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吵醒他们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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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想到前世皇弟的下场，楚卿有心想要说教几句，但是转念一想，皇弟最厌烦的便是说教。若是此时开口，必然适得其反。楚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日皇姐才大婚，正是喜庆之时，见不得这些血腥。” 果然，听到这话，楚洵眉眼舒展了不少，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没有听到皇姐说的话？还不快将人拉下去好好医治。” 宫人们这才动了起来。而一旁的秦殇看到这一幕微微垂下了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洵也这才想起来楚卿今天回来算是归宁，他忽然皱起了眉：“怎的就只有皇姐一人回来？温世玉呢？” “不管他，皇姐今日回来想要和你好好的说说话。”楚卿一笑，拉着他往外走。此时的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弟弟，并没有看到角落里低垂着眉眼的秦殇听到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长公主有多迷恋那位驸马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今日，她竟然说不管温世玉？秦殇眉头一挑，看着楚卿的眼神带着玩味。楚洵却没有听出楚卿话里的意思，他不觉得温世玉多好，不过自己皇姐却喜欢的很，往常没有少叫他多和温世玉学学君子之道，如今听到皇姐说不管温世玉，他还挺高兴。 “走，皇姐，我带你去看我新得的蛐蛐儿。” 楚洵说着献宝似的将自己新得的蛐蛐拿了出来。 “这个蛐蛐儿可厉害了，和我的常胜将军打了几场都没有输。” 楚卿本来有满心的话想要和自己弟弟说，但是楚洵的眼里却只有蛐蛐儿。饶是再不愿承认，楚卿也明白在有心人的纵容下，自己弟弟已经被养废了，想要一朝一夕的纠正过来那是不可能的。想要找自己弟弟商量改变前世的结局那更是不可能。依照他的性子，知晓那些事情，必然要闹个天翻地覆。可是，如今的他们却只空有地位，手上没有丝毫的权利。一旦戳破，留给她们姐弟的只有一个死字。想到这里，楚卿缓缓吐出一口气。如今之际，只有徐徐图之。她装作很感兴趣的听楚洵说话，果然，楚洵很高兴，以前皇姐从来不耐烦听这些的。也因为这样，所以当帝师颤颤巍巍来给他上课的时候，他除了有些不高兴，但是倒也规规矩矩的去上课了。见此，楚卿微微松了一口气。弟弟还有的救！站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如何慢慢引导楚洵，楚卿这才准备回去。结果一转身，却看到秦殇居然还站在不远处，环抱着双臂正看着她，而他的腰间还挂着那根染血的鞭子。见她看过来，秦殇勾唇一笑：“公主，下臣送您回府！”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楚卿愣了一下。前世，楚卿对秦殇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外界对他的传闻。宫宴见过几次，对方也总是一身的煞气，她看一眼就避开了，两人可以说是从未有过交集。今日，他突然这么说，怕是也因为之前自己的那番呵斥。想到这里，她抬了抬下巴冷傲的看着秦殇：“怎么？秦统领打算把你那些手段用在本宫身上？” 此时她并不惧怕秦殇，即便对方有着滔天的权势，可是他依旧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因为，此时的她乃最受宠的长公主。她的那位好皇叔一直标榜对他们两人好，即便是做戏，也不可能看着她出事。秦殇闻言眼中划过一抹错愕，随即做了一个请罪的动作：“下臣岂敢！另外，公主，下臣不过乃小小一百户，并不是什么统领大人。” 他低垂的眉眼里全是诧异和沉思，她怎么会认为他是鹰寮统领？听到这话，楚卿顿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秦殇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户。百户到统领还差着好几级。秦殇是如何在短短几年便做到统领的位置的？因为前世对去秦殇并不关注，这些事情她统统都不知道。不过，也有好处。至少，现在的秦殇还不是那个权倾朝野让人闻风丧胆的奸臣。而且，有她在，今生他怕是也做不上那高位了。想到这里，她更加不惧了。 “是本宫记岔了！” “既如此，那便由你护送吧。” 她倒是想要看看，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的秦殇想做什么。第3章坐在凤驾里，楚卿一路都在打量秦殇。对方规规矩矩，一直跟在凤驾左右，目不斜视。秦殇的脸是真的生的好，从侧面看去更能看出他立挺的五官，坚毅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孤傲和不逊。前世他位居高位，加上性子歹毒，无人敢议论他的相貌。也不知道他还没有坐上那高位的时候，有没有提过。想到这里，楚卿眼里闪过一抹思量，饶有兴致的问道：“秦百户，可有人夸赞过你的容貌？” 秦殇转头看向凤驾里的楚卿，微微掀了掀唇角：“......有。” 用他容貌说事的人有很多，不过活着的没有几个，而楚卿就是其中之一。此时，他确定这位长公主真的有所不同了。要知道以往，她可从来不会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一无是处的温世玉。秦殇黑眸一敛，看着楚卿的眼神充满打量，眼神在她修长优美的脖颈还有下颌处停留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丝毫痕迹。