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舍不得让那个骄傲得像头孔雀似的小家伙去面对性向、家庭和黑白两道之间的狂风暴雨,但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这单方面的决定也许是错的。 而此前他在餐馆开业时那点模模糊糊的期盼也突如其来地变得清晰。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站在青天白日之下,再争取一次。 “南滨18号”的撩人之夜由一道诱人甜品拉开了帷幕,城市灯火星星点点的亮了,高处下望仿佛看到了一脉流淌的银河,林嘉彦站在酒店三十多层的落地窗前,没什么表情地看这个睽违了数年的城市。 他不怎么恋旧,准确地说,他其实是个比较冷漠又心窄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真固执得像个小孩子。当年暗恋了青梅竹马的柯明轩十多年,眼睛里就只有一个明轩哥。后来被从天而降的边以秋横插了一杠子,他生气上火,跟柯明轩闹得很厉害,但最后却也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于跟钱赢从419搞成了4N9,那是他没有能够预料到的变数。以他的家世来说,平平稳稳的读书、工作。从商或者从政,哪怕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比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更能平安如意的过完这一生,结婚生子也不是没可能的,反正他其实欲望值很低,因为一直过的都是予取予求的日子。 但是钱赢那个小王八蛋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此前对柯明轩最大的期望,也不过就是幼时在额头落了个吻。但是那一次酒吧大醉之后,他神志不清地被这男人带走了,在酒店套房里他又哭又骂,对着这人又踢又踹,把一世爱而不得的骄纵怒火全部发泄到了对方的身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碎裂成片段,他大概能记得自己骑跨在这男人身上发了很大一阵疯,后来忽然就莫名地变成了肢体交缠,他一直忘不了自己被脱光以后,那男人在亲吻他胸口时的语气,低哑带笑的声音夸他美,指腹捻过他最敏感处时让他像猫一样地弓起了脊背。 他从来都不晓得自己能发出那样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的肢体能够折弯成那样的角度。他被带进了身不由己的漩涡里去,在那场纯粹由对方主导的情事里头百依百顺,什么都肯说,什么都能做,只要那一时三刻灵魂出窍的快活。 但是他一直以为钱赢只是个普通人,看得出家境不错,也读过书,模样也拿得出手,脱衣有肉、穿衣有品。倘若是个女孩子,说不定都可以带回家让父母见一见。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姓钱的小王八蛋竟然是边以秋的对头,并且是心怀了不轨才接近自己。林嘉彦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蠢过,竟然会对一个企图利用自己的军火贩子动了心,只因为他把自己操得很爽。 是的,他必须要这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否则无法在那种锥心刺骨的痛里把自己拔出来。 他再也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那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身后忽然亮起了一蓬柔和的光,他回头,看到季昀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只打开了门廊的灯,并没有突如其来的让整间屋子都亮起来。 这男人永远温柔永远体贴,从没做过让他有一丝不快的事情,对他的疼宠已经化在举手投足里。林嘉彦看着他走过来,腰里系着浴巾,才沐浴过的气味清爽宜人,常年健身打造出来的身材有着非常漂亮的肌肉线条,之后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颊上。 第5章 季昀的嘴唇很柔软,碰触的力道也如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当初林嘉彦在布拉瓦约的一个小诊所里头病得七死八活,中危程度肺炎基本快要去了他半条命。那也是一个黑洞洞的夜晚,他在意识昏聩烧到无声流泪的情况下,听见一个温润的嗓子用英文问他:“你还好吗?” 他稀里糊涂回了句中文,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那个声音很快换了更柔和的中文,问他名字,以及来自什么地方。 季昀算是救了他一命,之后他就跟着他所属的Garden国际基金会援非医疗小组走了。 