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多,已经脱离了昨夜的死狗状态。 起身穿好衣服,转头却见思思瘫在那儿,看似想也想起身,却辛苦得无法下床。 赵长河愣了一下,咱刚才没真做吧,怎么就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样子了? 赵长河很是奇怪地探视了一下思思的身躯,皱起了眉头。 怎么感觉伤的是你不是我啊……但身上又没伤,只是会感觉疼? 这是什么妖法……不对。赵长河终于醒悟自己为什么不疼了,这是转移到了思思身上? 他有些急了:“你这状态刚才还在做足疗?” 思思笑了一下:“老爷想要,思思就做啊。” “你……” “不这样,思思知道老爷为思思承受了多少苦?” “……这什么蛊,能不能解回去?” 思思说着竟有点小得意:“其实也没那么疼的,毕竟真正伤了的不是我,而且我也另有一些秘术能够减轻知觉……嗯,你刚才摸我,我都没什么感觉的,看我是不是没有嗯嗯嗯。” 赵长河又好气又好笑:“你真是……” 没法形容这女人。 思思媚眼如丝,伸手一副要举高高的样子:“老爷既然心疼思思,那就抱我下床呀……” “叩叩~”敲门声起,小侍女探出个脑袋:“圣女……呃……” 圣女衣服破破烂烂,一副被弄了一晚上娇柔无力的样子,看得小侍女胆战心惊。你第一次诶,也太能了吧。 还撒娇……你现在是一族领袖,这传出去什么形象都崩了。 思思板起了脸:“在那探头探脑的看什么呢?我没有教过你们,要进屋先敲门?” 小侍女委屈:“我们没这规矩啊。” “有必要教你们一些夏人文明了!”思思跳下了床,气鼓鼓地过去揪住小姑娘:“首先,进门之前要敲门,我说能进才能进,进来之后要行礼,问要不要打水洗漱!” 赵长河看着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 屠龙者终成恶龙嘛这是。 实际上灵族的尊卑比夏人更严重,只不过细节粗疏,没那么繁缛,很快赵长河就会知道了。 思思训了侍女们一顿,自顾穿起新衣,问道:“一大早的打扰什么,有没有一点眼色了?” 侍女小心道:“圣山异动,有奇怪的气息隐隐溢散,让人觉得很不安。几个被囚禁的族老正在牢里闹,说这是我们以下克上,不敬祖神,屠戮圣兽。祖神降怒,会让我们受到大惩罚的……” 思思一个激灵:“圣山异动?” “对……就是、就是山巅,列缺之处。” 思思飞速往外跑,差点踉跄了一下:“我去看看。” 赵长河一把拉住了她:“别急,我知道是为什么。” 思思转头看着他,眼里有些复杂。 敢情之前他不是吹牛,他真的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不需要征服自己,他本身就能征服这个族群。 思思深深吸了口气,沉着下来,缓缓道:“带我和圣使去看看。” …… 列缺者,月也。 所谓山巅列缺之处,正是之前夕阳透过的那个山巅缺口,从山下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被舔狗啃掉了一块的月亮。 在某些特定的天时之下,上空半轮月亮恰好移到这里,看上去就像山和月凑成了一整个缺。 这种情况是纪元崩溃之时留下的,公认为山上那一块是纪元崩塌时砸没了的。 当时灵族这块地方本来也是大崩溃,死了很多人的,也是险些灭族。但有残月坠于圣山,忽然这片空间就稳定了,护佑了灵族苟延残喘,直至如今繁衍也没有太多人。 鳌池那座山其实也是那时“被砸没了”的,事实证明那座山还在,只是被遮蔽了空间。 那这山巅列缺呢? 鳌池那边是血鳌,不管是否被人占据,在灵族人的认知里血鳌依然算是祖神一级的圣兽。 如果列缺之处也有神灵存在,是否就是庇佑了灵族长存至今的真正祖神之灵躲在其中? 而如今,祂发怒了? 当思思带着赵长河赶赴山巅,可以清晰地看见列缺之处有了一个血色的波纹壁障,把巨大的缺口覆盖成了半轮血月。 血月之中散发着惊人的压力,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怨气和凶暴,但又出奇的有一种生命茁壮化生的感受,血脉奔流,巨人擎天,那种开天辟地的洪荒之感隔着大老远都能体会。 血月前的山巅平台上已经黑压压跪满了一地的人,一路蔓延到山脚,所有可容人的地方都跪满了人,见到思思和赵长河赶来,都有点瑟缩不敢看。 其中昨天被擒获的大长老们也没关着,而是被人押着带了出来——人们需要掌握了多年族中奥秘的老一辈,为大家揭示不可解的异象。 然而这种时候的解释,当然只会顺着他们的利益:“早就告诉过你们!向思檬以下犯上,不敬尊长,亵渎祖神,屠戮圣兽!祖神发怒岂不是理所应当!你们再执迷不悟,只会拖着举族灭绝!” “祖、祖神不会看着我们灭绝吧……” “谁会留悖逆之徒?你看这天!”大长老手指苍穹:“这天都要落血雨了,看见了吗!” 众人抬首,果然上空都成了血色的云层,场面奇诡又压抑,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发抖,跪在地上喃喃祈祷:“祖神宽恕……” 也有些胆子大的,试图靠近血月,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没有一个人能进去,全被浩瀚的力量阻隔在外。有人试图冲刺强闯,“砰”的一声,撞得头破血流,继而血戾入体,浑身爆裂,惨不堪言。 于是灵族人更加瑟瑟发抖,跪地祷告,希望神灵息怒。 别说他们了,就连尚未撤离的夏人们在山脚扎营,看着这状况也在嘀咕:“不会真是因为造了反,触怒了神灵吧?” “世上绝对是有神魔的,很多大佬都不怀疑。看这血月的样子,还有这天空,怪不得……” “是的,说白了那血鳌也是一种神圣之物吧,那力量太骇人,真没比传说中的龙凤差哪去。要不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东西压制搞疯了,血修罗连它的防都破不了。” “就是因为杀了圣兽吧?导致这样……” “我们要不要跑路啊……这要是清算起来……” 连夏人都这么认为,就别提灵族了。好歹思思刚刚率众获胜,还有最起码的威望,人们都在等她到了,看看她有什么说法。 思思站在血月面前,也颇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眼。她比别人更清楚一件事:大家真的杀了个祖先。 昨天最后被赵长河用剑丸加符箓弄出血鳌之躯,又被岳红翎一剑灭魂的那位,肯定是真祖先。至于这个祖先是不是神灵……其实能从上个纪元活到现在,那就已经可以称神了好吧…… 该不会真的是祖神降怒? 这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思思强自镇定,冷冷对大长老道:“你这妖言惑众,能骗过谁?祖神若是降罪,大家必能从中感受到愤怒不满,但这里是什么?” 不好说里面有没有愤怒不满,气息很杂,总之让人心惊肉跳的压力是非常明显的,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天崩。 