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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赵长河心中一动:“这里有秘境!” 崔文璟捋须而笑:“不仅我们有,各家都有……是时候让你看看各大世家真正的根基了。而且我怀疑这里的秘境,对你的价值不可估量。” 崔元央托腮支在一边闷闷地喝茶。就知道,这翁婿一旦开始,就是各种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要什么,自己就是个外人……明明自己也知道家族秘境,怎么就没想到先偷偷带赵大哥去看一眼呢? 第663章 久未延续的上古拼图 很显然,崔家的秘境入口就在祖祠,曾经放置清河与龙雀的铜殿就在边上,倒也算是带龙雀回故居转转了。 很可惜龙雀似乎根本没有重游故地的兴致,趴在戒指里学龟龟,一言不发。旁边蹲着一把星河,像是一个小娃娃趴在姐姐身边,很好奇地陪她在看周边景色。 至于为什么一刀一剑静静地在戒指里能给赵长河带来这种感受……那真不是因为变态,而是因为荒殃一战之后,这刀剑之灵的形象越发外显,赵长河几乎能看见人的虚影与刀剑重叠的错觉,像极了两个孩子趴在那儿向外看。 按这么下去,以后还敢不敢拿她们和别人刀剑火拼啊,怎么感觉下不了手,尤其星河就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谁设计的剑灵这种概念啊,真傻逼。 不过想想灵的最终形态瞎子,都能独立在外搞风搞雨的,也就释然了。应该说自己在这个方向上走在了世界之先,比夏龙渊都走得远……可能是因为长期和瞎子接触的缘故? 心思闪过,那边崔文璟已经开启了秘境之门,随着一阵空间扭曲的感受,眼前环境大变。外面是祥和宁静的清河郡,内里却是一个气氛极为诡谲的地底秘窟。 内里阴森交错,颇为庞大,四周乱石嶙峋,犬牙交错,单在视觉上就给人一种狰狞可怖的印象。气息上极为凶戾,走在其中就有种胆战心惊之感,让赵长河想起了自己的血煞——这一定是类似的一种邪魔之意,不知道屠杀多少生灵而形成的戾气盘绕,亘古不灭。 排除自己继承了烈的武学导致的天然偏向、再排除他最后劈向天穹的豪情来说,烈就是这种邪魔,血腥残暴凶戾,杀戮极重,与其说是血神,应当说是血魔。 而此地埋藏的也是个典型的邪魔。 但这里却又有一股极为中正的浩然之气,氤氲密布,镇压着这股凶戾,不至于侵害入内的人,更不会向外溢散出去。 越往内里走,下方就越发燥热,就像当初火山腹内一样,原本应当如同置身火炉炙烤。而同样在那股浩然气息的中和之下,这种燥热并不让人难受,倒像是成了夏天里吹起了空调。 这气息是清河剑的意……此河山意,镇邪逐魅,照见魍魉,从没有因为一把剑的崩毁而消失。 在下方路口有几名老者盘坐,似是崔家上辈族老在守卫这家族根本秘地,也是借此地的清河气来修行。连当初姑苏陆家都有自己的修行地,清河崔自然不可能都在地面上和普通人一个修行条件,当初央央通过了自家的什么考验,指的应当就是这里。 而这些老者……虽不记于乱世榜,也都有秘境修行,或许是长期未与人较量,乱世榜没有战绩。但绝对也都有人榜的实力,区区百来人的榜单,根本囊括不了世间英杰。 这便是顶级世家的恐怖底蕴。 当然越是顶尖高手就越难有,这玩意儿不是有底蕴就一定能出的,底蕴所保证的是中坚力量不弱于人,而顶尖高手的诞生还需要各种条件,在并无长生的背景中,很难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崔家老祖。 见到崔文璟父女俩带着赵长河过来,几位老者也知道这是谁,都是微微躬身:“见过赵王。” 看来地面上发生的事早就和这里有过联络,这些行将就木的老者遵从家族的决议。 崔文璟道:“内里一切如常?” “清河紫气已经略有薄弱。若无清河剑,怕是再过得数十年就要消散了。” 崔文璟点点头:“我们重铸神剑,诸位谨守要道,任谁擅入格杀勿论!” 老者们眼里都泛起了狂喜之色,躬身道:“遵家主命。” 老者们让开通道,赵长河跟着崔文璟绕过前方小径,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片红色的岩浆地狱,四处汩汩冒着即将喷薄的烈焰,岩浆里依稀还可见溶于其中的残破尸骨,不知经过多少时光仍未完全湮灭。 岩浆中央还有一个小山成岛,山中有洞窟,这种环境一看就是上古某个魔神潜修洞府所在,戾气便是从中散发的。 磅礴紫气蔓遍空间,浮于岩浆河流之上,如同清河流淌,镇得沸腾的岩浆安安静静。紫气最为浓郁的位置便是洞口之处,几乎如同封印一样覆盖得严严实实。 崔文璟介绍道:“围绕着这个氛围,我们构建了许多家族试炼之地,这就不一一介绍了。这洞中倒也不复杂,就是原先有个上古邪魔被清河剑镇杀在此。先祖发现此地之后,埋了尸骨,取了清河剑,接收了许多上古传承,并举族坐镇此地……” 赵长河道:“尸骨埋哪?” “岩浆之底。”崔文璟道:“岩浆中多为上古被此邪魔所杀尸骨,他自己葬身其中也得其所。我知道你担心他复苏,这个确实确实已经死透了,不成危害。” 赵长河点点头,根据产生秘境的规律,这个秘境应该是清河剑造成的,而不是那个邪魔造成。邪魔大概率是真死透了,而且是死在纪元崩塌之前。他困惑的倒是清河剑的原主人,按照崔文璟的说法,没有原主什么事,原主在哪? 崔文璟知道他的困惑:“清河原主确实不知道在哪,而且依据先祖所留记载,清河认主很直接,看似本来就没有原主。” 赵长河点了点头,没再问。 他感觉这里有点面熟来着,待会查阅一下《山河图录》,看看上古玄武有没有记录。 探索上古之秘,其实是对于赵长河自己的主线任务,只是做得太散了,至今没能连成一条线。崔家这个秘境,忽然让赵长河感觉统一天下的过程本质上也就是完成这个主线的路径,是老夏不按常理出牌而已。 瞎子遇上老夏,也真是见到鬼了。 崔文璟道:“总之先祖定居于此繁衍族群,虽有图此地灵气比外界浓郁的意思,主要更是担心这里会有什么邪魔复苏的乱象,我们有责任应对。毕竟这等于坐在火山口上,其责任心还是很强的,清河认主大约也与此有关。目前来看,邪魔复苏的可能性极小,就不知等此地残留的紫气散尽之后会不会有所变故。” 三人飞掠而过,穿过岩浆直抵洞中。洞中也分很多区域,三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抵锻造区。 果然有地火升腾,周边原本应该有一些兵器宝物之流,早被崔家收走了。但有一个锻炉孤零零的立于原地,这是由于直接与地火相关,搬动没意义,也就留在这里成为崔家内部自己铸剑之用,往来不少,并非绝对禁止的禁地,旁边还有不少近些年的铸造痕迹。 从这场面看,崔家先祖所担忧的邪魔复苏,近人怕是早都忘光了,这里妥妥的成为族人的宝地。 倒是在清河剑断了之后他们开始紧张,怕剑断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是讽刺。 崔文璟问:“如何,这火够用么?” 