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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管……” “方不平才不会来山寨吃苦,他在城里养伤布道,一般情况是管不到我的。我看他也不太敢,毕竟我上面有人嘛。”赵长河目光闪动,又若无其事地笑:“我这人不喜欢拘束,也没什么野望,能做个山大王挺好的,到总坛又变成个小卒子,反而不舒服。” “你这人……倒也确实是你的性子,不肯居人下。”孙教习叹气道:“在总坛更有接触血神功的机会……不过世道将乱,能独领一个山寨,就算再杂鱼,出头的机会也少不了,你用心便是。” 赵长河抱拳:“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不送太远了,教习慢走。” “练功切莫懈怠,那是立身之本。”孙教习最后又捶了赵长河一拳,大步离去。 赵长河安静地站在雪中,目送孙教习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回到了山寨。 他选择留在这里做山大王,当然有他的考虑。 都有了夏龙渊的传承了,那档次就算比不上青龙印的,也绝对属于世间一流,也大概率能够解决或者缓解血煞功的弊病。那为什么还要入教去给人当狗腿子,被人呼来喝去,完成任务立功劳,就为了学一个能被岳红翎越级挑战的血神功?有病嘛? 而他自己能够解决血煞功弊病的事情,肯定不能被血神教的人看在眼中。躲在这偏远山寨里练到一定程度了再出去,才是最稳妥的做法。起码在山寨里做头头,积累资源修炼,可比跑出去做通缉犯有利许多。 至于皇家之事,目前为止他还真是退避三舍,压根不想沾惹,别的不说,光是要认个野爹就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接受的破事,还不如通缉犯呢。 之所以入血神教,就是为了有点身份,能比做个低级匪徒少些掣肘。目前来看,比预期的还好,居然能做寨主。 反正功夫练成了,自然海阔凭鱼跃,到时候怎么决定到时候再说。 不过此前也没预计过能做寨主,这么临时赶鸭子上了架,发现破事还挺多的,首先就要面对一个问题…… 没了之前那些寨中执事们的调度,初次当家的赵老大,如何解决寨中这帮杂鱼的衣食用度问题……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之前还觉得山寨里的衣食垃圾,现在自己来操作才知道,以前人家能把房屋被褥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每天早上有人送窝窝头,中午晚上有人分餐,这已经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其实一些组织性比较差的官兵都未必能这么有条理,从中也能够略窥教派的组织度,血神教都如此,四象教呢? 还好那些伙夫杂役们都没走,否则光是找谁来做这些活儿都足够赵长河脑袋大三圈。 这可没法招聘的诶! 现在还算好,之前底子打得还可以,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起码有房有屋的,用具也都齐整……最大的问题是没资源了。 本来山寨里钱粮就不算多,还需要洛七他们去猎兽和劫掠来保证山寨运行的。现在主力都撤走了,更不会给你们这帮杂鱼额外增资,原先仓库里剩多少东西那就是多少东西,不够你自己想办法。 赵长河笼着手,蛋疼地看着仓库里零碎的铜钱,以及最后几斛黍米和加起来都不足三斤的腌肉……感觉这点东西都不够自己一个人几天的用度,一大寨子怎么够用啊? 屋里还想点油灯?吃的油都快没了…… 盐也没有了……这东西比油还缺,油还有不少东西能熬能榨,盐没有那就是没有。 唯一聊以安慰的是发现了不少草药储备,主要是跌打损伤类的,还有一些泡药浴用的。药浴显然可以辅助外功修行,只是之前大家洗澡的条件都没有,自然也没那么奢侈烧热水搞药浴,孙教习又不是他爹……现在自己是寨主了,倒是可以用上了,这个特权还是有的。 “本来资源没这么少的吧?”赵长河视察过后,很是蛋疼地问仓管:“真这么少的话之前寨中氛围早该紧绷了,没感觉那么夸张啊……这回怎么简直像是被洗过一遍似的,狗都不爬?” “方舵主调了一批钱粮去城里了,说本来钱粮是教中用来支持找宝物的,不是用来养山寨的,相反山寨的职责是替教中搞财货的,不是倒贴钱的……” 赵长河眯起了眼睛。 第30章 成长 仓管老实递过账目,本没指望赵长河看得懂,还打算解说一二,结果赵长河还真懂。 “妈个比,我说东西怎么这么少,好家伙一口气拿了好几百两银子,拉了三车米,妈的那些山鸡肉也好意思拿,那是我家洛七猎的!”赵长河抖着账本,恼火道:“姓方的屁事没做,胃口倒不小,他也好意思说找宝物,他找了个寄吧!” 要这么说,那些肉是大伙猎的,多少支小分队呢,怎么就变成你家洛七猎的了……仓管不敢吱声。 “他是舵主,咱们山寨都还是他下属的,他要拿也没办法。”旁边一个匪徒很无奈地说:“老大,现在这怎么办?最近本来猎兽就难了,离开春还有段时间呢……我们是不是……” 说着做了个切的手势:“之前洛头劫张庄,结果被岳红翎搅和了,搞得什么都没拿……我们再去一次?” 这个匪徒就是之前来报信岳红翎路过的,大名王大山,听着意外和赵长河有点对仗感,赵长河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名字这么土。 这王大山压根就是附近城镇的二流子投奔山匪而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山寨里也没好东西,赵长河看在他那场通风报信的份上,便带挈他做了个副寨主。 看王大山跃跃欲试的样子,赵长河有些头疼地捏着脑袋。 这些匪徒确实没什么脑子…… “大夏再动荡可也还没亡呢!张庄刚刚死里逃生一回,就不怕你再来?显然已经报官了,现在大概率是有官兵在盯着的。如果这边的主官是个能来事的,说不定官兵都已经准备组织剿匪了……这时候还再去一次?你王大山玄关几重了啊?” 王大山:“……” 赵长河很是头疼。还以为一个个都是洛七,玄关四五重在装弱呢?个个到现在连个回身斩都练不明白,靠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的,去作死么…… 本来方舵主入驻城中,应该负责解决官面事宜,至少有什么风吹草动要能通风报信,可惜这位舵主不给自己下绊子就不错了,显然指望不上。 好在这种荒僻小城,即使有官兵也不多,大约也就少许城卫加上衙役之流,这风雪冰天进山剿匪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就算真来了也不怕,但自己出去浪那就很容易翻车了。 赵长河沉思良久,终于道:“寨里这些东西都不够大伙吃一天,想什么办法都解不了目前燃眉,调钱粮也不是这么调的,一点基本法都不讲。