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S弥勒教的人间功法,到底谁更强。 法痴固然有神佛加持,他赵长河也有血修罗体。 好像意外回归到了战斗的本质,赵长河心中战意狂涌。 抬眼望去,法痴的眼里也是战意凛然,居然说话了:“赵长河……” 赵长河凝神看他。 “不管你问我怎么看待菩萨与佛祖……我倒想问你,天榜与神魔之战,你看到了什么……” 赵长河慢慢道:“武道之途。” “不错……他们的战斗,我们竟然连站在远处旁观都插不上……同为在杀戮之中走出的武者,你心中想必和我一样,不甘,却又向往,有血在烧。” 赵长河眼眸微动。 “弥勒教中,或许有骗财骗色的……”说到这里,法痴顿了一下,竟然有点苦笑之意:“或许很多。” 赵长河:“……” “但最初之意,是救苦救难,治病助人……也给了我们这些没有进身之阶的穷苦人家,一个武道之门……你在保护唐晚妆,我在守护我的真空家乡,这才是你我之战的意义。” 赵长河慢慢道:“很好。” 法痴笑了一下,眼神越发疯狂:“血海可以铸就修罗,杀生同样可以成佛……你我之间,其道相同,我早就想和你一战了。” 赵长河没有回答。 法生、法庆、于此休。弥勒教的人,他杀过很多,但好像真没有深入接触过他们的内心世界,法痴这些话让他有些意外,但在天地无我状态之下的心灵,没有那么多感慨,倒是战意越浓。 这样的对手,才更值得一战吧…… 无论是于此休还是吕世衡……他们算宗师么? 也许修行都算,但格局上,不配。 不意此刻,反倒见到了一个……法痴……虽然他所痴的东西,或许有点可悲。 “呛!”刀若龙吟,直取法痴咽喉。 随着刀起,赵长河终于回答:“但我杀你,只需一刀!” 只需一刀? 说的什么大话! 之前大家打了这么久,一直不分胜负,你开启一个天地无我的状态,杀我就只需一刀了? 你有隐藏大招,我岂没有? 戒刀迎向了龙雀。 那边的朱雀和唐晚妆百忙之中关注着这边,几乎可以看见法痴身后浮起了巨大的怒目金刚法相,杀气狂卷,山间草木都被这刀气席卷摧折,威不可当。 杀生成佛……护法菩萨? 这奇怪的反差。 赵长河的身后同样浮起了法相。 不是朱雀常见的星河悬天,而是血神之相,一个凛凛大汉的虚影,浑身浴血,顶天立地,持刀怒斩。 “呛!” 没有花巧,两刀正面相接。 惊天动地的巨响暴起,连隔绝了的秘境之内都隐隐听闻,正在接近的弥勒肉瘤上又裂开两道口子,仿佛有人震惊地瞪大了双目。 最震惊的是法痴自己。 他清晰地感觉到,两刀相交的刹那,自己体内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般,四处乱搅;而煞气直冲灵台,连蛊虫都没能影响到的心灵,却被这煞气冲得快连思维都没有了。 眼前只剩一连串的“杀杀杀杀杀!” 再然后喉头一痛,龙雀已经趁着这一刹那荡开他的戒刀,顺势斩过了咽喉。 法痴理智略复,紧急拖刀横斩赵长河胸口,试图救场逼退赵长河,赵长河理都不理,任由戒刀在胸膛拖出长长的伤口,龙雀也已经割断了法痴的咽喉。 鲜血如泉喷涌,法痴怔怔地站在当场,无法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还不相上下,自己动用了弥勒教最强的杀招杀生刀法之后,反倒连一招都扛不住了……赵长河甚至都没动用他著名的神佛俱散、地狱如是,也没有动用在王家门前那些奇怪的如刀似剑的套路,也没有动用听说在襄阳大放异彩的小楼一夜听春雨。 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斩。 难道天地无我的加持这么厉害? “你错了……”赵长河捂着胸口倒退,虚弱地说着:“金刚怒目,是为了护道,你以为是,其实呢……杀生成佛……这一路上,你只是护道么?” 法痴怔怔出神,没有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佛家护道,是以宏大的佛法为根基,化解心中之戾,你们没有……你们的教义是歪的,护的东西也是歪的……心中血戾煞气浓得满溢,既无佛法排遣,也无血神教的引导化用,聚集在心……恰恰我血煞功最擅长利用血戾煞气,无论是我自己的,还是外部的……你的也一样。” “这是我的秘藏之门,我也没想到,印证战场之煞于襄阳,印证人心之煞却在这里。”赵长河低声道:“杀了你的,是你自己。” 法痴露出了悟之色,却没有不甘之意,反倒笑了一下,仰天栽倒。 几乎与此同时,秘境空间“轰”的一声爆裂,一团黑影直扑出来,前方的弥勒已经近在咫尺。 弥勒的“肉瘤”仰天狂笑:“来吧!菩萨附体,白莲圣躯,欢迎来到真正的——真空家……” “吼!”一把阔刀直贯而来,竟发出声若龙吟的咆哮。 弥勒紧急闪避,那阔刀却自己微调了一下角度,照样劈到了面前。 唐晚妆朱雀何等丰富的战斗经验,死死封住了弥勒左右闪避的任何角度,这一刹那没闪开,那就永远不要闪了。 龙雀如切瓜似的,把弥勒的“肉瘤”切了下来,一只黑色的蛊虫掉出了脖颈。 赵长河用尽全力掷出龙雀,彻底虚脱地坐在了地上,低声而笑:“好伙计,你终于不傲娇了……” 尸魔的残魂刚刚成功遁入弥勒体内,却只剩下一具无头的身躯。 尸魔:“……” 我是谁,我在哪? 下一刻周围影影绰绰,嬴五等人追了出来,为首的嬴五很丢面子似的,手中结着一个极为特殊的法印,恶狠狠地印在了弥勒身躯胸膛。 一个奇怪的大口异兽纹理在弥勒胸口显现,尸魔想要遁逃,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这个无头身躯了。 “貔貅之印,有进无出……这嬴五……”很多有识者心中都闪过这个判断,也都懒得多言,古剑龙皇、清河剑、连山剑、春水碧波、朱雀之火、华严杖、太乙剑,同时降临弥勒身躯。 空间仿佛静止了刹那,人们心中都泛起了落下大石的感觉。 结束了么? 再强的尸魔,再好的躯体,被这样的攻击之下也只能四分五裂。 可正在此时,嬴五手中忽地再度洒出一把铜钱,射向近在咫尺的每一个队友。 众人都是一惊,飞速向后撤开,暴脾气朱雀还在后撤之中就柳眉倒竖:“嬴五,你……” 话音未落,看似死透了的弥勒身躯轰然爆炸。 嬴五早有准备似的,手中再度结了另一个奇特的法印。 落在人们眼中,好像空间起了一阵波纹涟漪,旋即如玻璃一般片片崩裂。 明明应该极为恐怖的爆炸,那余波却最多蔓延周围三四尺,和放个屁没什么区别。 嬴五身躯微微一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脸如金纸。 人们这才醒悟,他刚才的偷袭,尽是用最快速度逼大家闪开数尺的办法……剩下的爆炸,他一个人全吃了。 便是如此,都还有漫天血肉乱飞,也不知道哪一块里面就藏着残魂。 朱雀骂错了人,很没面子,飞退到地,伸手一撑。 冲天火光覆盖了山区,所有飞溅的血肉尽化火海。 不是朱雀的火……是每一块血肉自蕴的火,在这血肉溢散之际,朱雀终于找到了彻底击杀对手的方法。 赵长河能引对方的煞气杀他自己,她朱雀也能引弥勒体内之火烧他自己……只不过弥勒身躯能量太盛,无法引动,现在岂非恰合其时? 有黑气混在火光浓烟里悄悄遁逃。 面前忽地出现一个布袋,唐晚妆张开袋子等在那里,兜头把它装了进去。 