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关心这些,他只是望着陈竹,浅色的瞳仁里只有陈竹一人的倒影。 陈竹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我想见见教授。” “好。”徐兰庭意外柔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便转身吩咐人去叫人。 老教授赶过来的时候,衣服上的泥都还没干,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握着陈竹的手都在打颤。 “灾区…”陈竹艰难地开口,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充满希冀的面容… “死伤是避免不了的。”老教授叹了口气,他知道陈竹性子倔,不得不简单交代了几句现在的情况。 陈竹凝神听了一会儿,指尖握得发白。 老教授说完,看了看那个静静坐在一旁的男人。 这几天,他基本明白了男人和陈竹之间的纠葛,要说以前,他是绝不会任由陈竹跟徐兰庭这样背景复杂的男人扯上关系。 可当他看见,徐兰庭将陈竹从灾区背出来,日夜不休地守在陈竹身边,灾区的血库告急,这个男人不要命似地给陈竹输血。 眼前的男人,跟传闻中面慈心黑、手段狠毒的徐氏总裁相去甚远。 这几天,徐兰庭就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一个只会守着陈竹的影子,寸步不离地守在陈竹身边。 教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但就冲着陈竹这一身风骨,老教授心里的疑虑也渐渐散去。 加上徐兰庭望着陈竹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怜,就像是荒漠中的人望着最后一杯水,老教授心里也难免多了些同情。 既然是陈竹身边的人,总不会是个坏人。 教授错误地给徐兰庭贴了个“好人”的标签,宽慰完陈竹后,又拍了拍徐兰庭的肩。 “好了,现在人醒了,你也别天天守着他哭得死去活来,睡一觉吧。” 徐兰庭先是顿了顿,随后嘴角一扯,“谢谢,教授。” 果然,教授离开后陈竹就低低笑了起来。 哭得死去活来?陈竹一想到徐兰庭抹着眼泪,一副小寡妇般要死要活的模样,就止不住想笑。 可是笑过之后,陈竹却意外沉默了许久。 良久,陈竹才看向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他看的徐兰庭。 陈竹淡淡一笑,“看够了没有。”他无奈地说,“徐兰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胆小”两个字还未出口,陈竹就被忽然上前的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徐兰庭埋头在他肩窝深深地喘了口气,像是要闻见了陈竹身上的活气,才能确认,他的阿竹是真的回来了。 他这次,是真的从绝境中博出了一条生路。 陈竹陷在熟悉的怀抱中,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晚的狂风骤雨。 那晚,徐兰庭也是这样抱着他,一遍遍地吻着他,哄着他。 那是陈竹生平第一次生出软弱的心思,他陷落在了徐兰庭的怀里,陷落在了男人温柔的眼眸之中。 风雨飘摇,终于有人在风雨中为陈竹撑起了一片天地。 他不必再逞强,不必再独自面对一切。 他可以喊疼,可以哭,可以示弱。 陈竹闭上眼,感受着徐兰庭温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这才真正有了一丝死里逃生的感受。 那噩梦般的雨夜终于过去。 他们,都还活着。 徐兰庭的那一句带他回家,总算是没有骗他。 “徐兰庭,没事了。”陈竹感受到了男人的细微的颤抖,抬起手,缓缓地放在了徐兰庭的背上。 说起来,徐兰庭背过他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样刻骨铭心。 男人的肩背,陈竹再熟悉不过,手掌下的温度曾经支撑着他走出绝路。 陈竹叹了口气,无奈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背上。 这辈子,能背着他走这么长一段路的人,也就只有徐兰庭了。 肩上一阵湿润,陈竹忍着鼻酸,笑着说:“看来教授说你天天哭得死去活来,也不是假话。” 男人身形僵了僵,随后侧过脸,就要吻他。 陈竹抬指,按在了徐兰庭的唇上,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徐兰庭,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好。”徐兰庭吻了吻他的指尖,也是,他的阿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他在一起。 他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可以看见希望的未来。 还有一份迟来的,郑重的道歉。 在某人坚持不懈的游说下,陈竹被转移到了京城做康复治疗。 