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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复的话,那报复的其实是自己。从两个妹子在身边,苦恼要如何不让另一个觉得冷落,突然变成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不过岳红翎说得也对,真研究武学的话,并不是什么都能靠双修来研究的,起码你的练习不能在双修中练。 眼下清静无人,倒真是好好练功的时候。 赵长河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和对瞎子不应有的YY,再度上了坟山。此时灵族开始工作埋土,热火朝天,赵长河也没打扰他们,自己找了个角落无人之处,蹲在一具骷髅边上搭配着天书慢慢琢磨。 经过昨晚的研究,如今已经从不完全知道阴尸之气是什么、只能感觉到阴寒的无知水平,到了今天蹲在这里,已经能够隐隐察觉这里有一种相对静止不怎么流动的死气,与其他气息不同。 到了这个层面上,如果再搭配气运那页天书中所悟的望气术,就真能隐隐地看见各种不一样的气存在,可以分辨得出地气、以及相关的金木水火各类气,和这种死气,包括自己身上的生气、血气、煞气,分门别类,尽入眼帘。 原来真正的强者眼中,世界是可以被解构的,和普通人眼里的世界并不相同。 而其中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生气和死气是同源的两面……这意味着在操纵生死的强者眼中,它有可能可以互换。也就是说,能让尸体复苏,大概率也可以让一个活人瞬死。 赵长河忽地出了一身冷汗,终于明白瞎子为什么心急火燎地入梦了,她是真担心自己不研究阴尸之道。 如果自己不研究这玩意,突兀面对九幽,那可不仅仅是自己要死得莫名其妙,同伴可能除了朱雀都没人能活。 同时也证明了,天书的每一页并不独立存在,世上的任何一项事物都是相互关联的,法则也是如此。看似自然之页、生命之页、光影之页、气脉之页、因果之页,各自很独立,实际应该结合使用才对。 单这一个阴尸之气,几乎就囊括了所有页。包括在天涯岛得到的光之页,严格来说该叫光影之页,有光就有影,明暗的互换在这生死互换之中有绝对的参照作用,甚至可以参照到因果之中。 以前对天书的研究真的太浅了……用得多的只有总纲页去演化武学,别的基本都是浅尝辄止,完全是暴殄天物。 而其中生命之页,应当会是这阴尸之气的克星,并且这很可能是九幽最渴望得到的一页——这一页本来就是灵族秘境得到的,九幽派阴馗入侵灵族,说不定是为了这页天书而来的,至少是其中一个目的。 没关系,现在开始精研也来得及。 死硬的排斥拒绝天书,在目前看来其实是根本做不到,这些日子无奈地已经用了多少回了,还非死撑说不用,又当又立没啥意思,要用就用爽了再说。至于所谓后门……只要研究排天镇海功的事被遮掩在这些事里,最终都有一个后手。 何况现在赵长河越来越觉得天书不一定有后门,至少和血煞功的后门并不是一回事……如果说后门,身后眼不更直接?何必多此一举。 如果能借着接受天书的引子,和瞎子关系套近一些,尤其是套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那就真值了。至于那些YY,想想就算了,没可能的…… “圣使。”小姑娘怯怯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赵长河,转头一看,一个侍女举着本册子递了过来,偏着头不去看他:“这是王上吩咐的,我们的基础御灵法。” 赵长河低头,自己陷入沉思,手上还无意识地在一只骷髅身上摸啊摸呢,无意识中摸的部位还不怎么对劲……恐怕在小姑娘眼里这圣使绝对是个大变态了。 “我不是变态。”赵长河接过册子,很严肃地告知。 “嗯嗯嗯。”小姑娘点头,迅速转身就跑。 赵长河磨了磨牙:“瞎瞎,你一定在报复我。” “有吗?”听得出瞎子的语气很舒畅:“只不过是稍微教你一点因果的妙用,你不是要学吗?好好看,好好学。” 赵长河倒不计较自己被坑,反倒对瞎子这么人性化的表现忍俊不禁:“瞎瞎……” “干嘛?” “你变可爱了。” “滚!” “你想说你原先就很可爱?” 瞎子无语得要死:“少来这套土味,有屁就放。” 赵长河立刻转移话题:“话说这是怎么实现的?即使有思思吩咐别人去取功法给我的前因,如何让这小姑娘恰好在我手摸不对劲位置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没故意控制她的前提下。” “我没有控制她,不过拨弄了一下因果之线。”瞎子笑眯眯道:“你应当明白一个道理:同一个前因,有可能结出不同的果。比如这个前因,结成的果可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可以导致她在过来的途中不小心踩到一个坑扭了脚,还可以是扭脚的时候恰好摔在你身上,让你再加一朵桃花。” “这个好。” “……在一切尚未发生之时,一个因的下面张开了无数条虚线,你若有能力,可以指定走向其中一条,面上看去一切顺理成章,谁都不会知道有人在拨弄你命运。” 赵长河沉默下去,瞎子也知道他在沉默什么,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赵长河当然有部分命运是自己拨弄的,他以前也感受与怀疑过,没什么好遮掩。不过瞎子心中倒是也有点小无奈,因为绝大部分与她无关。 她干涉得其实非常非常少,否则她就不会让某些事发生。甚至曾经她还试图阻止三娘和他在一起,也做了些操作,结局还是死硬地走向了在一起的方向,简直离谱。总的来说,被成功干涉的情况凤毛麟角,如果赵长河要认为每一件事都是自己的安排,这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结果赵长河说的话却让瞎子挺意外的,不是在说他自己那点被操纵命运的感受,反而是在问:“那么瞎瞎,你看得见自己的线么?” 瞎子怔了怔,就听赵长河续道:“曾经有医者难自医的说法,也有卦者卜算不了自身的说法……我想知道,如果我掌握了这些,可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瞎子倒被问沉默了,抬头对着天穹像在思考什么,好久好久才道:“每一种修行都有高低之分。或许修到最高处可以恣意掌握自己的因果,但目前来说,我不行……便如我拨弄别人的命运也不是所有都能成功。” 这话含着自我辩解的意思,也不知道赵长河听懂了没……他正在倒吸冷气,似是在惊诧连瞎子都没能到最高的事实。 瞎子忽地嫣然一笑:“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行,那才好,说明我也没多了不起。” “我甚至不知道你说的不行是真是假。”