思思自己都分不清,但必须给予站在自己这方的人自信。不等大长老反驳,她便迅速接了下去:“祖神当然存在。他愤怒的是被一个外来的怨灵占据了圣兽之躯,愤怒的是他的子孙后辈供奉成了外人的祭品!所以祖神降下了圣使,教我怎么破除钧天血玉的禁制,圣使更是亲自出手,破除了上古鳌池消失之秘,驱逐了窃据圣兽的怨灵!事实俱在,还需要分辨么?” 思思没办法自己窃据“圣女得到祖神传谕”,必须把赵长河的圣使之名抬出来,神奇的事都是他做的,后续的事显然也要依靠他,自己办不到。 思思心里有点小苦,那些小丫头知道个什么。 本来还想拉扯,现在还拉扯个啥,你们圣女我啊,丫鬟怕是做定了……就连你们也在他的一念之间。 总之她这套说辞确实能定很多人的心,钧天血玉的解封,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这是做不得假的。隐藏了一个纪元的鳌池之山破解,也是做不得假的,真正的祖神不会去隐藏这个。 但这无法解释迫在眉睫的问题。 大长老大声道:“现在苍穹血色,血月压山,还说这种屁话!你们再不把这对奸夫淫妇烧死,神怒一来,尽为齑粉!” “老东西不爆金币,屁话还这么多。”边上传来赵长河冷冷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赵长河一直负手站在血月之前似在观察,直到此刻忽然道:“做了那么多,你们都不信是圣使……跟着内奸,首鼠两端。有没有想过,如果祖神降怒,是因为这?”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哦。 “要让这血月还于长空,苍穹归于清朗,本使只需一炷香。但本使为什么还要帮你们?祖神降罪,你们受着便是。”赵长河冷冷说完,拂袖就要走。 思思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低声哀求:“老爷……就当帮我的……思思听你的。” 大长老冷笑:“瞧这奸夫淫妇的样子,分明是被迷了魂,谁信他的,谁就是傻……” 话音未落,忽地梗在喉咙里。 赵长河一手按着血月,血月之上隐隐泛起涟漪。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靠近更别说进入的地方,他的手却直挺挺地穿了过去,好像没有任何阻碍。 大长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长河淡淡道:“本使最后再问你们一句……祖神降罪,是因为什么?” 无数灵族人以头顿地:“圣使息怒,是我等愚昧……” 你们当然愚昧,无论信谁。 思思叹了口气,也在众人之前对着赵长河盈盈跪倒,低声道:“请圣使息怒。” 赵长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形一闪,忽地消失在血月之中。 思思站起身来,凝视血月片刻,咬着银牙一字字道:“把这些妖言惑众的老东西,即刻烧死!” 第491章 不灭血魔体 其实不用目睹这圣山血月的异象,赵长河还没来就能大致判断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昨天被挤出血鳌身躯遁逃的多罗尊者逃进了这里,在搞事而已。 从曾经昆仑的经验看,天书形成的秘境空间其实就是这整个灵族大范围,并不会在这里面额外又搞出套娃小秘境。之所以形成这个小空间隔绝,反而是多罗尊者利用了天象和山体等等构建而成的阵法结果。 通过这个特殊的阵法效果,多罗尊者不但隐匿了鳌池,也遮蔽了天书的存在,希望等自己复苏之后能直接去取天书。所以他肯定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天书存在的,在昨天战败之后第一时间就往天书方向飞遁了。 很难说他做的这种藏匿是坑了灵族呢,还是反而有点好处。 如果天书赤裸裸地摆在灵族人面前,有可能造就一个超绝的族群,但赵长河觉得天书的气息非常特别,更有可能泄露而引发其他存在的觊觎,反而惹祸。 比如说当年夏龙渊征服苗疆之时,如果被他察觉到这里有天书的气息,大概率是会轰进去的;又或者嬴五的兄弟会天天在找这些玩意,很难说会不会被发现。 天书被遮掩,灵族固然沾不到好处,却也正常繁衍至今,算是无知之福了。 但有一件事还是没想明白。 按照昆仑的经验,这些神魔其实是无法接近天书的,所以昆仑那边要逼迫玉虚去取,玉虚不配合,才去坑恶人们干这种活,变相在除恶。包括瞎子也一样,瞎子也是希望他赵长河或者曾经的夏龙渊能老实帮她收集天书,说明她自己不能做。如果能自己去取,恐怕早完事了…… 有很大的概率,是有没有肉身的问题。多罗尊者融合血鳌,也是为了有个好的肉身去取天书,单独的魂魄是取不了的,瞎子和昆仑神魔同理。 甚至之前多罗尊者和血鳌的融合没太完整的时候,也是取不了的。之所以每年选择在端午遣使来灵族要祭品,因为端午之时,苍龙七宿处于全年最中天之位,生机最旺盛之日,最有利他的身魂融合。 赵长河虽不懂夺舍,却懂回春诀,也知青龙意,还懂血肉锻体之法,在这方面可能比多罗尊者还专家,可以判定始末肯定是这样没跑。 所以赵长河对多罗尊者往天书跑也不是非常担心,能拿他早拿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结果他居然还真能搞事,怎么搞的? 当赵长河手按血月,别人看着像是胸有成竹在分析,“圣使什么都懂”,实则内心在喊瞎子:“瞎瞎,开门。” 瞎子:“滚!” “?”赵长河奇道:“这是大姨妈来了?” 瞎子冷笑:“昨晚就提醒你天书之事,你倒有闲在那和人做足疗,现在倒是继续做啊。” 赵长河大惊:“昨晚那难道真是你?” “你给我去死一下!”屁股被人重重一踹,已经栽进了血月里。 “卧槽我特么还要等红翎!” “她不用你等!” 外人看着圣使身形一闪就进去了,很快啊。 后面岳红翎飞速掠来,急促问思思:“他怎么什么都不交代,忽地就自己进去了?” 思思也茫然:“不知道怎么忽然这么决绝,可能里面发生了很要紧的事。” 岳红翎一顿足,直冲血月。 出奇的是,她也直接进去了……好像隔绝了灵族人的壁障在这小两口面前,跟不存在一样。 思思挠了挠头,试图自己也进去看看,结果被血月一弹,差点摔了个屁墩。 “这是怎么回事……岳姐姐也和祖神亲和?” 当然有亲和,只不过不是所谓的祖神亲和。 如果赵长河不呼唤瞎子,尝试自己冲进去,其实随便就进了,因为那是他长期持有天书两页、与另一页的亲和。 不是谁都和赵长河双修过的,岳红翎恰好是唯一。 …… 那边血月里的赵长河炮弹一样往里直栽,停都停不下来。 前方依然是山体,抬头能看见山巅最尖端,有金色书页悬浮其上,散发着神秘浩渺的气息。这气息让赵长河有点亲和感,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分辨出这是一页什么性质的天书。 