要趁着赵长河睡觉,各个击破去把那些女人一个个收拾了,却又做不出来,也不想被天道捡便宜。好像只能缩在一隅等人进攻,唯一能做的竟然是看看能怎么阻止赵长河接洽星河。 布局两个纪元,以天道为敌、以众生为棋的大佬,怎么混成这样了…… 就连“活该,等着吧”的小小诅咒都没能成功,因为赵长河已经啃上去了。 飘渺半推半就地阻拦着,却根本阻不住她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感,没多久就被男人吻上了唇,防线瞬间崩溃失守,只剩含糊的咕哝:“你没完成,怎么能吻我……” 夜无名:“……” 不但吻,还上手了呢,再下去衣带都要被解了。还山河社稷之神呢,真没用,被人这么简简单单的缠打两下就败退了,就你怎么守得住河山? 夜无名莫名地想搞个破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神念落在远处正在行船南下的凌若羽身上,露出了久违的妖女笑容。 让你们想捉我。 “嗖嗖嗖!”一道钩索钩在了船沿,一个男子身影从岸边飞速登船而上:“请凌姑娘出舱一叙。” 好不容易有个安静氛围养伤恢复的凌若羽还没休养一炷香呢就被打扰了,憋着一肚子气仗剑走出了船舱。 受伤这么久了没个好好休养的机会,又闹什么幺蛾子啊,让人睡个好觉会死啊……话说都故意反其道南下了,怎么还会被人知道自己在这船上,有叛徒? 走出舱外就见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站在面前,倒持剑柄拱手道:“龙浩扬见过凌姑娘。” “是你啊……”凌若羽当真累得不行,疲惫地道:“龙公子半夜三更的登船,有何见教?” “不过是突发奇想,觉得人人都以为姑娘会北上京师,在北边布下天罗地网,姑娘又怎么会往里钻?说不定会反而南下呢……在下试着向南而行,见到夜行船,出言一试,果然在此。” 凌若羽:“……” 就算你猜到我可能南下,也不一定就想得到是乘船;就算笃定必是乘船,这南下的夜行船也不止这一艘,你怎么一试就中?当真运气这么好? 少女剑心敏锐,忽地就感受到了一次赵长河曾经体验过的那种冥冥之中被安排的味道,似乎有一条命运之线被谁恶意地拨弄。 这个龙浩扬可不好惹,看着长得不错风度翩翩的,可却是典型的黑道人物,镇魔司暗中调查他们贩私盐之类的走私问题也挺久的了,目前没有证据。但他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个证据,因为只可能是为了圣刀而来。觊觎龙雀圣刀的当然不止一伙人,但毫无疑问都是坏人,正经人谁敢啊…… 此人乱世榜排行人榜六十七,秘藏一重。要是自己状态好,这倒是一个曾经梦寐以求的挑战对象,说不定一战破境还能取代排名,可现在伤疲交加,怎么应对? 再难也要应对,这是大运河,没地方跑。 凌若羽慢慢拔剑,遥指龙浩扬:“便是在此,龙公子当如何?” 龙浩扬看了看少女身后厚布包裹的大门板,饶是这姑娘大长腿挺高的,这刀还是快要赶上她人差不多高了,这看上去实在反差萌。龙浩扬也忍不住笑:“姑娘受着伤呢,真要背着这么大的一把刀和我交锋?我看还不如交出圣刀,我让它拖累一二,反倒让我们势均力敌一些。” 凌若羽还没回答,身后门板发出了抗议声:“谁是拖累!” 龙浩扬笑道:“果然圣刀有灵。但此时此刻,姑娘敢不敢动用圣刀之力?” 龙雀再杀人榜,乱世书再播报一下,凌若羽的行踪再度举世皆知,后续真是举步维艰。就算不杀,单是龙雀那么典型的能量也是非常容易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凌若羽粲然一笑:“公子长得还可以,怎么脑子不好使?” 