身躯焚灭,残魂犹在。镇魔司专门对付这些妖魔鬼怪,捕魂之法早已筹备多时。 布袋鼓囊起来,似有什么左冲右突。 旁边归尘忽地贴上了一张符箓。 布袋的冲突越来越无力,渐渐平息。 城外喊杀声大起,守城僧兵失去了加持,再也不可能是唐不器、血神教与漕帮的对手,顷刻之间城门告破,江南大军一股而入。 唐晚妆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少许红润,也瘫坐在地。 几乎所有人都瘫了下去,太难了……就算是打赢了要彻底结束,都还有这么多手脚,和以往的任何战局都不相同。 这一战时间不长,傍晚入城,如今天边依然残阳似血,落霞满天。 半个时辰都没过去,却像是经过了轮回。 涉及神魂和古里古怪的上古异术,真的没那么容易。这里的人已经非常见多识广了,换些识浅的,恐怕打赢了都要被换命,换命了还没完,后患无穷。 还好……现在是真正解决了。 赵长河瘫坐在地,转头看向同样瘫坐得没有一丝力气的嬴五,没忍住问:“五爷,你不要命了?大家一起扛不是更好点么?” “一起扛……扛死过人,老子不想再来一次,不管是谁。”嬴五虚弱地笑笑:“刚才是我疏忽,让它窜了出来,很没面子……亡羊补牢而已,别那样看着我。” 赵长河抽抽嘴角,半晌才低声道:“傻逼……” 嬴五看着他胸口长长的刀伤,没有说话。 这里全员无伤,就两个受伤,谁是傻逼? 但嬴五也不得不佩服……可以说赵长河那龙雀一掷,是这一战的胜负手。区区一个人榜,不仅这次的天榜地榜围猎神魔是他组织的,甚至在这样的神魔之战中,他还能成为关键棋眼。 这不仅是有气运。 赵长河这厮的战斗嗅觉和敏锐、把握战机和关键的能力,真的世间一流。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天地人榜根本不是他的归宿。 唐不器飞速入城,心急火燎地冲向会稽山。 僧兵加持没了,神魔之战应该是结束了……可半晌没人下山,唐不器极为紧张,姑姑那动不动想和人拼死的,该不会出事了吧? 乱世书也不闪…… 恰在此时,天上闪过金光。 “三月十八,唐不器凌晨方退,傍晚重临,趁弥勒秘境疗伤之际,率众奇袭会稽。” “镇魔司首座唐晚妆潜入城中,袭杀城中主将法真,诱弥勒离开秘境,与朱雀联手击杀弥勒于城中议事厅。弥勒因蛊化为尸魔,再战水火。” 击杀…… 在乱世书的评判之中,其实弥勒断头、脖子长瘤代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后续交战的已经是尸魔…… “与此同时,响马兄弟会嬴五、清河崔文璟、四象教玄武、弘农杨敬修、华严寺圆澄、太乙宗归尘,围猎上古残魂于白莲秘境。残魂所据身躯破灭,化为尸魔。” 世人张大了嘴巴。 这串名单,你再念一遍?这什么残魂,虽败犹荣好吧? 秘境之外,人们斜睨着嬴五,似笑非笑。三娘捂着龟脸面具转过头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手碰面具才想起,元三娘是兄弟会的,和我玄武有什么关系?三娘又放下了捂脸的手,理直气壮。 嬴五面无表情:“早说了老子干的没本钱买卖,响马兄弟会怎么了,啊?” 众人抬头不去看他。 “尸魔无可适之躯,欲以弥勒为躯;弥勒力战朱雀唐晚妆,强归秘境。” “赵长河与秘境护法、弥勒教法痴战于秘境之外,一刀断喉。三丈之外,掷刀断弥勒之首,尸魔重归之念破灭于此。魔躯自爆,残魂禁锢。” “八方会猎,魔神俯首,江南之乱,一朝定矣。” “地榜陨落,人榜变动。” “人榜三十七,血修罗赵长河。” “无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第五卷 天地之阶 第417章 新的舞台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很多人都还在吃饭。 家家户户抬头看着乱世书的播报,简直像是赵长河穿越之前一家子在饭桌上看新闻联播一样。 嗯,虽然很多年没看了。 乱世书其实很少有这种复杂的多人战事播报。如果是战争,往往就是来一句规模宏大的叙事就完事了,而够资格上乱世榜的高手对决,一般很少会同时出现这么多、并且多线同时进行,导致连播报都很难描述。 短短十几天内,出现了两次类似的情况,上次在杨家就像是个预演似的,乱世书干巴巴地把战况讲明白就不容易了,这次还更离谱,这乱世书怎么播报? 说得含糊没关系,大家会自己在里面找重点。 随便数数,那是多少个天榜地榜……一般人平素想见到一个都难,这边弥勒和他背后的神魔倒是有幸得很,被这么多一起围殴。 这是惹到谁了啊…… 哦,造反惹了夏龙渊嘛,多半是皇帝组织的,瞧崔文璟和杨敬修的存在,理解了。 可要是夏龙渊组织的,这嬴五是怎么回事,嬴五就算了,玄武朱雀是怎么回事啊? 玄武朱雀出现也就算了,朱雀和唐晚妆联手打弥勒? 这些年来镇魔司和四象教是打了多少场啊……别以为这一年唐晚妆四战弥勒就很多了,前些年朱雀和唐晚妆之间恐怕打了十次都不止。 这俩联手打弥勒? 乱世书如果有人主笔,会不会那人瞎了? 可惜乱世书这么多年来的公信力还是很强的……人们会不服气排名,没打过你就愣说谁谁能递补人榜,谁谁潜力比谁高……但关于发生了什么事件,那从来没听说过有错误。 朱雀还真和唐晚妆联手了……所以四象教是被招安了? 世间格局好像要变了…… 最严重的变化还不是四象教疑似被招安,而是从来未曾在世人面前显露的上古神魔之能,终于揭开了冰山一角。 “赵长河断弥勒之首”,从这语气,首功居然是一位人榜的……虽然厉害,不算关键,关键是证明了这么多个天榜地榜联手,并没有轻松获胜,而是战况胶着,才导致人榜成为了影响胜负的天平。 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上个纪元仍有神魔活着,都以为只是传说了……此番不但知道还真有活着的,还这么强,这么多耳熟能详的猛人围攻,居然胶着! 这会不会是在上古也最顶级的神魔啊?应该不会很多吧……要是多了,出而肆虐,谁能再组织这样的围猎? 还不如继续猜乱世书是第一河吹了,故意突出赵长河的吧?那么多猛人在,他居然单独得了个判词! 无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其实不少人都品出味来了,这说的正是他并没有旁人那么耀眼的武力和声望,但依然是起到了最重要作用的那一个。 或者也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一个。 但很少有人愿意这么相信,还不如说他桃花运好呢…… 之前潜龙榜的时候,三八玩过了不玩了是吧,这回人榜三七了。 意思是三妻四妾吗? 那边夏迟迟和岳红翎的绯闻尚在萦绕,这边人榜之约完成,崔文璟在现场,翁婿见面当如何…… 没有人知道,同样在看榜的唐不器抵达山头,神色警惕地在崔文璟和赵长河之间看来看去。 在他看来这混账玩意的“三妻”,可能有姑姑…… 更没有人知道,龟龟面具下的三娘看着朱雀的眼神变得笑嘻嘻。 …… 王照陵带着家族兵马南下,还没出几百里,前方探子来报:“少爷,杨不归大张旗鼓进了徐州。” “大张旗鼓。”