方舵主这显然是在故意搞事,给我们出难题呢,真他妈低级。” 王大山奇道:“舵主怎么敢的,老大您可是和圣女……” “呵……”赵长河笑了笑,所谓后台,面上有,其实心里敞亮些的人会知道没有的…… 多少人当面听见朱雀说的不能有男女之思,洛七真要做好所谓的圣女,怕是连友情都不敢表达,表现得太过照应的话,难免被认为旧情难忘,他赵长河都可能先被四象教弄死再说。魔教终归是魔教,可没人跟你讲太多道理。 当然方不平这也够蠢,洛七面上不能照料,以后给你穿小鞋还不是简简单单?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被妒忌糊了眼么? “他怎么想的,无所谓。”赵长河悠悠道:“老子只信奉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来几个人跟我进城,搞到钱之后就在城里采买。” 王大山傻了:“进、进城?哪里搞钱?” “方舵主驻地之中,不是大把的钱?”赵长河大步下山:“从老子手头掏东西,就要叫他吐出来!走吧。” 王大山:“???” …… 要进城,首先面对的是通缉令问题。 目前赵长河还没学过轻身高来高去的功夫,血煞功配套的步法那是腾挪进击用的,功法带来的爆发力加成是跑路用的,最多能让你跳得高一点,想翻城墙还是很有难度。 混在武侠玄幻世界没轻功,最基本的潇洒都没了,属实有点蛋疼,但这个没办法,因为孙教习自己的轻功也如同野牛上树一样惨不忍睹,那终究也只是个练外功的汉子。 不过这些天来修炼夏龙渊的内功已经颇有成效,真正的内外兼修了,有了内力自然可以用点轻身功夫,到时候看看哪里找一套,这应该比找功法容易许多。 心怀忐忑地到了城门,老远一看通缉令,赵长河就笑了。 唐首座的画功真的牛逼,把他的面貌画得非常非常像,简直像个照片似的,连当初脸上还没有形成疤痕的血痕都画出来了,和现在的疤痕也正好对应。 但问题是那时候的赵长河可是天天刮胡子的大学生,现在已经有把络腮胡了;那时候还是短发,现在半长不短的十分凌乱,跟个犀利哥似的;那时候仍有校园书卷气,现在匪气深浓气势雄浑,说话声音洪亮,脏话不离口,整个气质都大变样了。 赵长河忽然在想,现在站在以前的同学们面前,大家估计都不敢认。也难怪那天岳红翎看见他时,会有那副瞠目结舌的小萌样。 总之这副模样,就是大摇大摆的进城,估计守卫也未必认得出来……何况这里哪有什么尽忠职守认真详查的守卫,一个个懒洋洋的,趁着今日无雪在晒太阳呢,有人入城就拦着收一笔进城税,看那模样连人脸都没细看。 这么说来,其实现在所谓通缉令对自己的限制,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大了。 赵长河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大踏步进城。 守卫果然没人跟他较真,懒洋洋地拦住,大手一伸,连话都懒得说。 赵长河摸出几个铜板放在他手里,守卫就挥挥手,一行人啥事都没有就直接进去了。 “官兵就这啊?通缉犯就站在面前都懒得看一眼。”王大山低声嗤笑:“这朝廷,确实也差不多了。” 赵长河斜睨他一眼,不予置评。 虽然不想认野爹,但知道如果自己要认的话恐怕真是可以做皇子,于是也就不知不觉有了点心态变化,好像这江山忽然和自己有了点关系似的。 如果是个盛世,这假皇子估计当起来还挺爽……嗐。可惜这种世道,大概率做一个纯纯的背锅工具人,还是算了吧。 他大踏步走向方不平的分舵所在地,那是一栋占地好几亩的豪宅,雕梁画栋的一点都不低调,数十名血神教徒住在其中,甚至还有一堆婢女和佣仆。 山高皇帝远,做个分舵主,那当然是享乐为重,谁特么耐烦在冰天雪地的山寨里过日子……赵长河在山寨一个多月,除了第一天见过方不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半次,由此可知为什么北邙寻宝任务会做得那么低效无能。 赵长河来到门口,两名教众正充当门卫,见到赵长河过来,眼睛都直了一下:“赵……哦,赵寨主来此有何贵干?不对,你怎敢进城的……” “啧,果然是城里的兄弟,说话还文绉绉起来了,和我们山里人就是不一样哈。” “……教中好歹要读经义。” “文化人啊,佩服。”赵长河笑眯眯道:“看来我也得向方舵主讨几本书看看……嗯,此来主要就是为了看望一下方舵主,他老人家伤势如何?” 教众想不出阻拦赵长河的理由,别看赵长河资历浅,现在也是正式教众,便只能带他进了门:“舵主伤得挺重,正在休养,见到寨主来看望一定很高兴。” 赵长河不动声色地问:“看过大夫么?” “自然是看过的,教中也有圣手。” “那方舵主应该很快就没事了吧?这世道不安宁,没有舵主的实力坐镇,大伙心虚啊……” “现在还不好下床呢,大夫说两三个月内都很难大好,恢复三个月能有原先一半实力就不错了……且看开春是不是会更好将养吧。” “呃,教中精锐撤离了,舵主既然伤得这么严重,分舵的守卫够不够力度啊,要不要兄弟调点人过来?” “虽说没什么高手在了,玄关一二重的还是不少,这种荒僻小城要得了什么高手,当是够了。” 赵长河笑笑,悠悠跟着后面进屋,他觉得现在自己城府确实深了点。 他来找方不平,可未必是直接来打架的,了解状况更重要,无论是方不平的伤势情况、城中分舵的实力情况,都得先做到心中有数,才好定方案。 但王大山等人全部都只以为这是寨主牛脾气上来了,就像当初揍死张全一样。 冲动暴躁,有时候是一个很好用的人设。 和一个从头到尾没说过真话的小妖女练的……也许确实是长大了吧。 第31章 夏日凌空 看见方不平的时候,他正在满是药味的屋子里,四处密不透风,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惨淡。但日子却潇洒,此时正靠在香香软软的侍女怀里,侍女一小勺一小勺地在给他喂药,旁边还有个小侍女在扇火盆子,屋里暖洋洋的。 他周边也有几个教众,应该是亲信左右手,此时在边上喝着暖酒,还搂着个小侍女在嬉笑。 看这模样,没受伤时也差不多是这么过日子的,所以说孙教习会认为,当你有了一定地位,就未必能那么用功了。 赵长河笑吟吟地走了进去,拱手道:“舵主身体如何?” 方不平有气无力地从侍女怀中抬头,眼神里的阴翳嫉妒一闪而过。 他是真的气。洛振武的功劳被抢就算了,宝物的功劳也落在这两人手里,还凸显了他的无能,简直是专门跟他作对一样。他也知道赵长河的所谓后台未必真能关照什么,但也同样不能随便欺负,谁知道将来圣女会不会报复?但就是忍不住。 妈的连那个所谓后台,都是因为从他这里抢了宝物才一步登天的。 所谓妒火中烧就是如此。 别的不敢干,给你钱粮上找点事,看你焦头烂额的样子,你能如何? 见赵长河很有礼貌地探望关切,方不平也勉强笑笑:“没死。赵寨主……” “在。” “你背着通缉,还擅离职守私自进城,若给本教布道大事带来麻烦,你负得起责任么?”方不平慢慢道:“看在你先是无知乡民,又是盗匪出身,暂不与你计较,以后多请示汇报,不要自作主张。” 