龙浩扬:“?” “无论我动用圣刀之力后会有什么后果,你也一定比我先死,而我则未必就会被围死。你死到临头都不怕我怕什么?”凌若羽说着作势就要拔刀。 龙雀雀跃:“拔我,拔我!” 龙浩扬冷汗淋漓,他只是先行一步的,后面还会有大量帮众赶来,才不想和这疯婆子直接拼死,闻言立刻道:“何必如此,你我赌斗一局如何?” “怎么赌?” “我与姑娘比剑,若是姑娘赢了,我们淮盐帮立刻撤出此番圣刀之争,再也不出现。若是姑娘输了,此刀交由我们保管,与姑娘无关,如何?” 赤裸裸的欺负凌若羽此时负伤……凌若羽却反倒剑意大起:“可以。” 此人上船看上去是个意外,外人依然不知道自己南下。与其再度拼得举世皆知,还不如真能借一场赌斗让他退去,从此无忧。 即使这一战会很难打……师父说过,剑心一往无前,不应畏难。挑战过去便是通途。 “呛!” 龙浩扬剑走游龙,展开游斗,就欺负凌若羽背着这么重的刀无法腾挪。其实凌若羽背着压根就没重量,故作压力地招架遮拦,冷眼等待时机。 “铛”的一声,凌若羽招架一剑,正要还击,肋下一阵剧痛,却是先前的伤势拖累,这一剑回不过去。 错失良机的少女踉跄退开,手臂又添新痕。 可惜了……若是此前无伤,凌若羽有八成把握可以越级打这一仗,可惜…… 那边赵长河抱着飘渺正亲热,已经好不容易忽悠得可以解衣带了,心中忽地警兆大起。 他不可能吃饱了撑的随时随刻窥测天下,如今的信息是龙雀与主人心意相通所传达的:小徒弟有难。 飘渺迷迷糊糊的也有感,伸手摁住赵长河的咸猪手,低声道:“红翎的徒弟遇到麻烦了,她可与今后的山河气脉相关颇大,我要帮衬一二。” 赵长河摇摇头:“还是我去吧。这是有人在拨命运线,给我搞事情……不把我和你们拆了,以后这事没完没了。” 飘渺脸上泛起青气:“夜无名?” “……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夜无名。”赵长河朝天比了个中指:“不让我和老婆亲热,有本事你自己来?” 上苍冥冥,没有回音。 赵长河也已经消失在原地。 飘渺愤怒地发动天地传音:“九幽你在哪,见一面,有事相商!” 夜九幽不知道在干嘛,顿了一阵子回应直达神魂:“你那性子能这么生气,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我两辈子只有一个仇家,现在也是!” “巧了,我也是。来我这,给你看个好东西。” 凌若羽再度后退,已经被龙浩扬一剑逼到了船沿。她正默默盘算着对方的剑路,寻思找机会用背后的门板来挡一剑看看是否能争一个反杀的机会。 脑海里忽地传来传念:“看你步法朝向,是不是打算用背上龙雀挡剑,同时倒剑回手,攻其肋下?” 凌若羽:“?” 这声音挺熟的,是之前那个上古魔神前辈? “计划是不错,但未必能绝杀,而你会因为冲击力落水。一旦落水,你再看看后面的船。” 凌若羽此时才发现后方已经有船追上来了,要是落水,一轮箭雨就能让自己去见先帝。 “听我的。”魔神前辈的声音又道:“你这转身只做假动作,实际侧滑一步,云横秦岭。” 云横秦岭,落霞山庄的剑招之一,在岳红翎得到剑皇之意传承之前行走江湖所用的师门绝技。 凌若羽无暇去想这前辈怎么会知道已经灭门了的落霞山庄剑法,动作比思维更快,转身的假动作一晃,实则侧滑一步,同时手中长剑一横。 那边龙浩扬实际也猜到这女人要转身,借着龙雀挡招,反手一剑下撩自己小腹。见凌若羽转身假动作一出,龙浩扬微微一笑,立刻收剑护持肋下,改为左掌前拍,要将她连人带刀拍落水里。 结果凌若羽压根没转身,反倒侧步滑开,云横秦岭的动作恰好横在他拍出的左掌轨迹上,就像他自己把手送上门挨砍似的。 龙浩扬哪里还来得及变招,左掌已经自己送到剑刃之下,动脉被切开,鲜血狂涌而出。 凄厉的惨叫此刻才响起,凌若羽不需要再听指点,长剑一转,已经抹在了龙浩扬脖子上。 