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后背,走进浴室,调成冷水模式,只有这样,才能好好清醒清醒。 说来好笑,他家世优越,从小耳濡目染,见过商界精英如过江之鲫,但凡一张嘴,他就清楚对方的斤两,从无失手,可偏偏结结实实栽在程见渝这张看似纯情的面孔上。 他所了解的程见渝孰真孰假?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假的? 程见渝到底和小舅舅什么样的关系? 如同雾里看花,完全捉摸不透。 洗完澡,他边套衣服,边打开手机,单手操作微信里发送祝福公开的好友一一拉黑删除,认识这么久,辨不清他的脸,没必要做朋友了。 一直删到阿胜的最近聊天记录,他鬼使神差的点开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记录是阿胜发给他袖扣的成品。 W。 他死死盯着银质袖扣中间的W,当初阿胜说是他的英文名,现在似乎有另一种更合适的解释,拽着T恤边缘的手僵硬,半响,才慢慢的把衣服拉到腰侧,缓缓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用他的钱,刻其他男人的名字首字母,还要他亲手赠送。 程见渝,够狠的。 程见渝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敲定了男主角,其他连带的责任扑面而来,修改剧本的细枝末节是必不可免的,短短一周,和导演开了六场视频会议,还要抽出空写写为林照私人订制的剧本,累的精疲力尽。 但只要看见剧本署名是程见渝三个字,再疲倦都能短暂缓解,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感觉很好。 庆幸钟路年能演这部电影,影帝的名头无疑是给这部尚未播出的电影镀一层金,写剧本如同自家小猫小狗生的崽崽,必须交给靠谱的主人培养,才能安心。 包括温岳明在内,所有的事情在慢慢变好。 下班回家路上,他买了一杯咖啡,回去继续写林照的剧本,如果在工作室加班,陈开和安安担心贝信鸿对他不利,执意要陪着他。 但以程见渝的身手,贝信鸿不足挂齿,为了不拂安安和陈开的好意,回家加班是个很好的选择。 程见渝进了电梯,松散靠在扶手,一手慢慢刷着温岳明的朋友圈,和他一样,只有偶尔转发和分享歌曲,信息量少的可怜。 电梯停靠楼层,程见渝低头边向下刷,边从口袋摸钥匙,鼻间钻进一股熟悉烟草味,放荡不羁,骄纵恣意。 他下意识抬头,江衍抱着手臂,小腿支着墙,嘴里虚虚叼着一支烟,侧头定定的看过来,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程见渝处变不惊,面无表情,扭开钥匙,推开门,“掐了烟再进来。” 江衍怔愣一下,看着他修长俊俏的背影,双手折了烟头,丢进门口垃圾桶,房间不大,收拾干净整洁,空气里残余着程见渝身上惯用的酸橙香水。 程见渝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从善如流。“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我希望你保持冷静,不要像电话里一样羞辱我。” “什么时候辞职的?”若不是他去贝信鸿工作室门口堵人,至今都不会知道程见渝已经辞职了。 程见渝淡淡看着他,“一个月前。” 江衍背靠在程见渝对面的墙上,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见渝偏过头,侧脸轮廓干净,沉默是金。 江衍压住火气,朝着他勾勾手,“过来。” 合约解除,指令已经失去原有效力,程见渝置若无闻,静静的看着他,江衍深吸口气,一个大跨步迈过来,手臂一伸,勾着程见渝肩膀,猛力顶在墙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W是什么意思?” 程见渝睫毛垂下,复又抬起来,露出清瘦的脸,一字一顿的回答:“W是温,温岳明的意思。” 即使已经猜到答案,但从程见渝嘴里亲口说出来,江衍心口猛的抽了一下,他用力捏着程见渝的下颚,眼神发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程见渝薄薄的眼皮清定,丝毫不畏惧他,重复一遍,“W是温,温岳明。” 他感觉到江衍剧烈起伏的胸口,洒在脸颊的呼吸温热急促,硬朗结实的拳头蓦的挥起来,疾风一般擦过睫毛,狠狠砸在脸侧的墙上,程见渝镇定自若,呼吸都没有变调。 “你别惹我生气,后果你很清楚。”江衍冷声警告他。 程见渝心底叹气,眼神疏淡,“你是为什么生气?我认识你第二天,你的经纪人拿给我一份交往合同,他告诉我,我值一个月三十万,我签了协议,听你的话,顺你的意,让你半点不高兴就要被你弄的” 他自嘲笑笑,“江衍,我们是恋人吗?