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传闻没?谁被煞气侵袭过之类的,甚至你姑姑的病会不会就与此有关?”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很遗憾,没有。我姑姑的病是去年在京师落下的,不是家里。” “……”赵长河还是觉得那个可能性存在,现在的经验来说,与“上个纪元”有关的传闻都属于超出当世低武人士所理解的范畴,他们搞不清很正常。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不代表事实,具体如何还是得去姑苏探索一番。 “其他传闻呢?法元是凭什么判断东西更大可能在姑苏的?” “我怎么知道法元凭什么判断的,那回信就没写完。” 正讨论间,一直在给唐不器喂酒喂葡萄的小侍女犹豫着说话了:“出门之前有过传闻的,城南市集有忽然有人发狂乱砍人,被路过的陆家公子当场击毙,本来以为是偶发事件,结果后来陆家公子也忽然发狂,人们说是走火入魔。后来我们就出门了,不知道后面怎样了。” 唐不器怔了怔:“陆家公子,难道是陆少雄么?这厮和我还有交情来着,我怎么没听说?” 侍女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时候少爷您在寻花巷烂醉了五天,少奶奶在家里哭……回来就被老爷骂了,才赶出来历练的。” 唐不器的脸色涨成了猪肝。 赵长河偏过脑袋看向车窗外。 一路再也无话,聊天已经被杀死了。 原本仅仅是一个发狂砍人以及走火入魔的事件,都属于司空见惯之事,不代表什么。但既然两起事件具备关联性,并且恰在弥勒教在寻找这个煞气之地的背景下,那就很值得探究了。 …… 扬州到姑苏并不远,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很快抵达。 倒是感觉越近姑苏,弥勒教的那种诡异氛围就越轻,从没见到有什么拜佛拜弥勒的场面,也没有动不动走到哪都听到有人在谈“上佛”“菩萨”。 有寺庙,也很冷清。 看来即使弥勒教铺遍江南,至少在姑苏这个唐晚妆的大本营里还是不敢轻易冒泡的,就算是有也是偷偷摸摸的在发展渗透,比扬州那种情况好了太多。 但赵长河还是直觉感到,弥勒教不会等一切火候完备了。 扬州之变对弥勒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被搜出来的名单和各种信息顺藤摸瓜下去,弥勒教多年在扬州附近的发展怕是没多久就要尽付东流。教主弥勒多半不会坐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有极大的可能提前发动。 扬州事变时弥勒在金陵找煞气之宝,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但现在肯定是知道了,大概率已经回归总坛准备操作。发动的契机说不定就是赤离回去之后的信息勾连,一旦胡人南下,江南弥勒教必将举事。 这是摆在面上的推演。 在这个过程中,弥勒教想必不会放过姑苏这块包围在江南却没被弥勒教侵袭的净土,必有动作。如果没做出相应防范,说不定唐家之殇就会突兀到来。 此刻的姑苏,很有可能是最后的宁静。 不知道唐晚妆收到扬州汇报之后会不会想到这些,总之眼下看唐不器好像没想过,唐家人更没想过。 到了唐家,连一点山雨欲来的肃敛氛围都看不见,佣仆来来往往,走进去就听到远处阁楼丝竹声声,近处一大群人正在围着唐不器嘘寒问暖: “少爷回来了啊?” “少爷出门辛苦……哎呀都晒黑了。” “听说少爷力斩胡人,智破知府遇刺案,挫败弥勒教在扬州的阴谋!” “少爷真给我们长脸!” 如果没有赵长河在身边,唐不器想必会抬头挺胸享受追捧。但感受着赵长河在旁边斜睨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唐不器只想把自己的脸捂起来:“行了行了,一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吹的,整一间客院,招呼好我的客人。” 佣仆们看向赵长河,明明知道这位是潜龙三十八,比在场所有人都强大一截,可他们眼里反倒有些微不可见的轻蔑。 少爷真是,和什么人都能玩在一起,以前怀疑某个老乞丐是绝世高手,还请人到家嘘寒问暖,最后证实那就是真的老乞丐,把老爷气得不轻。这回又带一个江湖匪类…… 当然这态度可不敢在唐不器面前表现出来,少爷撒起泼来可是能揍人的。 便有个管家点头哈腰:“赵公子请随我来,清幽客院,包公子满意。” 赵长河把人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一笑。 世家……唐晚妆维护的家。 他懒得管这些,只是道:“住处随意就好,帮我的马看好了是正经,然后来个人带我去后山,我想先看看虎丘剑池。” 第138章 虎丘剑池 虎丘剑池对于唐家算个不大不小的要地。 原本因为上个纪元的传说,极为重视,如同禁地。但几十上百年都没发现什么,自然也不会还太当回事了。如今名义上还算个禁地之类,实际很多唐家子弟都进去游泳戏水也没人在意,守卫也很松弛。 正因如此,一般客人想要去看那是去不成的,普通佣仆要去都不成,但唐不器发话那就很简单。 唐不器刚刚回来,按礼必须要先去见父母,本打算完事了带赵长河去的。见赵长河性急,想想也没啥,便丢了块牌子给他:“拿我牌子去,就不会有人拦了。去个熟路的带客人前往。” 佣仆们都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个丫鬟犹犹豫豫地道:“我带赵公子去吧。” 唐不器也不甚在意,摆摆手:“我先去见爹娘,晚上请你去好地方……呃,算了。” 习惯性地想请人去“好地方”,可说着似也有点心事,便收了口,有些闷闷地自顾离开。 赵长河目送他的背影,感觉这大侄子可能会有点心态变化……如果真能奋发,算个好事吧。大侄子人本来也不错,就是纨绔了点,憨了点……呃…… 虽然对唐晚妆一直都只是口嗨,确实没那种意思,但看她披衣咳嗽在那伏案工作的样子,就像在看诸葛丞相似的,难免有点敬重和叹惋,往往面对着她的时候有重话都说不出来。 能帮就帮一点吧……虽然这个密探之职算是完美完成,下次见到都可以交卸了。 边走边想着发散思维,等到跟着丫鬟踏上后山“虎丘”,赵长河忽然有了一点点违和感。 这丫鬟怎么就默默在前面带路不说话的呢? 你们世家再自视清高、再看不起我们江湖人,也不至于这么没规没矩吧,好歹我是你们少爷亲自带来的客人,这一路不说奉承,起码闲扯两句家常、介绍介绍沿途风景、讲一讲虎丘剑池传说,总是很理所当然的吧? 正这么想着,那丫鬟就正好说话了:“赵公子和我们少爷关系很好呀?” 这才正常,你刚才干嘛去了?赵长河也没多想,随意道:“还行。” 丫鬟又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搜索枯肠找话尬聊,半天才道:“虎丘是姑苏名胜呢,据说上个纪元有帝王埋葬于此,公子来过吗?” “……这现在是你们家后花园,名胜个锤子,谁能来过,不会聊天别尬聊。” 