都把赵长河当专家了,实际上赵长河真的不太懂火,他这时候正在问攻略:“瞎瞎,这火够么?” 瞎子不理他。 于是赵长河换了个攻略:“龙雀,这火融得了你么?” 懒洋洋趴着的龙雀忽然跳脚:“就凭这杂火!连我的刀穗都融不了!” 赵长河抬头,对崔文璟肯定地确认:“可以。” 第664章 上古追溯,清河原主? 看它能不能融,不需要听雌小雀说什么,只需要看她的态度就可以了。如果真融不了,雌小雀只会嗤之以鼻,懒洋洋地装个逼,一旦跳脚急了,那就是能融呗。 倒是稀奇,老夏那边引的可是南明离火,这莫名其妙又是什么性质的火,为什么也有这么强的能力? 算了,试一下就知道…… 崔文璟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赵长河摸出清河剑的碎片。历来温文儒雅神色平静的老登这会儿神色都有点扭曲,一点都不帅了。 赵长河瞥了他一眼:“恕我直言,伯父在这可能是反作用。山河四剑最后反噬其主的场面你是没看见,但你在的话多半也是要挨砍的,我怀疑你没有亲自去就是预料到了这一点。” 崔文璟不语,他没亲自去当然是隐隐预料到了。别人昏了头觉得剑是自家的,崔文璟一直很清醒,人家四剑早就不认主了,哪来的自信把四剑当自家的。真要反对破坏河山的恶龙,那四剑眼中夏龙渊算,自己四家人又何尝不算?剑灵可不双标。 “既然你知道剑灵对你很有意见,就不要杵这儿了,这事确实不需要多强的修行。按龙雀的档次算,我当初独自一人就能搞定,不像星河这么麻烦……” 龙雀:“?” 漏了嘴的赵长河立刻压着戒指镇压龙雀的造反:“反正央央在这帮我就行,伯父还是去顾着家族吧,大堆事呢……哎哟卧槽,别跳了,你比星河档次高,档次高还不行吗……” 崔文璟:“……” 赵长河神色悲痛:“以前你们家清河都在睡觉,不知真实性情,我建议你们不要有过于美好的期待,等真活蹦乱跳了之后你可能想抽死她……” 崔文璟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女儿:“那不要紧,我养过一个这种玩意。” 说完在崔元央跳脚之前转身离开:“老夫亲自守于祠堂,等你们的好消息。” 目送老爹远去,崔元央缩了缩脑袋:“我真可以?” 敢情这货一直不吱声,是因为心虚。 “这类东西总是没接触的时候觉得玄乎,当连着下蛋似的弄出了两个娃,就再也没觉得有多离奇了……”赵长河很是熟稔地把断剑放入锻炉模具,等着它在火中慢慢变红:“需要挺久的,莫急,我也打坐一会……” 崔元央很是乖巧:“我帮忙看火。” 赵长河老怀大慰地摸摸兔头,心神却沉入了天书:“瞎瞎……” “?”瞎子实在没好气:“你没完了是吧?你当着崔元央的面说打坐一会,实际是在找我?如果被崔元央知道了,那我在她心里会变成个什么性质?” 赵长河很是震惊:“你居然纠结这个?” 瞎子冷冷道:“你所过之处,风评如割草,谁不警惕三分?” 赵长河神色古怪地低头看火,没说什么。 别人警惕很正常,你不正常……天道死了,作为乱世书灵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天道化身了,最低可以说是代言,你不应该有任何人世情感,更不应该在乎这些人世评议。多的是人裸睡鸟朝天,就觉得自己强暴了老天,你要不要纠结一下风评? 退一万步说,你也就是本书……谁TM抄书啊。 感觉现在的瞎子人味儿越来越浓了,以前那真是虚无缥缈高悬星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瞎子的变化原因应该非常明显,是因为天书收集得越来越完整了,但这同样也意味着她越来越强了……事实上赵长河所接触到的最强者,绝对不是夏龙渊,而是瞎子,那是夏龙渊做的一切“升级行为”的最终目标,最后的BOSS。当这么个BOSS在自己面前变得更强,过程还是自己亲手操作的,想想就很不是滋味…… 他不说话了,瞎子倒在说:“现在躲在这秘境里,没安全问题了,你不趁着这锻火还需要很久的机会吃掉你的兔子,拼命在这喊我干什么?” 赵长河回过神,还是很震惊:“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没吃是因为环境安全问题?” 瞎子面无表情:“我跟着你两年多了,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我怕是比你身边这兔子都懂你。” 赵长河道:“但这里没床,环境更差,最少也得来个草地吧,这里都是啥呀。” 瞎子:“……” 好吧,还是不够了解。 赵长河道:“其实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喊你。我刚才精神浏览了一下《山河图录》,看到类似此地的图案,说的是‘火狱之渊,焱灭之所居也’,焱灭可能是这里的邪魔名字?但整个记录方式与往常灵族和极东的记载方式都不一样,以往的表述能看出来是一个世界上的一个区域,但这个表述倒像是在表达一个秘境似的。” 瞎子道:“那又怎么?” “这概念是指上古也有秘境么?还是说,这是在说另一界的事?是否另有天界之类?” “当然有啊。”瞎子更是震惊:“你难道直到现在都没看出来,本界并没有什么空间缺失,地理完全和你家赵厝一模一样?那所谓‘崩碎的空间碎片’,该拼接在哪里?” 赵长河:“……” 瞎子道:“你也知道上古人皇是青龙,他统治神州,海皇统治海洋……其余那么多神魔都在哪里?固然有部分是在人间厮混,难道全都是找个洞府蹲着?夜帝本人又在哪里,和你一样躲后宫里睡太后吗?” 赵长河:“……” “当然是另有一界甚至多界,神魔所居,环境与人间大不相同。本纪元所知的历史之所以是常规历史与神魔历史混杂,因为纪元崩溃之后各界的记载混在一起了,这么简单的缘故你都理解不到?”瞎子痛心疾首:“我以为你混迹两三年了,对世界的见解会有什么高论,不意出此愚昧之言!你的脑子都被射出去了吗?” “那个……慢点骂。”赵长河小心地问:“那为什么其他各界崩得乱七八糟,人间界却这么完整?” “我护持的。” 赵长河:“……” 短短几句话间,已经哑口无言了三次,赵长河怀疑自己真是被射出去了。 瞎子冷冷道:“否则这个世界早就彻底没了,岂能有什么废墟中重生?好了,现在你要问什么?” “没事了……”喊瞎子当然就是为了确认这个问题,这很重要,意味着后面的路比自己想象中的广博得多,根本不是自己与老夏之前所认知的狭小世界。此界不过整个世界的一部分,某种意义上说整个神州就是个大秘境也没什么问题。 老夏探的秘境极少,所以没连成线,他之所以突破不了更高,和这个认知不完整绝对有关。自己现在认知到,虽然挨骂很惨,倒也不算晚……毕竟太早认知到也没啥用。 这么看来,嬴五的拼凑秘境,好像更有意思了……对这些东西认知最多的应该还是嬴五。 “赵大哥。”崔元央的声音传来:“融了融了……” 赵长河睁开眼睛,定睛看去,几截断剑已经被彻底熔成了铁水,在模具里重新混合成型。 赵长河立刻一把握住崔元央的手。崔元央正要问时,脑子里轰地一震,意识已经被赵长河带着探入了滚烫的剑中。 