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洪荒之迂回传 > 第134章

第134章

型的魔功。哦对了,四象教原本也是魔教来着……现在的他做事太伟光正了,总让人忘记这些,在被飘渺彻底认证之后就更忘了…… “手段算得了什么,再难看的手段,该用的时候也得用。我反对你用四象尸傀并不是真觉得应该让死者安息这种妇人之仁,如果形势到了真必须那么做的时候,说不定第一个那么做的就是我自己……但形势并不需要,四象是我们自己的老本行,只要你愿意信任我们,就根本不需要去做这种惹人非议四处树敌的事情。” 夜九幽终于没忍住蹦出一句:“你图什么?” “如果我要找一个比较冠冕堂皇的说法,那就是你明明可以祸乱京师却放弃了,明明可以图谋情儿她们却没有实施,你说你是为了合作而不想和我翻脸,情儿认为有可能是故作姿态……不管是不是故作姿态也好,你为了合作做出了你的付出,那我自然也该有我的付出,谁也不欠谁。” “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也就是还有其他比较不堂皇的说法?” “不堂皇的说法就是,我图你,你信吗?” 夜九幽半睁的眼睛终于瞪得滚圆。 赵长河直截了当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夜无名都想要。和飘渺接触没多久就看上了飘渺。老子从来就是这么欲望满满,你又如何例外?以前不想,那是因为那时候各种意义都是敌对,起不了意。现在敌对前提没了,我为什么不能打你的主意?” 夜九幽古往今来都没想过会有人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看似面无表情的冷漠,实则至今人都是懵的,脑子短暂失去了思维。 如果说上古还有人对夜无名动过念,那绝对没有任何存在会对夜九幽动念,曾经那种死寂和荒芜,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欲念。 在无尽漫长的岁月里这绝对是唯一的一个,对她表示我要打你主意的对象。 赵长河说得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我看过你洗澡,吻过你的手,摸过你的……还有个看似没有约束力的婚约……那也是婚约。因果如此,就算你是个普通女子,男人心中也会另眼相待,何况你如此姿容绝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又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每次看见你,心里感觉就是不一样,没什么好自欺欺人的。” 夜九幽看着一言不发,实则还是走神。 其实她对赵长河始终也有些另眼相待,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些前因?哪有女人能完全不拿这些当一回事的啊…… 撤回青龙什么的,说是不想让合作破裂,更潜意识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对方是他,才本能地不想把关系弄得太难看?换了个其他合作对象,她夜九幽怎么可能管这些。 为什么两个人互相都要辩解一个“偷情”的小小字眼?还不就是因为心中都有点鬼……心中没鬼又何必在意?只不过那会儿他自觉有所亏欠,现在觉得已经偿还了,硬气了是么?还是因为他看见了什么别的前因,导致不再遮掩情绪? 话说……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姿容绝美? 是因为像夜无名吗! “知道我心中尤为动念的是什么时候么?”赵长河忽然问。 夜九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淡漠讥嘲:“牲口的发情有可能在任何时候,谁能尽知。” 赵长河并不在意,只是道:“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死寂的幽垠之中,孤孤零零的看镜子的时候。” 夜九幽心中微动。 赵长河续道:“在那种时候,对着镜子说,把青龙从京师撤到昆仑……我不知道那时候你心中是怎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那时候有一种想要抱上去的冲动。” 所以和夜无名无关么…… 夜九幽沉默片刻,淡淡道:“我却觉得,赵王得到飘渺之后,膨胀了……真以为这种无礼轻薄我就必须忍着,不会导致合作破裂?” 赵长河笑笑,也不辩驳,只是道:“我心里话说完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不因我的无礼打算取消合作的话,那我们依然是合作者。” 现在的赵长河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对女人话说到这,对方还没有恼羞成怒叫你滚的话,那其实都成一半了……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前因也类似…… 她不想被自己追溯洗澡,连澡都不想去洗了。但如果是一位魔神的正常思维,难道不是断然取消合作,至少不再给他追溯的机会?会故意不去洗澡,不就是等于认同你可以继续追溯我的隐私,这内心的千千结可以说是已经体现得很明显了…… 当然不能进迫过甚,否则真会恼羞成怒的。没等夜九幽发火,赵长河很快转移出一个正题:“我现在有另外一项合作想与你提,看你意下如何?” 夜九幽按捺情绪,淡淡道:“什么合作?” 赵长河道:“你控制关陇,是为了避免我们建立大一统的秩序,既是你混乱之意的体现,同时也是在压制我与飘渺的气脉,是么?” “不错。我都这么坏了,你来打我啊?” “……”赵长河叹了口气:“如果我能助你推演出脱离原设的混乱与混沌,你就让关陇投降大汉,这笔生意能做么?” 夜九幽心中一动:“如何推演?” “知道夜无名为什么要从异世界摇人么?” “因为不在天道窠臼之下。” “不仅仅是。而是因为我们知道,单这个世界,眼界太小,格局太低。”赵长河笑道:“诸天万界,时空错杂,生命多矣,单单在这么一片大陆里折腾所谓的混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就像在地上撒泡尿,就觉得自己污染了整个天下。” 夜九幽淡淡道:“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再小的地方也有它的价值。我动荡山河,又何尝放弃过移星易宿?否则你以为我研究四象到底为了什么,真以为只是在拙劣模仿夜无名么?” 赵长河笑笑:“我倒是知道你有这个概念,但还是小了。不管你折腾多久、闹得多乱,哪怕真的弄得地裂天崩,灭世了也不过重复上个纪元的结果,从未脱离设定。” 夜九幽不语。 赵长河道:“这么着吧,让你直接参悟混沌那肯定不是短期一蹴而就的事,我自己也距离这种境界差得远。但如果我能提供你想要的、让你觉得确实有触动的东西,你就先满足我一点小小的要求?” 夜九幽苍白的脸色不自觉有点微微泛红。 