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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盏放在桌上,姿态恭敬,话语却是另一副天地:“贵人能给您,自然也能收回,娘娘若是私心太重只顾着私怨惹怒了贵人,恐怕又会变得一无所有了。” “娘娘,尼姑奄的日子不好过吧?您若是落进安乐县主手中,想来不会有好下场。” 心脏嘭嘭直跳,沈毓婉脸色苍白, “我知道了。她要的东西,我一定尽快给她!” 对话戛然而止,玉嬷嬷恭恭敬敬地伺候沈毓婉用膳:“娘娘可得养好身体,贵人对您肚子里的孩子可稀罕得紧。” *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定远王府和摄政王府将大婚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 由于快要成婚,沐倾雪被定远王妃抓了去,沈月又变成了独自一人。 借着这个时间,沈月开始履行同沈崇文的契约,替沈崇文扭转名声, 与此同时,沈月也想借着这个机会,顺带将答应沈盈秋的事情做到。 宋家为了安抚宋大夫人,妥协将宋敏挪出宋府。 但宋老太爷还是放心不下幺女,花重金又暗中用了些手段将宋府隔壁的院子买了下来,简单休整后将宋敏挪了过去, 为了安抚宋敏,宋老太爷捏着鼻子将冷风也一起打包送了去, 好在眼不见心不烦,一时间两边倒也没什么矛盾。 而宋敏搬出去正中沈月下怀,她同冷风正是情浓之时,根本分不出心思在庶务上,这就导致偌大一个府上千疮百孔, 宣纸涂涂画画,直到一遍遍推敲确定再无纰漏,沈月方才将纸上的计划重新誊抄,交给凝香去办。 宋家隔壁的院中, 宋敏一身粉色罗裙倚在软榻上绣荷包,冷风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喂着她干果。 二人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第284章 二人你侬我侬,丫鬟婆子守在远处,低垂着头不靠近。 “阿风,等爹爹想通了,我一定立马让他同意我们两人的婚事!” 宋敏将荷包最后的线头剪断,起身替冷风挂在腰间,眉眼间皆是娇羞, 这些年她被沈崇文冷淡对待,心在日日夜夜的煎熬中干枯,遇到冷风后,她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在冷风面前,她不是沈家的主母,必须贤良淑德,也不是宋家的姑奶奶,必须行为端正, 她只是她,只是宋敏。 “只要能在敏儿身边,哪怕只是个见不得光的侍卫,我也愿意。” 冷风伸手将宋敏揽进怀中,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深情道:“敏儿,千万不要因为我惹了岳父大人不快,我不想让你为难。” 宋敏依偎在冷风怀中,听着他深情的话,感动得无以复加, 沈崇文看不到她不是她的原因!是沈崇文眼瞎! 她的冷风如盖世英雄一般,不仅会为她的过去心疼于她,还愿意不顾一切地陪着她!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宋敏搂着冷风精壮的腰身,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冷风!哪怕这段婚事不受所有人的祝福! 情到浓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听冷风说要练剑,宋敏毫不犹豫跟着起身:“阿风,我陪你一起。” 却不想起身瞬间,眼前一黑, 眩晕让宋敏踉跄着往后栽倒,冷风眼疾手快拽住宋敏手腕,将她打横抱起,话语急切:“快来人!请大夫!” 宋敏时常犯病,搬出宋府后,宋梓特地给她请了个府医,昨日刚到府中住下,还没来得及面见宋敏,一听主家娘子晕倒,顾不得收拾,拎起药箱就往正房赶去, 一番望闻问切后,大夫原本紧张的神情变得舒缓,他收起脉枕,对着冷风拱手:“恭喜老爷,夫人已有三月身孕!” 大夫话一出,室内顿时寂静, 冷风抿着唇,眉头紧皱:“你方才说,夫人有几月身孕?” 明明是添丁进口的大好事,为何在场众人跟被雷劈一般,大夫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回老爷,三月有余!” 闻言,冷风脸色铁青,暗骂一声荡妇, 世人皆知沈崇文不在京都,宋敏与他欢好也不足两月,结果现在宋敏怀了三个月身孕! “唔......” 床榻上的宋敏嘤咛一声醒来,扶着头轻唤:“阿风,我这是怎么了?” 冷风眼底的阴冷瞬间消散,他握住宋敏的手坐在她身旁,温柔道:“无碍,大夫说你有三个月身孕了。” 三个月三个字他特地咬重,提醒宋敏她做下的恶心事。 宋敏呆住:“我怎么可能怀孕三个月了!” 沈崇文都不在,她与谁怀的孕!怎么可能有孕! 冷风大度地安抚宋敏:“敏儿别激动,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 “绝不是!我没有!阿风你信我!” 瞥见冷风眼中隐忍的悲伤,宋敏头又开始胀疼,她揪着冷风的衣袖,不断摇头:“这个人是庸医!是庸医!定然是他诊错脉了!去找其他人!” 