旁边王大山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就怕赵长河脾气发作,直接要砍人。 周围一大堆的血神教徒,你这杀了人,我们也得被乱刀砍死在这里啊…… 却见赵长河只是随口笑道:“无知乡民,盗匪出身的人,其实挺多的。” 方不平神色微微一变,才想起夏迟迟和赵长河基本算一个出身,讥讽赵长河这个,和指着夏迟迟的鼻子骂区别不大……不说后台不后台,光是诋毁圣女这种事被四象教知道了,他还要脱层皮。 想到这里,他迅速堆起笑容:“书还是要读的嘛,教中经义,赵寨主还没怎么看过?这次既然来了,带几本回去研读。” “这是必须的。”赵长河笑得很和煦:“除了教中经义之外,属下还打算来要几本史书读读。哦对了,我们圣教的轻功,属下现在有资格学的吧?” “都是教中兄弟,自然是有的。”一时心虚的方不平倒是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恹恹地挥了挥手:“六子带客人去书房,轻功拿那本飞血无痕,其他教义经史你看着拿。” 刚才带赵长河进门的教众做了个手势:“赵寨主请。” 赵长河含笑点头:“谢了兄弟。” 王大山看得如坠梦中,这是赵长河吗? 不是,你不是来搞钱粮的吗?现在一副大家好的样子,钱都没提一句,你打算怎么搞? 所谓书房其实就在这寝室隔邻,赵长河跟那教众走了进去打量书架,门没关,方不平远远都还能看见他的后背。 方不平阴沉着脸看了看赵长河的背影,又瞥了眼王大山,冷声问:“赵长河冒着通缉令的风险进城,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王大山被他森冷的目光一盯,浑身打了个寒噤,他哪敢违拗舵主,小心翼翼地赔笑:“我们寨中没钱粮了……” “果然。”方不平冷笑。 教义功法这些事不好使绊子,这分舵钱粮分配还真是舵主自行决定的事,谁都不好说什么,赵长河敢开口要,他就敢让赵长河碰一鼻子灰。 他淡淡道:“你叫王大山?” “呃,是。” “山寨有什么事情,多向舵中汇报……需知寨主这东西,谁都能做的……” 王大山眼里都亮起了精光,赔笑道:“还、还望舵主多多关照。” 方不平笑了笑,闭目不言。 看似打量书架的赵长河嘴角勾起了笑意。 果然并非谁都是洛七,这王大山就不可靠得很。 “赵寨主,这些你看行不行?”六子捧了一叠书过来。 赵长河翻了翻,主要看了眼所谓《飞血无痕》,笑道:“够了,谢了哈兄弟。” 他悠然捧着一叠书走了出去,好像刚想起似的,冲着方不平道:“这次前来还有件要事,要与舵主商议。” 方不平淡淡道:“何事?” “以前就听教中老兄弟说过,我圣教武风极盛,实力为王,内部职司是可以挑战定归属的,只要是光明正大有见证的挑战就可以,不知这说法有没有偏差?” 方不平一时不解其意:“圣教确实有这规矩。” 旋即反应过来,失笑道:“赵寨主莫非想挑战本座?教中规矩可不让趁人之危挑战伤号的,否则早乱套了。赵寨主若是有此意,几个月后你我再议。” “哪里哪里,属下也是要脸的,怎么好意思挑战连床都下不了的伤号?”赵长河笑容慢慢收敛,大声道:“不过在下对负责钱粮调度的副舵主职司很感兴趣,如今诸位教中兄弟俱在,方舵主见证,赵长河挑战副舵主,可敢应战?” 周遭教众尽数色变,王大山脸都白了。 这赵长河…… 现在虽然精锐已经撤离,但能做副舵主的怎么也是玄关二重的啊。你赵长河才练武一个多月,据说玄关一重才刚破十几天吧,大家都练的血煞功,也没什么功法压制,你到底哪来的胆气? 有种是真有种啊…… 然而就算你现在能挑战得赢,几个月后真不怕舵主恢复之后给你无尽的苦头吃?人在矮檐下,干嘛这么挺? 方不平看傻逼一样看了赵长河老半天,拖着病体辛苦地边咳边笑:“喂,老黄啊,听见了没,赵寨主要挑战你。本舵主做这个见证,你应不应战?” 边上一个搂着侍女看戏的雄壮汉子站了出来,笑道:“赵寨主既然有这种雅兴,当然要陪他玩几手,哈哈……” 赵长河神色平静,倒提长刀,抱拳行礼:“请黄副舵主赐教。” 黄副舵主取出了一柄厚重的钢刀,笑道:“莫说我欺负后生晚辈,让你三招如何?” 赵长河看着那柄厚钢刀眼睛一亮,正待说话,上空忽然金光闪过。 众人怔了怔,都抬头看天。 果然是乱世书降下新篇: “腊月,小寒。夏迟迟玄关五重,踏青龙之潭,悟白虎之锋,独战四象教同级教众二十八人,大破二十八宿大阵,四象上下为之震动。” “潜龙榜变动。” “潜龙十三,夏迟迟。” “夏日凌空,来何迟也?” 满座寂然,方不平等人神色震骇地看着天空,半晌说不出话来。 猜得到夏迟迟会成为圣女,可不料这么变态,这以区区玄关五重的硬修行,就空降潜龙十三,一堆玄关六七重的还排她后面呢!也就是说乱世书认为她这个战绩,那几位玄关六七重的达不成、或者他们的上榜战绩不如她这个难度大! 这要是让她硬修行再高点,到了八九重呢? 岂止四象教上下为之震动,完全足以震惊天下! 赵长河轻声叹了口气。 那其实也是个连休息睡觉都在练功的女人……她本就不该寂寂无名,早该崛起了。 夏日凌空,来何迟也…… 他收回目光,刀尖微振,轻笑道:“黄副舵主,别那副谨慎的表情……赵长河自有长刀,不吃软饭。三招就不用让了,倒是我挺喜欢你那把刀的,做个彩头如何?” 第32章 来何迟也 “你要我这把刀?”黄副舵主弹了弹刀身,有点好笑:“你要是真赢得了我,我的位置都是你的,区区一把刀当然拱手奉上。只是实在不知你哪来的底气,真以为你和她住在一块,你就也是她的水准了?” 赵长河并不争辩,微微一笑:“请赐教。” 两人到得院外,一群教众肃然围观,气氛很快肃杀起来。 玄关一重战二重,其实也不算罕见的,但这种越级挑战的能力,真的存在于区区练了一个多月的新手身上么? 赵长河敢打,当然有他的信心,现在他早就不是初临贵地时的无知了。 他深知以眼下所接触到的低武层面,玄关一重和二重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质变,也就力量更大反应更快,幅度也不算大。自己兼修了内功足以弥补这个差距,而对方并不知道,这信息差和对方的轻敌,就是自己的制胜之机。 自己的难题反倒是如何把这个内功发挥作用的同时还能隐藏好不被发现才对…… 何况拳不练手生……他赵长河在山寨里可是天天打架,和老教众打的都不算少,生生打出来的“赵老大”“小霸王”名声,实战经验也过得去。而看这位黄副舵主在城中这么久屁事没干,尽顾着搂侍女喝花酒的模样,那曾经的悍勇到底还能发挥几分? 岳红翎能越级挑战,洛七也已经名震天下了……自己这都不敢试一试,不如回家种地去,凭什么和这些人一起再会江湖!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脚步一错,当先出手。 长刀划过眼前丈许空间,人们只见刀光一闪,血煞狂卷,鲜红的刀芒转瞬就到了黄副舵主左侧脖颈。 “好快的刀!”许多人悚然动容。 “单是这一刀的法度,谁看得出这是刚练了一个多月的人?” “说他练了三年我都不奇怪……” “世间真有如此天才?