天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闪起金光:“子夜,凌若羽护刀南下。以伤疲之躯,不借龙雀之力,以剑对剑,斩龙浩扬于运河之上。” “人榜六十七,凌若羽。” 凌若羽:“……” 到底是什么混账东西写的破书,这不是坑死人吗? 看着后方加速前来的船只,凌若羽目光木木地落在船舱。 船舱门口坐着那位上古魔神前辈,正在呵呵笑:“是不是很气?气就对了,被乱世书坑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凌若羽没回答这个,问道:“感谢前辈相助,不知前辈怎么知道我师门的云横秦岭?” 赵长河道:“我刚才研究了一下当世名人,发现你师父又漂亮又飒爽,我很仰慕……于是稍微了解了一下她的技能……” 凌若羽面无表情:“前辈相助,莫非也是因为这?” “没错,就是因为这。” “……” 赵长河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表情,笑道:“现在沿途荆棘满路,你怕是要一路杀到姑苏。怕了吗,小姑娘?要不要弃船入山,躲它十天半月的,等你师父来救人,正好让我见一见……” 凌若羽摇头:“刚才前辈的指点,让我醒悟了一件事。” 赵长河笑道:“什么?难道让我这个上古魔神帮你?” “不是的……”凌若羽认真道:“大部分人本在北方围堵。如今快帆顺流,他们要追我只能是像龙浩扬这类轻功高明之辈单独赶来,无法集结人手。既是一个个前来,那这护刀南下之途,又何尝不是我凌若羽会尽黑道英雄的试剑之路?” 赵长河眨巴眨巴眼睛:“打不过怎么办?” “既不怕被人知道,危难之时圣刀大可出手,此行并没有预计的艰难……此天予历练之途,亦当是韩无病前辈赠刀之时所期许之意。乱世书不过鞭策,何坑之有。” 夜无名:“……” 我都没你想的这么好心。 凌若羽忽地提气纵声,传扬后船:“圣刀在此,不要命的就来拿!” 声传运河,江淮风动。 第872章 乘风破浪的少女 赵长河知道岳红翎为什么会收这个徒弟了,这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岳红翎,或者第二个赵长河。 这多像当年自己在北邙挑战群雄的场面…… 有自己在这,对面就算来了天王老子也是填河的份儿,但小姑娘可不知道,也没指望过这种毫不相识的上古前辈能帮自己几分……这种怪人心血来潮指点你一次就不错了,已经足够承情。 她也不会刀法,甚至不知道龙雀到底听不听她的、是否能发挥出应有的力量,是否又会像剑湖一役时灵时不灵的掉链子,根本不敢把龙雀之力计算成多大的底牌。 少女心中想的主打还是自己,自己的剑。 如凌若羽所言,原本别人大部分拦截在北,此时南下追她只可能根据轻功,加上部分本在近处的,抵达时间各不相同,各方势力也不同,很难达成合围。 乘船南下不足两日就可以抵达长江,他们并没有时间去布置集结围堵,只能形成一个分别来送的局面。而吴侯唐不器除非是个傻逼,否则这时候也早该派人北上接应,不需要两日,一日之内就能接洽上。 如果畏惧龙雀妖刀之力,连地榜强者都要被斩,那敢来的就更少了。 越是嚣张地喊“不要命的就来”,越是没多少人敢来。所需的只不过你有这个胆量,有面对千军万马披荆斩棘的豪情。 凌若羽有。 她还想借此试剑。 刚才上古前辈的指点让她发现,不需要多强的力量,战斗经验和剑法本身都还有很多磨炼的价值,一个简单的骗招变招,就能让一位秘藏强者自己送死。 凌若羽静立船头,反复回顾之前那一战,若有所思。 赵长河去找船家沽了一葫芦酒,靠坐船沿舒适地喝着,欣赏小徒弟站在风中长发飞扬的样子,忽然道:“在展示你的女侠气魄之前,你是不是要先疗伤?” 