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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中下黑手,王道中的死活就交给夏龙渊怎么看吧。 他已经在安排族中事宜,自己准备南下出击弥勒了,赵长河此来的最大目标本就在于此。 不知道弥勒身后有怎样的力量,那是在乱世榜之外的存在,无法估测,赵长河始终想要的都是聚集一切可能聚集的力量,毕其功于一役。相比于先定江南,反而是王家的事并非当务之急可以先放放,下一步再掉转枪口向琅琊。 王家在这件事上有可能会拖后腿,也是需要崔杨两家出手镇着北方,这不是他们观望下注的时候,要的就是他们现在站队。 你不站队,我不治你剑,你自己考量。 包括崔家也一样。 “央央。”赵长河坐在院子躺椅上,把崔元央抱在腿上摇啊摇:“把我的意思回去告诉你爹好不好?还有清河剑的问题,让你爹也先别着急,到时候我有了办法,第一个先给清河剑治疗。” 崔元央道:“你要赶我回家。” “咳,我们去打弥勒,你……” “好啦。”崔元央笑道:“我又不是要死要活非要去做不自量力之事的小笨蛋。” 赵长河吁了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子:“离家出走的小笨蛋。” 崔元央靠在他怀里,扭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这不是走到你锅里了么?” 两人都是一笑。 “赵大哥……”崔元央又在他怀里蹭啊蹭。 “嗯?” “你人榜了。” “嗯……”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 “嗯……” “好不容易来弘农见你一面,结果一堆什么不要脸的贵妃啊、一肚子花花肠子的首座啊,我都没能和你好好说几句话。” “……” 崔元央哼哼道:“后来我忽然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和她们一样藏着掖着偷偷摸摸啊,还半夜爬墙,有必要嘛?我直接当着杨伯伯的面钻你怀里,杨伯伯都只会捋须颔首微微笑,她们也只能在肚子里咬牙切齿,什么话都不能说。” 赵长河下意识左顾右盼了一下,唐晚妆和皇甫情此时都不在,还好…… 不然我感觉你要被人炖了或者烤了…… 她们当然不能像崔元央一样急吼吼的事情刚结束就躲男人院子里,还是要做个各自独立的表象的。此时唐晚妆是在和杨敬修商议南方战局怎么打的问题,皇甫情不知道去哪了。 而赵长河自己不通战事,他只负责打架,也就趁机抱着小兔子躲屋里,做足了时间管理。 崔元央口头虽硬,实则也在左顾右盼,见没人出现,胆气更壮了三分:“赵大哥……” “嗯?” “大家都有正事要做,你马上要南下打弥勒,我也要替你回去出使老崔……” 赵长河差点笑了出来,这个出使用得真特么到位。 “所以……那时候在琅琊亲亲之后,我都忘了什么滋味了……”崔元央媚眼如丝地呢喃:“我成年了哦,去年底就够了……现在都超了……” 这语意,哪里是索吻,简直在求欢…… 别看年纪小,之前可能不知道求欢的下一步是什么。可一旦婚约已定,有了既定的姑爷,世家的性教育可比现代都认真,现在的央央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教育图谱了,家中的仆妇嬷嬷恐怕一五一十地把这些教育得比赵长河知道的都细致。 这会儿的小兔子脸蛋红得像个水蜜桃,简直一掐都能掐出水来,赵长河看得食指大动,只想啃一口。 于是就轻轻啃了一口。 崔元央幽怨地揉着小脸蛋:“我是让你咬我脸的吗……” “可是太可爱了呀央央……” 崔元央嘟起了小嘴:“这里这里!” 赵长河从善如流地吻了下去。 小姑娘内心知道得再多,可落到实处就是什么都不会,紧紧张张的样子在那迎合着任君施为的模样,真和皇甫情这样的烈焰玫瑰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总感觉你想让她摆什么姿势她就会羞羞怯怯地配合什么姿势一样,听话得让男人的自信心全面爆棚。 小嘴儿清清甜甜,小手儿紧张地抓着你的衣袖,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微微颤抖,那既懵逼又紧张,又期待吃禁果的小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赵长河一点都不想嘲讽宴会中唯一那个投票央央的小处男,因为自己也喜欢啊,那些人懂个啥……和狗一桌?我就是狗! 还有那牛奶般细腻嫩滑的肌肤…… 当这俩钻在院子里之时,皇甫情在自己的客院里面如寒霜地喝着茶。 左右侍从都胆战心惊,不知道贵妃今天怎么了,明明回来的时候还面带微笑,满眼小期待的样子。过了一阵子就开始满面寒霜,那眼中的杀机都快成实质了,手中的温茶竟然有沸腾之相,从来没发现原来贵妃的内力修行恐怖如斯。 这会儿皇甫情内心很纠结。 原本当然是觉得赵长河事后会屁颠颠地来要奖励的,她还在想怎么拿捏一下,给他一点不痛不痒的小奖励打发,看小男人又想要又无奈的表情多可爱。 结果从头到尾都有一只树袋熊挂在男人身上,进了屋子就不出来了。 这还不能怪赵长河,赵长河也不可能把这树袋熊丢了,当众钻自己贵妃院子里来啊。然而一旦那两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躲在屋里,接下去会怎么演变也不用说了。 气得皇甫情简直想装回朱雀,硬闯对门把那个崔家小丫头抓走,反正朱雀弄你崔家女天经地义,姓赵的又打不过自己。 但转念想想,按照之前所思,室火猪拱崔家贵女,那是好事,是不是自己还应该支持一下才对? 是不是不该去破坏,反倒应该怂恿他尽快破身? 岂有此理…… 这纠结得,左右不是,倒霉的只剩茶杯,在官窑烧制的时候恐怕都没遭受过这么炽热的温度。 姓唐的你在干嘛,和我撕的时候各种气人,面对这个小丫头你就缩了是吧? 仔细想想可能唐晚妆比她还纠结,说不定内心还认为他娶了崔家女是既定方针,她唐晚妆不是来争太子妃的。这当口在和杨敬修商议战事,恐怕就是在故意回避。 算了,不靠谱的老女人,还是让我们魔教徒来做坏人吧。 什么室火猪拱贵女,你除了甜言蜜语忽悠我的时候,其他时候有几回把自己当室火猪了?去死吧你。 皇甫情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开口:“来人,去赵公子那儿,说本宫宣他觐见。如果不来,既定之赏就没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几乎与此同时,杨敬修看着对面的唐晚妆,神色颇为古怪。 这位唐首座号称商议战事,其实战事没几句,因为她不在姑苏,具体事项其实了解较少,这种战事真要商议,那得和唐不器商议才行。 可她就是借着商议战事坐在这里就不走了,神色却恍惚着,似怒又似笑。 杨敬修忍不住试着问道:“唐首座若是身体不适,何不回去休息?” 唐晚妆捧着茶杯,刚刚回神似的,悠悠道:“我在想一件事……” “何事?” “朝廷若要征服魔教尊者,有没有不动刀兵的方法?” “招安?”