丫鬟垂着脑袋不吱声了。 赵长河哭笑不得,反倒自己找起了话题:“纪元历史,每个人都不可能尽知,我也只知道一部分传说。这边的确实不太了解,帝王陵寝的话是什么帝王?” 心中暗道按现世是吴王阖闾的传说,这里不知道是啥。 却听丫鬟道:“据说是一位剑皇呢,好像不是人间帝王。” “所以埋在这里的是鱼肠吗?” “不知道啊,我也就是个小丫鬟。” “……” “总之我们唐家找了很久,不管是帝王陵寝还是什么剑,都没找着。早年还有人在旁边的千人石试图悟剑,也什么都没悟出来,现在千人石都有人搁那晒被子。” “千人石是啥,杀了千人?” “据说是剑皇讲法授剑之地。” 赵长河挠挠头,他不知道现世是不是有千人石……现代人知识再多,不靠百度的话那也真做不到万事通。但按常规认知,无论是吴王阖闾墓还是千人石,都不应该对应什么剑皇。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夜帝,上个纪元的东西和现世同样是有很大区别的,就像是走了不同路线的历史。 途中果然看见一片很大的石台,不知道能不能容千人,也没有人晒被子。倒是有几名唐家子弟在上面摆桌饮酒,指着周边风景诗兴大发的模样。 赵长河摇摇头,没理会,催促探着脖子看少爷的丫鬟快点走:“这有啥好看的,想勾搭哪个唐家少爷等回头再说。” 丫鬟不情不愿地继续带路,指着旁边的山涧:“其实这边就快到剑池了。” “合着你的意思我可以自己去了是吧?” 丫鬟又不说话了。 剑池有人守卫,懒洋洋的颇为松懈,见两人过来,随意拦住:“剑池重地,不是你们小男女谈情说爱往里钻的地方,怎么总有这些不晓事的?” 丫鬟通红着脸,赵长河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从哪看出老子像你们唐家下人带丫鬟来后山谈情说爱的?” 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倒是有些谨慎起来:“阁下好重的煞气,你是何人?” 丫鬟叉腰:“他是嗜血修罗赵长河!少爷的朋友!少爷给了牌子通行的!” 赵长河瞥了她一眼,这会儿觉得我的名声其实也有点面子了?他懒得多说,掏出牌子示意了一下,守卫犹豫片刻,果然没拦。 赵长河直入剑池,小丫鬟便一溜烟跟在旁边钻了进来。 “喂。”赵长河斜睨着她:“你任务完成了,该干嘛干嘛去,那边公子喝酒作诗你刚才不是还很有兴趣?” 丫鬟小脚在池边蹭啊蹭:“这样走了不好吧,你会说我没教养。” 赵长河哭笑不得:“话说你们唐家这点风气倒还不错啊,怀疑下人和丫鬟私通不打死,还调侃的?” 丫鬟道:“唐家文气还是很足的。” 赵长河感觉答非所问,文气和这方面两回事好吧,多少文气十足的家族对这方面更严格凶残得多呢。算了,这点小事懒得多问,自己是来看剑池的。 于是也不搭理丫鬟了,自顾绕池感受。 如果说池中含煞,唐家这种春水柔和的剑意倒还真不一定有自己这种煞气冲天的人体会得敏感,但绕池半晌,确确实实什么感受都没有。 赵长河想了想,掏出身上银票之类不能浸水的东西搁在一边,找了个石头压着,扑通一声钻进了水里。 反正不管有没有小丫鬟在侧,金箔和龙雀都是无论何时不能离身的,再重也得受着。 如今他水下视物已经不像当初送央央之时在水底战斗那么拉了,六合神功的进步已经足以让他功聚双眼,不仅视物更明晰、更精微、更远,在水底也可以得到充分的内力防护。以及水下闭气,时间也可以更久。 然而钻在水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半炷香,除了发现有狭小的水流通道引向山涧之外,其余还是什么都没有,所谓煞气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感受到。 如果不往下挖的话,好像真就到此为止了,什么都找不出来。 赵长河也不气馁,这正常,唐家在这呆了几代人都没找出什么猫腻来,凭什么自己一来就有发现?慢慢来吧。 恐怕往下挖也没用,唐家人已经是挖过了的……如果有异度空间,可能具备一个特殊的打开方式,就像四象教记载的典礼通灵一样……何况还不一定就是这里呢? 赵长河一边思索着一边往上游,脑袋正要钻出水面忽然吓了一跳。 上方一对莲足在水里晃呀晃,差点没一脸直接撞在小脚上。仔细看去,却是那小丫鬟坐在边上悠悠然地在浣足,还哼着小曲儿呢。 赵长河没好气地绕了一下,从旁边钻了出来:“你在这干嘛?” 小丫鬟倒好似被他吓了一跳:“你、你这么快的啊?” “这里又没多大,都在下面半炷香了哪快了?”赵长河没好气道:“你知道我下去了,还在这洗脚,是让我喝你洗脚水?” “这池子本来就没多干净,你真喝啊?” “……” “天气这么热,清凉的水池子在这,谁忍得住不泡一下呀?”丫鬟理直气壮:“你自己下去泡了澡,还不让人泡脚了,哪来这么霸道的。” “好好好,是我霸道。”赵长河很是无语地运功烘干水汽,捡回银票塞回怀里:“现在我要回去找唐不器吃饭,你继续泡脚好了。” 丫鬟哪敢把他一个人丢这里,不甘不愿地起来擦脚,跟在他屁股后面回了庄园。 看着前方大步前行的赵长河背影,丫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似觉有趣。 赵长河的身后眼完完整整地捕捉到了这个笑容,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谁说这虎丘剑池一无所获? 这不就是发现? 这告诉我你是普通小丫鬟,当我傻……当我是唐不器呢? 第139章 大浪淘沙不识君 晚宴很简单,就在唐不器的水榭里,没有去什么“好地方”。 但赵长河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地方。 这厮单独一栋好大的院落,屋子建在水上,木桥蜿蜒,清净优雅。四处水流叮咚,依稀丝竹阵阵,赵长河到了这里就觉得梦中的还施水阁听香水榭已经展现在眼前了。 骑驴找驴,还问有没有姑苏慕容呢,原来您就是燕子坞。 小丫鬟带他到了地方,略施一礼:“婢子告退。” “诶诶诶!”赵长河把目光从打量风景上收了回来,笑吟吟地招呼住她:“你们少爷请吃饭,你们不要随侍在侧的?” 丫鬟摆手后退:“族中各有分工,不可乱套,我不是随侍少爷的。” “那你干嘛的?” “我是客院打杂的……” “也就是招呼客人的对吧,所以你去给我带路?” “是啊……呃,也不全算啦,我只是清扫客院的,不负责招呼客人,刚才是没人去,我又想躲个懒……” 赵长河很是好笑,正想再逗逗他,却见唐不器从上面水榭探出脑袋:“你在和谁说话呢?啧……你他娘调戏我家丫鬟?” 赵长河应声道:“和小姑娘说几句话怎么就调戏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行吧行吧。内谁?”唐不器指了指那丫鬟,却似眼生想不起名字,顿了一下也不纠结,家里丫鬟侍女太多了,他确实认不出客院的。便直接道:“你客院的是吧?反正也算得上是你之职,也一起上来吃饭,随侍赵公子。” 说完又把脑袋收了回去。 