王照陵重复了一遍,远眺徐州不语。 号称跨州连郡的势力,朝廷也不会摆烂让你随便连。 琅琊南方最近的重镇徐州,主官就不会让王家的人担任,而是杨家故吏。这种犬牙交错的基本制衡还是要有的。 而琅琊想要南下苏扬,基本必经徐州。 当杨不归大张旗鼓进徐州,基本就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你南下捣乱的路,我杨家封了。 杨家寿宴之事,王家当然有数,一边营救王道中的同时,王照陵率众南下当然是已经做好了和杨家开干的准备了。 他一时有些叹息,此前和杨不归的关系挺好的……时移世易,终究兵戎相见。 “行军吧,天黑之前赶到……”话音未落,西边一骑飞驰而来:“公子,崔元雍进驻璞阳。” 王照陵终于色变。 如果说杨家翻脸属于早有准备,那崔家这么果决的兵压西线就是大家的预案里最糟糕的一项。 不知道崔元雍带了多少人马……甚至不需要知道。 只要这个态度摆出来,王家就必须斟酌,还敢不敢南下! 王照陵一时有些犹豫,初次做主就面临这样的决断,属实有些考验。 正犹豫间,天上金光闪过,乱世书昭告人间。 王照陵抬头怔怔地看着,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弥勒败何速也……好一个唐不器,好一个……赵长河。” 他不再纠结,转身勒马:“收兵!” 已经不需要纠结了,本来还觉得那边要对峙一段时间各种攻防布局之类的,只要王家兵压江北,唐家都要阵脚大乱。结果唐不器一个奇袭,弥勒没想到,他们王家也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半个时辰之内,就打完了……弥勒根本扛不住。 谁扛得住那么多的天榜地榜,简直欺负人……王照陵再度抬头看了一眼崔文璟的名字,心知崔元雍进驻璞阳一点都不稀奇了……自家老爹都在前线赴险,哪有任外人去背刺的道理? 姓崔的这是站队女婿,抛弃这边的姻亲? 还是仅仅因为神魔之影,崔文璟特别重视? 王照陵一时懒得考虑,这让父亲去思考吧……此时他心中盘旋得最多的,还是关于赵长河的判词。 年轻一辈之中,那位确实是最出色的,无论是当年潜龙之时,还是如今人榜叱咤。 他们呢? 王照陵,崔元雍,杨不归。三个顶尖家族,三位曾经好友,三个潜龙第一,三角相对,兵戎相见。 其中杨不归前些天躺着做了潜龙第一,刚刚又躺着递补人榜。 连带着超龄下榜的唐不器在内……在这一天,大家都不是潜龙了。 仿佛也是宣告着,潜龙出渊,当世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们,已经全面站上了独当一面的舞台。 王照陵回首南顾,低声自语:“我们在榜上没有什么炫目的战绩,无非是少与人交手。可如今天下风云已变……将来百花之中最绚丽的那一支,可未必一直是你赵长河。” …… 无论世间多少纷扰,王照陵心中多少同龄人的感叹,这个时候的会稽,唐不器安排城中收尾工作,忙得尿都没空撒,崔文璟杨敬修等人在摆酒庆功,而赵长河在休养。 别人都没伤,顶多像唐晚妆有点小透支,朱雀玄武等好几个虽然都嘴角溢血,那都是非常普通的震伤,江湖人挨这种伤和没伤差不多。 真正就俩伤号。嬴五血厚,挨炸的那点伤自己磕点药就看不出什么问题了,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去喝酒,真伤得动不了的只有被乱世书刚刚封成花中第一流的赵长河。 每次大战之后好像总是死狗一样躺屋里,别人的庆功都没法参加,连口酒都喝不到,确实像朵娇花。 雁门那次是没办法,真打不过秃鹫猎牙。这一次打得过,只是纯粹为了争取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腾出手来放龙雀,不得不硬挨了法痴一刀。 惯常放在胸口做护心镜的金箔收戒指了,这回没护心镜了,被砍得惨不忍睹,肋骨都差点被砍断了一根。 上次还门庭若市,好几个来送药的,这次没人搭理。上次还有岳红翎嘴硬心软地帮双修,这一次谁也帮不了。 别说唐晚妆还在嘴硬没承认情感,就算肯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可能真跑进来和自己没羞没臊的,还要不要做人了…… 那就没人了,总不能指望三娘吧……赵长河委屈巴巴地自己驱动回春诀给自己治伤,好歹还有点用…… 正这么想着,窗户被“吱呀”推开,三娘戴着龟龟面具,“吨”地跳了进来。 “……”赵长河张了张嘴,第一反应不是猜测三娘的来意,是觉得高低要找个形容,先把她这个面具给描述一下…… 第418章 心满意足的三娘 其实这个面具很正经的。 众所周知玄武的头不是龟龟的头,那是龙首,这个面具抽象简化,便是龟甲花纹底色上,有一张龙脸,龙脸的神情还极为严肃甚至有点冷酷。 如果是四象教徒看见了,可能会胆战心惊,知道这是一位守御坚若磐石、爆发刚猛无俦的盖世魔尊。 但当已经先入为主知道这是三娘的情况下,这怎么看都是龟龟上面长了个头,赵长河很想提个笔,把这龙头改成个笑嘻嘻的杰尼,那才比较符合人设。 “你那什么表情?”三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坏了,该不会看见一张面具都能发情吧?第一流的娇花。” 赵长河回过神,没好气道:“看你这龟脸发情,还不如说看你之前那一拳太帅了发情呢。喂,都在喝酒庆功,你跑这来干嘛?” “你这语气,我和你很熟?” “你一口娇花一口发情的,我又和你很熟了?” “不熟,不知道谁帮你撮合的翼火蛇,你手里的室火猪面具又是谁送的?”三娘抄着手臂哼哼:“室火猪你还当不当了?” 爆杀,赵长河只能赔笑:“当,当。” “室火猪是本尊者座下吹……哦座下直属,你见本座为何不跪?” 赵长河磨牙。 “哟呵那小眼神。”三娘伸手:“要么把室火猪面具还我?看你以后拿什么理由和蛇蛇贴贴。” 赵长河彻底软了,赔笑道:“好三娘,我没得罪你吧……” 拿捏! 三娘甚爽,叉腰道:“叫尊者!” “尊者。” “本座此来,也没有什么用意,趁着那傻鸟不在,你速速汇报一下和翼火蛇双修的具体战况。” 赵长河:“?” 三娘一本正经:“怎么了,身为你们的上司,我不能了解一下下属们结合双修的具体状况?万一你们把持不住,修出了岔子怎么办?这是对下属负责,去哪找我这么好的上司?” “不是,你能把握个啥啊,你一处……” “嗯?” “不是,我们就没双修啊!” “那你说说她什么表现,怎么叫的,碰到哪里比较敏感?” 赵长河神色抽搐:“三娘……” “叫尊者!” “好的三娘……”赵长河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该不是思春了吧?” 三娘揪着他的衣领子:“你知道个屁!我帮你撮合翼火蛇,傻鸟知道了,把我骗到京师,揪着就打,我容易吗我!亲眼看不见爽就算了,听听还不行了?” “朱雀尊者为何打你啊……情儿是她自己送我身边的,后来去杨家就更是她主动安排的了,没看出她多反对啊……” “嘻,情儿……”三娘一下就笑出声来:“再说几句,我想听……嗯,她怎么喊你的来着?” 