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口炎黄气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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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校长在一旁磨刀石上摩擦着什么，“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断回响。整个屋子没有一丝自然光，到处都充斥着森冷。他顿时冒了一额头的冷汗，艰难的咽了咽喉咙，打算闭上眼装晕。校长却突然开口：“我知道你醒了。” 顾云祁闭着嘴，不想开口。他不是没怀疑过校长，只是他藏得太深，手段过于毒辣。校长起身，走过来：“我就知道用赵梅引诱你，你就会上当，顾老师还是太嫩。” 顾云祁双目紧闭，不想回答。接着脸上就传来冰冷尖锐的触感。校长：“顾老师真是生了一张好皮囊，长得真够俊朗的，我真想把它留下来。” 顾云祁一阵恶寒，不得不睁开眼：“赵梅呢？” 校长冷笑一声：“她坏了我的好事，把赵家村的秘密告诉了你，你觉得她还能活吗？” “……她只是个孩子。” 顾云祁偏过头，躲避他的触碰：“为什么抓我？我教学两年都没能获得你的信任吗？” 校长镜片中泛过冷光：“我本来不想对你动手，如果你没因为赵梅的事情上当，我自然没法确认你已经知道了实情。” 顾云祁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就上了当。死亡的恐惧在此刻骤然涌上，他的唇色发白：“你不担心被许知夏发现吗？” 校长冷笑一声，划开顾云祁的手腕：“不怕告诉你，许知夏已经离开，我已经看过镇上的调令，她今早就走了。” “顾云祁，没人能救你。” 顾云祁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他感受到手臂上的痛感，剧烈挣扎。缚住手腕的铁链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室内不断回响。校长狞笑着：“你越挣扎，我越爽。” 这一刻，顾云祁只觉得这个校长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顾云祁别过头不再去看，脑子里的思绪无比清晰。许知夏说过，留了人在附近，只要自己再撑一会，一定能获救。正想着，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校长脸色一变，思索了瞬放下顾云祁出门。不料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守在门口的许知夏一拳干翻在地！ “顾云祁在哪！？” 许知夏将校长的手向后一扭，拿出手铐铐住。 “别和我讲不是你，从现在开始你嘴里要是讲出任何一句我不想听到的话，我很难保证你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校长终于回过神来，双手剧烈挣扎。发现无果后才张嘴，不想话还没出口，后背就被许知夏踩住：“想好再说。” 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校长龇牙咧嘴，忍不住交代：“在办公室！就在办公室！” 许知夏冷着脸，单手提起他的衣领：“带路。” 校长咬牙切齿，走到办公室的衣柜前：“就在这里，你锁住我，我打不开。” 许知夏睨他一眼，又拿出一副手铐，将他铐在桌角。校长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会带着两副手铐。许知夏眉头紧皱，沉思一瞬推开柜子，露出里面的暗门。暗门下是一道长廊，看上去深不见底。许知夏谨慎的看了校长一眼，随后拿起桌上的砚台，走到校长面前。校长瘫软在椅子边，不断吞咽着后退：“你……你想做什么……我已经被捕了，你不能伤害……” 话音未落，许知夏一口砚台直接将人砸晕。接着锁上校长办公室的门，才进入暗门。进去的瞬间，顶上的感应灯亮起。许知夏这才看清，楼梯并不长，四周都用的隔音材质，尽头的转角还有一扇门。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她一脚将门踹开，就看见被栓在墙面上的顾云祁！许知夏顿时咬紧了后槽牙，快跑到顾云祁面前：“云祁？！” 顾云祁勉强睁眼，见是许知夏时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来了。” 许知夏的扫过四周，看到顾云祁手臂上的伤后红了眼，只恨自己刚刚对那个畜生下手不够恨！她脱下外衣，撕烂穿在里面的衬衫，小心翼翼的给顾云祁包扎。 “撑一会，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说着，她从放着各种器具的桌上找到钥匙，动作温柔的为顾云祁松开手铐和脚镣，再缓慢的接住他，裹上外衣后，两手并用，扶着他起走出昏暗的禁室。校长办公室外。许知夏将顾云祁放在车后座，正要离开时，手指猛的被人握住。她看向顺着手上的触感看向顾云祁，他握紧自己，嘴里在不断呢喃着。许知夏凑过去听，才发现她念的是：“知夏……救赵梅。” 