现在这种摆明了“我在打你主意”的语境之下,他还能有什么要求?亲一个还是摸一下? 她定了定神,淡淡道:“此乃道途大事……你若真能做到,自然可以提条件。” 赵长河笑道:“那就是答应了……到时候跟我去长安逛集市去。” 夜九幽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 第846章 你的嫁妆 自从赵长河开始直球,夜九幽就显得很呆。 不管怎么说,之前觉得困惑的事情确确实实可以从这里找到完美的解答——为什么非要帮自己,为什么不怕死地愿意拿他的身体来做实验,为什么不愿意自己被别人厌憎,为什么如此在意信不信任…… 这种种在普通合作方会被视为脑子不正常的举措,只要把原因归结为“他要泡我”,一切就豁然开朗。 原来他是真的要泡我…… 此时才恍惚觉得,原来自己也之前不是没有隐隐猜测过,只是潜意识排除了那种可能……可此时才发现这就是唯一解答,他这种混账东西从来和其他满脑门修行大道的魔神不一样。 正因为隐隐猜测过在他刚说出口的时候隐隐觉得“果然如此”,也就没什么表现……直到现在才觉得本来应该对此发火的……可惜没有第一时间乱棍打出去,就再也没有打出去的氛围条件了。 夜九幽不知道除了打出去之外,还应该怎么和一个明摆着对自己有意的男人相处,更应付不了赵长河如今身经百战的套路,除了变得沉默寡言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那种搞不明白怎么回答的话语索性不回答便罢。 什么逛市集,莫名其妙。 好在她本来就有这种冰冷淡漠的属性,看上去好像还挺正常的,连赵长河都看不出来她这会儿其实是呆,不是冷。 于是他继续直球:“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哈……好了,我休息完毕,你刚才的研究未完,可以继续来玩弄我的身体了。” “……”夜九幽嘴角抽了抽。 当被作为研究对象的概念时,对方必然是会有少许屈辱感的,尤其她之前还故意折磨。原来他始终是理解成被女人玩弄身体,那当然乐呵呵的乐意得很,就连被故意折磨都带了点重口情趣了是吧? 这回赵长河是乐呵呵了,她夜九幽则蛋疼无比。 连研究都带上了别样的意味,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纯粹,夜九幽甚至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静下心去感悟他体内变味的幽暗与生死。 气氛僵持了小片刻,见她始终不动,赵长河笑吟吟道:“别告诉我心疼了?” “真是面目可憎!”夜九幽连手掌都不想动了,原本盘坐着的忽地侧身,恶狠狠的一个侧踢试图将他踢飞。 赵长河这次反而开始反抗了,骤然伸手去捞她的脚。 此刻才发现,原来她也赤足。 玉足在雪花之中扫来,比雪都白。 察觉他的意图,夜九幽脸上再起冷笑,依然是横踢的轨迹不动,暗中却已狂暴加力。如果这厮非要试图捞住脚,非得让他飞出山崖不可。 赵长河显然看得出来,确实不敢去捞,只能老实后仰避开。 他也是面对面盘坐着的,这一后仰,玉足便从腰肢上方扫过。夜九幽冷笑,运劲更改,一脚直往下劈。 这位置给劈正了,可是鸡飞蛋打。 赵长河出了一身冷汗双手托在蛋上,生生托住这一劈:“喂!你……” 夜九幽找回了灵性似的,笑意盈盈:“怎么,难道我不该废了你?” 当然……如果你真想废了,以你此刻依然碾压我一截的实力,我就根本托不住这一脚。赵长河心念电转,这话当然没说出口,反倒运劲注入了自己的生死之气。 夜九幽愣了一下,用这个姿势开始研究感悟? 是不是哪里不对…… 就这么一愣,脚就被他摸了一把。 夜九幽暴怒加力,恶狠狠地踩了下去。赵长河早有准备地一个懒驴打滚,“轰”的一声,山头都被踩塌了好几丈。 一片烟尘缭绕之中,赵长河拔腿就跑,连空间挪移都用上了。可惜不管用什么套路,夜九幽如影随形,怎么都能拦在面前。 一只玉足在眼前放大,“砰”地踹在胸前。赵长河腾云驾雾般向后旋转着飞起,“啪”地贴在远处山壁上,慢慢滑落。 夜九幽瞬息而至,一把拎了起来:“好摸吗?” 赵长河吐着口中的雪块泥巴:“别等我打得过你。” 夜九幽忽地汗毛倒竖。 这意思,如果他打得过自己,还真就要被他随便抓着脚玩弄?夜九幽从来没有感受过原来实力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好像比和夜无名争锋的时候更重要。 但却没想过,其实只需要这时候宰了他就没那后患了。 夜九幽恼怒地拖着赵长河回到被踩塌了的山巅,这回都无须刻意注入暗影与死气,刚才那一脚已经把什么都踢进去了。她深深呼吸了好几下平缓了情绪,板着脸一巴掌按在赵长河胸膛,继续感悟之前感悟的东西,懒得跟他多扯。 赵长河躺在坑里,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她。 漂亮是真漂亮,而且这身份与武力的加成比飘渺都离谱,刺激性无与伦比。 那可是整个天道定义下的最大反派,代表着混乱寂灭死亡黑暗的神祇。单是想想和这种存在有男女牵扯,那心脏跳动的速度都能变快三分。 这次的直球确实是冲动了点,挨揍是有心理准备的。其实夜九幽说的“膨胀了”倒也真有部分原因,飘渺那种无情无欲的魔神都能柔情似水,夜九幽有什么不行的?何况以飘渺的经验来看,在她入魔状态下爱恨更强烈,而夜九幽就是魔。 但导致这次这么直接的更关键因素,是形势不允许慢慢的互相合作试探了。夜九幽不是普通小妖女,人家是最顶尖的大魔头,背地里很多布局,这次只是玩弄尸体,下次呢?对她的属性来说,筹划灭世都不稀奇。加上白虎之争,大家的对立已经出现,不及时掐灭难道还等真做出事了去反目吗…… 怎么掐灭?靠武力?纠合四象和飘渺她们,甚至勾连剑皇,直接把九幽堆死? 或许趁着此刻她转型虚弱,确实办得到……但做得出么?赵长河知道自己做不出,当在她的潭水边看着她独处于黑暗中的身影,不觉得恐怖诡谲反倒觉得她很孤独的时候,赵长河就知道自己做不出来了。 或许这一生总为色相所迷……连夜无名都胆敢动念,夜九幽也不过是更邪恶一点,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直球出击,即使成不了,至少也能让关系变得简单明白。夜九幽最麻烦的点在于她惯于黑暗,从来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总是独自暗中策划着很反派的事情……一旦愿意摆开来说,那赵长河还真不信没有什么是不能转寰的,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你再滴溜溜的盯着我看,我真把你眼睛挖出来。”夜九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府幽冥,森寒无比。 各种邪恶气息在赵长河体内折磨得比之前更疯狂。 赵长河双手枕着脑袋,虽是痛得在冒汗,还是笑呵呵道:“其实折磨我的肉体真没太大意思,你旁观过我很多战局,这种东西对我是小儿科。要不你用个钢丝球?” 夜九幽不知道什么是钢丝球,倒也知道折磨肉体对赵长河用处很小。想起这厮剐肉疗伤的铮铮铁骨,那是真没有什么身躯上的痛苦能与此相比。其实夜九幽敢说飘渺会看上赵长河,与此前目睹他这些表现有很直接的关系,飘渺那种人很重英雄,导致还没见面呢,初始好感度就很不错。 