丫鬟:“……” “哈……”赵长河差点没笑出声,问道:“诶,咱俩也算熟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丫鬟憋了一下,半天才道:“思思。” 赵长河笑而不语。 这压根就不像唐家风格,瞧唐晚妆边上那侍女叫啥,抱琴还是听琴来着……反正风格当是这一类的,你这是什么没文化的起名? 他也不揭穿,笑吟吟地带着“思思”登上了水榭。 厅中一个小圆桌,边上有不少侍女乐师正在抚琴弹筝,演奏轻柔舒缓的音乐,地主小资做派拉满。 但唐不器却没有拥着侍女吃葡萄了,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自斟自饮,似有心事。见赵长河进来,也是随意示意了一下:“坐,没别人,就咱哥俩吃点。” “……”大侄子变成了哥俩,有点不习惯诶。 但赵长河也知道所谓大侄子一直都是自己在口嗨,人家唐不器可不这么认,便顶着不习惯坐到对面,奇道:“你挨骂了?” “没有。”唐不器道:“我爹好生夸了我一顿,说扬州的事我做得很好……虽然我自己知道没出什么力,不过进攻白莲寺我好歹也是冲杀在第一线的,受点夸奖也应当。” “还有自己觉得该夸的……”赵长河哭笑不得:“那既然被夸了,你这副沉思表情是干嘛来着?” “家里夸几句有什么用呢,真就一辈子活在家里?” 赵长河愣了一下。 “你和万东流得罪了季成空,他不敢找你麻烦,不敢去搞万东流,居然来整我。我唐家体量明明比你和漕帮加起来都大,但他眼里软柿子是我。”唐不器低声道:“你骂我吸姑姑的血,我一路上都很难受。有心想反驳你几句,却始终驳不出什么话来……别人敬我,因为我是唐家公子,而别人敬唐家,是因为唐晚妆,而不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先祖。” 赵长河不说话了,倒了杯酒慢慢地喝。 唐不器低声说着:“我也知道,所谓的出门历练,我就不该带侍女,不该有车队,不该住在吴叔叔家里,甚至落脚之地就不应该是扬州……应该像你一样,一人一剑,离开江南。可……” 赵长河抿着酒,抬头看他。 “但这样可能会死啊,随时会死啊,赵兄。”唐不器紧紧捏着酒杯,半天喝不下去:“会死的啊……我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享受……” 赵长河终于举杯:“来,敬你。” 唐不器怔了怔:“你还敬我?难道不是该笑我?” “我笑你干啥,难道我不怕死啊?我那是没办法。”赵长河笑道:“咱俩易地而处,可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谁笑谁?” 虽然没说这情况该怎么办……这也不是他能说啥的,但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安慰。 唐不器的愁容散去了许多,重新有了此前浊世佳公子的笑意:“谢了。话说你这样的人,江湖上居然没什么朋友也是挺奇怪的哈……” “现在开始会越来越多。”赵长河咧嘴一笑:“在江湖上不交点朋友,混的什么江湖。大侄子你人可以,下次别乱敲门,你就是我朋友。” 唐不器又板起了脸:“我却不想和你做朋友。” 赵长河愣了一下:“为啥?” “你什么时候把大侄子改成唐兄,那时候就可以了。” 赵长河两眼一翻:“那还是大侄子吧。” 唐不器鼓起了眼珠子。 “喝酒喝酒,话真多,我酒杯都举麻了。”赵长河鄙视道:“听说在花街柳巷醉了五天?看来你不仅打架不行,酒量也是垃圾。” “草!”唐不器挽起了袖子:“今天不把你干翻,老子以后把嘴巴封了!” 这场按理应该聊一聊虎丘剑池有没有发现、以及商议明天应该怎么探索姑苏煞气之谜的小聚,最终正事一个字都没提。 有时候陪朋友一醉解愁,重要性也不见得逊色于正事。 大家都是练武的人,有体质有内力,酒量想要多差也很难,唐不器的酒量确实可以,但和赵长河一比,那又显然比不过了。尤其是赵长河觉得身边侍女有鬼,就没真打算一醉,内力一直在悄悄化解酒意,没喝半个时辰,赵长河屁事没有,唐不器已经醉态横生。 然后又开始故态复萌,抱过一直侍立在边上添酒的小侍女:“侍棋,给爷抱抱……” 赵长河:“……” “诶诶,内谁?”唐不器大着舌头指着思思:“你你你,去陪我兄弟!” 思思:“……” 赵长河心中一动,有心试试这女人,便也装作一副醉态萌生的样子,笑呵呵地拥了过去:“思思……” 思思“蹬”地向后一跳:“少爷,随意淫辱丫鬟,也是犯家法的!” “嗤!”唐不器醉醺醺地摆手:“那就让我爹罚我呗,多大事。” 思思梗着脖子:“那少爷打死我好了!” “咦?”唐不器醉眼蒙眬地打量了她一眼:“长得又不咋地,倒是刚烈。赵兄,这种丫头可以,我不便强求,你自己看着办。” 赵长河微微一笑:“那我也不强求,喝得差不多了,你歇着吧。思思姑娘陪我回去打打杂总是可以的?” “这她分内事,应该的!”唐不器摆手道:“去吧去吧,伺候好我兄弟!” 赵长河故作跌跌撞撞地起来,连椅子都撞翻了,踉踉跄跄地出门。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搀扶,赵长河便顺手抄在她肩上,重量都往她身上压。 思思憋红了脸,小孩扛大熊似的辛苦地把他往外拖。 殊不知赵长河此时更加困惑。 怪了,本来以为这个很可能就是那位假天女,那位连亲嘴儿都很随意的,自己给宫超群的线索范畴也是够放得开的,可这怎么又不像了…… 是努力在扮演好一个刚烈小丫鬟?还是另一个人呢? 身后楼台传来唐不器的歌声:“天生我材必有用……” 继而大笑,又变成了大哭:“晓风煮酒笑明月,大浪淘沙不识君!” 第140章 这丫鬟我要了 思思辛苦地扶着装醉的赵长河回了客院,把他往床上丢。 结果赵长河实在太重,那手臂顺势一搂,直接把她给扑到了床上,压了个结结实实。 思思气得奋力挣扎:“说了只是回来打杂伺候休息的,没有侍寝!” 赵长河一副醉汉的样子,故意把嘴巴往她脸上嘴上乱啃,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爷又不会亏待了你个小丫鬟……” 思思挣扎着用手挡住他的嘴:“我听说你是个大侠!怎么也欺辱我们可怜人家!” 赵长河假迷糊都被说得真迷糊了:“你哪听说我是大侠了,满天下不都说我是匪类么……” 思思似觉失言,又开始挣扎,似乎在搜索枯肠找借口。 赵长河觉得很好玩,故意又道:“反正你们小丫鬟不是也天天想着勾搭公子么……怎么忽然就搞得这么刚烈了?” 思思怒道:“你会找少爷把我要走,以后就跟着你么?” 赵长河愣了一下。 思思挣扎得更厉害了:“还不就是玩玩就罢,玩了也白玩,以后我们有什么下场你们从来没考虑过!” 赵长河道:“什么下场?” “我们做丫鬟的也要清清白白,不管是将来被哪个少爷看上收房也好,还是被主家配给其他下人结对儿也好,随便给一个客人玩了算什么事,以后还有人要我么?我这辈子你负责么?” 这角色扮演得,真特么投入啊…… 投入得让赵长河哑口无言,半晌才一副酒意上涌的样子,拍胸道:“那爷把你要过来,以后就跟着我了,你是不是就从了?” 思思也愣了半晌,挣扎的力气都小了:“那、那你可不能骗我……真、真能把我要过去,我、我……” 说着又咬牙,把脑袋偏向一边:“那我也不跟你!