她心都跳漏一拍，五味杂陈。静了片刻，许知夏再次走进校长办公室，拎起桌上的冷茶，全部浇在校长的头上。昏厥的校长顿时惊醒。许知夏居高临下，冷然看着她：“我只问一次，赵梅在哪儿。” 校长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许知夏脸色一沉：“现在说，说不准还有立功表现，等我找到你再说，那可就晚了。” 校长咬紧牙关：“她就在赵家村，我没动她。” 许知夏面无表情，将桌角的的手铐解开，拖着人上车。不出三分钟，校长被他五花大绑在副驾驶，动弹不得。点燃发动机的时候，空中已经开始泛白，山边有金光冒出。校长此时才真正感受到绝望，他苦笑一声：“许知夏，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 许知夏沉默不语，不想和他多说。身后却传来顾云祁虚弱的声音：“我也想知道……” 许知夏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顾云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她问：“感觉还好？” 顾云祁点头：“还好。” 许知夏的心落到实处，轻咳一声，开始讲整件案子的始末。 “我盯了赵诚很久，算是顺藤摸瓜到赵家村。” “刚到学校，我就发现了不对，赵雪蓉言辞粗俗，完全不像老师，稍微查查就能知道她初中都没毕业。” “初中没毕业却能在本家的小学做老师，不用想就知道是裙带关系。” “其次，她给顾云祁下的药是违禁品组成，纵观整个学校的教师文化水平，能做到的人，除了顾云祁只有你。” “最后，我来辞行那天，你给我倒了杯茶，虽然茶和茶渣都是金银花，但茶杯都被泡入味了，一闻就知道是洞庭碧螺春。” “还是特级雨前洞庭碧螺春，虽然这茶不算太贵，几千块钱一斤而已。只是你一个山区学校的校长怎么可能喝的起？” “我说我要辞行，你的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应该是看了我的调令，但得知我要到学校来，你害怕赵诚的死会引起我的注意，于是让赵雪蓉把尸体带去火化，这样即使我发现不对，也没办法查证。” “但是从调令开始，就是我布下的局，赵诚的尸体也已经在医院。” “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你居然这么大胆，在我特意叮嘱不要动顾云祁后还敢铤而走险！” 许知夏捏紧方向盘：“你放心，赵雪蓉和赵老四已经落网，你们村一个都跑不掉。” 校长顿时脸色煞白，额尖上满是冷汗。他脑子飞转，想要寻找转机。许知夏却一眼就看清了他心里的想法：“我劝你少费心思，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罪。” 校长瞬间歇了心思，闭目不语。顾云祁没想到许知夏的心思这么细密，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脑子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了那场审讯。三年前，父亲被捕，顾家倒台。许知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逮捕，利用自己拿到父亲的口供。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像一根刺种在他心里，碰一下就疼。甚至还痛的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想起就觉得难受，喘不过气来。许知夏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好：“再等等，马上就到医院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已经安排了医生，你一去就能包扎。” 顾云祁强撑起一抹笑，没有开口。许知夏只好收回目光，默默加快了速度。一小时后，他们抵达医院。许知夏将校长丢给王则民，火急火燎的抱着顾云祁进了医务室。医生立即给他检查了伤口：“没有伤到骨头，一点些皮肉伤，缝了针，养上个个把月就好了，只是可能会留下疤痕。” 顾云祁神色淡淡：“谢谢医生。” 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留条疤不算什么。倒是许知夏眉头紧皱，脸色沉的吓人。顾云祁不解：“许警官，案子结了你不该高兴吗？怎么反而看起来……” 许知夏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是你为我留下的第二道疤痕了。” 第二道？顾云祁惊讶之余又觉得奇怪许知夏怎么知道他身上还有一道疤痕，而且为什么说是为了她留下的？ “你说什么？” 许知夏眉头紧皱，看着他的目光变了又变，才说：“没什么。” 闻言，顾云祁也没有继续深想，他的潜意识也不断提醒：“不要继续再想。” 顾云祁颔首，淡然的跳过这个话题：“赵梅呢？她怎么样了？” 许知夏捏了捏发痛的眉心：“没事，你先照顾好自己。” 她又提醒医生：“缝针前先打麻药，他怕疼。” 说完，许知夏转身离开，进了另一个病房。