她夜九幽也未尝不重……看惯了黯灭阴馗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赵长河这种人确实能带给她别样的感受。 当然口中不可能说出表扬的话,反倒冷冷道:“你真以为我折磨人的手段只有这程度?我可以把暗影附在你的骨髓,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 赵长河直接打断:“骨髓哪比得上灵魂凶残?我心魂锁链已经解了,来吧。” 夜九幽愣了一下,怒气冲冲地冲进他的魂海。 你真当我不敢把你变傀儡是吧!至少也敢种下阴影,以后必要的时候一个响指就可以让你当狗,这些套路你都不知道吗? 才刚刚闯进去,就再度愣了一下。 这不是正常魂海,而是赵长河在自己魂海之中构建出来的想象,呈现给夜九幽看。 眼前所见的是一片黑暗的虚空,前方是一个缓慢旋转的圆球,细看之下圆球有大陆海洋,大陆上有河流山川,还有各类生命,房屋桥梁。 “这是……你的世界?”夜九幽忍不住问。 没有得到回答,眼前的球体渐渐变远变小,周遭出现了环绕的其他天体,各自旋转。夜九幽心中微动,这是……七曜? 视角再远,无尽星河在眼前呈现,数不尽的壮阔星云说不清的氤氲瑰丽,亿万星辰仿佛尘埃。 此时再找原先那个圆球,几乎已经找不见了,只剩下极其微小的一点。 视角继续拉伸,再也看不见。 “看这底色,是不是你的幽暗?”赵长河的声音响起。 “……是。” “你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话是没错。”赵长河道:“但你以为只是跬步与千里的差距,实际的差距你内心真的有数么?当量差距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质的区别。对本质认知有误,做了再多也不过是缘木求鱼。” 夜九幽心神震撼于浩渺宇宙,一时无言。 忽有无数球体脱离了轨迹,疯狂地碰撞,前方传来连绵无尽的星爆,碎片无声地散于虚空。 无论其中有没有生命,彻底寂灭,连声音都没有。 “这是不是你要的混乱,死亡,与寂灭?”赵长河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刻所有影像消失,成为赵长河正经的识海,一个小世界,有山有水,日月星辰。赵长河的神魂虚影居于海中,冲她微笑:“脱离天道窠臼的悟,可以有么?” 夜九幽深深吸了口气:“有。” 赵长河微微一笑:“那……就别玩我身子了,什么都没有这个有意义,对不对?” “……对。”这一刻夜九幽震撼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夜无名居然早就知道! 并且夜九幽忽然发现,这给自己的震撼并不是什么从所未见的骇然,而是有种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尘封的过往。也就是说,自己本该知道。 她默默退出赵长河的识海,安静地看着赵长河的表情。 原来他折腾半天,故意让自己入侵他的识海,只是为了筹备这出大礼……他的幻术能力不够,不足以呈现在外,只能用魂海来呈现。 赵长河依然躺在坑里,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她的脸。 夜九幽再也没有“再看就挖了你眼睛”的念头,只是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启发我这个,会有什么后果?” 赵长河跳起身来,笑呵呵地拉住她的手:“以后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要履行承诺,陪我去逛长安市集。” 夜九幽下意识要甩开手,赵长河的声音再度响起:“别动哈,空间传送可是必须要拉着一起的。” 夜九幽很想说,我自己传送得比你更快更远,干嘛要你带着……可话没说出来,空间一阵扭曲,睁眼已是长安。 两人悬浮在半空,低头看着下方。 长安城依旧繁华,但能够望气的神祇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出它的穷途,山河气脉消失殆尽。嬴五截断西域,司徒笑兵压汉中,崔元雍东镇函谷,巴图在北边虎视眈眈。曾经长安的繁华主要依托了西域的贸易,如今嬴五的截断彻底斩断了血管,让这片大地失去了生机。 在更虚玄的层面,气脉之神飘渺早前还与夜九幽有所合作,多多少少也认这里是山河一脉,结果前几天彻头彻尾地跟野汉子走了,连分给这里一眼都不再愿意。 天时地利人和尽失,所缺的只不过是一纸檄文。 不过短时间还不会体现在城市外显,此时看上去依然车水马龙很是热闹,市集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夜九幽板着脸道:“西域也那么多市集,为什么非要来长安?” 赵长河道:“看看你的嫁妆。” 夜九幽思维还有些在此前的宇宙之中没脱离开来,闻言有气无力:“赵长河,我没心思和你瞎扯。” 赵长河笑道:“反正你没赖账我就很高兴了。” 夜九幽此刻才想起其实还有赖账不来的选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赵长河拉着她的手,找了个巷子拐角树荫之后落了下来,又大摇大摆地拉着走向集市。 夜九幽再度一抽手:“放手!约定可不含这项!” 赵长河倒也不强求,笑呵呵地松手。 夜九幽略松一口气,板着脸和他并肩走在人潮涌涌的市集里。迎着周围姨母笑打量小两口般的眼神,才知道为什么他松手得这么轻易。 在别人眼里,这手拉没拉,压根就没有区别。 还好自己在这装李家小姐的时候都是藏在幕后,见过自己的没几个,否则这街是逛不下去了。可气的是赵长河知名度比较高,应该是会有些人认得出他的,和这厮走在一起逛街的女人风评那也不用提了…… “到底要买什么?动作快点买完走人了。”夜九幽目不斜视,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赵长河左顾右盼了一阵,忽地又拉起她的手,一溜烟跑向街角的小摊。那是棉花糖,一朵朵白云似的插在摊边,看着很是可爱,一群小孩围在边上眼巴巴地看,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赵长河挤了进去,笑呵呵地丢下几个铜板:“来两个。” 夜九幽面无表情:“你无聊不无聊,用那么高格调的交易,就为了来这里吃糖?” 赵长河取了一个转手塞进她手里,笑道:“这可不无聊。因为这是两个纪元、万古之下,魔神九幽都没有尝过的东西。” 夜九幽一时怔在哪里。 所以你要来长安逛集市,不是你自己要买什么,而是为了给我买? 第847章 人世间 夜九幽确实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 别说这些路边摊了,任何凡间食物都没吃过,在扮李家小姐或者是上个纪元扮其他高地位角色的时候,也没吃过那些所谓高端食物,她眼中这些不过是能量约等于无的垃圾。 正打算拒绝,穿着棉花糖的木签已经塞到了手里,赵长河的笑容很和煦:“说好了陪我逛集市,那就要做好陪的义务,总不成我吃你干看,那像话吗?” 夜九幽气道:“我还没赖你账呢,你要求倒越发多了?” 