杨敬修道:“看是什么魔教了,血神教那类还有机会,四象教就别指望了……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太尉说得也对,这血,还是要见的……我可能还得去加把火,不然未必能成。” 杨敬修:“???” 您的血与火,与我理解的是一个意思么?怎么感觉大家不在一个世界上对话…… 第404章 这个章数很应景 那边赵长河刚把小白兔剥了一半,却又开始犹豫。 小丫头内媚得很,勾得人心跳神驰的,没忍住……可到了差不多的关头,心中还是开始有了点犹疑,总感觉她太小。 诚然她的年纪在这个世道是真的够了,但赵长河二十年的现代教育还是没能被这世界彻底同化消磨,依然觉得偏小了点,有点负罪感。 继而又想到她们名门世家,婚前那啥其实是非常令人不齿的事情,小姑娘脑子发热不想那么多,作为男人可得把握好,别搞得央央被人戳脊梁骨。 其实越是事到临头,小丫头自己内心也在越发慌乱,一会又觉得婚前这个是不是真不好,一会又觉得自己这样送会不会导致不珍惜,心中正七上八下,就察觉赵长河的动作也在犹疑。 两人睁开眼睛,情迷的眼眸都略微清醒。 崔元央知道赵长河在想什么,眼眸越发柔和。 他还是这样,一直在考虑央央的清誉。 对视了好一阵子,崔元央很是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赵大哥,我……” 刚想说等成亲再给你,外面院门被敲响,有人通传:“贵妃宣赵公子觐见。说是若不觐见,既定之赏就没了。” “?”崔元央的柔情蜜意都被打没了,柳眉倒竖:“好啊,我还道你是心疼我清誉,敢情是和人妇有约!” “诶诶诶?”赵长河傻了:“我真不是因为这……” “她解风情,我什么都不懂,你找她去吧嘤嘤嘤。”崔元央泪奔:“赵大哥嫌我无味,直说便是,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 赵长河:“草……” 小兔子一溜烟跳到隔壁院子去了,刚跳过院墙,就靠在墙上拍着小胸脯吁了口气。 这就不是我勾引赵大哥结果事到临头又拒绝了……娘娘真是个大好人,就代替我去给赵大哥灭火吧。 话说回来了……这是夏龙渊的妃子对不对,夏龙渊对我们家的神剑下了阴手,就该这样报复他! 小兔子“哼”了一声,脸红红地回了屋,一钻进屋里就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呜呜呜崔元央你真没用……” 赵长河挠着头,无奈地去了皇甫情那边。 皇甫情早就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悠悠然斜靠在软榻上,侧身看他。 赵长河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都是斜倚香榻,手支额头,可唐晚妆那时看书,只能让人感觉慵懒知性的味儿,她与亭台山石就是一体的景,可堪入画。 而这一刻的皇甫情只能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惊人的魅惑,那嘴角微挑着,似乎还刻意上了唇红,比平时所见更加妖冶;睡袍的领口刻意放得很低,露出了肚兜的上半部分,雪白的半球挤压出来,触目惊心。 任何男人只需一眼,就能飞速联想到床。 “来了?”皇甫情懒懒地道:“是不是打扰了狗熊吃兔子?” 赵长河叹气道:“何必如此,本来我也没打算那个,她太小了……” “合着还是我多此一举了是么?”皇甫情哼哼道:“也没什么,就算在她心里种根刺,对你不高兴起来,那也是值得的。一直挂在男人身上不下来,凭什么?凭她没胸吗?” 赵长河没去辩解这些,缓步上前坐在榻边,轻抚她的秀发低声道:“今天谢谢你。” 皇甫情愣了一下,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可谢的?你知不知道,私放王道中的人有很大可能不是王皇后,而是回京之后的我。至少也是我与皇后合谋。” “猜到了。”赵长河很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今天下意识出手帮忙,已经把本心体现无遗……因此谢你。” “可我事后放他,岂不是依然对你不利?王道中是你仇家,一直想杀你。” “四象教要卖王家人情,尊者一旦有命,你总是要做的……但我建议你回禀尊者,王家与海族这种状况,已经不能用一般人情来理解了,说不定到了一定时候他们根本不由自主,人情有个啥用……” 皇甫情若有所思:“知道了,我会劝说尊者。” 赵长河笑笑:“就算尊者不听,倒也没什么,就算他出来了又如何?王道中以前就拿我没办法,以后更拿我没办法……老实说,我这不知道算不算黑出感情来了,有点不想他死牢里诶……” 皇甫情哑然失笑。 赵长河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笑靥,两人的正事话题戛然而止。 皇甫情的笑容开始变得似笑非笑:“我会出手阻止王家,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想要的是我们自己能拿捏杨家,岂能为王家作嫁?只不过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没有为王家作嫁,却在为唐晚妆作嫁。”皇甫情悠悠道:“你究竟当自己是镇魔司密探呢,还是室火猪?” 赵长河很认真道:“这件事,成不了镇魔司的人情。” “因为是夏龙渊搞的事,并且还解决不了?” “不错,晚妆替他修补,实在没有意义。现在是杨敬修没有实锤,还能记晚妆的情,一旦确定是老夏在搞事,晚妆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也就是说,至少这件事上,你是室火猪?” “……我本来就是室火猪啊。” “我还以为你只有想啃我的时候才是室火猪。” 赵长河道:“镇魔司的人情没有意义,王家又是使坏的一方,崔家并不想挑头。杨家如果要找一个靠谱的合作者,只能是四象教。无论我是不是室火猪,只要你们尊者不傻,在这件事上就是得利最大的一方。” 皇甫情的笑容变得魅惑起来,勾魂夺魄:“我怎么听着,像有人在讨奖励呢?” 这都赤条条抱着一起睡过觉的,赵长河对她可没有对崔元央的顾忌,闻言直接就俯下身去,吻着她的侧脸:“你的要求我已经不打折地完成了,难道拿不到奖励?可不能说话不算的哦……” 从刚才起就憋坏了,这答应好了的奖励,还有什么好墨迹? 皇甫情没有抗拒赵长河的亲吻,顺着他的力道从侧卧变成仰躺,顺从地任他从脸颊吻到唇,又往下亲吻脖颈,埋首在肚兜上面的柔软。 感受到男人汹涌的欲望,抱着他的脑袋喘息着,皇甫情心中也难免动情。 自从上一次赤身相拥而眠,他经受住了考验,从那以后她就是愿意的了。曾经自己都放话,“你不吃我,我都要吃了你。” 这一次在“只要做好了,奖励任选”的前提下,两人共处一室,几乎已经暗示了所有结果,双方心中都是做足了准备的。 然而动情中的皇甫情看似千肯万肯,其实却没有打算给他。 她并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 这一次赵长河算不算不打折地完成了任务?其实有待商榷。这事的性质怎么算,只在他一念间,只要他说自己和四象教没关系,那四象教在这件事里就一分人情都赚不到。 