赵长河笑笑:“我只是觉得,果然修行无涯……连你都未曾到顶,这路到底有多长、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有多难……” “我没到顶有什么奇怪的?”瞎子懒懒道:“我说了,我不是天道……虽然天道死了,也不是我能碰瓷的。换句话说,天道都能死,倒也说明了你所谓的修行无涯是正确的,上面还有更高更远,望不到尽头。” 赵长河点点头,忽然道:“若你说的为真,你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说明其实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说不定有一天,我可以帮得到你呢?” “你这套对你的女人们用去吧,在我面前还是收收。”瞎子收起笑容,转身走远:“练你的功,什么低幼水平一天天的试试探探,徒惹人笑。” 第730章 瞎瞎的报复 赵长河还真不算试试探探,已经算是直球了。 瞎子必有所求,这个所求虽然很不当人地随便把自己揪过来,但肯定不是专门为了害自己,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用罢了。 换句话说,她的所求和自己“回家”的诉求应当是不会有冲突的,最多也就是时间上的冲突,理论上大家是真的可以坦诚合作,不需要这样做谜语人,也平白让自己或老夏心生怨气和抵触,什么事都做不成。 但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是不肯开诚布公,这么直球的话都没用。 赵长河气得牙痒,恨不得再拿天书擦一擦。 算了。赵长河忍了下去,打开刚才灵族小姑娘拿来的灵族基本功法参详,大战在即,这些日子的目标就为了练各种功。 尸傀复苏后,那身躯钢铁化与巨力化,让赵长河与岳红翎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如果那是地底的金气土气日积月累吸收的结果,意味着吸收这类元素入体可以强化身躯,理论上这就可以作为一门主动运用的功法、主动吸收五行入体来改造躯体。 这有可能是世间很多锻体秘法的由来。 别人可以吸收金土元素,那作为血修罗体而言,则未必选择这些。 灵族的功法分为两个方向。一种与烈很相似,铸自身血肉为基,远古大巫莫不如是,和烈的最大区别只是正常功法不玩煞气。也就是血气和煞气其实是分开的,练血的人很多,煞气才是烈的特性,他就不该叫血魔或血神,该叫煞魔才对。 赵长河看着就在看自己的手臂,运功之下,煞气满溢。按这么看,这手臂该叫什么? 而另一种方向就是驭灵师了,此灵指的是兽灵,本质上蛊是兽的一类。后世分出驭兽师和蛊师很正常,但在远古来说,或许御兽比御蛊更强,因为远古诸兽可不一般,只是灭绝了……蛊反倒在纪元破灭之中保留了下来,现在都演化成蛊师。 灵族人一直都可以操纵各类异兽,建立契约之类。思思现在御血鳌御苍鹰虎豹,在圣山叛乱之中已经可以看出强大。 曾经她们缺失的不是御兽的方法,缺的是引兽之力入体的秘法。毕竟自身不够强,单纯靠御兽吃饭的话,自己很容易被突袭先擒王,纵有万般猛兽也只能徒呼奈何。这就需要引兽灵之力入己身,让自己也变得如异兽般强大。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也是自己的身子骨要撑得住,也就是自身血肉奠基要打好基础,不然会爆的。 烈作为一个奴隶,显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御兽秘法的传承,但他以对血气的绝对理解和掌控,强行剥夺异兽之力入己身,打造成了属于他的血魔体。这便是烈的锻体最后一步。 事实上赵长河的前一步,结合血鳌的恢复之力形成的不灭血魔体,已经是这种思路了。只不过当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觉得血鳌的恢复特性可以用上,那是当成一个天材地宝来对待,并不形成体系法门、更不知其御万灵气血的本质,所以只得到了恢复力,却无法用上血鳌的其他能力。 而眼下自己有灵族的正统法门,又有烈的御气血之道,可以把二者结合起来。既不需要像灵族那样先养一堆异兽、每次要打仗了才临时引兽力入体,也不需要像烈那样强行剥夺转移。应该可以做到吸收效仿,永久性地化为自己的东西。 这一步跨过去,御世间气血之道便走向大成,万灵特性莫不为用,这才是自己所获第三页生命之道的根本意义之一。 赵长河对着灵族法门琢磨半日,忽然起身去了鳌池。 说是鳌池,血鳌豢养于此,实际这可是一座山,周边养了多类异兽,是灵族重地。 见赵长河到来,鳌池守卫齐齐行礼:“圣使。” 赵长河摆摆手:“带我看看血鳌。” 如今的赵长河在灵族就是神,女王都是丫鬟,他就算要带血鳌走也没有守卫敢放个屁。 守卫闻言很快带着赵长河到了鳌池:“现在我们有两只血鳌,一只护卫圣山,一只护卫祖坟,两只都只是两三个月大的幼兽,暂时还没有太强。” 所谓两三个月大的幼兽,体形已经和一座大宅差不多了…… 赵长河运起御灵之法,很快感受到两只血鳌都是思思的烙印,心中不由称奇。按照灵族的法门来看,每个人能御的兽也是有上限的,越强的御得越少,当初血兀的水平也就御一只血鳌,思思居然一股脑儿御两只,同时还可以御别的,这天赋也是离谱。 你这不天生的灵族圣女嘛,跑中原去偷什么剑法?你看现在千辛万苦换来的剑皇剑法你们全族还是没几个人学,连你自己都搁置了,都不如我用得多。搞了半天那些剑法除了作为你我之缘,和灵族的崛起就没啥关系,你们崛起靠的依旧是祖法嘛…… 而这两只血鳌既然属于思思,由于同心蛊的关系,自然对赵长河便极为亲近,压根不需要额外法门去套近乎,赵长河直接走到池边摸摸鳌头,血鳌居然还露出了舒服的表情。 守卫:“……” 圣使果然是圣使,什么法门都不需要,圣兽就对他这么亲。 赵长河伸手轻抚血鳌背甲,运起御灵之法去解析。 引兽力入体的基础,显然是要能分析各种兽力的构成是怎样的,自己才能去接收。在此法的辅助之下,血鳌背甲的结构就像被解析还原,形成了生物的组成。 赵长河并未去引其力入体,而是以烈的方案默默地驱动自身血气相和,临时性地把肌肤的组成往鳌壳的构成方面去改造。这同时也是驾驭自身血肉的一个证明,如果你改变不了它,谈何御之? 不知不觉间,肌肤“咔咔”作响,落在守卫们眼中,圣使的手臂尽是血色,血色之中构成了奇特的菱形,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手一样,已经非人。 渐渐地棱角消失,又还原成正常人的手臂肌肉,但坚硬之意似乎未改。 “砍我一刀。”赵长河忽然对守卫说。 守卫骇然后退。 赵长河没好气道:“紧张什么,我在练功啊看不出嘛……你们砍便是。” 没人敢砍。 赵长河自己取出龙雀,虚空一抛:“雌小雀,砍我。” “你不要命了啊?”龙雀鄙视:“就你这杂鱼被我砍一刀直接死了!” 赵长河翻了个白眼:“你轻点不行嘛?” “好吧,勉为其难陪你玩玩,别哭哦杂……” “铛!”金铁交鸣声响起,手臂被砍出了一道伤痕,鲜血汩汩流出。 “杂……”龙雀说了一半傻了,刀内的少女目瞪口呆。 