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真未必能单靠双修突破彼岸……双修历来都只是润滑剂,而不是直接送突破的钥匙,钥匙需要自己去寻求。 赵长河豁出命去寻求,最终不负有心人。世人只知这厮修行快,知道他多拼的却没几个。 唐晚妆终于道:“如果要主动出击,不仅仅是要追溯洛川所在,还需要通盘考虑更多,务求毕其功于一役。” 赵长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被这种级别的对手跑掉了,那今后都将千日防贼不可终日。所以必须做好通盘的准备,一击毙命。在此之前,不要妄加追溯,以免打草惊蛇。” 唐晚妆道:“你有什么考虑?” 赵长河道:“我要去见一个人,了解星域状况……也算是找个场子,了却因果。” “谁?” “我利用他们家的护山大阵对付洛川,他也一巴掌把我差点拍成肉酱。起因虽在我,恩怨已生,总该了结。并且他们与洛川也必然有怨,整个星域的势力分布和对立状况也需要了解利用……我打算找上门去看看状况,做到心中有数,才好做下一步的布局。” 唐晚妆道:“一个人去过于危险。” 赵长河捉着夜九幽的手,笑道:“我们可从来不是一个人。” 夜九幽微微一笑。 “何况我其实还有帮手。”赵长河顿了一顿,笑道:“这也是我们从天书世界这个山沟沟里走出去的第一步……若能打开局面,从此无尽星河,任你我遨游。” 夜无名在夜宫之中也在听,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若羽说,自己是把期待压在了他身上,希望他能做到自己未尽之事。 事实证明,他都不用谁说,已经开始做了。 原本需要把天道之事解决了才能走出这一步,以往前赴其他位面都不敢轻泄自己是另一界天道的身份,以免多生事端。并且也不敢引入外人对付洛川,以免驱虎而进狼。 但现在有了赵长河……他可以用他自己的力量,无所顾忌地去做这一切。以星域为舞台,去布置最后的杀局。 对比起来,以往所谓三界为局众生为子的布置都太小了,只能艰难地咬牙策划着与敌同归的决绝。 当年从地球摇人,如果存的是找个帮手的心思,而不是找个棋子……是不是早就可以踏出这一步?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循环播放的视频上。 棋子掀翻了棋盘,伸手揪住自己的短发,恶狠狠地吻了下来。那侵略和压迫,如在眼前。 “还有帮手”,指的不就是自己在天书之内做个书灵,随时呼应法宝主人的策动么……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是如此定位了,自然得好像商量过似的…… 第911章 彼岸初战 天玄星。 此星最高统治者枯木帝君近期颇有点心惊肉跳之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修行到他这样一方仙道帝王的层面,很少有什么事是算不出来的,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意味着涉事相关的对手至少同级,大概率还要更强。 捋了一遍这些时日发生过的事,只有洛川是这个层面。至于当时被追杀逃亡的那个拿刀的汉子,级别还不够。 洛川受了那么重的伤,短期不该给人带来这种警兆才对……难道这么快恢复了? 枯木帝君来回踱着步,总觉得这事不对,没这么快的。 另外说到洛川受伤,枯木帝君知道自己当时那一击可造不成那么强的效果。之所以让对方受伤严重,是因为那个拿刀的汉子怀里法宝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正好与自己那一击混在一起,导致洛川吃了个大亏。 一个未达彼岸的汉子,怀揣彼岸级的法宝……老实说枯木帝君很心动。 这种级别的法宝可遇不可求,得到这样的法宝加持大概率就能超过其他老对手,打破长期平衡,借此一统星域也不是没可能的。洛川追杀那汉子,必然是为了争这个法宝,才会公然犯禁,跑这里来开杀戒。 被本帝君知道了,那法宝可就能者居之了…… 但枯木帝君派人在星域搜索了这十来天,一无所获,想要测算对方在哪,同样迷迷糊糊。 这就见鬼了。 枯木帝君觉得自己的不安感说不定来自这里,而不是洛川。 一个未达彼岸的汉子,能让自己感到不安?要知道他枯木帝君可不是孤家寡人,是一整个星球势力! 正这么想着,忽然“砰”的一声,自己派出去探索那汉子的部下被丢进了护山大阵,大阵反应自启,万千剑气冲霄而起。 那部下冷汗淋漓,紧急掏出一枚令牌。 令牌上的气息被大阵识别,停止攻击。 就在这刹那间,人影一晃,一男一女携手立于大阵显露的微小破绽之处,男子阔刀出鞘,劈在阵眼上。 次元隔断,空间混乱,大阵能量流转脱缰乱窜,瞬间毁于一旦。 变起突然,枯木帝君第一时间出手拦截,大阵都已经挂了…… “呛!”阔刀回转,斩在枯木帝君袭来的神通上,双方都是一晃。 枯木帝君眼皮直跳:“彼岸!” 他凝聚的大神通和对方交击,就像普普通通的剑气对撞一样,完全对对方起不到任何效果,破解得如此轻松只能证明是同等境界。 眼下这男人面貌有所变化,之前被追杀那个是个中年长须男子的外貌,现在是个年轻人……但枯木帝君还是一眼认出是同一个人,此前那种遮掩变化显然是为了不被人轻易找到,如今突破了彼岸便用本来面目示人了。 这厮十几天前被追杀之时还未达彼岸,连半步都不太算得上……受了重伤这么快就好了也就罢了,伤愈即突破? 这哪来的耍赖皮的……要是受个伤就能突破,枯木帝君宁愿天天千刀万剐。 枯木帝君目光又在男子身边的紫裙女子身上转了一转,惊疑不定。 若这男子是彼岸,身边女子气息接近,莫非也是? 这星域数万载都没什么变化了,哪来这么多彼岸!如果真是夫妻双彼岸,星域要变天了。枯木帝君心中很是凝重,屏退了围拢的下属,独自立于这对男女之前,暗自猜测来意。 人多没什么意义了…… “道友面生得很,可否通名?” “赵长河。”赵长河握着身边女子的手:“这是拙荆九幽。” 夜九幽撇撇嘴,天书中的夜无名翻了个白眼。 之前还入夜呢,现在是入过了是吧。 赵长河问:“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枯木帝君哪知道狗男女还在玩这种小性子,见对方发问,也慎重回答:“枯木。” “来此之前打探了一下……枯木道友虽居仙山而非帝宫,但尊号是帝君?” 枯木帝君淡淡道:“道号不过星域规矩一星之守,皆为帝君。大兴宫室者也有之,不过在下喜山水,无须宫室。” 赵长河笑了笑:“仙道人士,该当如此。搞什么日殿夜宫的,土不啦唧。” 夜无名:“……” 枯木帝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冷冷道:“道友此来,伤人毁阵,是真当我天玄星可欺不成?” 赵长河微微一笑:“帝君说的哪里话……日前在下被人追杀,误入此星,还是借阁下大阵反击敌手,说起来道友还算得上是救了在下一命。” 