赵长河眨巴眨巴眼睛:“喂,你不会是妒忌人家将门虎女出身吧,响马兄弟会的元姑娘……” 三娘磨牙:“赵长河,你是不是想死?” 粉拳举起,作势要敲。 赵长河毫不怀疑自己要被这一拳打爆,正要抱头蹲防,身边火光乍起,香风拂过。 朱雀冷冷地站在三娘面前,说的话简直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三娘倒退半步,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怎么,室火猪是我下属,下属受伤了,我来嘘寒问暖不行的吗?对了,猪猪,这里有颗药……” 朱雀一把抢了她的药:“还猪猪,你也是个尊者,恶心不恶心?” “你管我怎么叫?”三娘口中这么说,还是灰溜溜地被抢了药:“喂,你怎么不入席,看你和唐晚妆互相大眼瞪小眼的不是瞪得很开心么?” 朱雀一点都不开心,朱雀的身份和唐晚妆瞪着已经没劲了,又不能暴露醋意撕,朱雀的身份撕有什么好撕的?下次回京用皇甫情身份再撕她去。 让我男人为你拼命,你几个脸?呸。 席间又有崔文璟,看见就浑身不自在,这滋味谁懂啊…… 然后还有嬴五,虽然没啥了,可刚才自己骂错了他,好像又很没面子…… 想溜号离席去找男人吧,又发现自己没法去。 皇甫情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她不能摘了面具去和男人亲热,在他面前依然只能是朱雀尊者。作为朱雀尊者能怎么和他说话?高高在上的表扬几句这事做得不错?给他几粒圣教的药物慰问一下? 嗯,好像也行。 朱雀想到这里,屁股下面就像长了针一样,那边酒宴是真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来。 从头到尾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酒宴观察目标,都没留意过好姐妹不在场…… 太习惯这摸鱼死乌龟不在场了,反正平日都查无此人。 结果偷偷摸摸到了男人屋边一听,朱雀气得差点头发上都在冒火,你在干什么啊龟龟! 她深深吸了口气,维持着赵长河心目中冷酷暴虐的朱雀尊者形象,冷冷道:“他和翼火蛇之事,是我特许的,要你来卖个什么人情?”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龟龟肚皮都笑破了,差点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哈……” 朱雀心里一咯噔。 不管多少旁人猜出皇甫情就是朱雀的,但别人都没揭,朱雀也不知道他们猜出了。 世上唯有一人,那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皇甫情就是朱雀的,明牌。 “是我特许的……”这话在三娘面前说出来,朱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活脱脱是个小丑。 朱雀恼羞成怒,又担心三娘露底,恶狠狠地扑了过去:“笑什么笑,今天就让你知道四象教谁说了算!” “砰砰啪啪……”打起来了。 三娘当然不会去揭,反倒因为差点露馅而理亏似的,赔笑接招,一路跳出了窗外。 朱雀恶狠狠地扑了出去:“别跑!” 赵长河揣手手看着朱雀玄武的大战,一路打出了窗外,感觉自己在看一出蒙太奇戏剧,不知道这俩在干啥。 我药呢? 你们名义上不管怎么说也是来探病的诶,我药呢? 乌龟傻鸟一路都快打到会稽山脚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三娘笑嘻嘻:“京师打我,来了这里还打我……现在还打不打啦?” 气势汹汹的朱雀直接软了:“三娘……千万别露馅啊,不让我没脸活了……” “情儿~”三娘很开心地去挑朱雀的下巴:“给爷笑一个……” 朱雀忍气吞声:“他其实没怎么叫情儿,我们都觉得恶心……” “好的情儿……”三娘背转身:“来,给娘捏捏肩。” 屁股扭得过于肥硕好看,朱雀看得实在忍不住,飞起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要不是你坑我,我也不会栽在一个小几岁的男人手里,你还喘上了!” 三娘猝不及防,被踹得腾云驾雾般飞起,一声惨叫:“傻鸟你等着!” 朱雀跳脚怒骂:“你才给我等着!坑人取乐是吧,以为我不会吗!” 第419章 要铸剑找玄武 朱雀踹飞了玄武,还是没忍住溜了回去见男人。 趁着唐晚妆还需要主持宴会,不趁着这时候和小男人说说话还等啥时候? 真是笑死人了,说多清高,都不参加任何应酬,到了这里作为主事者,不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应酬?人呐…… 所以说还是咱们魔教自在,管别人怎么说咱们无礼呢,给他们脸了? 朱雀浑身舒爽地去了赵长河屋里,在外面悄悄观察,赵长河正苦逼地给自己用回春诀。 真的可怜,连绷带都是崔文璟帮他包扎的…… 不对,哪可怜了?连这都有岳父心疼。 朱雀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屋中,赵长河停下运功,也是面无表情:“尊者打完架啦?” 朱雀把药瓶丢了过去:“自你把回春诀分享给玄武尊者,圣教的医药有所进步,这是新研的外伤之药,若无意外,效果应该胜过当世所有。” 赵长河接药,倒是有些惊奇:“尊者倒是挺关心我哈?” 朱雀冷冷道:“虽然此战更多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但确实对我们颇有意义……本座得了一丝白莲火意,与往常所知颇为不同,没有白来……这药你也有功,算是赏你的。另外有些事,需你周旋。” 赵长河道:“我既让情儿去请尊者们,肯定是对尊者们会有好处的,否则她要吃挂落……嗯,尊者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朱雀抽抽嘴角:“第一个要求,把你嘴巴里这个情儿给我憋肚子里。再让我听见,揍不死你!” 赵长河叹气道:“别这样尊者,同意都同意了,你管我们小两口互相怎么叫……你这样看上去很像心疼巴巴地嫁了女儿的老母亲,嫁出去了又不舍得。” 朱雀:“……” “嘻!”门外传来三娘的笑声,她已经快笑趴了。 看朱雀端着架子和赵长河面对面的每一帧画面,都让她想打滚。 这撮合真是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笑死个龟龟了,让你平素那么凶啊! 朱雀捏着拳头,又不敢真对这个唯一知情人发脾气,索性装着不知道,继续板着脸道:“第二个要求,唐晚妆禁锢了那个上古残魂,我们不去争夺所有权,但从这玩意儿口中会有很多上古隐秘可以问,这件事不能把我们排除在外,我们也要问。” 赵长河道:“大家一起出力的,当然都有份。” 朱雀冷冷道:“你确定唐晚妆听你的?她要把我们踢出局,你负责?” 