自己这一刀没多用力,当和主人在玩耍呢,它甚至没觉得主人真会拿手臂来架,以为临时会闪的。结果真没闪……没闪就算了,这个战果是怎么回事? 守卫们瞪大了眼睛。 伤归伤,可这是宝刀所砍,换一般人手臂早断了,这就只有一道伤而已!那要是换个普通刀剑,是不是连个印都留不下? 赵长河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伤痕,强大的恢复力之下,这伤又急速愈合,过不多时就看不见任何迹象了。 从龙雀到守卫一片鸦雀无声。 他没有引兽力入体,也没有掠夺血鳌之力,完全是参考血鳌构成,自己成就了钢铁之躯! 当然不是天才的缘故,天书内部,生命之页中,《生命之御》的字样熠熠生辉,把所有细节所有法门列得清清楚楚。 血修罗体大成,再无短板! 几乎与此同时,赵长河灵台轰然一炸,一道隔膜就要冲破的感觉油然而起。 御境之门……只差半步。 瞎子抄着手臂悬在一边看着,也没忍住“啧”了一声。这其实已经不是血修罗体了,该是赵长河自己独有法门。这也不是单以血鳌为参照把自己搞得跟个龟龟一样,他有这种法门,日后无论见到任何奇特的生命,都可以仿其特性,化为己用。 最关键的是,以如此强横的生命理解,他对上九幽起码不会被秒了…… …… 大理。 相比于灵族内部的安静,如今的苗疆是兵荒马乱的。 苗疆族群极多,自从黑苗王死后都没有谁能够一统,雷振堂刀青锋先后都打算做这样的事,一个接一个身死族衰。 而如今要做这件事的是灵族。 一直拱卫桃源镇、一副只为了自保姿态的灵族与汉人联军倾巢而出,席卷苍山洱海,正在进行一场征服。 其中大理本来被刀青锋的白苗所占据,自刀青锋突兀死亡,白苗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当晚就被灵族大军开进,白苗俯首,大理易主。 桃源镇只是个山坳之地,它是做不了都城的,大理才可以。 灵汉联军占据大理,宣告了苗疆统一进入倒计时。但多族杂乱的苗疆显然并不像灵族内部那样容易安定,思思稳定内部之后,第一时间就坐镇大理,召开了多族会议。 开会倒是有传统,大家本来就是“联席制”,只不过参与联席的几族已经凋零,现在能说上话的就剩苗族盘婉了……所谓的开会,对盘婉来说无异于鸿门宴,思思如果想把她砍了、灭了瑶族,好像都不是不可能。 但她不能不来,真不来的话,那就真有可能被灭了…… 开会在大理王宫,曾经黑苗王的宫殿,后来雷振堂翻新过,刀青锋入驻之后也加了些修缮,来之可用。在这里开会,本身就代表了直观的意义。 “你想做大理王?”盘婉开诚布公地直接问:“雷振堂要做王,刀青锋要做王,你向思檬也要做王。权力就那么诱人,非要弄得美丽的苍山洱海遍地烽烟?” 思思道:“姐姐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没有王,它才遍地烽烟?” 盘婉冷笑道:“有王的时候也不见得多好,黑苗王在时,各家都是奴隶。” 思思反问:“那么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盘婉抬头想了好久:“夏皇刚刚羁縻宣慰苗疆的那几年最好……可惜后来汉人欺压……” “那么,如果现在汉皇羁縻,主事的却是我,会不会更好一点?” 盘婉道:“你又如何保证你不是下一个黑苗王?” “姐姐只能试试。”思思托腮道:“既然以前都不好,大家总要寻找一个好的方案,每一种都试一试。” “如果不行呢?” “姐姐可以来骂我,并让我退位。” 盘婉哑然失笑:“你在过家家吗?” “不。”思思认真道:“大家都知道这话没意义,所以如果是黑苗王,他连这句场面话都不会对你说,只会让你跪下。我既肯说,至少代表了一种态度。” “倒也有些孩子气的道理。”盘婉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你可以暴力征服,却希望和平,态度我看见了。” “姐姐在这一刻,代表的并不是自家一族,而是苗疆百族的缩影。我能杀一族,不能灭百族。我可以奴役百族,但我不愿。”思思道:“这是前所未有的神魔乱世,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一起守护这美丽的苍山洱海。” 盘婉道:“那你怎么安置我?” “我在灵族内部,设立了仿汉朝廷,其中很多位置空缺,还在等你们来坐……相国之位,姐姐有意乎?” 盘婉吃惊地瞪大眼睛。 这就真和黑苗王不一样了,诚意十足。当然你可以说这是千金市骨,那也是态度。 归根结底,实力为王,当你手头的实力已经可以奴役苗疆,却还愿意做这些姿态的时候,那自会带来应有的效果。 盘婉终于起身,单膝跪倒:“愿为吾王一试。” 思思笑眯眯地挽着她的手臂拉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会同意的。” 她转向会议上的其他各族代表:“无论黑苗白苗,无论曾经是否有过龃龉,现在大家同属一国,各族一视同仁,绝无偏倚。” 很多小族代表都跪地叩首:“愿为吾王驱策。” 岳红翎一直把自己当个护卫似的立在思思边上看她发挥,心中颇有几分赞叹。本以为有些事需要自己,比如汉人的事有可能需要自己表个态,毕竟当初欺压各族的汉人宣慰使是自己所杀,她岳红翎在这方面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但目前看来,压根不需要。 “既是如此,今日召开百族大宴。”思思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转头对岳红翎一笑:“岳姐姐代表汉人,你觉得如……哎呀~” 恰恰此刻赵长河突破,同心相知,思思心神转到了十万八千里,偏又扭头说话,结果没注意门槛。王宫的门槛和她惯常走的圣殿不同,居然偏高几分,一不留神勾在上面。 众目睽睽之下,刚刚一统苗疆准备召开大宴的女王手舞足蹈地往下栽,差点就要摔个狗啃泥。 好在思思终究盗圣嫡传,御风之道自有其妙,身在半空凌空打了个旋儿,伸手一撑地板翻身而起。 结果不知是这带动的旋风有点强呢还是怎么着,门上的牌匾被带得脱落掉了下来,直砸她的脑袋。 思思纤手上拍,本想抓住牌匾,结果牌匾似乎年久腐朽,一抓就碎了,灰尘和木屑洋洋洒洒,洒得新任女王灰头土脸,美目在灰尘之中眨巴眨巴。 会议厅中上下一片瞠目,连岳红翎都傻了眼。 这是撞了什么祖神吗,霉成这样…… 天空却在此时闪过金光: “初,白苗首领刀青锋欲唤醒黑苗王尸傀,被岳红翎所知。红翎随入墓室,刺青锋于剑下,力破黑苗王尸傀,浑身浴血,剑指千军,白苗惊怖,威震大理。” “刀青锋人榜三十八,陨落。” “灵族女王向思檬,御灵之道登堂入室。平叛乱于圣山,诛刺客于灵堂,破亡灵尸变,定汉军异心。于是兵出桃源,横扫洱海,收服百族,据大理以称王。其威初显,堪代人榜之位。” “人榜三十八,苗疆女王向思檬。” “玲珑骰子安……” 判词忽然没了,后面跟了一个古今纪元从来没人见过的流汗黄豆表情。 思思:“???” 谁写的破书,我得罪你了? 鳌池之畔,赵长河目瞪口呆地喊瞎子:“喂喂,你乱世榜公告可以这么玩的?” 