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联想到天空……陈伶清楚的记得,之前主城内遭遇灰界交汇的时候,第二殿堂的目光似乎就是从天穹之上落下的,还借此一口气封了所有交汇点。甚至浮生绘成员无论在红尘界域哪一个角落,只要汇报坐标,都能让第三殿堂的水墨雷霆精准劈落…… 现在看来,这座浮雕大门本身,就是两位殿堂宏观掌控红尘界域的秘密武器。 “但是我不理解……”梅花8眉头紧锁,“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需要第二殿堂如此急迫的打开大门?” “关于这个,我应该知道一些……” 陈伶将界域之战的消息,跟梅花8简单描述了一遍。梅花8自从抵达红尘界域,就一直被关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关于无极界域的事情,听完之后,震惊无比。 “界域之战?!无极君疯了吗?!” “现在已经不是讨论这个时候了。”陈伶的目光扫过四周,只见除了燃烧女人之外,又有两个失控的角色正在向他们扑来,“现在我们要想的,是如何保命。” “《格尔尼卡》已经陷入无序,画作本身开始排异,我们除了尽可能拖延时间,没别的办法。” 陈伶余光同时锁定几道包围而来的角色,极限的缝隙中穿过,一袭大红戏袍好似残影掠过虚无,几道庞大巨影咆哮着紧随其后! “你不是六阶吗?没法对付这些东西?” “它们是画作中痛苦与怨恨的灵魂所化,不受到任何外力影响,别说我了,其他几个殿堂来了都伤不了它们分毫。” “该死……那就没别的办法?照这个形势下去,我们迟早要被包围。” 梅花8盯着自己掌心许久,一咬牙: “我给你带路。” “去哪?” “有一个角色,它的存在十分特殊……它不会移动,而且对其他角色有压制效果,其他角色不敢轻易靠近它。虽然它的情绪影响力是这里最强的,但如果我们进入它的区域,至少能保证自己不被撕成碎片。” “好,哪个方向?” 陈伶没有丝毫犹豫,便选择相信梅花8的方案,比起一些虚无缥缈的情绪影响,肯定是保命最重要。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观众期待值,可是万万不能死的。 在梅花8的指引下,陈伶一边与身后追赶的角色们周旋,一边往虚无中的某处急速靠近。 而梅花8,显然已经被精神折磨的濒临崩溃,明明身为六阶,此刻却连在虚无中奔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的趴在陈伶背上,像是个油灯尽枯的少年。 “话说,你为什么不会被那些东西的情绪影响?” “谁说没影响。”陈伶全神贯注的逃命,同时应道,“只不过,不像你那么严重。” “但我这才是正常人在《格尔尼卡》里的反应。” “你说我不正常??” “你……”梅花8顿了顿,还是开口,“你确实不太正常,至少在情感方面。” “……或许,是我共情能力差的缘故。”陈伶想了想,“从那东西出现在我身体里开始,我就很少跟别人共情……或许,这算是‘生性凉薄’?” “怪不得。”梅花8扫了眼陈伶的戏袍装扮,半吐槽的开口,“你还真是‘戏子无情’。” “也不能说无情,我其他的感情没问题,只是很难对其他人的情绪变化产生共鸣……就像是……像是……”陈伶试图跟梅花8描述自己的感觉,却怎么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形容。 “就像是‘观众’一样?”梅花8突然开口。 这句话落在陈伶耳中,像是有一道雷光划过,他怔了许久,才僵硬的点点头, “嗯……对。” 梅花8没有再追问,他只是趴在陈伶背上,深深的看了陈伶一眼,目光复杂无比。 “无论如何,你的‘生性凉薄’现在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梅花8道,“我曾试图接近过那个角色,但失败了……我承受不住它的情绪,也没能在它身上留下印记,一会如果我晕过去,就只能靠你了。” “我试试吧。” 两人说话间,又有两三个角色包围而来,如今的大红戏袍之后,已经有黑压压的一片抽象角色紧随,有的是被长矛刺穿的马匹,有的是面容狰狞的巨脸,有的是抱着孩子的母亲……它们狰狞痛苦的聚集在一起,翻涌的情绪像是滔天巨浪,即将把两人淹没其中。 终于,在陈伶即将力竭之际,一个庞大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第643章 观众的眼 这一刻陈伶终于知道,为什么梅花8说那个角色不会移动。 那是一具尸体。 从装扮上来看,像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剑,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高耸的山峰……这具尸体跪死在黑暗中,即便五官与装扮都极为抽象,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 而在断剑与尸体的边缘,是一朵盛开的小花,它就静静的悬浮在那,无风飘摇。 “就是它。” 即便还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梅花8似乎已经受到士兵的影响,一根根青筋从额角暴起,表情逐渐狰狞。 陈伶倒是没什么感觉,背着梅花8便踏入士兵尸体的范围,一步步往前深入……他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追赶而来的角色微微一滞,似乎对士兵的存在有所忌惮,但也只是速度放缓些许,并未就此停止追杀。 “这里还不够么……”陈伶的眼眸微微眯起。 陈伶继续深入,连续走了数步之后,一声痛苦的闷哼从身后响起。 他回头望去,只见梅花8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双手死死的扣住陈伶肩膀,像是铁钳般不断用力。 陈伶知道梅花8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士兵的情绪所影响,好在梅花8只是青神道,自身的力量不强,以陈伶的体魄,这点力道倒是不算什么。 “抱歉……”梅花8与陈伶对视一眼,沙哑开口。 “没事。” 他淡淡回了一句。 随着陈伶的前进,他也已经能感受到从士兵身上传递而出的情绪,那是一种极致的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手中的剑柄握碎,将大地锤击崩裂……它的双眸死死盯着虚无中的某处,一股强大无比的意念,在空气中蔓延。 陈伶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减慢分毫,因为他听到阵阵咆哮正从身后传来,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步, 两步, 五步……十步。 “该死……他们都该死!!”一声怒吼从陈伶身后传来,“他们为什么?!他们凭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他们为什么要掀起战争?!那些政治家的野心!为什么要用我们普通人的命来填?!” “母亲死了,妹妹死了,邻居们也死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妈,我是个废物……我本该保护好你们的……”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 扣在陈伶肩膀上的双手,越发的用力,梅花8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对着身前的虚无愤怒咆哮! 或许是这大半年的折磨,早已让梅花8的精神千疮百孔,又或许是士兵尸体蕴含的情绪实在太强,梅花8已经彻底丧失理智,被情绪所同化,彻底将自身代入了士兵这个角色。 陈伶见此,也只能强忍着士兵情绪的影响,反手一掌劈在梅花8后颈。 咚——! 随着一声闷响,梅花8两眼一翻,彻底晕倒在陈伶肩头。 梅花8的精神早已濒临极限,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不是短暂被影响这么简单了……如果陈伶不直接“强制关机”,恐怕这位青神道第一天才,等不到离开《格尔尼卡》,就要变成植物人或者白痴。 梅花8晕厥之后,虚无再度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身后连绵不绝的角色咆哮声。 陈伶深入到这里,大部分追杀而来的角色,都已经被迫停在他身后,不敢再前进。唯有那浑身燃烧的女人,与抱着孩子的女人,还在不断的追赶,还没到极限。 “那就看看……谁更能熬吧。” 陈伶背着梅花8,咬牙继续前进。 正如梅花8所说,士兵的情绪强度是其他角色的数倍,即便陈伶还没完全贴近他,就已经感受到超越其他角色贴脸的情绪影响。 那是种身不由己的痛苦,一根根血丝攀上他的眼球,就像是刚才的梅花8。他能感受到精神在狂躁,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愤怒颤抖,恨不得一刀直接把梅花8的头给砍下来,杀敌祭天……当然,陈伶努力的忍住了。 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多久。 “冷静……冷静……都是假的。”陈伶强迫自己深呼吸,保持理智。 “我只是个‘观众’……我看到,听到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陈伶闭上满是血丝的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剧院内“观众”的模样,他不断的给予自己暗示,试图将“共情力”压制到最低……这是他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但即便如此,陈伶紧闭的眼眸中,还是不断浮现出虚幻的画面。 