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让元三娘做黄沙集统领,你们双方都可以派驻军马,三娘来协调制衡。她们本来就要驻扎附近开发秘境,嬴五会很满意这个安排。而且三娘死要钱,有这种便利也会让她笑嘻嘻,就算她自己后续不想呆了,找个代言人就行。反正有嬴五在背后,巴图还能不服气?” 皇甫永先奇道:“让江湖人来管……公子信得过元三娘?” 站大夏立场信不过,她是铁反贼,和你女儿一样。 但私人立场当然信得过,像信你女儿一样。 赵长河没这么说,只是道:“听我的就是,肯定没错。” 皇甫永先道:“如果巴图把三娘当公子的代言人,那或许是真没问题。” 赵长河:“……” 皇甫永先露出一丝笑意:“行,反正既然是公子的安排,老臣当然也是从命的。” 赵长河:“……得了,老将军马不停蹄的,不累吗?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 皇甫永先又有些疲惫地靠回椅背上,微不可闻地低声自语:“了却君王天下事……” 可怜白发生。 赵长河出神地看着他的白发,久久无言。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赵长河终于没法跟人家谈女儿,皇甫永先也终于没法说出军团效忠太子。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公子好好休息。”皇甫永先告辞离去,过不多时,红影闪过,岳红翎悄悄进了屋,反手就扣上了门闩。 赵长河用力把她拥在怀里:“姐姐,我们换个地方疗伤吧,不想呆这了,好累。” 岳红翎轻轻拍着他的背,哄孩子般低声道:“好哦,去哪?” “值此寒冬北地,大雪纷飞,青山白头,姐姐有没有一点故地重游之念?” 岳红翎愣了愣,想起当初的北邙,大雪之中的陷阱坑,赵老大身边的压寨夫人。 她微微抬头,看着赵长河期待得亮闪闪的目光,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孩子啊。” 赵长河不服:“我这是念旧。” “嗯。”岳红翎心中软软,知道他真是念旧,重情至此,实是让人心中欢喜。 她软软地靠在赵长河的胸膛,柔声问:“前段时间没怎么听你喊姐姐,一副当家人的模样在喊红翎呢,怎么今天又一口一个姐姐了……” 赵长河也有些出神。 可能是受伤疲惫,也可能门庭若市,要当家拿主意的东西太多了。 只有在她身边,才觉得可以什么都不要想,姐姐在呢。 始终只有岳红翎能给自己这样的感受,即使在此战后半程,她都在听指挥,好像小媳妇似的……可只要看见她,就是没来由的安心。 那是根植在此世第一眼的依靠。 可话到嘴边,却没这么说,只是咬着她的耳朵,悄悄道:“我不仅想叫姐姐,还想听姐姐叫。” 岳红翎的脸颊红透到了耳根,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当家的皮痒了是不?走,跟我进屋!” 第294章 故地重游 落日时分。 崔元雍一脚踹开了赵长河的房门:“那点鸟伤都踏马休养一天了,够了没?起来尿尿!” 屋内空无一人,行李都清走了。 “草?”崔元雍傻了眼:“他不是刚刚伤得死狗一样吗,这就不辞而别?明知道我们会找他喝庆功酒的吧。” 旋即想起这一起消失的还有谁:“真他妈有异性没人性,以前怎么没看出这货是这样的人!老子不回去在央央面前说你一百零八句坏话老子不姓崔!” 崔元雍愤愤然去了侠客营,里面正喝得乱七八糟群魔乱舞。 其实他内心也知道赵长河累坏了实在不想碰这种场面,但他妈大家可以私下喝几杯啊! 算了。崔元雍无奈地揪住一个喝得颠三倒四的江湖汉子:“妈的老子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喝?” 汉子晕乎乎:“仗、仗都打完了,你谁啊?当我们真鸟你崔家啊……” “草。”崔元雍气得吐血,懒得和他们扯淡,问道:“司徒笑呢?该不会真跑去找薛苍海了?” 其实别人口头那么说,内心还是很尊重崔元雍的,还是老实在回答:“不知道,听人说往关城外面跑了。” 跑外面去干嘛,吃土吗? 崔元雍一头雾水地跑到城头一看,天色黑沉沉的,司徒笑躺在半沙半雪的大地上四仰八叉,举着酒葫芦大口大口地灌。 远处还有尸骨未清,凌乱的刀枪剑戟、散落的箭矢、碎裂的盾牌、天上盘旋的秃鹫,在残阳之下构图苍凉悲壮。 崔元雍喊:“你在发什么病?” 司徒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 “我看你来打这场仗的主要目的就是等这一刻是吧?” 司徒笑醉醺醺地举起酒葫芦:“崔兄知我!来喝一杯!” “喝你妈的,这都是些什么狗玩意啊!”崔元雍愤愤然地回了城,耳朵就被人拎住了。 好快的出手!根本来不及躲闪! 哪来的高手! 崔元雍猛回头,就看见老爹面无表情的模样:“回祠堂禁闭三个月,什么时候把嘴巴里的妈改了,什么时候出关。否则你妈就真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妈。” 抗胡英雄之一、正面击退金帐王子的新晋人榜宗师崔元雍,战争胜利之后连口酒都没喝到,被亲爹拎着耳朵回家,奖励三月禁闭、一摞圣贤书,和一把隐隐有灵的清河剑。 最悲剧的是,清河剑那灵若隐若现,还不知道到底肯不肯认。 …… 数日之后,北邙。 山寨依旧在,有趣的是连人都在。 当初赵长河砍人离开之后,被崔元雍抓进牢里关着的山匪们被县衙关到冬天又放了。 毕竟这伙人在当初的寨主带领下还真的没有什么恶迹,说杀头流放啥的都不至于,关久了又浪费粮食,看看过冬粮食吃紧,县令懒得养这帮货色,索性把这伙人放了。 结果出来之后还是游手好闲,不会做其他的,想想山寨里东西都在,匪徒们又很自然地聚合回来,凑回了原先的山寨,才刚刚几天。 大家互相对了下人数,除了当年的正副寨主之外,大伙居然一个没少。 连一个都没肯回去好好过日子,彻头彻尾的改造失败…… 连凶性都没少,大家聚在山寨里第一件事就是争寨主,分成了几拨人马闹腾了好几天了,最后相约决斗,今天就是决斗之时。 决斗场就在大家的大演武场,场边还有个偌大的陷坑,曾经的压寨夫人主持挖掘,生擒过崔家嫡女,可谓寨中名胜。 两边围着演武场互相骂娘,闹哄哄的正要上场,场外忽地传来极为稀奇惊叹的声音:“哟~比武斗酒?好好好!这主意可以,你们分组,老子出赏格,赢的拿钱,输的喝酒!” 场中全都愣了一下,声音很耳熟,连话语都很耳熟,好像啥时候听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来着…… 人们转头看了声音来处一眼,猎猎火光映照,寨主和压寨夫人站在陷阱坑边,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这一刹那脑子里竟然完全接上了过往的影像,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轰然起哄:“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开打开打!