这真特么有一种国家公告用表情包来颁布的美,这会儿天下人怕是全傻眼了吧…… 瞎子神清气爽地抄着手臂靠在池边树上,满脸都是报仇了的快意:“让她喊我小贱人啊。还坏我风评,说我那个,那她的风评也别要了,以后天下人想起这厮,都会叫表情包女王。” 赵长河半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 就为了这? 所以说书灵真是不能放飞自我的,这么下去这个世界要被玩坏了。 “那啥,红翎赢了黑苗王,不要上天榜吗?” “取代谁?之前就说了,你赢了那几个魔神,我也暂时没法排榜。黑苗王怎么也只是个死人了,这榜确实没法排。”瞎子说到这里颇有几分苦恼:“这些人有本事全出来啊,我也好重新估算战力排一遍,这么一个两个的出来算什么事……你快点去昆仑,全打一遍,我就能重排了。” 赵长河拂袖而去。 第731章 小小星河 别提什么跑去昆仑一个个打一遍了,事实上赵长河下一步目标压根就不是昆仑,哪来那个闲工夫。 也不太敢……这个时间跑昆仑去,赵长河怀疑自己要死得很难看。 这个冬天马上就过去了,赵长河敢拿脑袋担保,这个时段铁木尔正在接收突袭了巴图之后的战果,厉兵秣马,只等雪停。开春后不出旬日,必然就能收到铁木尔兵临雁门、李家兵出陇右的两面夹击,根本不用怀疑。 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新生的大汉如何经营军事,只够把王杨各家的降卒整编集训。兵力虽然多了不少,可时间太短,区区整编一个月的军队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单是行军集结可能都要用掉半个月了…… 而兵力增加带来的问题就是军饷粮草极度短缺,离京之前迟迟晚妆她们头疼的就是这个,这点时间所谓番薯战略是不可能实现的,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找到多少办法了。 总之那个时候才是大汉立国以来最艰难的战役,撑不过去就是一波灭国,大家必须在这短短时间内做到所有能做的准备。 朱雀的三晋战略不知道进行得怎样了,而赵长河赴苗疆,为的其实不是苗疆,是巴蜀。 厉神通现在是巴蜀之主……赵长河希望他能够给陇右一些压力,这才是战略性的。原本赵长河还是挺相信厉神通的人品,然而按照晚妆的意见,无论厉神通起初是因为什么而起兵的,现在他都不可能意气用事,必须对整个势力负责,并不是他讨厌胡人和世家就一定会帮你朝廷出这个手。如果新朝过于虚弱,反而会存在一定的可能,导致厉神通会有别的想法。 这便是前来苗疆的意义,需要让厉神通知道新朝的形势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糟,你敢妄动,我能爆你的菊。这才具备谈判与合作的基础,而不是只用大义说话。 至于昆仑,目前来看乱成一团,无论哪方的势力都不太可能参与胡汉之争,倒是暂时可以搁置。倒是针对他赵长河个人的敌意是有的,这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发现了九幽等问题,原本赵长河都不会在苗疆久留,这边搞定了就应该立刻北上巴蜀找厉神通了。但由于九幽等未知魔神的存在,瞎子又好像紧张兮兮的,才让赵长河暂且安下心,先在这练功再说。 如果能突破了御境再出去显然是最稳的。但很可惜御境没有那么好破,至少现在修行未达两年半的赵长河还是差了一口气。 说以身躯为基,呼应星河,理论肯定没错。现在已经把锻体推到大成了,不仅是防御上的短板被补齐,其实力量气血都有了长足的长进。但若说与星河一体、举手投足都能带来星辰的呼应,那距离这种水平显然还差了一层什么。 只差一点点。 “叮叮叮~”草庐之畔,觉得苗疆压根用不上自己的岳红翎又回来了,正与赵长河对练。 事实证明瞎子的私货对思思不仅没有影响,反而莫名给思思罩上了一层极为神秘的光环——连乱世书都不敢确切评价,给了个亘古未有的图案,这是什么概念?以至于现在苗疆惊悚,反而让思思的一统之路变简单了。 别说外人了,就连岳红翎都有点毛毛的,跑回来见到赵长河的第一句就是:“她们灵族祖神级别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高啊,都能影响乱世书了。” 赵长河:“……其实不要不要对乱世书有太大的敬畏,写那玩意的我看文笔也不咋滴,经常想不出诗。” “那是文笔的问题么,那是天道反馈!就算写得如蒙童涂鸦,又打什么要紧?” “嗯嗯……”赵长河没办法向别人吐槽瞎子如今的傻逼程度,憋了一肚子老槽难受得要死,只能闷头和岳红翎开始对练。 两个人此刻都是半步御境,同样都差了一层什么,便希望从对练之中找到感觉。这种对练当然不可能再是双修,而是实战。 然后赵长河发现,岳红翎绝对是自己接触到的同级对手中最可怕的一个。 如果不靠神器之力,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岳红翎,手段尽出也不过打个旗鼓相当。固然是因为双方都对对方的手段太过了解,也是因为岳红翎的实战能力绝对是当世第一档,越级挑战这四个字,原本她才是代表人物…… “叮”的一声,岳红翎一剑划过赵长河胸膛,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趁此时机,赵长河一刀斜挑她的手腕。 岳红翎残影一闪,已经到了身后,星河剑却已经在那等着她了。 岳红翎无奈挑开星河剑,后退数丈,摇头道:“你我实在太熟了,对练增加不了多少实战感悟,没太大用处。” 赵长河耸肩。 岳红翎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经打不过你了对不对,你没用星河剑和龙雀的神器之威。” 赵长河笑道:“怎么纠结起这个来了,就算我借外物打赢了你也没什么值得吹的啊。我看你的剑灵也成人品了,看来杀黑苗王之战对它的促进还挺大。这是随你成长的剑灵,真到了最后,威力一点也不会逊色于星河。” 岳红翎道:“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大战在即,我希望能快速提升战力……既然破御艰难,让宝剑先升格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你让小雀出来陪我玩玩?我总觉得多和成型的刀灵接触,有益于带动我的剑灵。” 赵长河又伸出手,一把将雌小雀揪了出来。 龙雀这次没像上回出刀之时那么不习惯,凌空盘坐着,很是无语地道:“我不负责带娃!星河那个小屁孩已经让人很烦了,这里还有个更小的!” 赵长河倒被说愣了:“怎么,按你这意思,你和星河平时还有交流的?” 龙雀道:“当然有啊,那杂鱼天天瞪着一双木然的眼,冷冷地盯着人看,也不知道谁得罪她了。和她说话就是不回答,还转身给我看屁股,那干瘪的小屁股有什么好看的……” 赵长河:“……” 重新定义《交流》。 搞了半天这明明是你在烦人家好不?