还都住一屋里了……” 人们心中的想法只是一刹,那边黄副舵主的神色也是凝重无比,他竟也被这一刀的速度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往右边一闪,手中钢刀向左急挡,试图以自身高出一层的修行与钢刀碾压性的重量,荡开赵长河这一刀。 一旦荡得他空门大露,那胜负定矣。 那边方舵主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老黄气势被夺了,不该如此被动……” 随着话音,赵长河那看似迅若雷霆根本无法收刀的架势忽然停在了半空,黄副舵主一刀重重架过来,就像砍在了棉花上一样,赵长河的刀已经滑若游鱼地擦过他的刀侧,顺着滑向了他的手腕。 “这确实是血煞刀法里的招,但几乎没人用吧?” “血煞刀法大开大合,其中的精巧变化不太合群,需要付出额外的辛劳才能融汇起来,一般人直接舍弃这些巧招了。” “所以他到底练了多久?” “这等如臂使指的掌控力,他真的只练了一个多月?”念头同样在黄副舵主心中一闪而过,紧急收刀。 却发现这一撤刀,空门大露的变成了自己。 赵长河嘴边似有笑意,一只大脚已经毫不客气地踹在了黄副舵主小腹。 这一脚再看不出刚才刀势变化的精巧,狂暴无匹的血煞之力汹涌澎湃地爆发而来,黄副舵主感觉自己的二重血煞功简直像是白练了一样,根本扛不住这完全同源的力量,腾云驾雾般被踹飞了好几丈,重重撞在院墙上,又摔落在地。 “咳咳……”他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给、给我定血丹……我的血煞之气被他搅乱了……” 场中鸦雀无声。 同源的血煞功,同样的血煞刀法,一重破二重,交手仅仅第三合! 黄副舵主甚至连主动进攻的机会都还没找到! 连赵长河自己都没想到这么简单,他甚至都没动用内力……孙教习说得对,刀法的磨炼,重要性确实不逊色于功法。 那每天练习一千遍甚至三千遍的刀,终于在此世开始绽放出璀璨的刀芒。 赵长河横刀而指:“方舵主,属下这挑战是胜了么?” 看那因为催动血煞功而变得有些血色与暴戾的眼眸,被横刀而指的方不平居然有点心惊肉跳之感,总觉得这暴烈的汉子下一刀就要砍向自己一样。 他深深吸了口气,紧紧捏着躺椅的扶手:“不错,按教中规矩,今日起黄副舵主的职司就是你的。” 赵长河大笑:“那好,身为掌管钱粮的副舵主,对钱粮调度自有说话的份。王大山!” 王大山胆战心惊:“小、小的在。” “小个屁小,你也是老子的副寨主,说话大声点!”赵长河刀指仓库方向:“带几个兄弟,去拿三百两白银,拉三车粟米,肉带走一半,支持北邙山寨建设。仔细点,别搬空了,给城中兄弟留点,别小气吧啦的不懂得做人。” 方不平脸都绿了。 赵长河大步到了院墙边,附身给黄副舵主喂了一粒定血丹:“赵某身负薛教主之托,要管好北邙山寨,这分舵钱粮还是黄副舵主代为掌管吧。” 此刻赵长河兜里已经不止当初刻意留下的那颗定血丹了,有七八颗,是孙教习临走时悄悄给的。黄副舵主倒没想到先给自己解决问题的竟是赵长河而不是方不平,吃了丹都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低声道:“谢了。刀是你的。” 看上去也是个匪徒出身的汉子,爽快还是有的。赵长河也没跟他客气,拿了厚钢刀,颇为喜爱地比划了两下,挎在腰间。又转身抱了刚才那叠书,对方不平笑眯眯道:“若是舵主别无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方不平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如果他现在没伤,估计真能不顾后果地把这个赵长河劈成两半。然而他现在伤得床都下不了,反倒怕的是赵长河不顾后果把他劈成两半,按刚才那迅捷无伦的刀光看,别人怕是连救援都来不及。 他死命压制着心中的恼怒,强自维持着淡淡的语气:“赵寨主勇烈,圣教得一大将,是幸事。不过既入教派,一些规矩还是要和赵寨主明晰。” 赵长河道:“舵主请说。” “山寨不是你私人之物,而是分舵下面寻求财货资源的一个堂口,说到哪里都是这个理。山寨若有收成,每月一半留用,一半须上交给分舵;若是官兵或者正道剿匪被你们拿住了,不可擅自处理,必须押解给本座定夺。这些事情,赵寨主必须有数,否则闹到总坛,四象教可不会为这种事替你维护,我们血神教的内部教务还是自主的。” 赵长河笑道:“这我自然理会得。不过相对的,真有官兵或者正道剿匪,也望分舵有所支援。” “理所应当。”方不平实在不想再看赵长河笑得阳光灿烂的脸,厌恶地挥挥手:“去吧。” 赵长河看着远处推车过来的王大山等人,大手一挥:“兄弟们,回山!” 正在此时,天空闪起金光。 这不到一刻之内乱世书连续闪耀的事,世上也是很少有的,几乎整个天下都在抬头看,这次又是哪个榜变动? 一看,又是潜龙榜。 “腊月,小寒。赵长河玄关一重,三合之内胜二重,潜力可嘉。” “潜龙榜席位新增。” “潜龙二百五十,赵长河。” 没了,名次十分傻逼,也没有岳红翎和夏迟迟那种最后附带一句点评的待遇,好像不甚重视。 毕竟只是玄关一二重的低端局,别人这类的越级也不罕见,也就三合胜出比较难得。其实这点实力上潜龙榜都不算什么好事,实力不够又遭妒忌,这些榜末新秀往往很多活不长。 世上绝大部分人看了一眼,并不在意,最多觉得赵长河这名字有点耳熟…… 千里之外,秘地之中,夏迟迟从盘膝潜修之中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天,嘴角勾出了动人的笑意。 “你追在我后面上榜,是为了提醒我什么吗?这叫争榜传情?嘻嘻。” “其实我早就知道,无论你我多晚起步,乱世书闪耀长空,必有你我一席之地。” “潜龙之列不是尽头,天地人榜在等我们。” 夏日凌空,来何迟也! 她夏迟迟是,赵长河又何尝不是? 城中某处,岳红翎站在高楼之巅,静静地看着下方远处赵长河招呼下属运送物资的身影。 那一天赵长河的话语忽然在心中闪过:“我赵长河临此世,不是为了来乡间悠游的。” 第33章 再前行 “妈的,这名次没法忍啊!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二百五了!” “呃不对,老子不是二百五!” “草!什么破书,玩我呢?还有判词呢?凭什么就我没有,逼格一下就没了!” 回去的路上,赵长河一路骂骂咧咧,丝毫不见登上乱世榜的荣耀,也不见可能遭忌的心虚,纠结的居然是数字难看,以及没有一句装逼判词。 王大山等人神色古怪地看着赵长河的背影,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位奇葩的老大。 哪能人人有判词,潜龙榜二百五十人,有判词的就那么几个,大家也不知道这有什么依据,反正曾经也有过有判词的人第二天就被砍死了,好像代表不了什么。 反正能上榜就不错了……区区玄关一重居然登上了乱世榜,多少比你强得多的都没上过呢,你还纠结二百五。 