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要压过这神识的劲儿在她的心里冲撞着,片刻不得平息。 ——山神来了。 意识到这点的刹那,她感觉有一抹温热覆在了她的手肘处。 是楚霁云握住了她的胳膊。 [32]第 32 章 原本暗下去的天色陡然充斥着比白天更刺眼的光。 嗡鸣还在,楚念声却顾不得与神识对抗,盯着那紧抓住她胳膊的手。 “你干什么?!”她想甩开他,好尽快去将契印转移给裴褚崖。 但楚霁云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且还不止一两个,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几乎要把地板踏碎,连天花板都被震得往下掉灰。 楚念声更急,胳膊使劲儿往旁一甩。 却仍然没能甩开他。 不仅没甩开,袖子还勾着了他佩在腰间的玉。 忽在这时,楚霁云送出一抹灵力,直直刺入邪剑契印。 在旁边看热闹的乌鹤脸色顿变:“你快让他收手!” 这话却晚了。 楚霁云操控灵力,先在她的手臂上施下一层保护结界,随即硬生生剥离掉邪气。 乌鹤感觉到一阵剧痛,脸色变得煞白。 短短一瞬,他的魂体便轰然碎成气流,消散在半空。 与他不同,楚念声根本就不觉得疼,却清楚察觉到附在刻印上的邪气在消失——由于剑契是双方所为,因此楚霁云没办法强行解契或转移契印,仅能剥离附在契印上的邪气。 只不过这一举动对他和乌鹤而言,实在痛苦至极——他需经受灵脉被邪气腐蚀的折磨,承载乌鹤魂体的邪气被剖走,二人都无异于剜骨剖心。 楚霁云面上血色渐褪,却是强忍下灵脉被腐蚀的剧痛,翻腕一握,将剥下的邪气封印在了右臂手肘偏上的青灵穴。 短短几秒,他就引走了所有邪气,留下个空落落的契印。 楚霁云垂下胳膊,有血溢出紧握的手,顺着指缝流下。 他却恍若未觉,连神情都没变化分毫。 “再无二回。”他语气冷淡。 楚念声还在发懵,有些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就引走了邪气。 打从她穿书到现在,印象中的楚霁云就一向以规矩为重,不论对谁(哪怕是她的爹娘)都不冷不淡。 她还以为他会“大义灭亲”,让她认罪;又或是与她讲些大道理,再冷眼看着她经受神识搜查。 却独独没想到,他竟直接将邪气引走。 为什么? 本来闷在心中的怒火,也因他这突来的举动莫名消散。 她思索着,很快就想出唯一一种可能性——难不成他是担心她和邪剑定契的事被发现,影响了楚家声誉?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缘由了。 但眼下也不容她深想——脚步声已经逼近房门。 楚霁云转过身往外走,却忽然被拽了下。 他回身望去,看见是腰间佩玉勾在了她的衣袖口上。 黑色金纹的玉线连接在两人中间,线尾的玉佩紧贴在她的袖边,轻晃着。 片刻犹豫也无,他稍动了下沾着血的手指,送出一缕灵力,无声割断了玉线。 玉线绷断,紧贴着袖口的玉佩往下一滑,楚念声下意识拢手握住。 掌心洇着一点腻滑的温热,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是沾在玉佩上的血。 那剩下的一截断线垂落在楚霁云的腰际,房门被猛地推开,扫进一缕清风,吹得细线微微晃了阵。 他不动声色地垂手。 掌侧拂过断线末端,一滴血悄无声息地沁入玉线,将原本黑金色的线洇出一点暗暗的红。 房门大敞。 出现在门口的是位慈眉善目的青袍老者,他佝偻着背,身上散发的木香眨眼间就压下了房中的微弱血味。 他身后跟了十多个弟子,大多神情严肃,其中夹杂着几个眼神好奇、探头往里看的人。 楚念声没瞧见一个眼熟的,也没打算出声。 倒是楚霁云不露声色地将右臂负在身后,淡声唤道:“子素长老。” 子素长老笑容慈和:“霁云,你这是在……?” “奉令盘查。”楚霁云神色不改,“盘查已经结束,结果也送去了师父手中。我见山神已降下神识,弟子为她兄长,于理不便多留。” “好,好。”子素长老笑着应道,“是这么个理,去吧。放心,只要没坏了这宗门规矩,楚小友不会有事。” “有劳长老。”楚霁云乜一眼楚念声,语气淡淡,“——这位是戒律堂执法长老,子素长老。