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久没有干涉他周围的事情,一切都在想更好的方向发展。 他在雪中走了很久,直到积雪已经超过脚腕,终于回到寒霜街。 他正准备直接回家,但余光瞥到一旁正打算收摊的点心店,心头一动,缓缓停下脚步。 “老板,这蛋糕怎么卖?” 陈伶指着橱窗里一个造型精致的蛋糕问道。 “二百铜币。”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陈伶,眉头微微上扬,“是阿伶啊?怎么突然要买蛋糕了?” 都是寒霜街的邻居,这家店的老板也认得陈伶,不过以陈伶他们家的条件,还从来没到店买过东西……说实话,整个寒霜街,都没几户人能买得起二百一个的蛋糕,哪怕是五十一个小蛋糕杯都很少有人买。 “武试过了。”陈伶笑了笑,“买个蛋糕回去庆祝一下,我弟弟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蛋糕。” “转正成执法者了?” 老板惊讶开口,“那确实该好好庆祝一下……这样,就给你算一百五吧。” “谢谢老板。” “不用谢,以后寒霜街还得靠你多多关照。” 老板将蛋糕包装好,系上喜庆的红色缎带,双手捧着给陈伶递过去。 陈伶接过蛋糕,付完钱,便径直向家走去,没走几步,他就听到几位执法者从一旁疾驰而过: “灾厄已除!三区解封!” “灾厄已除!三区解封!!” “……” 随着执法者的声音逐渐远去,寒霜街上的一些居民开始走出屋子,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从灾钟响起,三区已经封锁五天,到处都人心惶惶,如今灾厄已死,大家的生活也能走上正轨……这么想着,他们突然觉得漫天大雪都顺眼起来。 而陈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猛地一惊。 灾厄已除? 他还在这呢……难道是阿宴?! 陈伶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急匆匆向家走去,但走到家门口,他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只见那熟悉的红衣少年正蹲在家门口,正认真的搓着雪球,他小心的将雪球彼此叠起,做出雪人的轮廓,但手掌一滑,两只雪球顿时撞成碎块。 陈宴叹了口气,余光看到陈伶从远处走来,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惊喜的开口: “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提前通过考核,就回的早了点。”陈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笑道。 他不知道执法者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们除的又是哪个灾厄……既然他和陈宴都平平安安,那别的都无所谓了。 “通过了?”陈宴张大嘴巴,“哥,你以后真是执法者了?” “对啊。” 陈伶走入屋中,将蛋糕摆在桌上,对他招了招手,“机会难得,我买了蛋糕,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听到蛋糕两个字,陈宴的眼睛顿时亮起,他飞快的跑到屋里,飞扬的戏袍卷入大片雪花,整个人嗖的一下坐在桌边,好奇的看着陈伶拆包装盒。 “哥,这蛋糕很贵吧?” “不贵。”陈伶笑了笑,他掏出怀里的一把银币,摊在桌面,“哥现在有钱……以后,咱家会更有钱。” “这么多钱。”陈宴震惊的瞪大眼睛,“咱能用好久了啊……” “正好你也要上学,这下学费的问题也解决了。” 陈伶拆开包装,一只硕大的奶油蛋糕出现在桌面,对陈伶来说,这只蛋糕的做工和用料和前世都没法比,但对陈宴而言,这是他无数次在橱窗前望而不得的东西。 陈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哥……咱用等楚医生吗?” “不等他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给他留一块就行。”陈伶取出几根附赠的蜡烛,插在蛋糕上,接连点燃。 橘色的烛火在屋内摇晃,映照着两位少年的面庞,与屋外飞扬的雪花。 “阿宴,你来吹吧。” “不是生日也能吹蜡烛吗?”陈宴问。 “当然可以……吹之前记得许愿。” “好!” 陈宴当即双手合十,在烛光下严肃的低下头,像是位虔诚的祷告者。 陈伶不知道陈宴许下了什么愿望,他只看到陈宴睁开眼睛后,对着他笑,栗色的双瞳澄澈如水。 “许了什么愿望?”陈伶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啦……” “也是……” “请问,陈伶在家吗?”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站在大雪下望向屋内。 “吴友东?”陈伶认出了那个杵着拐杖的身影,诧异挑眉,“你怎么来了,进来说话。” 吴友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缓步走入屋内,他看了眼桌上的蛋糕与蜡烛,眸中满是羡慕…… “我刚在街上看到名单公示了,你转正了啊?” “对啊。” “……恭喜啊。”