唐家风雅人家,哪个公子不是风度翩翩,我跟你个刀疤汉去走江湖吗!放开我!” “阿朱觉得乔峰比慕容复好的……” “那是什么!” “一个江湖故事,阿朱是个很会易容的小丫鬟。” 思思瞪大了眼睛,吃吃道:“没听说过!哎呀别人的故事关我什么事,放开我!” 这一下挣扎的力气出奇的大,赵长河扮演一个醉汉可不能乱用功力,便老实被她踹开,滚到了一边。 思思一骨碌翻下床,站在旁边气喘吁吁:“男人都是这样的吗,借醉装疯,就想占女人便宜!” 赵长河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含糊道:“你等着,明天我就去找唐不器要人。” 思思:“……” 过不多时,赵长河鼾声已起。 思思咬着下唇看了半晌,似在分析他这到底真睡假睡,真醉假醉? 不好分析,这厮的演技其实也不错的,上次装成急色样子去啃岳红翎,不是挺像那么回事嘛!还好那是真岳红翎担了过去,如果岳红翎没来,被啃的不就是自己? 还不止,他从胡人莫名闹事起就开始怀疑万东流,却一直没半点表示,直到最后尘埃落定才揭底,真以为这是个刀疤莽汉,非被他玩死不可。 思思犹豫了好久,探了探手似乎想摸他怀里的东西,却终究又不太敢,只得收了回来,可怜巴巴地抱着膝盖坐到了一边。 可怜扮个丫鬟,不仅得冒着被人强迫陪睡觉的风险,就算他啥都不干,自己也得在旁边陪侍,随时准备伺候呕吐洗漱之类的…… 太惨了。 其实在赵长河自己的角度上,今天的演技很一般,主要是没太多心情。 唐不器的表现让赵长河有些叹惋,闷闷提不起什么兴致,也就意思意思。 如果她是那位假天女,她装天女的时候就应该被调戏才对,结果那时候被真岳红翎消受了。这回好死不死又变成个伺候客人的客院丫鬟,天道好轮回,好像命中注定要挨一回调戏似的,谁叫她爱扮成别人,不就只能有苦说不出么…… 不过赵长河此刻比思思还困惑,因为他现在有点糊涂,这货扮起丫鬟来反而重视起清白来了,实在没法确定这位是不是那位假天女,如果不是那也不合乱调戏,差不多得了,含混装睡看看她还有什么操作。 反正眼睛闭上了,身后眼不会闭,稍微转转脑袋就可以把她的举措尽收眼底。 她确实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来摸什么,可又犹豫收了回去。 然后可怜巴巴地抱膝坐在一边,靠墙休息,靠着靠着,脑袋掉啊掉,还真睡着了。 赵长河:“……” 现在可怜的成了赵长河,不管思思这是真睡假睡,他都不敢睡。 万一睡着了被人摸了东西或者捅一刀子,那才叫冤枉。 于是一个本该可怜巴巴的小丫鬟睡得正香,一个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男人反倒一夜无眠。 互相伤害。 …… 次日天蒙蒙亮,思思的脑袋还在那里一顿一顿地睡觉,赵长河先熬不住了,做出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伸着懒腰起床。 思思还没醒。 懒腰白伸了,戏没人看。 赵长河没好气地自顾自去打了盆水洗漱,然后拎着龙雀出门练刀。 洗漱声和呼啸刀声终于惊醒了思思,她揉着眼睛迷糊地站了起来,窗外便是赵长河席卷的刀光。 她默默看了一阵,看得出此时赵长河的练习已经摒弃了赤离的灵狐刀意,也不再含有春水剑意,依然是他的血煞刀法,大致带了点岳红翎那种落日苍茫的意象,刀法越发娴熟,自成气象。 虽说赵长河不用那些意了,可思思还是理解不了他到底是怎么短时间内学得别人一丝刀意剑意的。即使所学很浅也很少,可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能从旁观别人的战局就偷师成功的……还有极乐大法,他怎么那么快就学会了的,真是奇怪。 好想偷他的东西啊! 控制他的套路怕是行不通了,那一天他初学,还有机会,现在他怕是比自己还熟练了,真搞起来谁控制谁都不好说,当然要拒绝,做个清白骄傲的小丫鬟。 潜伏弥勒教,意外得知血煞之宝的消息,特来唐家潜伏寻找,想不到这厮也来了。 倒带给自己一个便利:本来装成一个边缘化的客院小丫鬟,为的是不惹人注意,但也有缺陷,这身份太差了,连剑池都进不去。结果这厮刚好来了,恰好蹭他的面子进了剑池。 不敢下水探,怕惹他困惑,只能蹭蹭边缘,伸脚触水看看能不能感知到煞气。 让你喝我洗脚水。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给自己添乱的呢,还是帮忙的…… 思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正要说什么,远处传来唐不器的声音:“昨晚醉了醉了,唉……你这么早就练刀!” 赵长河收刀笑道:“谁说干不死我就把嘴巴封了的?看你说话中气还挺足的嘛?” 唐不器道:“所以我今天暂时叫唐不哭。” “?”赵长河道:“你咋不封干净点,叫唐不犬呢?” 思思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长河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冲着唐不器道:“喂,不哭小侄儿,向你要个东西肯给吗?” 唐不器道:“别说是我姑姑就行,别的看情况。” 赵长河指着思思:“这丫鬟我要了,送我呗。” 思思笑容僵在脸上,你来真的? 第141章 当时的镜像 唐不器同样被这个要求搞懵了,你一走江湖的,随身带个丫鬟打算干嘛,不嫌累赘?我昨天都说连我出门都不想带侍女了,你反倒带上了,真打算和我互换处境了是吧? 但对他来说一个客院的脸都不熟的丫鬟还真不算个事,也懒得多想,摆摆手道:“你要就送你了,多大事,回头我和管家打个招呼,去找人过籍给你就行。” 赵长河冲思思眨眨眼,意思是现在你要叫我少爷了。 思思板着脸不给回应。 这回麻烦了,换个屁的籍,这一换就知道院里压根没叫思思的人了好不好!这人到底在干嘛啊,他要丫鬟干嘛用啊! 好在唐不器并不在意这件事,没有立马吩咐人去操作,反倒坐到赵长河的院子里:“我让人送早点过来了,一起吃点,等会去城南陆家走走。” 果然马上就有佣仆送来了糕点稀粥,唐不器二话不说开吃,叹气道:“宿醉之后喝点粥还是舒服啊。” 赵长河端起碗,随手就先塞给了思思,又塞过一块糕:“坐那吃,傻站着干嘛?” 思思:“?” “现在你是我丫鬟了懂不?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 赵长河却压根没理她了,自己端过一碗咕噜咕噜喝着,问唐不器道:“怎么看起来你对这煞气之事比我还上心,宿醉都这么大早跑来找我,你平时有这么勤快么你?到底是你想要这煞气之宝还是我想要啊?” “是因为陆少雄多少和我有点交情,回来了自然去看看。如果根源真是煞气,那你也是专业捉这个鬼的和尚。不趁着你在的时候去朋友面前卖功劳显圣,还等啥时候?” 赵长河很是佩服:“你是懂人前显圣的。” “昨天去剑池没啥发现吧?” “没有。有空还要再去看看,比如周边,都要逛一圈感受一下。” 唐不器很是无语:“早就跟你说没有了,非要去浪费时间,不知道你修的是煞气还是傻气。” 赵长河磨了磨牙:“我看你是找打。” 