楚卿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微微一笑：“本宫也觉得秦百户这张脸去那鹰寮甚是可惜。安平姑母素爱面首，以你之姿，若入了姑母府中，必然能盛宠不断。” 这话一出，便是连一向稳重的大丫头白竹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明白楚卿为何要出言羞辱秦殇，但是公主从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性子。不过，好像从昨夜公主自己掀了盖头就有什么不一样了。秦殇也没有想到楚卿会这么说。若是别人敢说这番话，他必然要将对方的人头给生生扭下来。此时，他却只是磨了磨后槽牙，忽然催马来到凤驾边上，邪肆的看着楚卿：“若是给长公主您当面首，那下臣愿意！”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楚卿，如同狼看到猎物一般，充满了势在必得，让人胆寒。楚卿头皮发麻，腰背却愈发的挺直，她脸一沉。 “放肆！” 她刚想让护卫掌嘴，谁知道凤驾已经到了温府的外面。她的那位好驸马许是早早得了信，此时正在府门外候着。温世玉一身浅蓝的衣衫站在府门外，端的一副温润如玉的摸样。看到他，楚卿彻底的冷下了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也顾不上找秦殇的麻烦了。此时的她心中早已经盈满滔天恨意！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幅皮囊迷惑，甘愿放弃尊荣，下嫁他为妻。为了配的上他如玉公子的名号，她收敛自己荣耀，甚至还为自己尊贵的出生而感到羞耻。每每他露出赞赏的目光，她便觉得一切都值了。若是前世，看到温世玉竟然在大门口亲自迎接她，她定会感动不已，早就迫不及待的奔过去。可现在，她冷笑一声，压下想要上前撕碎他那张伪善面容的冲动，眉目一转，看向了一旁的秦殇。 “秦百户，不是想要做本宫的面首吗？还愣着做甚？” 秦殇一愣，看了楚卿一会儿，眼里的兴味愈发的浓烈。他扬了扬眉，朝着楚卿伸出了手。温世玉并不知道楚卿在和那穿黑衣的人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两人只隔着凤驾的车框，离的极近，他心下不喜，不过却也没有表现出半分。他也没有要上前去迎接楚卿的意思。对他来说，到门外相迎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的尊重了。若不是怕皇上知道昨夜他并没有和楚卿洞房，他便是连着大门都不想出来。因为，他笃定楚卿看到他就会倒贴上来，以前哪次不是这样？只要他对她稍微温和一点，她便巴不得将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都送到他的面前。可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他眼见着那个黑衣的男人朝着楚卿伸出了手，而楚卿竟然将手放了上去，在黑衣男子的搀扶下下了凤驾。这里是在府门外，人来人往，楚卿此举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温世玉脸上的温和有些绷不住了，他冷下了脸。 “卿卿，他是谁？”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温世玉那张如玉一般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秦殇的鞭子是特制的，一鞭子下去，温世玉的脸瞬间肿了下来，哪里还有世家公子的摸样。温世玉直接被这一鞭子给打懵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对他动手，而且还是在他家门口动手。他想开口责问，但是脸上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还不等他缓过来，对方却已经训斥了起来。 “放肆，公主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喊的？” “还有，礼不可废，即便你尚了驸马，依旧要对公主行跪拜之礼，我想堂堂翰林之子不会连这规矩都不懂吧？” “......” 温世玉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从楚卿看上他之后，他就没有行过什么跪拜之礼，楚卿更是从未提过。如今，在这个问题上他竟然被人刁难。他将目光投向了楚卿。他都被人这样欺负了，楚卿怎么还没有开口制止？以往只要有人敢对他露出一丝不敬，楚卿马上就会站出来维护他，便是对她的亲弟弟，当今的皇上都不例外。楚卿正在一边看戏，此时对上温世玉的目光，她露出一个为难的神情。 “驸马，秦百户乃鹰寮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她也没有办法。鹰寮乃是皇帝直属管辖，除了皇帝，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止。听到秦殇乃鹰寮之人，温世玉瞳孔微缩，他下意识看向秦殇的腰间，果然见到鹰寮独有的令牌。便是朝中大臣都不敢去招惹鹰寮的人，更别说他小小的一个翰林之子了。他明白今天这鞭子是白挨了。可是，让他给楚卿下跪，他却觉得屈辱。看出他眼中的挣扎，楚卿轻笑了一下。若是一开始，她便不对温世玉另眼相待，他依旧会和其他人那样乖乖的和她请安。便是因为她给的太多，她太放低姿态，所以才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说来，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她是咎由自取，若是连她自己都自轻，还指望男人能尊重她吗？秦殇这一鞭子也是试探，京城谁人不知长公主被那个玉公子给迷得失了魂。可如今，他动手打了人，楚卿竟然毫无反应。她到底是转了性子，还是如同他猜测的那般......她根本就不是楚卿？他眼中划过一抹思量，嘴角一勾玩味一笑：“驸马是要我请你不成？” 