吴友东笑中带着苦涩,“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被逼走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伶听出了他言语深处的酸涩与无奈。 “哥,他是谁?”陈宴好奇的打量吴友东。 “他叫吴友东,是这两天跟我一起去冰泉街的朋友。” 吴友东愣住了。 “是朋友?”陈宴若有所思,“那也给他分一块蛋糕吧?” “嗯,当然要分一块。” “你来切还是我来切?” “不急,蜡烛还没吹完呢。” 陈伶一边说着,一边对旁边茫然的吴友东招了招手,“友东,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一块吧。” “啊?哦……好。” 吴友东缓缓在桌边坐下, 他表情古怪的看着陈伶,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旁…… “陈伶……” "嗯?" “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和谁说话?” 陈伶愣住了。 一阵彻骨冷风乍临屋内,燃烧的烛火骤然熄灭。 第32章 暴徒 雪人残骸在死寂中消融,烛熄青烟后,陈伶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 陈伶支支吾吾的开口,“我在和我弟弟说话……” “你弟弟在哪?”吴友东看向一旁空荡的座椅,“屋子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吗?” 陈伶看向对面的座位,不知何时,那里已然空空荡荡……恍惚之间,一个少年笑容的残影淡化在记忆中。 豆大的汗水自陈伶额角滑落,他的后背浸湿衣衫,那双迷茫而空洞的眼眸不停颤抖着,像是个刚刚从噩梦中苏醒的沉睡者。 “不,不可能……” 陈伶猛地站起身,桌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响。 “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呢??”陈伶声音骤然拔高,“我弟弟刚才就在这里……之前,他在门口堆雪人,今早的时候他还在门口送我,我的棉大衣就是他补的!” 他用力脱下身上的棉大衣,指着那块完美的缝补点,“你看!这就是阿宴补的!我根本就不会缝衣服!” “还有,墙上这些木板,全都是他修好的!” “我们家还住着一个从极光城来的医生,他也见过阿宴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我……我知道了。”吴友东似乎被陈伶吓到了,他手足无措的说道,“我就是……问一下……因为我看你刚才一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挺吓人的。” “我没有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陈伶指着对面的虚无,布满血丝的双眸盯着吴友东。 “刚才我弟弟就坐在那,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对吗??” “我……我真没看到啊。” 吴友东很委屈,他看着眼前行为古怪的陈伶,纠结许久,试探性了问了一句:“陈伶……你最近,是不是撞上灾厄了?” 陈伶愣在原地。 熟悉的对话萦绕在陈伶耳畔,他隐约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眼瞳微微收缩。 “不对……”陈伶喃喃自语,“不对……都不对……” “陈伶,你没事吧?” “……后山?!” 陈伶猛地抬头看向某个方位,疯了般冲出屋子,连刚脱下的棉大衣都没拿,他就这么穿着一件单薄上衣,一头撞入鹅毛大雪。 他的身形刚消失在街道尽头,穿着毛呢大衣的楚牧云,便走到家门口。 他诧异的看了眼陈伶离去的方向,正欲进屋,看到孤零零站在客厅的吴友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是谁?” “我,我是陈伶的朋友。” 银丝眼镜下,那双眼眸立刻眯起,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就,我就看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奇怪,就问他在跟谁说话……然后就……” 楚牧云的脸色巨变! 他又看了眼陈伶离去的方向, “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楚牧云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 “我……” 与楚牧云目光对视的刹那,吴友东心头一颤,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冰冷疯狂的眼神, 吴友东害怕极了,他哆嗦的向后退了半步,被椅子绊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楚牧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屋中,双手轻轻将大门关起。 