下一刻两人似乎穿越了无尽时空,手拉手站在了一条宽广奔流的河水之畔。 赵长河短短时间内三次铸刀剑,性质都不是很一样。龙雀是本就有灵,为了成长;星河原本无灵,诞生而出;清河是剑灵已灭,需要重新凝聚。三种锻造方法是不同的。 理论上剑灵是不会死的,剑灵因剑意而生,只要找到原有的剑意,其灵就能重新聚合,这事确实只有崔家兄妹能做,但限于他们的认知,其意可能未必完整。想要更完整、更贴合源初之意,那还有一个辅助手段——通过天书的因果之页,去追寻清河剑形成的源初。 同时也算一举两得,通过追寻清河剑的形成源初,去窥探自己想要的上古故事。 眼前的河水之上有紫气氤氲,似有一道人形虚影缥缈不定。 这就是清河的原主么? 赵长河远远看着,心中有些惊愕。 这远远看着,怎么有点像央央诶? 第665章 飘渺河山 这是一条极其宽广的河流,一眼都看不到对岸。女子悬于中央紫气之中,隐约不太看得清,那面庞确实和央央有几分相似。 小两口面面相觑,都在挠头。 反正这是在追溯因果,类似于看片,对方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两人索性直接上前凑近了看。 女子悬浮河中盘膝闭目,似在修行……真的很像央央啊。区别在于身上那浩瀚的气息,怕是可以打几个师的央央。 不会是转世吧…… 这种追溯不会有多余剧情,很快一道流光掠至。 却是一个老熟人了……上古青龙。曾经在剑湖之底赵长河就见过他的模样,后来他直接躺北邙棺材里,确认死透了,倒是在上古之事上存在感特别高,毕竟人皇。 青龙到了近前,皱眉道:“飘渺,你还挺安闲?” 被称为飘渺的女子睁开眼睛:“有何不安?” “难道你真感应不到,天地将变?” “你为人皇,护持河山是你的事情。” “……你为山河之灵,天地之崩等于你的死亡,怎么成了朕的事情?” “若非你的事情,你急什么?” 青龙:“……” 飘渺道:“不如直言,你来找我,打算我做什么?” “朕欲挪移北邙,使之自成秘境,山河龙脉归于其地。便是天地崩毁,生灵全失,只要北邙尚在,朕仍有复活之日,你也有随之苏醒之时。这件事情需要你帮我。” “你……”飘渺顿了顿,慢慢道:“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霜华在剑湖等你。” 青龙道:“我自会接她过去。” “不,你根本不想带上她,因为你所谋后路会动摇天地气脉,肯定是背着夜帝的。霜华乃夜帝贴身之卫,你不会让她知道。” 青龙道:“当我做完了,夜帝也管不了。” 飘渺没和他争这个,转而问道:“那么陛下可曾想带上治下之民?” 青龙道:“那点地方能带几人?” 飘渺微微叹息:“人们说我山河之灵,可能都望文生义,认为是河山所聚。但山河社稷,人道也,我不是山神河神,是人道气脉之灵。别人不知,陛下怎么也不知?” 青龙道:“朕只知道没有人想死,你也一样。与朕合作,大家都有一线生机,一直掰扯这些又有何益?” “目前来说,陛下是山河主,我可以帮陛下。但话说在前头,陛下可能事与愿违,不仅不能独占气脉,反而可能失去它。到时候既不能复活,还要被人开坟掘墓。行此事者,若非霜华传承,便是夜帝之徒。我建议陛下留个简易传承在外,别人看在传承的份上,好歹对你尸身好一点。” 青龙:“……” “我们皆为随天地而生的先天之灵,但陛下应该知道,随天地之灭也会一样诞生灭世之象征,无论什么天荒地枯、灭世之火、沸腾血海,它都可能具现成一位魔神。依我观测,火狱之渊已经成型,灭世之炎自此而起。”飘渺道:“我本以为是陛下应付不过来,如今看来,是陛下根本无心理会那些。” 青龙道:“若是天地将毁,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飘渺叹了口气,没再多言,只是道:“陛下且回,要我帮手的时候招呼便是。” 青龙离开了,飘渺怔怔地在原地呆了好一阵子,摇了摇头,继而宽衣解带,入水沐浴。 赵长河:“?” 崔元央:“……” 画面忽转,就像是电影切了若干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谁在干扰画面所致,赵长河很想揪住瞎子的衣领别快进,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忘了…… 整个纪元开始倾塌,四处末日之景,乱石狂坠,大地崩毁,烈火漫天,这种景象之前赵长河在烈的故事里看见过,这是纪元崩溃的最后时光。 飘渺依然立于河流之上,看着天下乱局,忽地纤手一指。 所处的河流忽地倾泻而出,呼啸奔流,冲向远方。无穷无尽的河水,清洗人间,没入深渊。 随着河水倾泻的过程,渐渐化成一把剑一样的形状,向着某处空间恶狠狠地直贯而入。 深渊山洞,烈焰升腾,岩浆咆哮。氤氲水汽蔓延,紫气缭绕,于是岩浆不起,烈焰尽消。 一条大汉出洞观察发生了什么,一柄神剑破开空间,轰然坠入,直接破进他的胸膛,把他钉在了洞壁上。 这一击几乎抽干了这条河水,也让女子自己的身影变得有了几分模糊。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低声自语:“靠一位人皇去行人道,或许终有一日是会变的。我将以山河之意身化四剑,为世间英雄所持,将来既可护佑河山,亦可掣肘新皇。此剑浩瀚中正、荡尽宵小、邪魅不存,可曰清河。” 被杀的大汉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低头看着贯穿胸膛的神剑,摇头开口:“你杀我有什么用?我只是灭世之炎的具现,你把我毁去,此世依然会灭。” 隔着不同之界,这声音依然传入飘渺耳内,她低声回应:“我要帮一个人,一起护持人间界。” “你不会成功的……天道的死亡本不会导致灭世倾塌,之所以造成这种模样,那是天道临终之前也觉得此世当灭。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在护持的东西何其可笑。” 飘渺淡淡道:“或许。” 仿佛印证了焱灭的话,就在这对话刚刚结束没多久、飘渺分铸山河四剑之后,一只魔手虚影从天而降,恶狠狠地拍在了飘渺身上。 飘渺不可思议:“是你……” 一直神情清淡的她临终之时也终于有了几分怨毒:“我的灵,你吞噬不了……我会有一抹真灵转世人间,只要世人不灭,早晚有一天会报此大仇,即使那时候……已经不再是我。” 电影结束。 赵长河皱紧了眉头。 崔元央目瞪口呆。 不知道有没有被干扰,对方到底是谁根本没体现,从这只手也认不出什么来路,只能证明飘渺认得这个人,并且不敢相信对方会杀自己。 一直以来有自己是不是“夜帝转世”的猜测,可知此世有转世概念,只是没人看见过实例。如今第一起实例好像出现在自己身边了,央央极有可能是飘渺转世,也就是人道山河气脉之灵的转世。 无论是容颜的相似,还是清河相关,都基本可以确定。之所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因为央央毕竟母胎所生,她大半得遗传爹妈的,自然不可能一模一样。 