枯木帝君淡淡道:“既然道友也说我们算是救了你一命……如今伤人毁阵,便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是救命恩人,却也是伤我之仇。”赵长河收起笑容,淡淡道:“帝君那虚掌一拍,可是让在下躺了半个月。不过毁个阵,身外之物,阁下就心疼了?” 枯木帝君心中抽搐,才半个月……我那一拍可以让大部分人直接成肉饼,何况当时你本来就已经伤得很重了,再吃一拍居然才躺半个月…… 他不知道实际上也就躺了两天,后面十几天都在做爱做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估计更要怀疑人生。 赵长河也没想过,自己在天书位界的血肉锻体与横练功夫,拿到外界依然是顶流的魔躯防护。这么多年的修行,终究没有一项是白练。 “所以道友此来毁阵,是寻仇?” “是也不是。若不暂废此阵,我们进来可没把握出去。”赵长河淡淡道:“刚才我丢进来的那位兄台,便是帝君派出去搜寻我们的吧……如今敌友难定,当然得防一手。” 枯木帝君眯起眼睛。 “敌友难定”……这话说的,好像真不是来寻仇,是敌是友只看自己的态度决定? 若说态度,之前还想抢法宝来着……但面对夫妻双彼岸,那傻子也知道和这种夫妻为敌没什么好处。 枯木帝君想夺宝的念头暂时歇了,心念电转,口中道:“在下那一拍,驱逐阁下出此星的意思多些,倒没有杀人的想法。否则用的就不是掌,而是其他法宝利器了……当然也没多留手,毕竟阁下擅闯禁地,引动大阵牵扯外敌,拿在下当枪使……呵,在下也不是个软柿子。一拍之下,是死是活,看阁下造化。” 这话说得倒是实诚,当场他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对法宝起意是这一拍之后的事了。 赵长河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我没扛住,那一击确实就要了我的命。” 枯木帝君淡淡道:“阁下待如何?” 赵长河微微一笑:“接我一掌,此怨两清。” 枯木帝君心中有些恼怒。如果是你好我好的谈话,此时就该说恩怨两清,毕竟自己确实也帮这人挡下了洛川。虽然不是单为了救他,主要是因为洛川侵犯了自己的领域,必须驱逐,否则今后自己无法立威。可这救命之恩总是客观存在的,这人居然只是想着报怨。 他也起了几分气性,冷冷道:“接你一掌……若是你再伤于此,又待如何?” 赵长河根本不搭理这句话,并掌成刀,已然劈了过去。 枯木帝君瞳孔骤然一缩。 无数此星修士和枯木帝君的下属各自悬浮天际,躲在远处围观,见这一劈也全都骇然倒吸一口凉气。 “是错觉吗?”有人骇然道:“我竟然感觉这一劈足以把天劈开。” 有更懂行的神色凝重:“如果这是一个次级位界,这一劈确实已经撕开天穹了,绝非错觉。” 这是真真正正的,开天之斩! 星域什么时候又出了这样一个帝君级人物? 枯木帝君是很传统的仙道修行,法宝和飞剑比人都重要,这种贴身肉搏拳掌对决可并非所长。面对这开天辟地的一斩,枯木帝君常规是要祭出法宝来扛,可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只出肉掌,你堂堂帝君有脸动用法宝吗? 一旦动用了法宝,就算打赢了在旁人眼里也毫无面子,更丢脸。 枯木帝君心念电转,硬着头皮也切出一掌。 双掌相交,天地同寂。 围观者忽地感觉眼前的光影似乎扭曲了一下,又没什么变化,只觉世界好像失去了色彩,也失去了声音,什么都没有了……但只是刹那,又飞快恢复原状,普通人可能只觉得眼花了刹那。 唯有枯木帝君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长河这一掌,斩的竟然是自己的过去。 如果真被斩成了那天地之间再无枯木帝君之名,过去未来的存在彻底消亡。 赵长河的断因果,修到如今,宣告大成。 区区这一掌对决之中,两人的神魂实际已经在古往今来各种不同的时间节点交汇冲突,又归于原点。 枯木帝君忽地倒退数里,淡淡道:“受教了。” 赵长河原地不动,衣袂风起,看着潇洒得很:“此怨已清。” 表面看去,赵长河不动,枯木帝君倒退,胜负分明。但也没什么伤害,不过下风而已,点到即止。谁都不知道枯木帝君死死憋着一口淤血,忍得极为辛苦才没喷出来。 围观群众不知道枯木帝君已经受伤了,都已经尽数震惊得失去了思维。 彼岸之敌,一击而败! 方圆万里鸦雀无声,目瞪口呆地看着仙山上空的场面……这位过江龙是哪冒出来的! 夜九幽始终静立在身边替此战护持,不让旁人打扰。此时也转过头,美目凝注在情郎侧脸上,都是涟涟的光。 她知道赵长河闹这一出有几个目的,其中一个就是试炼。境界单是突破不够,还需要和同级对手的对局才能更加明确地把握自己现在的能力、磨合与巩固新的力量。但她也没想到,真能一击破敌,取得的战果比想象中的更好几分。 这可是能逼退洛川的彼岸帝君!真能一击而伤! 夜九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赵长河这一步,感觉不一定能。不知不觉间,曾经要靠夜无名的牵扯才能在自己手下活命的小男人,已经压在自己身上了,各种意义上的。现在大致要姐妹合体才能稳胜他,在另一个战场就算姐妹合体都要溃不成军。 此刻夜无名的想法几乎和夜九幽一模一样,同样想到了这些,姐妹俩各自出神,脸蛋微红。 枯木帝君同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自己没动用法宝,也不应该被压制得这么严重,差点就像不是一个级别似的……他好不容易咽回了淤血,故作平淡地再度开口:“阁下扬威已成,还呆着不走,莫非是想赶尽杀绝?” 一边说着,手中已经暗暗摸上了法宝。 真是憋屈,要不是因为你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婆,这事怎么会搞得如此被动。如今搞个不好,被灭门都不是没可能的…… 却见赵长河微微一笑:“此怨已消现在该报恩了。” 枯木帝君:“?” “我之前不说恩怨两清,是因为这两件事不能对抵。”赵长河伸手一挥,一个巨大无比的尸傀出现在半空:“方才感觉帝君道体尚有欠缺……这是一具曾经自我演化小世界的魔躯,便赠予帝君,助力帝君彼岸之途更进一步。” 枯木帝君脑子都还是懵的:“送我?” 这魔躯的气息强横无匹,单是练成尸傀都是一个伪彼岸级别的恐怖助力,更别提还有各种研究参照的修行价值,可谓拿一个星球都不换的宝贝,就这么送了? 赵长河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莫非帝君觉得我赵长河的命不值一个宝物?” 枯木帝君憋了一下,半晌才道:“哪里,只是当初举手之劳,感觉受之有愧。” 说是这么说,还是飞快地把魔躯收了,生怕赵长河下一刻反悔似的。 