他这拿捏的不知道是杨家呢,还是四象教。 皇甫情并不打算把这事揭得太开,总之在把他喊过来之前心中打的主意就是给点不痛不痒的小奖励,吊得他跳脚最好了,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心中没数的。 谁拿捏谁呀…… 睡袍被轻而易举地分开,两人紧紧相拥热吻,气氛逐渐升温。 赵长河伸手到她背后去解肚兜带子,却发现她躺得太严实,手伸不到,便道:“起来一些……” 皇甫情顺从地微微抬起背,方便他解开肚兜。 赵长河继续往下解,手却忽然被她按住了。 赵长河:“?” 皇甫情昵声道:“你的要求是让我起来一些,我也已经不打折地完成了,奖励结束。” 赵长河目瞪口呆:“喂……喂喂……” 皇甫情笑嘻嘻:“大家都没有打折,对不对?” 这提示相当明显,赵长河也意识到她在担忧什么,无奈道:“这要我怎么证明嘛,我直接去跟老杨说我是室火猪不成?如你也不会告诉他你是翼火蛇啊,这身份能随便暴露的嘛……” 皇甫情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本来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说的,如果他真心做室火猪,那就只要让杨家做的事符合四象教利益就完事了……但这就不是立时可以看见的,得拖到什么时候去?自己也舍不得一直这么拖啊…… 还不都是臭男人,觊觎着唐晚妆的美色不三不四的,有了唐晚妆才会让人担忧他偏向哪边,否则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证明。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唐晚妆含怒的传音:“赵长河,你是不是又和皇甫情搞在一起了?” 赵长河:“……” 皇甫情眨巴眨巴眼睛。 这愤怒的败犬样儿,好有感觉啊。 唐晚妆含怒继续:“如果你真的如此悖逆人伦,我会非常失望,从此以后再也不把你当皇子扶持,你考虑清楚!” 赵长河听得困惑,唐晚妆应该心知肚明自己从来就没想她把自己当皇子扶持,那本来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希望到了一定时候让自己自然入局,怎么还拿这个威胁起来了…… 可听在皇甫情耳内,这意味可截然不同。 你很生气?不想扶持他了? 那不就对了吗! 没等赵长河捋出个头绪,皇甫情应声而回:“让唐首座失望了,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四象教反贼,欺的就是这君。” 唐晚妆极度悲愤:“赵长河,你真敢?” 赵长河下意识想说什么,嘴巴就被红唇堵了个严严实实,刚才还摁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的皇甫情这回反倒主动翻了个身,把他摁在下面,自己骑了上去。 赵长河瞪大了眼睛:“唔唔唔唔……” 随着一身痛哼,皇甫情微微蹙起了眉头,继而展颜一笑:“不知首座能不能感知,您扶持的皇子已经和皇妃搞在一起了,请回吧。” 唐晚妆彻底没了声音,如同败犬。 皇甫情甚爽。 抱琴站在旁边小心地看着小姐的表情。 小姐嘴巴里说着极其愤怒的话,可其实没有半点怒意,也没有其他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抱琴挠了挠头,不是,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算计很聪明啊……可为什么我觉得你输麻了? 第405章 血修罗的第二滴血 赵长河神色抽搐地看着身上的皇甫情。 那洋溢着胜利喜悦的样子,简直浑身都在发光一样,好像能让唐晚妆吃瘪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 然而你到底在爽个啥啊,这就没进去啊! 你可能不算很痛,因为真痛的人特么是我啊! 前戏都没足,怎么可能一坐就成事的?那痛感谁懂啊…… 赵长河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唐晚妆愤怒个啥啊……可能内心醋意是有的,但她说的那些,分明是在助攻好不好…… 她是希望自己拿下四象教插在宫中的重要人物? 现在这算不算奉旨了? 见皇甫情爽飞了的表情,赵长河终于没好气道:“她实力再高,也没到神念隔着整栋屋子窥视一个寝室的程度,你是怎么觉得自己目前犯了的……” “什么目前犯?”皇甫情没听懂,却也没纠结,乐呵呵道:“她或许看不见,意思到了就行,反正你也没急匆匆提着裤子跑出去啊。” 赵长河面无表情:“但我现在很急。” 皇甫情的神色僵了一下。 很快感觉身下大力涌来,一下把她掀翻,重新压在身下。 四目上下相对,皇甫情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只是作态气唐晚妆,但他可不这么看……你都愿意那么做了,那还不做到底?谁能停啊! 话说回来,自己只是为了气走唐晚妆么? 其实……那是因为本就愿意啊。 要不是担忧有唐晚妆的牵扯,就凭这次拿捏了杨家,就该奖励他了,都说好了的…… “说好了的……”赵长河也低声在说:“说好了奖励任选,耍赖可不行。” 皇甫情眼波微动,好一阵子才柔声应和:“只是奖励么?” 赵长河心中闪过前天夜里她和唐晚妆铿锵有力的言语:“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皇甫情心中也闪过这个念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气氛都到这了,皇甫情是真的懒得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什么教派,什么立场,什么皇室,什么唐晚妆……什么朱雀,什么夏迟迟。 其实何须他证明这些事是为四象教做的……只需要情在,他难道会负么…… 她只想听见他也能说一句一样的东西。 心有灵犀一般,赵长河低声道:“我喜欢你。管什么教派,什么贵妃,什么室火猪翼火蛇,什么朱雀肯不肯,我想要你。” 朱雀肯不肯……以朱雀的角度是不肯的,但翼火蛇肯,这怎么算呢…… 眼下没有面具,我是皇甫情,他是赵长河。 皇甫情眼眸微动,低声回应:“我和你这样……承担了什么非你可知……你……不可负我。” 赵长河哪想得到这是身为四象教实质首脑的朱雀尊者委身于人,确实想不到她还需要承担什么……不就是个名义上的假贵妃么,夏龙渊又不管,就算管,那就直面呗,总不能因为你看戏的恶趣味就把人束缚一生。 赵长河认真道:“决不相负。” 明明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什么话都肯说,根本不能作数的,但任何女人在这一刻都愿意相信。 皇甫情闭上了眼睛,柔声道:“这是你的奖励。” 刚刚说不止是奖励,现在又说这是奖励。 尊者的坚硬的鸟喙被啄开,唇舌相缠,彻底化成了水。 迷迷糊糊间,感到了一阵痛楚,这次是真痛。 皇甫情喘息着睁开眼睛,带着点柔弱与宠溺的笑,轻抚他的脑袋,柔声道:“满意了?” 