墨迹什么呢让嫂子看笑话……咦……” 喧闹声渐渐变小,渐至鸦雀无声。 然后开始发愣。 “不错啊,你们哪找来的油点的火把?”赵长河笑眯眯地问。 有人很自然地回:“库存还有一点底儿,没被县衙搬空。” 赵长河丢过一片金叶子:“去城里采购一些,爷带你们过冬。” “老大万岁!”人们纷纷涌了上来,台上准备比武的两位连理都没人搭理了。 也没有人记得,其实当初是赵长河抛弃了他们。 “我们在他妈牢里都天天看着老大刷榜!” “牢里别人知道我们是跟赵老大混的,那眼神儿啧啧。” “当年就知道老大不是一般人!” “老大老大,所以咱们压寨夫人这他娘是真的岳红翎吧对不对?” 岳红翎始终微微笑着站在一边,直到此刻才板起了脸:“假的。” 要不是你们这帮臭玩意儿瞎起哄,自己和赵长河的关系也不会走到后来的暧昧田地,更不会……嗯…… 可不知为何,心中羞恼之感却没有多少,反倒这种时空割裂之后又再度重合的感觉让人心中极有触动,甚至隐隐有了几分道境之悟一般。 就像大家的历程被摘出去了一年,独立于时空之外,回来之后什么都是接续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赵长河也在想,嬴五在找的东西,是否如此?而自己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选择了离开的时间点续上,是否此意? 玄妙,而有趣。 “好了。”赵长河拍拍手:“我寨主屋子清理过没?” 原先准备斗殴的两个人在台上苦着脸,叹着气道:“刚刚整理清扫过,被褥都是全新铺上的,动都没动一下,我们争的不就是这个所有权么……得,这是老天爷知道老大要回来,驱使我们去整的。哦对了,之前嫂子另有一间,这个倒还没来得及整……” “还要什么另一间?”赵长河瞪眼,搂上了岳红翎的腰:“以后就一间!” “砰!”寨主被压寨夫人恶狠狠地来了个过肩摔,跟拎熊似的提溜着进了山顶寨主屋。 风雪之中依稀传来她的骂声:“能了你?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压寨!” 山寨匪徒们面面相觑,忽然都笑出声来。 世界真奇妙。 寨主屋中,被褥清香,烛火暖暖。 连陈设都没变化。 岳红翎看着有些出神,手中被提溜着的赵长河趁机挣脱,抱住了她。 “干嘛?”岳红翎撇嘴。 “我老家赵厝经常有先在外面结了婚、有时间了再回到亲朋好友面前办个酒的,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 岳红翎觉得还真有点像。 尤其是这全新的被褥,预先点好的烛火……你说这是赵长河提前跑回来安排好的她都信。 可她知道真没有安排,这就是天意如此。赵长河这突发奇想的故地重游,仿佛给了两人一个仪式。 岳红翎心中怪怪的。 她愿意和在无人的秘境里缠绵,愿意携手天涯,但在女侠的心中真的连想都没想过这种在亲友见证之下洞房花烛的事情。 那与漆黑无人的秘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她微微垂首,低声道:“什么洞房花烛,我师门都不知道的。” 赵长河凑上她的脸,亲吻着道:“那我们有空也回去补一个?” “美得你。”岳红翎一把推着他的胸膛,作势不让他亲:“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话音未落,腰间一紧,已经被他横抱起来,走向了床榻。 岳红翎嘴巴虽硬,却没有挣扎,软软地任他放在了床上,口中说的是:“算了,帮你双修疗伤。受着伤呢还赶这么多天的路,真是无聊。” 心中打定主意,今晚一定不叫。 还想听姐姐叫,听鬼叫去。 夜色深深,月隐星沉。 鸟儿掠过屋顶,听见屋内不知什么生物压抑着的叫声,越来越大,最后化成了恼羞成怒:“换位置!我要压寨了!” 第295章 姐姐等你 阳光初上。 岳红翎慵懒地起身洗漱,转头看看盘膝坐在床上运功潜修的男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个明明受着伤却不好好休养、非要带伤拉着恋人远赴大几百里开外找一个有情调的双修之地的男人,谁懂啊…… 非要往好的地方想的话,赵长河对她的信任和依恋实是无与伦比,一点不在乎自己受着伤,仿佛身边有她岳红翎在就是绝对安全似的,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不过这次故地重游确实让岳红翎很是惊喜,这种感觉真的有趣。 古板的男人有什么意思,这样的男人才让人时常有惊喜嘛…… 站在山上往下看,大雪天的山寨众人居然都聚集到演武场上,很自觉地在练功,让人啧啧称奇。岳红翎可不信这帮货刚被放出牢的时候也有这么用功,可赵长河一来,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像都有了魂。 或许是赵长河这一年的刷榜让当时同样出身的人们受了刺激吧……大家一个出身,差不多年纪学武,如今寨主潜龙第一,名动天下,别人呢?没看见赵长河的时候还没那么直观,当赵长河携着真正的岳红翎出现在面前,人们心中的触动可想而知。 这时候用功,晚了么? 其实不晚的……别和赵长河比就行,这厮本身就是个奇才,天下也没几人能比,若非经脉所限,怕是要上天。若是把目标放在做个孙教习、做个方不平,那完全是有机会的。 何况压寨夫人高兴了点拨两手,那可比当初孙教习的指点有用…… 想到这里,岳红翎有些好笑,却也有些微惊。 这种驻留一方“相夫教子”的心思,可真是艺成出师之后从来没有诞生过的……真把自己当压寨夫人了啊…… 正有些走神,身后脚步声起,赵长河熟悉的臂膀从身后拥了过来:“在想什么?” 岳红翎道:“伤势如何?”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剩一些根子未除,要多呆一段时间……秃鹫猎牙果然厉害,真气残留如附骨之疽,极难拔除,我可能是第一次受这么麻烦的伤。要不是有双修神技,怕是要缠绵病榻挺久的。” 岳红翎撇撇嘴:“你就算不把秃鹫猎牙当地榜,那人家的人榜之首也是板上钉钉的,我都不敢招惹,你也真敢上。还说巴图无知者无畏呢,你能好哪去……” “那是战阵,总要有人扛的。” “死了呢?” “当是时,根本不会去想这个。有些事情一旦去想了,就没有人做了。” 岳红翎微微一笑:“你是英雄。” “要不怎么做你男人。” 岳红翎沉默片刻,问道:“因缘至此,你有没有组织一个小势力的想法?” 赵长河道:“留在这里做什么势力领袖那是不可能的,我留不住。” 岳红翎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笑道:“你要是过几天伤愈就走了,感觉他们魂又要没了。” 赵长河道:“我并不需要对他们负责……但作为曾经的寨主,给他们指条路倒是可以的。” “想让他们去参军啊?他们不会干的。” “这你就别管了,短期内他们要做山匪就先做着,到时候再说。”