赵长河看在眼里,也不在意,笑道:“不仅如此,天玄星为我之事,有数位修士惨遭洛川毒手……这几位若有家人亲友,从此便是在下的家人亲友,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找我提。” 声传全星,举世皆闻。 “……”枯木帝君抽了抽脸颊,压低了声音:“道友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你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趁机杀我,然后收服整个星球、乃至周边附星? 一个星系的资源是什么概念,你有数么? 结果借着战胜之威,忽地画风急转,送宝物送人情来了……等本帝君伤愈,你们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恩怨分明,念头通达,仅此而已。”赵长河道:“说来我夫妻初临贵地,想要游览群星,如果帝君能给我们派个导游,那就很感激了。” “这不过小事一桩……”枯木帝君略一犹豫,终究还是开口道:“既是游览群星,我们天玄星阁下已经游览完了?” 赵长河笑道:“帝君有什么指示?” 枯木帝君沉默片刻:“我也有许多事费解,想问道友。道友若不嫌弃,不妨在此暂居一日,你我促膝夜谈,如何?” 赵长河夜九幽对视一眼,都是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既然跑到人家主场闹这么一出,当然不是就为了秀一把的,还有很多事要做。 为什么一来就先毁阵? 当然是为了住这里呀,大阵不毁,谁特么敢住。 夜家姐妹和洛川斗了两个纪元,实际都不了解对方的背景情况。但从上次的见闻来说,天玄星上的人很明显是了解的,这才是此行的最大目的。 就比如送魔躯,虽然有点心疼……但那是洛川的分躯。枯木帝君不馋也就罢了,一旦真馋了想要,这就是拉上战车的坚实盟友。就为了永远占据这个魔躯,枯木帝君也必然会与自己合作,将洛川这个后患永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反正洛川吃了一记巫法,对此必有戒备,这魔躯对己方的意义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大了,还不如拿来买凶。 但不管存有什么合作的想法,前提是宣示实力,否则只能引来眼红红的鲨鱼。这一战哪里是报怨,不过是威慑而已。 第912章 万象星域 枯木帝君自然是感觉得出这魔躯的坑,很明显与洛川息息相关。 但那又如何,得罪一次也是得罪,多得罪一点也是得罪,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彼岸魔躯的诱惑。这个魔躯反倒是提醒了枯木帝君,这对夫妻是洛川之敌,想要抹除洛川这个后患,和这对夫妻合作是最佳方案。 与此相比,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反倒是件小事中的小事,好歹人家给了宝物,态度良好。 一时间气氛全变,刚刚还在对战的双方忽地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枯木帝君枯槁苍老的脸上泛起了极为爽朗的笑容,大声传令:“去取我珍藏万年仙露,今日与赵道友伉俪共谋一醉。” 说着颇为亲热地挽着赵长河的手,带着他往山巅落下:“实不相瞒,在下至少有三万年没有待过客了……赵道友莫嫌粗陋。” “灵山洞府,别有意趣,何陋之有。”赵长河也回答得风度翩然,一派文人雅士悠游仙山的模样。 夜九幽似笑非笑地跟在身边,也在打量。 山巅云雾缭绕,身处其中便如仙境。崖边有石桌,石桌上刻着纵横十九道,看似棋盘。一株青松立于边上,斜枝伸出,遮蔽石桌上方,形成天然的伞盖,阴凉可喜。 三人入了座,赵长河低声对夜九幽道:“玉虚和归尘那些人想必会很喜欢这样的地方、这类的修行。” 夜九幽咬着耳朵回:“你怎么不说唐晚妆也喜欢?” “晚妆喜欢有我的地方。” “呸。” “终归意味不同,你看这位枯木帝君,名为帝君,实则喜欢独处。” 夜九幽点了点头。或许对他们这样一个闭关出来就是千年之后的人而言,很难有什么亲友,所谓团队的交情也只不过是一次秘境探索之中的短期交会,事过便罢。这千里群山都是这位帝君的所属势力,看上去像个宗派一样,实则他认识的人都不见得有几个。 长生是孤独的。 但她们已经不是。 见小两口咬耳朵私语的样子,枯木帝君哑然失笑,伸手为二人添酒:“到了二位这样的修行,还如此道侣相偕的,实在罕见。” 夜九幽问:“何故?贵地都不讲阴阳和合么?” 枯木帝君摇了摇头眼神平淡:“时间能冲淡太多东西。再是相得的道侣,千万载之后也无所谓思念了。大道求索才是不见尽头的跋涉。” 赵长河道:“所以心如枯木?” 枯木帝君怔了怔,哑然失笑:“倒还真确实有点关系。” 这话说得赵长河与夜九幽再度对视了一眼,心中想法相似,这枯木帝君其实是个有情人,道号是个纪念。 有情人的合作会比黑暗森林更稍微令人心安几分,至少不会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便是交情会随时间淡去,那也是将来的事。 枯木帝君正在叹息:“修行到了这般地步依然恩爱的道侣,此情难得……见到二位,颇有些喟叹。” 夜九幽语气酸溜溜的:“不止二位呢。” 枯木帝君:“……” 赵长河低头喝酒。 枯木帝君可没闲工夫品味小男女的醋意和尴尬,脸色倒是有些微变。心中暗道你们有几位我是管不着,魔道之中多的是采补过万的,但如果你们所谓的不止二位指的都是类似修行,那有点恐怖。 希望只不过是采补的人多,而不是一大堆都是这么强的。否则这样的势力降临,万古死水的星域似乎要变天了……都不用这么强,其实单只是这夫妻俩,都足够让万古死水的星域大起涟漪。 话说回来,真是这么强的势力,洛川和你们打什么,居然还有本事追杀你? 想到这里,枯木帝君试探着问:“前不久赵道友似乎尚未彼岸?不知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愈伤势还顺势突破的……哦,若是涉及隐私,恕在下问得冒昧。” 赵长河才不会自爆自己才是个刚刚突破的菜鸟,连彼岸相关的战局都是刚刚第一次打,回答得很自然:“自然是本为彼岸,只不过被洛川阴了。帝君见我之时已经重伤,看上去境界跌落罢了。” 枯木帝君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赵长河又道:“事实上我们自己就有灭杀此獠的把握,这次来找帝君,主要是因为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希望有帝君这样的地头蛇帮忙设计,看是否有机会永绝此患。” 