上古前辈的一句话把剑心满满的少女锤回泥巴里,凌若羽辛苦地靠坐船沿,从戒指里摸出一枚丹药磕了下去。 赵长河远远嗅了嗅,忍不住道:“不是,你这什么药?天下名侠、落日神剑岳红翎,就给徒弟这级别的伤药?” 凌若羽很是奇怪:“前辈看点资料有多了解家师?家师又不擅炼丹制药。” 赵长河:“……” 你师父不擅长,你姨娘擅长啊。天下最强治疗就是当今女皇青龙夏迟迟,就你这点简单外伤,迟迟随便一个药就能让你一盏茶内重新元气满满。怎么红翎平日里不找迟迟拿药嘛?这么不心疼徒弟。 就听凌若羽道:“师父还说,当今陛下别的还好,就是有时候像书中昏君,总爱炼丹。我感觉师父不太看得惯这套。” 赵长河差点笑出声:“嗯嗯。” 你确定这不是你师父在背后故意说情敌坏话?迟迟寿元无尽又不是昏君求长生炼丹,她炼丹制药的目的只可能是为了筹备将来战局,红翎岂能不知,你瞎感觉个什么感觉。 算了。赵长河从戒指摸出一个小瓶丢了过去:“你的试剑之路,本座很认可,前提是你要保持状态,否则一切白搭。” 其实赵长河身上的药早也没了,当初一股脑儿给夜九幽用了,这药是刚才现搓的……时至今日赵长河的青龙回春已经可以凝聚周边的有益元素成药,只是效果没有刻意搭配炼制的好,应对这种普通小伤那是足够了。 赵长河觉得自己像是济公搓泥垢,很是乐呵,那边少女接过,拔开瓶塞嗅了嗅,浓郁的生命之息让她震惊无比:“这是……” “哦,上古丹药,应该还没过期。” “……”凌若羽迟疑道:“我与前辈素不相识,前辈为什么如此关照?” “因为你师父是我老……” “请勿再说对家师轻薄之言。” 赵长河差点喷了,这年头实话都不让说了:“要是说了你待如何?” 凌若羽板着脸道:“前辈援手之恩,晚辈很是感激。但若对家师不敬,晚辈便是豁出命去也要维护家师尊严。” “哈哈……好好好。”赵长河笑道:“你唤醒我有功,也算缘法,没事自会照拂你一二,不算人情。疗你的伤去,最近的一个追兵已经不足十里,再墨迹下去你怕是要求我救命了,看你还硬气不。” 这是能听到十里开外的动静?凌若羽心中震惊,默默嗑药疗伤不说话了。 丹药入喉即化药力瞬间散开,小腹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弥合,包括身躯的疲惫也飞速消除,重新精神奕奕。 这种神药就不是人间应有,丢到黑市上价值连城,这前辈随手就送了一瓶。 要说这一路最危险的是什么,小姑娘觉得说不定得数这位行为莫测的上古魔神前辈。他到底图啥呀? 可很奇怪的,通明的剑心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恶意,怎么感受都是一种极为纯粹的善意,不需要任何回报的那种 要说觊觎自己身子也不像,完全感觉不到他有那种不干净的意图,应该是连想都没往那想。倒像是乐滋滋地看自己能发挥成什么样,表现越好他越高兴似的。 我是你徒弟吗? 除了觊觎师父,好像真没有其他解释了……已经拿我当徒弟看了都…… 这是我能过问的恩怨情仇吗?少女想起师父凌厉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求多福吧前辈……大不了我拼着挨揍,在师父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 …… “九江派钱其深,请凌姑娘赐教!” “砰!”凌若羽架住长刀飞起一脚,把前来挑战的黑道人士踹进了大运河。 天还没亮,这已经是第三场挑战。 “淮扬五虎请凌姑娘赐教!” “一起上吧……” 凌若羽没有动用不靠谱的龙雀,单人独剑迎战群雄的场面很快传扬开来,更让人们认为龙雀力量耗尽、或者未必听凌若羽的。妖刀的威胁变成了普通的夺宝,江淮左近黑道人士蜂拥而来,却正中凌若羽试剑之路的下怀。 她才满十六,这个年纪上修行是足够高了。