赵长河笑道:“九幽殿下作为合作者的时候,一直是非常守约的不是吗?” “谁告诉你我非常守约了?没有人告诉过你混乱之神是什么样的?” “那为什么之前对我就那么守约,为此甘愿放弃其他计划,难道是因为喜欢我?” 夜九幽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滚!” 说着这个字的时候,莫名有点小小的心虚。她确确实实只对赵长河一个人这么守过“盟友”关系。 赵长河笑笑:“夜无名吃过。” 其实夜无名吃没吃过赵长河压根不知道,但这话对夜九幽可太好用了,那小眼眸一下就森冷起来,看着面前的棉花糖严肃无比,仿佛看着什么大道法则。 赵长河笑道:“她体会过的东西,你缺失了太多……大到宇宙,小到食物。想要溯源勘真,这样可不行。” 夜九幽二话不说地啃了下去。 那么大坨的棉花糖,夜九幽压根不知道怎么吃……这一头啃下去,抬起头来满嘴满脸都是糖。 赵长河哈哈大笑,夜九幽怒目而视。 “味道如何?” “不就那样,和天材地宝相比有得比么?” “没什么天材地宝能天然具备这种精粹提取过的浓郁糖分,炼药炼丹也没人往这个方向炼,这是凡人才会做的事情。” 夜九幽不说话了,她承认这一点,天然的天材地宝必定是没有这种甜度的,必须承认很好吃……就是会吃得人脸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却发现摊主和边上的小孩都在看着她笑,其中摊主大叔笑得很姨母:“你们小两口是哪家公子小姐吧,公子有福气,妻子又漂亮又可爱。” 夜九幽:“?” 什么小两口,什么可爱? “是啊我老婆很可爱吧。”赵长河却在很不要脸地对摊主挥手:“谢了大叔有空再来。” 夜九幽大怒:“赵长河!” 原本发起怒来能让人灵魂都恐惧森寒的气势,这会儿配着满脸的糖,怎么看怎么好玩。 赵长河笑眯眯地伸手,很自然地擦去她嘴边的糖,又示意道:“是这么吃的。” 说着伸舌头舔了一下,卷了一小部分棉花到了舌尖。 夜九幽怒道:“我是在和你讨教怎么吃糖吗?” 赵长河无所谓地道:“别人又不认识你,你在在乎什么?所以说,号称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连与天下为敌都自行其是的夜九幽,其实连一个卖糖的眼光都怕嘛。” 夜九幽哽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男人歪理怎么这么多。 赵长河却不理她了,自顾左顾右盼地逛街,一边怡然自乐地吃糖。夜九幽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手里的棉花糖,有些犹豫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赵长河偷眼看她,不自禁地就笑了。 夜九幽怒道:“很可笑吗?” 赵长河笑:“不是笑你。” “那是什么?” “喏……”赵长河指了指前面两个圆墩墩的四五岁小女孩,吨吨吨地满街跑的样子:“看见她们,我也是这样笑的。” 夜九幽斜了他一眼,见他确实笑呵呵的模样,莫名其妙。 那有什么好笑的。 倒是看见有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在侧面接近那两个小女孩,两人何等敏感的洞察和望气,同时都察觉男子不怀好意。尤其望气之下,比什么证据都直观。 赵长河手指轻弹,男子“哎哟”一声,腿弯不知被什么击中,栽倒在地。 艰难地撑着膝盖站起,再看小女孩时,早就跟上了自家父母,牵着衣角进了人群里。 男子懊恼地一锤掌,就见面前出现一男一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 正待问时,一只蒲扇般的巴掌恶狠狠地抽在脸上,直抽得男子空中转体一圈,掉了一地的牙。 男子惨叫声响彻街道,很快路人围观而来,那对男女却手牵手钻进人潮,转瞬不见。 “长安治安不咋地呀……”赵长河吃着变得小圈的棉花糖叹气。 夜九幽跟在身边舔糖:“难道不是应该送官,才比较符合你该做的事?怎么就揍一巴掌走了?”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江湖草莽,不是官府……哦对了特么我好像还是镇魔司玉牌……算了反正现在长安不归我管,等你把嫁妆给我再说。” 夜九幽没忍住笑:“就你现在还想自称江湖草莽……那草莽先生怎么不斩草除根呢?” “挨我这一巴掌,他后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过了,差不多了。”赵长河叹气道:“我是来和你逛街的,时间浪费在和人纠缠或者送官,惹来别人围观我赵长河,那算什么事。” “既然与你本意不符,为什么又要多事?” 赵长河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了先前那种姨母笑:“为了守护能让我露出这种笑容的东西……我此生征战,多半为此。” 夜九幽心中忽地一跳。 守护能让他露出这种笑容的东西……但他现在正在对自己露出这种笑容。 等于在说,“我也会守护你,像守护那两个孩子一样”。 这种被置于小孩子地位的感受,实在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滋味。按理应该愤怒受到贬低才对,可为什么反倒心里麻麻的? 夜九幽一口把最后一点点棉花糖塞进嘴里,恨恨地丢掉了签子。 夜无名怎么会吃这玩意,都吃不出滋味的,味如嚼蜡! “来来来这边。”赵长河忽地又拉住她的手,扯着她走进边上一间商铺。夜九幽踉踉跄跄地跟了进去,抬眼一看门匾:“胭脂斋。” 夜九幽:“?” 胭脂斋当然是卖胭脂水粉的,但也不仅是这些,还有很多珠宝钗饰。 赵长河左右看了一眼,扯着夜九幽到了饰品柜台,又转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夜九幽。 夜九幽又是尴尬又是恼怒:“你干嘛?我不要这些东西!” 赵长河看她如流云般的黑长直,笑道:“我也觉得你不需要在头上有任何雕饰,这天然的黑长直最美。” 夜九幽:“……” 说起来此世几乎是不存在这种完全黑长直的头发造型,任何女子头发都有一点点小造型的,就算是岳红翎那种极度随性的江湖侠女,人家也扎马尾了。这种纯粹披散的长直发,别人看去多半如鬼一般,也就这神经病说最美。 “但别的地方可以有些饰物的……”赵长河点点柜台,示意掌柜:“那个翠玉镯子拿来我瞧瞧。” 掌柜笑道:“这位公子好眼光,这是本店成色最好的翡翠,瞧这水色……” 赵长河很是大方地直接丢出一锭金砖:“够不够?” 掌柜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当然够,尽够了。” 夜九幽有些无语,以赵长河现在的眼力,分辨物品杂质的水平当然碾压凡人任何鉴宝大师,俗物金银更是取之不竭,没什么好吹的,他能带金银在身上就已经很离谱了,多半还是早期行走江湖的惯性所致。 问题在于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在手上戴一个凡物,随便打一架就碎了,有什么意义? 