人家压根懒得搭理你,你哪来的脸说是别人烦你。 话说回来了,之前明明感觉星河还是个婴儿,按龙雀这说法她长大了啊? 赵长河把龙雀交给岳红翎去带娃,自己取出星河剑,坐在庐边研究。 精神探入剑中,剑中世界就是一片小型星空的模样,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枕着手臂躺在星河上,女孩身着黑衣,漆黑如墨的眼瞳看着夜幕上更高一点的星辰,一眨不眨。 感受到主人的精神进入,小女孩转头看了一眼,赵长河心都抽了一下。 那种寂静、淡漠、毫无人气的眼眸,长在一个小女孩脸上,那种反差简直无法用笔墨形容。 但这是星河剑。 龙雀属于从战争杀戮之中崛起的、象征着霸道与凶悍的狂刀之灵……嗯,虽然好像有点养歪了,也没偏离本质,它就是狂和凶这是没错的。而星河剑以夜帝剑坯为基础,本身就已经决定了它的夜空属性,静谧、浩渺、悠悠月照、亘古不移,这就是它应有的表现。 如果夜帝是女的,她生前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大号版本。 赵长河忽地在想,初识时的瞎子也是这样的,甚至瞎子惯穿的也是黑衣……也不知道这算天道悠悠的共性呢,还是瞎子也有夜空一类属性?曾经也确实怀疑过夜帝和瞎子是不是有关,后来试探感觉好像无关,如今这个怀疑再度兴起。 不过如今的瞎子,人味儿浓得多了,颇有点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味儿…… 呃话说回来,如果夜帝是星河剑灵的大号版本,星河剑灵又是自己锻造而成……有别于龙雀的人山人海,如果自己算是星河的爹、要给星河找妈的话,那星河她娘算不算夜帝? 见主人打量自己,小女孩也没说话,一直安静地对视。直到赵长河回过神,抱歉地先开口:“小星河,抱歉哈,爸爸旁骛太多了,一直没有好好和你说说话。” 星河似乎怔了怔,有些费解地偏了偏头:“爸……爸?” 继而又挠了挠头:“你是我主人。” 赵长河敢发誓,自己对雌小雀喊主人都有点YY之意,但对这个绝对不会有,甚至不想它喊。他蹲在小女孩面前,揉揉她的脑袋:“你是我一手打造,哪有主从?” 其实在星河眼里这主人才是莫名其妙,剑灵的思维与人类是肯定不同的,它反倒更认同这是主人,爹娘是什么东西,没概念。反正赵长河这么说,它也没驳,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他,寂静的眼里有些小困惑。 赵长河真被萌翻了,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么萌的娃,自己亲生的!居然任人家长到了三四岁都没看一眼! 呃等等……星河被打造出来也最多就不到两个月而已,怎么就三四岁了…… 剑灵和主人心意相通,虽然并不理解赵长河的很多思维,导致相通也通不到哪去,但对他的喜爱倒是能够感知得很清楚,星河莫名地有了一种温暖情绪。 察觉到主人的年龄困惑,便主动开口道:“剑灵需要主人以剑意温养,主人以星河剑意使用我越多,我的成长就越快……虽然主人惯常用我偷袭,但隐于夜色流沙,确实也是我的意象之一,只是主人能不能少用一点这种,用多了对我的成长可能会有点偏……” 赵长河立刻拍胸:“少用,一定少用!以后再也不让你埋沙子里了!” “倒也不必……”星河小脸很是认真:“我成长最快的,是与荒殃风隐两战。当时主人以我为媒介,引动群星之力,既是御此剑,也是御星河。更兼那股夜空之下唯我独尊、魑魅魍魉无所遁形之意,让我长大了很多很多……” 赵长河想起来了,在自己力退荒殃而风隐偷袭之时,箭射苍穹,厉喝“天书在此,尽管来拿”,那一刻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星河的气势也跟着有了点变化。 这并不仅仅是星空之剑,它是夜帝之剑,是帝王剑坯……还是天帝级。星河剑意里包含了很大一部分“势”,如果只用来偷袭,真会养歪了。 赵长河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关注了一下,真把这萌娃养歪了,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等等…… 既是御此剑,也是御星河…… 剑外赵长河的肉身豁然起立。 正愁找不到如何通过肉身相应来御星河的这一步,却原来钥匙始终就在自己手里。 自己是有媒介的啊!可以先用媒介,当精熟了之后,就可以脱离媒介,那就是顺理成章的突破,何必自己冥思苦想? 赵长河高兴地抱起星河举了两下高高:“谢啦小星河,你解决了我一个大烦恼。” 星河一直没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极其轻微的笑意,好像被举高高的感觉很好玩。当然,能帮上主人就最好了,以免主人每次都用臭龙雀主攻,自己次次只配做个偷袭的,看臭龙雀那得意洋洋的脸就讨厌。 但很可惜,主人主修的还是刀,剑法从一开始对他就只是个旁通辅助的作用,说是刀剑双绝,至今世人眼中赵长河还是以刀为代表的。想要让他转向以剑为主也不太可能了,主人重情,星河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抛弃龙雀姐姐。 不过无所谓,星河又不争这个,它倒是更想长大。对剑灵来说,长大意味着变强,不想做神品的剑灵不是好剑灵。如今的底子,它和龙雀都是神品底,能不能达成得看主人的成长。 却见赵长河精神退出剑中,突然对虚空喊:“瞎瞎。” 瞎子无语:“没事不要一直喊我,我是陪聊吗?” 话音未落,星河直贯而来。 瞎子怔了怔,就见漫天星陨,银河倒悬。 她打了个呵欠,随手一挥,所有异象全部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赵长河被无形的气墙倒撞而回,差点摔了个屁墩,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就你那点实力……”瞎子打着呵欠,转身就走:“浪费我的时……咦不对。” 她忽然转头:“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赵长河站稳,微微一笑:“望气。” “你那点望气的能耐,不可能望得出我的气。” “我望的是因果之线,在虚空之中隐隐约约。周遭无人,岂不就只有你?” 瞎子默然半晌,低声道:“你已经能看见因果线了?” “能看见有很虚幻的线,也分不出是不是因果线,只能猜测是。”赵长河笑道:“这算不算一个很大的长进?” “虽然算用气脉之道与因果之道结合的取巧,但对你刚刚接触的来说,做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须知你看的对象实力也能影响结果,能看出我的虚线,这一般魔神都做不到,即使在我不设防的情况下,都很了不起。”瞎子认真起来:“按理你对这类事情的天赋极为一般,怎么也这么快?” 