季昀是英国籍,从祖母那里得来了四分之一苏格兰血统,甚至还从那个家族继承了一个饶舌而冗长的爵士头衔。但是他笑着跟林嘉彦说:“我祖父花钱买的,因为他不高兴我祖母有那么多不同花样的包自己却没个东西傍身。” 他有着无懈可击的出身,以及一副温柔和善的慈悲心肠。林嘉彦在离开了中国之后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游荡到非洲之后,面对满目贫瘠和令人落泪的儿童福利,他头脑一热留了下来,但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给当地小孩教了一阵英文,却又发现自己的个人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满心迷惘的时候又感染了肺炎,差点把一条小命交代在了异国他乡。 就在这种时候,季昀像个天使一样从天而降,在病愈之后,他主动去了解了季昀所在的国际NGO组织的工作内容,并且想要加入。 季昀那时拒绝了他,因为如林嘉彦这样一时冲动想要做些什么的人太多了。但是他没有拒绝林嘉彦要跟他们一起去英国的念头,在越洋飞机上,他伸手抚了一下林嘉彦的头发,指尖勾过发尾那一抹微微的自然卷,他说:“你太瘦了,要好好养一养。” 林嘉彦后来过了挺长一段时间相对安稳妥帖的休养生活,他其实是个温室里长大的命,并不适合去水里火里拼世界。Garden基金会的总部在伦敦,他一直很有诚意的帮着做了不少事情,倒教季昀觉得很过意不去,后来建议他在空闲时间可以再读读书什么的。林嘉彦一想很对,狠下了一番功夫考进了N大。 之后才知道季昀居然也是这所老牌贵族学校毕业的,不免失笑,他原本就该想到季昀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不是凭空得来的。 N大距离伦敦一小时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大忙人季昀差不多每周都会过来跟他聊聊课业或者交流下基金会的近况,有时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他在几百年校舍间散步。一直到入学这一年的圣诞节,季昀在中世纪就已经矗立在那里的图书馆外吻了他,他们的头顶上正悬着一个硕大无比而又精巧漂亮的檞寄生花环。 季昀的吻,柔软温存。从他额头渐渐滑落到鼻尖。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把嘴唇迎上去。 但是林嘉彦没有。 他只是惘然而乖顺地扑闪着睫毛,将手插在大衣的兜里,指尖冰凉,连屏住的呼吸也失去了热度。 后来季昀将他搂在怀里,因为路过的人报以了善意的口哨。季昀以为林嘉彦是害羞,他甚至低声对怀里人说了句Sorry。林嘉彦终于反应过来,迟疑地圈了下季昀的腰。 他不那么确定的想,也许……可以试一下。 大概这算是默许,然而他和季昀之间谁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季昀是家里的小儿子,上有长兄长姐,都已经成家。父母对他的管束并不多,然而他大概知道林嘉彦的背景,所以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甚至于,在他们一道去瑞士度假的时候,少女峰滑雪时林嘉彦扭了脚,在酒店里非常尴尬地赤了一双腿,任由季昀双手搓热了药油给他推开淤青。他眼睁睁看着季昀的动作由快变慢,始终低着头的额角沁出了薄汗,却愣是没有循着那一截肌理光滑的小腿再往上。 他知道季昀在等什么,这个温柔又骄傲的男人需要他给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但是他做不到。 就如同此刻,季昀的吻落在他脸颊上,他想他应该伸手去圈住对方肌肉紧实的腰,然后把嘴唇送上去。手指顺着并不牢固的大浴巾边缘穿进去,只需要轻轻一挑…… 季昀会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良配,否则他不会与之走进第三个年头。 然而即使是在异国他乡时他都没能鼓起勇气走出这一步,更别说此时此刻身处回忆无数的Z市。 于是林嘉彦只是侧过脸颊贴了下季昀的脸,嗓子有些哑地说了声。 “是不是很累了,睡吗?” 季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一如往常低柔如水。他抬手抚了下林嘉彦的脸。 “你不开心?” 林嘉彦在一片黑暗里牵动下唇角,笑意很轻。 “没有,只是……感觉很复杂。中国人有句话叫做‘近乡情怯’。想到我现在和爸妈之间只隔了十几分钟车程,却突然不敢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此刻我和他们正看着同一轮月亮。” 季昀循着他的目光往外看过去,想了下才接他的话。 “我一直到九岁,才第一次到中国来,当时中文说得很差,母亲家族里的长辈叫我小洋鬼子,我说我不是,他们就逗我,问我认识几个中国人。我想了半天,指了我父亲和母亲,说他们都是,所以我也是。