如果非要的话,还不如弄个类似的宝物,又能储物又能防护……只是从没有兴趣,上个纪元也没收集过,这个纪元应该是没有新货的,神魔复苏才刚起个头,就被眼前这个姓赵的屠神弑魔杀得差不多了…… 却见赵长河取了镯子,捉住她的手腕往里戴:“按理你应该戴类似的宝物,比如嬴五那里和宫中都收藏有不少……不过那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甚至随葬品……可不能给你那种玩意。以后有闲了,我们自己找宝物自己雕琢打造。” 夜九幽很想说我对随葬品没有避忌,我自己就玩弄尸体。但却说不出来,呆愣愣地看着他给自己戴玉镯的样子,心中一团麻。 你到底在干什么?给我这个干什么? 光洁细腻的皓腕没有一丝瑕疵,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固有的过于苍白,缺了鲜活的血色。可这翠玉镯子一戴,忽地就让那苍白增添了少许鲜艳,人味儿瞬间浓郁了三分。 老掌柜正在称赞:“这位小姐真是天生的玉骨冰肌,好生美丽。公子眼光也毒,这镯子实在太衬小姐了。” 夜九幽抽抽嘴角,抬眼问赵长河:“你在干嘛?我要这个干嘛?” 赵长河笑笑:“好看。” 夜九幽也承认这戴着确实好看,特别衬自己的肌肤:“然而我为什么要好看?好看对我有什么意义?” “以前没有意义,是因为没有人以欣赏美的目光看待夜九幽,夜九幽也不需要别人用这种角度看待。”赵长河很认真地道:“现在有了。” 夜九幽大怒:“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赵长河很平静地回应:“就当为了……对镜沉默之时,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有三分鲜活,而不是永远死寂的苍白。” 夜九幽心中再度跳了一下,强行道:“你有病吗谁照镜子看手腕?” 赵长河乐了,再度点了点柜台:“掌柜的,这套蓝宝石项链拿来瞧瞧。” 夜九幽:“?” 我不是找你讨项链的! 掌柜的更乐,飞快地取出了项链。大主顾啊这是!话说回来,这模样看着很像什么纨绔公子哥在钓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姑娘,套路一套一套的,可哪有穷姑娘这等气质、这等玉骨冰肌,真是奇怪。 赵长河取了项链,伸手就往夜九幽脖子上绕过去戴。 夜九幽后退半步,手掌都要轰在赵长河胸膛了。 赵长河倒也知道进迫不宜过甚,事实上今天这出并不是为了揩油的,便也不再向前,只是道:“要么我戴,要么你自己戴上。” 夜九幽松了口气,哪里还想别的,一把夺过项链自己戴。赵长河有些遗憾地偏头看她脖子后面,本来有点期待第一次戴项链的人不会扣背后的卡扣需要人帮,可惜夜九幽这等人物和有身后眼也没啥区别,很快就戴好了。 赵长河再度露出了那熟悉的姨母笑。 夜九幽怒道:“又在那鬼笑什么?” 赵长河笑道:“之前那座山带着吗?” 掌柜:“?” 那座整面山壁都是摄魂镜的山峰,之前赵长河托举过去给了夜九幽,夜九幽使了个芥子须弥之法将它缩小,如小镜子一般塞进了戒指,当然是带着的。见赵长河发问,夜九幽也知道什么意思,臭着脸取出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在镜中看见自己眼里的惊艳。 有别于手上翠绿的镯子让人鲜活,这脖颈上的幽蓝在她的气质之下反倒更衬出了一种静谧与妖异之感,把她的特质成倍地放大。 就像那一汪在幽垠之中悄然隐现的水潭,潭边隐隐绽开了妖花。 隐约可以听见老掌柜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刚入店门的几位姑娘的惊呼:“好漂亮的姐姐……” 夜九幽敢发誓,千万年来从未曾在别人口中得到过这样的赞美。 就连店内另一边的胭脂水粉柜台都有大妈在喊:“姑娘,来我们这边看看如何?试妆不要钱的!” 夜九幽发愣中,已经被赵长河摁着肩膀一路往那边推。 如果一开始直奔化妆,夜九幽保证转身就走,可直到此时被摁在化妆镜前坐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夜九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镜中人隐约有点陌生。 大妈正在笑吟吟地给她上粉,口中说着:“姑娘实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儿,这肌肤真是让人又嫉又羡,本来都不需要任何妆容。可惜或许吃得不好,脸色过于苍白了,只消稍稍扑一丁点儿粉色,立时便完美起来……” 身后围观的姑娘们正在批评赵长河:“这位公子你也是,看着人模狗样的,这么好看的妻子,平时怎么给人吃穿的?脸色这么苍白,穿得也寒酸……遇上你这种相公,这位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赵长河笑呵呵地团团作揖:“诸位教训得是,回头一定喂她吃得饱饱的。” 说着亲自取了一片唇脂纸,递到夜九幽唇边。夜九幽下意识抿了一下,镜中人缺乏血色的唇开始鲜艳,整个人也变得娇艳起来…… 夜九幽有些恍惚地看着镜子,不知为何竟然起了一种极为煞风景的想法:真像是入殓师给死人上妆呢…… 旁人并没有这么想,都在啧啧称奇:“实在太美了……别人都说天下第一美人是唐晚妆,我看这位姐姐一点也不比唐晚妆差的吧?” “咳……”一直笑呵呵的赵长河终于有了少许尴尬之色,偷偷去看夜九幽的表情。 夜九幽的表情果然不是很好看,这种时候听见他的其他女人的名字,别提多别扭了。更可气的是,唐晚妆那种人多半没用过什么胭脂,天然就那么美,而自己却需要脂粉来粉饰才能与之相比么? 夜九幽恍惚的心境都被打没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却听有小姑娘不服气:“唐晚妆我们都没见过,天知道到底如何,我看是吹嘘多些,哪比得上这位姐姐实实在在的坐在面前?再说了,这位姐姐的衣服通体漆黑毫无特色,若是换一件还能更美,人靠衣装嘛……” 夜九幽暗道那也是的,唐晚妆即使没用过胭脂水粉,那也必然有衣裳装饰,有什么了不起的。 又有人道:“有理,唐晚妆据说已经三十多了,再好看也有限。” 夜九幽:“……” 妈的你们以为我几岁? 她愤愤然地第一次主动开口:“赵……姓赵的,我要买衣服!” 赵长河乐了:“乐意效劳。” 夜九幽再度看向镜中的自己,暗道我真是疯了。 第848章 终场 成衣店。 夜九幽看着一溜的女式成衣,心中有点小小的懊恼。 一时冲动说要买什么衣服,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有自己的幽暗法衣防护力高吗?能提供灵力加持吗?能增幅自己的技能吗? 啥都没有,光好看有个什么用啊……再说了我也不觉得自己这漆黑就不好看啊,为什么要迎合你们人类的审美? 更气人的是这个姓赵的,进来起那眼珠子就往肚兜那边瞄个没完,还露出了很猥琐的笑意。混进女人的衣服店里看肚兜就是你这番操作的目的吗? 天知道赵长河只不过想起了自己曾经去给崔元央偷肚兜的过往,那时的浪荡江湖对比如今,别有一番滋味。 那笑意明明是缅怀,当然看在夜九幽眼里就只剩下猥琐了…… “姓赵的!”夜九幽气沉丹田,一声怒喝:“你是来挑衣服的还是来逛窑子的?眼睛在看哪呢?” “啊?”