赵长河道:“小的会争取让贵妃更满意。” …… 一夜雨疏风骤。 唐晚妆悠悠醒转,隔着床帘瞥了眼桌上残酒,又看看窗外的雨打芭蕉,淅淅沥沥。 她懒懒地道:“抱琴,把帘子卷了。” 抱琴噘着嘴过来卷帘,唐晚妆道:“春天也快过了,窗外落红如何?” 抱琴道:“海棠依旧。” “你知道个什么……”唐晚妆幽幽道:“应是绿肥红瘦。” 抱琴抽抽嘴角:“小姐,别应景了。那位老大不小了,瘦不了,多半食髓知味着呢,又不是抱琴。” 唐晚妆:“?” 抱琴:“……” 唐晚妆有些不自信起来:“不至于,她应该是第一次,听人说第一次都是很难受的,他又那么雄壮……” 抱琴脱口道:“她怎么就是第一次了,都二十八九的老女人了……” 面前的小姐神色变得非常危险。 抱琴猛省,赔笑道:“那当然和我家小姐不一样,小姐冰清玉洁,她是嫁过人的。” “她那个,多半假的,没动过。”唐晚妆起身披衣,站在窗前看花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抱琴也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昨天都整失眠了,还借酒才能入睡,心里那么难受就自己去争啊,不争就算了还送。 万一真被四象教以美色挖走了,你还不是一场空? 还以智计著称的首座呢,都不如隔壁那兔子。 唐晚妆低声自语,仿佛说服自己:“以前我说,即使我死了,他也会继续朝着与天下有利的方向前行,因为他看不下去。他否认这一点,是为了让我有求生之念,但其实这话依然是对的。” 抱琴:“……” “只要他心存天下人,只要他还看不下去,最终都会做我想看见的事情。他与四象教之缘非同一般,单论夏迟迟在那,想把他们割裂就是不可能做到的……还不如……血神教前例在先,未尝不能走向这个方向……我相信。” 抱琴忍不住道:“小姐,心都在烧吧?酸得要死吧?说了让自己舒服点吧?” 唐晚妆磨牙:“你是不是皮痒?” 抱琴梗着脖子道:“你揍我我也要说,你什么时候为自己争取一次?” 唐晚妆怔了怔,忽地笑道:“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说是毫无斯文的臭狗熊。” “那不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嘛,我们做丫鬟的能怎样?” “是么……我喜欢么……”唐晚妆看着窗外烟雨,久久不言。 没注意抱琴踌躇着,小脚在地上蹭了好半天,低声自语:“何况他现在琴弹得很好听,也没那么粗鲁了……可惜,是别人的了……” …… 贵妃屋内,皇甫情靠在赵长河肩窝里,满脸都是极致满足后的舒坦潮红。 开始有点痛,其实对于刀头打滚的江湖人,这痛也没和蚊子叮有什么区别,之后就是纯享受。 他说让贵妃满意,娘娘真的很满意。 他的体格与力量真是无可指摘,血修罗体用在这上面,简直是万金难换的小狼狗,贵妃这才知道白活了近三十年,气唐晚妆有什么爽的,这个唐晚妆得不到的东西才是真的爽! 以至于一时索取无度,到了后面都没力气了,很没面子地求饶…… 真不知道这小男人明明修行比自己低,怎么还能有力气的。 不是女人在这种事吃亏,而是他耍赖皮,他还有极乐大法的双修功,理论上运转多久都可以。 是自己没肯让他双修,因为不敢。 皇甫情偷偷睁开眼,仿佛心有灵犀似的,赵长河也正转头看她。 目光对在一起,赵长河捏了捏她的鼻子:“醒了?” 皇甫情皱皱鼻子,“哼”了一声:“本宫不是崔元央。” 赵长河哑然失笑:“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最后还不是喊好哥哥。” “你耍赖的。有本事别用极乐大法!就你那两下子,我不信……” “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拒绝双修,你我理论上都是一重秘藏,双修和合的效果特别好的。” “是对你特别好吧,毕竟我还是元阴,你元阳都不知道丢哪个野女人的肚皮里了!”皇甫情作势生气,转头给了他一个冷背。 无非是找个借口拒绝罢了……否则被他双修功往里探,一下就该知道这不是什么一重秘藏的翼火蛇了。 真让他知道自己吭哧吭哧耕耘的是朱雀,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 赵长河真以为她是因为元阳元阴的事耍小性子呢,只能从后面拥过去,赔笑道:“其实这个不要紧的,双修是需要长期和合的,我们以后……” “还想以后?没了!”皇甫情哼哼地扭动挣扎:“此间事了,我要回京放王道中了,让他来鲨了你。” 一夜过去,以王道宁和秦定疆的脚程,不知道是否现在即将于京师交会。 赵长河也懒得去想,哼哼道:“谋杀亲夫,该罚。” “诶诶诶……”皇甫情还来不及阻止,就感觉到了鸿儒。 “哎呀你怎么一大早又……真的跟熊一样……” “可我是猪啊。” “好啦猪猪,别闹了……嗯嗯……我、我要起来了……再、再晚一点,杨敬修该来请安了……啊……” “好好,我不用极乐大法……” 门外杨敬修站在那里,面前拦着一堆面无表情的宫女侍从:“贵妃抱恙,今日不需要请安。” 抱恙? 想到昨天捏碎阴气的水平,你好端端的抱恙? 杨敬修抬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看对面的赵长河院子。 这个曾经门庭若市的院子,昨天一晚上都是空的…… 乱还是你们皇家乱啊……老杨两手笼在袖子里,吩咐左右:“等会给对面赵公子的早餐里,多加两个腰子。” 第406章 再下江南 这腰子很是时候。 赵长河多少还要点脸,没公然和皇甫情一起去参加隆重的送别早宴,躲在自家院子里吃早餐,腰子正热。 皇甫情才懒得管那么多,若无其事一身盛装地去参加宴会,言笑如常,好像不知道别人在腹诽什么似的。 杨敬修也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场面话说得花团锦簇,感谢贵妃前来寿宴,杨家蓬荜生辉,老臣感激涕零,不知所云……并恭祝陛下寿比南山,绿意盎然。 唐晚妆借口身体不适,也没来吃饭。唯有崔元央坐在席间,拿筷子死命戳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寿桃,屁股都快被戳烂了。 看皇甫情坐在那儿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的样子就不爽…… 本来是我的,你得意个什么,不就因为你老一点,怕你时日无多了嘛! 皇甫情瞥了她一眼,一脸胜利者的和蔼笑容:“崔家小姐今日和本宫同行如何?” 崔元央戳戳戳:“谁爱跟你一起走……” 皇甫情附耳道:“路上让你闻闻味道,有点参与感。” 崔元央(╯‵□′)╯︵┻━┻ 皇甫情大获全胜,率众归京。 美中不足的是姓唐的到现在都不敢出来见一面,可惜了,少了嘲讽几句的机会,只好让崔家的腹黑小婊砸代受了…… 虽然初尝禁果食髓知味,挺舍不得马上就走的,可朱雀终究是朱雀,不会沉迷在面首身边,她要去做她的事情。甚至都不想去道别,腻腻歪歪的没意思。 嗯,只要当成是面首,很多事就好接受得多了…… 不知道王道中到底有没有被劫走,从乱世书没闪的情况看,至少没有发生夏龙渊击杀王道宁、或者王道宁击杀秦定疆这一类的事变,表面看着一切风平浪静。 