从缥缈临终这话,大致可以猜测应该是没有什么前世觉醒记忆侵占的情况存在了,即使有可能也就是记忆觉醒复苏,不会变了个人。问题在于这个因果了不得,即使央央混吃等死不去做这事,将来八成也是要被动去应上这个因果的。 不说别的,单是这颇为相似的容颜,如果对方活着,看见了会怎样? 你还继承了清河剑意,躲得开吗? 另外,从袭杀缥缈以及飘渺最后这话语里,感觉昔日之灭好像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似的,并不是简单的因为天道死了所以纪元崩塌……而揭开这条线的钥匙,莫名其妙的到了央央身上? 两人意识潮水般退出清河,崔元央呆愣愣地看着赵长河,眼睛都成了圈圈:“我、我只是来观摩剑意的,怎么就这样了?” 第666章 剑灵重生 赵长河自己都对这次看的片子猝不及防地多了一脑门的心事,当然解释不了兔子的问题,只能勉强安慰:“那都啥时候的事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我长得像!”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开心明星脸嘛?” “那是什么?” 赵长河想了想,按道理如果是转世,见到了前世状况应该会有所反应,比如一些记忆开始复苏觉醒,但现在看央央的模样不太像……或许这就是“不再是我”的体现,算个好事。 但感觉也不能忽悠过去完事,让央央对自己的因果毫无准备并不妥当,便道:“就算你真和她相关,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且不说仇敌有没有在纪元崩溃之中活下来,就算活着那也是半死不活。我觉得飘渺这姑娘还是挺可敬的,要是有机会,帮她报个仇也是快事一件。” 崔元央立刻道:“我也想给她报仇!这姐姐是好人!” 赵长河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其实有的事不是好坏问题能解释,也有立场相关,但这就没必要去说了。 央央的侠心历来是有的,现在不确定她这个如同本能般快速的反应是因为侠心呢还是有点其他影响。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报仇应该是央央必经的因果,主动做其实要比被动好很多,至少谋划在己。 “你想给这姐姐报仇,首先要把清河给好好继承下来。刚才的剑意你感受到了吗?” 刚才可是目睹了清河剑的诞生过程、原始剑意。如果要唤醒和原先一样的清河之灵,这个理解必不可少。赵长河自己不行,从来接触的不是这一块,不可能看一眼就掌握了,崔元央本来就学的这套东西,若能近距离再窥源初,这共鸣与体悟才是最大的,其效果不逊色于迟迟到了天涯岛。 果然崔元央没让赵长河失望,很肯定地点头:“感受到了,我知道那是怎样的意。” “那好。”赵长河夹出剑模,引导崔元央的意识进入:“你的意识演示之前的意,在我锻造的过程之中不要停止,如果不出意外,它是能够随着剑体重塑的过程再度汇聚的。” “铛!”锻锤敲下,赵长河眼角余光关注了一下崔元央,安静闭目引导剑意的兔子此时神情清淡,越发有了点飘渺的味儿。赵长河抽抽嘴角,继续埋头锻打。 他感受不了剑意如何,毕竟不是自己主导的,没法像锻造星河那样感悟始末,只能从锻造的回馈上可以感受是否顺利。 随着剑体在锻锤之下渐渐恢复,剑灵重新汇聚的过程还是隐隐有所感知的,赵长河心中暗自放下一块石头。有这玩意在,自己的第一条承诺是兑现了,崔家基本就不会再起变故。 虽然崔文璟心中清楚,清河意与他们的传承真的不一样,剑灵重生对崔家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好处,最多就是在本代剑主手中成为一个核弹般的镇族神器,日后还是不认你。但崔家人普遍认知不到这么深刻,只要有剑在就能给他们无穷的安慰,其他方面再吃亏,在被揍服了的前提下是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崔家定矣…… “铛!”随着最后一锤落下,崔元央的意识在剑中看见了一团紫色雾霭,呈剑的虚影状。 其实这本就是正常剑灵应有的形态,清河与升级后的龙雀是一个级别,之所以龙雀呈人形,完全是因为龙雀的外表是基于主人想要的样子成型的。崔元央没这个意识的情况下,诞生的剑灵就不会是人形。 清河剑灵清晰地向崔元央传递了意识:“主人。” 崔元央挠头:“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不甘不愿诶?” “没有……以前我就认同你能做我主人,不过主人只能有一个,我之前没确定你和你哥哥之间我选择谁好一点。现在既然是你把我救活,当然认你。”其实剑灵的潜在意思,你太弱了,我本来觉得你哥哥强一点…… “救活你的是我赵大哥呀。” “……他啊……”剑灵似乎看了赵长河一眼,此时的赵长河正上下端详着新剑,嘴巴咧咧的,也是为了完成一件要事而极有成就感的开心之中。剑灵没说什么,只是道:“他很好。” 崔元央听得高兴,没忍住问:“诶,你应该能感知我和飘渺有没有关联的吧?” 剑灵道:“很难,因为你们家族一直在学我的剑意,这也是飘渺的剑意,而你又是佼佼者……当剑意完全贴合,本来就该很像飘渺,这对我的判断有很大的干扰。” “可我长得……” “在我眼中,所有人类长得没什么太大区别。大约就像你看两把剑一样。” 这后面几句赵长河在偷听了,听到这里也是颔首,这才正常,雌小雀才是离谱,她哪来的人类审美啊? 但这就意味着,央央居然无法通过这事来唤醒她的记忆……这有点头疼,不知道是需要时间慢慢的恢复呢,还是另有一个特殊钥匙? 是了,会不会需要开启一定的修行?央央此前的修行连一重秘藏都卡着,神魂方面差得太远了,所以需要自己帮她引导意识入剑。现在的话…… 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崔元央身上的气开始蓬勃上涨,自己经历过的天地之桥开启贯通的感觉眼睁睁地出现在崔元央身上。洞内周边弥漫的紫气欢欣雀跃,绕着崔元央身上旋转,其中少量被她经脉吸纳,融于丹田。 崔元央,一重秘藏。 还不止,那气息茁壮成长,怕是经验条都要过半了。 赵长河吁了口气。他铸剑之前就夸过海口说要让央央突破秘藏,感悟家传剑意之源初、铸成神剑、复活剑灵,这种经历如果连一重秘藏都达不成才奇怪呢,理论上这该足够摸到二重的,但央央的积累不足。这问题不大,这里遍布清河紫气,崔家又有钱有宝物,只要关卡打开,靠堆都能把央央给堆上去。 崔元央睁开眼睛,眼里一时没有平日的活泼灵动,倒有了一闪而过的清淡,旋即恢复,认真道:“赵大哥,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赵长河心中突地一跳。 崔元央道:“是关于王家的……他们的秘境很可能和我们这种性质不是很一样。” “现在我不想管王家,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问题?” 