赵长河转了话题:“此番回来,有没有一种时空变幻之感?” 岳红翎道:“有的,很有趣。” “我在想一件事儿……”赵长河把和嬴五的对话略说了一遍,又道:“当时嬴五说到古今最大的差异是世界不完整,我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这个事情,只是直接和他谈合作。毕竟人是初识,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我对此特别感兴趣,那到时候就不是合作了,是我自己兴冲冲……其实我真的非常感兴趣。” 岳红翎眼波流转,笑道:“你肚子里的肠子真多,和这臭狗熊模样一点都不搭。” “你说的那人是巴图……” “哈……” “你说,嬴五追求的到底是失落的时空之悟呢,还是通过寻找这些空间搭建找到上古神魔的阶梯通道?又或者是,一旦空间完整,天地灵气会更浓郁,全体的修行都可能拔高一截?” 岳红翎想了想:“应该是兼而有之。这事是个大手笔,不会只有一方面的意义,他也不可能无私地为了所有人修行拔高。” “嗯……如果会导致灵气浓郁,大家的修行拔高,那么更有可能导致神魔苏醒才是……所以夏龙渊是放任各个秘境不去收集,他并不愿意当空间完整之后大量上古神魔苏醒,会很麻烦。也不知道嬴五后面是不是站着一尊神魔……” 赵长河捋着思路,心中忽然在想,这会不会也是瞎子想要做的事情?而夏龙渊不干。 当然瞎子未必是要世界完整,或者不止是要,她至少还有一项目的:收集完整的天书。 夏龙渊必然是知道天书存在的,有一定的可能性他手头也有一页天书,可他连集齐天书的想法都没有,否则当时和自己的交谈不可能不问的。 至少可以证明这不是一个集卡玩家……而赵长河倒偏偏有点集卡欲。 这就是瞎子明知道赵长河对她不满,却没啥反应的原因吧……因为赵长河在做的事就是她想看见的,虽然进度有点慢。 可赵长河明知如此,又不能不去做,只有循着这样的路径走,才有可能窥破时空之门。 岳红翎道:“你心里藏着一些事儿……或许不太想对人言?” “呃……其实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另外也担心你们本来与这些事情没有关联,贸然让你涉足不知道是好是坏……一些事情不是你我现在可以承担得起。” “所以你像是背后有老虎在追你,死命向前。” “是。” 岳红翎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轻抚他的面颊:“其实啊……你也没把我当家人,你和我一样的,心是浪子。” “呃不是这样说的……你咋不说这是男人有事咬牙自己担呢……” “好吧,无论你是不是,总之我是。”岳红翎道:“决战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战后想要辞行,去西南。因为你受伤的缘故才拖到现在,既然伤好得差不多了,也是该走之时了。” 赵长河明明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十分不舍,拉着她的袖子撒娇:“姐姐……” “姐姐都叫给你听了,还想咋的?” “……” 岳红翎瞥了眼演武场上热火朝天的练功场面,心知自己这次要走确实急了点,本来起码要等赵长河伤势彻底痊愈了再说的……可她忽然有点怕。 怕这样做他的夫人,管家管事的心。 “好啦,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岳红翎轻抚他的面颊,轻轻一吻:“你也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现在可以承担,那你我就别贪恋一时,当再往前行……等到你觉得我可以承担的那一天,我等你说出来,姐姐帮你。” 赵长河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岳红翎闭上眼睛,宛转相就。 飘雪的山头,男女紧紧拥吻,下方练武的人们一个一个面无表情地停下了手。 赵老大不是人,以前还知道藏在屋里避着兄弟们,现在开始公然虐狗了。 尤其当大家知道那是真正的岳红翎时,心里的滋味更是难以言喻。 可是这场面看上去,却又不得不承认,很配,也很美。 或许也只有赵老大这样的豪杰,才配得上这样的夫人…… 正这么想着,岳红翎轻轻推开赵长河,低声道:“那就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希望下次相见,我已破秘藏之门,到时候或许真有些事会告诉你。” 岳红翎微微一笑:“嗯,我等你。” 说完转身入院,牵出赤兔,策马离去。 匪徒们张大了嘴巴。 赵老大又双叒叕被甩啦! 第296章 多面使者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这次岳红翎的辞别没引起什么波澜,只是难免有些郁郁不舍。 赵长河知道她的心还没驻留下来……只是这次离去显得有些匆匆,感觉在逃避什么。 看着演武场上的人们,赵长河心中忽有所悟,微微有了点笑意。 谁说她无心驻留,这不是已经有了苗头?她是在怕这苗头啊。 赵长河的心情忽然变好了,挥手道:“兄弟们,要不要教你们几招?” 众人大喜:“就等老大这句话呢!” 赵长河随意拿了柄普通单刀掂了掂,笑道:“血煞刀法你们都懂,我教你们一点更特别的,人榜宗师的黄沙刀法。其借风沙之力,爆发时风卷云残、狂沙暴起,威不可当;偷袭时融风沙之迹,无声无息,无所不在,缥缈难防……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刀法。以后学会了,建议广布天下,谁都能学。” 如果虎烈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重新焕发生机,掐死赵长河之后再躺回去。 但实际上赵长河倒不是针对一个已经完犊子的虎烈,而是他发现草原沙漠的部族武学都有很类似的特性,比如赤离的灵狐刀法和虎烈的这种刀法特性也是本质暗合的,推而广之应该有很多部族相似。让中原武人多熟悉熟悉,将来有利。 赵长河所得的黄沙刀法也不过是其皮毛,但以如今的武学认知,他已经可以自己根据这样的特性和刀意,整理创出一门成套的“自创刀法”,这整理且传授的过程,也是他自己再度熟悉掌握一遍黄沙刀法的过程。 所得剑法多矣,刀法很少,这次是一个很有益的补充,对自己“地狱如是”的刀意发挥都很有启发。 这段时间在北邙,赵长河就是打好主意做一段时间的积累沉淀,磨炼一下刀法,消化一下塞外所得。 唐晚妆说的“慢下来”,无非是一个收与放的过程。塞北纵横,戎马倥偬,缺失了沉淀,现在就是沉淀之时,急不得。 此外……他在等一个人,有预感她会来。 …… 这一批山匪,其实底子挺好的。 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虽然有各人资质悟性区别、努力程度区别,当初一个个看着歪瓜裂枣让老孙很是头大,搞得分外青睐聪明又努力的赵长河……但老孙还是很负责任的,一个个基础还是打扎实了,无论是外功基本功还是刀法,耍起来都似模似样,起码没有形变。 