皇甫情对这件事的变化很感兴趣……曾经觉得是个巨无霸的王家,如今看来其实处处漏风,还不如朝廷呢。她们的反贼合作,原先还算是以王家为主导的,如今看来,谁主沉浮尚未可知。 其实面首小猪猪刚才还让自己“转达尊者”,希望朱雀参与围剿弥勒之战。皇甫情斟酌之后只说会回禀尊者让她定夺,内心有些犹豫。 虽然四象教和弥勒教因为信仰不同导致不对付,迟迟连对方的江北佛都杀过,但这种情况出手的话,有点不一样。 终究在大方向上都是反贼,且不说这种情况下围剿弥勒简直是在给唐家做打手……单说弥勒太容易被剿灭,就不符合反贼们的利益。 但这件事有一点让她也确实关注,赵长河也是用这一点让她“转达尊者”的:那就是弥勒背后的神佛之影。 追逐上古脚步的人们,没有对此不感兴趣的,越是天榜之人,就越感兴趣……以前只得各种遗迹遗物,这算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朱雀岂能没有一点心痒? 其他时候不可能有机会和这样的“神佛”面对面的交流,亲手体验对方的实力水准,甚至直接擒下问话……这一次说不定是最佳的机会了,四象教能不能落于人后?被唐晚妆全捡去了,什么都捞不到…… 从这个角度说,不仅自己要去,最好把死乌龟也一起叫去才对……别说好事漏了姐妹。 真是纠结。 唔……不管去不去,让死乌龟来京师见一面聊一聊,先揍她一顿总是没错的! …… “你和她好上了,能影响到朱雀决策么?”唐晚妆坐在院中,一脸平静地明知故问。 所谓“如果你真的悖逆人伦,我会非常失望”,事实证明并不存在。 赵长河跟小学生一样端坐在面前偷偷看了她半天,看不出她的喜怒来,便老实回答:“她是否能影响朱雀决策不重要,我也不想利用感情……呃……反正关键的是朱雀应该会对弥勒身后的神佛感兴趣,她出手的可能性很大,我怀疑玄武都有可能会参与。她们教派对此的重视程度超过世家和一般宗门的。” 唐晚妆仿佛听不出他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平静地道:“不错,她能影响朱雀决策。” 赵长河:“?” 唐晚妆转移了话题:“其实以之前出手震退我的那位来看,实力并没有强到让你如此慎重广邀群雄的程度……至少有很大限制。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别的?” “他们降临此世出手,确实应该是有些限制,以至于很多事需要寻求代理人。但如果我们要斩草除根,入侵他的所在秘境,他的表现必定不会是那一天的模样。别说我慎重,我甚至恨不得把所有能用的力量全部压上去,此刻就在想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神煌宗……” “差不多了……”唐晚妆道:“人不是越多越好……如你曾经的绿林,若是联盟做个大事,最终的分赃都有可能导致内讧。如今嬴五需求秘境、杨家欠你人情并且需要你治病、崔家帮姑爷、四象教或许想窥探神佛之秘,可以说互相没什么冲突,调和好了可以做到皆大欢喜。一旦再拉扯上厉神通,你并不知道他要什么,说不定反而不妥。以后若还有勾连势力之时,需把这个考虑进去。” 赵长河怔了怔,点头道:“受教了。” “我本来就是你师父。”唐晚妆举起茶杯很是优雅地抿了口茶。 赵长河再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唐晚妆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可惜某个徒媳毫无礼数,临走也不知道来向师父敬茶。” 抱琴也欲言又止。 还是得了吧小姐,真见了面不知道会怎么气你,别送。 唐晚妆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个的表情都让人火大,放下茶杯的力度都大了几分,发出“哐”的一声。 赵长河正襟危坐。 唐晚妆板着脸道:“我昨晚说那些,只要你不傻就知道我是故意激她的,助你得手。可笑某人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不高兴?是要我揍你一顿你才满意是吗?” 赵长河赔笑道:“没,没……” 唐晚妆仿佛没听见,自顾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一下。” 赵长河:“?” “哐!”下一刻已经惨被掀翻,唐晚妆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拂袖而去。 “走了,江南!” …… 当他们北上弘农之时,江南正在如火如荼地清剿弥勒教。 弥勒的兴衰过程很像汉末黄巾,初时声势浩大,呈现席卷之势,可被关键处狙击了几轮,势头就肉眼可见地减弱。 起初勾连异族,效果是有的,朝廷兵力钱粮都被牵扯,无力组织大规模南下的兵力。 然而单是江南士族的抵抗,就让弥勒教陷入了泥沼,推进甚微。 勾结王家,被赵长河破坏倒是小事,其实那门前斩使者并不能成为阻碍二者勾连的关键,真正的关键是王道宁看不上弥勒教,那世家豪族对于这种草根邪教的鄙视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包括南方各地豪族的抵抗都是这个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初期的弥勒教上风之时,屠城灭族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地方士族不配合,你不杀了他们只会给自己后方添乱,随时捅一刀。 但越是如此,就更恶性循环,以至于路越走越窄。 到了胡人被击退,朝廷稍微腾出手能够支援南方一些,弥勒就越来越难打。到了唐不器大破弥勒东线主力于太湖,基本可以宣告弥勒的失败进入倒计时。 最终寄重望于襄阳线,甚至有一定机会诛杀唐晚妆,却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赵长河带着血神教,整件事破了个乱七八糟,连弥勒本人都重伤而归。 从此唐不器号召南方群雄,对弥勒展开了大反攻,区区旬月,失地尽复,兵锋已至弥勒大本营会稽。 按照很多历史推演,这就叫为王前驱,在抗击弥勒的过程中不断壮大的各方势力,可能进行新一轮的角逐,比如此前的吕世衡,就是其一。而率众击溃弥勒的盟军统帅,则有可能成为新的霸主。 大夏的运气好就好在,这位统帅是唐家出品,运气更好的在于,他说了不算,上面还有个姑姑。 赵长河一路南下之时,心中就很怪异,从来没有想过,尼玛的居然连唐不器都差点有争天下的机会……这世界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如果没有唐晚妆压着,他好像真的可以……但话说回来了,没有唐晚妆的威望和派遣镇魔司得力干将辅助,初期也没人搭理唐不器,他连成长的机会都没有…… 最让赵长河没想明白的是,当初说是乱世将起,但很明显每一家都还在观望等机会,至今都还是。而弥勒到底哪来的自信,在一年前明显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就敢第一个扯旗? 