见宋敏又捂住脑袋开始犯病,冷风熟练地取出曼陀罗粉给她服用, 未免再度刺激宋敏,冷风顺从她的话去外面找来大夫再度诊脉, 大夫诊治后,结论依旧未变,宋敏确实怀了三个月身孕,被暴怒的宋敏扔出了府, 大夫心中不忿,不顾形象堵门口脱口大骂, 大夫前脚刚走,没等宋敏去寻父兄拿主意,这边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已经全部改口说宋沈两家一二事, 这两年,只要事关沈家宋家的小道消息没有一个是不炸裂的, 宋沈两家因恶婆婆虐待儿媳和离的事儿还没完全淡下去,这边就传出宋敏怀了三个月身孕, “话说出嫁的姑奶奶带着父兄上沈家门打砸,直言夫君远行,婆母恶毒,欺辱儿媳,如今姑奶奶和离不过两月与男子出双入对,更是有孕三月有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呐!” 说书先生虽并未明说姓名,可众人都知道其中姑奶奶是宋敏, 茶馆场场爆满,百姓们也乐得用三两枚铜钱找个乐子,一时间宋敏偷人的消息满京都飞, 这日,沈崇文明显感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变了,由原来的鄙夷变成怜悯, 再一打听,知道宋敏怀孕一事被曝出,沈崇文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他已有许久没有碰宋敏,宋敏腹中孩子绝不是他的,再说宋敏和离后立刻找了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做裙下臣,让别人心中隐隐生出几分猜测来。 下属问是否出面压制流言,沈崇文拒绝:“暂且不管,看宋家如何收场。” 同沈崇文一样恼火的是宋家, 大厅气氛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宋老太爷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宋梓身上,质问:“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好了?” “父亲大人息怒。儿实在是没想到小妹会怀孕,” 宋梓坐在下首,面色青中带白, 父亲让他平衡解决妻子与小妹的矛盾,他好不容易才说通小妹,将她挪到隔壁院中, 没成想,这才两天就给他捅出来这么大个篓子。 如今他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二房三房姑娘们的婚事也受到了影响, 宋梓一拳锤在桌上,咬牙:“父亲!不能再由着小妹胡闹了!再这么闹下去,宋府迟早得因为她散掉!” 宋老太师不说话,宋梓只当默认,转身回书房提着剑就去了隔壁, 彼时,宋敏正依偎在冷风怀中喝着汤,见宋梓进门,顿时起身冲过去揪着他袖口委屈:“长兄来得正好!那些个庸医上门辱我!你去将他们抓进大牢处死!” 宋梓将宋敏推到一旁,让婆子将宋敏抓住, 冷风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饶命!” “呵!饶命?” 冷风是他奶娘的儿子,看在奶娘的份上,他将冷风放在身边做个护卫,不成想这狗东西起了贼心! 宋梓抬手,剑指冷风:“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不少年,这些年我看在奶娘的份上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你狼心狗肺竟敢起了攀附之心!” 第285章 锋利的剑尖透着杀意竖在眼前,冷风后背冷汗直冒:“大爷!属下是真心倾慕姑奶奶的!” “长兄你要做什么!不要伤阿风!我和阿风是真心相爱的!” 宋敏见势不妙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扑过去保护冷风,却挣不开婆子铁钳一般的大掌, 她泪眼莹莹地望着宋梓背影替冷风求情:“宋家为了长嫂容不下我,唯独阿风对我情深一片不离不弃,怎么,如今长兄就连我身边仅剩下的精神寄托都容不下了吗?” 尖锐的话语刺入宋梓跳动的神经, 府医之前提过宋敏被慢性毒药伤了身,不仅留下头疼的毛病,还会影响她的神智, 平日里宋敏一切正常,他一直没见将神智这事儿放在心上,如今再想,一切早有端倪, 额角青筋抽动,宋梓忍无可忍地冲宋敏发脾气:“宋敏!你用点脑子可好!冷风对你一片痴心?呵!他凭什么对你一片痴心?” 宋梓骤然爆发的火气将宋敏吓了一跳,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她憋着嘴,如年少时候一般:“长兄!你竟然凶我!” 少女时期的宋敏做出如今的表情,宋梓只会觉得心疼, 可如今这个表情由半老徐娘做出来,只会让宋梓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望着宋敏身上与年纪违和的娇俏粉色纱裙,宋梓只觉心头涌起一股无明火, 明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还当自己是妙龄少女不成!