如果最初那张金箔算武学总纲,昆仑那页是细分了自然领域、山水花草、音像之功、五行之用等等,那么眼前这页就是生命相关,龙象之力、巫蛊之秘,巨鳌踏于四海,其足顶天立地,鲲鹏展翅苍穹,其翼蔽日遮天。 力量,速度,灵巧。肉身的锤炼,血脉的奔流,以及……虚无缥缈的人体之气,真气,血气,煞气,戾气……都是。 天书是武道综合,它不是创世纪的展示,而是所有武学相关的东西。只一眼,就能让相关的武者得到属于自己的触动,更有甚者得到神功的领悟。 可惜这时候的赵长河不想触动,只知道自己快一头触死了。 “砰!”赵长河直挺挺地趴在前方山体,慢慢下滑。 “哟,血修罗体第二层,挺不错的啊,这抗击打能力明显提高,钧天血玉的功劳?”瞎子啧啧有声:“什么时候这下滑能滑出一道线,你可能也就大成了。” 赵长河气急:“我们不是来旅游的!” 当然不是来旅游的,他能看见天书面前有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影,抱着天书在惨叫。 那浑身血肉碎裂重组的模样,看得人心中发麻,甚至连他的脸是什么样都看不清了。 但赵长河猜得出,这是时无定。 时无定滚下山崖,离圣山并不远,多罗尊者往这方向跑过来遭遇的几率还是挺大的,双方都是赵长河之敌,自然一拍即合……不管是夺舍了也好,如瞎子一样寄存在他身上某处也罢,总之能接近天书的原因找到了,毕竟有了肉身。 而在他身边,另有一个如血泡一样的东西,在地上汩汩跳动,如心脏跃动一般。 这是多罗尊者? 瞎子冷冷道:“他们欲取天书,被强烈排斥,变成这样的。” 赵长河道:“天书会排斥?咋不排斥我呢?” 瞎子冷笑:“你大可试试。” 赵长河:“……” “其他几页还好,这一页乃生命之道,一个不完整,一个只是残魂,天书能接受这种玩意儿才见了鬼。”瞎子淡淡道:“当然这种排斥也不是彻底抗拒,只要他们成为完整的生命,天书自然就认了。” 不完整……这指的是时无定伤得很重?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也是不完整…… “怎么完整?”赵长河谨慎地问。 “多罗自有佛门化生,肉白骨的神通。再加上这些年在血鳌之中所悟的血肉之法,加上天书的辅助,自可让时无定脱胎换骨。而他自己也一样,只要得到血肉,他就有机会化生成为一个人。天上血色,眼前血月,都是这神功现世所牵引的天象!” “神功……” “当然是一门特殊的神功,结合了多罗的两类能力,或可称之为不灭血魔体……如果时无定还懂得结合自己的剑气重生之意,大约还可以化为一种不灭剑体。在天书面前,什么神功的诞生都不稀奇,只有一个满脑子白浊的,带着两页天书一年了,还是跟个菜鸡一样,屁都不会。” 赵长河:“……” “嗖嗖嗖!”随着话音,血人的惨叫声慢慢小了,身周的血花如剑气环绕,森然如林。 血人时无定喘息着,慢慢道:“赵……长……河……” “他们已经快完成了……只要完成,别说拿走天书了,时无定还突破三重秘藏,把你们全鲨了。”瞎子冷笑:“火烧眉毛的事在眼前,还足疗不?” “这不还没完成嘛。”赵长河龙雀出鞘,忽地一个飞跃,直劈血人般的时无定。 “吼!”时无定发出一声非人怒吼,猛地回手一拍,正中龙雀侧面。 明明只是拍了一掌,可却是尖锐的剑气刺入经脉,赵长河受伤未愈,被带得微一踉跄,身后剑气呼啸,岳红翎及时赶到,一剑越过赵长河身边,接下了时无定这一掌。 时无定喘着气,看着这对牛皮糖一样怎么都在一起并肩作战的狗男女,心中实在憋气。 打一个从来不是问题,打他们俩就总是难受至极。 一贯以来,剑客都是孤独的,剑奴们只是工具,永远信任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这一刻时无定很后悔,如果进入这个秘境的时候带着剑奴,而不是让他们守在外面不让别人进……说不定集众人之力早就赢了,何至于此? 又或者是,如果韩无病没有翻脸,以他的义气,怎么也不会看着师父这么难。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但没关系,这一次时无定也有帮手。 那边如心脏般跃动的血泡里,忽地传来一阵极其阴毒的血气,漫过岳红翎的身躯。 当佛光普照的佛门之法转化成血肉巫法,那就是死亡凋零? 岳红翎只觉得一阵窒息,头晕目眩,心脏的跳动开始停止,连白嫩的肌肤都开始有了即将枯萎的错觉。 “嗖!”赵长河飞掷骨剑,直插血泡:“你拖着时无定,这货我来解决。” 第492章 你已经死了 岳红翎知道,表面看好像时无定比那个血泡强大得多,就一个泡泡能干啥…… 实则时无定这个所谓的“不灭剑体”并未完成,本质上此时的时无定还是处于一种伤得连脸都没了的状态。倒是她岳红翎昨天虽伤,却比赵长河轻得多了,休养了一夜之后至少有了能战之力,此刻双方的实力相对接近。 反而是那个血泡,岳红翎被血气漫过就感觉生命凋零,那是降维般的碾压,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那不是三重秘藏,那是御境神魔,再残再伤也比他们强。 昨天那是有尸魔在牵制,今天呢?赵长河是怎么面对的? 其实赵长河本来反倒以为打这个血泡会很好打的……昨天靠尸魔,今天这可是争天书,有瞎子呢,不够拍扁这货的?让岳红翎稍微把时无定拖一阵子,自己很快就能把这个血泡戳成尿泡。 所以在外对灵族人夸口,解决这里的问题只要一炷香。 然而当刚刚凑近这血泡,龙雀都没抬起来呢,忽地感觉身躯瘫软,差点一个踉跄栽在尿泡上啃一嘴。 瞎子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就差没往他屁股再踹一脚让他吃吃了。 “草。”瞎子靠不住了。 赵长河收住颓势,无暇去管瞎子为什么不出手,反正自己穿越以来就没依赖过瞎子出手。他飞速从戒指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崔家的清河镜。 因为赵长河第一时间就感觉这“死亡凋零”的感觉和诅咒很像。诅咒这种东西非常奇特,不知道是一种什么作用,按常规的内视感知就是啥都察觉不出——这时候还有位老王被咒得五内俱焚在逃命呢,堂堂地榜高手啥原因都没找出来。 而赵长河扮老王在湖畔应对雷傲刺杀时就证实过,自己内视察觉不出的诅咒效果,清河镜能照见出来。 果然,镜子一照,就看见了一种特殊的异力纠缠身躯,在不断吸收蚕食自己的生命力。 什么鬼的死亡凋零,这是在吸收自己与红翎的生命力,去给养这个血泡! 只这么一小会儿,血泡肉眼可见地长出了双手双脚,又成了一个小人般的模样,只是无头。之前附着神念在使者身上的时候,它就能玩这招,现在在天书之畔,更是把这发挥到了极致,简直是有一滴血即可重生。 而这次用的血,是……时无定的? 这种合作果然没有那么精诚与好心,多罗还是在坑时无定……他的不灭体,还是需要借用别人的生命力,这一刻的时无定是不完整的。 这无所谓,时无定被坑与我们没关系。但你想吸我和红翎的生命力,还是醒醒吧。 回春诀悄悄运转,堪堪抵御了体内异力的生命虹吸,还同时隔断了血泡对岳红翎的吸取。 不管是什么异力,在应对身躯的侵害上,回春诀是法则级的……管它是什么,都一样。 生命虹吸直接破除。 