是因为没文化没学过历史,没能认清局势? 还是因为扬州姑苏两件事被破坏之后,被迫提前? 或者是对自己和胡人的联盟过于自信,对南方士族的力量过于低估? 或者是因为背后的神魔催促,不得已而为之?他们在想什么? 赵长河很感兴趣……莫说朱雀玄武对神魔多有兴趣,真正最感兴趣的人是他赵长河。而这也是除了瞎子之外,第一次真正的直面神魔。 第407章 他日人榜,待君之名 会稽,据说在上古置郡之时是超级大郡,苏杭都囊括在内,是三吴之地的由来。 后行政细分,苏杭崛起,会稽渐渐特指会稽山一带,在现世为绍兴,在此世依然叫会稽。 当唐不器收复杭州,大军驻扎于此,距离会稽仅仅百里余,与弥勒最后的抵抗力量百里相对。 事实上弥勒现在就算不是孤城也差不了多少了,南方各大势力纷纷反扑,还有趁机为己私谋扩张势力的,到了现在八方汇聚,会稽几成孤岛,被围在中间。 以前还不敢这么直接,除了唐不器愿意挑头之外,别人并不想做出头鸟,因为弥勒可以豁出去摘了出头鸟的脑袋……虽然团团保护之下未必能成、弥勒也未必愿意去搏这个命,但人都怕啊,何必呢,有愣头青愿意挑头就让他挑着好了。 地榜顶尖的威慑力就在这里。 但自从弥勒折戟襄阳,谁都知道他受了不轻的伤,这回胆子全肥了,旬日之间,江南变色。 但“联军盟主”唐不器却按兵杭州,没有发动总攻,仿佛会稽山里埋着能炸翻数十万大军的天雷一样,畏缩不前。 人们心思各异。 有人认为唐不器这是要养寇自重了,有人认为这是借着机会调转刀枪,准备蚕食别人了。 最接近的猜测是,这位姑宝在等姑姑前来压阵,才敢放手一战。 “唐公子。”有人连夜去见唐不器:“弥勒如今受伤颇重,据说一个月都没见人影,手底尽是残兵,士气低迷,又无大将可用……会稽一片涣散,不趁着这个机会扫平此患,还等什么时候?” 唐不器披衣坐在帅帐中,好像在读书,闻言平静地道:“他们也无粮,围着就行,旬日自破。” “再等一段时间,弥勒伤愈,到时候就算灭了他的势力,他也能孤身突围逃窜,将来后患无穷。” “在那之前我姑姑应该也到了,没事……” 劝谏者一肚子话哽在喉咙里,顿足而出:“竖子不足与谋!” 被这位公子哥成为盟主,捞足了名望,真是耻辱。这位早忘了自己原先是为什么不敢挑头的了,忽地觉得,这攻破会稽斩弥勒的大事,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来做? 群雄逐鹿之势已成雏形,唐家原本很有机会……既然唐不器自己拱手相让,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凌晨,镇魔司大将武维扬匆匆来报:“公子,朱太守回去之后,点起兵马,自己夜袭会稽去了……” 唐不器放下书,叹了口气:“都以为我是姑宝……嗯,我就是姑宝。” 武维扬:“……” 唐不器道:“姑姑说了会稽非常规可取,必须等她前来。他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联军终究只是联军,大家看姑姑面上以我为盟主,我又不是真上司。单从朝廷职务,朱太守才是我上司。” 武维扬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现在要不要救?” 唐不器眼眸幽幽:“不救。” 武维扬神色有些变了。 唐不器道:“联军都想争功,人心浮动。既然有人要做榜样,就正好做一做,让大家看清楚为什么要等。没有血的教训,将来一人一句,我们的盟军之令也没有人听了。” 武维扬默然半晌,低声道:“也是。” 唐不器道:“另一方面说,恰恰这种最想出头的人去挨教训,也是最好的……” 武维扬眼眸一动。 唐不器低声自语:“否则如此野心……平定弥勒之后,我们要平定的就是他了……” 武维扬:“……” 唐不器粲然一笑:“整军出发吧。” 武维扬愕然:“公子不是说不救?” “我们要做出救的模样……不进会稽,能接应回来多少是多少,否则人心就真的散了。” 武维扬拱了拱手:“得令。” …… 三月中旬,庐陵太守朱焕不等盟军之令,独自率万余精兵,夜袭会稽。 遥遥望着城头连旗帜都有些东倒西歪的守军模样,朱焕呵呵笑:“就这样的城防……平定弥勒第一功,他们不要,我们笑纳了。诸君听令,半个时辰之内,我要在城中饮酒!” 麾下将士齐整地扑向城门,攻城器械直推而上。 城门忽地大开,一支约莫千人的僧兵冲出了城门。 “他们还敢开城迎战?”朱焕愣了一下:“失心疯了?” 前军很快和僧兵接触,出乎朱焕意料的是,对方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残兵败将”。那如虹的气势,根本就是一支百战百胜的钢铁雄军,甫一接触,溃散的竟是朱焕自以为精锐的自家兵马。 “不对!”左右副将震惊道:“他们真能刀枪不入!” 朱焕也发现了,这些僧兵刀枪不入,自家军队的刀枪砍在他们身上,连个印子都没起。 这还怎么打? 这是至少司徒笑的水平,整个天下能有几个司徒笑?这里随便就一千个? 怎么可能呢?弥勒军早有这个水平,江南早没了! “这不可能!待我亲自破他们妖法!”朱焕自己是玄关九重的强者,亲自策马向前,一矛刺向为首的僧兵。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的爆响,长矛贯穿僧兵心脏。 “早就说了他们不可能是真的刀枪不入!”朱焕挥矛怒喝:“他们有弱点,就在心脏!都别慌,稳……” 话音未落,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刚刚被贯穿的这名僧兵竟然根本没有倒地,手上抱着矛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看。 眼眸里,没有眼白,灿灿然一片金光。 这根本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活人! “妈的……撤退!全军撤退!”朱焕恶狠狠地拔出矛头,勒马而回。 然而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撤得完? 只在顷刻之间,千人僧兵凿穿朱焕的军队,万众溃散,兵锋直抵朱焕面前。 一个僧兵腾身而起,一把金灿灿的戒刀直砍朱焕咽喉,朱焕奋力架开,周边又是数把戒刀剁来。明明自己人多,却反而陷入了可怕的围攻,周边亲卫们连一丝一毫的助力都起不到。 毕竟砍在他们身上根本不会伤! 看着身边死伤狼藉的亲卫和副将们,朱焕此时心中又痛又悔。 唐首座说过会稽非常规可取,需要等她前来……本以为是唐家想等首功,而唐不器姑宝一个,只听姑姑的。 天大的功劳就在面前,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结果呢…… 唐晚妆是对的。 这连弥勒的面都还没见到,只被区区一千僧兵,杀得血流成河…… 连自己都要死了…… “哐!”长矛奋力拨开一圈戒刀,朱焕按捺住一口涌到喉咙的鲜血,伏鞍而走。 前后左右杀声震天,放眼尽是金光,朱焕左冲右突,根本出不去。 他朱焕比一般兵将强很多,可他能打一个、十个,却怎么打百个、千个?而且还是这种杀不死的…… 没打多久,他就没力气了。 