枯木帝君眼皮直跳:“看来道友的确不是此星域之人,不知来自何地?” 赵长河道:“那美克星帝君听说过吗?” 夜无名:“……” “帝君不用试探。”赵长河道:“宇宙无垠,次元无尽,间隔不知多少我们也只是无意间到此,双方不会有交集。你我交集仅限洛川。如今看来,洛川身为彼岸,他是否也有如帝君这样的一个星系势力?” “明面上肯定没有。”枯木帝君道:“这片星域名为万象星海,曾经势力纷杂,如洛川等魔道修士也是割据星系的强大势力。千万年前,据称洛川得到了一个至宝,正在试图收服炼化,以此为基,一统星域,当时人心惶惶。” 赵长河夜九幽低头抿酒。 这事我们懂,小破书可能是当事至宝。 枯木帝君续道:“结果洛川不知是否炼化法宝出了问题,被反噬受了伤,我与另几位彼岸道友趁机合作,驱逐魔道,分割星海。这一战被称为三皇之战,最终确立万象星海三个势力鼎立的格局,我就是其一。” 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这里被称为三大禁地之一……老实说,星外布有幻阵,一般人连看都看不见,接近都难。当然这对赵道友或许不是问题,但当时逃窜那么多地方可以走,却直接就逃到这里来,倒也算是一场缘法。换个星球逃窜,可未必有人够资格帮你抵挡洛川。” 赵长河也笑了起来:“我的运气历来很好。” 这事儿运气最好的恐怕是你枯木帝君。洛川出岔子那时间必定是天书世界的上个纪元破灭,那是夜无名的棋局、也是烈等人的破天之战。界内群雄并起,怒指天道,对于天书世界重中之重的一场天地劫,搞了半天摘桃子的是你们星域修士。 不过或许也是双赢……洛川在那一役之后沉寂了整个纪元没声音,直到他赵长河崛起……这中间的空白或许就是在被枯木帝君等人围剿,腾不出手来。 果然就听枯木帝君续道:“当时魔道势力虽亡,我们却也很难做到斩尽杀绝,还是颇有一些魔徒流窜,单是为了这尾巴都折腾得我们不得安宁。那一战也算打的万象星海强者凋零,我们也有道友死于此役,至今星海之中还有无数人在寻找他遗落的洞府。” 夜无名:“……” 这事我们可能也懂,那洞府我们可能去过。而且回归之时被人拦截,那位恐怕也是个和洛川一样的流窜魔道人士……话说既然还有这类人士存在,说不定洛川那边还真能纠合一票势力出来,可能现在暗中都有了。 枯木帝君道:“这么多年下来,格局大致也稳定,这些魔道余孽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做出什么事,生怕落入我们的重围,更不会在明面上纠合势力。而我们也不敢逼迫太甚,一旦惹急了洛川这样的顶尖魔皇,会闹出什么事来谁都不好说……于是各自相安。上次他为了追逐赵道友擅入此地,老实说我都十分意外,可见他对赵道友的必杀之意多么急切。” 赵长河抿酒沉吟。 按这么说,洛川想要收服天书的急切与不甘之意就更能理解了。 枯木帝君话说得委婉,其实还是显出了对洛川的忌惮,这么鼎盛的三大势力竟然都不敢“惹急了顶尖魔皇”,这话里话外的忌惮之意十分明显。说明这位BOSS倒还是个真BOSS,即使在整个星域也是BOSS。 可见三大禁地单拎出来都未必是巅峰状态洛川的对手,当初是借着洛川被天书反噬的机会一扫魔氛。现在人家势力鼎盛,他洛川孤家寡人丧家之犬,不敢贸然掀起什么风浪,保持着一种各自相安的微妙平衡。但如果他重掌天书,带来的战力提升或许会成为打破平衡的关键,届时反杀三大禁地、乃至于一统星域魔焰重临都不是不可能的。 这是打破平衡的关键之宝,一切风云的核心点,从古到今一直都是。 另一层面说,如今三大禁地各自实力差不多,星域千万年平衡。可若是枯木帝君有他赵长河一方的加盟,说不定也有了一统星域的本钱……怪不得老登这么热情。 得出这些判断,赵长河长长吁了口气。 原先最怕的是什么,是所谓彼岸的修行在整个大世界里不值一提,跑出来也是个中流选手。如今看来,彼岸境界虽然不是碾压众生的独一档,还是有不少同级强者存在的,但也已属金字塔的顶端。或许真有更高维度的存在,似乎也不在此战的考虑之内了。 话说夜无名个人命名的彼岸境界,外界居然真是这个称呼……臭瞎子不仅是身子诱人,修行见识确实是一等一,没得黑。 “所以……”赵长河沉吟良久,终于道:“如果我们要与帝君合作对付洛川,帝君有什么看法?” 枯木帝君道:“首先想要找到他就很难。星海茫茫,宇宙无边,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这一点如果我们能解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 “当时未尽的其他魔道修士。”枯木帝君道:“他们面上各自独行,或许也怕被人背后捅刀子,但一旦牵涉生死大局,必有接应,终究唇亡齿寒……说不定有可能背地里早就有所组织。所以洛川看似一个人,但不能当成一个人。” 赵长河点了点头:“还有呢?” “另外两大禁地。”枯木帝君笑了笑:“如果你我合作剿灭洛川甚至其他魔道修士,我天玄星系势力膨胀,其他两家岂无忌惮?又或者谁又不怕战况胶着之时被人摘桃子?之所以大家一直没法清剿魔道残余,这互相忌惮怕人黄雀在后从来都是一大关键。” 夜九幽淡淡道:“如果洛川交由我们对付帝君只负责处理这些杂事,是否可行?” 枯木帝君微微摇头:“事关重大,需要更加仔细,无法直接给出答案。另外……” “如何?” “无论成与不成,都可能要做好与其他势力全面翻脸的准备。”枯木帝君意味深长地看着赵长河:“洛川与我们终究是长期互相平衡,并不会有太过直观的冲突。如果仅仅为了绝此后患,我是否有必要做出这样破釜沉舟的决断?” 赵长河微微冷笑:“洛川若是要做一统星域的事情,帝君觉得他第一个会找上谁?” 枯木帝君淡淡抿着酒:“第几个找,没什么区别。何况洛川做不到。” 赵长河冷笑:“那我不客气地说,如果我们被他收拾了,他就一定做得到。” 枯木帝君盯着赵长河不做声。 赵长河又道:“到了那一天,别人大不了投降,不失为一方之主……帝君怕是想要保着洞府独善其身亦不可得了。” 枯木帝君淡淡道:“事因道友而起,道友倒把这话说得这么面不改色。” “事情起都起了,还纠结起因可不是一位帝君的思维。抓住这与其他两大禁地不同的机缘,能做到怎样最大化的结果,才是帝君应该考虑的。” 枯木帝君看了赵长河半晌,忽然道:“道友身具山河气脉,浓郁至极,是否曾为一位帝王?” 赵长河道:“没有,我只是面首……三界之主共用的面首。” 枯木帝君看了夜九幽一眼,夜九幽面无表情。 如果天书世界有冥界,她夜九幽就是幽冥主,人界是夏迟迟,他确实都是面首。 天界那位呢?你预定了? 枯木帝君却心知肚明,哪来的三界面首……真有人能做到三界之主共同的男人,那就不是面首了,是天下主。 “所以……”枯木帝君一字字道:“道友如何保证,你我的合作之中,我不会受反噬?” “我刚才说了,以后双方不会有交集,但我不知道怎么给出保证,更不屑剖腹自证,帝君只能自己判断……须知我的合作对象未必只有一个选择。”赵长河饮尽杯中酒,重重顿在桌面上:“进则有星域一统之机,退则把这个机会交给别人去赌。