赵长河道:“其实很多人都忘了,我真正天赋好的是锻体以及功法悟性,而仗之横行的刀法天赋最初也只能算一般,靠的是每天劈无数刀而越来越吃透的。” 瞎子道:“所以你的意思,自从我之前告诉你因果之线,你在自己识海里就不停在模拟?” 赵长河点点头:“天书有放慢显示的效果,帮人入门还是挺有效的。这段时间来,大概也就模拟了一千多次吧……” “……”瞎子倒是颇为佩服这厮发起狠来的毅力:“所以你刺我这一剑的意思是?” “我可以在天书中无限模拟这一剑……御此星河,就在眼前。” 瞎子冷笑,这何止是他在练星河之御,其实还试图窥探自己刚才那一挥。 果然很快就见赵长河臭着脸:“喂,你不能作弊吧?把你自己刚才那一击全隐了是什么意思?我和你开诚布公,你就这么玩?” 瞎子悠悠道:“你开诚不开诚的对我没意义啊,我就是乱世书,你从中窥探我,等于当着我的面扒我衣服,我能不知道?你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装出一副开诚布公的模样而已,意在让我答应。” 赵长河叹了口气:“你可以换个形容。” 瞎子冷笑:“你不就那点小心思。好了练你的星河之御去吧,我的事你就别指望窥探了。” 说话间,身形再度消失于虚空。 却听赵长河忽然喊了一句:“小星河长得和你挺像的。” 瞎子一个趔趄差点从虚空中栽了出来,却很快平淡回应:“我看我不是瞎子,你才是,那五官哪有半分像了?” “你也不让我看眼睛啊。” “……” “其实我说的像主要是气质。以前你入梦找我,虚悬于夜,静谧高远,像一尊暗夜女神。” 瞎子声音依然平淡:“若是如此,九幽更像。话说为什么说以前?现在难道不是?” “你现在是个屁啊,见过流汗黄豆的暗夜女神嘛?”赵长河痛心疾首:“逼格都掉光了。” 瞎子忽然笑了:“那不是挺好。” 当然挺好,不像你的小星河,免得瞎猜。 瞎子重新遁入虚空,深深吁了口气,这赵长河的直觉之敏锐真的离谱,看来还是要尽量少和他说几句。 小星河……瞎子的神念进入剑中,看着躺在星河上的小女孩,微微一笑。 小星河定定地看着她,漆黑如夜的眼瞳里泛起一丝困惑。 旋即剑身动荡起来,剑内星光开始闪烁。却是赵长河在反复模拟刚才那一剑,群星应和,熠熠生辉。 瞎子叹了口气,以这厮的天赋,御境怕是真的就在眼前了。但如果一直以媒介驱动,也只能算“伪”,真正突破的坎儿,瞎子此刻放眼因果之线,居然林林总总的找到十几条。 一个有着十几种方法可以破御的男人。 第732章 最后一夜 破御的方法多,只能代表他基本必成,什么路都能走通,却不代表马上能成。 御境终究是两个纪元最典型的分水岭,之所以会成为分水岭,首先因为它最难,故成纪元分割的雄关。 即使被叶无踪认为“靠宝物护持而阴魂不散算不上真正的永生”,但你没突破这一关的话即使靠宝物护持也做不到阴魂不散,早死没了……广义来说,突破这个坎儿还真可以说一句摸到了永生的门,单论正常寿命都要比普通武者高了很多倍,至少在驻颜一项上,想老都难。 遑论飞行这种最具代表性的表现力,虽说部分人在御境之前就可以飞,比如叶无踪、比如现在的赵长河岳红翎,但整体来说御境才是飞行的基本要求,在此之前的都只能叫浮空或者飞掠。 以及对某一项规则的掌控与代言……这便是人与神魔的分界线,毋庸置疑。 赵长河在天书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练星河剑意,岳红翎在和雌小雀玩,既温养刺激自家剑灵,也锤炼自己的太上剑体。结果三天之后,岳红翎的宝剑都已经开始凝聚诞生出婴儿之灵了,赵长河依旧还没能破御。 顺带一提,在灵族里修行,是真正资源药物管够的,只要你肯吃某些看着让人发毛的东西。 别的不说,对锻体这一项是极度合适,无论是赵长河的气血、还是岳红翎的剑骨,在这里再度夯实,再无所缺。 没能突破,赵长河并不气馁,心态很平和。路子肯定是对的,继续走下去肯定有突破的一天,这就是沉淀,他一直飞窜得太快,很缺沉淀。 趁着这些时间,也同时加强自己对气脉之力、因果之力的理解,以及对阴尸生死,还有神斧雷霆的理解,这些项目对突破帮助不大,却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极有作用,生死之力对九幽,神斧雷霆是长生天的事情。 细算时间根本不够,只能说慢慢沉淀。有天书在,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在天书中的反复模拟,远胜在外习练多时。 以及……有时间陪星河聊聊天。 小娃萌归萌,太三无了是不是也不好…… “小星河……要吃东西吗?” “主人你很烦。” “……不是,我知道剑灵不要进食,意思是要不要搞点好的矿物、或者是带灵气的宝物给你吸收,这个应该是可以的。” 小星河转了个身,给了他一个无趣的背影。 赵长河想起了龙雀的评价,“和她说话就是不回答,还转身给我看屁股,那干瘪的小屁股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是自家娃这么没礼貌赵长河不知道会不会想揍她,可惜这是剑灵,人家就这样的。不管是二百五龙雀还是三无星河,恐怕性子都不可能教育。 赵长河只能道:“那要不要带你出去玩?” 星河道:“如果主人想问我想要什么的话……” “嗯嗯……” “那就是别烦我就行。” “……” “或者你把那很吵的凶刀丢了也行。” 赵长河狼狈离开剑中。这指桑骂槐的,也不知道说凶刀吵还是主人吵。 瞎子在虚空之中歪着头看这对“父女”交流,赵长河难得吃瘪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嘴角微露笑意。 “还是不行么?”岳红翎走了过来,把龙雀还给他,坐在一边问。 赵长河悻悻道:“比石头都硬,就像和夜空说话一样。” “破御是这样的,能对话就好了,能指望有什么回应?不急,慢慢来。” “……我说的是星河剑。” 岳红翎哭笑不得:“你心中星河剑比破御还重要呢?” “那是当然,破御早晚能破,娃娃就萌这么一两年的。” 星河:“……” 岳红翎咬着下唇,脸颊有些微红,在任何女人听来赵长河这也是想要孩子的表现了。 可是现在大家处于如此形势,又哪有生养孩子的环境呢……别的不说,岳红翎知道在这里也留不了两天了,赵长河等的是思思把苗疆政权稳定下来,能够集合出兵的时间,那个时候大家就该北上了。 也不知道思思的苗疆一统之事需要做多久,理论上说其实并不需要太久。此前的“联席制”就已经有了一种统一的趋势模子,在曾经就有过王朝的背景下,转化为王朝也是有基础的,并非从零开始。 加上赵长河来此之前就怀揣“朝廷敕命”,现在的思思是新汉朝藩属大理王,由赵王亲自站台,苗疆汉人的认同度又与以前不同了。以前总觉得缺失了归属感和认同感,汉军总有点无根浮萍的感觉导致人心浮动,现在这方面问题彻底消失。 各族基础都没了问题,武力又在手,这数千里苗疆也就是一个传檄而定的事情,都不需要思思去各地出征,这个王国的建立是板上钉钉。 正这么想着,就见思思御风而来,直奔大家所在的草庐。 两人停止交谈,抬头看了一眼。 