潜龙榜和天地人榜不一样,天地人榜算是体现当前实力排行,而潜龙榜不完全是。 它是新秀榜单,看的是由战绩体现出来的潜力,代表的是在同等条件下别人很难达成更好的成果,说明此人前景值得期许,故曰潜龙,并不是说你已经排天下前几百的实力了。 只不过是因为越高端的战局就越能说明问题,菜鸡互啄就算再漂亮也说明不了太多,所以排行高的也基本就是修行高的,修行低的排行自然低,面上看去也就很像一个实力排行似的。 很多人就无法理解,总会觉得妈的你才一重都能上榜,老子三重凭什么不能上?比你强的千千万万,你凭什么就能排二百五啊!那老子揍趴了你,二百五该是我了吧? 所以这会引来无数麻烦找上门,要不怎么会叫乱世书? 这赵长河还纠结数字好不好听呢,是不知道呢还是真不在意啊…… 而且还有个事…… 这次挑战,让舵主把钱粮吐出来,爽是很爽啦……可现在方舵主是受伤才和你妥协,几个月后伤好了,你想怎么死? 王大山等人总觉得将来的日子会很惨。 不管怎么说,这次回到山寨把东西入了库,总算有米下锅,匪徒们可不管这是哪来的、有什么后患,一个个欢天喜地跟过年一样,欢呼赵老大万岁。 被欢呼万岁的赵长河摸着下巴,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好几车的米看似不少,几百两银子的购买力也不是开玩笑的,可以支持购买挺多资源,但即使如此,要供应一个几百人的寨子也供应不了太久。所以之前寨中虽有库存,依然需要人们去劫道或猎兽,否则早晚坐吃山空。 山寨肯定要有财源的,一般就是劫道,赵长河再不想干也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赵长河所见的这几次乱世书上都恰好附带了时间,这次是小寒,提醒着人们,眼下离春节只有二十几天,快开春了…… 开春就意味着此前这一两个月始终没人路过的情况会开始改变,往来的旅人和客商会逐渐增多,甚至现在可能都开始有了——不知道这世界会不会有人赶着回家过年? 也许不多,应该是有的。 “老大,后面我们怎么办?”寨主议事厅里,王大山正在旁边问:“方舵主有句话是没错的,分舵目前是没产业的,反倒是我们才是负责搞财货的,没办法一直从分舵搞钱……” 赵长河坐在主位上斜倚着,懒洋洋地支着额头:“要开春了,总是有人路过的……先分配下去,让兄弟们去各个山路要道上设个卡再说。” 王大山:“?” 赵长河懒懒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虽然这台词已经挺土的了,咱们做山匪的不就这么回事么?” “这不就是劫道嘛?” “这跟劫道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因为我们光明正大设卡。” “?” “而且我们不全拿……我看今天入城税的数额还可以,就按这个来吧,路过的交点钱就可以走了。” 王大山:“老大你之前还说官兵会来剿匪……你这光明正大的……” “这是在我们自己地盘,官兵来了不会扯呼嘛?官兵还能一直呆那里不成?好了,正是因为顾忌官兵,我们才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在自己山里整活,你当我爱搞这种公路收费站嘛?” “……” “说到官兵,方舵主那边虽然答应得好,还是不能指望……你们挑几个机灵的去城里蹲着,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来报信。” “是。” “其他的目前还是先猎兽吧,少归少,比没有好。哦对了,寨子大旗换一面,写个替天行道,还有这个厅子,搞个牌匾就叫聚义堂。” 王大山两眼都是圈圈,完全不知道这老大在想什么。 但他总有种感觉,老大其实根本不想做劫掠的事情,拖一天算一天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老大是个非常凶的人,天生的土匪,怎么会不想抢劫呢…… 他现在手上那把刀不就是抢的嘛? “好了。”赵长河长身而起:“老子要去练功了,你们也去练,别他妈看孙教习走了就一个个躺平,官兵来了就知道什么是死。散了吧。” 散了会,赵长河便直奔先前的草药仓库,去配制血煞功法上记载的辅助药浴。 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心思去搞山寨发展,确实属于能拖一天算一天,躲在北邙当山大王是为了修炼的又不是为了种田造反的,更不是为了和一个区区分舵主纠缠没完的,Low不Low啊。 当了寨主最明显的特权就是有资格抢压寨夫……不,有资格让杂役烧热水泡药浴了,这不用起来岂不是傻子。 外功往往伴随着药浴辅助,这是常规,既能催动气血运行,也有一些强化抗击打等方面的作用,只是一般这种药浴泡起来都挺难受的就是了。 赵长河觉得今天黄副舵主挨不住自己一下就是因为没怎么锻炼过这方面,否则血煞功这种法门还是挺趋向皮糙肉厚的,虽然不能刀枪不入扛锐器,但扛钝器击打方面还是颇有优势,真好好练的话,哪能被踹一脚就顶不住? 其实越练下去,越发觉得血煞功是个很厉害的功法,攻击性狂猛霸道,防御力也相当不错,攻防两端都亮点满满。之所以评价一般般,主要还是因为它的弊端严重,修炼各种难受。可赵长河觉得即使有了内功,也不能畏难把外功丢了,还是要练下去。 那才是内外兼修。 起步这么晚,不付出加倍的努力,凭什么超脱这二百五! “嘶!妈的果然……”寨主屋中,赵长河泡在热水桶里,龇牙咧嘴,人都快缩起来了。 好像有千万根针刺在肌肤表里,又痛又痒,然后气血奔流,脑子发热,某个地方直接自然而然地一柱擎天。 嗯,仅从这个效果来看,这药浴就是好东西,没骗人…… 但就是……真他妈难熬,不比当初副作用发作的时候差多少,也怪不得黄副舵主他们没有怎么练。 三招打赢黄副舵主,其实在赵长河自己心里并不值得称道。沉舟侧畔千帆过,那终究不过是个被安逸奢华消磨了战意的落后者罢了,前车之鉴,自己不能成为另一艘沉舟。 继续练功才是硬道理。 即使这破功法再难受,也要练下去。 赵长河紧紧咬着牙,用力抓着桶沿,苦苦支撑着,在痛苦之中催动血煞功的运转。 木桶都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不知何时竟在实木上捏出了浅浅的指痕。 几个月后方舵主伤愈能不能打得过?赵长河懒得想那么远,无论到时候怎样,至少自己努力过。 第34章 人体秘藏 夜色深寒。 泡完药浴的赵长河站在屋后,抬头看天。 今晚没有月亮,云层越来越厚,已经有细微的雪花开始飘落,看样子深夜又会是大雪。 他发现自己来这个世界不到两个月,却已经越来越习惯了……习惯了没有暖气的木屋,习惯了看天色判断时间和天气,习惯了练武,习惯了古时的用词与魔道的规矩。 习惯了天空中莫名出现的“全服通报”。 现世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越来越少,赵长河自己都很难分清,现在执着于修行,到底是为了回去,还是为了在这乱世出人头地。 