赵长河觉得什么时候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也是唐晚妆…… 哦,思思啊……话说这次与蛊相关,但感觉对方并没有过多发挥蛊术的神奇,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点其他的…… 说来当初思思当心唐晚妆在剑皇陵寝之事会把她踢开,事实证明即使她坑人胡搞,唐晚妆还是原谅了她,并且用剑皇陵寝所得与古灵族做了一些交换…… 心中思量,口中便下意识地回答:“唐首座不会那么干的,她其实比谁都大气有格局。” 朱雀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她在外面喝酒,我在关心你的伤,然后你跟我把她夸出花来是吧! 气人的是还不能吃醋,朱雀没有吃醋的理由,只能冷笑:“色迷心窍,不外如是。本座就等着,看唐晚妆怎么打你的脸。” 结果发现这句话甩出来之后就应该是转身离去的潇洒,不能继续呆这了。 这身份太憋人了,有什么屁用! 朱雀想要转身走,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就是走不动,半晌才换了个话题:“翼火蛇向本座汇报过你那个令牌的事情……你说有一个尚未打造完成的剑坯是吗?” “尊者想要?” “我不要,缘法在谁那里,就是谁的,强求无益。” “嘻……”三娘又笑出了声。 换个人得到夜帝剑坯看你会不会说强求无益,估计早就杀人夺剑,对方坟草都三尺高了。 朱雀还是装着没听见,淡淡道:“本座问你这个,是想知道,你是否有意把这个剑坯铸完,如果有意,需要怎么做?” 赵长河道:“我咨询过专业人士,认为我铸剑所缺的只有一份夜流沙,但这个材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这诸天星斗之意不足。” 朱雀凝视他半晌:“我问的是,你有意乎?” 赵长河道:“有。” 朱雀略吁一口气:“你要寻求这诸天星斗之意,本来或许应当让你观摩我圣教典籍,毕竟你已经是室火猪,有一定的资格……但本座寻思之后,还是认为不妥。” 赵长河奇道:“为何?” “你从未接触过四象之法,却意近星穹……本座认为你当走自己的路,当走不下去了,再看四象之法,说不定还能给点启发。如果起初就看,反而可能会形成先入为主,影响了你自己的路。” 赵长河微有动容:“尊者你……” 朱雀抄着手臂:“气度比唐晚妆如何?” 赵长河诚恳道:“确实让在下非常吃惊,真宗师气度。” 朱雀心里很是开心,面上依然平静地道:“只要你还是我们的室火猪,我们当然会为自家人着想……就看你对室火猪的身份到底有几分认同罢了。” 赵长河没回答这话,从皇甫情到朱雀都总是担心自己对室火猪的认同程度低,也正常,毕竟自己真的没有信仰,在这方面确实无法给什么承诺。 朱雀又道:“铸剑之法,你会么?铸这种神剑可不是普通打铁匠的那种方法,是有其他窍门的。” 赵长河暗道这个还真不会,玄武的记录里可没有传下完整的铸剑方法:“这个要去哪寻求?此世我所知只有老夏会……” 朱雀微有笑意:“我圣教玄武尊者,曾获上古玄武完整传承,其中便有玄武留下的铸剑篇,你当多多亲近,好生请益。” 三娘:“?” 赵长河大喜,这本来就是玄武的活儿,它传下的铸剑法就是标准答案,没有比这个更合适了。唔……也怪不得“刚猛”,打铁的? 朱雀心情忽地好了起来,悠悠转身告辞:“我圣教什么都会,只要你忠诚,有你好处……”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屋子,转出拐角就把三娘揪了起来:“还嘻不嘻了?” 三娘反揪着她的衣领子:“你让他来找我请什么益?老娘没空!” “该为圣教做点事了,我的玄武尊者~”朱雀笑眯眯地拿开她的手:“包括你在塞外的破事儿,也可以暂时交卸了……时局已变,下一步大家的战场,在中原。” 三娘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我教他铸剑,朝夕相处,你不吃醋啊?小心你的小男人看上我了哦……” “你?”朱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三娘半晌,嗤之以鼻:“他又没瞎。” 三娘火冒三丈:“皇甫情,你……” “嘘!”朱雀一把拉着她飞遁而去:“再漏嘴,小心我撕了你!” “情儿,嘻嘻~” “滚!”朱雀咬牙切齿:“你和嬴五那边熟,多留意一下夜流沙是什么玩意儿……” “哟,真是个好贤内助,帮自家男人铸剑,什么力量都用上了啊……” “那是帮我男人铸剑吗?那是夜帝之剑、教派盛举!玄武,你还有没有一点教派之责?” “所以你说你这个样子,想看你被男人弄得嗯嗯嗯的真的不是我的错。” “……你就因为这?”朱雀拔高了声音。 两位尊者再度大打出手,一路远去。 那边赵长河伤得精神不济,并未发现三娘在外面偷听,就连和朱雀扯这一阵子都感觉很是疲惫。 打开朱雀给的伤药挑了一点抹在胸前伤口上,倒发现朱雀真没吹牛,这伤药的效果还真比以前所用的任何药都好,配着回春诀使用更佳,内视细查居然可以感觉到血肉正在复苏的过程似的,非常显见。 想想也难怪朱雀现在对自己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四象教如今的发展,自己功劳其实挺大的…… 还是怂了点,刚才应该问问她迟迟的近况,好久没有迟迟的消息了不知道现在在干嘛。可刚在谈皇甫情,转头又找她问迟迟,真怕朱雀要暴走。 四象教又不是窑子。 叹口气。 伤口传来清凉的舒适,赵长河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又看见瞎子出现在面前,明明轻轻闭着眼眸,却总感觉她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那样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哦,花中第一流,是不是你写的?” 瞎子抿着嘴,半天才道:“瞧你这无知无畏的样子,现在还纠结这点东西,真是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抽你脸上……” “我又怎么了我?” “自本纪元开启以来,还从来没有上古之魂显露人间,更别提还栽在你们乱拳之下了……知不知道你这一石,激起了多少浪?” 赵长河安静下去,忽地一笑:“那又如何?又不是我让他出来的,该来的总是要来,会有什么变化你说吧,顺便说说为什么以前他们不出来,有什么限制,我在听。” 第420章 天地之阶 “纪元破灭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莫以为有一个宝物护着空间,就像一个防护罩一样保护着里面的人安然无恙……没有这么舒服的事。连造出宝物的主人都死了,宝物又凭什么有这能耐?事实上大部分宝物在破灭之时都碎了,留下来完整的都是运气好。” 赵长河心中一动,这倒是哦,之前还没想过这么细。