唐不器喝粥:“我刚刚送了你一个丫鬟,你就这样回报?” “……”赵长河暗道天知道这女人是来干嘛的,搞不好老子这是在救你这傻逼你还不知道。 当然这话就不合说了,赵长河三两下扒完了粥,拎刀起身:“好好好,为了报答你送我个丫鬟,我去帮你把陆家的鬼捉了。” 思思犹豫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上。赵长河转头道:“跟着啊,你现在是我的人了,留这里还想伺候哪个客人?” 思思:“……” 她没说什么,神色古怪地跟在赵长河后面出了门。 赵长河是不想这货留在唐家,怕她在视线外会搞什么事情;可思思想要的恰恰是去探访煞气之谜,正犹豫死皮赖脸跟去的话会不会惹困惑呢,结果赵长河居然主动邀她一起去,简直是瞌睡送上了枕头。 这赵长河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思思感觉很是古怪,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展开,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唐不器拿着把折扇悠悠然地拍着手心:“感觉你对这丫头不错啊?真是奇哉怪也,岳红翎何等绝色,你和她如此暧昧,怎么还能对这种普通丫头感兴趣?这丫头除了身段和岳红翎差不多之外,还有哪点比得上岳红翎了?” 赵长河懒得理他。 唐不器一拍手心,恍然道:“我知道了,昨晚喝醉了没把持住,发生了什么对吧?” “对对对。”赵长河没好气道:“看你昨晚还挺有点想要奋进的想法,怎么还是满脑子这些事情啊?” “怎么,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看着两个男人在前面拌嘴,思思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言。 和赵长河牵扯上的女人,风评都会变得不幸,目前为止无人例外。也就唐晚妆好点,可就连唐晚妆都被他那句“洗干净等着”害得,如今在别人传言时也是挤眉弄眼的,只要放这话的赵长河一天没被镇魔司抓起来,这挤眉弄眼都不会消停。 思思是真不知道唐不器哪来这么大的心,和对姑姑放言过这种话的人交朋友,还往家里带,任由一口一个大侄子叫得这么亲热。 心中虽吐槽,心思可没走神,眼见前方一个分叉口,唐不器要带着赵长河往陆家方向走,思思忽然喊:“少爷。” 赵长河没反应过来,倒是唐不器转过脑袋:“嗯?” 思思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是喊你,你刚把我送人了,我的少爷不是你了。” 唐不器:“……” 赵长河:“……” 他收起第一次被人喊少爷的怪异情绪,干咳了两声,转头道:“理论上我是一代,你要喊我老爷。” 唐不器:“你够了。” 思思憋着笑道:“老爷,走错路了。陆家公子不住家里,被人转移到那边静心堂了,说是给他凝神静心,消除煞气。” 赵长河没好气地瞪了唐不器一眼,唐不器憋了半天:“哦,我本来知道,一时忘了。不就静心堂嘛,跟我来。” 静心堂以前是个庙,叫静心庵。由于姑苏在唐家主导之下极度排斥弥勒教的缘故,各种寺庙都被轮番搜查搞得很难开下去,要么就冷冷清清香客寥寥,要么就索性改头换面变成不拜神佛的庵堂,平日里吃些斋饭诵些经文,晨钟暮鼓,木鱼敲着,檀香缭绕,也确实能让住在里面的人们得到些许安宁,颇有些文人骚客特意住在这样的地方寻找意境。 如今的静心堂是没有外客的,因为已经被陆家包下来了,无数大汉守在门外,里面都是原先庵中女尼,天天诵经,只服务一个被关押在屋里的发狂公子。 唐不器的到来居然都被大汉们拦着:“唐公子,那个,请恕我们无礼,入内不得携带兵器,您的剑……还有这位,草,好煞气的刀!这更不能进。” 唐不器大怒:“我还会谋刺你们家公子不成?” “唐公子见谅则个,不是怕公子谋刺,而是这种兵刃煞气,不合入内,怕刺激到我们公子。” “区区刀剑死物有个屁事,本公子这还是碧波剑,最是涤荡心灵,对你家公子有利才是,你们懂个屁?” “呃……唐公子别为难我等,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去去去,这种层层加码的把戏本公子见多了,你们家主说的肯定不是这样,到了主管又加一层,到了你们队长加两层,当本公子傻的是吧?一边去!” 唐不器强行挤开看门大汉,带着赵长河昂然而入,充分发挥了他存在的最大价值。守门大汉们面面相觑,果然不敢拦。姑苏虽不姓唐,唐家少爷也不是谁都敢惹的。 赵长河背着龙雀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悄悄替大侄子点了个赞。 其实守门大汉说的也未尝没有一点道理,唐不器的碧波剑如何不好说,龙雀可是开国沙场之刀,杀人无数,战意凛然,真正的煞气十足,不知道会不会对陆公子的状况起到负面作用。 不过龙雀自从跟他出江湖以来,除了偶尔示警倒是一直很老实,很少出现什么主动的战意,更没出现过失控的状况,不知道和崔文璟的特殊处理有没有关系……也或许和自己听了韩无病的建议一直刻意压着不去动用龙雀的特殊威能有关系? 希望在这种煞气之地别出岔子。 正这么想着,就感到背上的龙雀一阵颤动,似是极为兴奋。 循着气机看去,前方一间庵堂,里面传来铁链哗哗之声,低沉如野兽的嘶吼声时不时传来,边上一直有经文念诵,木鱼声声,试图压制那铁链的挣扎与嘶吼。 唐不器神色凝重起来,手握剑柄慢慢举步上阶。 赵长河与思思跟在后面上去一看,一个年轻公子被铁链层层捆锁,那原本应该颇为清秀的面容此时狰狞如兽,眼神都是凶煞与疯狂,隐隐然透着鲜红的血色,眼球眼白都是红芒。 那龇牙咆哮的样子,要是长点獠牙,活脱脱就是野兽,或者说恶魔。 唐不器下意识转头看了赵长河一眼,赵长河的神色也很难看。 外人看上去,这状态、尤其是眼眸的颜色,可太像赵长河用神佛俱散之时那种让人惊惧的模样了。 而赵长河自己更是清楚,这副状态可不是神佛俱散,极可能就是自己用“天地无我”那一招时的模样,此时此刻,犹如看见了当时自己的镜像一般。 那种模样,能把一个战斗经验很是丰富的采花贼吓得肝胆俱裂,活活吓跑;说不定崔文璟动了杀心都与此有关。能够毫不介意地想要让他醒来的,只有央央。 这就是血煞侵占了心灵的模样,血煞功想要达成最大威力的完全体就是这样,至于这个“完全体”还能不能劈出其他绝技来,那是另一回事。 这位陆少雄公子,绝对是血煞侵袭无疑……这姑苏祥和之地,这么严重的血煞之气是哪来的?被动的、能够人传人的血煞功?那别人怎么没事? 第142章 血煞之谜 “施主请回。”庵堂内有老尼低眉垂首:“陆公子煞气入脑,已无理智,恐伤旁人。二位更是提刀带剑,刺激较大,请勿再往前了。” 唐不器犹豫了一下,其实他看对方那副如兽模样就已经打了退堂鼓,倒不是怕,而是要查什么情况好歹必须对方能交流,这模样有什么意义呢? 转头目视赵长河,想看看他什么意见,结果一看愣住了。 赵长河解下背上那把破刀,摁在怀里死命抓着,拔河似的正在较劲:“别闹!草,还抖,再抖揍你!” 龙雀抖得更厉害了。 