总之现在脑子里盘旋得最多的是修行,以及洛七……还有偶尔会一闪而过的岳红翎。 要不是因为看见这个江湖的第一眼,是岳红翎……赵长河很怀疑自己现在会不会是个横行盗匪,但因为有她在前,赵长河一直在约束自己越来越浓的山匪倾向,不愿丢弃最后的良心。 否则江湖再遇,不知道要叫她一声什么,再也无颜像上次那般坦然相见。 或者和岳红翎也未必有什么关系…… 无非是不想梦中的江湖之美,被自己亲手破坏……岳红翎不过是自幼心中的江湖,在眼前具现而已。 “呛!”赵长河拔出刚刚赢来的那柄钢刀。 药浴结束,现在是练刀时间,没有那么多文青感叹的闲工夫,差不多得了。 刚刚得到的新刀,是要重新熟悉重新掌握的,了解它的一切特性,才能做到“刀是手的延伸”。再也不能像以前的梦里那样,随手抄把刀就乱砍了…… 这把刚刚赌斗赢来的精钢刀,没有梦中那种大阔刀夸张,是标准的厚背刀,刀背就有接近一厘米厚的样子,刀身颇重,约莫有个十斤出头,极为契合如今赵长河的力气使用。原先两三斤的那种抖一下刀身都发颤的娘炮刀,劈砍起来力度全无,实在不适合他用。 尤其血煞刀法属于大开大合的刀法,需要的就是这种重刀才能更好的发挥,可惜这种刀往往很贵,原先的条件是真没处搞。 眼下这把刀的材质和锻造工艺,赵长河对此不内行,但很明显感觉到那种煞气和锋锐,碾压原先的破刀不知道多少。这种好刀一把可能都要几十两银子——要知道现在全山寨的总财产也就三百两,换成食物都够一寨子吃挺久了。 赵长河颇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这把刀,感觉比把玩洛七的玉兔还爽。 一把好兵器是武者的命,信然。 “唰唰唰!”刀光在夜色里闪烁,取代了今晚的月光。 越来越大的飘雪落下,山寨之中人人躲进屋里,万籁俱寂,只有寨主屋后的刀声呼啸,混杂在凄厉的北风之中,分不清那是谁的凛冽。 如果白天在舵主院中观战时感叹天才的人们在这里,就会知道哪有什么天才…… 只有夏迟迟明白,那不过是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在练刀。 和往常的练刀有一点区别的是…… “嗖!”雪中身影腾空而起,顿足点在树干上,带起簌簌雪落。而身躯已经借力再起,飘向另一棵树枝。 “咔嚓”一声,三丈高的树梢顶端,一截树枝迎刀而断。 身影与树枝错身而过,轻巧地落回地面。 赵长河吁了口气,回首而望,神色喜悦:“轻功果然有意思,这回总算有逼可装了。这波收获还挺大……下次封方不平做个运输大队长?” 《飞血无痕》,在血神教中也属于比较高端的轻功……之所以肯给这么好的,不是方不平大方,这厮还是藏着小九九的——因为这是必须有不错的内力才能用的轻功,方不平很想让赵长河看见绝色美人在面前却发现自己阳痿的感受。 然而赵长河不但不是阳痿,相反是个猛男——他的内功已经登堂入室,如今即使不算玄关一重,也就在突破边缘了。 …… 赵长河至今无从知道夏龙渊传承的这功法叫什么名字,暂且先管它叫夏家心法吧。 这心法同样属于躺着甚至站着就可以修行的,并不需要摆什么双跏趺坐五心向天,那是玄门的东西……但是同样需要凝神静气,安静内视引导,否则真气乱窜可是能要人命的。 至于能不能像洛七那样睡着的时候都在练,好像这套功法不行,不过练到深处,应该本身就可以替代睡眠,那也就一样。 无非都是省时间……要练的东西太多了,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 赵长河安静地躺在床上,细细内视,脑海中不自觉就闪过当时洛七躺在床上看他练刀的样子。 好像体验着她当时的体验似的……可惜并没有一个角色互换,没有一个小妖女站在门口练刀给他看。 从得到夏家心法到现在不足十天就已经在突破边缘,当然也不是因为他特别天才,而是夏龙渊预留的那抹气机的功劳,免去了他从头修炼感悟出气机的过程。 此外,内功和外功,其实是存在互相促进的作用,修炼起来会更容易些。 体质越好、天天在打拳练刀的人,经脉窍穴的“淤堵”情况自然越少,越方便真气流转,一个病恹恹的人想说能练多好的内功,听着都不靠谱。反过来,玄奇的真气同样可以改善根骨,增强力量,促进血脉循环。 无论内外,说穿了都是在做人体的开发。 所以虽然多花了时间,但“内外兼修”从来就是王道,无论在修行本身,还是在实战效果都比专修一种有益得多。 有一种说法,练到深处便是内外合流,归根结底是一回事,所谓突破九重玄关之后打开人体秘藏,就与此相关。目前赵长河还没资格体验这一层,他只觉得这种修炼虽然很浪费时间,但效果很好。 光是刚才泡药浴的时候这真气自发地帮忙抚顺药力,就已经不亏了。 只不过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很神奇的属性,应该是因为修行太浅……今天可以尝试一下突破内家玄关,看看真正突破第一重天之后,是否能找到内家的神奇? 内家的玄关,说来有些羞耻。 因为狭义上的“玄关窍”,其实就是会阴穴……所以突破第一重玄关,就是打通会阴穴。 引导着真气往那里一下一下冲刺的时候,总觉得像自交一样……不知道洛七岳红翎她们练功的时候怎么想……多半没他赵长河这么无聊。 冲关其实很痛,很多人一痛就很难集中精力去运功了,所以是个关卡。但好歹是正宗内家,这种痛还是十分常规的,在经历过血煞功的洗礼之后,赵长河简直感觉和蚊子咬差不多,几乎激不起什么涟漪,加大力度透了十几下,就透穿了。 赵长河清晰地感受到丝丝凉意从玄关蔓延,渗透四肢百骸,连精神都一个激灵,灵醒了许多的样子。原先那一缕气机此时已经感受不到夏龙渊的遗存了,完全是属于他自己修炼的气,暖暖地循着运功线路循环,平和,浩大,就像在体内展开了一幅星图,丹田明月普照,而窍穴灿灿如星。 他慢慢睁开眼睛。 屋内无灯,漆黑一片。他原本的身后眼带来的夜视效果也很难在这一片漆黑中看清事物的细节,可这一刻他发现看得很清楚。 连墙上的木纹都清晰可辨。 听力同样得到了增幅,窗外飘雪飞落地面的声音,本该无声,可这一刹那似乎都能听见沙沙声响,又归于平息。 “分辨率变高了。”这是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则有点咯噔……为什么感觉身后眼所附带的各种效果,就像是内家冲破玄关后的效果一样?而自己冲破玄关之后,好像还能继续强化身后眼的效果…… 这身后眼难道就是附送一层玄关层次?那什么层次能看见身后之物? 赵长河坐不住了,爬起身来去翻白天抱回来的那叠书,其中有血神教的经义,经义里自然也有血神教视角上对于人体玄关和秘藏的阐述。 “人体秘藏者,神通也。” “常人破玄关、开眼窍,无非明目远视,细查入微。唯秘藏神通,可视身后事、可穷万里目、可照人世悲喜、可察天道之理,世间万态,尽入眼中,可曰天眼通。” “我们血神巴拉巴拉……” 赵长河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后面吹嘘什么了…… 天眼通…… 此前主要用于偷看洗澡的挂,似乎竟属于天地人榜宗师们追求的一种境界,并且还能进化。 