血泡里发出一声惊异的“咦”,旋即转为怨毒的魂音:“赵长河……你昨天破我天灵,坏我大事,今日还能破我不灭神通?你们此世猪狗,永远不会知道天书蕴含了什么!” 血泡疯狂滋生,眨眼之间就从小短手变成了数尺高的血人,还在疯涨,手中似有漩涡凝聚,聚合着让此地所有生灵寂灭的力量。 “缺了自然之页,单这页生命天书根本不是疗伤或者什么不灭用的,最多让你完成了生命转移、气血掠夺……也就是说,你的魂力根本没恢复,极为虚弱,眼下的一切异象完全是依托天书而成,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赵长河理都没理它,只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随意伸手,把天书给抓走了。 血泡里的多罗尊者目瞪口呆:“?” 所谓抵触他们的天书,让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对赵长河一点效果都没有,简直是欢欣雀跃般在赵长河的手心绽放出了万道霞光。 多罗尊者手里凝聚的力量,忽然跟个屁一样,“噗”地消散。 果然,那根本不属于它。 …… 说来洋洋洒洒,实则赵长河扑到血泡那边隔断生命虹吸之时只过了刹那,岳红翎压力一轻,“唰!”的一声,龙皇呼啸,直奔时无定眉心。 显然赵长河那边才是关键,她必须把时无定牵扯住,不能让他干扰赵长河! 时无定正并掌往旁边掠过的赵长河身上戳,忽地遍体生寒,剑气飞速向后绕了个圈,堪堪抵住了岳红翎这一剑,心下震动:“二重秘藏?不,尚差一线……你这才多久……” 岳红翎并不搭腔,龙皇如狂风暴雨般绕着时无定狂轰滥炸。 别人觉得她这差一线很了不起,她自己心下却一直不爽,总觉得这一战从头到尾自己发挥的作用都不够大。 而且这个地方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那页金色书帛的问题……好像在这里,总能感受到剑法将破未破,就差一点点融会贯通的样子。 自己的二重秘藏之门,当在这里。 不该是只差一线! 而是破茧之时,就在这里! “哪怕你二重秘藏,今日也要死在这里。”时无定冷冷说着,浑身上下剑气狂涌,四面八方全是剑芒:“因为你们来迟了,本座将破三重于此!” 岳红翎一剑化万千,在漫天剑影之中紧紧盯着时无定,依稀可以看见,他的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把血色的剑影。 那是法相? 不……不灭剑体,那是什么? 以身为剑,以魂为剑?一缕剑意在身,便永恒不灭?或许剑皇如此…… 但时无定的剑,为什么这么飘摇的感觉,总觉得像是镜花水月? “轰!”血色的剑影贯于苍穹。 外面的灵族人都骇然抬首。 三重秘藏?天榜之能? “踏。”一道瘦屑的人影带着苍白的脸色,一步一步缓缓上山。 他连普通人的力量都不够,登上高耸的圣山极为吃力,没走到山腰就已经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水。 灵族守卫飞快拦住:“哪来的?此乃灵族圣山,你们夏人的营寨在山下!” 韩无病微微喘息了几口,抬头看着直贯苍穹的血剑,平静地道:“他突破不了,永远也突破不了。” 守卫:“?” 时无定身在血月之内,竟然好像是听见了韩无病远在山腰这么轻声的言语。 继而犹如一把重锤在心间敲响,心烦意乱。 韩无病盘膝坐在山腰岩石上,闭上了眼睛:“你此战必败……我等你。” “轰隆隆!”千万剑气合为一道,直贯岳红翎面门。 岳红翎没受住这强烈的剑气威压,向后飞撤一步,一手撑地,抬首而望。 那边赵长河夺取了天书。 万道霞光绽开,漫过了空中的血剑,好像照见了其中所有细微,展现在岳红翎面前。 这剑……看似凶猛,为何感觉隐隐有很严重的破绽? 那书……隐隐在告诉我,此人的生命,极为残缺? 呃……那书怎么越来越亮了,为什么我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剑意,与我极为契合……那一道飞鸿掠影,直冲烈日的意……赵长河做了什么? 时无定却在怒吼:“韩无病,你做了什么!” 就是现在! 岳红翎人剑合一,向着时无定电射而去,眼里的决绝,一往无前! 那明明恐怖至极的剑影,比当初赵长河在剑皇之陵所见还要夸张的力量,看着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一击,结果恰恰相反,剑影竟然被她这一剑击得粉碎。 没有什么只隔一线。 之前刺杀蓝天阔之时,乱世书的判词其实就已经揭示了自己的路径,所谓“落日”,可以是形容时间和意像,同样它可以是动词。 长虹贯日落九天! 羁縻于天涯孤旅的意像里,偏了,也小了。生命之道,是生机,又如何不是破灭? 夕阳血月,何拘于我! 岳红翎踏破二重秘藏之门。 神剑去势不改,冲破所有剑气阻碍,重重穿进了时无定眉心。 “吼!”时无定一声怒吼,竟莫名其妙冒出了远超他此时状态的力量,“砰”地震开岳红翎,化作遁光直冲血月之外,奔赴韩无病而去。 岳红翎收剑回眸,她没有追。 “我什么都没做。”面对狂冲而来的时无定,韩无病明明没有任何力量,依然神色不改:“只不过我这两天想明白了很多……” 时无定冲到了面前,举掌欲拍。 韩无病慢慢道:“那天雪枭出现,去追盗圣前辈,你竟如没有感觉一样……我就觉得奇怪。明明巴山剑庐就该是听雪楼,你既不是雪枭,那你就该是听雪枭之命行事才对……但你做的一切,根本感觉不到你奉了谁的指令,怎么看都像只是为了自己寻求剑道,奇怪不奇怪。” 时无定的手顿在虚空。 “这两天我想明白了……因为你不完整啊……”韩无病笑了一下:“你借剑奴感悟别人的万千剑意,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可能也是?” 时无定的手忽地捂住了脑袋,痛苦地呻吟。 “我不知道自己是你的剑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别人的剑奴。”韩无病的声音有些怜悯:“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自我,你还没有……” “剑是自我的。感悟别人的意到底有什么用呢?”韩无病继续说着:“看岳女侠,她由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东西,哪怕那很偏颇,但终于会有更广的意。” 他轻轻伸手,点在时无定的眉心:“你的身躯残破不堪,生命还被别人掠走一半……剑气会寻求更适配的对象,当我到了附近,它心目中的理想载体就是我了,毕竟在它心里,你我是一样的东西。所以你的剑气散乱,那真不是我做了什么……” 随着话音,一缕剑气没入韩无病体内。 时无定的呻吟消失了,眼里的光芒越发黯淡。 “没有这剑气的支撑,其实你的身躯已经死了,师父……不灭的是剑气,不是你。”韩无病忽地挥手,刚刚引入身躯的剑气被他弃如敝履地甩进了山中,发出轰然炸响。 爆炸声中,时无定仰天栽倒,再也没有声息。 