赵长河反应过来,旁边店员和其他买衣服的姑娘贵妇们都用极为嫌弃的目光在看自己。赵长河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困惑地挠头问:“你从来没穿过这些东西啊……日常又管得严,我就没出去鬼混过,所以从来就没见过这些东西,看着好奇……这些是啥呀?” 一句话倒把旁人的目光说得柔和了七八分:“绝世好男人啊……” 夜九幽气得吐血:“你们听他鬼话!” 赵长河无辜地道:“难道你穿过?” “当然没有!” “那不就对了。”赵长河飞速拥着她的肩膀推向成衣方向:“夫人别生气,我不看了还不行嘛,来来来,看衣裙。” 围观的姑娘们都是一阵拉长了的“哦~”声,看来果然是夫妻俩。这对小夫妻都很保守嘛,男人没出去玩过,这姑娘连肚兜都没穿过……长安由于长期有北胡和西域诸国通商,风气相对还是比较开放的,这种保守夫妻真少见…… 夜九幽反应过来,扭头对人喊:“我不是他妻……” 赵长河飞速打断:“确实我们只是未婚夫妇,也差不多的……” “未婚夫妇……”有人灵光一闪:“怪不得那男人很面熟,好像是赵长河啊!” 马上有人反应过来:“对对对,瞧那疤……这身形气度,当是赵长河无疑。” “听说赵长河与李家小姐有婚约……既然是他在长安街市携未婚妻逛街,这位姑娘原来便是李家小姐,怪不得如此风姿……” “怪不得赵王敢大摇大摆进长安,原来和李家小姐好事将近了,这是来给新娘子置办礼物呢?” “原来婚约是真的,瞧他俩还挺恩爱,看上去都同居过一阵子了……” 长安的风气并无崔王各家那种婚前不得相见的臭规矩,未婚夫妇出来买衣服买饰物太过正常,虽然婚前同居多少是会让人诟病的,但当这两位是赵王与李小姐的时候,就没有人敢置喙了。反倒直接坐实了那个风传的婚约,还营造了两人很恩爱的形象。 夜九幽傻眼了。 这才醒悟这厮为什么要带自己来长安,但凡去其他任何城市都不可能达成这种效果。 如今身份传开,夜九幽要么抛弃李家小姐的身份继续躲回深渊里做魔神,但凡还想利用李家的身份来占据关陇,那这婚约就成了要命的符咒,关陇将会在共识之下真成为她的嫁妆,再也起不了分裂神州的作用了。 当时就潜意识觉得这婚约不是表面的无用,因果既生,总是会有事端的。果然在赵长河这种已经开始玩弄因果的人面前,是会拨弄出事来的。 站在一排成衣面前夜九幽看着衣服,眼眸森冷:“这就是你带我来长安逛街的意义是吗?如此算计,真以为我不能破?” 赵长河很光棍地承认:“特意选择来长安,确实有点这方面意义,但这番因果并不是我在拨弄……来此之前,我在想能被认出来就认出来,认不出就认不出,听凭天意。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暗示我的身份,相反你在棉花糖摊子前倒还喊了我的名字,好在那会儿无人留意。” “效果这么好,你以为我会信你没有故意?” “确实没有……如果故意,我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爆发。”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想你穿上好看的衣服……如今你或许不会愿意了,诚为可惜。”赵长河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贫了,谁知贫一句嘴居然会暴露身份,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国民认知度。” 天榜第一固然有名,可COS赵长河岳红翎的人都很多,谁知道这种没有照片没有网络的时代能这么轻易被认出来,现在自己都没带标志性阔刀了…… 夜九幽神色怪异:“你眼中多少大事要做,为什么会在乎换套衣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你认为关陇形势才是大事,才应该是我的关注要点?” “难道不是?” 赵长河失笑:“我以为是个人都知道,我赵长河眼里江山和美人没得比的。何况只要我们能拖住你,关陇覆灭只在弹指间,根本不值一提,我会为了这鸡毛蒜皮的事情费心算计?” 到底什么是鸡毛蒜皮啊……夜九幽无语道:“那你又说来长安确实有这方面意图?” “意图又不是收服关陇,而是为了让你和我的因果更浓,浓到你想扯断都要付出代价。”赵长河转过头,目光熠熠地看着她:“什么是大事?你才是我的大事。” 夜九幽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冷冷道:“给我买这种凡间女子的饰物衣裳棉花糖,就能成就你所谓的大事?” “既然觉得这种东西没意义,那就没必要拒绝了对不对?”赵长河说话间,实则眼睛一直在打量各色成衣,直到此刻忽地伸手一招,墙上挂的一套紫色衣裙忽地到了手上:“我思来想去,骤然改穿浅色系的或许你也不习惯,这套应该还行,大小应该也差不多,你试一下?” 此前的对话双方是传音说的,外人都听不了,直到最后这句话才是正常发声,立刻就有人应和:“这套李小姐穿着一定好看,气质太搭了!” 夜九幽下意识打量了一下,是一套纯丝质的长裙,造型也不花哨,通体紫色,只有少量火焰型的青色花纹点缀,像江湖教派的法衣多过大家闺秀的衣裙。当然这种武道之世,成衣店有江湖教派款式的衣饰倒也十分正常……必须承认确实很衬她的气质。 身后有小姑娘怂恿:“小姐穿一下给我们看看嘛,我就不信我们李家的小姐会比不上那个唐晚妆。” 原本还想拒绝的夜九幽再度被这一句话激得“哼”了一声,拿了衣服钻进了更衣室。 片刻之后,整个成衣店都响起了“哗~”的低呼声,赵长河的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走出来的夜九幽,半晌挪不开。 再不花哨也是有所雕饰的,怎么也比之前通体纯黑的多点衬托,这长裙一穿,瞬间就给了人一种女神之感,威仪与神秘全出。这倒也罢了,人类设计的玩意儿最关键的在于,会有意地去衬托身材,使得长腿细腰玲珑曲线尽数展现,端的是个极品尤物。 配合着雪白脖颈上的蓝宝石,更添三分魅惑。 迎着赵长河略带呆滞的眼神,夜九幽心中隐隐居然有了点小得意,冷声道:“比唐晚妆何如?” 旁人反正不认识唐晚妆,尽情拍马屁:“唐晚妆怎么可能有李小姐好看!” 夜九幽只是盯着赵长河,赵长河只能道:“各擅胜场。” 唐晚妆反而不会穿这种比较衬身材的衣服,大家闺秀很少有这款式,倒是流云水袖衣带飘飘的。真要比谁好看真的比不出来,一株天上仙草,一朵地狱妖花。 见赵长河连在背后说句自己比唐晚妆好看都不肯,夜九幽臭着脸再度“哼”了一声,举步出门。 本座的对手是夜无名,一群凡夫俗子不停拿我跟个凡间女子比个什么比? 浑然忘了,不久之前自己布置东南动向的时候还对唐晚妆颇多赞誉,而此刻心中对唐晚妆的评价却已经跌到谷底去了…… 可怜唐晚妆人在京城啥都没干,莫名其妙躺枪得跟筛子一样。 那边赵长河忙给了店主一锭元宝,正要追出去,店主悄摸摸地塞给他一个小包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赵长河掂了掂,软软的:“什么东西?” 店主附耳道:“肚兜……尊夫人不是没用过嘛,我们只能帮赵王到这里了……” “咳。”赵长河一脸正气地收下:“谢了,有人欺负你报我名字。” 