崔元央微微一笑:“没有啦……就像是昨晚做了个梦,白天醒来就一些模糊的画面,要很仔细才能捕捉到一些凌乱的……你是不是怕我变成另一个人?” “呃……” “飘渺不漂亮么?我看你看她脱衣服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赵长河轻轻把她拥入怀中:“我不管她是谁,有多好看,我想要的人是央央,与任何人无关。” 第667章 跪是要还的 当崔元央拿着璀璨的清河离开秘境,在外守着的族老们惊喜交集,瞬间全跪了。 剑中的气息依然熟悉,就是大家心中的清河没错,而且比所有人记忆中的都强。 并非清河变强了,而是大家早年接触到清河的时候,它早都不爱搭理这群人了。 后来崔文璟持之纵横四海的时候,清河也未曾发挥真正的力量。当被夏龙渊偷掠一半魂力,更是索性彻底沉睡,其散发的气息都不如早期的龙雀,和龙雀放在一起别人感受到的杀伐都是龙雀的…… 而这一刻的清河浩瀚无匹,照见魍魉,身怀鬼魅者自己都能看得胆战心惊冷汗淋漓,这等威势才不枉了上古神剑。它就算无主也是地品上,如果主人够强,比如在飘渺手里,它毫无疑问就是天品! 当四把这样的神剑组成剑阵,可知为什么能够连带夏龙渊和其他家主拉在一起A了,在那场混乱的战局中,包括夏龙渊在内所有人应付得最头疼的都是剑阵,而不是对手。夏龙渊回光返照趁着恢复地表最强的短暂时间才能斩断四剑,还得反噬而死,换了之前变弱的时候他想斩断都断不了。 如今另三剑还是碎片,仅剩清河。 赵长河的星河剑还是幼儿,未曾经历随主人血战的磨砺过程,也未曾饮过足够资格的血,暂且不好评价。除它之外,如今地表最强的剑很可能就是清河! 它只认崔元央为主……可以说哪怕崔元央只作为清河剑的挂件,她出去都可以和地榜不太高的对手打一打了,比如王道中……如果将来央央能达到飘渺的高度…… 那或许是很久远的事了。 总之这一刻在崔家人眼中,赵长河不仅是完成了重铸神剑的承诺,甚至还把神剑升了格,这再度彻底坐实了他的神魔背景,哪里是个此世地榜第二能干的活? 当小两口联袂离开秘境,沿途割倒了麦穗一样,走到哪里哪里跪在一边,赵长河觉得自己走进皇宫的时候都没这么离奇。 唯一没跪的就剩祖祠里坐着的崔文璟了,见小两口出来,没好气道:“要跪一下给赵王乐乐么?” 赵长河小声道:“维持一下,最近你人设有点崩。” 崔文璟面无表情:“其实按照家规,现在我就该退位,央央是家主。” 崔元央:“啊?” 崔文璟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这家主为父就暂时继续担着,以后给你。” 崔元央:“啊?” 崔文璟认真起来,问道:“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崔元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崔文璟目视赵长河,赵长河也摇了摇头:“目前来说没问题。以后我会更留心观望。” 崔文璟叹了口气:“我信不过这丫头,你说了就行。” 赵长河道:“你们这秘境的地火来头很大,没弄错的话应该属于灭世之炎,还能诞生魔神具现的,只是被清河镇杀了,这火也被压着没冒出去。虽说外面早就被类似之火焚灭了,这里依然是一个发源之地,日后如果再起什么类似于灭世的大难,这里就会是一个重要源头。你们老祖选择镇在此地,确实是对的,不能放任,即使是被荒殃那些人得到了,可能都会出大事。” 崔文璟皱眉沉吟片刻:“若是荒殃可以利用此火,我们是否可用?” “这个建议你去信给朱雀尊者……” “不用遮掩了,那就是太后是吧。” 崔元央:“?” 赵长河:“……” “我会去信请教太后的。”崔文璟神色平静:“另外常规而言,老夫还要和太后请示一下央央的名分问题。在这件事上,她该算陛下的家长呢,还是自己下场?” 赵长河望天,崔元央看地。 “母女同侍、师徒一夫,还是太后与陛下。如此荒诞宫闱,亘古以来未之有也,本朝若是有史官秉笔,怕是刚开朝就遗臭万年。”崔文璟面无表情:“本来我们看乐子看得是很高兴的,结果自家女儿也要往这浑水里钻,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赵长河干咳:“换个话题?” “换什么换?”崔文璟道:“王家李家说不定都在写了,小册子说不定都已经传遍天下了,你能怎么办?” 赵长河面无表情:“没事,他们的传播力很差的,我有办法。” 这回崔文璟还真有点好奇:“什么办法?焚书坑儒?” “我这里有个很会写书的人,全天下都爱看,到时候让她帮忙写本好看的小说,传播广了之后别人也就只知道小说内容了。要洗得多白都可以。” 瞎子:“滚。真让我写只会秉笔直言。” 赵长河:“……” 崔文璟忽然话锋一转:“我没想过你们铸剑能这么快……给朝廷的表才刚上,包括你给陛下的信,元雍这时候应该才刚刚到京。你是要等陛下的回复呢,还是自己做些什么?” 赵长河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傍晚的样子。倒也不算快了,看似已经一天多了。 “还是得等迟迟的回复,我准备去打王家,需要京中做些配合。” “那今晚……” 话说到这,忽然都顿了一下。 崔元央的俏脸清晰可见地泛起了红霞,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所以看着崔文璟转了话锋,实则压根就没有换话题。 赵长河今晚住哪?如果留宿于此,现在这姿态就算是安排客房给他住,那也要安排服侍的。谁去服侍? 也不用安排了,之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进了闺房呆了那么久,别人眼中该做的也做完了,搞个不好很多人都以为两年前就已经什么都做完了。 直接大摇大摆地住在她闺房就完事了,谁敢说个不行…… 崔文璟面无表情:“时间紧迫,不大操大办,简易行个小型婚礼如何?老夫之前那一跪是豁出老脸在帮你抬轿子,别真搞得跟征服者进来公然睡我女儿一样,就算这黑心棉自己心里再想也不行。” 说白了刚才崔文璟扯那么多宫闱破事,就是在帮女儿宫斗呢,意思是别人那些你还是遮掩遮掩别放在台面吧,能放在台面的也就我女儿了……虽然明知道其实自欺欺人没啥用,老父亲也只能做到这了。 赵长河转头看崔元央,崔元央脸蛋红彤彤的偏过了脑袋,低声道:“你现在不要,将来万一变成另一个人,你可别后悔。”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要。” …… 所谓简易婚礼,确实简易。 和传统世家大族繁琐无比的礼仪相比,几乎砍掉了九成九的项目,比现代找个司仪在台上扯淡唱歌都简单。连大舅子崔元雍都还在出使京中的路上没参加呢,崔家的其他人更是只来了一些族老,二爷崔文玮现在在牢里关着,据说每天都要挨鞭子。 