还好意思说前几天才揭开第二张位置卡呢……其实到了现在,连第一张眼睛卡都没揭明白。 赵长河躺在床上出着神,心思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做了梦。 梦见静谧的夜空之下,女瞎子轻轻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似远似近,仿佛暗夜女神。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突破内外一重天。” “老子可他妈见到你了!让我回去!” “可你……真的还想回去么?” 第35章 此天无道 “我想不想回去是我的事,能不能回去是另一回事,你少跟我在这装蒜!”赵长河懒得跟她辩经,勃然大怒地冲了过去,想要揪住女瞎子的衣领。 但场面十分玄奇,明明看着瞎子就站在屋内床边,可这冲过去却无论怎么都只差一点距离,怎么都碰不到她。 仔细一看,根本就在原地踏步。 这种玄奥终于让赵长河感到了一点在做梦的意思,略微冷静了下来,问道:“所以我现在只是梦见了你,还是你用某种神通在和我联系?” “人生无非一场春秋大梦,是哪一种又有什么区别?” “你也读春秋的?” 瞎子:“?” “少跟老子来这套!”赵长河冷笑:“都这样了还跟我玩玄虚,玩你妈呢?要么干脆杀了我完事,我知道你很强。” 瞎子哽了一下,微微摇头:“这才多久呢,就变成这样了……那时候骂人也就说个有病……” “这岂不就是你想要看见的?” “我想要看见的?” “那如命运一般的安排,不是你的操纵是什么?”赵长河冷笑道:“是不是所谓天道,操控大伙的人生,让你心里有种扭曲的满足?” 瞎子淡淡道:“天道?……此天无道。” 此天无道……赵长河怔了怔,不知道怎么理解这句话,是指这乱世无道呢,还是世界上没有主神的意思?前者的话,他觉得这世界至少还没到彻底的乱世,帝国没崩,有基本秩序;后者的话,没有主神,那乱世书是怎么来的? 他故意杠:“为什么我觉得天有道?” 瞎子平静反问:“是么?你是不是在山寨久了,忘记了你真正看见此世的第一眼到底是什么?” 赵长河脸色微微变了。 “你且看看,其他的魔教匪窝,是怎样的?”瞎子纤手一挥,夜空依旧,场景却变了个模样。 赵长河感觉自己就像飘浮在虚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悠悠尘世,夜色之中,众生如蚁。 不知何处的山寨,火把猎猎,喧闹声声,一群匪徒饮酒笑闹,周遭的木杆上穿刺着数具尸首,中央的地上正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奸淫,女子的哭泣哀嚎悠悠飘传,传在天上,如风消散。 赵长河看得火冒三丈:“你倒是救人啊!” 女子不答。 视角忽转,另一处山间,无数匪徒蜂拥冲向一支车队,惨叫声响彻夜空,鲜血流遍了山涧。匪徒们欢天喜地地劫了财货,上山作乐去了。 视角再转,冰雪之原,异族策马呼啸,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野鸦盘旋。 视角三转,教派之中,血色深浓,面目狰狞的教徒生生剥下了不知哪个无辜者的人皮,献为血神的祭礼。 赵长河看着看着,慢慢没了声音。 瞎子问:“天有道乎?” 赵长河冷冷道:“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做了寨主、入了魔教,也该做这样的事才合理么?”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瞎子淡淡道:“我只是在回应你所谓操纵人世这可笑的质疑,这些事情有没有源于谁的操纵,你心里有数。而北邙山寨会怎样、你会怎样,难道不是在你自己?谁又曾操纵过你的行事。”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直接道:“我根本不想知道北邙山寨将会怎样,这个世界本与我无关!你要怎么才能让我回去,划下道来吧。” “我说了我不是天道,没有让人自由来回的能力。” “?”赵长河道:“那我怎么过来的?睁眼说瞎……呃……” “送你过来,是借用了天道规则,类于……立宏愿。所以你要回去的途径,确实是完成目标,也就是弄死那妖女。”瞎子说到这里,微微偏了偏脑袋:“当然还有更稳妥的办法,当你自己掌握了时空壁障,自然爱来就来,爱回就回。” 赵长河怒道:“这特么要多久!等我回去户口本都没了!” “真到那程度,你自然可以设法回到你穿梭前的时间点,你的亲人好友甚至都不会知道你曾经离去。”瞎子缓缓道:“当然,这个对你来说或许有点离谱,你的智商都不一定能理解时间之变……” 赵长河:“?” 你特么从现代就开始嘲讽我单身狗,嘲讽到现在还没完了是吧! 老子现在已经不算单身了!那别的什么,给我等着! 却见瞎子叹了口气:“这么看来大概还是妖女那个选择更简单一点……” 赵长河冷冷道:“简单多少?” “那要看你修炼的速度了。” “比如今天见到你,就是内外贯通一重天的结果?” “差不多。玄关既破,自有天人之感……至于是你感到我,还是我感到你……孰梦孰真,谁知道呢?” 随着话音,瞎子的身形渐渐淡去,似乎要消失。 赵长河一肚子话想说呢,怎么肯让她这么莫名其妙扯几句毫无解密进度的犊子就直接跑路?心中一急,下意识又一把抓了过去:“等等!” 也不知是瞎子没留神呢,还是这次无意的效果反而比之前刻意去抓有用,这一抓居然还真意外抓住了瞎子的手。 瞎子似也惊了一下,瞬间消失不见,夜色中空留余香。 赵长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能够感受到那白玉微凉的触感,柔嫩细滑,如若无骨。 是梦吗?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自己依然身处寨主屋中,躺在木板床上,刚才看见的对话的触摸的那一切,似乎真只是一场梦境。 他翻身而起,看向窗外,天色已呈鱼肚白。 再低头看手心,不知何时已遍布细细的汗水。 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梦的经历,说是完全没有解密进度吧,倒也不至于…… 至少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的修行越深,越可能感知到瞎子,或是被她感知。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其实她感知到自己,跑来“入梦”交流,未必是因为区区玄关一重的突破,而是因为自己登上了乱世书? 原先怎么都无法理解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如今这么看反倒能猜出一些……她是广撒网,然后观察养蛊? 