陈竹腿上的伤虽然是贯穿伤,可好在骨头碎裂的程度不算严重,加上救治及时,后续只要好好复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住院期间,陈竹也没闲着,他一边遵从医嘱做治疗,一边不遗余力地为灾区的重建出谋划策。 好在,徐兰庭并没有介入他工作的意图——确切地说,是不敢。 这几个月,陈竹没有过问徐兰庭在做的事儿,徐兰庭也没有逾矩的行为。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陈竹知道,徐兰庭一直在背地里筹划着什么,只是他无需再过问他的一切。 陈竹需要做的,就是等着徐兰庭给他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辗转多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可这一次,陈竹却有耐心等着徐兰庭将他们之间的一团乱麻理清楚。 只有彻彻底底地理清楚,才能坦坦荡荡地在一起。 陈竹在等,徐兰庭也同样在等。 但是这一次,他们不是在等答案,而是在等时间的到来,等一个水到渠成。 陈竹专心地做着康复治疗,而徐兰庭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保姆兼保镖的角色。 偶尔空闲下来,徐兰庭就抱着他晒晒太阳,温柔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心肺都暖起来。 徐兰庭仿佛有一肚子的情诗,一阵花香吹过、一道阳光洒落,他的爱意便倾泻而出。 那些年隐匿在小小报纸上的情愫,也终于有了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一美元的玫瑰,生而为恶鬼,一个孤独者的自白——”徐兰庭轻轻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朵火红的玫瑰,“宝贝,情诗里的秘密你破解了,那玫瑰里的呢?” 陈竹看着眼前的玫瑰,又看了眼男人伤痕还未消退的手掌。 玫瑰是带刺的,想要得到就必须披荆斩棘,奋不顾身,哪怕满手是伤,也要得到。 这是徐兰庭的执念,也是徐兰庭疯狂的爱意。 “宝贝,你敢接么?”徐兰庭吻了吻陈竹的脸颊,拿着玫瑰的手却没那么坚定。 他怕陈竹不接,又怕陈竹接。 陈竹说过,自己需要的是并肩而立的爱人,可他徐兰庭除了偏执而疯狂的爱,一无所有。 他怕陈竹的抛弃,更怕陈竹委曲求全的妥协。 忽地,陈竹探出手,一点点将玫瑰下的刺拔除。 “徐兰庭,”陈竹淡淡地笑,“你见我怕过什么?” 徐兰庭顿了顿,随即靠在陈竹肩头,笑了,“是啊,我们阿竹比我勇敢多了。” 他敢在最年少的时候摔得粉碎,也敢在囚笼之下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他又有何不敢面对世人的质疑,面对徐兰庭的爱,面对自己的心? 陈竹的爱同样轰轰烈烈,一点儿风吹,便能燎原。 “阿竹,”徐兰庭珍重地吻在了陈竹的额上,“谢谢你。” 谢谢你的勇敢、温柔、坦荡、热烈。 徐兰庭抱着陈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像是能这么过一辈子。 在徐兰庭细心的照料下,陈竹恢复得很快。 住院期间,陈竹也感受到了男人无微不至的温柔,徐兰庭对他几乎是千依百顺,将人宠到了溺爱的地步。 连过来探病的霍焰都看不下去,“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成个妻管严。” 徐兰庭意味深长地一笑,“夫管严,谢谢。” 在霍焰错愕又惊讶的眼神中,徐兰庭淡定地打开保温盒,将炖好的大骨汤倒入小碗中,递到陈竹手边。 “你,你…”霍焰瞪着徐兰庭看,又瞪着陈竹看,吱唔了半天,扭头就走了。 看着活见鬼一般离开的人,陈竹失笑,“有什么惊讶么。” 徐兰庭摸摸他的头,没有跟他说,当年陈竹清瘦又白净,还比徐兰庭矮半个头。 谁能想到,徐氏的老总能被陈竹这样的小屁孩儿给… 徐兰庭揉揉陈竹的发,温声说,“好了,快点喝汤。” 绝大部分时间,徐兰庭都是这样一副柔情似水的“娇妻”模样。 不过,在陈竹坚持熬夜的时候,徐兰庭才会流露出久违的强势,一把将人抱起拢在被子里。 陈竹这才想起徐兰庭才不是什么洗手作羹汤的“贤妻”,而是能抱着他走完楼下整个公园的“硬汉”。 “好了,睡觉。” 陈竹被徐兰庭按在枕头上,闻言有些不满地挣了挣。 陈竹:“我刚刚还在开会。” “嗯。”徐兰庭充耳不闻,利索地将他打着石膏的腿高高吊起。 “徐兰庭,现在灾区受损的情况很严重,”陈竹动弹不得,只能跟他讲道理,“我必须——” “你必须睡觉。”徐兰庭抱着胳膊,站在陈竹床边。 陈竹抿着唇,别过脸。 见人真的生气,徐兰庭叹了口气,躬身将陈竹的被子盖好。 隔着被子,男人俯身,缓缓抱紧了他。 徐兰庭低声在陈竹耳边哄着,“祖宗,你就别折腾了,嗯?”他叹了口气,“你先睡,灾区重建的事情我帮你一起处理。” 徐兰庭探出手,捏捏陈竹柔软的耳垂,笑着说,“我当你的秘书,给你打下手,成不成?” 陈竹躲了躲,却被男人抱得更紧,他没好气地说:“哪里敢劳烦徐总给我打下手,屈才了。” 就徐兰庭那翻天覆地的本事,走到哪儿都是腥风血雨,他可受用不起。 说毕,陈竹无奈地闭上眼,慢吞吞地开始酝酿起睡意。 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拂过。 “就是做你脚底的泥,我也心甘情愿。” 男人的话轻得如同风一般,轻轻在陈竹心上挠了挠。 