许宇博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新闻，第六感就捕获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回头对上许知夏的深邃的双眼。他顿时敛了神色：“姐……” 许知夏走到病床边坐下：“你还当我是你姐？私自请求做鱼饵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是你姐？” 听着她的质问，许宇博往被子缩了缩：“我是警察，而且其他鱼饵都是女同事，我一个大男人……” 许知夏被他哽的没话说，目光沉如水。许宇博小声嘟囔：“再说了，你之前也在顾家卧底了三年，我怎么不行？” “我也是爸爸和妈妈的儿子，我也能为我们许家光耀门楣！” 许知夏被气的说不出话，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许宇博大着胆子撒娇：“我的好姐姐，许警官，许队，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嘛，别生气了。” “下不为例。” 许知夏疲惫的丢下这句话，起身出门。外面，王则民等了有一会，见许知夏出来，立即上前问：“许队，赵诚的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是解剖的结果。” 许知夏太长时间没有合眼，眼底已经盘满了血丝。她扫了眼解剖的单子，赵诚后背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锐器伤痕，目测凶器不是同一把。头的右侧还有处钝器伤，颈侧有明显抓痕，抓痕只是一点破皮伤。血液内的酒精含量为60mg/100mg，死亡时间是前天凌晨3点，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许知夏心里有了结果：“赵诚的案子先不急，让大伙先休息，等下午休息好了再安排人查他的行踪，重点查他死前见了什么人。” 赵家村的案子他们确实已经跟了很久，跨市办案更是疲惫加倍，这会所有的嫌疑人落网，休息好了再拿口供也不迟。王则民回了个“哎”，拿着单子又走了。许知夏在顾云祁的病房外，随便支张床，和衣睡下。几乎是刚刚沾上枕头，她就睡了过去。里面的许宇博听见好久没动静之后，小心起床，想去找王则民看赵诚的尸体解剖结果。不料刚出门，恰好撞见顾云祁房里的医生出来。他好奇多看了眼，霎时愣在原地。片刻后，许宇博轻手轻脚的进门，和正准备入睡的顾云祁四目相对！许宇博震惊，没想到他们嘴里说的顾先生，竟然真的会是顾云祁！顾云祁诧异之余又有些茫然。静了好一段时间，见许宇博不语，顾云祁主动开口：“小许警官？” 许宇博顿时眉头紧皱：“许警官就许警官！什么叫小许警官！？” 顾云祁噎住：“就……你姐是许警官，你是小许警官，有什么不对吗？” 许宇博哽住，缓了会才发现重点偏了。他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入主题：“你不是说和我姐永不相见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和你姐永远不相见？”顾云祁惊讶之余还觉得有些离谱，“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许宇博：“你说的啊，你不记得了？” “等等，你不记得了？” 顾云祁茫然摇头。许宇博：“那你还记得你和我姐谈恋爱的事吗？” “我和你姐？”顾云祁难以置信。许宇博见他的震惊不似作伪，立即闭嘴，不再多说。病房里寂静下来。顾云祁确实觉得许知夏和许宇博的态度奇怪。他想回忆，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阻止：“不要想，不要回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顾云祁下意识停下了探究的想法：“你可能是弄错了。” “我爸是你姐亲手抓的，我怎么可能会和她谈恋爱？” “何况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爸是……罪犯，往下三代不能入士，你们家世代英烈，你姐肯定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顾云祁的口吻很肯定，语气也是很认真的在分析，没有一丝在阴阳怪气或者嘲讽的感觉。和许宇博之前印象里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他脑子飞速运转，选择转移话题：“听说这次是你帮了我们，谢谢你。” 顾云祁有些尴尬：“没有，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给许警官添了不少麻烦。” 许宇博扬眉：“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听王则民说了，如果不是你，赵雪蓉和你们学校的校长不会那么快露出马脚。” “不过，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这是审讯经常用的手段，出其不意，见微知著。