思思衣着并没有什么国王的蟒袍,甚至没有之前的异族珠冠盛装,依然很朴素的一个小苗女形象,赤着小脚丫踏风而来,身边也没有侍从,孤身一人,远远看着你根本看不出这是近期叱咤苗疆的女王。 见两人都稀奇地打量自己,思思落地便笑:“怎么,两三天不见就认不出啦?” 岳红翎奇道:“你当女王就这么穿,旁人不会啰嗦吗?” “我故意的。”思思笑道:“给盘婉她们一种我不求享受的观感,连坑了我的那些年久失修的牌匾,我都没让人换。固然有人认为不成体统,但认同的人却更多……毕竟这些年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苗疆很穷的。” 赵长河点点头,苗疆确实穷,之前被翟牧之和雷振堂他们折腾得就是乱七八糟,思思还从灵族内部调过粮食支援外面,但灵族也不是无限粮,显然没法长期支持。这几个月来虽有恢复,前些日子过来还看见洱海边上的放牧,可惜现在这种冬季,再怎么恢复也有限,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 某种意义上说,苗疆一统变得容易,也是因为大家都顶不住了。如思思所言,既然以前都不好,何不试试新的制度,是不是会更好? “所以现在是彻底稳定了?”赵长河问。 “是啊。”思思懒懒道:“赵王羁縻苗疆,脸都不露一个,被本王搞了小动作可别怨我。” 赵长河直接把她抱在腿上坐着,二话不说地伸手从她的小蛮腰上往上抚,又一把掌握:“是这样的小动作?” 如果说往日会有些猜忌,现在同心蛊都用了,这东西是双向的,那还能有什么猜疑可言。如果是往日,苗疆建国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光躲在里面练功啊。 倒是思思有些吃惊他当着岳红翎的面和自己亲热的动作,偷眼看看坐在一边的岳红翎,岳红翎却没什么表示。思思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道:“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娃娃。” 赵长河奇道:“这么远都能听见,你这御风的角度又和我们不同了……说娃娃怎么啦?” 思思笑眯眯地搂着他的脖子,附耳道:“老爷怕是要出征了,所以夫人对老爷玩丫鬟都不吃醋了,是么?” 岳红翎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啊,摆明了大家就快要走了,让他和你亲热亲热怎么了,谁耐烦天天吃那么点干醋。 却听思思笑道:“你们出征,我却肯定走不了,始终要坐镇苗疆的。换句话说,你们不能有娃娃,我可以有啊……” “诶?”岳红翎鼓起了眼珠子。 思思扭腰就凑上了唇:“老爷要不要自己生个孩子……我可以的哦……” 岳红翎憋红着脸起立:“胡闹!这是什么时候,你也随时要领军出征的,怎么可以……” 思思颇觉好笑,她还是第一次在岳红翎身上看见“急了”的情绪。看来女人都一样,别的可以不在乎,这“嫡长子”是谁的,女侠小姐姐居然还挺在意。 思思笑道:“我可不一定要领军出征的哦,我现在出征那叫御驾亲征,哪有非要这么做的,我麾下自有大将……人家夏迟迟也没亲征呐?” 岳红翎道理驳不过,气鼓鼓地转身走人:“我去练剑,你们自己看着办!” “嘻……”思思笑得前仰后合。 赵长河无奈道:“你气红翎干嘛?” 思思笑道:“我就不能是说真的?” 赵长河吻着她的侧脸笑:“你我同心,虽然感受不到具体怎么想的,却能感受到玩笑的情绪。” 思思叹了口气:“完了,现在真是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了……” 她咬着下唇,低声道:“但你真的要走了对不对?” “嗯……本来想破了御境再走,目前来看,还差一点……大概到了这份上,闭关练习是突破不了的,应该还是要寻求战斗之中的体悟。”赵长河道:“这些日子我收获颇丰……说起来我每次停驻沉淀都在这里,而且都在最关键的点上,上一次是为了秘藏,这一次为了御境。” 思思道:“说明这里就是老爷的福地。说不定以后老爷要突破更厉害的关卡,还得来这里哦。” 赵长河笑道:“说不定真是。我现在略微可以看见一些因果线,我和此地因果未尽,而且还挺粗的。” 思思听着颇为高兴,又道:“如今大事频频,我也不做小儿女态。大理国初立,无论灵族内部还是苗疆大理,眼下都是最朝气奋发之时,人心可用。你需要我怎么做,先做个交代。” “并不需要做太多,你整一支军队,做出随时可以北上巴蜀的姿态就行。厉神通如果不傻的话,他那边其实早该有探子把近期大理立国的动向汇报过去了,他心里有数,只需要确知真能拉出军马对他造成威胁,他就该知道了……” “按这么说,其实这些日子他该派人来捣乱,甚至更早一点就该派人扶持这里的其他势力,只要苗疆一直乱,他就有利。之所以没这么做,是没有这种战略思维呢,还是他真是个好人?” 赵长河抬头想了想:“早前没派人扶持这里的势力,应当是真没有这种思维。而现在不派人捣乱,则是因为他真不是这种人。这两者不冲突。” 思思笑笑:“你对他的品格还挺信任的。” “司徒是我好友,我信任司徒。厉神通交集虽少,窥斑也可见豹。”赵长河叹了口气:“当然,人是会变的……此去巴蜀,未必真的一帆风顺。” 思思靠在他身上默默地想了一阵,低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不是匹马闯天涯的侠客,你的安危牵系太大,一定要小心。” “嗯。”赵长河道:“不说那个了,你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有。”思思也不跟他客气,认真道:“无论巴蜀还是塞外抑或是昆仑,你如果方便的话帮忙寻访特殊兽种,不管什么能力的,特殊就行。” “哈。”赵长河反倒高兴起来:“行,能帮上你就好。嗯……这事我也可以给京中去个信,让她们一起找找。” “你啊……”思思轻吻他的侧脸,低声呢喃:“总希望自己能帮上别人,就不说让别人怎么帮你……” “不会啊,我现在可需要你们帮我了……比如……” 赵长河本来就要给京中写信,告知苗疆的状况,并且要让迟迟遣使过来立国书,以及看看晚妆要不要在这里设立镇魔司。至于回信怕是收不到了,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在哪了…… 他坐在窗边案台写信,岳红翎探出了脑袋:“咦?你们居然没在做……那妖精呢?” 赵长河一本正经埋头写信不说话。 岳红翎左右看看,穿窗而入,正要低头去看信,就看见了桌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岳红翎目瞪口呆。 思思擦着嘴角从桌下钻了出来,这种事被当面撞破,以她的脸皮都没绷住,一把夺过桌上的书信跑了:“我去安排送信!” 岳红翎看着赵长河一本正经系裤带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昏君!” 赵长河起身拥住她,低声道:“可我们真要走了。” 岳红翎低头不语。 