韩无病仰头看着天书的霞光,身上渐渐滋长出全新的剑气,虽然很弱,但坚韧无比。 自己的剑意,才是不灭的根基。 韩无病悟不灭剑体,在天书的光环普照之下,全面复苏。 第493章 巴山剑冢 怪不得岳红翎根本不追。 因为她知道自己那一剑出,时无定就已经死了,终结了自己当初赴巴山的因果。 后续还能撑着跑出去和韩无病对话,因为体内未散的剑气是别人的…… 嗯,这一次终归是发挥了大作用,没有被小男人碾过去,岳红翎表示心满意足。别人目光集中到韩无病那儿去了,那无所谓,自己做的事又不是给人看的。 她心中倒是有些感慨,怪不得时无定身为大夏最具代表性的剑客,一心一意的为了剑道突破,做了那么多事,把自己活得跟个大反派一样,但怎么都突破不了三重秘藏。 当然突破不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一个不完整的人,又怎么突破代表了当世最高武力的第三秘藏? 即使突破了,或许也不过是别人的养分。 当然雪枭搞剑奴,其目的倒未必和时无定一样……时无定是真的为了剑道,为了获取万千剑意,他没有利用剑奴们去搞什么武林阴谋。雪枭这么做的目的就不一定了…… 岳红翎转头看向赵长河那边,他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不需要帮忙了。 如赵长河判断的,多罗尊者本身伤得一塌糊涂,血肉要借时无定的,生命力也是偷时无定的,神魂本身也是和尸魔纠缠之后被打跑遁逃的。能搞得一副滴血重生的帅气模样还引动空间如血月、苍穹尽血色,一派魔功现世的恐怖,主要靠的天书之力。 天书不以尧存,不以桀亡,管你是谁,在它身边自有好处。 但想得到它,那就得有点门槛了。起码这一页以生命为基的天书,不可能让这些歪瓜裂枣的不完整生命得到自己。 所以时无定和多罗尊者没办法直接带走天书,只能原地改造,但赵长河随手一抓连个认证都不要,他的气息与天书过于亲和。 长期随身带着两页,还经常给它做SPA,那关系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天书成为赵长河私有,不给多罗尊者提供力量了,它就直接废了。 不仅是试图轰出的恐怖力量瞬间消散,连刚刚茁壮成长的血人也在肉眼可见地干瘪,当时无定死亡,血人生命力彻底消失,一道黑气从血泡里冲了出去,试图钻出空间。 迎面就是一个布袋兜了下去:“这是之前尸魔……哦,你说他叫血兀对吧,他住过的灵袋,可纳神魂,你进去闻闻他的味道?” 堂堂御境神魔,竟然根本避不开这一兜,一头栽了进去,袋口被飞速缠紧。 袋中传来剧烈的挣扎,四处鼓包,似要突破。 赵长河再度贴了一张符箓在上面,世界清静了。 “瞎瞎,这么恐怖的玩意儿你真忍得住不出手……” “哪里恐怖了?你不是看得出这是强弩之末吗?只要别被声势所慑,够胆气面对就可以了,难度都不如岳红翎之战。” “之前那一波生命虹吸,也是靠胆气的?没清河镜我根本解不了!” “你是在自吹你有软饭吃?” “我特么……” “长河。”岳红翎大步上前:“怎么神色阴晴不定,受了暗伤?” “没有没有。”赵长河收起灵袋和天书,张开手臂:“还是我家红翎最靠谱。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岳红翎也不客气,大步上前抱住他,重重吻上了唇。 这一次从巴山逃亡至今,大小战斗无数,苗疆蛊术、人榜地榜、上古圣兽、御境神魔,气都喘不过来,时时刻刻都感觉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伤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终于在这端午正阳,尘埃落定,剑破地榜,身登二重。 饶是岳红翎之坚毅不拔,也难免有种身心俱疲之感,和一切完事了的彻底放松,只想和情郎相拥激吻,宣泄心中的激情。 什么书,什么袋子……什么事都懒得考虑了……反正只要他在,岳红翎就觉得自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自从苍山之畔被他接应起,此前独战西南的无力感就彻彻底底消失殆尽,他像家里的顶梁柱,把一切都撑起。 两人拥吻之中,周遭因“不灭血魔体”产生的血色异象已经开始消退。 血色的苍穹归于清朗,甚至有点七彩的霞光未散。原先给人的凶戾和压抑之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新和生机,天书之前泄出的生命力笼罩圣山,山间一片勃勃,连人们豢养的虫蛇鹰兽都变得精神奕奕,甚至有养蛊的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蛊进了一阶。 前方血月的颜色褪去,阵法遮蔽消失,跪拜在外的灵族人眼睁睁地看着山巅列缺之处如同血色的幕布被缓缓揭开,重新露出山顶的岩石草木,郁郁青青。 激烈战斗之下,草木岩石都有摧折炸裂的凌乱,圣使男女抱在中央,旁若无人地拥吻着,尽情享受着胜利后的喜悦。 阳光洒落,他们的身后仿佛有神圣的光晕。 很美。 思思酸得牙都掉了。 最悲剧的是,她不但没法表现出醋意,还得做出表率,率众叩首:“参见圣使。” 全体灵族人如梦初醒,山呼海啸:“参见圣使!” 瞧那副狂热的样子,这圣使是板上钉钉了,这会儿赵长河的威望怕是比她思思都高。 但思思此刻一点之前的纠结都没有了。 如果这样的人不值得托付,那还有谁可以? 海啸般的呼声惊醒了激吻中的男女,两人转头看了一眼,岳红翎也不赧然,笑道:“做你的圣使去吧,我回去休息。” “也没什么要做的。”赵长河走上前,只说了一句话:“本使是祖神派来的使者,公示祖神之意,授命向思檬为圣女,她所传即为神谕。灵族一应事宜,向思檬全权处理。” 思思怔怔地看着他,眼波如雾。 赵长河疲惫地挥挥手:“今日端午正阳,你们进行自己的祭典,祖神自有所赐。本使先回去休息了,就这样吧。” 他是确实累,此前的痛苦虽然被思思转移,那千刀万剐的伤还是具体存在的,这一战还是让伤势有迸裂之相,精神更是劳累无比,只想睡觉。 灵族山呼叩首:“恭送圣使。” 岳红翎摇摇头,扶着赵长河慢慢往山下走,到得山腰,韩无病依然盘坐在那里,见到狗男女下来,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笑。 岳红翎递过一柄剑:“时无定之前掉落的佩剑。” 韩无病接过:“谢了。” 赵长河道:“诶,你们杀了时无定,乱世书不闪的,可能因为在秘境里……不知道出去之后会不会闪。” 韩无病道:“可能闪了,我们在里面看不见而已……反正又不是我杀的,乱世书要记录那也是嫂子的壮举。” 赵长河道:“你话是不是多了点?” 韩无病板起了脸。 赵长河道:“我意思是你现在没那么惜字如金了,那就多说点?比如嫂子这词,多喊几声,我爱听,你嫂子也爱听。” 韩无病没好气地闭嘴,懒得理他。 岳红翎也没好气,从扶着他变成了揪起了耳朵:“谁爱听了,啊?谁爱听了?