怪不得这个尸魔明明住在这“真空家乡”什么事都没有,却还是个重伤待复原的状态。 瞎子续道:“纪元破灭就是世界末日,整个乾坤大爆炸,空间支离破碎,崩裂到处溢散,基本没有几个能在这种环境里活得下来,即使活下来了也是奄奄一息。就像一块碗摔碎了,本来就变成碎片,而不是那个碎片有什么特别的防御。” “这么说倒是通俗易懂……” “所谓宝物护持空间,那是当爆炸结束,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因为宝物的存在而使得这个小碎片独立在外,没有融于主世界罢了,而不是一开始就保护着这个空间。所以能活下来的即使是顶尖的强者也有些侥幸因素,所有人都是虚弱重伤的,在漫长的时光里,他们根本就没醒,即使个别醒来了也只是在休养恢复,并没有出门的力气,所以此世不见神魔。” 赵长河道:“现在时间久了,醒来的多了,连这种不算很强的尸魔残魂都醒了?” “不错……你倒也不要过于小看这位,这位在当年作为一个大魔头,被最顶尖的佛道擒下关押在后山,试图用莲台洗涤他的魔意,这可不是小卒子能有的待遇,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但我觉得他和你比起来,那简直就像萤火比皓月。” 瞎子笑了起来:“哟,居然夸我,难得难得……” “……强就是强,这有什么不能夸的?你以为要不是因为你太强,我会这么老实跟你说话?” 瞎子:“……” 想了想,也不纠结,笑呵呵道:“当然,他这个所谓一定地位也没多高,真高的也不至于被人捉起来。” “嗯……大致了解了,对应此世水平,就是被通缉的人榜魔头之类的吧,你少说也是对应老崔的水平。” “崔文璟?呵……” “……”其实赵长河内心早就是把她对应夏龙渊级别,当然不会直说,这么试一下,估计还真差不离。心中默默为岳父的面子默哀了一下,又问道:“所以上古有没有这样的榜单?” “天道自有所记,但不会像现在这样面见世人。” “挺好,这新闻联播偶尔整一整,世人也有乐子,否则过于无味。” 瞎子道:“是因为吹你吹得很开心?那是,换了我也很高兴。” 赵长河揣手不言。 “我知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天地人榜不计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露面的缘故呢,还是因为这榜单与他们无关……” “嗯,如果本来就有记他们,按理天榜会一直被一群没人听过的家伙占着才对……” “次元隔绝,就不算此世之人了,又如何计入?”瞎子道:“这一战是因为打出了秘境之外,入了此世范畴。如果一直都在秘境之内打,说不定这战在乱世书上只会体现朱雀唐晚妆与弥勒那一战。你看你在昆仑秘境,冒充王道中和血魔手严缺交手,那可是潜龙战地榜,乱世书说话了吗?” 赵长河眯眼看着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就像她瞎子自己也曾经在昆仑之外出了手、对面也是一位神魔,另外眼下这个尸魔在襄阳也出过手的,这都不是在秘境,正宗的此世范畴,乱世书也没个屁放。 在杨家,乱世书干巴巴的战绩播报里,也完全没有海族阴气什么事儿。 感觉应当是有种默契,让乱世书不会把神魔之事广布世人。 这一次之所以公布,不是因为打出秘境之外,而是因为知道的人太多了,藏也藏不住,还不如坦率点…… 按这么看,一旦他们大肆在此世活动,那时候就真会上榜了。 那些神魔暗戳戳的找代理,不亲自出手,其实除了尚未完全复原不想妄动之外,还有很大可能是不想太醒目被乱世书盯上,一旦上了榜那就成众矢之的了。 ——不仅是此世之人的众矢之的,还有同级神魔。别人都不知道谁活着,都还在暗中行事积蓄力量,哪个冤大头会自己急吼吼的通告世界“老子来了”,那不是找抽? 昆仑之外,那位神魔对瞎子出手极为惊诧:“竟然是你……你竟也忍不住,亲自出手……” 如果瞎子是书灵,这个场面其实挺乐的……别人怕被乱世书公布,结果这位发现乱世书亲自出手把自己给揍了,那心中生草的程度简直了。 而现在有个冤大头为人前驱,既证明了冒头可能导致上榜,还凸显了冒个头就被一群此世强者一拥而上乱拳揍死,而且还是正魔联手、不计前嫌,落在其他神魔眼中会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都是更不敢轻易冒泡了才对……瞎子为什么还说这一石激起多少浪? 瞎子见他沉吟,心知他也明白了,便道:“理论上此举颇有敲山震虎之效,让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神魔再度压下了念头。但换个方向看,也暴露了此世的修行层级,需要这么多天榜地榜围猎,才能解决一个不怎样的残魂……你说自命比这位强的,会不会做得更大胆点?” 赵长河点了点头:“确实……” “另外,连这位都已经达到了快要完全复原的地步了……虽然是借着莲台至宝的效用,但别人也未尝没有点宝贝。他都快复原了,别人复原到了什么程度?当到了有把握的时候,那就是大乱之世的彻底来临。” 赵长河沉默片刻,忽然问:“夏龙渊在挑战哪些神魔?” “在你们眼中,应该算胡神,长生天的主宰。”瞎子似笑非笑:“虽然他的本意不是天子护山河的意思,不过胡神的存在倒确实是他身为中原帝王在异族征战之中发现的,并且曾经吃过亏,此后满心都是神魔之路……在客观上,他的行为还真是在护佑华夏了,也正因如此,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赵长河:“……” 瞎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当然,如果要说他挑战的神魔里有我一份,那也是对的……嗯,甚至应该说,胡神只是他的一道坎,他最终是想要弄我的……他女婿就比他聪明,明明想弄死我,还说我是皓月。” 赵长河:“……” 这货是不是没听过好话啊,连这都能记得这么嗨。 你去现世坐在算命屋里,舔狗不够多吗? 他懒得理这个,说一石激起多少浪,也不至于,瞎子总爱说些神神叨叨的好像很牛逼的话,最后揭开不过如此。赵长河倒是想到了另一些可以咨询的东西:“那个莲台,什么来路,能不能治晚妆的伤?” “那是生命之莲,佛家的演世莲台之说就是从这里来的,圆澄或许流口水,对唐晚妆用处不大,因为唐晚妆不是生命力缺失的问题,不对症。但这东西的应用非常广,凡是与生命血肉相关之事都颇有益处,比如你自己的血修罗体,就可以从中得到巩固和进化,还有……” “什么?” “那些血肉相关的巫法,比如血肉神灵、又或者养蛊。”瞎子似笑非笑:“以前不是时候,现在感觉差不多了,有件事应该告诉你……” “别做谜语人。” “下一页天书,在古灵族。” “与我无关。” “你血修罗体下一步需求的钧天血玉,也在古灵族。” “……” “嬴五那边调查云阳叶,消息已经找到了,你明天见他,他多半就会告诉你,云阳山也在古灵族。” “……” “另一层面说……”瞎子收起笑意,认真起来:“你自己曾经也说过,这些秘境是此世与上个纪元之间的阶梯,天与地的桥梁。