唐不器:“……” 思思在旁边抚额,投入扮演丫鬟身份的话,是不是该说前后两任主人都是傻逼? “锵!” 赵长河死死抓住刀身,结果龙雀居然自己出了鞘,吓得赵长河又一把抓住刀柄塞了回去,一手刀柄一手刀鞘死死插在那里,转身就跑。 “乖,别闹!你这一路都这么乖,下次见到老皇……老黄,我好好在他面前表扬你几句好不好?” “吼!”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呛啷”一声,铁链居然被扯断了,陆家公子疯狂地挣脱周围尝试阻止的女尼,朝着赵长河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赵长河一个回旋飞踢,一脚把他踹回了庵里,哗啦啦撞塌了门窗,烟尘四起。 唐不器和思思都看得呆若木鸡。 这模样看着怎么像是陆少雄要和赵长河……的刀,打架,赵长河在中间劝架呢? 哦不对,是拉偏架。 陆少雄被一脚踹飞,竟似没什么伤害的样子,又疯狂地跳了起来,试图继续往前扑。 眼前出现赵长河硕大的鞋底,一脚又把他踹到了墙角。 一群尼姑蜂拥而上,死死地摁住陆少雄,急促道:“这位施主快点离开!” 赵长河摁着刀柄,一溜烟跑了,口中喊:“出来一位师太,我问点事!” 直到窜出静心庵三四里远,龙雀才好歹安静了下来,似乎还有点不甘的情绪,委屈巴巴。 赵长河很是无语,怪不得说清河剑能主动斩邪,而龙雀能替代清河剑…… 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看上去不像能主动砍人的样子。上次在古剑湖面对冰魄的时候,龙雀既没表现出冰魄那种自己运作的主动性、也没表现出对冰魄有什么不服气想打一打的意思,让赵长河觉得龙雀的灵性显然逊色冰魄不少。 想不到第一次发疯居然在这里。看上去真能主动砍人,不会比冰魄差太多的样子。 龙雀是这个纪元的武器吧?夏龙渊搞的,全称是“大夏龙雀”来着。而冰魄是上个纪元的神剑,是不是证明夏龙渊已经触摸到了上个纪元的神佛之能? 但真是奇怪,龙雀实际并不是针对煞气有反应,否则当初他进入“天地无我”状态的时候,龙雀早该把他先砍了好吧?它本是针对杀机、感受到对它的“触犯”才特别敏感的,这种不分对象的煞气疯狂为啥能引发它的战意,抖个没完呢…… 赵长河眯着眼睛看着龙雀,若有所思。 “你这刀什么情况啊?”身后唐不器飞掠而来:“我还跟看门的说咱们刀剑不可能出问题呢,你这是拿着刀面往我脸上扇啊?” 赵长河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宽阔的刀面,手忽然有点痒。 唐不器后退一步。 思思带着一名老尼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爷。师太来了。” 赵长河听她这扮演就好玩,颔首道:“还是思思晓事。” 思思不好意思地低头:“为老爷分忧嘛。” 唐不器牙都酸掉了,愤然一甩袖子,问老尼:“人控制住了么?” “控制住了。”老尼喘着气道:“这种煞气疯魔,不知疼痛,不避刀枪,不惧点穴,又力大无比,想要控制着实麻烦。本来铁链锁着他挣不脱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刺激到了,连铁链都挣得开……” 说着眼睛就往赵长河手里的刀瞟,唐不器思思也都在看刀,不管这刀是怎么引发对方疯狂的,总之刀本身自己会动这总没错吧?宝贝啊这是…… 赵长河也很是无奈,没想到遮掩了这么久的龙雀灵性居然会在这么件破事上意外暴露,也是自己大意了……看这些人的眼神,恐怕唐不器倒是没什么,他家说不定也藏着类似的玩意儿,倒是思思这货眼睛都在放光,不知道在琢磨啥了。 他只能略过这个话题,问那老尼:“煞气之事我颇有了解,确实可以让人力量倍增,但受限于本身实力,再增幅也不可能变成非人。铁链锁着连我都挣不断,这陆少雄本来什么实力?” 唐不器在旁接话:“所以确实是血煞之气?不是别的?” “嗯,八九不离十,虽然和我这种自己修炼的不太一样,本质是差不多的。” 唐不器道:“那这个煞气给筋骨力量的增幅有点离奇了吧?陆少雄我还不知道嘛,玄关三重都是勉勉强强靠药堆上去的,哪有这种连铁链都挣断的水平?” 老尼颔首佐证:“陆公子确实是玄关三重,而且是内家修行,外功基本没怎么练过,确实不应该能挣断锁链,以前都控制得好好的……” 赵长河不说话了,暗道如果有人偷偷锯锁链的话,你们这些尼姑就有嫌疑,问了白问。总感觉这件事情不单纯是一个被动的灾祸,里面应该藏了一点人为因子。 他沉吟片刻,问道:“陆公子关在这里期间,还有没有其他特殊表现?” 老尼摇头:“没有,就是隔三岔五不定期的发狂咆哮,试图挣脱,但挣不开。这些时日连陆家老爷夫人都不敢来了,来了也无能为力,陆夫人只能在那哭。我们一直在旁诵经,替他静心……” “别念经了,如果真是煞气狂暴,你们在旁边叽叽歪歪跟苍蝇一样只会更暴躁好吗?要是搁我血煞上头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念经试试?” “……我们诵经和一般人不一样,是含功法效果的。这些时日陆公子发作频率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了。” 赵长河怔了怔,暗道你们的佛系功法如果真对这个有效,我倒想找你们拜师了。想了想暂时没去说这个,转而问道:“之前听闻陆少雄是因为路过城南市集,看见有人发狂砍人,上去击毙,结果自己染上了,是这么回事么?” 老尼颔首道:“确实如此。” “那之前被他击毙的狂人葬在哪?不会抛尸荒野了吧?” “就在我们庵堂后方的,有一片坟冢专门埋葬无家属相认的尸首。” 赵长河道:“行,带我们过去,我要开棺看看尸首,有没有残存的发现……大侄子你去哪?” 唐不器慢慢往后退:“这种事我又不在行,去了也没用,你去就好,你去就好呵呵……” 说着忽然转身,一溜烟没了影子。 “草,这怂样还混江湖!”赵长河呸了一口,却见老尼和思思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两人的脸色也都有些白。 思思咽了口唾沫:“老爷,那人死了起码半个月以上了,尸体这时候多半是烂的臭的……和你刚刚砍死的那种不一样……” 赵长河神色僵了僵,硬着头皮道:“怕个锤子?烦请师太带路。” 思思转身拔腿就跑,赵长河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她的后领,思思原地跑了七八步,欲哭无泪地耷拉下了脑袋:“老爷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外院小丫鬟,我造了什么孽啊……” 第14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老尼小心翼翼地带着赵长河到了坟冢,指了具体坟墓位置,就提着僧衣下摆跑路了。 其实直到现在老尼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来验尸,因为唐少爷面子大? 