你问问人家无病,算得清自己有几个嫂子吗?” “你这意思是承认你是嫂……诶唷卧槽……那边还在拜圣使呢,给点面子,留点……” “滚回去疗伤,就知道贫,做圣使了不起了是吧,接下来你敢碰灵族半个小姑娘,本女侠诛的就是这种淫贼!” 韩无病抽抽嘴角,目送狗男女离开。 何止是他的话变多了,他觉得岳红翎现在也变了,变得比他离谱多了。 有了烟火气,越来越护食了。 但她的剑却越来越强了…… 韩无病收回目光,落在前方的时无定尸首上,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起身,拿起刚才岳红翎送来的时无定佩剑,在地上慢慢掘了个坑把时无定尸首埋了进去。又削了一片木牌插在上面,写了四个字:“巴山剑冢。” 刻完,把剑一起埋进土里,大步下山。 此时的秘境之外,举世抬首,看着乱世书贯于苍穹的金光: “三月,岳红翎拜剑巴山,撞破隐情,负伤而走。时无定千里追击,岳红翎遁入苗疆。” “五月,赵长河岳红翎共战时无定于玉龙雪山,不敌,双双遁入秘境。” “时无定追入秘境,中伏,坠崖身免。” “端午,岳红翎再战时无定,临阵破二重秘藏,斩时无定于云阳山巅。” “时无定重伤状态,直接取代排行不公,当以位次递补,岳红翎进位地榜。” “地榜三十六,落日神剑岳红翎!” “空悲浮世云无定,多感流年水不还。谢却从前受恩地,归来依止叩禅关。” 这判词莫名其妙,看似根本不是在说岳红翎,倒像是在感叹时无定,以及另一个谁。 不知是因为秘境之战特别含糊的因素呢,还是因为多少带点个人情绪……没有人看得懂这是在说什么。 总之不仅没有按照惯例的取代名次,还特意淡化了某个在这事里发挥主角作用的足浴贵宾,致使过程云里雾里,更有种岳红翎只是捡漏杀了重伤时无定的意思,胜之不武似的。 但再怎么春秋笔法,也删不掉岳红翎临阵悟剑,踏破二重,阵斩地榜的壮举。 所有人都在想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是不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二重秘藏、最年轻的地榜? 第494章 女王诞生 只不过敬畏惊叹中的人们永远想不到,他们心中最年轻的地榜,刚刚诛杀强敌飒爽英姿的女侠,脑补中夕阳斜照仗剑跃马的模样,实际此时正在某人冲锋下瘫软如泥媚眼如丝。 那压着的轻声低吟,别提多勾魂了。 一切尘埃落定,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就算不双修也是能让小男女尽情宣泄欢愉的。 两人携手下山回到客院,发现这会儿灵族在做大典,连个侍女都没有,全员在圣山参祭。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泛起激情,几乎是一进门就抱在一起乱啃,赵长河一脚把门勾上,抱起女侠小姐姐直接冲跃砸在床上,迅速滚成了一团。 “姐姐,你受伤未愈,我要帮你双修……” “第一波不许双修,我要你全心……” “遵命。”红裳剥落,随意丢在床尾,两人都没发现那边有灵,红裳兜头盖在她身上,又穿了过去,落在床根。 “什么人啊这是!”瞎子无语地捏着脑袋,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挑错人。 你他妈的刚刚到手了天书! 你拉着世界上任何一个武者问问,刚刚到手天书、有了空闲之后的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谁不是钻研天书? 何况你还有一个御境俘虏,就算你不钻研天书,也应该是拷问俘虏,得知上古信息,或者学他的不灭血魔体,这玩意和你的血修罗体明显有印证之处,只要不瞎都知道很有价值好不好! 你在干什么啊?难道打算给新一页天书制造点美颜材料,接风洗尘? 瞎子愤然自闭。 所以说乱世书播报多少有点个人情绪多正常呐……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不掺杂个人情绪,这播报也就只能如此……秘境与上古神魔,本身就游离在乱世书播报之外的。 除了被路人化的赵长河之外,在“时无定中伏坠崖”那一战中,思思也是出手偷袭了的,而且这也是个年纪轻轻的一重秘藏,但她也是连名字都没出现,潜龙榜都没上过。 若不是因为时无定这种重要人物的死亡不可能无声无息,必须播报,否则很可能整件事都会被埋没在秘境的烟尘里。 在外界连名字都没有的思思,此刻却是人生巅峰时。 此前众人在山巅叩拜血月,此地本来就是他们的圣殿广场所在。尘埃落定,思思在万众簇拥之下进入圣殿,几名原先没站在对立面的族老们颤巍巍地跪在阶前,用身躯垫成了登上宝座的台阶。 踩在他们的脊背往上走的思思觉得,这滋味其实不怎么好,踩不稳,一副随时可能摔下去的样子……但心理上却是无与伦比的体验,那是践踏众生的感觉。 灵族比夏人的文明野蛮得多,表面看着相处没规没矩,在这种大事上的高低尊卑极为离谱,还有更野蛮的,比如此前的俘虏很可能要被活祭,就看思思怎么想。 思思却没想那些,慢慢登着阶,看着前方的王座,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作为丫鬟,他如果也要我这么做…… 嗯…… 恍惚之中坐上宝座,下方已是虔诚齐声:“请圣女加冕。” 加冕,为王。 只不过古灵族称呼不是王,只称族长,权位也没有王那么夸张,各族老议会的权重更大,族长也不是世袭,一般是各部推举最德高望重者担任。 但此时此刻的性质,思思想要集权为王会变得很容易,族中甚至没有形成这种体制的概念,完全一张白纸由她改革。 赵长河的脑回路还没转到这里,脑子里还是扶持一个圣女。思思自己却很清楚这种大势会造就什么,哪怕她什么都不说,此前站在她一方的少壮派们也不会满足于她只是个圣女。 你要只是个圣女,我们怎么做族老?还等论资排辈不成?我们脑袋捏在裤腰带上跟你造反,图个啥。 所以注定不可能只是个圣女了……让赵长河在场,他也会知道女王要出现了。 思思看着面前众人跪捧着的桂冠,神色越发恍惚。 古灵族以前也是有族长的,先族长已经被多罗尊者族灭了……从此不设族长,只有各长老分治,蕴含的意义就是禁地才是王。 在那一场被禁地征服的战役中,先族长集合了一群最强大的巫师,对多罗尊者进行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大咒,最终一点作用都没有,参与诅咒的大巫尽数被反噬而死。 其中就有思思的父亲。 思思的父亲不是族长,也幸好不是族长。族长必须被族灭,思思还能在一些父亲的亲友以及敬重英雄之后的族人们护持之下正常生活,地位还不低,能提意见,能做刺头。 也正是因为这惨痛的教训,别人愈发敬畏“祖神之怒”,思思却觉得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她再也不信任自己族中的巫法,立志出山,前往大夏偷师武学。 缘起于此,最终化作眼前的桂冠。 