你登天不足,踏阶有余,二重秘藏不在这里寻找,还想在人榜呆多久?” 第421章 不器亦未寝 瞎子消失了,赵长河睁开眼睛,窗外月明星稀。 居然还是夜晚…… 可能睡太早了,大家还在晚宴自己就睡着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几点。 大致感受了一下身躯状态,还是挺痛,但基本已经不影响下床行走了……胸口被劈一刀能这么快下地,这四象教的药也确实是已经开始玄幻起来了…… 当然也和血修罗体已有所成很有关系,虽然血修罗体不是防御性的,好歹要比正常体魄肉厚,其生命气血也旺盛无比,抗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都强很多。 确实应该要把血修罗体再往上升升了…… 自己累次越级战斗、或者说如今平级百胜,除了刀法领悟之外,和血修罗体的关系是很大的,毕竟力量比同级的都强,这是发挥的基础。 从这次的战况看,尸魔那种刀枪不入大致也可以视为一种特殊体魄。如果将来天地大变,人人都有各种特殊体魄的话,自己这个也就不出挑了,没了优势。 相反劣势就该凸显了——自己的经脉终究还是比常人稍弱一些,之前把这个问题解决到能好好练到第一秘藏的程度,接下去呢?应该是不足了。 瞎子的意思很明白,无论世间局势怎么变化,都不是你一个人榜能发挥多大作用的,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的修行。 其实赵长河开启一重秘藏都只是正月的事情,踏入人榜在二月初,至今都只有一个半月,自己心里也难免有点“我才刚到这个位置,稍微停停”的潜意识,但在瞎子看来这个阶段和玄关一两重的小阶段没啥区别,没什么需要停的…… 眼界不一样。 如今血煞功的秘藏级别功法已经有了,血修罗体的下一步升级方向也有了,确实就是可以直奔二重秘藏而去的。包括铸剑所需的星辰意,应该也是这一阶段可以打开路子的。 如果说此世与上个纪元有严重割裂,那么关联二者的阶梯就是各个秘境,其中类似古灵族这样还有族群存在的,就更是蕴含着大量适合在这个阶段探寻的东西。 类似这种族群可能不少,比如海族也是,但渊源最深的还真是古灵族……确实该去走走。 可是总感觉世间正在大变,这个时候跑去一个大型副本不见外界,还不知道需要多少个月,合适么…… 赵长河徘徊片刻,走到了窗前。 忽地愣了一下,月色之下,窗台桌子上搁着一瓶药,居然还有一碗药汤。 赵长河拿起药汤闻了闻,略抿了一口,药汤正温。 这配药……浓浓的晚妆风格。自己的医理药理都是她教的,啜一口就认出来了。 赵长河心中泛起场景,唐晚妆结束应酬,急匆匆地躲到屋中亲手熬药,趁夜偷偷端了过来,穿窗而入。 然后看着睡梦中的他,没有打扰,小心翼翼地把药放在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离去。 仅仅是脑补出这么一幅画面,就能让人心中软软。 赵长河想了想,把药一饮而尽,推门而出,打算去找唐晚妆谈谈。 是谈后续想法呢,还是谈情,这会儿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他脑补得可以更深一点的。 唐晚妆不仅是亲手熬药端过来,站在屋中月色之下静静地看着他的睡态,足足看了有小半时辰。 离开之前还摸了他的脸……继而触电般收手,飞快地穿窗离去。 如果让赵长河知道这么一幕,估计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结果走了出去才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唐晚妆住在哪边院落。 这里是原会稽太守府、后来的弥勒教主府,唐不器入驻之后显然是经过了大清洗,如今府中根本没有仆从,嬴五崔杨等人都是自己住自己的,也不需要仆从和守卫,导致想找个人来问话都一时半会找不到。 放开五感细听,城中还有嘈杂声,唐不器指挥收尾工作、清扫城中弥勒余党,折腾到深夜都没完…… 真是不容易啊这哥们……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休息没有。 赵长河感叹着,身形一闪,直奔主院。 就唐不器那姑宝,肯定是安排姑姑住主屋的嘛,根本不需要问。 赵长河轻手轻脚到了后宅主院,依然没有仆从。月华如水洒在院中,一方石桌泛着清幽的光,上面还有残茶未曾清理。 跑来会稽打决战,抱琴显然是不在的,想象中唐晚妆独自在院中饮茶,对月轻叹的场景,赵长河心中越痒,轻轻上前敲了敲门。 她肯定没睡,刚才的药汤都还是温热的,显然才回来不久嘛。 房门敲响,里面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长河的笑容僵在脸上。 唐不器的大脸出现在面前,带着一副困倦欲死的黑眼圈,无奈地问:“大半夜的,找我干嘛?” 这尼玛的,你主屋居然真自己用了,想不到啊这浓眉大眼的,你孝道呢…… 赵长河干咳两声:“我之前养伤昏睡,醒来一抹黑,你是主将嘛,当然找你谈谈诸事。呃本来觉得你修行也高了,不怎么需要睡的,没打扰吧?” 唐不器叹了口气:“刚上床准备歇息……没啥,聊聊就聊聊呗。” 说着当先到了石桌上沏茶:“这也是刚才圆澄大师来访在这喝茶,我都没力气清理。” “咳咳。”赵长河坐在一边,打开自己的酒葫芦:“别烧水了,喝点酒?” 唐不器笑道:“也对,忘了你对茶的兴趣不如酒。” 其实赵长河现在对茶也有兴趣,只是不想浪费烧水的时间,随便扯几句就撤了…… 他若无其事地给唐不器倒上酒,叹气道:“想不到啊,如今你都成大夏名将了……” 唐不器道:“算不上什么名将,说实话,打弥勒教显不出什么水平,如果真有一天和王家打起来,大约才能更验证一些成色。” “感觉王照陵打不过你,起码他没有你的战阵经验。” “王家有大量和胡人打过的。”唐不器不说这个,转而道:“话说回来,当初我不是怕死嘛,担心一人一剑走江湖,随时死都不知道死哪了……现在发现,其实指挥战斗更适合我一点,毕竟需要主将亲自冲阵的时候也不多,真需要的时候,倒也不怂。” “因为都是自己有所计划有所准备的战,心里有底?” “差不多……”唐不器笑道:“虽然内心深处还是有点羡慕江湖潇洒……哈,可能从头到尾就没适合过我,那是给你这样的人准备的戏台。” “别,你不是挺适合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嘛?这也是江湖潇洒。” 唐不器斜睨着他:“这就是你到处拈花惹草的原因?” 赵长河抿酒不说话。 唐不器困倦得要命,恹恹道:“老子现在懒得说你,你大半夜的,就找我说这些没名堂的东西?有什么正经的,要说就快点,老子要睡觉……” 我其实只想找你问你姑姑住哪间,这会儿能问嘛,你会拔剑捅我吗? 赵长河正在搜索枯肠找话题,就听院外传来唐晚妆的声音:“你二人怎么还不休息?大半夜的在这喝酒?都还要不要身体了?” 转头看去,唐晚妆悠悠从外走来,月色之下,美得如幻影一般。 