赵长河混迹江湖这么久,见过比他们菜的到处都是。 教了大家约莫五六天刀法,赵长河伤势日渐痊愈的同时,也自觉对刀法的领悟更精进了一层,更可喜的是好多人居然都有所突破了。 以前就有一些玄关一重的,现在都出现了两个二重的,就是之前在台上准备比武的那两位。而原先连一重玄关都没破的,现在也出现了大规模的突破趋势。 其实这大半年的坐牢,也是沉淀和积累吧……至少把浮躁的心磨圆了些,于是按捺得住性子修行了。 大开花的突破潮让赵长河心情极佳,讲道理一大群玄关一二重的,拿到军中也是精锐军队了。他确实有意稍微培养一下这拨人,好歹算是“嫡系”,将来送哪去?当然不是军中,是为了血神教。 胡人虽退,中原不见消停,反而更乱了。值此天下大乱之际,薛教主又登临人榜,必有举措,这些人理论上也是血神教的人,他会需求这批人手的。 到时候自有用处。 别把人家薛教主当谐星,人家是魔教之主,残暴着呢,赵长河从来没小看他,即使现在都不太敢直接找上门的…… “哟!”香风拂过,身畔传来笑嘻嘻的声音:“瞧我发现了什么?上百精锐诶!” 演武场一片人仰马翻,正在练刀的人们头都差点扭了。 这妩媚的娘们又是哪来的?浑身散发着的都是成熟妖娆的风情,就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你究竟有几个压寨夫人? 赵长河却仿佛早有预料似的,连头都没回:“练你们的刀,看什么看?要女人是不?等你们练到玄关八重,你们也有。” “草……老大你咒我们这辈子雏儿就直说吧。” “虽然当初很感谢你们起哄给我制造了和红翎的缘法,但这次我还是要澄清一下,这位不是我女人,我可没资格碰人家,不要瞪那一圈牛眼。” 赵长河说完,终于转头,冲着来人微微一笑:“我等三娘多时了。本来以为北邙这边有你们的情报网,会比较容易找到我,没想到还是过了这么久。” 三娘饶有兴致地看着赵长河对下属澄清,此时才笑道:“我有别的事儿,你以为没事就盯着你呢?德性。” “行吧。”赵长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屋里喝一杯?” 三娘转头看着众人眼巴巴的表情,笑道:“邀我进屋,就不怕被误会了?” 赵长河道:“我澄清的话已经说完了,别人该怎么想我也管不着。屋子又不是一间单间,老子是寨主,有独院的好不?” 三娘笑喷出来:“是是是,威震北邙大寨主,好威风呀。” “自然是比不过黄沙集元统领的。”赵长河当先引路:“请。” 三娘饶有兴致地跟他进了屋,看着他拿出一壶酒,一盘牛肉干,一碟花生米:“这次是真的我请三娘了,山寨条件一般,莫嫌简陋。” “有人请客,我就开心。”三娘悠悠然地抿着酒,笑道:“你知道我会来?” “嬴五和我的合作,说了个开头,具体接下去做个啥还没说,最后我们说到找龙象血参的事,我估摸着他去找线索了,有了线索自然会找使者告诉我。我与他之间的使者,还有比你合适的么?好歹我举荐你做黄沙集统领诶。” “是啊。”三娘悠悠道:“问题是这么一来,可能在巴图眼里我这就有主了,你说我该感谢你的举荐呢,还是该揍你一顿?” 赵长河很是无语:“我一个正常举荐,别人怎么猜关我屁事。” “那你和你下属解释澄清有什么用?怎么不去找巴图澄清一下?” “……哪有特意巴巴地去信澄清这种事情的,别人看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听人说,和你接触了的女人风评都会变得不幸。” “那倒未必,起码朱雀的风评是正常的。” 三娘眨巴眨巴眼睛,差点没笑出声来,半晌才道:“说使者吧,其实我觉得我更合适做你和另一个人之间的使者……你嘴巴里说嬴五,肚子里说的是皇甫吧。” 赵长河果然道:“翼火蛇有话让你带给我?” “没有。”三娘面无表情:“我是四象,她是二十八宿,她让我带口信?她哪位啊?倒是我回去揍了她一顿,让她跪下忏悔,不应该和教外男子乱起私情!” “喂!她又不是圣女,再说也不是你直属,关你屁事,管得真宽!” “怎么着?”三娘道:“你以为朱雀不揍她?也就是贵妃不能乱动,否则朱雀不杀她就不错了。” 赵长河气道:“邪教,傻逼。” 三娘一本正经道:“其实吧,咱俩这么熟了,也不是不能卖你点面子帮你一把。你如果去偷翼火蛇,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朱雀发火,我帮你拦着她。算是回馈你的举荐了,怎么样?” 赵长河居然还真扭捏了一阵子,才叹气道:“这个感谢是感谢啦,问题是我和翼火蛇没到那份上,别误会……她最多对我有点好感而已,距离你们想的情况十万八千里远……” “没误会啊,我都说我让她忏悔私情,她没否认啊。” 赵长河眼睛都亮了:“真的?” 当然是假的……三娘肚子都快笑破了,面上正儿八经:“当然是真的,我堂堂玄武,还能说谎?” 第297章 四象教不是窑子 赵长河还真被骗了,心中狂喜。 自己是对翼火蛇小姐姐很有好感的,但她的态度若即若离,有时候能感觉她也有好感,暧昧得很,可仔细感受却又是一种淡淡的疏离。好像她在更高的维度,不过和你玩个游戏。 这是不是人生三大错觉?不知道。 感觉当初剑湖城,猪猪相对,拉着手奔跑在城中的烟雨街巷之时,小姐姐是开心的。 可到了京师之后感觉就很是别扭,仿佛她脱下了面具后,却反而戴上了面具。 然而这会儿堂堂玄武,很认真地说,她是喜欢你的! 赵长河差点没握拳高喊一声“耶”,给三娘倒酒的动作都巴结了三分:“那个,可她的身份……” “除了你偷入宫比较难办之外,其他的算个事么?和皇甫情达成协议的人是假夏龙渊,趁着当初真货消失了一段时间,直接把事给定下了,这事皇甫情有告诉过你吧?” “嗯,说过的。说是假货想要给自己铺点儿逆袭成真的可能,和你们做了合作,当时我觉得这假货还挺有点拼劲,真他妈不怕死。其实我觉得你们也是真不怕死……” “当时我们是为了试探真货的反应,他到底在不在宫中。如果真在,不可能容忍莫名其妙多个贵妃,北疆军团忽然变成外戚,王家更要动荡,一定会阻止,那就什么都没发生。可一旦没有阻止,说明他要么极度虚弱,已经失去了掌控力;要么说明他无法分心,管不了了。那么我们的人占据后宫重要位置,是极其有用的……” 赵长河道:“我懂你们在想什么!可你们就不怕他只是一时不在,没阻止,但事后回来发现了假货脱缰,把假货连皇甫一起杀了?” “当然想过啊。”三娘微微一笑:“皇甫没告诉你吧,她要的就是‘被昏君所杀’,逼反皇甫永先?而实际上我们当然会暗中把她接走……” 赵长河头疼地捏着脑袋:“草……” 其实三娘这已经差点漏了底。 只有如朱雀这种天下横行的教派领袖,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觉得至少能在状态不对的夏龙渊手中跑得掉,才铤而走险入宫居于中枢。如果夏龙渊不出现,她确实能借身份取得大量好处,一旦夏龙渊出现,跑就是了,还正好让愚忠的老爹造反,算盘打得挺响。 再响的算盘也只有朱雀可以打,换了个“玄关九重”的翼火蛇,哪有这样的信心?