第79章 完结章(下) 尽管陈竹在电话里再三交代, 自己的伤没有大碍,可是陈文国却不肯听,执意买了火车票要上京城去看他。 陈竹拗不过陈文国, 又不放心他一个老人独自北上。 在陈竹打算找人去接陈文国的时候,徐兰庭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给爷爷包了专机, 下午就能到。”徐兰庭慢悠悠地将骨头汤倒在小碗里,面上丝毫看不出紧张。 陈竹想了想, 还是说:“你, 要不要避几天?” 徐兰庭失笑, “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他混似不在意,“没事儿,大不了被他老人家用拐棍捶一顿。” “随你。”陈竹默默喝汤。他知道,徐兰庭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从容。 但,这是徐兰庭迟早要面对的,陈竹不打算多说什么。 谁叫徐老狐狸之前这么混蛋呢? 出来混, 总是要还的。 陈文国到的时候,陈竹刚刚做完康复训练。 已经是饭点,陈竹想着自己恢复得差不多, 便想带着陈文国去餐厅吃点儿好的。 徐兰庭却拎着保温饭盒进来, 将人按在了床上, “乖乖吃病号餐。” “你…”陈竹下意识看了眼陈文国, 本以为徐兰庭至少会先躲一躲,避避风头。 他没想到徐兰庭竟就当着陈文国的面, 照常将用餐板打开,而后慢慢地将清淡的饭菜一一摆好。 仿佛真就只是个尽职尽责的护工。 陈竹扫了男人一眼,他就不怕被老爷子一拐掍锤死在这儿么? 徐兰庭的神态倒是很淡定, 动作也十分熟稔。 在安顿好陈竹后,他轻轻地握了握陈竹的手,朝他一笑。 徐兰庭说过,会成为陈竹脚下支撑他的土壤,那么他就不会再逃避。 他要用尽全力,朝他奔赴。 “放心。”徐兰庭说着,朝陈文国露出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吃住您都不用担心,我…陈竹都已经安排好。您奔波劳累,让晚辈带您去吃点东西?” 陈文国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好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用餐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级餐厅,而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家常菜馆。 陈文国看着对面的小子点好了菜,又细心周到地倒好了茶。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其实,陈文国已经知道徐兰庭拼死将陈竹从灾区救出来的事儿,而徐兰庭照顾陈竹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陈文国也不是不明白。 明白归明白,可陈文国心里的缺憾却不是一时能被抚平的。 徐兰庭坐直了些,微微垂着眼,“爷爷,我想重新跟陈竹在一起。” 陈文国握着拐棍的手紧了紧,“也难为你说得出口,”他冷声说,“你真觉得我不敢打你?” 徐兰庭微微一笑,“您老人家想打也好,骂也好,晚辈悉听尊便。” “只是,”徐兰庭放在膝上的手缓缓屈起,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这辈子,我绝不会放开陈竹的手。”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徐兰庭都做不到放开陈竹。 他知道自己肮脏,也知道自己阴鸷,可他还是紧紧抓着照进深渊里的那一束光,不肯放手。 陈文国握着拐棍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良久,他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徐兰庭:“说我卑鄙也好,不择手段也罢。爷爷,我没有办法将陈竹交给任何人。” 这是他在那个风雨夜中,用血泪买来的教训。 这个世界上,徐兰庭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他必须自己亲手护着他的竹子,亲自守着他,看着他。 “这会子知道说漂亮话了,”陈文国叹息,冷声说,“当初有人拿捏着陈竹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做的?” 陈文国冷眼看着徐兰庭,话里话外都是刺,“你倒是会做人,宁愿把自己搭进去也想保全陈竹。怎么,这会子又转了心意,就不怕有人往竹儿身上泼脏水了” 本以为徐兰庭会假模假样说上一堆漂亮话,或是忏悔,或是保证。 可徐兰庭只是微微握紧了拳,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文国,“陈竹是我的人,谁也动不了他。” “敢动他的人,来一个我按死一个,谁都别想挡陈竹的路。”徐兰庭说,“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 他不再是那个满口圆滑世故的徐兰庭。 这一次,他想给陈竹的爱,是坦坦荡荡,毫无保留的。 徐兰庭就是要告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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