后来回英国了之后死活要找个中文教师来上课,因为再有下一次,我不能再靠着这么耍赖搪塞过去。学中文的时候我非常喜欢中国诗,念‘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念‘我寄愁心与明月’,我母亲都很惊讶,说我还真是跟中国有缘。” 季昀的一只手环住了林嘉彦的肩膀,声音与月光一同徐徐流淌。 “中国人仿佛都很喜欢月亮,就连我这个半调子,都能从中体味到不一般的滋味。所谓父母之邦、血浓于水。我想,无论你在哪里,天边还是眼前,你爸爸妈妈都念着你呢,这份思念跟月亮一样长久,环着地球走了一圈,你在哪里,月亮在哪里,他们的念想也在那里。” 林嘉彦在这一番话里怔住了,许久之后才侧了下头,轻叩了下季昀搭在他肩头的手。 “Garden国际基金会高翻的嘴皮子,真是……” 他声音里有笑,情绪已经明显比方才要轻松了不少。 季昀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要我把老底都翻出来才能讨你一笑,与嘴皮子何干。” 林嘉彦回以了轻轻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快睡觉吧,明天还有正经事。” 林嘉彦说的正经事,还真的就是挺兢兢业业高大上的事。在N大毕业之后,他如愿加入了Garden国际基金会。他当年在国内读的是国际传媒,在N大修了Sociology,屠龙之技业已娴熟,之后便非常诚恳地投入了为这世界上与他毫无干系的人谋福祉的道路。他并不是多么善心泛滥的人,但是人走到了那个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图的位置上,很容易会被激发出一份责任感。 更何况,他身边有个季昀呢。 灵长类会本能地追着光走,这是植根在基因里的生物密码。 所以,从未对修身齐家治国有过概念的林嘉彦,阴差阳错地走上了一条“平天下”的路,且一步一个脚印,非常踏实。 这次他的回国,除了念及父母之外,更重要的是代表Garden来和中国某公益基金会谈合作,他们需要募集一大笔资金,为南部非洲泛滥的传染疾病尽绵薄之力。 隔日,林嘉彦大早起床回了趟家,他问季昀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沐浴在晨光之中的男人略略思考了一下,笑道:“太唐突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吧。”林嘉彦没说什么,匆匆吻了他一下就走了。 林嘉彦心有惴惴地进了家门,却没想到父亲不在家,母亲正和家中的老阿姨在揉烘培面团,见他进门一瞬间愣了,反应过来才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业已退却了一脉青涩的林小少爷,在母亲怀里还是那个爱撒娇又任性的孩子,他咕咕哝哝跟梁女士把每周电话里聊的内容又亲口当面重复了一遍,听得母亲满心欢喜又心酸,一刻不停地说宝宝长大了,宝宝真棒。 末了他提到了季昀,梁女士非常热情地当即要派车去酒店接来吃饭,被林嘉彦尴尬制止了。他想了想,说:“有点……唐突吧。” 梁女士眼中有笑,笑里又隐隐泪光:“傻宝宝,这人对你好,妈妈就想见一见,再谢谢他。” 但林嘉彦还是拒绝了,他说,再等等吧。 等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过了两天柯明轩回来了,他攒了个局,算是正式庆祝了一下林嘉彦的归来。二代圈子尽数到齐,对季昀的出席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欢迎和赞赏。季昀大大方方地干了三杯,说,非常荣幸能够进入嘉彦的朋友圈子,各位金主请千万不要客气投喂。 这番话让现场寂静了一秒钟,之后李泽率先吹了声口哨,对着林嘉彦笑意满满地弹了个大拇指。胖子赵彬大笑鼓掌,说季师兄是个妙人。楚奕跟柯明轩笑而不语,跟着也啪啪啪起了个哄,只有边以秋扫了一眼林嘉彦微笑的脸,忽然有些莫名的刺心。但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饭局中段边以秋出去上厕所,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连日来对他坚持不懈骚扰的某个电话终于偃旗息鼓了,他垂眼盯着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看了半天,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 柯明轩对于他和钱赢走得近这事儿一直不置可否,但是涉及到了林嘉彦,向来百依百顺的柯总非常正色对他说:“这事你别掺和,他俩配吗?” 配不配的,边以秋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自己最好避个嫌,宁可……不吃那一嘴了。 金主们的大力支持下,林嘉彦和季昀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他们和中国基金会的华南区负责人碰了个面,就合作内容进行了深度探讨。