岂不是去送死的么…… 所以这话说得简直就在透露皇甫情就是朱雀了,当时皇甫情自己就不敢对赵长河说这么明白,怕一说就被这聪明的小男人猜了个底朝天。 不过实际上赵长河倒很难想到这点漏洞所在,因为他心中的夏龙渊太强了,他天榜第一是因为最高只有天榜第一,实际上乱世榜应该只有两个级别,夏龙渊和其他。所以不管是朱雀还是翼火蛇在宫中,对于赵长河而言都在作死,没区别,人家没反应只是在看戏罢了。 但他却又理解四象教在这事上的想法,她们的谋划在常规思路上还是符合逻辑的。就像赫雷那么强大的地榜前列,受了伤之后在剑湖城一群虾兵蟹将面前都不敢轻易露面,一露面就被群殴得更伤了。落地凤凰不如鸡,这才是常规理解,以夏龙渊长期闭关让假货上朝的状态怎么看都像出岔子了,真不足为惧。 谁又想得到夏龙渊那么离谱,大家还是武侠最多中武,你都高武玄幻去了?完全不是一个维度,导致各种猜测各种思谋都货不对板。 这话又不好说,夏龙渊出来见面可不是为了让自己满天下宣扬的,只得摆摆手:“我建议你们别妄猜夏龙渊……最好早点撤出来,别玩了,真的……” 可这话听在三娘耳内,无异于在说自己不敢入宫偷人,不如出来偷。 她想了想,摇头道:“真夏龙渊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我们好不容易窃据中枢,好端端就撤离是不可能的……要么这样,你如果不敢入宫,那我让她出来幽会你怎么样?” 赵长河大怒道:“我不偷她,她在宫中真的很危险,你们懂个屁啊!一帮自以为是的蠢娘们!” 三娘被他吼愣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道:“你吼我……” “……”赵长河叹了口气:“抱歉,是我激动了……吼你也没意义,我该去吼她。” 三娘面无表情。明明被骂了,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乐呢……你赶紧去吼她好吧,少吼一句你不是男人! 赵长河想了想:“对了,既然你来了,回头帮我转达迟迟一句话,行么?” 三娘板着脸道:“说。” “我曾经替迟迟去探望一个故人的状态,告诉她一声,那人很健康,活蹦乱跳。” 三娘愣了愣,若有所思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那个故人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赵长河愣了一愣,忽地更加理解了别人的逻辑。 说起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行了。”三娘悠悠地抿着酒:“虽然你吼我,不过看得出是关心则乱,紧张某人……老娘也不和你计较。但想让我帮你偷人那就没了。” 赵长河闷声道:“我自己会偷。她真要喜欢我,那我还怕个啥?” 嘻……三娘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一个板着脸,一个笑嘻嘻,闷头相对喝了几杯酒,赵长河才终于道:“迟迟近况如何?她能出来嘛?” “喂!”三娘不可思议:“你够了啊,我们是四象教,不是窑子。” 赵长河:“……” 三娘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迟迟和你先的,对不对?翼火蛇要叫她姐姐,对不对?” 赵长河无奈道:“翼火蛇八字没一撇呢。” “我只问你如果成了是不是这样子?” “……是吧。” 三娘眼睛变得亮晶晶,就差没高喊一声搞快点,我要看。 但恐怕圣女之事确实是教派禁忌,连无法无天的三娘都不太敢,憋得脸蛋红扑扑的。 赵长河道:“怎么我感觉你们的圣女是可以毕业的,比如朱雀和你,应该以前都是圣女,后来变成尊者了对不对?那啥时候迟迟成为青龙白虎尊者是不是就没那么多屁事了?” “不太一样。”三娘道:“我们确实做过圣女,但性质不过是一个过渡,选拔优秀者成为四象代言者,也就是尊者。但迟迟很特殊,她身兼二象,古来所无,这在我们看来不是继任尊者的,是作为教主来培养的,所以用最严格的要求。你没办法想象一个奔着成为星空之主的人物,还没开始就先和教义反着来,怎么想都觉得这教派完了,对不对?落在教众眼中,怕是人心都散了,各种教义也没人信了。” 赵长河:“……” 好像是这样。搁谁都觉得这教派没啥前途了。 “另外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在于,谁管。四象教上一辈可没这么强的,是我们几个天才,才把四象教发展到今天的强盛,也就是说以前就算我们违反教规也不算什么太大不了的事,但现在有一个很严厉的管理者板着脸在盯……四象教有今日,基本算是她的功劳吧,我大部分时间甩手的,所以她认定的事情,我必须尊重。” “……朱雀?” “是啊。” 赵长河抚额:“我还以为你比她大。四象排位里她也是老幺吧?” “四象是并列的,没有排位,你有点误会……另外就算是有排位,实权者和我这种大部分时间在甩手的,谁说了算也不用问了。”三娘开始假哭:“她要是要罚我干什么,我都只能可怜巴巴地从命的,嘤嘤嘤。” “未必吧……”赵长河抿着酒,悠悠道:“三娘为什么那么爱钱,自己却荆钗布裙没见什么享受……这是教派困难之时,三娘一直负责搞钱,所得全部给了教派发展吧……时至今日都习惯了。” 三娘愣了愣,眯着眼睛盯着他不说话了。 “你们几个很了不起,真的。”赵长河诚心道:“虽然在我看来有的事情做得冒进了,但做大事总是要赌。” 三娘道:“你这语气该不会是放弃迟迟了吧?” “按你这说法,倒也没什么好急的。要么她成为教主,要么……” “嗯?她成为教主说不定二三十年后了,那时候你还硬不硬得起来啊?” 赵长河:“?” “咳。”三娘干咳掩饰:“我看与其期待她做教主,还不如期待你能不能打得过朱雀呢……到时候踏上神殿,光明正大地喊求娶迟迟,看她能怎么样?” 赵长河诚恳地看着她:“龟龟,你真是个人才,四象教捡到你真是捡到鬼了……” “你叫我什么?” “没,没,那是个口头禅,惊叹词……” 三娘哼哼道:“但我觉得你也做不到,知不知道你给我们的玄武之石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什么?” “唐晚妆都能窥破三重秘藏,只是她急了,导致肺经受损。而我们看唐晚妆那样,也就不敢冒进,稳了一手,等个契机……而现在就是契机。” 赵长河愣了愣,忽地醒悟过来。 这意思,玄武朱雀,都可能齐刷刷踏入真正的天榜水平? 四象教这是要上天? 第298章 当初错过的秘密 “你们真有把握么?别搞得也像晚妆那样……” “哟,好亲热啊。晚妆~” “我说你能不能搞清重点?” “把握……七八成吧,任何关卡都没人能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哪怕玄关一重都是有风险的。