但出道时间太短,战斗经验和对剑法的理解大概还比不上当年崔元雍,别提和自家师父师公比了,潜龙第一着实有点水分,不知道是不是瞎眼天书乱走关系排出来的。 但这一路试剑,差不多可以弥补往常一年行走,活脱脱的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远远有船,江淮霸主、漕帮帮主万东流站在船头,一脸痴呆地看着那边船头大战、和靠在船舷喝酒的某张熟悉的脸。 脑海里浮现着某人传念:“别来多事哈,练小号呢。” 万东流摸着自己斑白的络腮胡,又看看船头那个年华依旧的青年,便秘地挥手:“回船,不掺和了。” 下属很是震惊:“帮主,吴侯委托我们护持圣刀啊……这般回转,如何向吴侯交代?” “后生晚辈的委托值几个钱?” 下属:“?” 您说谁是后生晚辈? “走吧,有他在,那破刀怎么可能有人能动。” 别人可听不出“他”和“她”:“凌姑娘才玄关九重,怎么可能应付这无穷无尽的青徐江淮黑道尽出?” “老子不想护了咋滴,有人在钓鱼,谁去谁傻逼。再不走,那不要脸的怕是能逼老子下场去陪小姑娘练招,他不要脸,老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呛!”少女剑出如龙,破进前方的环首刀内,把一名大汉挑落剑下。 船头已经躺了很多尸体,还有尸体掉进运河,飘飘荡荡。 这是凌若羽短短几个时辰之内遭遇的第二十七战,服用了好几枚前辈送的丹药才能一直维持状态,否则就这车轮战都能把一个英雄活活拖垮。 “你之剑虽未羁于成法,还是略显迂了,刚才之剑若是改成劈,效果好很多……”赵长河没有一直在教凌若羽打架,那只会误人,最多只是偶尔为之,更多的却是在各场战后给予简单的总结和回顾。 “刚才那一战,对方有个用软鞭的,你却去和他缠斗变化……难道不知只要欺近身前,他鞭子就发挥不出来?” “水下有水鬼……好在这是镇魔司的船,还是有下属帮你处理的,下次如果单人行船,要注意一下这方面。” “还有你性子有点刚直,剑意太过板正,有时候还是要学会诈招。当年你师父也会玩暗器的,没这么迂腐……” 凌若羽喘着气,脑海中回荡着各场战后上古前辈的再度教导,心中敬佩已极。 就这样的修行不改、就这样的剑法不变,那毒辣的目光与恰到好处的应对,足以让自己对战斗的理解提升几个档次,一生受用不尽。 这已经是师父做的事,他是真的在教徒弟。 话说回来,世人没几个知道我师父用过暗器,师父教我的时候我都很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资料里有写这玩意儿? 连续不断地高强度战斗之中,就连秘藏的关窍也隐隐约约开始有了突破的迹象。 朝阳映于长河,一片粼粼的光。 师父的落日残霞,不外如是。 “嗖!”阴风乍起。 一道怪异的人影出现在船头,斗篷遮面,身上泛着浓郁的魔气,犹如实质。 凌若羽眯起眼睛。 靠在船舷喝酒的赵长河微微坐直了身子,来了…… 此行可不是为了来低端局炸鱼的,一半为了练小号,一半为了钓鱼。 能来抢龙雀的没几个正经人,让小徒弟全砍了得了,还东部江湖一个清朗。而除此之外,对龙雀星河有意的,必有天道暗子在其中,趁着别人不知道自己醒了先钓出来处理了,才是提前苏醒的意义。 赵长河不信这两天岳红翎唐晚妆她们没有举措,星河现世,举世落子,她们应该也在做应有的操作。 “凌姑娘不愧是此届潜龙第一。”那斗篷魔影嘿嘿地笑:“这乘风破浪、千里试剑,真是不亦快哉,确有当年赵长河的风采。只可惜你终究不是赵长河,龙雀除了赵长河之外谁也不可控,若真能随便任由姑娘使唤,我们还真未必敢来。” 赵长河咕嘟嘟喝酒。 凌若羽冷然道:“天魔会的背后,果然是你们这类邪魔。