也就是崔文璟夫妇高坐堂中,找个司仪唱喏,让新人对拜一二也就完事了,开席一共就八九桌,都不如乡下流水席…… 但简易之中却暗含极为精心的筹备,从中可见这一天多的时间崔文璟在外号称镇守实则到底在忙啥——新郎新娘都有着极其合身的婚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做的,这也罢了,最离谱的男方长辈座上坐了一位捋着胡子一脸慈祥的孙教习。 赵长河看着孙教习,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这个世上,如果非要拉扯一个谁算赵长河的长辈,那妥妥的真只有孙教习。恐怕这世上也只有崔家这种世家会绞尽脑汁去拉扯这些,并且很方便,血神教之前支援璞阳,仗打完了没回去呢…… 于是这是一个有双方长辈同时在场的、绝对正规合法的婚礼,就算这时候夏迟迟十二道金牌来喊“等一下”,也来不及了…… “一拜天地~” 司仪唱喏之中,红烛摇曳,赵长河拉着盖着红盖头的崔元央,怀着一肚子怪怪的情绪,跪拜天地。 瞎子抄着手臂站在面前。 赵长河:“?” 瞎子笑眯眯:“我不装了,你就说我算不算天地吧。” “你特么……” “有本事闹婚礼不跪啊。”瞎子笑眯眯:“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叩拜,只留给了瞎子一句狠话:“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要你跪回来,叫你怎么跪就怎么跪!” “二拜高堂~” 看着崔文璟那一脸严肃和蔼实则很想笑的脸,赵长河第二口老槽憋着都不知道怎么吐。 前天你当众跪我那会儿,是不是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刻的回本? “夫妻交拜~” 看着面前盖着红盖头的崔元央,赵长河几乎可以看见盖头之下那比苹果都要红的脸蛋,以及那柔情似水的眼眸。 不管是对瞎子还是对老崔的老槽,在这一刻彻底忘到了九霄云外。 无论家族什么纷扰,天下什么形势,自己在这件事上掺杂了很多很多,但眼前这个姑娘的情感却始终是最纯粹的,外在的东西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她纯净的眼眸里,只有那一年拉着她的手,穿梭在凶险江湖的男人。 第668章 血染清河夜未央 “咳。”崔文璟打断了小两口隔着盖头的脉脉对视,慢慢道:“若依常理,是你要接娶央央到你家,如今形势特殊,一切从简,我们在庄外另行布置了新房,算是赠予赵王做别苑,以免误会成了入赘之意。” 这个本来是传统的父母诫谕环节,结果老岳母不敢吱声,自家长辈孙教习坐那当吉祥物,崔文璟也不敢做什么诫谕,说的话只能变成这样。 赵长河道:“没那想法……岳父有心了。” 崔文璟点点头:“刚才拜高堂之时,本来按礼要送你礼物,庄园给了,别的我送京师去。” 赵长河:“……” “钱,粮,兵器,盔甲,战马。不要拉倒。” “……要。” “早前借你的清河镜,是你的了,别的没事了,就这样吧。”崔文璟恹恹地挥了挥手,不知怎么的,本来急匆匆要嫁女儿,连打完王家再嫁都等不及,宁愿一切从简把事情办了,可临到头来心里却堵得慌。 妈的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要被猪拱了,哪个当爹的能乐呵呵,崔文璟此刻终于找回了当年初见赵长河时的不顺眼,只想让他早点滚。 司仪终于开口:“礼毕,送入洞……” “等等……”外面传来一声大喝:“圣旨到!” 赵长河:“?” 崔元央差点没扯了盖头骂娘,夏迟迟你会下圣旨了是吧? 崔文璟面沉如水,起身相迎:“请圣旨。” 却见崔元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上还真拿了一卷圣旨。满座宾客屏着呼吸,气氛诡异至极。 崔元雍展开圣旨看了一眼,神色也变得十分古怪,慢慢念着诏书:“赵王跃马挥鞭,犁庭扫穴,攻无不克,朕心甚慰……呃父亲,原文如此……” 崔文璟抽搐着面庞:“知道,你继续。” 赵长河与盖头下的崔元央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崔元雍念道:“知道你迫不及待要娶老婆了,但你是储君,娶妻之事不问皇帝,不忠也,不问太后,不孝也。如果没娶,暂停,如果娶了,回头议罪。” “虽然有罪,其功可抵,朝廷也不能寒了功臣之心,该送的礼是要送的,以示赏罚分明。礼单如下:太后所赠经文一部,字十万八千,望细细誊抄,不枉太后挂念;皇帝御赐壮阳丹一枚,以治赵王隐疾,盼日后再立功勋……” 赵长河:“?” “……镇魔司首座亲手打造刑具一副;江湖名侠岳红翎等比塑模巴掌一枚;苗疆圣女向思檬所赠毒蛊尿泡一颗。卿当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前面还维护太后与皇帝的面子,说到后面几个彻底不帮她们装了。什么岳红翎向思檬,她们估计连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哪来的礼物,完全就是夏迟迟在恶意添堵。 新娘子忽然开口了:“二哥你这是从皇宫带了一坛子陈醋进来了嘛,好酸啊……” 赵长河:“……” 整个宴会厅全员憋笑,齐齐低头,生怕自己笑喷出来。确实本来传统些的心态都会觉得皇帝这般意气用事不太好看,但一旦把这当成小姑娘家隔空对骂,忽然就觉得很有意思起来,什么不妥都散了。 瞎子已经在想如果真要写小说的话该怎么写了……这礼单是铁定不能漏的,你们还想洗白,洗你们的沟去吧……对了,龟龟呢,这个怎么不写进去?你们四象教也还知道留最后一点脸是么? 崔元雍哪有办法回答妹妹这话,求助地看向老爹。崔文璟面不改色:“没了?就这样?” 崔元雍无奈道:“没了……这是命我公开宣读的圣旨,其他的另有密旨,父亲和赵兄都有……” 崔文璟:“不错,比我想的少……呃不是,有密旨就行。行了,宣礼。” 司仪如蒙大赦,憋着笑大声宣布:“礼毕!新人送入洞房!” …… 户外正大雪,“送入”洞房的小两口极度与众不同,没礼宾没车驾,新娘子躲在轿子里,新郎两手高举轿子一溜烟跑路,场面十分两次元,看得崔家负责护送新人的卫队从头到尾都是姨母笑。 明明知道这对新人是懒得慢腾腾地在路上晃悠,想早点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修罗王强大的武学用来做这事,颇有一种猪八戒背媳妇的萌样儿,人们几乎可以听见轿子里新娘子的笑声,显得非常开心。 婚礼被打扰成那样了还很开心……说来也是,再被打扰,对方也是酸的那个,自家小姐是抢先的那个,赢麻了。 别苑已经换上了新的匾额,“赵王别苑”,外面有卫队守护,婢仆成群。曾经傍上了富萝莉最想得到的东西都在这了……岳父直接送别墅,还送护卫。 不仅有常规护卫,较远之处还有强者潜藏的气息,真正印证了之前赵长河想过的,让崔家人自己团团守护着自家小姐被吃,还想你快点吃。 院中积雪被扫开一条道,直通主屋,赵长河放下轿子,把新娘子从里面抱了出来,直奔屋内。 