第4章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楚卿一眼，果然对方却毫无心疼之意。秦殇眸中思量之意更甚。他看向温世玉，再开口时语气里充满了压迫： “驸马！” 温世玉不甘下跪，他一直都在等着楚卿发话。可是，楚卿今日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丝毫反应。对上秦殇那双邪气的眸子，温世玉心中一凛，身体的动作比意识更快。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跪下。温世玉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最后却还是只能憋屈的和楚卿行礼：“拜见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温世玉，楚卿自嘲的笑了笑。她前世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温世玉一身文人的风骨，百折不屈。如今看来，这骨头也是软的。楚卿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温世玉，抬步进了府中。一行人缓缓的从温世玉的身边走过，温世玉这辈子都没有觉得这样的屈辱过，他低着头，眉眼里尽是戾气。楚卿，她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隐隐的，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 而那边，秦殇跟着楚卿进了温府，眼见他都要跟着进后院的时候，楚卿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冷着脸看着秦殇：“你跟进来做什么？” 秦殇玩味的说道：“公主莫不是忘了，您应允下臣做您的面首了？” 楚卿闻言展颜一笑，她本就容貌艳丽，此一笑，便是世间最为华贵的牡丹都比不过。秦殇一诧，眼中黑意逐渐加深。而偏偏此时这个娇美的人儿还凑近一步说道：“不过是逗你玩儿而已，你，还当真了？” “蠢！” 说完，楚卿扬长而去。看着那火红的身影，秦殇舔了舔自己的唇，黑亮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亮光。 ...... 入了院子，见楚卿回来，冷香连忙迎了上去：“公主？奴婢准备了公主您最喜欢的莲子羹，温度刚刚好，公主可要用些？” 今日不知道为何让楚卿不快了，她此时想要重获楚卿的欢心。听到她的话，楚卿脚步一顿，冷哼了一声：“本宫何时让你起来的？” 冷香大惊，连忙跪在了地上。之前，楚卿走的时候确实是让她跪下，但是她以为之后就可以起来了。现在仔细想来，公主确实不曾喊她起来。 “本宫的命令你都不放在眼里，可见你也不曾将本宫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白竹，藐视皇族，该如何惩罚？” 楚卿淡淡的问道。白竹一愣，随即道：“藐视皇族者，仗责三十，公主乃先帝钦封长公主，刑法加倍。” 楚卿闻言看了一下自己的随行护卫：“听清楚了？” 护卫统领连忙行礼，然后一挥手，几名护卫直接将冷香拿下。冷香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以往，公主温和良善，别说责打她们这些宫人了，便是连责骂都很少有。今日，便因为这等区区小事，她竟然就要杖责自己？六十板子下去，自己还有命在吗？想到这里，她连忙求饶： “公主，公主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可是，一向良善的公主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径直回了屋子。她还想说什么，嘴巴里却已经被人硬塞了一团布，很快，她就已经没有功夫管楚卿了，因为杖刑已经开始。屋子里，虽然冷香被塞住了嘴，但是一些声音还是泄了出来，还有那板子的声音，一声声在耳边环绕，白竹头皮都在发麻。 “怕了？”楚卿突然开口问道。 “奴婢有罪。” 白竹连忙跪下请罪。不是她的错觉，是公主真的不一样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起来，你又没有错，无需请罪。”楚卿开口道。前世，白竹是唯一一个陪她到最后的宫人。白竹和冷香是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平日里，她最喜欢的是冷香，因为对方的性子活泼，她都将对方当妹妹看。可是，冷香却早已经背叛了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和温世玉勾搭在了一起。平日里，她总在自己的耳边说温世玉的好话。她对温世玉产生爱慕之情也是听多了冷香在耳边说温世玉如何如何的好，甚至连那不能怀孕的药也是温世玉借她的手下的。最后，还是她亲自放的那些野狗。而白竹则是拼劲全力的将她护在身下，哪怕她自己都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她都不曾松开。想到这里，她开口道：“本宫身边只会留忠心之人。” 听到这话，白竹瞬间明白了楚卿的意思，她当即道：“奴婢永远不会背叛公主。” “本宫知道。” 经历过前世，她当然知道哪些是真心对她，哪些又是阳奉阴违。这一世，她的身边不会再留一个不忠之人。 “去给本宫寻一条趁手的鞭子。”楚卿开口道。今日看那秦殇一鞭将温世玉打成那个样子，她有些动心了。 “是。” 白竹连忙应下。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 “住手！” “公主才大婚，如何能见血腥？” “这不是冲撞了公主吗？快住手！” 说话的正是前来找楚卿的温世玉，他想要责问楚卿刚刚怎么不帮他，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已经被打的半死的冷香。他心下一跳，想也不想便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