会有人觉得我们在谈恋爱吗?你的朋友,你的同事,有一个人尊重过我吗?” “我们是在谈恋爱。”江衍沉下声音,克制着暴力的冲动,“程见渝,我是你的男朋友。” 程见渝出奇的平静,看着江衍绷紧的下颚,条理清晰的解刨他们的关系,“只有你这样认为,你的朋友你的同事,认识我们的人,他们把我当你养的宠物,你的床伴,你包养的小玩意。” 他垂下眼,侧开头,轻轻一笑,似是笑江衍又似是笑自己,“我对你说过谎,但我不喜欢你这句是真话。” 江衍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肆意燃烧的怒火快要将理智吞噬,他凑近程见渝耳边,吐字冰冷缓慢,“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让严融这个老男人说中了,一段关系里,没有纠缠,没有计较,根本不是爱,那他妈的他到底在程见渝眼里算什么? 第24章 江衍将他顶在逼仄的空间, 程见渝双手推住他硬邦邦的肩膀, 夺取主动权利, “江衍, 我欠你舅舅很多,但我不欠你的, 即使你觉得我欠你的, 这五年, 我还的还不够吗?” 每说一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刀, 落在江衍的心口,飞溅的血花顺着血管流进滚烫的四肢,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恨不得将程见渝拆骨扒皮,吞进肚子才能缓解仇恨, 他眼底泛起阴冷的血丝, 用力掐着程见渝下颚, 重重喘着气,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 程见渝直视他的眼睛, 坦荡荡,“我需要一张和温岳明相似的脸, 你需要有人满足你的欲望, 我们各取所需。” 何必如此生气呢? “你把我当替身?” 江衍喉咙干疼, 耳畔程见渝平稳的呼吸, 伴随着轻微嗡嗡耳鸣, 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之只剩下这两种响动,他抬高了声音,阴沉可怖:“你敢把我当替身?”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矜才自傲的他,居然被枕边人耍的团团转,程见渝怎么敢这样羞辱他? 程见渝床笫之间的动情时的神态,平日的甜言蜜语,温柔体贴,全是对着另外一个人,还是他敬仰的舅舅,这个恐怖的想法像核弹在他脑海中爆炸,只想和程见渝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出这间房。 头顶灯光洁白,倒影成程见渝清澈无暇的眼底一圈光晕,多坦诚,一个谎言都不愿意说,江衍捏着他下颚的手指酸痛,他抬起头看着灯,再看程见渝一眼,他觉得会控制不住自己,“程见渝,你心够狠的。” 程见渝觉得好笑,在江衍身边,他唯一的筹码是颗不属于他的心,但凡心不够狠,早已伤痕累累,死无全尸。 他们两个,谁比谁更高贵呢? 江衍抽回手,用力揉着发痛骨节,看也不看程见渝一眼,大步走了出去,猛的摔上铁质防盗门,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楼道,隔壁住户推开门,只看见一个挺拔笔直的背影。 程见渝倒杯红酒,抿一口,松散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圆形的灯,慢慢闭上眼睛。 其实他不爱喝酒,只有在特别烦躁时,才会喝酒疏解心情。 十七岁的夏天,他们家楼上一直空置的房间,搬来一位新的房客,还没有见到温岳明之前,他已经从左邻右舍听到这个名字,剑桥医学院的高材生,家世优越,长相让大小姑娘怦然心动,刚搬进来第一天,上赶着帮忙打扫卫生的络绎不绝。 程见渝没有一见钟情,在白大褂下穿整洁精致的西装,拥有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还会用香水、袖扣、西装链的男人,对于一个少年有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直到一次意外,他姑姑要去相亲,隐瞒男方拖油瓶侄子的事实,她担心程见渝出现坏了好事,将他反锁在家中库房,许诺第二天放出来,相亲见面两人一拍即合,姑姑去了男方家中观察情况,拜托邻居把程见渝放出来,但时运不济,邻居打麻将忘记了,直到第二天温岳明发现程见渝不见了,邻居一拍脑袋才想起来。 程见渝仓皇失措的抓着温岳明的衣摆,男人耐心细致的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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