我想只要是位帝王,都希望自己坐庄,而不是把骰子交到别人手里。” 枯木帝君看着桌上残酒,目光幽幽地泛着涟漪。 良久才慢慢起身:“左首留客峰,近百万年未曾待客,环境清幽,灵气浓郁。贤伉俪不妨暂歇一晚,明日再与二位把臂同游。” 第913章 这才是混沌与寂灭 留客峰中,赵长河立于山巅看着周遭漫过腿部的云雾,感受着此地的灵气之浓郁,竟似要比夜无名的夜宫都强几分。 包括刚才所饮的玉露酒,对修行也大有裨益,让他的彼岸更加巩固了三分。 不愧是主宇宙之中的顶尖“禁地”,彼岸帝君修行之所。 神识隐隐察觉,护山大阵虽然暂毁,各处依然隐含无尽杀机,颇有一些地方扫过便给人心惊肉跳之感,绝非表面看着的祥和。 枯木帝君也不是表面看着的真被自己一招打败的简单货色……人家修行不同,第一时间没掏法宝罢了,换个主动权的话胜负难说。 “你真觉得这位帝君可以合作?”夜九幽站在身边陪他观察了好一阵子,轻声问。 “合作基础是有的,信任基础尚需磨合。”赵长河低声道:“今日示威、送礼、晓之以理,该做的都做了,就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夜九幽道:“如果是我,不会选择合作。无论他是怎样的人,终归是一位掌控星系的帝王,而不是真住一个仙山就把人当隐士了。帝王之心莫测,藏着的鬼蜮也多,不是好的合作者……依我之见,刚才谈话弄清了这里的形势,其实就可以走了,留宿没有意义。” 赵长河道:“哪怕是个隐士你也不会选择合作呀。你性子虽与以往不同了,根子没变,对外人哪来信任……我看肯坐在这里和人谈话饮酒都已经很给面子了。” 夜九幽嫣然道:“肯谈话饮酒,可不是给他颜面。一则因为我也想弄清楚此地形势格局,二则听他说着贤伉俪的,爱听。” 赵长河失笑不答。 夜九幽道:“你还是想合作?” “万象星域是别人的主场,如果没有地头蛇协助,我们贸然在这里和彼岸级别的强者生死战,变数太多了,多到连推演变局都难。”赵长河道:“本来夜无名早该做这件事,但她有顾虑,不愿轻易引入外人,我理解……她连我都不肯信任,又怎么肯随便和外人合作?但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夜九幽在这一点上和夜无名一样,并不想和外人有什么牵扯,都怕给自家世界惹来更多的麻烦和觊觎。但她同样也知道洛川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家本就有根底。有根底就意味着只要走出井底之天,那就从来都有外人的存在,想要双方闭起门来解决恩怨只是一厢情愿。 想要永绝后患,就必须考虑整体,赵长河的想法是对的。 “枯木帝君留宿你我,是双方信任基础的第一场观望。”赵长河笑了笑:“只要我们肯住、敢住,这本身就是一个开始。” 夜九幽知道这个道理:“这是他的观望。你我呢?仅仅这么住一夜,难道就能判断他在合作之中会不会起变故?” 赵长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这只是个开始,何必着急。我现在都怀疑你之前千万载是怎么过来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过来的。”夜九幽微微噘嘴:“我道心都被你毁了,你要赔。” “好好好,怎么赔?” 夜九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有些叹气:“在别人窥伺之下,不能亲热,难受死了。” “……”赵长河哑然:“现在你们比我色多了。” 夜九幽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臂:“我男人累不坏,怕什么?” “夫人请安坐,我来给你点娱乐。”赵长河抱起她,放在山边亭台里坐着,旋即手心一翻,一张古琴出现在亭中石桌。 过不多时,琴声响起。 夜九幽坐在一旁托腮看着赵长河特意给自己弹琴消遣的样子,眼眸越发温柔。 对于夜九幽的性情来说,牵扯上外人,她内心一直是有点避忌和不安的。在悠然琴声里,那点不安渐渐消退抹平,心中渐渐安宁。 他既是在用清新的音乐舒缓她的心情,也是为这什么事都做不了的漫漫长夜提供她的娱乐。 曾经在想,他会不会得到了就不再珍惜,会不会没有想泡她时那么宠了……事实证明,除了人多导致他的时间不好分之外,别的依然无可指摘,甚至更温柔。 因为男人年岁越大,就越懂得疼人了…… 现在已经不是小男人了……是个连修行上都已经并驾齐驱的顶尖强者。 不知不觉间,夜九幽连身处的环境都忘了,满心满眼都是情郎。 远处山峰枯木帝君负手静立,远眺这边的山头。赵长河弹了多久的琴,他也听了多久。 直到琴音略止枯木帝君低声叹了口气:“说来也好久没听人弹琴了……你觉得他琴艺如何?” 身后始终安静地站着一名下属,听枯木帝君发问,才低声回答:“是凡俗琴艺,没有仙道加持……但修行至此,在技法上已经不可能会有什么缺失,堪为完美。”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其意而言,心胸旷达,羁绊却多,乃情义之辈。其中颇有杀伐之音,手头血腥不少。” “矛盾么?” “不矛盾,怜子如何不丈夫。” “可作伪么?” “此非仙道之技,在你我面前怕是难以作伪。” “野心如何?” “略有。” 枯木帝君定定地看着那边山头,赵长河已经停下弹琴,在和夜九幽下棋消遣了……然后看见了两个臭棋篓子。 枯木帝君看了一阵,哑然失笑:“谋局者,就这小儿水平的棋艺,夫妻俩都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下属也在笑。 对于他们漫长的人生,就算不是专研这方面的仙道,单作为消遣小技,也一个个水平都是登峰造极,毕竟运算能力不一样了,很少见这种修行的人士水平还能这么臭的。 只能说这俩是真完全在消遣,压根没上心。 枯木帝君转身离开:“好了,别盯着客人了,过于无礼。之前准备的那些什么美人试探的,都撤了吧,我看不必。” 下属跟在后面笑:“我觉得私下塞几个,他说不定会喜欢。” “他夫人可一点都不比他弱,说不定沉淀更深几分。莫惹得盟友家中河东狮吼,罪莫大焉。” “盟友?” “非阴谋而来,那就可以。至于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 次日,枯木帝君驾云而来,悬在赵长河的亭台边上,神色古怪。 赵长河靠坐亭柱,悠然在喝酒,妻子慵懒地枕着他的大腿,身上盖着他的外套,正海棠春睡。 修行到了这个地步,棋下得臭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睡觉的……枯木帝君也是无力吐槽。 这睡得枯木帝君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说了把人吵醒是不是很无礼? 