能有七八成胜算已经基本可以算是稳的了。” “嗯……”赵长河问:“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不用……就你?” “……” 三娘笑眯眯道:“这个事情上,你已经是有大功的了,而且你的话说得很好听,明明是为了拉拢我一起对付乌拔鲁,却说得是对四象教特别好,给四象教送东西似的……” 赵长河叹了口气:“那是真话。不给你这玩意,照样能拉拢你对付乌拔鲁,你本来就想杀他,想瞒谁啊。” 三娘不说话了。 确实赵长河当时给玄武石的举动,没有别的因素,纯粹就是在帮四象教。 或者也可以说是不想四象教找他麻烦。毕竟空间交给嬴五了,到时候三娘进去一看,啥都没有,果冻都被挖没了,自然会来找他要东西,那就是翻脸的征兆。 他不想翻脸,又不贪宝石,索性白送做个人情。起码所得的戒指还能自己留着,她们也不会再好意思来要,毕竟地方是他找到的。 朱雀那边得到了宝石之后也是沉默,即使现在知道这男人大概率不是夜帝传承,可现在让朱雀去杀他也很难下得了手了。 要是把这玄武宝石拿来当聘礼,讨要夏迟迟,或者求娶个翼火蛇啥的,那乐子可能还挺大,可他什么都没要求,真就白送。 再怎么魔教妖女,人情这东西也是得认的,这也是三娘现在对他态度特别好的原因。 赵长河忽地笑笑:“好啦,能提升就好,我也等着你们四象教步入天榜的那一天。” 三娘道:“这样你要打得过朱雀就更麻烦了哦。” 赵长河似不在乎,反倒转移了话题:“四象教和我渊源太深,还都是私情的事儿,一聊就没完了。我们说点正事?我想要龙象血参,嬴五有线索了么?” “有。”三娘道:“极西之地,有昆仑天池,在上个纪元的记载中是有此物的,只不过本纪元没有了,不知道是因为环境有变呢,还是因为人为破坏得多,导致血参生长不到应有的年份。如果你在那边能够发现什么秘境的话,那就有可能得到上古遗存的血参……当然这概率很缥缈,秘境本身就难找,找到了也未必有血参,你要万里迢迢去试试么?” 赵长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只能试试呗。反正我居无定所,去哪不是去?” “行,到时候我们的人会帮你。” “你们的人,指四象教还是指嬴五?” 三娘微微一笑:“当然都有。不过你要小心一点,那边有强大势力,还有天榜。” 赵长河没啥反应:“知道了。我又不是去闹事的,有没有天榜也没那么要紧,人家也不会见人就杀吧……其实有大势力是好事来着,说不定就私藏了龙象血参,我还能设法和人家做个交易……” “你想多了。”三娘面无表情:“那是流放之地,恶人天堂,许多在中土混不下去的魔徒都在那里,被通缉的、得罪了强敌的,什么鸟人都有,坑蒙拐骗抢无所不为。中土侠客悄无声息失踪在那边的不计其数,唐晚妆的人都不敢轻易涉足,我们四象教也不敢随便在那边发展教众……你这生面孔跑过去,说不定啥时候脑袋都被摘了,还想和人做交易?” “那我低调点就是了,大不了说我是王道中。” 三娘:“……” 其实这会儿三娘心中有点怪异,有些事情确实是有缘法的。 迟迟这一次的历练之地正是那边,西方白虎,正合其意,她的一重秘藏就在这里。而且说不定朱雀也会去,既是暗中保护迟迟,也是为她自己突破三重秘藏做一些最后的准备。 结果这厮要找龙象血参,居然也去那里,这事三娘还没和朱雀迟迟说来着,这属于嬴五这条线上的事。不知道这几位在那边偶遇,会迸发出什么火花来……三娘想到这里简直不想去黄沙集了,黄沙集有什么好玩的现在?哪有昆仑好玩…… 可惜自己需要去玄武秘境看看,修行多半有益,短期内离不得,可惜可惜。 “哦对了……”却见赵长河敲了敲脑袋:“三娘你们知道盗门在哪么?” “怎么想起问这个?” “感觉他们很喜欢这类地方吧?一下就想到了。” “不错,盗门应该就坐落在那边,没人知道具体山门,说不定你表面上看着一家普普通通的杂货铺就是盗门总舵亦未可知。” “有这准信就够了。”赵长河很多问题都在这有了底,心情大好地举杯相敬:“三娘真是我的福星。” 三娘笑眯眯地碰了一杯:“彼此彼此。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赵长河默默内视了一下。 这几天教大家修行的过程里,自己的伤是确实已经好了,又通过天书复现,好好琢磨了几天刀法和秃鹫猎牙那一矛,自觉颇有进益。 至于血煞功突破九重……嬴五给的那个血牌,如今研究了一下,感觉如果提取血牌里的煞气养煞磨砺的话,确实有突破九重的可能性。然而按照崔文璟的理论,如果单纯靠这种突破方式,属于半吊子九重,想要达成性命交修的圆满,还是得另有磨砺感悟才行,不急。 此物算是打个底吧,到了机缘来临,不需要再去考虑上哪找煞气摄取,提前备在身上了。蛋疼的就是怀揣的东西越来越多,是真的难受,此去西陲第一件事恐怕不是找血参,是找盗门。 这么想着,便道:“其实随时可以走了……在此之前能不能再委托三娘一件事?” 三娘愣了愣:“何事?” “把山寨里的弟兄交给血神教……三娘介绍入教的话,多半是没问题的?” 三娘若有深意地看了他半晌,忽地一笑:“小弟弟不老实,打算鸠占鹊巢呢。” 赵长河也笑笑,没说什么。 “我给他们写封介绍信就行,薛苍海必须给我这个面子。”三娘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时之间波翻浪涌。 赵长河低头喝酒。 “既然你给我附加了要求,我也提个小要求。”三娘转身出门:“带我去青龙潭看看。” 青龙潭,水帘洞。 那是赵长河与夏迟迟的定情之地,在夏迟迟随朱雀离去、赵长河做山寨之主的那段时间,赵长河都很少再来这里,来了也是做战备的…… 因为来了这里很容易睹物思人,影响那段时间的武道精进。 时至今日,都立夏了,这早已不是什么问题,赵长河也想再进一次水帘洞,看看当时大家有没有错失什么内容。 带着三娘进了洞,洞内空间依然不大,中央一个小祭台是放置青龙印的地方,此外别无他物。整体和玄武山洞极为接近,看得出是一个体系所传。 但玄武山洞的祭台是可以推动的,推开之后是出口。 这里呢? 三娘的目光也落在祭台上,见赵长河似乎想过去推开的样子,忽地伸手拦住:“别动。” 赵长河:“?” 三娘皱眉看了好久,忽然道:“这里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能量有些异常。如此平和普通之地,竟让我感觉心惊肉跳……你们当初运气好,没有乱碰,要是真推开了,估计北邙都没了……” 赵长河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北邙位移到了京师之北,原因在这里? 这是天大的秘密其实藏在新手村的意思? 三娘绕着祭台反反复复看了好一阵子,眉头又舒展了开来:“哦,倒也没那么夸张,一般人推不动。我看看……” 她抱着祭台轻轻一转,换了个方位。 几乎能听见地底传来的“隆隆”之声,仿佛地下有什么庞大的机栝正在相连。 “上古青龙、也是人皇之传……”三娘转头看着赵长河,目光熠熠:“你说我要不要砍了你,独占一下宝库?” 赵长河没好气:“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就是个坟包,而且里面还躺着一个想要爬出来的人。” 