朱焕一矛贯穿一个僧兵咽喉,自己背上也挨了一刀,踉跄了几步,慨然长叹:“吾命休矣……” 他发现了,这些僧兵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的力量也会衰减,现在已经比之前弱了很多了……但很可惜,自己崩得更快。 正在此时,一支军马飞驰而来,直冲军阵。 为首唐不器剑气起处,一个僧兵人头落地,单是身体都还在地上乱爬,根本死不了。 唐不器并不纠缠,举剑厉喝:“庐陵将士都往这边走,唐某断后!” 如同见到了灯塔,乱成一团的庐陵溃兵向唐不器的方向蜂拥而去。 唐不器飞掠而起,剑扫一圈架开围攻朱焕的僧兵,一把揪住朱焕的衣领提了回去:“走!” 两人双双落在唐不器的马上,唐不器挥剑再扫,力量已经衰减很多的僧兵被这一剑尽数震开,战马长嘶,飞驰而去。 可惜低头看时,朱焕已经没了声息。 天空闪过金光。 不是战绩,战绩连一句都没有,就连死于城下的太守,在乱世书眼中都没有提的意义。 它提的是: “三月中,唐不器年满二十五,不再位列潜龙榜,自动除名。” “他日人榜,待君之名。” 这八个字不是乱世书的亲疏,每一个年龄到了下潜龙榜的人,都有这一句期许。 但年龄到了下榜者,就意味着潜力还是有限的。自古以来能大器晚成登上人榜的不是没有,但很少很少,即使能上的也是人榜到顶了,似乎还没有过地榜的前例。 但城内弥勒,城外溃兵,却都觉得,这位好像有戏。 第408章 丈夫不与鼠辈为伍 杭州,盟军会议。 南方群雄看着地上朱焕的尸首,神色都十分凝重。 他是力竭之后被砍中后背,伤重而亡,情况很清晰。 但这里折射出来的问题却非常严重。 本以为会稽已经跟个不设防的窑子一样,谁都可以随便往里啃了,才会有如朱焕这类的野心者蠢蠢欲动,其实想动的人岂止他一个? 这回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没那么急。 朱焕的兵很是精锐,算是在场盟军之中最强的一档,可是他连弥勒的面都见不到,弥勒教还藏着什么花活全都逼不出来,区区一千僧兵就让他战死城下,跑都没跑出去。 要不是唐不器接应,庐陵兵马要全军覆没,那才叫惨重的损失。 不得不说唐不器这个举动在大部分人眼中真是一剂有力的定心丸,靠谱得让人心安,有这样的盟主在,凝聚力就出来了。 其实少部分人冷眼旁观,也琢磨得出一点味儿……可此时真没有心思在意那些兵马会怎样被唐家暗中收编,又或者是朱焕的子侄们是否会从此唯唐家马首是瞻,这都是后话了……直面的问题就是现在会稽要怎么打。 弥勒不死,所有人骨鲠在喉,寝食难安,谁不怕将来睡梦之中被地榜高手摘了脑袋?这才是第一要事。 然而直到此刻人们才醒悟从来没有打过如此不知彼的战,会稽内部连半个探子都进不去,任何风声都传不出来。此前都是脑补觉得弥勒完了,可这回有头铁的替大家探了一回,仅此显露的冰山一角就可以让一镇精锐折戟沉沙,还有更多呢? 这战怎么打? 此前唐不器说过城中无粮,围着旬日自破,此时看了也是个稳定军心的善意谎言。 根本没有内部情报,你怎么知道他们存了多少粮?更何况从那些僧兵的表现来看,他们甚至未必需要粮…… “唐公子。”一片沉默之中,总算有人开口:“镇魔司或许情报多些,知道一点大家不知道的事情……此役要怎么打,大家听公子吩咐。” 唐不器摆摆手:“我们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姑姑告诉我别急。”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首座莅临?实话说,迁延日久,大家的粮草也不支。” 这倒不是推脱丧气之言,是真话。 时值春末,真正的青黄不接之时,大家打了这么久的仗,谁还有多少存粮?这也是大部分人对之前唐不器按兵不动都颇有腹诽的主要原因。每围一天都要多勒紧几分裤腰带,谁也不是来旅游的。 再这么下去,别说弥勒不攻自破了,反而是他们围不下去要自散。 唐不器道:“姑姑何时能到,我也不知,但你我不能只靠姑姑。” ……是你姑姑,什么你我只靠姑姑。搞得好像我们才是姑宝,你不是一样…… 却听唐不器续道:“单从可见的,我们也该做自己的分析。” 他招了招手,外面士兵抬进一个无头的僧兵尸首,放在厅中。 之前头颅被砍下,身躯还在扭动挣扎,但这一刻已经彻底凉透了。 唐不器蹲在僧兵边上,道:“可以确认的是,这不是尸兵,在被斩首之前其实他是活着的。一种狂热的信仰,让他主动地‘请神上身’,于是真有神佑降临,势不可当。这应该是弥勒教最核心的一种精锐……” 有人问:“为什么以前攻城略地的时候没见到,否则我们早就挡不住了。” 唐不器道:“应该是只能在会稽周边,不能离远。之前在城外,这无头身躯还能动,现在却死透了,应该就是离开了笼罩范围的缘故。” “所以如果我们要打这种仗,当引他们离开会稽?可他们最后的顽抗,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这种状况必有一个源头导致,当有强者入城,破坏这个源头。”唐不器道:“而与此同时,我们也要全力攻城施压,牵制这些玩意儿,不能让他们去围攻入城者。” 理论是这样,但场中讨论的热烈气氛却忽地冷了下来,没人接话了。 这不是等诸如唐晚妆之类的强者进去解决了问题之后大家再攻城,而是大家必须全力牵制这类僧兵,方便唐晚妆等人在城中行事。 这是要死人的。 朱焕前车之鉴,崩盘只在顷刻之间,谁敢做第二个?谁有知道这些僧兵有多少? 唐不器环视周围,慢慢道:“这些僧兵之气是有限的,估摸着是因为自身实力限制,故无法持久……只要有了准备,和他们僵持住,约莫一炷香之后他们就会开始虚弱,所以只需要和他们牵扯一炷香。” 还是没人接话。 唐不器索性道:“计划围三阙一,空南门。我唐家攻北门,东西两门谁愿负责主攻?” 鸦雀无声。 唐不器一一看过去,每个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都在期待有别人先上。 这都最后一战了,谁愿意死拼啊,等别人拼得伤亡惨重之后,后续还有大把桃子要摘呢,江南谁主尚未可知。 唐不器眼里流露出清晰的失望。 姑姑那边这么久没过来,一则是此前受伤要治好了才行,二则必然是在勾连其他强者一起入城,那才是最危险的死局。 可别搞了半天,姑姑那边强者定了,他唐不器该做的牵制却做不成。 真是可笑,唐晚妆入城做死士,唐不器率众做前锋,然后呢?别人呢? 唐家之外,士族都死绝了吗? 还不如朱焕!他是有野心,可他肯干啊!这些人又是啥玩意?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笑声:“既然如此,我漕帮负责东门。” 随着话音,万东流大步而入,对唐不器拱了拱手:“漕帮前来支援……率众不多,负责东门尚可。” 唐不器大喜:“万兄高义!” 有人冷然皱眉:“各方诸侯围剿邪教,何时有江湖帮派说话的份了?” 万东流笑了笑,懒得理他。 一名中年男子也在此时大步而入,笑道:“既是如此,西门就交给我们血神教了。圣子说,西门有庆,他喜欢。” 场中一阵私语。 血神教!薛苍海! 这比漕帮还让人难以接受,江湖帮派来帮个忙就算了,什么时候魔教也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这种地方? 唐不器也是抽抽嘴角,不知道是喜还是怒。 他的信息还是比较足的,赵长河收服血神教抵定襄阳之事他心中有数。