说完一溜烟追了出去,到了门外才发现夜九幽也没走远,正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一队人马。 一群人飞速接近,老远就整齐跪倒:“小姐。” 夜九幽抬头远眺,热闹的街市因为这个场面变得寂然无声,逛街的人们都老实躲在街边,不少摊位都收了,还有被来人撞倒了的都不敢收。 夜九幽看着这副反差忽地觉得很不舒服,冷声道:“谁让你们来的?” “秦王听说小姐在此,特让我们前来听从调遣、护卫安全。” “天榜第一在我身边,用得着你们这些废物来护卫安全?” 头领擦着汗道:“赵王莅临,不可怠慢。天近黄昏,秦王问赵王是否和小姐一起入宫用膳。” 夜九幽目光越过他们,落在远处的棉花糖摊位上,目光有少许失神,半晌才道:“免了,我与赵王还有要事,你们也都回去吧。” “是。” “等等。”夜九幽喊住正要撤退的卫队:“那边街角有个人贩子,刚才被赵王击伤,此刻动弹不得还在那里,你们带回去查查,若有团伙一并剿了。” “是。”卫队很快退去,街市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热闹。 赵长河没说话,帮忙扶起被撞倒了的几个小摊。 夜九幽也没说话,漫步到了棉花糖摊位上,又买了两支,转头塞给赵长河一支。 两人吃着糖,同步转身,一路出城。 天际晚霞灿然,清风拂过,裙摆轻扬。 原本夜九幽约赵长河晚上相见,结果大白天就来了,直到此刻“约会”了一天了,都才黄昏。本来约见是为了什么,夜九幽都快不知道了。 只是觉得气氛静谧,两人都不想说话。 历来所处的环境都安静,夜九幽自己也习惯独处不言不语,但同样都是如此安静,却不知为什么就感觉哪里不一样。 其实理论上她本来应该厌烦今天这种热闹的场合,对于后来卫队过来造成的肃敛氛围更加习惯,但很奇怪,心情反倒是反过来的。这种怪异感也让她不想说话。 只是静静舔着棉花糖,让甜丝丝的感觉渗透味蕾,看着白云般的棉花糖越来越小,最后都不白了,剩黄澄澄的一小撮,恶狠狠地一口全部从签子上叼走。 两个人的竹签同时丢在郊外草原。 两人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赵长河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在我们赵厝这样乱丢很没公德……在这里就习惯了,连刚才在城内都丢。” 夜九幽莫名其妙,说这个干嘛? 赵长河道:“你刚才为什么会交代他们查人贩团伙?这是我本来想说的,竟然被你抢先,我纳闷得现在都想不明白。” “这是你一直沉默的原因?” “也许。我本以为,你根本不可能具备这个意识,更别提先我一步说出来了。” 夜九幽笑笑:“人类社会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其实我比你懂,毕竟见过太多。只不过平时不会这么去想,既然你有意让我试一试凡尘,那我刻意去做李家小姐的角色,便当是如此。” “你知道我今天的主要用意是让你贴近点凡人生活?” “当然。只是有点幼稚。” “我不觉得幼稚……如果你真的想脱离天道的定义,那么人间烟火还是要沾一沾的……此世是人道之世。”赵长河淡淡道:“飘渺有着大量央央的记忆,就不多说了……你知道夜无名之前混在哪么?” “哪里?” “大学城,学生街……嗯,说了你不懂,但你要知道那也许是诸天万界烟火气最浓的地方之一。” 夜九幽抬头看着天际晚霞,良久不言。 赵长河忽然又道:“你说这些东西成就不了我的大事……确实我也知道这些事情可攻略不了你,但我也另有私心。” 夜九幽转头看了他一眼。 赵长河也在看她,上下打量:“因为我想看见你最美的模样……今天这样或许还不是极限。” 夜九幽“嗤”地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你的审美,毫无意义。这次的交易已经结束,更别指望我以后还能陪你试验怎样才是极限。” 赵长河不置可否,转而道:“我看着你一个人独处幽垠的样子,想想不知这样呆了多少万年……说心疼吧或许油腻虚伪,但心中有点不舒服这确实是真的……” 夜九幽没回话。 赵长河续道:“其实我觉得……一位绝世美人,就该像今天一样在人前受到称赞艳羡,而不是听着呼号的阴风、看着孤零零的摄魂镜,不知里外是人是鬼。” 夜九幽还是没回话。 说到这里,太阳终于彻底落山,只留一抹残光隐现天际。东边已经有月亮升起,星斗漫天。 赵长河终于驻足:“你应该不会再留我晚上去你那里了……今晚我去天河,还有事和大伙商议。明日我再带她们一起找你,商量白虎剑皇这些事宜。” 夜九幽本想说晚上去我那里有什么稀奇的,本来就约的晚上……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来,变成了:“我不想见太多人,尤其怕控制不住要杀人。有事你单独来就可以……难道你还不能代表她们发言?” 赵长河笑了一下:“可以。” 两人再度无言忽地同时一闪,消失在星空之下,各自传到昆仑的不同地方。 第849章 蛋疼的魔神们 赵长河回到天河,飘渺靠在树边修行,三娘趴在水上睡觉,皇甫情看着掌心一团青焰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岳红翎在研究断臂,夏迟迟在抄……哦,夏迟迟在和崔元央说悄悄话。 可怜崔元央当年在江湖上没出现几次,每次出现都在和夏迟迟撕,都撕出感情来了。赵长河寻思如果将来想让央央去镇魔司,和皇帝这关系也挺好的…… 赵长河一出现,立刻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哟,这不是我们家赵王吗?”三娘“吨”地从水里跳了出来,摸着下巴绕着赵长河不断打量:“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追求飘渺的我还勉强可以想象,却居然有追求夜九幽的……啧啧……” 赵长河倒退:“我没和你们说过追她啊……你们怎么知道……” “这用得着说?”三娘冷笑:“单从你和她说话的那种态度我们就看出来了……其实更早之前都有预感,要不你以为在疯白虎偷袭她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连商量都不需要商量,下意识就同时出手帮她?” 赵长河有点小震惊,更早你们都有预感?更早我明明把她当敌人,戒备无比的啊!夜九幽的属性太可怕,要不是因为她这次主动放弃了青龙尸傀的京师布局,谁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认为她可以争取。 “你们这诡异的预感哪来的?” 皇甫情悠悠道:“你和她的亲是我提的,那时候就有预感了,何况她那顶尖魔神范儿,你以前看上我不就这样的缘故……” 赵长河:“……” “你还好意思说提亲!”三娘一把扑了过去:“就你事多,嫌我们姐妹太少了是吧?” 皇甫情理亏,只能抱头挨揍。还好这里岳红翎崔元央和她关系没好到可以揍人的程度,夏迟迟更是惨兮兮小徒弟敢怒不敢言,能揍她的只剩三娘一个好歹没被打死。 另有个飘渺相对离群,靠在不远处的树边看着这边揍人,眼神也十分怪异。 之前九幽坑自己牵赵长河的红线,自己也曾想过回敬一把,可她的脑回路很难想出怎么用相同的方式回敬,只能选择在九幽深渊里瞎折腾。