漏风的门户遮住屋外的光与雪,客厅被昏暗笼罩,这个披着毛呢大衣的身影,缓缓向吴友东走来, 他推了推眼镜,斯文的外表下,一股阴狠毫不掩饰的流露而出,好像一只被人类躯壳禁锢的凶兽,褪下伪装,张开血腥狰狞的獠牙。 “你知不知道,这样一个在疯狂与正常之间维持微妙平衡的融合者,是多么罕见的研究素材?”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异常,费了多大的心思陪他演戏?” “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释放出一只怎样的怪物?” 吴友东被吓傻了,本就被打断腿脚的他,想逃却根本逃不掉,只能一点点的拖着身体向后挪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开口。 “我在这里守了三天,没让人靠近过陈伶与这间屋子……而你,偏偏要自己撞进来。” “……为什么???” 楚牧云猛地拎起椅子一角,呼啸着砸在吴友东头上! 砰——!!! 一道闷响回荡在屋中,吴友东当场昏厥, 他的额头被砸开一道大口,猩红的鲜血疯狂流淌,很快便汇聚成一道血泊。 楚牧云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死死盯着地上宛若尸体的吴友东,抡起椅子,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身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滚烫的鲜血溅满毛呢大衣,一抹猩红攀上银丝眼镜的镜片。 楚牧云再也没有之前文质彬彬的气势,而是像个刽子手暴徒,在无人注意的黑暗中疯狂发泄愤怒,随着椅子一下下的砸在那具烂泥般的身体上,吴友东的呼吸逐渐消失。 砰—— 随着最后一下砸落,椅子终于碎裂破开, 楚牧云一边擦着汗水,胸膛剧烈起伏着,染血的指尖轻推眼镜,那双深蓝的眼眸注视脚下的血泊烂泥。 不知过了多久,他眸中的疯狂逐渐褪去,一柄锋利的手术刀落在掌间…… …… 与此同时。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踏过积雪,来到后山。 单薄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火热与寒冷在陈伶的身上交叠,他翻过无人的黄色警戒线,穿过一座座插着木牌的雪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里是一切的起点……也是埋葬着真相的地方。 乱葬岗。 第33章 记忆 陈伶没有来过这里。 除了在他继承的记忆中,被陈坛二人拖过来掩埋的时候。 但不知为何,当他亲身踏上乱葬岗这片土地,他的心中就浮现出一股异样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并非是一道,而是两道。 他看着眼前一座座被大雪掩埋的坟头,破碎的记忆片段涌上脑海,仿佛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这里交汇。 一个,是陈伶的…… 另一个,是陈宴的。 他凭着直觉在坟头中穿梭,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在一块没有木牌,也没有任何标记物的土堆前,停下脚步。 他呆呆的看着这座土堆许久,跪倒在厚厚积雪之上,苍白雪地在他的视野中摇晃,恍惚中,那段属于陈宴的记忆,越发清晰…… …… “姓名。” “陈宴。” “年龄。” “15。” “编号。” “39180。” 冰冷的手术台上,陈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一抹强光从头顶照落,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只看到有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手术台边走动。 “人对上了,没错。” “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病……啧。” “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等,那边的心脏还没到位,万一没得手,这边就糊弄不过去了。” “现在黑市上心脏价格那么高,那对父母真搞到我们要求的心脏了?” “搞到个屁,就是一家子穷鬼,把他们房子卖了都买不起。” “那哪来的心脏?” “嘿嘿……你不知道吗?” “什么?” “他们要拿他们大儿子的心脏,来救这个小儿子……” “真的假的?没必要吧?” “那对夫妻早年确诊,说生不出孩子,就去街上捡了一个养着,准备以后给自己养老……可谁知道几年后不知怎么,又怀上了,生下了一个小儿子,本来都准备认命的夫妻高兴坏了,立刻被当成掌心宝供着……” “你说要是你,一个从街上捡来的野孩子,和一个被上天垂怜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亲儿子,你选哪个?” “啧……” 听到这段对话,躺在手术台上的陈宴,猛地睁开眼睛!