你们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原本我们的只想要龙雀,但经过这一日夜,我们觉得凌姑娘自身的价值可未必逊于龙雀。”那人嘿嘿笑道:“既是如此,凌姑娘跟我们走吧。” 随着话音,凌若羽忽地一声闷哼,识海翻涌,灵台紊乱。 在她这个修行上,面对精神侵袭是超纲了,很容易被控制,更别提眼前这个邪魔可能是御境。 但赵长河斜睨着喝酒,压根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那人的魔气破入凌若羽识海,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乍然见到了一轮炽热的炎阳,高悬九天,辉耀天下。 阳光炽如剑气,千般万道,席卷而来,入侵的魔气在这恐怖的炎阳之下就像是一只小蚂蚁入侵汪洋大海,眨眼就被搅得粉碎,连个影子都留不下来。 岳红翎放初出茅庐的弟子历练江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半点护持?一缕剑气埋伏识海,御境来了也只有被搅得粉碎的份。 与此同时,这预留的剑意与刚才凌若羽自身感悟的朝阳映水完美对应,少女泥丸涌动,天地之息汹涌灌入,秘藏关窍一朝而破。 一道炽热的剑气横贯而出,如日中天,映照运河。 “呛!”长剑贯入邪魔之躯,那人惨叫一声,一缕魔气离体,飞遁而走。 “留下吧。”忽有女子踏水而来,手持一个布袋,一兜就把魔气兜在布袋里,极其熟练地束好了袋口。 刚才用尽了精气神刺出毕生最强剑招的凌若羽瘫软在船头,看着女子踏水凌波的样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长史大人您来了就好……我、我没力气了……” 赵长河“噗”地喷出一口酒来,你叫她什么? 那“长史”落于船头,却没表扬立下汗马之功的凌若羽,美目如刀,只剐在赵长河身上。 赵长河神色古怪地看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阵子,那长史忽地跳脚大怒:“这里就有一个最大的邪魔,怎么无人擒拿,任由他大摇大摆地坐在这里?” 凌若羽傻了一下:“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前辈帮了很多忙,怎么会是邪魔?” “我说是就是!”长史大怒:“你如此剑心,感觉不出这是个色魔吗?” 凌若羽摇头:“感觉不出。” 长史一把揪着赵长河的衣领子:“她你都敢觊觎,你还要脸不要?我打不死你我……” 话音未落,腰肢就被抱住了,整个人被扯进了怀里拥得紧紧。 凌若羽呆愣愣看着万人敬仰的相府长史被人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死命扭动挣扎,那场面如坠梦里。 光天化日之下,上古前辈低头轻吻长史大人的脸庞,轻柔附耳:“我什么时候觊觎过她了……我现在觊觎的是你。” 凌若羽眼睁睁地看着长史大人的脸变得通红,那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越发欲拒还迎。然后小嘴一扁,似乎要哭出来:“你就欺负我,你从来只会欺负我,呜呜呜……我不要你了,不要你!” 凌若羽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邪魔惑心之术,怎么把平日里代言丞相之谕,威严满满把无数英雄骂得不敢抬头的抱琴大人变成这副样子了? 还有,这男人不是还说心悦我师父,就这? 赵长河正在说:“我真不是故意……反正是我的错,你要怎么骂我我受着。” 抱琴只是哭。 赵长河尴尬地看看凌若羽,低声道:“我也很多话想问你,我们入舱说,好不好?” 