从天而降的炸弹, 燃烧的城镇, 浴火从楼顶绝望坠落的妇女,抱着毫无气息婴儿的母亲,受惊乱撞的黑牛,被炸断腿绝望爬行的路人…… 而在这地狱般的画面中,他只能用双眸眼睁睁看着轰炸机掠过头顶,摧毁城市……因为他的手中,只有一柄可笑的断剑,他再怎么愤怒嘶吼,也无法伤害到轰炸机分毫。 前所未有的愤怒,不敢,与愧疚感涌上陈伶的心头,他双拳不自觉攥紧,胸膛如风箱般急速起伏! “我是‘观众’……” “我只是‘观众’!!” “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并不处在其中。” 陈伶的呢喃在虚无中回荡,此时的他,意识已经模糊,只是机械的往前行走着……在他的心理暗示不断重复之际,一双双属于“观众”的猩红眼瞳,在他身后的虚无中睁开! 而且随着陈伶的呢喃频率逐渐加快,虚无中的“观众”眼瞳,还在急速增多,短短十几秒内,便好似漫天的红色星辰挂满天穹! “第四面墙”在陈伶的周身逐渐勾勒而出,将士兵尸体散发出的浓烈情绪,撕开一道狰狞缺口,这一刻,环绕在周围的诸多角色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面容浮现出惊恐! “我是……我是……” “我是,‘观众’。” 一缕缕红意从陈伶的眼瞳深处晕染,随着双眸不自觉睁开,猩红好似从他眼球内飘散而出,像是火焰般在眼角拖出余烬,将皮下“绘朱颜”的杏红眼妆遮蔽。 这一刻,一双与“观众”几乎一模一样的夸张弯月红眼,暴露在虚无之中! 第644章 与我何干? 第四面墙,是“舞台”与“观众”的分界线,舞台上的演出不会波及到观众,观众也无法介入演出……只要“第四面墙”存在,故事终究只是故事。 而展现在陈伶眼前的这幅画作,也只是一个“故事”。 轰炸机在头顶嗡鸣,无辜的居民在火海中哭嚎,陈伶亲眼看着一具具鲜活的尸体倒在面前,那双猩红的眼瞳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那袭红衣静静的站在那,仿佛一位误入此地的“观众”。 这一刻,所有追随而来的画作角色,都僵硬的停留在原地,咆哮声,怒吼声,哭喊声戛然而止。 它们惊惧的望着那袭红衣,恍惚中,红衣的存在都虚无缥缈起来……仿佛与它们同处一个次元,时而又像是不存在一般,他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令人难以捉摸。 它们停下了脚步,但陈伶没有; 陈伶还在向士兵尸体靠近。 猩红的余火在陈伶眼眶中跳动,与背后虚空中的万千“观众之眼”一样,有种高高在上的凉薄与戏谑 。而他与那些“观众”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穿着一件鲜艳的衣服,有一张五官立体的脸。 但现在,他的这张脸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五官都逐渐模糊,开始逐渐失去“陈伶”的特征…… 他正在向“观众”转变。 士兵的尸体宛若山峰,漂浮在虚无之间,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它所传递出的情绪辐射中,却蕴藏了数千年不曾停止的愤怒咆哮! “他们都该死!!!” “我要杀了这些入侵者!我要让他们为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陪葬!!” “来啊!来啊!!” “我的剑会斩碎一切!即便我已经一无所有!!” “不……不!”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该死……该死!!我太弱了……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 震耳欲聋的怒吼,混杂在无形的情绪中,于《格尔尼卡》内回荡; 那一袭红衣平静的走到他身下,面无表情的握住士兵身旁的断剑,然后单手举起…… 轻轻挥落。 嗡——!! 士兵的不甘咆哮戛然而止。 那比陈伶庞大数百倍的身躯,从中央缓缓分割开,仿佛有一柄无形之剑从天而降,将其劈成两半……它的身躯在虚无中溃散,其中蕴藏的千年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剑下都脆弱如纸。 猩红的余火在陈伶眼角飘散,他单手握着断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像是一位漠然的“观众”。 “你的愤怒,与我何干?” 这一剑,斩碎了士兵的身躯,也斩碎了它的所有情绪……支离破碎的身躯中,无尽的不甘与怨恨化作近乎实质的黑雾,疯狂的向陈伶扑去,已然将陈伶视作发泄的对象。 