顾云祁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许警官是个好警察。” 许宇博不解：“就这些？” “嗯。” 许宇博追问：“除了好警察呢？就没有点私人的看法？” 顾云祁疑惑：“私人看法重要吗？” 他这些年和校长还有赵雪蓉虚与委蛇，学了不少兜圈子的话，不会轻易上许宇博的当。 “不重要，我就是想问你对她有没有感觉。” 许宇博见套不到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顾云祁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没有。” 病房里声音骤停。许宇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顾云祁：“许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宇博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 接着转身出门。未曾想刚进走廊，就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许知夏四目相对。许知夏明显很低落，眼里翻滚着各式各样许宇博看不懂的情绪。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声音沙哑：“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高兴吗？” 许宇博也皱了眉：“姐……就算我不说什么，你觉得爸和妈会同意吗？” 许知夏捏紧了身上的被子：“这是我的事情。” 许宇博还想在劝：“姐……” “别说了，我不想听。” 许知夏打断他，“你好好休息，赵家村的案子不必再跟了，想想回去怎么跟爸妈交代。” “我要交代什么？我也是刑警，从我穿上警服开始，就算牺牲也是我的命！” 许宇博字字坚定：“我早就不是需要你们保护的小男孩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们保护别人。” 两人各有立场，不欢而散。许知夏闭上疲惫的双眼，思绪深沉。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身上，刺的人难以入睡。许知夏烦躁的睁开眼，就见位一位身穿高定职业套装的优雅女人站在病床前。她伸出手：“好久不见，许知夏。” 许知夏：“好久不见，沈冰颖。” 沈冰颖见许知夏没有握手的意思，淡然的收回手。 “许警官要是没地方睡，我可以让人给您安排酒店。” 许知夏起身：“沈总不是被判了五年吗？怎么三年就出来了？” 沈冰颖顿时冷了脸：“托许警官的福，立功减刑。” 许知夏颔首，抬手拍了她的肩膀：“那接下来的日子可要好好做人，别再犯事了。” 沈冰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借许警官吉言，我是来接云祁出国的。” “以后山高水远，许警官有缘再相逢。” 沈冰颖说完，忍下许知夏，独自进了顾云祁的病房。顾云祁刚和许宇博见过面，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句“你和我姐谈过恋爱”，丝毫没注意到进门的沈冰颖。沈冰颖站在病床前，轻咳一声：“云祁。” 顾云祁诧异抬头，见到沈冰颖后，所有的思绪尽抛脑后，心里只剩和朋友重逢的欣喜！他坐起身：“冰颖姐！” 沈冰颖连忙按住他：“不要乱动，好好躺着。” 顾云祁顿住，又躺回到病床上：“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听到你出事了，哪里还能坐的住。” 沈冰颖担忧的看着他：“先说说你，伤哪儿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远离许知夏……” “冰颖姐，我也没想过会遇见她。” 顾云祁也有些无奈：“我在山区好好好教书，实在没想到她查案能查到这。” 闻言，沈冰颖也不再纠缠这件事。她扫过顾云祁手上的伤：“疼不疼？严不严重？” 顾云祁轻描淡写：“打了麻药的。” 沈冰颖一听就知道，伤的不轻。她叹息一声：“云祁，我……你想出国吗？”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法国学艺术，我们去法国，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云祁愣了瞬：“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起这些？” 沈冰颖沉默。顾云祁攥紧了被子：“冰颖姐，我确实不想走，但如果你觉得这个国非出不可，我……” 此时，突然“嘭”的一声，门被人大力推开，骤然打断了顾云祁接下来要说的话。两人闻声望去，许知夏信步走来：“赵梅的案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顾云祁瞬间直起身体：“去！” 沈冰颖还没反应过来，许知夏就将刚买来的长款羽绒服和棉裤放在床上：“穿上。” 顾云祁扫过那两件衣服，有些迟疑。许知夏冷声催促：“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