薛苍海来了,基本意味着赵长河那边事情定了,那也就意味着姑姑已经来了……可想想自己要喊那小子做姑父,如何喜得起来? 他一时没说话,别人却有了误解,便有人拍案而起,指着薛苍海道:“各家名门,围剿邪教,何时有血神教说话的份?你们自己就是该剿之魔教!谁让他们进来的?轰出去。” 薛苍海目光森冷地盯着他,皮笑肉不笑:“世家名门?怎么本座眼里所见,不过一群夺食野狗,还不如呢……野狗夺食尚有血性,你们这是什么东西?” “哟……这莫不是被人越级挑战的薛教主?你……” 话音未落,薛苍海暴怒闪身,只一爪就把那人脖子掐了个严实,差点直接掐断。 这可是憋了半本书哦不,憋了一年半的愤怒,连赵长河都不敢当面揭他这个疮疤。 “薛某是被人越级挑战过……可惜那人不是你。”薛苍海冷然道:“不想与我们魔教为伍是吧,那你们自己滚,还是让本座杀了滚?” 那人辛苦地看向唐不器:“唐公子……” 唐不器无奈地拱拱手:“薛教主给个面子,别在这杀人……” 这话说的,居然不是让人把魔教轰出去,反而是让他给面子。便有旁人听不下去了,勃然而起:“既然唐公子只重魔教,那我等告退,让魔教陪你打弥勒吧。” 外面再度传来声音:“你们确实可以滚了。” 人们扭头望去,一个高大青年大步而入,气势浑然,脸带刀疤。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跳,同时泛起了一个名字。 血修罗,赵长河! 明明一个晚辈,这个名字带来的凶煞之感,竟然超过了薛苍海……一时之间众皆沉默。 别看此人年纪轻轻,他不仅是人榜宗师,另外有个身份经过这些时日的暗中流传,不少士族心中也都有了猜测。 唐晚妆几乎摆明车马的支持他…… 他挑头为魔教和帮会站台的话……是代表了朝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心思各异之中,赵长河环顾一圈,露齿一笑:“赵某广邀群雄会猎于吴,来得晚了……不过群雄之中从不包含诸位,各位请便。” 有人慢慢道:“赵公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想清楚了?” “丈夫不与鼠辈为伍。”赵长河淡淡道:“至于你们心里想的那些什么,抱歉,我不在乎。” 人们忽有所感,转头看去,崔文璟和杨敬修安安静静地负手站在厅门前,似是连走进来共语的心情都没有。 若说会猎于吴,猎物是谁? 除了弥勒……他们也是。 第409章 兵贵于奇 离开的人并不多,有人走也有人留。 场中这些无论是被当成猎物呢,还是自己也想做猎人,真正有想法的人都是不动声色的。会在众人面前沉不住气乱跳的本质上都是惯坏了的纨绔,哪怕现在当家了,依然是纨绔。 当崔杨两位站在这里,聪明的话,即使刚才跳得厉害现在也要厚着脸皮留下来才对…… 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的,便是以后为敌也不足为惧,过于浅薄。 唐不器并不鄙视他们,因为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在万东流的酒楼上一剑飞仙刺向赵长河的那一刻,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嘛……而当时不动声色的万东流,也就是此时留在场中的老狐狸们。 当事人俱在,好像也都想到了这些往事,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笑。 明明时间不算很久,却总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万东流依然深藏不露,赵长河还是桀骜如故,唐不器还是个姑宝。 “等会在和你们扯。”唐不器低声说了句,大步迎向门外:“二位伯父请入座……” 崔文璟摇了摇头:“我们就不喧宾夺主了……来此只是为了来看一眼这个僧兵的尸体,做些判断。” 唐不器忙道:“前辈怎能算是宾呢……” 杨敬修摆摆手:“你是主帅,我们当然是宾。” 唐不器:“……” 自己什么人啊,给这两位当主帅? 这两位其实都是带过兵的……崔文璟还好说,他不挂朝廷官职,只是“赋闲在家的员外”,带兵也是当年从龙之事了。杨敬修就不一样了,太尉是什么?那是最高军事长官,理论上他管全国军事!自己这边前些时日得到的增援和粮草调拨,都是杨敬修签署的,可不是唐晚妆。 当然杨敬修手头没有实际兵权,在朝廷权力衰弱、各家已经很有割据气质的当下,别说太尉了,皇帝的权力也就那么回事。真正重要的,还是他们代表的家族身份,以及顶尖的个人武力。 但这两位此刻都在验尸,唐不器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废话。 赵长河问道:“大家判断如何?” 崔文璟道:“这些弥勒佛徒个体修行不足,无法承受过多的加持,只能做到普通的刀枪不入,连强者一击都可破之,远远及不上司徒笑的。并且事后的后遗症极为严重,如果老夫判断无误,这一千僧兵此时都已经废了。” 唐不器恍然:“怪不得才出一千人,我此前也在想,如果出一万人,庐陵兵马必然全军覆没,我甚至不敢接应。如今看来不是他们不出,是有损耗,所以不可能一股脑儿都变了……” 说着也是皱眉。 如果是这种加持状态需要时间准备,导致只能一千一千的变,那是好事。可如果是为了节约损耗才加持一千,真正遇到大战的时候可以瞬间全部加持,那才是真麻烦。 会稽之中的残兵败将数量虽然无法细探,但从之前各路的战果是可以统计出来的,弥勒残兵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了,其中还起码有一半是伤号。 加上原先认为城内士气低迷的缘故,所以朱焕万余精兵就认为可以轻取会稽。 现在知道不可能存在士气问题,只可能是近两万刀枪不入的疯子。 说是那种状态大致只能坚持一炷香,那是激战的状态持续时间,不可能骗他们“激活”之后就跑路等他们自己废了,对方又不傻,必然是可以取消这种状态的。所以必须硬扛才行,这可不好扛。 崔杨两人都不语,继续检视僧兵。他们特意跑来验尸,显然不仅仅是为了琢磨怎么破解僧兵的问题,真正重要的是从这种能量之中略窥背后神魔的修行层次与修行特征。 片刻之后,都点了点头,神色颇有些凝重:“很强。” 赵长河反而吁了口气。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你亮血条。 怕就怕从这种边角很难窥探出对方的水准,一旦来句“深不可测”“无法估量”之类的,才是心都凉了半截。能神色凝重地说很强,那其实就说明了对方的力量没有超出二位的理解,没有超纲。 那就有得打! “我们已经有了些判断……”崔文璟想了想,没有当众去说具体判断,只是对唐不器道:“僧兵这边,不会有什么准备时间,随时都能上身,不可抱有侥幸……但好消息是这种作用于他人的手段不会太多种类,应当很难有其他的变化。” 杨敬修接口道:“另一个好消息是他们应该无法无限制折腾这种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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