屋外大雪漫天,屋中花烛暖暖。 影视中新娘子坐在床头等待、新郎官醉醺醺入屋的场景并未发生,反而让赵长河觉得很接近现世的婚礼,从简化的仪式和抱着新娘子进屋都很像,也就是少了闹洞房的,好事,那习惯不好。 桌上点着大红烛,备好了合卺酒,酒尚温热。 赵长河掂起桌上放着的一根玉如意,稀奇地打量,摆着这个什么概念? 崔元央从盖头下面看出去,赵长河的脚就在面前,也不倒酒也不揭盖,不知道搁那研究啥,忍不住探头,跳了一下:“喂!我在这里!” 赵长河忍不住笑:“你要干嘛?” “揭盖头啊!” “我说别人新娘子都含羞带怯地坐在床边等人揭的,哪有你这样揪着人揭的?” “人家那是婚前见都没见过夫婿,在那忐忑等着摸奖呢!”崔元央一点都不吃那套,直接趴在他背上抱着:“我们要这样干什么嘛,再磨蹭我就自己揭。” 赵长河想想也是,问道:“这个玉如意干嘛的?” 说着“自己揭”的崔元央脸上却又不自觉地红了:“就、就是挑盖头的。” “啧,有钱人……我以前听人说用的秤杆……”随着话音,一把玉如意从盖头下方探了过来。 崔元央心中“咚”地一跳,之前婚礼都没感觉、被他抬着轿子进洞房也没感觉,还催着揭盖头来着,结果当如意探入,忽地就安静了下去,一种又羞耻又甜蜜的感觉不知不觉地涌遍心田。 原来这就是嫁人呀…… 怪不得说是秤杆,真有一种如同货物被称量的感受。崔元央忽地在想,还好有当初那次离家,认识了他,于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选择,不像哥哥嫂子那样,婚前连见都没有见过,只能用一支如意挑开,期待斯人能如己意,像是开奖一样。 在小丫头胡思乱想之中,盖头揭开,光线暖暖。崔元央顺着揭开的光线也顺着抬头,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 无论之前有多少捣乱,多少出戏,到了这一刻忽然就变得很是安静,双方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看见对方眼中的喜爱和微笑。 受限于家教与实力因素,崔元央出门不多,两人相处确实是极少的,但这一刻却好像有无数场面在两人心中浮光掠影地闪过,那时的天真和愚蠢,那时的弱小与豪情。凝固在如今的烛火里,告诉人们拥有一段共同的记忆是多么美好与幸运。 两人的喉头同时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旋即一起笑出声来。 赵长河转身倒好两杯酒,递给崔元央一杯:“来。” 崔元央脸红红地接过,两人无师自通地手臂交缠,低头喝酒。都感觉不出酒味儿来,总觉得满满的都是糖。 一杯酒落肚,崔元央脸上更是滚烫得像是发了烧一样。赵长河笑眯眯地从她手里取走杯子放在一边,突然袭击在她脸上啃了一下。 崔元央揉着脸蛋,幽怨地看着他。 赵长河再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一边的软榻上。 崔元央本能地有些紧张,伸手揪着他的袖子,帘帐满满滑落闭合,遮住了外面的灯火。 崭新的才穿了一两个时辰的婚衣被慢慢解开,露出里面鸳鸯戏水的小肚兜。男人慢慢地把玩着,崔元央咬着下唇看着男人的表情,忽然喊:“赵大哥……” “嗯?” “……没什么了。” 其实崔元央想说,我这两天懵懵的傻样子,或许有一半是做出来的,你会怎么想……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用问。赵大哥那么聪明的人,未必不知道的……他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做你一辈子的小丫头就是了。 反正不老药都吃了,还说那些干什么呢…… 衣裳渐渐剥落,雪白的兔子缩在大熊身下,微微仰着螓首,眼波渐渐迷蒙。 恍惚间看见了天空,看见了间隔悠远的过往。清冷的眼眸看着世间,看着无尽河山。 忽地想起当年的判词,“血染清河夜未央”,当年觉得豪情满满的一句话,放在今天来看,是不是在开车啊,车轱辘从脸上碾过去了,谁写的判词…… 身躯忽地锥心一痛,崔元央从朦胧中惊醒,脸都疼白了。 赵长河正小心地亲吻,很是熟练地打消她的不适。 崔元央感受着他的温柔,有几分“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的小愤懑,旋即却又有点好笑,伸手环绕着他的脖颈,柔声低语:“赵大哥……” “嗯?” “我终于……嫁给你了……” 第669章 乱世新婚 正如龙雀所思,这几个月来看见他的床戏比前两年都多,或者索性说从群雄屠龙到现在十天都没过去,感觉比之前几个月发生的事都要多了。 晚妆与央央这对朝廷侧的第一次,十天之内全拿了…… 是前两年的缘法在这些日子一个个开花结果,同时也是怀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现在的时局十分紧张,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觉得“你还小,我再等几年”,甚至以前还矫情“你对我不一定是爱情,我们再给各自一段时间”。 而现在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赵长河在外表现得再自信再狂傲,内心也知道自己终究只是个刚刚踏入三重秘藏的武者,而现在的对手全是御境,甚至像海皇那种二重御境的也不少。 以前有夏龙渊顶在台前,客观上吸引了神魔们以及铁木尔等天榜强者的目光,没有谁会把目光落在他赵长河身上,而现在自己不仅仅是取代了夏龙渊对于此世的意义,还更严重,身怀多页天书的怀璧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之所以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表现,那是因为时间真的很短,别人要有什么动向此时也只是在路上呢,不代表没动。 赵长河真会觉得,再矫情下去,怕是以后连矫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承认了我就是好色,我就是想吃了你,管你是不是爱情。 崔文璟也是这样的心情,想必央央心里也一样。小姑娘哪有那么急着要嫁人呢,但谁都怕一夜醒来,神魔临世,胡人入关,搞个不好崔家都没了,那时候凄凄惨惨戚戚,何如现在风风光光的一场婚礼。 并不是真的非要抢在夏迟迟之先,其实没有太大意义。人家是皇帝,你还想抢正宫不成,抢先了也只能虚正室位。 呃……按人间理论上说,赵长河才是皇后,别人都属于皇后的面首…… 当然神魔之世,逻辑已变,皇权没这么了不起了,青龙不过是夜帝麾下,而赵长河是她们眼中的夜帝。较真的话,夏迟迟也不过是带着更大嫁妆的一位势力之主而已,起码收服崔家的人是赵长河自己,单刀赴会定清河,新汉朝廷在此一点力都没出,无论崔家唐家,本质上认的都是赵长河而不是夏迟迟。