抱琴抽着鼻子不搭腔,然后就被毫无悬念地直接抱进了舱里。瞧那模样就是当场被人吃掉都老老实实的。 河风猎猎,凌若羽打了个寒噤,总觉得刚才的邪魔侵袭是不是已经对自己生了效,为什么世界忽然就如梦一般。 远远看去,似乎已经可见扬州。 不出意外的话,吴侯应该会到扬州接洽,这一段乘风破浪披荆斩棘的路好像要完成了。 只不过……少女回望河水,忽地觉得这一路是不是有点短? 却忘了自己身上血迹斑斑,前辈给的药都已经吃完了。 天空再起金光:“凌若羽护刀南下,邀战群雄。以一剑之力,连战二十七场,颇有以一敌多之局、人榜越级之战。是役,青徐淮扬黑道名流负伤遁逃六人,死亡三十有余,血染运河,直抵扬州。” “凌若羽百战破境,踏入秘藏。天地之桥,自此而启。” “人榜一十八,凌若羽。” 一天之内,潜龙榜直上人榜一十八,少女要的江湖显圣比自己师父当年更加震动天下,一战成名。 千里之外,大漠。岳红翎一剑劈断一只异兽的脖子,转头南顾。 “算你还能教徒弟的份上……这三十年的气就算了。可别尽拿她钓鱼,你难道没发现,她并不合适如此显圣?” 第873章 徒弟有秘密? 扬州还有一段路,但这么近的距离理论上已经安全,朝廷要是能被人在这种重镇之外杀镇魔司玉牌、夺赵王战刀,那女皇该下罪己诏了。抱琴大人莅临就是明证,显然是朝廷先锋已来接应,目测还会有强者赶来。 于江湖而言,这可是漕帮势力最盛之处,此时应该已经控制了河段。 可凌若羽还是觉得有点危机感,这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说不定有人暗中集结就等此刻。尤其是漕帮万东流很奇怪的这时候居然还没露面,就更有可能出岔子。 真是奇怪,漕帮的人为什么还不露面,难道是因为抱琴大人来了,万帮主觉得无忧了? 可抱琴大人此刻正被人抱在船舱里,都不知道在干嘛,说不定已经在做那些羞羞的事了,能派上什么用场? 少女一肚子羊驼坐在船头盘膝休憩,默默戒备周边。忽地就感觉自己从逼格满满的护刀试剑变成了帮别人看门,那滋味别提多别扭了。 抱琴大人此刻做的事也不知道算不算羞羞级别,只是窝在男人怀里被抱着亲吻。 刚才在外面跳脚发怒的脾性只被一个吻就全打没了…… 无论这些年在外多以朝廷正式官员的身份行走、日常多么威严满满,只要见到自家小姐和姑爷,抱琴依然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丫鬟。 一个极为崇慕姑爷的,满心满眼都盼着他宠爱的小丫鬟。 一盼盼了这么多年。容颜不改,此心是否依然少女? “撩拨了就跑,不负责任的臭男人……”抱琴靠在他怀里,抽着鼻子呜咽:“如果当年你没有撩拨我,小姐早就把我嫁人了,哪里要在这里等三十年,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 “那你想嫁别人吗?” “不想。还好你撩了我,小姐才不会把我嫁别人。” 所以你到底是怪我撩你还是庆幸我撩了你?赵长河感觉着百转千回的女儿心,低声道:“当时我真没想过那一去就要这么久……本来那时你年纪也不大,我寻思不着急,还和晚妆暗示过,等回来再……对不起。” 所以“打完这仗就结婚”这类flag真是不能乱立的,惨痛教训。 “你现在嫌我老了吗?”抱琴愤愤抬头。 “哪有。”赵长河低头看着她依然如故的娇俏容颜,轻吻她的额头:“比起当年,眉眼多了几分英气,还更撩人了呢……” “哼,要论年纪,除崔元央之外我还是最年轻的一个,你身边全是要绝经的老姑婆,还有数不清几千万岁的!” “emmmm……”赵长河刚想说她们并不会绝经,话没出口,抱琴忽地警觉:“门口那个看门的不算!别告诉我你真敢打她主意?” 赵长河哭笑不得:“想哪去了,我真当她闺女和徒弟看的。