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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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奕欢把他的电话拉黑了。宋清屿脸色渐沉。他转身向女同学借了个手机，又打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那边就有人接听了。「喂，唐语，你找我？」江奕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仍是那个听惯的语调。柔软却又温和的声音。宋清屿只觉心头微颤了一下。他是真的，有点想她了。「喂，怎么不说话？」「是我，奕欢，宋清屿。」他话音刚落。耳边忽然就归于了一片平静。接着，却是电话挂断的轻微声响。他再打过去，那边却再也没人接听了。宋清屿将手机还给同学。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又开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方才看向门口的同学，平静道：「不是要下去吗？走吧。」「清屿？」宋清屿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走吧，别让女孩子下不来台。」「人家一片心意，我总不能糟蹋了。」 11 许欣告白的阵仗挺大的。女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的，又软糯漂亮。精心打扮后，又准备了很足的仪式感。告白时情到深处眼泪涟涟地落，很动人。以至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路人都驻足围观纷纷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我自然也刷到了那些视频。播放量最高的是宋清屿接了许欣的花。许欣哭着扑到他怀里，踮脚吻他脸的那一段。我面无表情关掉了视频。虽然分手的决心不会动摇。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将他剔除在自己心脏之外。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我也真的很用心地喜欢过他一整年。又怎会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尤其是，看到许欣扑到他怀里，踮脚亲吻他的画面。有一瞬间，我仍会觉得窒息一般的痛。我想，我可能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彻底地疗愈自己。闺蜜默默递给我一罐啤酒。「今晚多喝点也没事的，一会儿我表哥会来接我们。」我们喝了挺多啤酒。鬼哭狼嚎地唱了很多歌。闺蜜的表哥过来时，我俩都快站不稳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个斯斯文文的男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待会儿可不能吐了，毕竟，他的白衬衫洗的可真是干净。「江奕欢，还能走吗？」他很有礼貌地扶着我的手臂。我半醉半醒看着他：「你认识我？」转念却又迟钝地想，废话，肯定是闺蜜告诉他的。「上次奥数竞赛，我们见过的，江奕欢。」「我是周明西。」我怔怔看向他。包厢里五颜六色的光斑仍在不停地闪。伤感的情歌婉转缠绵。不远处传来年轻男女的哄笑声鼓掌声。来来往往的侍应生端着酒水果盘匆匆而过。这是最世俗热闹的烟火人间。但周明西站在那里。白衬衫一尘不染，像是游离于了整个世俗之外。他那么干净。干净得，甚至让人自惭形秽。 12 洗完澡出来时，手机里多了一个好友申请。我看着周明西三个字。迟疑了很久，方才点了通过。周明西很快发了消息过来：「早点休息，晚安。」我敲了「晚安」两个字发过去，竟也真的很快睡着了。第二天睡醒，我洗漱完下楼扔垃圾时。却意外看到了宋清屿。他站在我们家楼下树底下。就像之前很多次他来等我，接我时一样。也许阳光太刺眼，我也不免恍惚了一瞬。竟以为我们回到了没有分手的时候。但却也只有那么一瞬。我很快就清醒回过神。宋清屿昨晚接受了许欣的告白。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扔了垃圾，又去附近的驿站取了快递。回来时，他却仍在树下站着。就这样看着我，一步步走近。「江奕欢。」宋清屿拦住了我：「谈谈吧，有点话想和你说。」我没有理他，径直向前走。可宋清屿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他动作很快，直接拿走了我手里的快递盒子：「挺沉的，我帮你拿上去吧。」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拿着快递快步跑上了楼。爸妈离婚后，我妈就改嫁去了南方。我爸不想留在伤心地，带着弟弟出门打工了。家里的老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前恋爱时，宋清屿经常来接送我。他也在我家吃过饭，我们一起复习过功课。那段感情的最初，回想起来，其实挺纯真的。宋清屿很快下了楼。天气热，他跑得满头大汗。我道了谢，就要上楼。宋清屿却又拦住我：「不请我喝杯冷饮？」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纠缠。直截了当转过身。「江奕欢。」「就算要分手，也要说清楚吧。」我顿住了脚步。宋清屿的声音里带了点讥诮：「不然，不清不楚的，别人也会误会，你说是不是？」没错，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既然决定了要分手，确实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以后去了新的大学。我也会开始新的生活。我转过身，指了指对面的冷饮店：「就去那里吧。」「行。」宋清屿率先转过身。我和他一前一后往马路对面走去。太阳很大，街上的人很少。我并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街角处。穿白衬衫骑着山地车的年轻男孩。燥热的风将他的衬衣吹动得犹如鼓起的帆。他或许只是刚巧路过吧。 13 「昨晚我和许欣的事，还是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宋清屿自顾自地开了口。「她找我告白的事儿我压根不知道。」「当时阵仗搞的很大，围观的人也挺多的。」「我是真把她当妹妹看，不想让她难堪下不来台。」「所以当时才没拒绝她。」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表情：「事后我就和她说清楚了。」「我没跟她谈，江奕欢。」我笑了笑，很想问一句。所以，为了不让她难堪。可以接受她的花，拥抱，亲吻。那么将来，是不是也会为了不让她难堪。跟她发生更多的亲密接触，甚至，上床？但我连质问都不想质问。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太多次。我真的很累。「你说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跟你来这里，也只是想要和你说清楚。」「冷战七天，默认分手，是你一开始自己定的规矩。」「宋清屿，请你信守自己的承诺吧。」「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今后做什么，跟谁谈，都是你的自由。」「不用来告诉我。」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下雨天时，盖在我头顶的蓝白相间的校服。他在我身边写字时圆珠笔水的淡淡香气。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里，那个清淡而又克制的初吻。人来人往的潮水中，他带着一点坏坏的笑，逆着人流向我走来。他说：「江奕欢，我们要好一辈子。」「上同一所大学，留在同一个城市，结婚，生子，永远不分开。」这一切好像都在昨天。却又像是上辈子那么远。我的眼圈微微红了红。心里却清醒地知道，我真的放下了。「你确定要和我闹成这样？」「冷战七天默认分手，确实是我说的。」「但是七天都过了，江奕欢，我还是主动找你求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我不想再过多纠缠，转身向外走去。宋清屿却又拉住了我，他的眉宇微蹙，眸光却很亮。「马上通知书就下来了，我们还要去同一所大学。」「江奕欢，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我没忘，就在不久前，我还在憧憬着。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我们说好了，要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小房子。天天都腻在一起。我们要好一辈子。只是，年少的誓言太单薄了。「别跟我闹了。」「我明天要跟爸妈出国探亲。」「你别让我出门也担心着你。」「等我回来，奕欢，我们一起去学校报道。」我还没说什么，宋清屿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就微皱了眉挂断。可很快又响了第二次第三次。宋清屿到底还是接了。「许欣，怎么了？」「好，你别急，我马上过去，我给叔叔阿姨解释。」「别哭了，没多大点事，我跟他们说清楚就行。」「我现在就过去，最多十五分钟，你等着。」宋清屿挂了电话，就对我抱歉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