她慢慢举起,戴上,垂脸的珠帘把绝色的容颜遮掩得模糊不清,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也多了几分缥缈:“王权,神授也。圣使未曾出言之前,我依然暂为圣女……但我族之制,确实要改,依我们进入苗疆所见,黑苗欲为王,其制可以参照,尔等可先列草案,由圣使过目……” 思思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做女王,但忽然在想,说不定他喜欢?不知道一位女王跪在面前做丫鬟,他会是什么表现…… 他现在和岳姐姐一定在双修…… 珠帘之下,媚眼渐渐如丝。 下方山呼跪拜的灵族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的女王加冕的第一天,就坐在王座上发烧。 不对……思思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烧起来了,怎么好爽呢? 痛……痛苦转移蛊? 思思傻了眼,以前没用过,这蛊不止转移痛苦的?别的也行? 可这是男人的体验啊,原来是这样的吗,好像也一般般吧。 “圣、圣女?”下方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哦。”思思干咳两声,两腿不着痕迹地叠了一下:“第一项议题……大长老已经烧死,其余曾依附禁地欺凌族人的叛逆们,如何处理?” 气氛瞬间肃杀。 …… 灵族的祭典,以及新政权草创的规则订立,旧势力的处理,秘境之外的计划,事情杂七杂八太多了,从正午时分足足持续到日落都没完,很多项目都只能先容后再议。 再多事情也不能不吃饭,尤其是还有圣使的情况下,你不能把圣使丢在那里自己玩,虽然他只想自己玩…… 灵族人杀牛宰羊,筹备大宴,直到此刻忙碌了一天的思思才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必须是本王亲自去请。 当然不会有人能反驳,小妖女拎着盛装曳地的长裙,带着两个贴心小侍女,蹬蹬蹬一溜烟跑去了昨晚的足浴房。 太过分了,为什么从中午到了现在,那种感觉都还在,你们能弄几个时辰啊? 不可能的吧,是不是这蛊哪里有问题? 抵达客院,果然里面还真的隐隐传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思思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人都傻了。 之前也没觉得你这么猛啊!我小脚弄弄,你不是就出来了吗? 这么久,确定岳姐姐不会脱水的吗?呃不是…… 你们明明还是伤号,要不要这样啊! 思思悲愤地敲响了房门:“请圣使赴宴。” 里面传来岳红翎懒洋洋的声音:“在外面等着,凌晨用脚多久,现在也用脚站多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思思悲愤欲绝,你们叫我站在门口听墙角已经上瘾了是吧?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对小侍女道:“取我玉笛来。” 小侍女忙递过一支碧绿的玉笛。 圣女早年多才多艺的,这些年没见她吹过曲子唱过歌了,现在终于好起来了吗…… 笛音悠悠回荡,里面的赵长河神色古怪地停下了动作,他宁愿自己不要这么有乐理知识,听不出这什么曲子最好了。 思思应该不知道梗,她表达的意思是真的,可这听在赵长河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小侍女们正在问:“圣女,这什么曲子,从夏人那里学的吗?没听过呀……” “好听吗?” “好听,叫什么名字?” 里面岳红翎也在喘息着问:“这妖精吹的什么曲子,你怎么不动了……” 何止不动了,差点软了。 屋内屋外,同声回答:“这是《凤求凰》。” 第495章 如果你还能找到我 其实直到思思一曲凤求凰,赵长河才反应过来,今天一直不太得劲儿,像是打过麻醉剂似的没什么感觉,那是因为痛苦转移蛊还在生效吧。 固然让自己变得更勇猛,心理爽,但生理爽不了啊。 全被思思爽了? 这事儿搞的。 他无奈地穿衣出门:“你那蛊……” 结果刚踏出门,侍女们立刻跪伏,头都不敢抬,之前嘻嘻哈哈的德性全没了。 赵长河的话哽在喉咙里,看了看思思。 一身盛装的思思别有一番与之前简装不同的惊艳,但此时此刻赵长河无心欣赏,皱眉道:“之前那种情况跪跪就算了,日常还是收收这套。别搞得好像是换了个人欺压你们一样,那我们做的事有什么意义吗?” 思思示意侍女们起来,笑道:“这可不是我给她们下的规矩,是她们发自内心的敬畏。谁叫你的表现太离奇了……” 顿了顿,凑在赵长河耳边,低声呢喃:“你真的……不想欺压我吗?” 尤其在“压”字上咬了重音,那言语真真媚入骨髓。赵长河喉头咕嘟一下,没有说话。 思思“嘻”的一声,附耳低言:“老爷~吃饭了……” 真受不了。 岳红翎在屋里看着呢,你换个时间勾搭好么……这样让我很不好办啊。 赵长河无奈道:“先说说这蛊怎么解,总不能以后我的感知都会转移到你那去吧,那我怎么混啊。” 思思抿了抿嘴,有点小失望,叹气道:“这就持续一天的,不是永久蛊。昨晚给你下的蛊,今晚自然就解了。” 赵长河打量了她一眼,自己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索然无味。 其实这蛊挺好玩的,还没好好开发。比如说,如果自摸的话,她什么感觉? 赵长河看似无意地在自己胸口搓了一下。 思思鼓起了眼睛。 赵长河一下就乐了。 岳红翎此时也懒洋洋地收拾好衣物出了门,一边扎着马尾一边道:“有饭吃?” 思思捧胸:“有……最盛大的典礼,欢迎男女双圣使。” “你这捧胸是什么礼节?” “……灵族的特别礼仪,表示尊敬。” 岳红翎狐疑地在两人脸上看了半天,没看出破绽,只得道:“其实什么盛大的典礼,我们不需要,也不喜欢……最好就是我们几个人小厅吃一点。” 思思微微一笑:“今天的典礼是必须有的……我也知道你俩未必喜欢,躲在后方小厅吃小灶就好,反而是个圣使的高格调,可惜我不能陪你们。” “那行。”岳红翎倒也有些兴致:“我们自己吃着,也欣赏一下你们的典礼热闹。” 其实如果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参加盛大的篝火晚会,看异族少年男女们载歌载舞的场面,岳红翎会很感兴趣,赵长河也是。现在这种模板让两人都不太得劲。 躲在厅中看外面,山脚广阔的土地上,连绵数里的火光,无数灵族人肃然祷告,念念有词,虽有歌舞,如跳大神无异。那种宗教祭礼的味道把胜利后的喜悦都给压没了。 岳红翎持酒杯靠在山上悠悠抿酒,往下看了好一阵子才叹了口气:“没意思。” 赵长河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这是两人最喜欢的姿势。听岳红翎叹气声,赵长河笑道:“如果是常规打赢了敌人,可能会发生你想看见的热闹,可这种有点不同……嗯,说不定也就今天如此,明后天就欢庆了。” 