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好吧,是我们家。” 她其实有些不大愿意承认荀府是个家,这儿的规矩重,没有家的自在,这里的人都心事重重的,望过来的每道视线都带着审视与探究,一点也没有家人的亲热与善意,江寄月觉得称呼荀府为家,是对家的一种玷污。 荀引鹤道:“早上见了那么多人,有什么想问的?” 江寄月道:“你如何知道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快些回我们的院子离去,说人坏话可不兴在外头说的。” 江寄月刚想拉着荀引鹤跑起来,可很快又意识到这儿是哪,才刚起的脚步又慢了下来,荀引鹤瞥见道:“想跑就跑。” 江寄月摇摇头道:“算了吧,我才刚在吃早膳的时候,舀粥的勺子磕到了碗沿,桌上用膳的,边上伺候的目光齐刷刷就转了过来,十几道呢,看得我冷汗就下来了,还以为是自己投毒被人发现了,差点磕头认罪。” 荀引鹤被她逗笑了,江寄月见他笑,有些着恼:“很好笑吗?我当时确实被吓到了。” “不好笑,只是觉得你比喻很贴切,我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那个滑稽的场景。”荀引鹤道,“这就是荀府啊,不过也是因为你嫁给了我,所以受得关注会更多些。” 江寄月就有些同情道:“我只是一个早膳时间就有点受不了了,你确实在这儿长大的,可是怎样熬过来的?” 何况江寄月只是荀引鹤的娘子,就受到了这样多的关注,那荀引鹤本人呢?他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做什么都会被指指点点,他又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江寄月没办法把这一切具象化,只是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席间的场景,都觉得受不住。 荀引鹤淡淡的:“若是在荀府长大的,便也没什么了,你是自由惯的,进了荀府才会觉得各种不自在。” “是吗?”江寄月有些不信,“大嫂和她的两个女儿,神色都很压抑。” 谢氏也不过三十几出头,可她的精气神就像是快熬干了烛油的等,耷拉的眼皮下都是麻木迟钝,即使席间被江寄月占去了她的位置,她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逆来顺受地退开了。 倒是大女儿荀简贞瞪了江寄月一眼,那目光幽幽的,像极了黑深古井里燃起的两盏灯火,江寄月被这两盏灯火一瞪,只觉一路烧到了心头。 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江寄月胆寒了阵。 荀引鹤犹豫了下,第一次觉得江寄月的话很难接,她是要在荀府生活的,很多东西都不能瞒她,也瞒不住,可荀引鹤也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对江寄月说那些华盖下的腐朽。 他模棱两可道:“大房的事你不用理会,娘会照看的。” 江寄月敏感道:“是因为和大哥的腿疾有关?” 她并没有忘记荀家老大的腿是被荀老太爷亲自打断,也是因为他背后说荀老太爷坏话,被奴仆传到老太爷耳里,被老太爷怒下药,彻底成了残废。 果然瞒不过她,荀引鹤道:“大房的所有不幸都来自于兄长的残腿,他又是因为父亲残疾的,所以你更不能去参与,记住了?” 江寄月点点头,又道:“三房的子嗣也不多,怎么只有一个庶出的女儿?” 荀府的妾室是没有资格到荀老太太面前伺候的,江寄月也不知道三房究竟有几个妾,但至少还有个郗氏在,怎么会只有一个庶出的姑娘? 荀引鹤听她提到三房,正色起来,郑重道:“往后见了三弟,绕着走。” 江寄月还记得荀家老三,生得白净,很和气的模样,算是她接触的不多的善意了。 荀引鹤见她面露不解,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姑娘当真是好骗。老三屋里光侍妾就有六个,只是平时都被锁在院子里,不能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不过那六个都被弟妹灌了绝子药,这辈子子嗣都不能有了。弟妹从前是有个男孩的,只是大半年前奶娘没看住,掉进湖里淹死了。” 江寄月‘啊’了声,十分感同身受地发出了悲声:“这样小的孩子怎么会?” 荀引鹤在心底冷笑,当时荀引雁表现出来的伤心甚至都比不过江寄月。 他道:“孩子葬礼刚结束,他便从府外带回来一对母女,就是你见亲时见到的。” 妾室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露脸,江寄月能见到文姨娘是为了照顾庶姑娘,据荀引鹤说,她进府也半年了,可与府里谁人都不亲,只要娘亲,娘亲离开片刻就哭闹不休,荀老太太好几次让郗氏把她抱走,都因为她太会哭闹而作罢了。 只是妾到底是妾,方才用膳时,姑娘可以坐着用膳,姨娘却得站着伺候她。 江寄月唏嘘不已:“那姑娘年纪也不小,三弟与文姨娘时日不算短吧,这样瞒着正妻不说,还挑着这样的时刻把外面的女人和私生的孩子带回来,要弟妹怎样想?” 荀引鹤道:“原本就是联姻的关系,都没什么感情,只是更在乎利益罢了。” 荀引鹤点到为止,并未再说下去。因为只是说这些,江寄月就足够震撼了,她一路小声地念叨着,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似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荀府的关系怎这般凌乱且糟心。 想必只是这些她都需要消化很久才能接受,荀引鹤不想为难她去接受更多的不堪。 反正日子长了,她总会知道的。 走着走着,他就感觉小姑娘靠了过来,揪着他的袖子,手臂贴着手臂,很亲昵,像是想说悄悄话,荀引鹤便配合地弯下腰去。 小姑娘说话时双唇间吐出来的气热热的,都呼在了他的耳蜗里,暖暖的。她说:“没关系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荀引鹤微微一愣。 她好像很紧张,毕竟这个家里,真正有血脉亲情的,不是她和荀引鹤,她很怕说这种话会让荀引鹤误会,以为她是想挑拨父子情或者兄弟亲。 江寄月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和你家人关系不好,只是我觉得你们关系再好,你们看到彼此痛苦,也不会觉得快乐,毕竟他们把自己的夫妻关系还有父子关系处理得那么差,可能他们也 没办法好好地应付其他亲密关系吧,所以我才有点担心可能你们平时相处的时候会不怎么高兴。” 她说得小心翼翼的,也很慢,就怕那个字用得不恰当,让荀引鹤觉得不舒服。 可是荀引鹤哪会有什么不舒服呢? 就像江左杨告诉他的那样,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与父母,唯独妻子是可以自己选的。 荀引鹤这辈子就只能有这样的父母兄弟与家庭关系了,他可以认命,也可以不认。 他选择了后者,所以哪怕艰难,道路曲折,在正妻的人选上他仍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选的家人,荀引鹤不想他唯一能做出的选择也变成与生俱来的那种无可奈何,然后与这府里所有的夫妻一样,还没等培养出感情,就已经相看两厌。 管他什么的家族荣耀,联姻责任,人活得自私些才能幸福,而荀引鹤就是个自私的人。 荀引鹤紧紧地握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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