唐不器正想控诉不是我不顾身体,老子累了一天刚上床合眼,是这厮莫名其妙跑来扯一堆吹捧都不知道在干嘛…… 结果话没出来,赵长河抢先道:“我这点小伤,有人精心配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夜里无聊,出来漫步,恰好不器亦未寝,便聊聊旧事,颇为投契……” 唐不器:“……” 唐晚妆美目在两人脸上转了几转,似有笑意:“不器今天操劳得很,让他先歇着,你们兄弟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你跟我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唐不器脱口而出:“没,我精神好着呢,姑姑还是别和他孤男寡女,不如一起喝点酒?” 狗男女一起瞪着他,异口同声:“大人说话有小辈什么事?睡你的觉去!” 唐不器悲愤莫名,你们演都不演了是吧? 第422章 饮这半盏残茶 “说吧,大半夜的,是打算怎么偷香窃玉结果偷到不器屋里了?” 唐晚妆的院子里,唐晚妆素手沏茶,茶香袅袅弥散,浮于月色,散于虚空。 这会儿的赵长河哪有什么不想喝茶要喝酒的模样?一脸文雅地坐在那里,就差没有摇头晃脑来句诗了。 如果让唐不器看见这副吊样,表情可能都会变成流汗黄豆。 结果唐晚妆看似优雅地沏茶,口中说的话可并不优雅,呛得赵长河先满头大汗:“怎、怎么就成偷香窃玉了,我就找不器说说话……” “你找的真是不器嘛?”唐晚妆似笑非笑:“你心里那边屋子本来应该是谁在住呢?” 赵长河硬着头皮:“不、不就是主将在住嘛!” “事实上陛下是命我总揽江南事宜,不器的帅位是我赋予,我才是真主帅。”唐晚妆美目在他脸上转了半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啊,忘了。”赵长河趁机道:“那你怎么住这偏僻角落来了?” “我有意突出不器,在将士们心中营造他的主帅形象和地位,毕竟我……” 赵长河的尴尬变成了不悦,瞪着她不说话。 唐晚妆后续的话也截断了没说出来,低头喝茶。 要捧不器,那当然没问题,正常为家族培养后辈中坚,但不该是基于“毕竟我活不了多久”,听了就来气。 两人心中同时浮起秘境之外的怒骂:“臭婆娘你敢随便开第三秘藏,回头没力气了看老子怎么摆弄你!摆在朱雀尊者面前弄,尊者一定很高兴!” 唐晚妆脸色不由自主地泛红,却又没法骂他,他为了阻止自己开启第三秘藏,代价就是他自己挨了法痴一刀,换个正常身躯不躺一个月都别想下床,哪能出来窃玉偷香。 她低声道:“你的伤如何?” “还行,有人的药不错。” 唐晚妆抿了抿嘴:“是四象教的药吧……我那药汤可没有这样的效果,我有数。”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 果然下一句就是:“四象教什么都有,为师没用了是么,你跟她们去吧,最好帮她们朱雀尊者打我!” 赵长河正抿了口茶,闻言差点被呛了一下,咳嗽道:“说哪去了……” 唐晚妆愤愤道:“你敢说你找我的其中一个议题,不是为她们争取审问残魂的权力?” “呃……”赵长河只得道:“这是应该的吧,人家就是为了深入了解上古之魂而参战的,战斗也是尽心尽力没打折,一个个打得嘴角淌血的,这承诺的好处总该给啊。” 唐晚妆“哼”了一声:“那本座自己会给,要你来替她们做什么说客?” 赵长河:“……” 唐晚妆续道:“事实上现在她们就在审问残魂,我直接给了她们,爱怎么问就怎么问。不用你说,听见了没,不用你说!” 这小女儿态,赵长河真是看得目不转睛。 唐晚妆闭了嘴,气鼓鼓地瞪着他。其实内心有点小得意的,唐晚妆这会儿想画一幅画,就叫《朱雀在问鬼》。 反倒是赵长河开始为她担心了:“喂,你就这么给她们随便问,真被带走了怎么办?” 唐晚妆无所谓地喝茶:“江湖草莽,魔教邪徒,才对这些上古之魂如获至宝,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哪有她们这些乡下姑婆没见识的德性?实在忍不住想偷,就让她们偷去,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 赵长河神色抽搐,不作声了。 唐晚妆道:“倒是刚才圆澄去见不器,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赵长河沉吟道:“当是想要那个莲台?莲台只有一个,他们虽然出了力,想独占不太好吧?对别人都无法交代。” “圆澄也自知独占不了,这是朝廷的战利品,他帮忙有功,可以分些赏赐,却不可能把大头给拿了的,除非他们也像四象教姑婆一样不要脸去偷?” 赵长河没忍住:“喂,人家还没偷……” 唐晚妆当作没听见:“我承诺他会向陛下讨个诏,把曾经灭佛的诏令取消……虽然这个诏令在这些年已经松了,各地佛门也都在复燃,但有没有正式诏令还是不一样的。” 赵长河点头:“恰好借由佛家协助灭弥勒教的由头,可以把以前灭佛的锅都甩给弥勒。说正是因为弥勒邪教蛊惑人心,才导致皇帝灭佛,现在弥勒已定,皇帝也知道了不是每家佛门都如此,自然也就取消了……” 唐晚妆失笑,没有评价他这个说法,又道:“至于莲台,放置京中镇魔司,他们想要感悟之类的可以入京感悟。” 赵长河咂咂嘴:“拿捏了啊这是……” 唐晚妆眼波流转,柔声道:“也是你之功。你……要不要奖励?” 赵长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根本不需要说话,唐晚妆自己这句话就与挑逗无异。 谁能不知道他想要的什么奖励? 结果唐晚妆续道:“那莲台,我们研究了一下,莲瓣若是取其一两片,对整体无碍。你可以分一片……” 赵长河没好气道:“我要那个干嘛?” “此物的性质,对你血修罗体必然有用啊,你就说你要不要吧。”唐晚妆悠然抿茶:“要不然说到莲台之事,还能是什么奖励?” “……”赵长河暗道这女人好像开始学坏了。 她会恶意挑逗人了诶…… 但你这种挑逗,是不是想岔了点什么……对于不要脸的人来说,谁跟你取舍这玩意啊? 赵长河直接道:“是不是什么奖励都可以?” 唐晚妆眼波流转:“当然哦……什么奖励都可以。” 口中说得妩媚,实则那小手举着茶杯紧张兮兮的,眼神都透着威胁,一副你敢说轻薄之言我就泼你一脸的样子。 赵长河差点被萌翻,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我口渴了,要喝茶。” 唐晚妆道:“你面前不就有茶?” “我要喝的是首座亲自喂的半盏残茶,世间无二。” 唐晚妆咬着下唇,恶狠狠地瞪着他。
相关推荐:
岁岁忘忧(完结)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成瘾[先婚后爱]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认输(ABO)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我以神明为食
召唤之绝世帝王
满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