第299章 大夏龙雀VS古剑龙皇 四象教曾经挖过这里的坟。 就是当时方不平他们做仪式的那个山洞,原本是个地下陵寝,十几年前被上代白虎圣女主持挖掘清空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地洞。赵长河刚来的时候进去呆过,没啥内容,后续做寨主的时候那地方已经被他拿来做仓库用了。 那种被教派大肆探索连地砖都铲平了的地方,真正的掘地三尺,是真不会有什么东西遗留了。 当时墓中所得的金银宝物功法之流应该是给四象教狠狠壮大了一把,所得的上古记录之类也极有意义。按三娘的说法四象教的上一辈不咋地,这十几年来她们这辈发展这么强,多半与此有不小的关联。 同时还留下了青龙印的记载,只是没说具体在哪,后来白虎圣女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女儿。而四象教那边因为已经收获极多,也没想过这里还能有啥留下,直到多年之后又意外发现了线索,感觉这里应该还有个宝贝才对,这才组织血神教来找青龙印。 这便是赵长河与迟迟的缘起,都是当事人。 这么算的话已经犁过两轮了……不管是四象教还是当事人赵长河,都没想过这居然还能有真正的主墓在这里! “要布置这样的真假墓,可谓不计成本了。”三娘有些无奈地自我辩解:“早年挖过的那个墓,真的很富……完全就是真墓应有的规格,我们获益很大。” 赵长河道:“有尸体么?” “也有的,还是一个强者遗骸。”三娘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坦白:“但估计真没到上古青龙的程度……真是上古青龙的话,应该尸身是完整的,而不是一具骸骨。可是那时候我们对上个纪元的认知也没现在到位,以为骸骨不朽也很厉害了……” 赵长河点点头,人受限于认知,很正常。自己当时认知更菜,人都在这做了那么久寨主,也没想过下面还有东西,谁笑谁呢…… “我倒是觉得,除了主墓室偏移之外,其余主要的东西还真被你们挖走了。这里的主墓室很可能除了强大禁制之外并没有别的,这位青龙也是用心良苦,什么好东西都被取走,很少还会有人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三娘点了点头:“很可能确实除了尸骨与禁制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但不能光凭臆测,我必须下去实地看看。你实力不足,最好别下来,我未必护得住你。” 赵长河犹豫片刻:“我建议连你也别下去,我们继续封存,等你突破了再来。” 玄武和晚妆半斤八两,这位上古青龙多半也和剑皇半斤八两。以剑皇陵寝的规格看,唐晚妆的决定就是只查探外围,核心封存不碰,否则非常危险。 而这里所谓的“外围”早都挖空了,现在这就是核心。 三娘没见过剑皇陵寝的威势,无论为了教派还是自己的性情,都不可能忍得住不下去看看的,大家的关系也不足以让她听赵长河的。 赵长河只得眼睁睁看着三娘钻进了通道,有些不安地在上面徘徊。 如果堂堂地榜第二都摆不平的地方,那自己下去也是送的,说不定反而成累赘,本来没事却因为自己下去反而多出事来,那才叫搞笑了,还是别乱下去的好。 只得希望三娘察觉不好搞,能够果断点放弃走人,别强来…… 正这么想着,下方再度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还夹杂着气劲交击的爆响,看似三娘已经开打。 赵长河来回踱步,心中更急了。 久未有过自我动静的龙雀此时又开始抖动,和当初面对剑皇的剑影似的,兴奋无比。 赵长河没好气道:“别抖了。老夏出来的时候你都不动,这时候倒动起来了。” 龙雀抖抖抖。 不知是否已经略微接触了秘藏之门的原因……以前赵长河只能感受到龙雀表达出的“兴奋”“不悦”之类简单情绪,这一次却出奇地读懂了龙雀更完整的表达:我对他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为什么要动? 赵长河心中微动,这意思有趣…… 龙雀面上表现出来的性子跟夏龙渊挺接近的,一样中二,霸道,狂傲,看别人牛逼就想较个劲,然而这是表面。它的核心本质是帝王刀,它的霸道是无违天子命、它的狂傲是天无二日……如今夏龙渊的表现,说霸道那依然是,但若说“帝王之意”,则已经不是太符合了。 刀剑有灵,感其本质,所以龙雀已经不怎么认夏龙渊了,形如陌路。 如果像清河剑那种情况,说不定会灵性消退,但龙雀运气也不差,它跟在了赵长河身边。 赵长河的行为……也许他没有帝王心,但做的事却让龙雀觉得挺吻合的? 崔文璟说,你该考虑让它认主了…… 龙雀又传达了意思:下面有个货很跳,我要去揍它。 在日常的战斗中,赵长河几乎没有动用过龙雀的力量——其实龙雀也不听话,一般用不了,很偶尔才傲娇地发挥一点,正常就只能用龙雀自身材质作为兵器罢了。这会儿想起,当时在虎丘和剑皇的剑影对砍的那会儿就是完全靠着龙雀的力量把剑影打散的,他赵长河啥事都没做,只不过是龙雀的挂件而已。 换句话说,如果下面也是一个剑灵或剑影类的东西,龙雀是完全可以参战的。 正这么想着,下方传来三娘的闷哼,似是吃了亏。 赵长河再也按捺不住,飞速冲进了通道里。 入目的影像果然和当初剑皇之陵极为相似,一把神剑正攻向站在中央玉棺边上的三娘,三娘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条蛇鞭,鞭影重重,环绕身周,竟形成了一个龟甲护盾般的光罩,和那剑影硬扛。 与剑皇的那道剑影不同的是,当时那道剑影和血戾煞气交缠,鲜红魔化,除了暴戾之外看不出别的特征,基本可以证明剑皇临终之时是执念未消、戾气深重的,思思和唐晚妆得出的判断都是剑皇一旦复苏,必将神州浩劫,是有其依据的。 而此时这把剑则鲜活很多,隐隐散发着碧绿的色泽,剑身上又有金黄的龙形印记,栩栩如生,简直像是一把实剑了……咦不对,这他妈就是一把实体的剑啊! 这剑比现在普遍的剑更宽厚少许,造型古朴,没有什么暴戾,倒是堂皇威严,还隐隐散发着万物滋长复苏之意,一看就是青龙特征。 这是上古青龙的随身佩剑,赵长河在当初剑湖底下的影像里,见过男子腰间挂着这把剑! 古剑龙皇! 至于三娘……赵长河不知道三娘的武器为什么是一条鞭子,难道这就是龟甲缚的真意? 总之这类武器和人打的话可能多有奇效,可偏偏面对一把剑则很是吃亏。赵长河大致可以想象,以玄武的龟蛇二象性,她这一边稳守龟甲之形的同时,必会找准机会长鞭如蛇暴起,给对手致命一击——然而对手在哪呢? 根本就没有人啊!怎么打啊? 这有守无攻,唯一的办法大概是用鞭子缠死这把剑?但鞭子的材质怕是玩不过这把剑,不敢缠剑身,想要缠住剑柄的位置又谈何容易?导致极为吃亏。 更麻烦的是,随着每一次交击,古剑便有溢散的剑气四处乱窜,偶尔总有那么一两道循鞭影构建的防御网溜了进去,让三娘很是狼狈。亏得这是玄武,防御手段极强,换了个一般人怕是早都栽了。 赵长河听到的闷哼,正是三娘被一道剑气擦过手臂,受了点轻伤。 