时下做公益讲究的也是方法,卖惨已经不足以唤起公众的注意力,对方负责人是个很年轻又很有想法的女士,和Garden的两位帅哥碰撞了一番思路之后,提出了一个很具建设性的想法。 她希望由基金会负责人以及愿意提供支持的企业代言人来亲自拍摄宣传海报和视频,眼球时代,长篇大论的说教往往抵不上一张照片或者一段影像。对于企业来说,这也是双赢的计划。林嘉彦犹豫了很久,最终被年轻女士的滔滔口才给说服了。 城市进入初冬,一辆路虎从城市街头滑过,午夜时分的世界渐渐安静,晚归路人一两个心急地在路口闯了红灯。忽然听到了一声刺耳又突兀的巨大刹车声,瞬间惊慌失措地转头向着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亮着灯的公交站台前,那辆路虎非常扭曲地横在车道上,明显是仓促打轮之后的急停。地上剐出了焦黑的摩擦痕迹,明明这一刻那辆车只是安静地停在那里,却仿佛能从沉默的钢铁巨兽之内传导出澎湃而不可掩饰的震惊和呆滞。 路人好奇地又看了一眼,匆匆忙忙走了。 公交站台的广告画上,一个带点自然卷的小帅哥笑容浅淡,穿着简单的白T和仔裤,单手插兜。他只是随随便便地往那一站,却好像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光。 第6章 钱赢在君临天下的小区门外等了一夜,午夜十二点他热血上头地径直冲了过来,下车被冷风一吹才陡然清醒。时间太晚,时机也不合适。柯一宸肯定是睡觉了,柯明轩也必定在家里。他倒不是真的有多么怵柯老板,但是没必要跟这人较劲,毕竟他是边以秋的另一半。 而且他相信有柯明轩在,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 于是他借着路灯抽完了一整根烟,之后上了车,放倒座椅开始数时间。 一夜时间也不难熬,因为这样的日子他其实已经过了好几年。一开始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极慢,后来他养成了习惯,化整为零地去思念那些有限时光里的无限细节。绝大多数是真实记忆,后来掺进了一些合理想象。比如在监狱里最无聊枯燥地背诵核心价值观时,他念一声“富强”,然后就会重温一阵曾在酒店扶墙背入的片段。 林嘉彦扬起的脖子如天鹅颈般细腻修长,密密的薄汗在昏黄的光下泛着象牙色泽。他低声呜咽着绷直了腿根,因为体力快要耗尽了站不住了,所以夹得格外紧。 那时的自己在干嘛呢? 干嘛要真的握住了那两条瑟瑟发抖的大腿,给了那具软弱又香艳的身体一个着力点。那人顺势就整个儿倒进了怀里,在猛然深入的刁钻角度中尖叫着射了。 明明应该再逼着他一会儿,就这么将他牢牢压住,去玩他敏感得不能触碰的乳尖,然后要他叫老公。 真是可惜……听过的次数太少,不够回味的。 钱赢在似是而非的回忆里牵起了唇角,闭了闭眼再睁开,外间的天色已经亮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柯明轩的车驶了出去,然后抹了把脸深呼吸一口,下了车找上门去。 一直站到了边以秋的家门口,钱赢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开口。 是要揪住这没义气货色的衣服大吼:“快他妈告诉我林小彦在哪!!!”,还是要抱大腿哀求:“我想了他这么多年你不是不知道……” 他对着一扇门板琢磨了好几分钟,忽然门从里面开了。 钱赢对着左诚的脸懵逼了片刻,然后被一个含糊不清的童音叫醒了。 “Edward叔叔我想死你啦!” 钱赢低头一看,左诚的腿边伸出了一个小脑袋,满嘴小白沫儿正含着牙刷。 左诚拍了把柯一宸的脑袋:“嘴里有东西时不要说话!” 柯一宸扮了个鬼脸把脑袋缩了回去,左诚抬头看着钱赢。 “你找老大吗?他刚跟柯总一起出去。” 钱赢这回是真的懵逼了。他嘴角抽搐了片刻,跟左诚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刷完牙的柯一宸又从左诚的腿边强势出现了。 “Edward叔叔你最近很忙吗?爹地说你没空做好吃的喂我们啦。” 钱赢笑了,他蹲下身,看着柯一宸古灵精怪的大眼睛。 “我不忙,我是专门来给你做早饭的。” 边以秋家里是有钟点工阿姨做三餐的,但是谁又能跟“南滨18号”的首席大厨相比呢。钱赢脱了外套洗干净手,打开冰箱看了下有什么食材,之后就在那个豪华巨大而潜力无穷的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左诚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看,对于这个曾经绑架过他老大的前仇人,左保镖一直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他是个直肠子,纵然后来边以秋和柯一宸都对这个投喂者非常没骨气地折节而交了,他也一直站在柯明轩那一边,认为钱赢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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