再娇纵也要有个限度! “你仔细瞪大眼睛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鬼模样!” 宋梓掰下梳妆台上的铜镜竖到宋敏眼前,一字一句道:“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凭什么能让年轻小伙子倾慕!” 厉声呵斥骤然冲淡蒙在眼前的迷雾森林,光可鉴人的铜镜映照出清晰的人影, 凹陷的脸颊,凸出的颧骨,蜡黄的脸上铺着厚厚的香粉,枯黄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盘着少女发髻, 眼尾皱纹随着她目光的挪动而颤抖, 宋敏呆呆地望着铜镜中的人,不可置信地抬手抚上自己的眼尾,镜中人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 “不......不是真的......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泡影被戳破,宋敏狠狠挥手将面前的铜镜打翻:“这不是我!” 宋梓冷哼一声,将鹌鹑一般缩在角落的冷风扯过来,揪着衣襟逼着冷风抬头, 他冷声道:“你看看他的模样,再看看你的模样!他倾慕你?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宋敏!他就是图你的身份!他想攀附你成为我宋家的女婿!他对你全是算计无一丝真心!” “你说,他能喜欢你什么?喜欢你老?喜欢你满脸皱纹,还是喜欢你松垮走形的身子?” “宋敏!你自己想想,凭什么!” 宋梓尖锐的话,镜中的画面不断闪过,宋敏尖叫一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脑海中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扎着脆弱的神经,她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嘶吼:“这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我是宋家嫡女!是冠绝京都的才女!”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刺耳,宋梓扯住想要逃离的冷风提剑一刀捅进他胸口。 腥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滴滴答答滴落在地, 宋敏瞪大眸子望着冷风狰狞的面容,张着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宋梓瞥见宋敏直挺挺倒下,握剑的手僵住,仿佛迎头被一盆冰水浇下,遍体冰寒。 宋府的府医被架着跑来时,冷风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丫鬟婆子端着水盆不断擦洗地面上的血迹。 宋梓眼眶赤红,将位置让出来给府医:“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醒来后就成这般,一句话也不说。” 床榻中,宋敏呆呆地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时不时笑一笑,又忽地揪着头发哭了起来。 “大爷,姑奶奶这是疯了,” 府医捻着胡须摇头:“之前姑奶奶的毒素就已经堆积在身体中,虽说不致命,但是会影响她的神智,如今姑奶奶被刺激过重经受不住打击,疯了。” “疯了......” 宋梓喃喃,踉跄的后退两步撞到妆台上,眼眶湿润, 他只是想让宋敏认清现实,没想到竟然将她逼疯了! 他的妹妹,他如何不疼! 可方才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将亲妹妹逼疯了! 房间逼狭得让人窒息,宋梓再也待不下去,嘱咐下人好生照顾宋敏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宋府, 刚到院中,宋大夫人迎上来,扶着宋梓的胳膊面露关切之色:“不是说去处置姑奶奶身边的人?怎么这副表情?姑奶奶那边如何了?” 秋日日头炙热,宋梓却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他望着宋大夫人,艰涩道:“小妹她......疯了......” * “宋敏疯了?” 定远王府,沈月听着凝香回禀,表情有一瞬间诧异, 她只不过是给宋敏下了假孕的药,让她声名狼藉坐实偷人的恶名而已, 没想到宋敏竟然会被逼疯了。 凝香拢着袖子替沈月磨墨,表情微妙:“老夫人之前给宋氏下的慢性毒是世家主母常用来对付宠妾的药,服用过量就会失去神智变成疯子。 之前药性被宋家的府医压制,所以宋氏瞧着影响不大,可今日宋侍郎当着宋氏的面杀了她的情郎还戳穿了她的臆想,自然就受不住打击了。” “疯了也好。” 沈月垂眸,目光落在泛黄的宣纸上出神, 前世的宋敏是沈家主母,亦是太子妃的生母,风光无限。 她的记忆中,宋敏对她永远是不屑一顾,厌恶的眼神仿佛她是臭水沟里面的蟑螂老鼠一般。 