甚至四象教自己两位尊者都一起跪在面前吃棒棒糖了…… 于是性质越发接近上古,这个朝廷越发像是夜帝的附从。 现在女人们的心态里反而是一个很奇怪的感受,似乎没有人能称正宫,都不太好意思认为自己碾压别人。夏迟迟非要争,搞个不好这刚刚安稳的新汉内部得先撕起来,这也是她之前不敢借着皇帝的名义直接结婚的原因,真那么做了,这次收服崔家可能都要多波折。 敏感一些的心中甚至会隐隐地想,这事可未必有先来后到,说不定将来冒出一个新人,镇压全场人人服气呢…… 崔元央暗地里就在想,如果自己有了当年飘渺的能耐,是不是就有那么点底气? 天色微亮,赵长河披衣坐在窗前,窗外是鹅毛大雪,手中是夏迟迟回的密信。 崔元央也醒了,抱着被子遮着白玉如脂的身躯,目光柔柔地看着窗边的男人:“不多休息一会?你……你昨夜……那么久,都半夜才睡。” 赵长河放下信笺,转身到床边低头一吻:“其实现在我不需要睡眠了。” 崔元央睁着大眼睛:“三重秘藏可以完全不要睡眠吗?爹好像还是要的啊。” “不是……三重秘藏还是要以修行代替睡眠的。”赵长河现在也不怕跟自家结了婚的老婆说得露骨:“主要是你的元阴补着呢,那就是修行代替了睡眠呀。” 崔元央其实也觉得自己精神很好,刚刚突破的一重秘藏又往上增长了一大步,忍不住道:“按这么说,赵大哥你多找几个,是不是就御境了……” 赵长河笑出了声:“那是御什么,御女吗?” “不行吗?”崔元央咬着下唇:“我愿意让赵大哥御。” 这小妖精。 话说回来她榻上是真听话,让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让吃胡萝卜就吃胡萝卜,加上人偏娇小,脸蛋还嫩,真是很有驾御的成就感与征服感的……以至于昨晚明明第一次,赵长河还是没忍住做了很久…… 赵长河颇有些哭笑不得,摸着下巴想了想:“可能真有这种御境,但这种的想必战力很差,我们可不能走这种路子。” 崔元央勾搭失败,只能顺着问:“那赵大哥的路子是?” 赵长河道:“以前我以为是御血煞之力,这东西是广布于生命之中的,其实很强,上古之烈就是靠的这个。但我后期的修行旁涉了太多其他方向,渐渐觉得单靠血煞之力,小了……烈也不过一个身死灯灭的结局,复制另一个烈又有何用?现在我的御境之路暂时有些迷茫,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向,这我需要寻找。” 崔元央道:“御境算不算修仙啊?听着真玄乎。” “仙?”赵长河想了想:“这种世界,与仙无关。不同力量的生命,争夺各自所需的东西,只能称为高武与玄。哎呀不管了,亲一个。” 崔元央没理解赵长河为什么要定义区区一个字眼,但也无所谓,男人的温柔亲吻让新婚的小妻子很是欢喜,柔声问:“那……天气苦寒,被窝暖暖,要再进来么?” “哈……小色女。”赵长河刮了刮她的鼻子:“昨夜谁眼泪都掉出来了,说自己肿了要歇歇?” “喂!” “没人听见。” “哼。”崔元央偏头:“夏迟迟给你的信里说什么了?” “敢情纠结这个呢?看我一大早起来看信,感觉像被绿?” “哼。” “但这信和昨天的圣旨可不一样……”赵长河说着自己都想笑:“没见过圣旨那么不正经,密信反而正儿八经的。” 密信里当然是对于攻打王家的意见交换,从头到尾连崔元央一个字的影子都不见,那浓浓的醋意和怨妇味儿更是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乖,此非放纵休憩之时。”赵长河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我给迟迟回个信,今天我们就该准备出征了……” 崔元央瞪大了眼睛:“这么快?你信都不需要送到的嘛?” “嗯……因为打王家我们靠的是崔家这里的兵马,以及江淮军的两面夹击。万天雄被王道宁打成了植物人,万东流恨得牙痒,日夜操练就等这一天呢。” 崔元央道:“可别小看王家啊,没了王道宁,他们的底蕴也一样很强的。” “其实王家因为王道宁之死乱了阵脚、失去先机了……如果王家另有智者,就应该第一时间再度主动出击,趁着那会儿你们家正在与他和解,不会再阻路,可能会借道给他们过,那时候一支奇兵直奔京师,我们就被动多了。”赵长河笑笑:“一旦错过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被动守御甚至寄望于荒殃之流的话……只能说道中兄没让我失望,确实是比较菜的。” 崔元央:“……” 赵长河也没再多说,只是坐回了窗边,提笔写回信。 崔元央也起身下床,到了边上帮他磨墨。 窗外雪花飘扬,新婚妻子红袖添香,看着很美,却只是仅仅新婚第一天的安宁画面。崔元央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憎恨乱世渴望太平,当乱世的战鼓敲响,平民只能诉一曲新婚别,幸运的是,他们还可以一起征战。 第670章 仍是江湖而已 当这封回信写完,昨夜刚刚新婚的小两口换下婚衣,穿起劲装,跨上骏马,跟着崔元雍的亲兵一起直赴璞阳。 璞阳终究是崔王前线之地,虽说之前仗打完,皇甫绍宗的京军回归、其余郡县的兵马也已回归,所留兵力也不算少,崔家主力尚在,连血神教都在,现在过去直接就可以拉出去出征。 不过由于还需要分出兵力去看顾南方防备杨家作梗,能动用的兵力并不多,崔元雍去率一万精锐,其余主力恐怕要落在血神教身上。这兵力比之王家是远远不够的,但还有南部漕帮在捅王家菊花,总体还算是持平。 强者武力方面,王家固然死了天榜顶梁柱,可崔文璟也需要坐镇应对杨家或者从西而来的变故;这边有赵长河堪比天榜,可那边也有败退回去的荒殃。 依然是一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战争,远远不到赵长河口中貌似随手可灭的状况。 但崔家上下都没有异议,毕竟京中还有兵马,四象教与镇魔司强者还在,虽然大家不知如何调遣,总不会不动吧。军机秘事没必要多问,跟着赵王就行。 崔元雍很同情妹妹和妹夫,也在文青喟叹这新婚一早就出征不应该是新婚夫妇该做的事,但他觉得自己才是个更大的冤大头。 刚刚打完仗收拾战场赏功罚过忙忙碌碌,回家屁股都没坐稳,崔家就说被妹夫“征服”了,崔元雍表示两年前这娃还是个菜鸟,我是以折节下交的心态和他玩的,现在你跟我说他匹马单刀平定清河? 平定个啥了,问过我手中长剑没? 这话都没跟老爹说出口,就被老爹赶去京师送降表了,这种事派儿子去真有种任君处置的质子味儿,诚意是很诚意,崔元雍表示MMP,我还没打呢怎么全家就降了还把我派去送菜? 好歹是件大事,崔元雍不敢耽搁,冒着风雪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觐见新皇,递了表、送了赵长河的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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