但“第四堵墙”的存在,却将这些所有的怨念情绪抵挡在外,滚滚黑雾席卷,却无法触碰到其中的红衣分毫! 陈伶并未在意这些,而是将目光望向身后,那些僵硬在原地的其他角色身上。 这些角色虽然没有敢招惹陈伶,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蕴藏着极为浓郁的情绪,这些情绪虽然无声,但却以类似辐射的形式扩散,在陈伶的耳中喧闹无比。 “好烫!!我身上好烫!!”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他快死了,谁来救救他!”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只是断了一条腿,我还能爬……你们别丢下我!!” “我的家园被毁了,我的老婆孩子都死了!这群该死的畜生……” 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存在,都意味着极致的绝望与痛苦,没有人能不为他们辐射出的情绪动容。而这些人辐射出的情绪叠加在一起,可以将世上任何一个人逼疯……除了陈伶。 陈伶提着剑,脚踏虚无,一步步向它们靠近。 剑起,剑落。 距离他最近的,抱着孩子的妇女瞬间被腰斩,紧接着就是一旁浑身着火的女人。陈伶面无表情的将她们全部斩碎在面前,痛苦的哀求也戛然而止…… 陈伶不觉得它们可怜,只觉得它们吵闹; 它们无法抑制的怨气,疯狂的扑到陈伶身上,却只能被阻碍在“第四堵墙”之外,随着陈伶杀的角色越来越多,他周身像是涌动着一团黑云,阴郁恐怖! “唉……” 就在这时,一阵叹息从虚无中响起。 如今的《格尔尼卡》中,所有角色都被陈伶屠杀殆尽,梅花8又深陷昏迷,这突如其来的叹息就像是黑夜中划过的雷光,清晰无比。 环绕在黑云之中的陈伶,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谁?” 陈伶目光扫过四周,没有看到任何身影,而他身后那些虚无中的“观众”眼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同时锁定了某个方位。 漆黑虚无中,一道戏幕帘帷被缓缓拉开。 “「我看见天空在哭泣」……” 一个披着戏袍的身影,站在虚空帘帷之后,他并未踏出,反倒像是一位站在舞台上的戏子,单手背在身后,悠扬的歌谣声在虚无内回荡。 当这句歌谣响起的瞬间,陈伶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听闻有你的声音」;” “「我嗅到思念在荆棘中盛开」,” “「我从日落的方向走来」……” 四句歌谣一出,环绕在陈伶周身的滚滚黑云,突然一滞,那些阴郁了数千年的怨恨与不甘,就像是被烈阳直射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消散。 戏道秘法——。 悠扬歌谣中,仿佛蕴含着某种温柔而强大的力量,洗涤着陈伶周身的怨气。这歌声撞在“第四面墙”上,被反射弹开,但还是有一部分,悄然流淌进陈伶的耳中。 陈伶呆住了。 他眼瞳中燃烧的“观众”红光,被这温柔歌谣逐渐压制,原本正在模糊的五官,也在这一刻停止变化。 他怔怔的看着虚空帘帷之上,那一袭熟悉的戏袍,喃喃开口: “师……师傅?” 第645章 你是“人” “第四面墙”,开始动摇。 那戏袍仅唱了四句歌谣,陈伶周身的黑云就已经消散大半,但他并未继续唱下去,而是双眸复杂的看着陈伶,缓缓开口: “老六……” “你还记得,接下来该怎么唱吗?” 陈伶站在黑云之间,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过往的记忆像是电影画面,在他眼前流转,但他的视角却像是一个观看的“第三者”,熟悉而又陌生……仿佛经历这些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 他看到漫天星辰在黑色的天穹下闪烁,草原的微风将屋顶的彩旗吹的飞扬,末角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唱本,正认真的教导着“陈伶”正确的曲调。 陈伶沉思许久,双唇轻启,接着师傅的歌谣继续唱道: “「大地和玫红是你的温床」,” “「霜雪与残阳是你的浓妆」;” “「我会把希望织成飞舞的木棉花」,” “「直到岩石铭记花香」……” 与师傅的歌谣不同,这一次,是从陈伶自己口中唱出,没有受到“第四面墙”的削弱,清晰无比的萦绕在他的耳畔。 随着歌谣的响起,陈伶脑海中的回忆逐渐清晰,他开始将自己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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