唐少爷自己都没想来,他也没介绍过这个这个刀会自己动的汉子是谁。 总感觉自从这人到了这里,一切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他在主导,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不提老尼在那困惑,赵长河已经蹲在坟冢上,伸手轻插上方泥土,放出一丝自己的煞气小心感应。 没反应。 赵长河一咬牙,拔出龙雀开始铲土。 龙雀:“……” 思思小脸都在抽搐,也不知道是害怕里面的烂尸呢,还是在心疼宝刀。 此时的赵长河落在她眼里开始变得有点恐怖,思思已经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和这人缠上了,就不应该惹这样的变态吧…… 想想自己还亲过他的嘴,思思恨不得把自己嘴巴都抠了。 殊不知赵长河自己也是硬着头皮,这种事儿和杀人可真不一样,见了再多尸体也不一样……然而姑苏这血煞异事很可能对自己的血煞修行极为关键,捏着鼻子也要探个明白。 ——他很怀疑,如果真是血煞之力侵袭的结果,这尸体应该不会发臭才对……有待验证。 “擦!”龙雀插在了草席边上。 赵长河收了刀,小心地扒开土,看着发臭的尸体皱眉。 这尸体烂得已经辨不出人脸,也看不出当初的伤口具体模样了,恶心是恶心,但真正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也没啥……现在问题是赵长河没学过法医,这尸体上的任何痕迹对他都没有半点参考作用,他只是来感知煞气的。 然而单只煞气这一项,根本不存在。 这不应该。 在玄关修行内这个范畴,赵长河敢说没有人比自己了解血煞之力,连薛教主都不行。因为整个血神教都没谁把血煞功当根本功法来练,遇到血煞侵袭也是用定血丹直接消除完事,后面更是转修血神功,对于煞气的触碰越来越少。 他们对血煞之力的承受、对抗、了解,和赵长河确实不是一个级别。 赵长河为什么会觉得尸体有可能不会发臭?因为以他对煞气的体验来看,如此凶戾狂暴甚至反侵主体的存在,不应该随着人的死亡而彻底消失,必有残存的煞气在身周溢散,使得泥土变得干涸荒芜、附近泥土里的生物都应该死亡,蛆虫这类生物很可能是存活不了的。 即使过了十几天,煞气渐散,重新开始正常腐烂,但这具尸体像是真腐烂了半个月了,从这具尸体尤其是周边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曾经有煞气存在过的任何迹象,一丝一毫都没有。 是因为这煞气已经全部进入陆少雄体内了?那是煞气还是煞精啊? 还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煞气传人,第一个死者从来就没有煞气! “呕!”旁边传来呕吐声,赵长河醒过神来,思思在边上吐得稀里哗啦,极为凄惨:“老爷你饶了我吧,太恶心了……” “不是……”赵长河奇怪地问:“你吃饱了撑的探头过来看什么呢?” 思思吐都吐得僵了一下,糟了……我也想找煞气之宝难道告诉你吗? 她故作继续呕吐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半天才找了个借口:“好奇看了一眼,而且好臭……” “行吧。”赵长河把土铲了回去重新填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一无所获。” 思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抱怨道:“就说一具发烂腐臭的尸体没什么好看的嘛,非要来!” “嗯嗯。”赵长河左右打量着风景,听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嘶吼声,轻笑道:“所以他们任我们看嘛。” 思思:“?” “诶,思思……” “啊?” “你久在唐家,应该知道姑苏的势力分布吧?陆家算是什么级别的家族?” 思思蛋疼地垂下脑袋,我久在个啥啊,前几天还在跟你亲嘴儿呢。还好她抵达姑苏比赵长河早了两天,基本情况是大致了解过了的:“陆家就是仅次于唐家的大族啊,陆少雄只是其中一个公子,家中高手还是很多的,陆家家主更是九重天的高手。” “我不记得有天地人榜的人姓陆。” “……唐家也就一位唐首座呀,还不在家。”思思实在担心赵长河又开始问其他家族的问题,这她就真的没了解了,便迅速道:“我就是个小丫鬟,老爷要知道具体情况应该去问唐少爷,说不定各家还有什么隐藏高手呢,问个小丫鬟懂个什么呀!” “各家有没有隐藏高手,谁也不知道,但如果我没有猜错,可能城中即将陆陆续续都会出染煞狂人了……” 思思愣了一下,正要追问,就听街上有人奔走相告:“听说了吗?顾家三公子也发狂了!” 街上轰然,许多人纷纷在问:“不会吧!顾公子莫非是去看望陆公子被染上的吗?” “不知道啊,要说染上那些尼姑怎么没染上?哎呀,就算是陆公子之前杀的那人,染上也总有个来源吧?” “另有其他地方染上?那顾三公子之前去了哪里吗?” “那些公子天天除了寻花问柳之外还有什么地方?不要告诉我这玩意实际上就是花柳病吧?” “天知道!” 两人在街头巷尾的热议之中慢慢穿过这条街,思思看着赵长河的眼神如看神仙:“老、老爷,你怎么知道的?” “哦,这个不是很正常吗?既然有第一个人染上,那肯定有第二个,源头没找出来那肯定还会继续传播的嘛,你脑子怎么跟唐不器似的?” 思思:“……” 她才不信赵长河是因为这个做出的判定,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思思气得牙痒,大家都一起看的,怎么自己就没发现?话说你不是没看出我身份、真以为我是个丫鬟吗?那和自己丫鬟说说内情有什么不行嘛? 是因为刚刚收的丫鬟,还不够信任是嘛?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做出了一副巴结讨好的笑,昵声道:“老爷……” 赵长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 “咱们现在是去哪?老爷累了吗,要不要思思给您捏捏肩,思思捏肩可舒服了……” “嗯,捏肩暂时不要了。”赵长河悠悠道:“刚挖了坟不嫌晦气嘛?我得回去洗澡去,你要不要伺候?” 思思傻在那里。 继而似乎想起什么,偷偷瞥了眼赵长河背上的龙雀,含羞垂首:“那是思思该做的。” 赵长河差点没笑出声,憋着一脸古怪的笑容加快了脚步。 “老爷等等我!”思思屁颠颠追了上去,演得越发入戏。 赵长河忽地停下了脚步,思思反倒直接从他身边擦过去了,纳闷地紧急刹住转头看了一眼,却见赵长河龙雀出鞘,劈头盖脑地朝她身后砍了过去。 一道黑影绕了个极潇洒的弧线,避开这一刀,落在侧方屋檐上,惊魂未定地道:“赵兄,我可没恶意,而且都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这警惕性也未免……太重了些。” 却是季成空。 赵长河收刀归鞘,淡淡道:“在江湖上行走,没点警惕心,坟草都三尺高了……季兄忽然接近我的侍女,意欲何为?” 