岳红翎道:“我倒不是单纯说这气氛,哎呀,有点说不清。反正看她们跪啊跪的,我就在怀疑我们之前拼命的意义……” 她负气地噘噘嘴:“我也不是唐首座那么有文化。” “说不清就不说。”赵长河哭笑不得:“我的好姐姐……你最近越发会吃醋了。” “你喜欢我吃醋呢,还是喜欢我不在意这些?”岳红翎靠在他怀里,悠悠问。 赵长河倒被问住了,半晌才道:“嗯……好像现在比较好。” 岳红翎有点无语:“喂,你是不是犯贱啊?” “因为这样的岳姐姐更有烟火气啊,这就是老婆。” “哼哼。”这次岳红翎没反驳老婆这说法了,却又道:“但我又想走了怎么办?” “呃?”赵长河傻了:“你伤都没好彻底,好歹等彻底恢复了再走啊。” 岳红翎笑道:“当然不是说现在走,显然是养好伤啊,而且我有很多武学想法要和你印证……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语气,对我又有了去意并不意外么?” “确实不意外,你就不是会停留在一个地方的人,看见眼下的场面不合心意,有了去意毫不稀奇。”赵长河微微侧头,吻了吻她的脸:“但不许跑太快,我这次才见你多久,大半时间还在战斗……如今尘埃落定,我想要和你好好呆一段时间。” “我还以为你想我走得紧,方便你玩丫鬟。” “……哪的话。有一说一,我根本不敢要她。这什么痛苦转移蛊我都解不了,真被什么同心蛊搞上了,那就完犊子了……” 岳红翎笑道:“可怜哦,能看不能吃。” 赵长河没反驳自己想吃的念想,思思那样的妖娆,谁不想吃,那一定是太监。话说和自己的女人讨论这个好奇怪,尤其在她之前还明确表示吃醋的情况下……可与岳红翎就能说得非常自然,真奇怪。 岳红翎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二重秘藏的经验,你要听么?” “要的。” 瞎子泪流满面,你们终于开始正事了。 岳红翎道:“其实我本来距离二重秘藏,至少差三步,遇上你之后短短时间全部完成了。” “哪三步?” “一是我的锻体不足,气血不够,结果在钧天血玉洗礼之下弥补了这项缺失。”岳红翎道:“对应在你身上,与我相反,你锻体已足,内力不行。” “嗯。”赵长河点头:“这一点我自己也明晰了。还有呢?” “我还没说完。”岳红翎道:“踏入二重秘藏之后,我发现了,在这之后内外有同流之相,肉身之力和内力在将来会完全结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或许当这个阶段走向完整,那就可以试图进窥第三重秘藏。” 赵长河愣了愣,这确实是宝贵经验,下一步的路开始有了线索。 不是内外兼修,到时候是内外同流?那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好像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六合神功从一开始就是往兼容同流的方向奠基的。 岳红翎又道:“这是身体的基础,二是武学的认知。此番你的行事给我触动有点大,之前你我也讨论过,或可称一人之剑与天下之剑?总之我的剑意开始广了,当视野变得开阔,那时候就触到了二重秘藏的门边,将破未破。对应在你身上,你从一味的以力劈砍,开始磨砺剑意,同样是走在了更为开阔的路上。” 赵长河点头:“也有所感了。三呢?” “三是那页书帛给我的一种意。是落日映孤鸿,还是飞翎袭烈日?这或许是从感知与利用天地能量,到了掌控它和击破它的过程。如同登天之阶,渐渐俯瞰。”岳红翎道:“前二者都是可以量化的,达到了就是达到了,最后这一悟,或许你可以借助那页书帛?” 赵长河暗道这一页生命之道的书帛,确实可能对自己的修行方向是最契合的,比第二页契合很多。 包括所谓的第一步,要改善自己的内力问题,可能都得和这一页强相关。 这就是瞎子不停把自己的行程往苗疆引导的原因吧…… 但第二页或许是这一页的前置,否则就会陷入多罗和时无定这样的状态里,搞得跟魔王一样。 岳红翎又道:“另外,你之前教我的那些剑法,我越是琢磨,越觉得和我往年所得的残招渐渐地开始走向殊途同归之意。按照多罗尊者漏出来的话,这俩应该都是剑皇之技,只是你教我的那些可能属于剑皇早期所用,我得到的那些残招,应该是剑皇后期心得。我此番回去,想去旧日秘境走走,说不定另有发现。” 赵长河从沉思中回过神,问道:“那是哪里?” 岳红翎咬着下唇,声音轻如蚊蚋:“如果……如果你还能自己找到,那……” 赵长河眨巴眨巴眼睛。 岳红翎低声道:“或许我以后再想走都走不掉了……” 第496章 畏威方怀德 这一次两人没有立约,没有意义。 不需要说什么留在那里成家立业相夫教子,这种玩意儿赵长河自己都没打算过,携手天涯也是两人的路。 飞累了,总要停靠的。 就像现在靠在他的怀里,两人从头到尾这姿势都没换过。 他抱着,下巴抵在她肩头,听着她一句句传道授业,心中安宁。 她靠在他怀里,也如此安宁。 “这晚宴甚是不合心意,吃饱了就回去吧?”岳红翎出神地盯着下方篝火看了半晌,哼唧唧地撇嘴:“无聊,还不如回去双修。” 也不知道是真嫌无聊呢,还是因为抱久了情动,想和男人更亲热点却嫌这种场合不方便。 赵长河咧了咧嘴,话说现在说起这话真是跟说交公粮一样了哈……可是现在这么早,痛苦转移蛊的效果还没过呢,没意思啊…… 赵长河放开目力,看见在某处雕像之前手握权杖如同雅典娜一样正在和麾下小侍女们训话的思思,大致能听见她好像是要打造一支女王近卫队的样子,选拔机灵可靠的女子。那板着脸神色严肃地训话选拔的模样,看着很不思思。 赵长河拍了自己屁股一下。 岳红翎:“?” 远处的思思忽地捂臀,左顾右盼,那神圣严肃的味儿一下就没了。 岳红翎哪知道这些,奇怪道:“你干嘛?” “咳。”赵长河干咳:“有蚊子叮我。” 说着抠了一下。 思思差点蹦了起来。 赵长河大乐。终于知道三娘一天到晚在那傻乐呵个啥了,有的事真只能自己傻乐。 岳红翎不知道他在干嘛,自顾自在那想道:“算了,也才刚双修过,搞得我索求不满似的,我又不是思思假扮的。” 赵长河:“emmmm……” 其实不满的是赵长河自己,毕竟被蛊转移了基本没啥感觉,要不是因为双修确实好转了伤势的话,简直都不知道耕耘了一下午到底在为谁忙。 岳红翎转身离开他的怀抱,笑道:“想了想你离开可能不是太合适,可能会有点事需要你说话,毕竟你才是真圣使。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在这里也是杵着发愣,就无所谓了,先回去养伤,也巩固一下二重秘藏。” 赵长河点点头,这倒是的。红翎厌烦这种政治意味极浓的典礼,还不如回去休息。但她可以不在,自己是必须在的,随时可能有情况要应对。 比如现在外放五感,听见了不少人在讨论圣女加冕为王的事情,说是“不知圣使如何吩咐”。 啧,思思要做女王? 有点意思。 岳红翎吃饱喝足,潇洒地回去养伤休息去了。前脚刚走,后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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