却见赵长河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传念道:“帝君传念聊。” 你还真怕把老婆吵醒……枯木帝君一肚子老槽,还真用传念道:“尊夫人需要睡眠?” 赵长河道:“她只是喜欢靠在我身上睡觉的感觉。” 枯木帝君若有所指:“因为有你在身边,可以安然入睡,无论身在何地?” 赵长河笑了:“帝君挺懂的,看来也有故事……嗯,闲着没事,下棋不?” 枯木帝君面无表情:“相信道友不会喜欢和小孩子比武。” “这就错了,我连自家孩子都欺负。” 枯木帝君实在觉得这厮是个妙人,失笑道:“道友既不爱棋,为何随身带棋?” 赵长河道:“没办法,老婆多,有人喜欢。” 枯木帝君:“……” 不是随身带棋,只是随身带着一个世界,想掏什么就掏什么。还可以掏个女儿出来喊叔叔,你要么? 话说昨晚陪夜九幽弹琴下棋,女人们也都在怀里看着呢,一个个嘴巴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尤其是晚妆,现在脸色都是黑的。 她最喜欢的生活,却被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的夜九幽给体验了,颇有一种自家养出来的鲜花插给了牛粪的愤懑感。 其实她们虽然没有破界的实力,但只要有人带就都可以带出来玩。只是身在异域敌我难定,赵长河不好带,带上夜九幽更多的意义是威慑,夫妻双彼岸的威慑力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夜无名现在没收服,赵长河更希望带着彼岸姐妹花,那才秀…… 但现在唐晚妆很怀疑是夜九幽恶意不让带,就为了独霸男人,这事她有前科。 赵长河心中考虑啥时候带晚妆她们出来玩玩,口中道:“帝君今日有什么想法?” 枯木帝君定了定神,笑道:“昨日说了,与道友把臂同游,何如?” 赵长河道:“星域号称万象,必有多类乾坤……若是平日倒是有些游览的兴致,但现在兴致不高。” 枯木帝君笑道:“如果了解星域各处,是你我合作的前置条件呢?” 赵长河怔了怔:“这话何解?” “因为如果阁下不了解星域特异,到时候面对洛川主场之利可能要吃亏。” 话说到这份上了,基本就已经宣告合作成立。 这回赵长河倒很是费解:“帝君区区一夜就有了决定?” 枯木帝君微微一笑:“有些时候,看人只需要一眼。” 说话间,夜九幽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察觉似乎有外人在侧,眼眸瞬间凌厉,恐怖的杀机闪过,天地瞬间幽寒。 很快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老公腿上,老公正在和人谈话。那杀机飞速消敛,重新变成了懒洋洋的小猫咪,靠在腿上懒得起来。 枯木帝君有幸目睹了一个盖世魔头怎样变成一只小猫的过程,刚才的冷酷幽寒饶是以他的修行心中都有些余悸。赵长河有些无奈地问:“比如这一眼如何?” 枯木帝君哑然失笑:“至少更确定了,二位确实有对付洛川的底气。” 赵长河抱起妻子,揉了揉她的脸蛋好像助她清醒似的,笑道:“起来啦,彼岸级的帝君给我们做导游,这待遇可不常有。” 说到宇宙遨游,之前赵长河觉得一步也就数万里,步步都要被人追上,除了当时的硬实力确实不及之外,更主要还是由于不习惯身处宇宙的环境。真要习惯了,到了后来遁逃行星之时,速度已经远超初始。 并且当时怕空间被搅碎,不敢擅用空间折叠穿梭,纯靠速度飞遁的。若以空间折叠来跑,那夜无名多早以前都可以直达地球了……距离早已经失去了意义,需要的是定位能力。 如今的赵长河就已经很习惯宇宙环境。便是不靠空间能力,单是飞行,跟在枯木帝君身后遨游也已经一点都不落下,跟得十分轻松。 更轻松的是夜九幽。 枯木帝君心惊地发现,他竟然都感觉不出这个女人飞遁的轨迹,仿佛前方黑暗在哪里,她自然就到哪里。 枯木帝君有时候觉得这位赵道友的老婆并不存在,有种所有的宇宙幽垠都是她的错觉。 他心中也有了些判断……这夫妻可能是从次级位面出来的,这种一界混沌幽暗初始的味儿不是主世界可以获取……就像凡人国度一辈子呆在庙堂里总难得到从基层历练上来的体验一样,经历一个世界的生灭与破茧往往是大道之途的重要组成。 但能自成世界的位面可不好找,要么就是太小了,位格太低,就像乡镇主官的体验对于做宰相没多大价值,好歹得做过州郡吧……位格恰当的次级位面实在可遇不可求。所以会有很多人想要搜寻那个遗失的洞府,据说那也是一个位格颇高的世界。 想到这里,枯木帝君忽地止住身形,传念道:“道友且住,再往前是险地。” 赵长河夜九幽一起驻足,神念探开。前方极远之处似乎有一个可怕的黑洞,周遭不知多少光年寂灭不存,一片混沌与死寂。 三人驻足的地方正是黑洞吸力的边缘,若是再往前一点就会触及。若是不加详查,突兀擅入这种环境之中,恐怕不用别人打就已经要出大岔子。 “这便是星域之中的无数险地之一,我们虽然可以抗拒,但不知情的话擅入还是会有很大危险,最好有所准备。”枯木帝君看了夜九幽一眼,若有所指:“此外,对于相关修行者,险地也是造化。” 夜九幽出神地看着前方,虽是在赵长河模拟的宇宙场景中见过类似的东西,自己的神通也有意无意在往这方面靠拢,可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这样的力量还是首次。 这里的寂灭,是一个位界范围的寂灭。 无怪乎赵长河往日就笑自己的混沌与寂灭不值一提,神州的混乱更是过家家的把戏。 “此地如何?”枯木帝君笑眯眯地问。 赵长河替老婆回答:“风景独有。” 枯木帝君道:“你我谈合作,未曾建立信任,也无法有什么可以约束保障。这虽然不是我的东西,若说是在下的一点诚意,算不算?” 赵长河道:“算。帝君想要什么?” 枯木帝君道:“我带道友见此灭,道友若能带我见其生,你我合作既成。” 这意思,已是明着想见这对夫妇所在的世界。 赵长河微微一笑:“或许可以换一个方案。” “道友请说。” “帝君之前说,曾有一个遗失的洞府,诸位遍寻不得?” “不错。” “如果帝君能助我们完成所需,那我就带帝君去见那个洞府,是否见其生?” 枯木帝君眼里精光爆现:“成交。” 赵长河笑着点了点头:“那帝君请先回,我回头再来找帝君。” 枯木帝君愕然:“你们不跟我回去?” 赵长河看了看身边出神的夜九幽,笑道:“因为我们要进这里面看看。” 枯木帝君:“……为了修行?” “是,为了修行。”赵长河粲然一笑:“帝君自己都说了,险地也是造化。” 我指的是边缘感悟,我看你们的意思是想去闯核心……枯木帝君暗道这怕是一对疯子,为了即将得到的洞府还是劝了句:“若是平时或许还好……如今既然大战在即,二位还是不要轻涉险地。” “没办法,我夫人已经看痴了。”赵长河笑笑:“只要她想去,那刀山火海我也陪着去。” 