今生,宋敏失去了她的所有骄傲,众叛亲离,残破的身体要依靠曼陀罗粉才能苟活。 唇角绷紧,沈月望着笔尖滴落的墨汁,喃喃:“她如今活着可比死了难过。” “不提她了。” 沈月放下笔,将脏污的宣纸揉成一圈扔到一旁,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重新提笔书写, 吹干墨迹,她将宣纸折叠塞进信封,又从书案中取出另一个信封一同塞了进去, “将这封信送给沈盈秋,如今宋沈两家成了百姓口中的笑话,沈崇文想要重新娶个身份地位都高的女子比登天还难,” 杏眸幽冷,沈月将信封封好,递给凝香:“我说过帮林姨娘扶正总不能食言而肥,如今是她扶正的最好时机。” 第286章 凝香接过信纸仔细地放进怀中,忧心道:“姑娘这般帮着四姑娘,就不怕养出一头白眼狼来?” 沈月起身,掸了掸因为久坐而褶皱的衣摆:“我感觉沈盈秋与其他人不一样,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过说是帮也不至于,不过是交易罢了。” 她认为,论心机,沈盈秋比沈毓婉还要更胜一筹,就冲沈盈秋这些年的隐忍伪装,她就已经比沈毓婉高强太多。 也许有一天她们姐妹两会走到对立面,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十月初九,夜, 定远王府处处挂着喜庆的红绸,丫鬟婆子也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 天亮之后便是摄政王府与定远王府的喜事, 定远王府每个下人都绷着劲儿,确保每个地方都不会出错。人手不够,就连沈月选中伺候的下人都被抽去一半。 凝香捡着沈月练字的宣纸,抬头望着沈月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姑娘,若不然我陪您小酌两杯?等睡醒后一切都过去了。” 她同姑娘相伴数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姑娘对摄政王的感情, 姑娘嘴上不说,可是一整个白天都将自己关在屋内练字, 可惜,二人终究有缘无分。 沈月站在窗口眺望着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强行压下心中焦躁,不去想旁的事情。 她背着手,瞳眸晦涩难懂: “沈毓婉背后之人有线索了吗?” 凝香摇头,替沈月将桌案上的宣纸一张张投入火中,沉声道:“没有进展,与玉嬷嬷接头的人隐藏得很深,每次都会换地方,我们抓不到规律。” 对于这个结果沈月心中早有预料, 背后之人竟然能在后宫经营多年,定是心思缜密之辈。 眉目暗沉,她沉声道:“继续查,莫要心急,别庄那边多派些人盯着,沈毓婉接二连三没能得手,定然会想办法再次动手,这一次的手段只会比前面更加凶狠。” 话音落下,身后没有的声音, 沈月瞳眸一紧,贴着墙转身,就见凝香被一黑衣男子敲晕过去,趴伏在桌案上,手中还捏着焦黄的宣纸。 “别喊,若是你不想死。” 男子伸手敏捷,沈月不过眨眼的功夫男子就已经出现在她身旁, 冰冷的刀刃贴着脆弱的脖颈,沈月僵着身子,两手交叠在一起盯着地上影子:“阁下仔细手中刀!” 居安这个身份的仇人不多,只有摄政王府的对家,或朱谨的女人们。 而挟持她的人体型魁梧,官话虽然标准,但他身上有浓重的汗腥味,不像是大景的人, 拓拔靖! 脑海中突然闪出这个名字,沈月杏眸动了动, “别出声,一出声我就立刻割断你的脖子!跟我走!” 黑衣人带着沈月往后窗口挪,手上的短刀一直横在沈月脖颈间不曾挪开。 “阁下放心,我惜命得紧,” 沈月跟着黑衣人的脚步往外挪,垂眸,目光落在脖颈下的刀上,弱弱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再怎么也没那么大本事从你手中逃走,你刀放得这么近,我怕伤着自己路都不好走,反而耽搁了你的时间,” 她嗓音微颤,弱声商量道:“若不然阁下将刀往外挪一寸,我也好跟着你走不是。” 杏眸忽闪,沈月余光盯着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心中忐忑。 这男人一看就是手染鲜血之辈,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两说。 如今两人贴得太近,她手上的暗器根本无法命中,哪怕勉强命中,男人的刀也能在第一时间划过她的脖颈, 命只有一条,没有万全把握,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暗器是她唯一脱身的机会,不论结果,必须要试一试。 黑衣人望着沈月拘谨的小碎步,骂了声麻烦,手却往外挪了一些, 沈月顺从地跟着他走向窗台,在心中估算着二人的距离, 黑衣人先是拎小鸡一般将沈月提了过去,而后跨开长腿准备翻窗而出。 刀刃随着他手腕歪过去的动作倾斜,沈月目光一凝,手横过腰探到身后,指尖用力按下戒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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