照长老所言经受神识,不会出什么差池。” 楚念声看向面前乐呵呵的老头,唤了声长老。 语气听不出好坏。 子素长老捋了把胡子,应好。 “好”字刚落,窗外就涌来了幽幽绿光。 有无数只不到膝盖高的绿色小精怪从地底翻涌而出,云雾般涌向戒律堂。 楚念声认出它们是树精(尚未成妖的小怪)。 她以前和树精打过交道,却从没以这种方式——它们奔涌而来,化作一条条深绿色的枷锁,锁住她的四肢。 不光如此,这些树精化成的锁链还在继续纠缠,似乎想要覆盖住她的所有灵脉与灵穴。 这被束缚住的滋味极不好受,楚念声扫一眼四周,发现楚霁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便下意识挣扎起来。 “勿动!”一柄法杖忽从旁伸出,打中她挣扎的胳膊,疼得她轻嘶一气。 楚念声紧蹙起眉,循声望过去,发现竟是子素长老。 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者,眼下却换了副峻厉模样,一双刀割似的眼迸出冷光,审视着她。 她才不管这人是什么长老,登时怒道:“要是不能动就不会开口告诉我?打什么人!” 这话一出,子素长老身后的弟子纷纷变了脸色。 长老反而温和了神色,笑着说:“好,好。楚小友眼下是在经受神识探查,并非嬉戏耍闹,若是乱动,仔细惹恼了这些树精。” 楚念声还想呛他两句,只可惜地面忽涌起万千光华。 白色的明亮光芒有如一座从地面拔生而起的牢笼,迅速笼罩住她。 四周的光景被彻底遮掩住,仅剩一片漫无边际的白。 她像是漂浮在虚无的一片白中,身上还紧缚着深色锁链。 一片嫩绿的叶子便是在此时飘向她。 绿油油的,却近乎透明,像是一片绿光钩织而成的翠叶。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最后汇拢成一席绿袍。 又有光涌来。 金色的日辉凝成发冠,漆黑的夜光聚为佩在腰间的神印玉石,无数山川精魂如江河汇海,化形成一柄高大的法杖…… 仿若从水面浮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逐渐映现在那金冠下。 隐约瞧得出是个女人,神色应该是柔和的,却又透出些不近人情的冷然——好似天地万物都难以入她眼般。 她的身形也是庞大的。 山一般巍峨,银盘似的脸如月亮般从上俯瞰着她,仿佛一眼就能穿透她的魂灵。 神识无声无息地从四周涌来,天地瞧着分明没有边际,楚念声却感觉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箱箧里。 这使她极为不痛快。 面对那女人的视线,她不惧怕,反而不甘心从下仰视着她。 这念头刚从脑中掠过,她的身子就变得万分轻盈。 下一瞬,她竟被一缕风托举着,乘风而上。 视线变得平齐。 她平视着远处的女人,心头划过片刻讶异,但很快就只剩坦然。 便是山神,她也不甘心仰着脑袋看她。 那女人的眉眼微微动了下,似是在不解她怎的就飘起来了,倒瞧不出情绪好坏。 楚念声没察觉,只觉得奇怪。 她记得原文里山神降下神识分明不是这么写的。 就写了山神用神识扫过裴褚崖的识海,根本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她紧抿起唇,手也攥死了些。 而眼前的山神始终没说话。 她看着她,柔和的眼神中竟透出些好奇,像是在打量从未见过的新奇景象。 没过一会儿,她轻轻晃了下法杖。 一缕灵力从她的法杖飞出,融入树精化成的锁链,应该是要检查她的灵脉。 神识带来的重压在此时倾下,窒息感紧随而至,楚念声紧咬住牙,硬生生扛着这折磨。 当灵力游走至她的右臂时,忽顿了瞬。 她察觉到,呼吸也跟着一滞。 要发现了吗? 但她毫不露怯,和方才一样紧盯着那双几乎要吞没她的眼眸。 肺腑快要爆炸,她深吸着气,艰难又缓慢地呼出。 终于—— 那抹灵力划过刻印,顺着右肩滑至她的脑袋。 楚念声屏息凝神,只觉脑仁也跟着跳了一跳。 她清楚,自己应是捱过神识的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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