第914章 狭路相逢,一触即发 夜九幽这辈子可能都没体验过“下秘境”是个什么感觉,古往今来她所在的地方都是别人的秘境。 当视角到了域外,才发现宇宙处处都可以是她们的秘境。 至今夜无名修行已经不能碾压她,但包括夜九幽本人在内所有人心底依然公认夜无名最强,就是因为她起步早,见得比所有人都多。如今让夜九幽看得心动神驰的黑洞以及更多的东西,夜无名想必是探过了的,至少在外围感悟过。 所以夜无名有资格在尚未彼岸之时就能布局对峙彼岸者。 如果把天书世界当成一个星球,那似乎整个世界在这种宇宙黑洞面前也像个沙尘一样,只有被归无寂灭的份儿。不过完整的天书世界也不仅仅是一个星球,那毕竟是有星空、有三界的。以这种世界的力量对峙黑洞,力量不及,倒也不会被碾压。 赵长河夜九幽的力量如今与天书平齐,夫妻携手再加上天书护持,已经有资格往核心一探。 两人手牵手,互相给予助力,小心地站在核心之处,感受着被吞噬消亡的力量,抬首看着一言不发。 对于夜九幽而言感悟尤其多些,自始至终眼神都处于神游状态……赵长河代替不了夜九幽的体悟,不知道老婆在想什么,对他自己来说悟得最明显的还是力量的牵引。 什么法则都比不上这种最直观的力量对抗,稍有不慎就是形神俱灭消散归无,没有受伤的余地。 其实对于天书世界走出来的武者,都会更喜欢这种绝对力量的感受,赵长河尤其典型。那些七七八八的法则、五行阴阳之流,像个法师,赵长河接触比谁都多但基本不用,用得多的也就回春诀和时空之道,就喜欢拔出阔刀一顿乱砍,做个狂战士。 现在夜家姐妹的性质越发往施法者靠拢了,赵长河觉得自己就没必要了,狂战到底挺好的。 赵长河呆了半晌,忽地伸手往外一招。 空间折叠,不知多远之处一个小行星被摄入黑洞领域,夫妻俩眼睁睁地看着星球被黑洞吞噬,碾得渣都不剩一点。那种冲击太过直观,无声的暴力美学看得夫妻俩眼睛异彩连连。 怀中的天书世界,女人们也都在看,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感悟涌入心中,直接入定的都好几个。 赵长河忽地拔刀,向远处一斩。 不见刀光轨迹,远处一颗星辰悄无声息地爆成齑粉。 龙雀欣喜长鸣,比什么斩断古今都舒畅。 凌若羽揪着夜无名的袖子:“我也想去玩……” 什么夜宫观星台的感悟,哪有这个好玩…… “你可不能自己去。”夜无名犹豫片刻:“实在想去的话,你躲在星河剑里,娘带着剑去。就像此刻龙雀一样。” 凌若羽有点小遗憾,躲在星河剑里,和躲在天书里的体感有什么很大区别吗? 不过应该会更直观一点点……凌若羽很听话地钻进了剑里,夜无名持剑而出,很快出现在赵长河身边。 赵长河没想过天书世界有人钻出来,此刻精神绷得正紧,还以为有人偷袭,下意识就是一刀横斩。 夜无名持星河架了一下,却被力道劈得自然向黑洞方向飘了少许。赵长河很快醒悟过来左手一伸,一把揽住她的腰。 这一揽的体感如此习惯,以至于夜无名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挣开,很是自然地被揽在他身上。 夜无名:“……” 两人你眼望我眼地呆看了一下,夜无名才飞速持剑架住赵长河的脖子:“松手!” 赵长河翻了个白眼,继续抱着不松。 还架脖子,有本事你就砍我头。 不说你自己砍不砍得下去,星河首先会造反。 夜无名又气又急,飞速扫了那边正在入定感悟的夜九幽一眼,又用力一挣:“放手!” 那剑果然没切下去。“剑灵”压根不动,揣手手坐在剑里,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在琢磨黑洞。 赵长河不放:“别乱动,力量都用在对抗黑洞了,随便乱动一下就可能被吸进去,别搞得一起死这儿就搞笑了。” 夜无名简直气笑了:“你也知道乱来会死?你是什么时候都能好色揩油是吗?” “没有,只不过是想抱你。又没乱摸,哪揩油了?” “滚。” 赵长河不滚:“既然你都出来了,讲解一下?” 夜无名没好气道:“有什么可讲的,你刚才那一刀寂灭不是犀利得很?” 赵长河当然只是没话找话:“我问的是你对枯木帝君怎么看?” 夜无名道:“能怎么看?合作是必然成立的,只是合作之后会不会反水搞事就谁也不知道。” 赵长河道:“之前你不想引入外人,是怕不可控。但现在他们三禁地三彼岸,我们一家子都有这么多彼岸了,怕他们个锤子……只要落川这事能解决,后续我们自己扫了他们星域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夜无名冷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三个禁地就必然只有三个彼岸?对他们的势力构成你又知道几分?” 赵长河道:“你反驳这个,居然没有反驳我们一家子?” 凌若羽在剑里听着都有点乐,感觉娘真的完全不是爹的对手,如同彼岸碾玄关。 夜无名梗着脖子道:“因为他们的势力构成属于正事,别的没名堂的嘴炮有什么可说的?” “是这样吗?” “不然怎样!” 赵长河笑眯眯道:“好好好……但他们的势力构成反正你肯定知道啊,可以告诉我啊。” 夜无名:“……” 她确实知道,这片星域她这些年来探索不知道多少次了,连别人没找到的洞府世界她都找到了,何况其他。 但她实在不想继续被揽着腰、两人贴得紧紧的讨论这个问题,有些傲娇地偏头不答。 现在大家的姿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为什么总是会变得这么亲密,我们是可以亲密的关系吗? 赵长河附耳过去:“怎么不说话了?” 被他唇凑在耳边,麻麻的,夜无名实在绷不住:“你放手我就说,不然干脆一起死。” 赵长河也不逼迫过甚,当真松开了手。 总是要给人台阶下的嘛…… 夜无名长长吁了口气,绷着脸面无表情:“排除洛川那些流窜魔道来说,三大禁地确实是只有三彼岸。这个境界本就意味着一界天道,一界就那么一个,不是谁都能达成的,这里已经算多的了……” 赵长河笑道:“我们一界就有三个。” 夜无名冷冷道:“理论上我们一界也就一个,你是外来者压根不算。而我和九幽本为一体,分开的话是不应该能各自彼岸的……之所以达成,有点特殊性……” 之所以达成是因为有个双头龙中转,把姐妹俩都补齐了。夜无名这话不好说,说了好像自己已经被曰过一样,明明还没有。 明明没有,都能中转成功,不得不说这事也很离谱。夜无名夹着腿,思维一散都不知道散哪去了。 她怕赵长河顺着杆儿就要爬,飞快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们之前去的那个世界是他们要找的洞府?” “很简单,因为我可以感受得出那个世界是个不大的位面,整体位格还要略逊天书世界半筹,假如它有天道,可能要比你们姐妹略逊。那种感觉与置身于大宇宙星域之内的感觉有很明显的区别。然后那世界的一切几乎与枯木帝君这里一致,想必就是这星域内的次级位面……听枯木帝君说起遗失的彼岸洞府,那多半就是了。” 夜无名点点头,没做声。这臭男人破案历来很厉害。 