季成空上下打量了思思一眼,若有所思:“背影看着像个熟人,过来看个仔细……既是赵兄的侍女,那可能认错了,不好意思。” 思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赵长河似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季兄怎么也来了姑苏?” 季成空没好气道:“我去扬州和来姑苏,原本都是为了找人的,只是手痒爱偷东西,才栽在你和万东流手里罢了。” 赵长河道:“不知贵门有什么规矩?偷东西是全凭喜好呢,还是也会接接任务之类,比如我雇你去偷某样东西?” 季成空哈哈一笑:“首先要看雇主顺不顺眼,其次要看偷的东西有没有意思。如果随便一个路人甲叫我去偷无聊的钱,那我只好先偷了他的钱,倒算个乐子。” 赵长河觉得挺有趣的:“那我呢?” “你……”季成空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就凭前日路上那几句话,你可以,就看偷的是什么了。” 赵长河左右看看,附耳低言:“偷陆家的信息,比如有无戒备森严的禁地,如果有,进入禁地是需要令牌还是口令,还是只能靠脸……这一应信息,季兄感兴趣不?” 思思支着耳朵在那听,赵长河顺手往身后一按,把她摁到了一边。 思思:“……” 季成空想了想:“打探秘密的事我是有兴趣的,但陆家有些没意思……一个连在地方都算不上顶尖的家族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呃,如果我说陆家可能有少爷在里面偷后妈呢?” 季成空用力一拍手:“我干了!” 赵长河笑眯眯地塞过一张银票:“这是订金,无论能不能探到消息,这都是季兄的。如果真探到了什么,到时候来唐家找我,还有更多谢礼奉上。” 第144章 龙雀跳脸 回到唐家客院,唐不器不知道哪去了,倒是有个管家模样的迎了上来:“赵公子,少爷说送了您一个丫鬟,他又说不清名字,我来看看是哪个。呃,原来是诗……” 赵长河打断道:“所谓过籍之类的,也不用来找我了,直接撕了完事。” 管家道:“那就可能不听话了。” 赵长河拍拍龙雀:“我有刀。” “……”管家同情地看了思思一眼,暗道你还不如留唐家,起码风雅。 思思一直垂着头不敢和管家正面相对,嗫嚅道:“我去给老爷打水沐浴。” 看思思跑了,赵长河压低声音对管家道:“去你们客院边边角角找找,是不是有人被绑哪了,别饿死了。给她脱了籍算赔罪。” 管家:“?” 赵长河拍拍他的肩膀:“找到也别吱声,不懂就去问你们少爷,他懂。” 管家领命去了。赵长河转头看看思思在远处忙忙碌碌的样子,伸着懒腰回了房间。 意外遇到季成空,只从他“去扬州和来姑苏都是为了找人”这句话,之前的疑惑已经基本可解了,这丫鬟就是假天女无疑,季成空要找的就是她,否则哪来那么巧的事。 这姑娘邪性得很,恐怕都没想过她装扮的这位真丫鬟的死活,和当初拈花天女一样悲剧,还好自己确认她身份之后立刻想了起来,先把真丫鬟给救了再说。 这么邪性的家伙不知道这次潜伏唐家究竟意欲何为,总之在摸清她的目标之前,得找些套路教训教训她…… 话说回来了,她要么就是近似岳红翎的容貌,要么就是一个普通小丫鬟的脸,她的真实模样至今都没见过……马后炮去想的话,唯一可以看出前后两个面孔的相同点是那双灵动的眼眸,灿灿如星。 这个易容水平可比当初迟迟易容遮掩女性特征高明多了,这招自己还挺想学的,行走江湖极为方便。 你打我的主意,我是不是也可以打打你的? “老爷,水来了。”思思使唤着两个佣仆扛了热水桶进屋,又很快把人赶走,赔笑道:“思思伺候老爷沐浴。” 在崔家历来把侍女赶走的赵长河这回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思思,看她怎么操作。 思思红晕爬上了双颊,含羞带怯地凑上前,伸手去解他的衣裳,第一个解的自然是刀:“老爷你这刀鞘一直挂在身上,连入水都不解,不重的吗……” “其实我小学初中时书包就没比这轻哪去,长大了摆烂不是没有原因的。” 思思:“?” 说话间,思思总算解下了刀,入手坠了一下差点没拿住,心中暗自咋舌,这连鞘怕不有四五十斤了,这种玩意你单手是怎么挥得跟把普通单刀一样轻巧的? 她不敢表现出对刀的特别在意,便又把刀放在一边,羞怯地去解赵长河的腰带。 腰带松开,上衣便敞了开来,露出雄壮的胸肌腹肌,那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思思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解他衣服的手都开始抖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身躯是真的诱惑……莫说男人看见女性的躯体会有反应,女性看见这样的男性身躯又何尝不是?都是一样的。 总感觉自己脑袋都没他胸肌大。 思思暗自对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胸有没有那么大……形状上肯定更鼓啦,但肉的总量来说,恐怕还真不一定…… 站在这样的身躯面前,天然就感到一种如山压顶的压力和弱气,总觉得他随时摁过来都无法抗拒。 “喂,你还要摸多久?待会水都凉了。”耳畔传来赵长河似笑非笑的声音。 思思醒过神,触电般收回手,干咳道:“那个,那个裤子,老爷自己脱一下好嘛?” “我脱了,你看着?” 屋内忽然安静。 这会儿赵长河有点懵,思思也有点懵。 两人都不知道真正的丫鬟伺候沐浴是不是到了这份上的,都没见过…… 思思这会儿更是思维都快没了,看个胸肌腹肌二头肌都已经看得心跳加速了,看脱裤子? 赵长河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在赵长河心里这是个非常放得开的、没见过两面都敢亲嘴儿的小妖女,那还管你那么多? 洗个澡而已在这站够久了,要不是为了想搞明白这货到底要干啥,早特么轰出去了,浪费爷的时间。 赵长河三下五除二脱了裤子,“扑通”跳进了桶里。 转头看看思思,她还在发傻,好像被什么冲击到了。 “喂!”赵长河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回魂了,说了捏肩不是?你在想什么呢?” “啊?啊……”思思抖了一下,几乎是用小跑地绕到了他身后,巴结地捏肩,一言不发。 总感觉捏他的肩都像有电流一样……刚才那个好大……还好那天被打断,如果真成了,
相关推荐:
岁岁忘忧(完结)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成瘾[先婚后爱]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认输(ABO)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我以神明为食
召唤之绝世帝王
满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