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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慈父顾世汉之墓。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我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儿子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我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子终于重逢,可我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我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我没有爱上许知夏……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冰颖蹲下来抱住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感受她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冰颖姐,我想回家。” 沈冰颖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许知夏! 我还没回神,就被人粗暴的从沈冰颖身边拉开。 而沈冰颖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我泪痕未干,满脸惊慌:“许知夏,你干什么?!” 许知夏拿出证件:“沈冰颖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我满目疮痍的心,我茫然的看向沈冰颖。 却见她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云祁,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顾董。” 我一怔,终于明白沈冰颖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我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冰颖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我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许知夏目光扫过我爸妈的墓碑,越过我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我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我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我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瑶…… 三天后的下午,我在看守所见到了沈冰颖。 我与她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冰颖眼底布满了青色,脸色也变得十分憔悴难看。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冰颖姐,我找了秦律师,她会帮你的……” 沈冰颖摇了摇头:“云祁,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许知夏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 她说的轻描淡写。 我却鼻尖发酸:“冰颖姐,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冰颖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我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我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我看着沈冰颖被拉走,直到看不见她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我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我好好生活。 我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许知夏的声音:“顾云祁。” 我转头看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许警官,还有事吗?” 许知夏剑眉微蹙:“抓捕沈冰颖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我反问。 许知夏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我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许知夏,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我阔步离开。 …… 回到酒店,我拿到沈冰颖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我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我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许知夏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许知夏,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许知夏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她看着沈冰颖,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顾云祁是什么关系?” 沈冰颖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许知夏,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如果不是你,我和云祁早就结婚了,他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许知夏脸色骤冷,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她的怒气,许宇博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姐,我来吧。” 许知夏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她心烦意乱,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顾云祁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许知夏拿出手机拨通了顾云祁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许知夏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顾云祁。”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他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许知夏说不出,最后她回:“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许知夏手里有桩案子,牵扯到这里的学生。 校长笑着将许知夏引到三楼:“许队,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去了。” 许知夏颔首,独自上楼。 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 她身形微滞了一瞬,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 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彻底僵在原地。 许知夏抿了干涩嘴唇,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顾云祁。” 教室内。 被她唤到的人茫然抬头,眼里满是陌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教室门口。 许知夏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他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她仔细观察顾云祁,发现他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恋…… 思索间,顾云祁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小姐,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许知夏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许知夏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顾云祁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下课铃响起,顾云祁收起教材:“同学们,下课。” 话落,许知夏出现在门口:“顾老师,谈谈。” 顾云祁皱着眉头:“还没问,您是?” 许知夏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 认为顾云祁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她五味杂陈的拿出证件,压低声音重新做了次自我介绍:“许知夏,海城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顾云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搂紧怀里教材:“许警官。” 语气平淡,没有爱也没有恨。 一如他离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只是也没办法再爱你。” 许知夏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她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去你办公室聊聊吗?关于你的学生。” 顾云祁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办公室。 许知夏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他的身上。 顾云祁瘦了不少,有些圆的脸如今瘦的只剩一个下巴尖。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板书,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许知夏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顾云祁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她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办公室,顾云祁坐下,将教案摆好。 许知夏很自然的从隔壁办公桌上拿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份纸笔:“顾老师,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顾云祁点头:“好。” 