这也是岳红翎第一次长久在一地驻留,并且和男人双宿双栖,从头到尾都没兴起过想走的念头,甚至隐隐有种懒散感,不想动了。就想一直和他腻在这草庐边,两人一起讨论武学、一起对练,偶尔双修一二,再养个剑灵娃娃,携手御风散步,看看日落日出。 骤然梦醒,才想起外面风雨无数,还需要大家去面对。 一时之间岳红翎竟然诞生了一种绝不应有的感觉:思思太干练啦,统一苗疆的事做得太快了,明明还可以再等几天。 但很快就把这念头甩出了脑海,怎能如此…… 正这么想着,感觉身子一轻,已被赵长河拦腰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这或许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夜啦……” 老夫老妻了,最后一夜的双修岳红翎自然也不会矫情拒绝,这接下去还真不一定还有这么安稳的时光了……她主动地搂着赵长河的脖颈,热情地回应亲吻,过不多时便主动跨坐上去,结合在了一起。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赵长河都有点惊诧。 岳红翎咬着下唇:“你我御境都差一点,会不会就是双修不太够……” 赵长河笑出声,双修能增进修为,但不可能增加破关感悟,御境如果能靠这个破就好了……显然是不可能的。 却听岳红翎压低了声音:“本来今晚你该和思思的……我闯进来把她吓跑了,总要补上嘛……” 赵长河觉得这姐姐有些时候也单纯得可爱,你觉得思思吓跑了,人家难道不会卷土重来? 果然不到片刻,香风拂过,思思出现在床边,探头探脑地掀开床帐往里看。 岳红翎吓得人都抖了一下,捂胸怒道:“你干嘛!” 思思笑嘻嘻地抱了上去:“姐姐身材真健美……” “滚啦!”岳红翎挣扎。 结果赵长河作怪地动了一下,岳红翎气都被拱散了,反倒瘫软在思思怀里。 “我早就说了,姐姐可以一起的呀……”思思解着自己的衣裳,凑在她耳边呢喃:“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岳红翎苦闷得要死:“向思檬你真不要脸,还女王呢!” “我们小苗女是这样的啦……女侠姐姐多多指教。”思思俯身,在赵长河胸膛上轻吻,低声道:“或许早在扬州开始,你我三人的缘法,就注定了有这样的一天。” 说者无心,听在赵长河耳中却真的感受到了极为直观的因果。 在双修的辅助之下,那朦朦胧胧的因果之线在眼里越发清晰,赵长河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明确地看见自己与思思和红翎之间的姻缘之线,粗如锁链。 姻缘自是因果的一类,怎样的相识之因,结出姻缘的果实。 然后每一条线后面都有无数条分支,走向不同的后续,以目前的能力还看不出对应的结果是哪些。但能够看到这个层面,就已经有了种极为玄奇的变化,至少自己已经可以看见“因”了。 朦朦胧胧之间,扬州初识的过往、上一次赴苗疆的战斗,凡有红翎与思思一起存在的故事如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烁,曾经遗忘了的很多细节都重新回闪,如在昨天。嗯,其中大欢喜极乐经的存在感高得一批,这套功法正是与她俩的交集息息相关。 这便是由果溯因,因果之道真正开始入门。 赵长河回过神,眼下的场景已经是真假岳红翎抱着叠在了一起,思思很悲惨地被岳红翎摁在下面,而自己上下劳作,如同勤劳的蝴蝶。 第733章 今日巴蜀 次日一早,赵长河牵了乌骓,与岳红翎辞别思思,北上巴蜀。 思思没有远送,只送到了洱海之北就不再前行。 因为这一次身后跟着大理百官和仪仗军队,是以恭送大汉赵王的官方名义送行的。赵长河转头望去,海边草原,万众肃敛,每个人都还保留着拱手揖别的动作,唯有思思安静站立,定定地看着他,于是在一片弯腰躬身之中尤显鹤立鸡群。 万马千军、茫茫海面,都成了背景板,只有少女的眼波,微有泪意,如海深情。 任谁也没法把眼下肃穆的送行与昨晚的妖媚联系在一起。 这是第一个主动和别人一起伺候自己的女子,说是说苗女不像汉人那般矜持,实际折射的是那刻骨的相思。因为大家的相聚总是匆匆,上次一别,半载才重逢,所谓的这次驻留颇久,实则前后加起来都不足七天,而这七天里她忙里忙外,见面都没几回,所谓的荒唐加上昨晚也就只有两夜而已。 神魔现世,天下纷争。这次再别,不知相会何期,搞个不好就是永别也不是不可能。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红翎也是明白的,也便纵容了一回。 赵长河骑着乌骓,一步三回头,最终一拱手,狠心策马疾驰而去。 灵族的血肉之补不仅是最适合赵长河血修罗体的地方,同时也是最适合养乌骓的地方。很明显这几天之内乌骓的长进比主人都大,力量显著增强,速度显著提升。细细看去,体表还隐隐有着龙形的纹理。曾经载赵长河加岳红翎两人飞行,它会有点辛苦,现在轻巧如空载,瞬间消失不见。 思思眼波迷蒙地看着两人一马消失的方向,低声道:“传令,集结军马,北部演练,声势越大越好。” “闹大声势,岂不是被巴蜀所知?” “要的就是他们知道。” “赵王想震慑巴蜀?……那如果巴蜀不受震慑,真要打呢?” “那就打。”思思淡淡道:“我们之力,倒也未必只为自保。神魔乱世,难道不会有我们一席之地?” 盘婉试着道:“王上也有争霸之意?” “哪能呢?”思思粲然一笑:“现在是休养生息之时,我若是非要打仗,你们肯定腹诽。” 盘婉尴尬地笑笑:“那王上之意是……” “因为他会需要的,不是现在,也是不远的将来。” …… 乌骓飞临峨眉,赵长河居高临下看了一阵,山中依然很多人在热火朝天地演武撸铁,可见神煌宗并未集体搬迁去成都,还有许多弟子留在山门。 单从这个表现看,神煌宗就不像在争霸。即使这些只是神煌宗低级弟子,战力不高,那作为士卒也是绝对的精锐。这年头别家恨不得去石壕村里拉老头入伍,岂能任由一群撸铁的精锐汉子留在山中毫无组织? “神煌宗内应该有他们的秘境,也不能轻易放弃老巢。”岳红翎观察了一阵,说道:“单从这个不好判定,还是各地看一看。” “嗯。” 赵长河也没再让乌骓疾飞,一路缓行观望。 说厉神通不善治理、也没什么士族帮忙,脑补过去反不如初,乱成一团的样子,其实还好的。 渡过初始的混乱期,现在的巴蜀看上去倒是颇为祥和宁静,曾经所见丛生的盗匪现在似乎也消失了。一眼看去比以前更破败萧条,主要是因为很多富裕的士绅被屠了,庄子烧毁,四处都可见断壁残垣。并且人口也少了,因为厉神通杀太多了,整一个大西王。 但各地村庄炊烟袅袅,村民虽然面黄肌瘦,衣服倒是穿暖了的样子,感觉厉神通应该有打土豪分钱分粮,田地应该也是分了的,只是如今冬季看不出耕种场面。而村民虽然瘦弱,也没有以前看着的那般瑟瑟缩缩的惊恐之感,精气神好了许多。 有这样的基础,其实就可以治理了。不得志文人到处都有,愿意入伙帮忙的并不算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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