赵长河也很佩服这臭瞎子:“说来枯木帝君他们地头蛇都找不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同属次级位界,会比他们多一点同类感应。”夜无名道:“更主要的是我从一开始就是进行的位界穿梭,探索万界,而不是在宇宙中遨游。那个洞府位面是最接近我们的万界之一。他们是从宇宙之中寻找,方向不同……如今成为我们一个优势,倒也始料未及。” 赵长河也点了点头。 夜无名又道:“这位界对我们虽然没什么大用,却也说不准有点用途……你确定就这样送出去?” 赵长河道:“因为当时我们被人拦截,基本已经快泄露了洞府所在,别人顺藤摸瓜可能快找到了,藏不住。” 夜无名颔首道:“既然交由你出面,你决定就好。” 星河龙雀刀剑轻碰,两个小伙伴并坐托腮。 总觉得这俩其实好搭啊,要是算上赵厝方言,那比任何人都更搭……他们如果能早早就这样商议着讨论问题,说不定早都成一对儿了,何至于现在这样关系古里古怪的。 凌若羽是希望爹娘能够言归于好,做吉祥的一家。至于龙雀是想看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正讨论间,边上始终在入定感悟的夜九幽忽然睁开了眼睛,传音直达两人识海:“寂灭之渊,连接诞生之始。在这里的最深处,有另一片混沌苍穹……如果我没有猜错,洛川极有可能就在那里,并且极有可能也已经复原……” 赵长河愕然回首,忽地浑身冷汗。 如果洛川实际就潜藏在这最深处,鲜红的眼眸狰狞地藏在黑暗之中盯着这边的动静,随时准备爆发致命的袭击……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还好刚才自己想要替九幽护法,没有一起入定。否则若是以为此地没有外敌埋伏,也入了定,被偷袭一记就完犊子了。 宇宙之中神妙之处多了去了,枯木帝君恰好带大家到这个黑洞之处,是因为感觉九幽的修行契合,是个巧合呢,还是他本就知道这里与洛川所在有关联? 赵长河不动声色,权当不知道,问道:“你感悟如何?” 夜九幽微微一笑:“颇有所得。” 赵长河便握着她的手,笑道:“在这里需要一直对抗黑洞,呆久了着实扛不住,先回去?” 夜九幽眼波流转:“回枯木帝君那里?” 赵长河道:“那里不方便亲热……我们回天书,明天再去找他。” 夜九幽笑着吻了吻他的侧脸,昵声道:“昨晚就想了……” 赵长河搂着她的腰:“刚才你的感悟,双修分我一点?” “呸!真恶心。”刚刚还在正儿八经讨论事宜的夜无名实在受不了狗男女转眼就打情骂俏,愤愤然持剑钻回了书里。 狗男女才懒得管她,都若无其事地退离黑洞吸力范围。赵长河迫不及待似的,刚出边缘之外就立刻摸出天书,使了个空间折叠手段把天书藏匿在异次元中,拉着夜九幽同样滋溜钻回了书里。 天书幽幽悬浮虚空,一双魔瞳悄然从黑洞之中显现,盯着天书所在的位置,眼眸狰狞。 天书世界内与他相关的残余已经被肃清得干干净净,外部幽垠分隔,三界渺然无名,他如今再也观测不了天书内部状况。从刚才狗男女的对话可知,这会儿他们多半是躲在里面双修共享感悟所得呢。 别看夜无名刚才骂恶心,指不定她也半推半就地在参与?洛川总觉得夜无名和赵长河是有那么一腿的,先前那一次就感觉夜无名满脸春情,瞧刚才那揽腰咬耳朵的对话模板,说没一腿谁特么信啊…… 如果这群狗男女在里面胡天胡地,这是不是一个袭击天书的良机? 不管是不是良机,能让他明确看见天书在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上一次找到被夜无名藏匿的天书位置都找了足足三十年,如今突兀出现在眼前,就那么无所顾忌地悬浮虚空……对于洛川而言,简直就像饿极了的色鬼看见了赤条条的小姑娘,实在很难按捺澎湃的心。 此乃天时。 而这个位置有点讲究……恰恰就在黑洞影响的领域外围,只要随便一推就能把天书推到领域之内。到了这个领域里,他还能进行一些别的操作,这可是他的主场。 此乃地利。 势力上说,赵长河应该正在与枯木帝君谈合作,从之前的对话分析应该还没详谈合作细节,还要等明天再议。这时候如果突兀袭击,枯木帝君这伙势力是不是就此排除在外,来不及支援?而自己这边还收拢了一些魔道修士,可以助力。 此乃人和。 洛川眼眸赤红地盯着天书,总觉得这些狗男女的一番色欲可能会造就自己千万年来夺取天书的最佳机遇,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一只黑暗魔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天书附近,悄悄接近,想要将天书一把拍进黑洞范围。 而此时天书内部,看似一路抱着乱啃滚进书内的赵长河与夜九幽,在进入书中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分开。 枯木帝君正在仙山上修复被破坏的护山大阵,一个短发闭目的女子虚影就骤然出现在面前。那是分魂遨游域外,无所不在的夜无名。 “阁下何人?”枯木帝君心惊肉跳,怎么又来一个彼岸……外貌还和之前那位赵夫人如此相似。 夜无名淡淡开口:“发现洛川踪迹,长河让我来告知帝君,收网就在此时。” “……莫怪本座多疑,阁下与赵道友什么关系?可有信物?” “说得好像你和他熟到已经见证信物了似的……帝君难道看不出我与九幽之相似?” “外貌不过表象,随意可以更改,不足为凭。更何况即使双生姐妹也可能为敌,能证明什么?” 夜无名抿着嘴,卡壳了好几秒,才无奈地外放气息波动:“帝君难道感觉不出我身上这么强烈的……他的气息?” 枯木帝君神色抽搐:“所以你也是赵道友的妻子之一?” 夜无名又憋了好几秒,明明只是分魂虚影,俏脸都憋得通红,区区一个字就像憋尽了浑身的力气:“是。” 第915章 风评毁灭者稳定发挥 枯木帝君如何想得到夜无名亲口承认自己是某人老婆的那种羞恼与百感交集,觉得这位简单答一个字都是带着杀气的,颇有些莫名其妙。 你凶什么……难道因为我问了“之一”让你不爽了?可你就是之一嘛。 夜无名一肚子恼火,你是赵长河派来在这等我的? 事发突然,对方不敢贸然信人,想要对个信息那是理所当然很正常,可非要这么问吗…… 其实夜无名身上与赵长河相近的气息,不完全是双修带来的他们虽然中转过,却没有真个双修,气息交融可没有这么明确。真正的原因是夜无名此刻带着星河剑、加上赵长河在这个方面是真正的她的传承,明确一致。 夜无名本来以为枯木帝君第一反应会是同出一脉,甚至更识相点觉得是赵长河师父就更爽了,结果这第一反应居然是以为这是双修带来的…… 你堂堂帝君怎么就这种脑回路,和赵长河接触过都会变成这样? 天知道之前夜九幽那句“不止二位”给枯木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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