结果没想到压根不需要自己回敬,赵长河主动就上了…… 其实如果好好捋一下,赵长河女人还真不算多的……在把手伸向自己之前,他也就只有这边的四象与崔元央,加上坐镇京师统筹的唐晚妆、镇守苗疆的思思,没了,四象教外人士加起来都没四象教一个窑子多……对于神魔思维,有一个女人都嫌多,但在飘渺见惯人间帝王的思维里,只有这几个简直可以算不可思议的少了。 只不过当自己也属于其中一个的时候,还是心绪复杂……尤其所见的帝王后宫那宫斗的哟,别提多恐怖了。别看他没来之前,好像也是该修行的修行该聊天的聊天一切正常,结果男人一来,这打得大道都快磨灭了…… “诶诶诶,别打了……”赵长河正在劝架:“这个也不完全是情儿的锅,我和九幽的孽缘还挺多的……” “你还敢说话!我看你还挺感激你家情儿的是吗?”这回之前袖手旁观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一拥而上痛揍渣男,抱头蹲防的变成了赵长河。 飘渺抄着手臂看得挺有趣的……不但连看似对这些不太在意的岳红翎都上去踹了两脚,连央央都敢上去咬人了诶,这小丫头之前不是还帮他拉自己皮条的嘛…… 好像他后宫的关系和之前想的帝王和后妃完全不一样。 赵长河抱头道:“九幽其实没原先想象的差……至少她正在挣脱原本的标签,并且此世也没来得及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情。如此强大的魔神,既然可以争取,为什么要为敌?” “赵王殿下能把自己那点色心说得这么高端大气可真是辛苦了。”三娘冷笑道:“她和我们从上个纪元就对立,仇恨不轻,你知道嘛?” “上个纪元与她对立的是夜无名和上古四象,其中上古四象现在和我们也是对立的。上古白虎就连发疯了都想杀你们,无病也是下意识就对迟迟直接剑指,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交情控制着,早都刺过去了。所以你们就别自我代入上古四象的立场了,对他们而言我们与披着袈裟的波旬无异。” 这么长一段话,女人们听了只抓住一个关键词:“其中?难道你认为和夜无名就不是对立?”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抓重点的能力啊?”赵长河哭笑不得:“这就随口说话你们以为写论文呢,还字斟句酌吗?” “难道不是无心之言才最真实?”夏迟迟冷哼:“算了,上古不说,你确定这个纪元她和我们真的可以没有冲突?她想捉我们研究四象,也是明摆着说了的。我们猜测你会用自己的四象之意供她参考,但那和我们终究不一样,很难替代,万一她嫌不够……” 真了解你们老公。赵长河赔笑道:“她又不是什么小学徒,而是顶尖大家,只需要参考其意就够了,并不需要你们那么专精。更何况她也不需要复刻四象,只是借此追溯夜无名的路子……甚至于追溯夜无名的路子都只是一个步骤,她真正想要的是溯源。从上个纪元开始直到现在她都在勘真,多半就是为了这。” 不知不觉话题开始正式,女人们也不揍他了。岳红翎把韩无病的断臂递给赵长河:“无病给的断臂,基本上可以从中得到绝大部分的白虎传承,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那就是缺了神格继承这类的,我想我并不需要。” 飘渺看得越发有趣,这伙人胡闹和正事之间无缝衔接的,折射出的是无与伦比的默契,也证明了这些女人醋归醋,倒也没太纠结是不是多了个姐妹——这么看来,她们也不是很在意多个自己的,之前那场捉奸也不过惯性闹腾,是不是可以尝试融入,不必这么离群? 但自己的性子淡,估计难,能多说几句的也只剩央央了……说不定九幽入伙的话反倒会与自己更有话题一些,哪怕属性再冲突,大家也都是神魔这一路的,还有个共同敌人夜无名。 问题就在于,她飘渺会愿意与人共事一夫已经非常惊悚了,主要还是因为央央那没羞没臊的骚蹄子影响。可夜九幽如果也肯,那恐怕天道复生都要惊掉下巴。赵长河的夜九幽攻略,想必没有对自己这么简单。 赵长河正在说:“我们确实不需要神格那种玩意,甚至应该摈弃才对……也就是说,我们所求的基本已经完满了?” “嗯。”岳红翎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前来昆仑会有大战……之前那场乱战本来以为会非常危险,结果虎头蛇尾的。早知如此,我们都不需要来这么多人。” “那可不行……因为咱们四象大阵齐备,加上我与飘渺,俨然成为各方势力之中最强盛的一方,才能镇住场子解决问题。”赵长河看着韩无病的断臂,有些出神:“现在九幽的态度难明,无病与剑皇的事情也是悬而未决,还有得头疼的,我们的势可不能散迟迟不能急着回京。” 夏迟迟道:“还是在想无病的事情?” 赵长河点了点头:“断臂尚在,我完全有能力把它接续回去。而我们根本不需要他的神格,也就是说我们与无病的冲突本质上并不存在。问题在于无病那边怎么想,如果非要把我们当波旬来看……” “你嘴巴上说决裂心中还是舍不得。明明想追求九幽,为了护着无病竟然下意识先拿刀拦九幽……” “至少那时候九幽还不是我的女人……”赵长河似是不欲多谈,很快转而道:“这事我们自己在这谈没意义,等下次见到看看他的态度再说吧。对了,说到波旬,波旬和黯灭那边怎样了,按理已经被我引先天之雷劈散了,但乱世榜在秘境内外都没闪,是有人又瞎了?” 皇甫情道:“还有一缕真灵被我护着,我在研究它们的不灭之意。” “怪不得。”赵长河笑道:“不死不灭这事儿我们现在也有专家的,这真灵最好灭掉,它背后还有存在,别节外生枝。” “专家?”众人微微一愣,除九幽之外,在生死一道上朱雀已经是最专精的了,还有什么专家能在这方面给朱雀建议……一愣之后齐刷刷转头,看向了靠在那边树上的飘渺。 这位确实是不死不灭的,被夜无名那种级别的人杀可不是普通的杀法,这都能转世活过来。研究什么波旬黯灭,当然不如问她更直接。 但大家关系十分一般,捉奸那会儿还被她反喷了一顿,气场强,实力也比大家强……今天赵长河不在,除了崔元央会跑去和她贴贴之外,别人都没和她说过话。就连对崔元央,在一群人围观之下飘渺好像也放不开,反馈也很冷淡。感觉要不是因为知道有正事需求,飘渺可能会自己渺然无踪。 结果此刻听赵长河这么一说,飘渺居然主动走了过来,坐在皇甫情身边,很自然地开口:“我们的不灭都源自一种意。便如只需人道尚存,就有我在,我的实力也与之相关。波旬亦然,它只不过是人心之魔的具现概念罢了。你们如果要考虑这方面,不妨想想是否能作为天下火焰的具现,那么只需世间尚有一丝星火,你就能借此重生……说不定你们的御境三重也可以在此寻求。” 众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她,半晌不知道该不该说句谢谢。 自家姐妹的话,没什么谢不谢可言的,要是三娘跟皇甫情说这番提点,皇甫情必然是重重拍一把她的屁股表示奖励,真说谢谢反倒是三娘要急眼了。但飘渺的

相关推荐: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薄情怀(1v1)   小寡妇的第二春   双凤求凰   那年夏天(破镜重圆1v1)   [网王同人] 立海小哭包   挚爱   爸与(H)   南安太妃传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