赵长河忽然觉得,之前诚邀她一起入梦的那些人,有一定的可能也在这里,更可能的是坟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此天无道,并不是谁都能好好生存的文明世界。她若有若无的也在点醒。 “寨主!寨主!不好了!”外面有教众匆匆忙忙跑来:“兄弟们在山下设卡,本来拦住了两个小年轻,结果恰好来了几个硬茬子搅事!” 赵长河擦了擦汗,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疲惫:“怎么,遇上了正义大侠么……” “不是,好像是些道上的狂徒,扬言潜龙二百五有什么了不起,今天就挑了我们寨子。” 赵长河“嗤”地笑出声。 笑的不是狂徒,是内鬼。 潜龙榜闪耀天空,看似谁都会来找麻烦,然而谁知道要去哪里找他赵长河的麻烦啊? 人家岳红翎知道他在血神教,也没想到他恰好就在北邙,搞得连教主都跑去挑了,四处奔波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而别人是连半点线索都没有的,居然才隔天就有人找上门了,怎么找的?不是内鬼搞事才有鬼。 这内鬼甚至还不一定是方不平呢……谁都有可能。 “魔教盗匪,真的低级。”赵长河拎起钢刀,大步出门:“正好今天老子心情很坏,这些人来得正好。让我看看这区区北邙道上,能有多少英豪!” 第36章 虎啸群山 北邙并非什么千里山脉,只是一座大山。自从血神教大举入山,山上也就没有了其他势力。 但周遭地区还是有别的小山小林,也有些匪徒盘踞,就连山外城镇里也有些“好汉”,差不多可以统称邙山道上人物。 可惜邙山牛逼已经是上个纪元的事了,如今它就是个荒僻之地。这种地方养出什么真正好汉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能突破玄关一重的就能像当初洛七装外门大师兄的时候那样昂首挺胸自称是个人物了。 所以又能有多少英豪? 赵长河下山的时候心里就忽然在想,此地真没什么意思了,池子太浅,格局太Low,连乱世榜中人都见不到,何时才能触摸瞎子那样的玄奇?自己不过借此地修行便利,不知离开的节点是什么层级合适。 心思一闪而过,他已经看见了山道上的情况。 山寨设的路卡被踢得东倒西歪,几个寨中的匪徒被另一伙豪汉倒吊在树上,随着摇晃,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正好落在某处,激得那几个被倒吊的匪徒大声惨嚎,那些豪汉就在旁边哈哈地笑。 有两个粗布短袄青年老实巴交地立于道旁,大约就是本来被拦截了的路人,此时见黑帮互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其实看这副模样感觉都在憋着笑。 “啧啧,一重破二重,潜龙二百五十,听着何等风头,就这?”对面为首的大汉正在大笑:“老子也是二重,让他出来现个眼,看看有多豪奢!” 旁边便有小弟捧哏:“他那种帮会内斗,肯定不是动真格,说不定别人还让一手呢,越级有什么了不起。真打起来,三招越级?当人傻子呢!真和外人决死,他区区一重敢嘛?” “当然不敢,没看他手下被吊了,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嘛,哈哈哈……还学人设卡,笑死人了。” “确实今天可以不用设卡了。”洪亮的声音忽然从山上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却只见空中身影闪过,刀光乍现,倒吊着匪徒的绳子咻地断开,几名匪徒摔在地上,惊喜地翻身而起:“老大!” “赵长河,你可算出来了!”有人指着赵长河笑:“就你也潜龙二百五,敢不敢和我们老大比一……” 话没说完,忽然小声下去,讷讷地闭上了嘴。 他发现他家老大的神色非常凝重,黑得跟锅底一样,哪有之前叫赵长河出来现个眼的豪情? 他下意识看了眼刚才赵长河砍断的绳子,心中忽然一个激灵。 刚才那一刀,自己看清了没? 如果砍的是自己脖子呢?头还在否? “我被认证一个二百五已经够烦了,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么多不需要认证的真二百五。”赵长河懒洋洋地掏掏耳朵,手指冲着那为首的大汉一弹:“真就跟没脑子一样,就算被你打赢了我,你就能上榜?不知道潜龙榜什么意思能不能回家查字典?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然后还自己脑补一个别人出手会让招,自以为找到了越级的真相……你们混什么道啊,不如去混论坛。” 那大汉急闪,耳屎还是糊在了脸上。 他勃然大怒,横刀而指:“赵长河!你是真以为邙山无人?如此嚣张!” “嗤。这都躲不开的水平……邙山群雄若是就这水准,可真是让人失望。”赵长河打了个呵欠:“昨晚没睡好,赶时间补眠……你们一起上吧。” “混账!”大汉怒不可遏,一刀狂劈而来。 看似懒散的赵长河眼里骤然闪过精光,那懒洋洋的样子瞬间不见,动如脱兔。 旁观的人们只见刀光再现,“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赵长河竟是不闪不避,纯以力量对了这一刀! 那一刹那间,血煞之气狂卷,周遭的人们甚至都能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杀机,就连身边的飞雪似乎都变得刮人了起来,而赵长河的眼眸已经鲜红如血,凶戾无匹。 “铛!”那大汉主动劈来的一刀竟在这一次交击之下被荡得大开,手都麻了。 他骇然想躲,又哪里躲得开? 赵长河改劈为撩,轻轻巧巧地削掉了他顶上头发,正好露出头皮,一分不差。 全场鸦雀无声。 之前还说三招内……这次呢? 一招?还是算一招半? 那大汉冷汗淋漓地站在原地,眼珠子向上翻,很想看看自己脑袋怎么了。赵长河左手一甩,“啪”地抽了他一个耳刮子:“就这斤两,也敢觊觎乱世榜!小的们!” 旁边王大山忙道:“小的在。” “把这些人身上的财物兵器全搜了,带回去留用。这些人全给老子倒吊在这,吊一天一夜再说。” “一、一天一夜?这大雪天,会、会死人的……” 赵长河豁然转头盯着他的眼睛:“知不知道刚才他那刀是冲着老子脖子来的?如果老子败在他刀下,你觉得老子会不会死!吊个一天生死由命,你就心疼了是吧?” 王大山后退一步,不敢作声。 赵长河大踏步走向山道边上最粗的一棵树,一刀削去一片树皮,在上面刻了一行字:“赵长河刀会北邙英豪,白银百两挑战一次,潜龙席位在此,等君来拿。” 写罢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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