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那说话的两人,苍白的小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你们说……那个心脏是谁的??” “你哥啊。”穿着无菌服的骨刀随意吹了吹指甲,“怎么,你爸妈没告诉你吗?” “否则你以为,凭你们家的这点钱,怎么可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心脏?” “哥……” 陈宴在手术台上呆了许久,直到身旁的两个医生开始推他躺下,他才回过神,疯了般开始挣扎! “我不要……我不做了!我不做手术了!!”陈宴的声音带上一丝哭腔,“我不要我哥的心脏!你们放开我!我不要他的心脏!!” “心脏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不要,可由不得你。” “我求求你们,你们跟我爸妈说一声,跟他们说我不要心了……我不要回去上学了,我不要上台唱戏……我什么都不要了,让他们放过我哥……我求求你们……” “躺好……躺好!!” 也不知陈宴究竟是哪来的力气,竟然硬生生挣脱了两个成年人的手劲,猛地翻下手术台,跌跌撞撞的向手术大门的方向冲去! 就在这时,手术大门自动打开,一个身影走进来,手中提着一只神秘的金属箱。 陈宴一头撞在他的身上,摔倒在地。 “心脏到手了。”那人说。 “可以啊,那对夫妻看着都是怂货,没想到效率还挺高。”骨刀诧异的接过金属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陈宴呆呆的坐在地上,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金属箱的影子,他嘴唇与脸色全部煞白,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不要……我不要……” 一只针管轻轻刺入他的体内。 骨刀在陈宴的身后,缓缓蹲下,狭长的眼角眯起……宛若蛇蝎。 “你不要?呵呵呵……” 随着针筒中的液体被逐渐注射,陈宴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意识像是潮水般褪去……在彻底昏迷之前,他隐约感受到有人凑到自己耳边,宛若恶魔般低语: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把心脏移植给你吧?” …… 陈伶骤然惊醒! 寒风裹挟着雪花,在乱葬岗内飞旋,呜呜作响。 他的眉毛与头发都被雪花染白,刺骨的寒意渗过衣衫,凉入骨髓……即便如此,他的身上还是止不住的在冒冷汗。 “阿宴……” 他怔怔的看着身下被大雪掩埋的土堆,颤抖着抬起手,开始向下挖掘。 他的手掌刨开一层层冰雪,被冻的通红,然后是下方被冻的坚硬无比的土壤,他此刻几乎停止了思考,脑海中只剩下这座孤零零的土堆,与陈宴挣扎的面庞。 随着刨开的土壤越发深入,第二段记忆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 …… “该死,这雨怎么这么大。” “都小心些,山上都是泥泞,别滑倒了。” “我们为什么非要到这来抛尸,随便在冰泉街附近找个地方埋了不好吗?” “蠢货,在街附近埋早晚会被路过的野狗闻到,一旦被人发现,执法者就不得不把他挖出来,挖出来之后,就不得不展开调查……钱凡说了,这里的乱葬岗到处都是尸体,来这里抛尸不会被发现。” “咱做这一单,是不是还得给钱凡那帮人分?” “冰泉街的生意,执法者那边都得分走三成……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么帮我们?” “三成?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这小子身上的油水都榨干净了吗?” “肾脏,肝脏,眼角膜,骨髓,血液……能摘的东西,骨刀都摘干净了,现在这小子就是个空壳……你是没看到,下手术台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成烂泥了,有多恶心……” “可惜不知道那对夫妻把他哥埋哪了,要不然挖出来,还能再摘一波……” 两道披着雨衣的身影,抬着一只黑布袋,艰难的穿过暴雨中的山路,来到乱葬岗前。 他们寻了块空地,将黑布袋放下,一人取出一把铲子,熟练的开始挖土……直到深度合适,便随手将黑布袋如垃圾般丢入其中。 第34章 小丑 “完事,收工。” 两人拍了拍身上的泥水,确认土坑已经被掩埋完毕之后,转身离开。 瓢泼大雨浇灌在无数荒冢之上,暗红色的血迹混着泥水滚落山崖,几十秒后,又有两道披着雨披的身影,从山下艰难走来。 “就在这吧……” 两人提着玻璃煤油灯,目光扫过四周,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流淌的暗红泥水,径直走向刚才被挖开的土坑。 他们将手中的布袋放在地上,拿出铲子,在暗红的土坑旁一点点挖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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