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底儿都交代了。 然苏晋的目色已凉了下来:“你方才之言当真?你从未见过京师沈大人?所谓的听命于沈青樾,只因得了他一封手书?” 又问:“他的手书是何人给你们的?写了什么?” 她虽是这么问,也知张正采必不会再答。 但没关系,只要无人搅扰,她总能让他开口。 张正采当着几名府官县官的面被一书生诓骗,面子里子都丢没了,恨不能当即将苏晋大卸八块,满腔恶火燎灼喉头,连声音都嘶哑三分:“来人,即刻把这个姓苏的给本官拿下!” “张大人。”苏晋的语气依然平静,“你不好奇苏某为何会对沈大人的手书感兴趣么?” “因为,沈大人的手书,苏某刚好也有一份。” 她顿了顿,一笑:“不信?沈大人为避家讳,凡他的手书,遇‘信’字,‘佳’字,‘宥’字等,都会省去一笔。” 张正采虽知这个叫苏榭的八成又在拿捏自己,偏生她之所言恰中要害,那封京师沈大人的手书的确有些蹊跷。 一扬袖,阴沉着脸屏退了衙差:“你既知道沈大人的用字习惯,想必不是空手而来,肚子里多少装了点东西,这样,本官可以放了你,只要你——” “不,留下她。” 正这时,那名站在众人背后,高高瘦瘦的人影终于步入火色与夜风之中。 面目清癯,颧骨很高,正是舒闻岚。 苏晋老早就猜到等在那里的人是他,也知他今夜既与张正采为伍,必要所图谋。 但,只要有他有所图谋,她便暂不会落入险境。 各自算计各自的,谁管得着谁? “舒大人,此人不过一名无知小徒,您只管等着下官将事情因由问明白,命人将他擒住便好,怎好劳动您的大驾。” 方才被苏晋牵着鼻子兜了一大圈,张正采面上有些挂不住,唯恐舒大人看轻了自己。 “无知小徒?”舒闻岚淡淡道,“张府尹,你这话却是僭越了。” 张正采纳闷,据他所知,这名苏姓书生从前虽有功名在身,不过位至七品都事,自己好歹是四品府尹,何至于僭越? “方才站在远处,还以为只是一名寻常书生,未曾想竟是苏大人。”舒闻岚看向苏晋,半晌,合袖一揖:“苏大人,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苏晋亦回了一揖:“舒大人。” 这样的对揖礼,只有同级之间亦或品级相差不大的臣子间才可对行。 张正采愣了愣,方至此时,总算咂摸出些不对劲了。 “舒大人,苏榭当年不是在都察院历经司任七品都事么?怎么,怎么……” 怎么会与舒大人是旧识? 怎么能与他行对揖礼? 怎么会知道沈大人的用字习惯? “苏榭?”舒闻岚似乎有些意外。 他看了一眼张正采与他身后一群一头雾水的府官们,笑着道:“她不是苏榭,她正是当年以登闻鼓之案一力参倒三殿下,出使安南换得大随南境四年无干戈的刑部尚书,一品内阁辅臣,苏时雨苏大人。” 夜风已成呼啸之势,卷枝而过,簌簌叶声恍若兽鸣。 张正采闻言大怔,双腿颤了颤,径自跌退一步。 他一时竟不敢去看苏晋,半晌,只嗫嚅道:“可是、可是那位苏大人,眼下不是该在宁州服刑吗?” “正是呢,”舒闻岚又笑了笑,“本官记得,当年苏大人离宫,是柳大人为您定罪,亲自目送您上的囚车,而今苏大人出现在蜀地,该是个什么说法呢?” 他话里有话,苏晋听得明白。 但她没答。 昔年之争,舒闻岚也涉足其中,彼此都是局中人,该知所谓功过,所谓罪名,都是流于表面的浪头浮花,风吹便散,雨落即碎,连是与非都要付与渔樵闲话,哪里还来什么说法? “舒侍郎此番,是在问本官讨说法吗?” 东院拱门左右洞开,一个清寒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柳朝明未着官服,夜风里,一身素色曳撒如月华,袖口描了三片叶,冷玉作眸,眸敛深深雾,是故人眉眼。 故人眉眼依旧。 第233章 二三三章 苏晋不是没想过墨轿里的那位大人是柳昀。 需用异色与二位钦差区分开的臣工统共那么几位, 若非皇亲国戚,便只几名被封过爵的,再就是柳昀,摄政兼首辅。 她虽猜到, 很快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朱昱深亲征安南,柳昀与青樾共理朝政,这个当口, 他为何会出现在蜀中? 苏晋又看向柳朝明身后的两人, 顿了一顿,认出此二人乃锦衣卫副指挥使韦姜, 以及当年她被流放,送她入江西的御史李茕。 雨忽然落下。 风刮了整晚,雨势却不大, 零星几点稀疏浇洒, 反像是云头无端起了善意,要安抚这一夜风不止。 直至落了雨, 柳朝明的目光才不经意落在苏晋身上, 略作停顿, 又移开, 声音很淡:“你怎会在此?” 苏晋有些无措, 不知当怎么面对他。 三年前一场刻骨之痛, 如今回想依旧心悸, 可三年过去, 痛未平, 恨却淡了,或许是她终于以一句“成王败寇”说服自己,若当初赢的是她,他的下场,未必会比现在的自己好。 但也没有恩可言,并不感念他最后待自己的慈悲,亦不想去计较是否是他救了朱南羡的性命。 那个旋涡中,谁欠谁,谁负谁,原本就说不清。 于是只好恩怨两相忘,反将回忆追溯得更远,到秦淮暮春的烟雨天,到他问她是否愿意入都察院,从此跟着他,做一名守心如一的御史。 轮回往复,只好做回最初的恭敬姿态,认真施以一揖,答:“因偶然得知蜀中平川县县令假借新政,欺民霸田,想上访,未想竟遇见大人。” 柳朝明淡淡“嗯”一声。 雨丝稍密了些,张正采尚未自苏榭便是苏时雨的事实中缓过神来,见苏晋对东院这位恭敬有加,一时震得肝胆俱裂。 这一位大人的身份,蜀中各州府官无人知晓,只知他来蜀地另有要事,等闲不见旁人。 如今看昔日名震天下的苏大人亦对他如此恭敬,那他该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 张正采腿脚发软,再思及苏晋方才“欺民霸田”之言,一下跌跪在地,嗫嚅两句“有罪”,被风雨声掩了去,根本听不见。 柳朝明目光不落旁处,问:“既上访,证据与状书有么?” 苏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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