我说你们也别总把思路往这边带,我们上辈毁风评就算了,我徒弟可是要风评的。就算看着她打架我都坐得远离一丈外的好吧……” 抱琴狐疑:“转性了?人家那么漂亮,腰细腿长,英姿飒爽,除了不穿土不啦唧的红衣之外就是活脱脱第二个岳红翎,你不喜欢?” “那是自家闺女!就像龙雀星河一样,谁会往这想啊。” 抱琴更狐疑了:“你难道没对龙雀星河想过?” 谁特么想过了……赵长河解释不清,索性再度啃了下去。 对付抱琴大帝,别的不用管,堵嘴就行,用什么堵都行。 不消片刻,刚刚凝聚起几分战意的抱琴又瘫成了一坨泥,眼波如水,娇喘吁吁:“爷……” “……” “抱琴想你。” 这声“爷”激活的战斗力比“主人”都狂暴,赵长河瞬间觉得人都燃了。 看来抱琴这些年还在进步,引领版本。 激活了战士的狂暴属性,抱琴自己也没那么好过,不消片刻身上衣裳就凌乱无比,衣襟被扯开,衣领拉到肩下,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锁骨。 “铛!”舱外船头传来兵刃交击的声响。 凌若羽挥舞长剑护着船舱,身前是一大圈黑衣人团团围拢。 越发像个看门的了……凌若羽瞪着前方一群气息凶残的魔徒,暗暗叫苦,果然之前的预感是对的,这眼见入扬州的时刻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这里怎么感觉好几个御境的样子,却没有一个认识,乱世书现在是怎么回事,御境之魔都没记录的吗? 不仅没记录,这群魔徒还不多废话,上来就是直接出手,径取要害。看上去是要在扬州反应过来之前速杀夺刀,一击远遁。 抱琴正在呢喃:“还不去帮你徒弟……” 赵长河道:“龙雀这一路已经憋坏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龙雀憋坏了。这边的龙雀呼啸而出,舱外的龙雀也跳到了凌若羽手上。 少女忽然发现手上多了一片大门板,狂猛的力道带着自己呼啦啦地像大风车似的转了好几圈,停都停不下来。 “一群杂鱼,真当姑奶奶是看戏的!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哗啦啦!”大风车搅起漫天血雨,断肢残臂飞舞河面。 远处城头,万东流脸上肌肉抽了抽,无法形容眼下这种场景。一个漂亮小姑娘挥着一把快和她差不多高的巨大阔刀呼啦啦地旋转,萌翻了的场面伴随着血雨狂飙,肢体飞舞,怎么看怎么诡异。 舱内抱琴忍受着被姑爷把玩的刺激,再度张开袋子迎在舱门外。 好几道黑雾被吸了进来,和先前那道收在了一起。 袋子收起,舱门“砰”地闭合。凌若羽转得满眼圈圈,发懵地转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见一只白玉般的藕臂娴熟地绑好袋口,旋即被门挡住不见。 “吨”,少女跌坐在地,大船恰在此时靠岸。 辛苦地抬头看去,岸边一大堆人马在迎接,为首的万东流同情地看了凌若羽一眼,叹了口气:“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欺负自家徒弟的……不就为了避个嫌,可怜娃都成啥样了……” 凌若羽没听清,眼冒金星地行礼:“前辈您在说什么……” 万东流道:“没什么,在想我家小儿子也是潜龙前列,如今未曾婚配。在下与尊师也有旧,不知姑娘……” 话音未落,抱琴整好衣襟钻出了舱:“杨知府,烦请安排食宿,今晚本官要在扬州叨扰一夜,明天一早渡江去姑苏。对了凌姑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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