这一眼印象说来洋洋洒洒,实则也就一刹,三娘正在那边喊:“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去!我护不了你!” 话音未落,就看见赵长河举起龙雀,一个飞跃,冲着古剑直劈而下:“没有人告诉你,我和这种自己会动的兵器打得很有经验?” 三娘:“……” “铛!”龙雀兴奋地劈在古剑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交响。 巨力传来,赵长河翻身飞回,虎口都被震麻了……他发现这一次龙雀好像打不过古剑…… 毕竟上次只是剑影,算欺负人,这次才是实体……那么是此世之兵不如上个纪元呢,还是夏龙渊的实力比不过上古青龙? “嚓……”赵长河倒栽而回,脚下在地面擦过长长的痕迹,勉强停下了倒退之势,那边三娘早就长鞭乱舞,再度把古剑缠住不放。 但三娘也没再赶他走,心中颇有些吃惊,这货居然能和古剑正面交击而无伤?那有了这样的助力,还真有把握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赵长河在那拍着刀骂:“让你兴奋,傲娇,抖,抖,抖!真要你打团的时候,输出在哪里,在,哪,里!” 随着话音,那把阔刀暴怒起来,几乎是化作一道血光,直冲古剑而去。 落在三娘眼里,那血光也隐隐带着龙形,又有如朱雀展翅之意。至于被血光带着飞的赵长河,纯纯的挂件…… 三娘心中微动,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古剑就弃她而去,迎向了龙雀。 仿佛血龙和金龙的对撞,剑气刀芒瞬间爆炸,充盈了整个空间。 三娘也是此世顶尖强者,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手中蛇鞭甩出,准确地缠住了古剑剑柄。 极其不要脸的二打一,古剑还想挣扎,却挣不动了,三娘也不是好惹的…… 龙雀却是很不爽似的,有点蠢蠢欲动地想砍三娘,赵长河死死捉住刀柄,差点没喊刀哥给点面子…… 龙雀抖了两下,终究没了声息。好像在说你知道我牛逼就行,懒得和你计较…… 三娘握住古剑,发现和其他神兵一样,只要有人手持剑柄,古剑也就消停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三娘吁了口气,喜滋滋地看向赵长河:“不错啊小弟弟,还真能帮上忙……” 赵长河没有回答,一声不吭地把龙雀插在地上,开始脱衣服。 三娘:“?” 却见赵长河解下外衣,直接丢了过去:“披着。” 说完背转身,面向通道口,一言不发。 三娘下意识接住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 峰峦束缚之处不知何时被剑气割裂,衣裳向两边散开,一阵清凉。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多处破洞,到处白花花的露出来,春光乱泄。 三娘抬头看了看他背对自己的样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极其自然地披上了他的外套,笑吟吟道:“要不要看看棺材?” 赵长河此时才转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会复活么?” “应该不会。”三娘探头看着玉棺,低声自语:“上古四象,可能都……真的死绝了。” 第300章 法则级神通 赵长河放下了吊在嗓子眼的心。 还担心她问要不要看看棺材的意思是,问要不要找个棺材给你躺进去死一死……看来风情御姐还是有好处的,这么点小事不会跟个小姑娘一样要死要活,大家还是正事重要点儿。 但实际上身后眼看了个干净。 好大,好白。 这要是被她知道了,那就真要搞个棺材给你躺进去死一死了。 赵长河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走近一步,探头去看棺材。 棺材是玉质的,整体闭合看不清内部是否有尸身,气息也被玉质遮蔽,基本感应不到什么。但三娘这话说得笃定,认为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多半她的神识是可以感知到内部气息的,有没有死透对她来说很容易判断。 却听三娘叹了口气:“他可能做了很多后手,连带着地理迁移,北邙都变了位置,可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赵长河醒悟这个对四象教可能有点信仰上的打击。某种意义上她们拜的神就是躺在棺材里的这位,至少是其中之一,但已经死透了。 你信仰的神都死了,那信仰是不是有点……emmmm…… 不过话说回来,上古四象属于夜帝下属,四象死透了不代表夜帝死透,信仰倒也没全崩。反正三娘她们现在自己都自代四象了,那原四象死就死了,没死才麻烦呢…… 但看三娘那表情难免还是有些心情郁郁的样子,赵长河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道:“没打算开棺吧?” 三娘沉吟片刻:“还是得开的……” 赵长河忙劝:“天知道开了棺又会遇上什么禁制?我建议你连着棺材一起带回你四象教总坛,集众人之力慢慢去研究。考古都得几十年慢慢挖呢,你也别那么急。” 三娘道:“我也没打算现在开啊,真当我那么莽啊?” 赵长河斜睨着她:“看不出来,刚才触动禁制和一把剑打得春……蠢兮兮的,是谁啊?” “因为我要的就是这把剑。”三娘没好气道:“不动禁制,我怎么拿到这把剑?” 赵长河:“我以为是给迟迟的……” 三娘柳眉倒竖。 老娘出生入死,你就想着给你的小情人?我是工具人嘛? 赵长河后退半步,抬手护脸。 手臂的遮挡之下看过去,三娘整个人包在他宽大的外套里,小手都只有一点尖尖儿能探出袖子,脸蛋气鼓鼓的,看上去莫名的萌,和央央一样…… 三娘切齿磨了磨牙,想想这次得他助力,也不好翻脸,只得强行换上一脸笑容:“这把剑既不是给迟迟的,也不是给我自己的……迟迟手上有冰魄,并不比这把剑差,这是作为与教派关联极深的至宝,作为教派底蕴收藏。无论将来迟迟能不能走教主之路,至少可以做一个白虎尊者,那么我们青龙尊者空缺,可以从教中择其优者传承,将来这剑就是他的。” 这倒是的,一个庞大的教派底蕴,各类宝物都要有,何况这种与教派传承关联这么明确的东西。 三娘说她都是甩手,其实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教派考虑,不管是从搞钱还是搞宝物,应该是居功至伟才对。有这些女人殚精竭虑的为了教派,也怪不得四象教这些年来发展得这么好。 赵长河试着道:“我觉得翼火蛇小姐姐不错,龙蛇相似,让她试试传承青龙怎样?” 三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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