许知夏捏紧着了笔:“顾老师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 “两年。” 许知夏眉头微拧,他走了三年,却只在这里教书两年。 还有一年时间,他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去监狱探望过沈冰颖? 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顾云祁:“认识这个人吗?” 顾云祁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人。 “认识,是我们班上一个叫赵梅的学生家长。” 许知夏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光:“关于这个叫赵梅的学生,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顾云祁半阖着眼,露出思索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的小女孩,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平时让人很难注意到。” 许知夏记下,又问:“家庭情况呢?” “你等等。”顾云祁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学生资料,逐行寻找。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许知夏胸腔内情绪涌动。 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干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门口。 “顾老师,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和玫瑰花太过于具有指向意义。 许知夏下意识捏紧了笔,去看顾云祁的表情。 再三确定没从他的眼里看见惊喜和别的情绪之后,她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松开。 2月14日,海市冬季还没过。 女生只穿了条白裙子,头发编了个辫子。 看起来精心打理过,唇角都被冻的有些发白。 她似乎是没想到,办公室内除了顾云祁还有别人,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接着又若无其事抱着玫瑰走到顾云祁面前:“顾老师,送给你。” 顾云祁清亮的眸子看她一眼,很快又挪开视线:“赵老师,我不能收。” 赵雪蓉捏着花束,强撑着扯出抹苍白的笑容:“顾老师,还有外人在呢,多少给我个面子吧。” 顾云祁皱眉。 许知夏捏着笔的指骨发白,不悦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赵雪蓉恍若未觉:“我听说你喜欢穿白裙子的女生,今天这么冷的天,我特意换了裙子过来。” “那么多人看见我拿着花过来,你拒绝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话落,办公室内只剩死寂。 许知夏深吸了口气,唇角抿的笔直。 她垂着眸,等顾云祁的反应。 期间,她想起一件旧事。 自己和顾云祁初见时,就穿着白裙子。 当时海城公安上下几十号人出主意,最终定了条简陋的白色连衣裙,精心安排了一场美救英雄的戏。 顾云祁果然动心,甚至不顾顾世汉的反对,也要和她在一起…… “我不会收,要么你拿走,要么我当场就丢了。” 顾云祁强硬的态度换回许知夏的思绪。 她眉头紧拧着打量顾云祁,却没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记得自己的神色。 许知夏只好又看向赵雪蓉。 被拒绝的赵雪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就在许知夏以为她要发难的时候,她微不可查的看了眼许知夏,又唤了副嘴脸。 赵雪蓉勾起个奇怪的笑容:“顾老师,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闻言,顾云祁的脸色缓和不少。 他张嘴,正要开口。 许知夏却率先一步张嘴:“顾老师,我们去外面聊。” 顾云祁也想出去透气,想也不想的起身和许知夏出了门。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赵雪蓉阴翳的目光。 两人在破旧的校园里逛着。 许知夏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猜测他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于是她故意转移话题:“顾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教书?” 顾云祁表情有些奇怪:“这也是许警官要调查的事情吗?” 许知夏收起本子和笔:“不是,只是闲聊。” 顾云祁抬眸,对上她深邃的视线。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女人逆着光站在冰天雪地里,看不清容貌,只能模糊的听见她说:“忘了我。” 顾云祁还想细想,但脑子却像是被钝器砸过,疼痛不止。 许知夏见他脸色苍白,立即关切的将人扶住:“怎么了?” 顾云祁神思恍惚,恍然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画面的渐渐合成一体。 也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 他脱口而出:“许警官,除了我爸的案子,我们还有过别的纠葛吗?” 许知夏僵在原地。 她不知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始终在思索着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摆。 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推测,顾云祁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故意在试探自己。 忘记一段过往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她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单单忘记感情的片段,而记得别的事情…… 见许知夏不回答,顾云祁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许警官,应该是我记错了。” 他轻猫淡写的盖过这件事,反而说起了被赵雪蓉打断之前,许知夏问的那个问题。 “赵梅是单亲家庭,她妈妈前几年就死了,除了她爸赵诚,家里还有几个妹妹。” 许知夏情绪复杂。 几乎强行按下关于顾云祁的情绪,思考公事。 她问:“关于赵梅的母亲,你知道多少。” 顾云祁:“一点都不知道,只依稀听过是外地人。” “外地人?” 许知夏剑眉拧的更深:“那你知道她葬在哪儿吗?” 顾云祁摇头:“不知道。” 许知夏颔首,突然停下脚步:“顾老师,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顾云祁跟着驻足,手指却悄然攥紧。 他知道父亲的案子是许知夏承办,只是忘记了具体的细节。 实话说,他知道许知夏是职责所在,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怀芥蒂。 问话如实告知是自己的本分,其他就不是了。 顾云祁皱眉:“许警官,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帮忙。” 许知夏猜到他会是这个答案。 犹豫了瞬之后才开口。 “顾老师,实不相瞒,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查一桩拐卖案。” “拐卖的对象有妇女有儿童,而赵家村是我的第一怀疑对象。” 许知夏定定的看着他:“根据我的推测,赵梅的母亲或许会是二十多年前被拐卖的大学生……” “云祁。”她哽了哽,“我不勉强,但是在这里,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 顾云祁满脸惊愕,显然没想到赵家村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他脸色有些发白:“那……你有没有跟校长说过。” 许知夏脸色微冷:“没有,我跟他说,我只是来调查少年案,明天就走。” 顾云祁这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 他思绪几经转圜,往日那些对不上的细节一一在脑海中印证。 难怪整个村子对外来的人始终保持警惕。 难怪在他提出家访的时候被校长阻拦。 难怪来学校读书的总是男女比例这么不协调。 他忽然有些感叹,虽然自己是单亲家庭,但父亲给足他宠爱和任性的底气。 如果不是这次出来支教,他甚至不知道原来外面有这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有这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等待着救赎。 顾云祁沉思一瞬,问:“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许知夏冷峻的脸霎时冰雪消融,眼底闪过笑意:“先和赵梅聊聊,问问她家里的情况,最好问清楚她母亲的墓碑在哪。” 找学生聊聊这件事对顾云祁来说并不难,当即应下:“好。” 说完,他转身就要去办。 手腕却兀的被许知夏拉住:“顾老师,给个联系方式。” 顾云祁不解回头。 许知夏欲盖弥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遇见危险,可以打我电话。” 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顾云祁没有多想,和许知夏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就此分开,许知夏佯装离开。 顾云祁独自回了教室办公室。 不料进门时,却发现校长站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正翻看着自己的教案。 顾云祁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率先开口打招呼:“校长。” 校长这才回过神来,扶了扶眼镜,干笑两声:“小顾回来了,这教案写的不错,不愧是在国外留过学的高材生。” 顾云祁照常微笑。 校长又问:“我看你和许警官相谈甚欢,都聊了些什么?” 顾云祁挑眉,故作思索:“她说她过来调查一桩少年案,说什么学生聚众打架,问我我们班上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校长点头:“我们学校虽然破,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会出现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吗?” 顾云祁微愣:“什么别的?” 校长看他一脸茫然,也不再接着问。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很多关于学校的流言,我希望顾老师能明证是非。” “好。”顾云祁应声。 见他应声,校长脸上的笑意深了些:“那就好,顾老师是有分寸的人,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为先,我看好你。”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办公室。 顾云祁一直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来,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看着眼前的教案,缓了又缓。 一直到下午快放学,顾云祁才去到教室,以成绩为由,将赵梅叫了出来。 教室办公室。 顾云祁打量着自己这个学生。 赵梅今年已经十二岁,身高却只有一米四。 较之同年份的孩子,足足矮了十多厘米,身形也格外瘦小。 校服穿在身上像是大了一个号,背面还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用蹩脚的针线缝起,袖子的部分和边角已经洗的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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